我是一个短小而精悍的人(bushi
07.
“就是这样。”
潮田渚端正地坐在凳子上,面对其人的目光不敢对上,害怕地将头低的死死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双拳。
他在D班的班主任兼教导主任,手里拿着几张能决定他今后命运的试卷。
“潮田渚同学。”
“是。”
“那几个在你嘴里被说成的坏学生其实都是年纪前十名。”
潮田渚的心悬挂在半空,最后一点信任也被班主任的话像玻璃般击碎,毕竟总而言之他一个掉到年纪三百多名的人不配能和那些人争宠。
“啊…我们也打算让你去E班学习…所以你放心完全不用在和他们相见。”
“什么?!”
“没意见吧?”
班主任摆出一幅“我在这里最大,你不服也得服”的姿态将潮田渚的不满全部吞咽进肚子里。
大雁略过夕阳的轮廓前进,江面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镜像倒转,与繁华都市连接的大桥上车水马龙,它们都向着最终点行驶。只有潮田渚一个人默默地背着那无形的包袱在道路上迷茫地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踏步向前。
赤羽业刚从联会中返家需要路过大桥,于是两人在同一端点不同的平行线上擦肩而过。延长线所给的方向不同,最终的距离也就不同。潮田渚认为他和赤羽业就是这样的,一个在尾端越拉越长,一个轻轻松松地与常人一样走在最前头。
“多学习学习你的弟弟吧!明天就收拾好东西去E班报道!”
潮田渚很多次都希望自己在无声中死亡,他一想起母亲撕心裂肺在失控里宣告主权,变成发飙的野兽令人畏惧致使他得到那些无法抽身的压力和痛苦。
潮田渚在这住着几十万人的城市里无声无息地度过每一天,被迫留长头发、在节假日穿上裙子、在镜子前被梳妆打扮好几个小时等等,他不能举起任何一样东西反抗,也不能说出任何否定的话。
如此一来,时间长了,得到不能发泄的委屈越多聚集在体内越容易爆发。
最终,在刚满十岁生日的日子,他被体内聚积的伤痛炸成绚烂夺目的烟花绽放在小房间里。
从学校的小卖部买来的美工刀放在手腕上,日光灯将他的动静脉照的清晰可见。想起生活的痛苦和不甘,潮田渚便觉得生而为人十分抱歉。
死神已被牢牢抓住,镰刀放在脖子上准备夺下脆弱不堪的灵魂。
他捂着嘴尽量不让潮田广海听见控制不住的哭声,将那些情绪压制在胸腔里沉闷的宣泄出来。做不到,做不到。潮田渚又清楚的意识到,他怕死,怕痛,将刀片收回在抽屉里后,用手捂住手腕,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安静的,什么都没发生。
回忆结束,从江面袭来的大风刮在潮田渚的脸上如同被刀片一层又一层的剥开。他的头发被吹的凌乱不堪,潮田渚也没有心情去顾及到已经遮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他甚至有一点庆幸自己留了长发,因为他的脸颊被不断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弄得痒痒的,这幅狼狈模样被挡住了也好。
差不多应该回家了吧。
夜幕降临,今晚没有星星跟随。
赤羽业回到家发现屋子都是黑压压的,他将灯全部打开,然后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望着挂在墙上的钟。
钟摆摇晃着,很快便困意袭来。
再醒过来时灯被关上,身上盖着薄毯。他慌忙地开了灯,不停摇晃着混沌的脑袋,他认为一切都在梦境里想要快点清醒过来。
潮田渚从房间里走出,拿着杯子准备倒水。他看见赤羽业两手撑着墙,想获取大量氧气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偏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赤羽业满脸通红,眼神里满是迷离的情欲,噙着泪花向他走来。
“唔……好大的酒气!”
什么时候喝的酒,难闻到让潮田渚想反胃。
“既然是梦还是别醒过来吧…”
赤羽业摇摇晃晃地将头靠在潮田渚的肩上,喃喃自语。接着一用力将他压倒在地,舌尖在潮田渚脖子上舔舐,再啃咬出一颗颗深红的点。
“渚……渚……”
潮田渚感觉到一阵酥麻涌上心头,头皮有些发麻。但他并不像赤羽业那样失去了理智,抬手使劲打在了赤羽业的脸上,看见赤羽业在沉默中恢复过来的质疑的目光,他温柔地笑着。
“你喝醉了,我去帮你熬点醒酒汤,还有小孩子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啊。”
说罢,推开身上的人走进厨房。
我……做了什么?
赤羽业不敢相信,像是被人揭开了秘密,惊慌失措地看着潮田渚的背影。
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