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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氤氲,伴随着‘哗啦’一声,莹润的水珠从优美的脖颈、白皙圆润的肩头一直滑到肩胛,后腰,没入水中,隐约可见修长双腿。
美人出浴,从来都是长久不衰的谈资,再落入有情人眼中,更是极致的诱惑。
秋山君叹口气,涉水而下,很快走到了她身后,伸手拥住她。
炙热的体温覆上来,容羽身体僵了僵,终究没有阻止。
秋山君心下稍安,柔声问:“吃醋了?”
没有回应,秋山君道:“我以为你只是撒娇,抱歉。”
这说的是先前她指控他强迫的事,容羽鼻尖一酸就想哭:“那不一样。”
说罢又觉得声音哽咽,清了清嗓子又道:“秋山君,那不一样。”
“平日里撒娇或者欲擒故纵不过是增添情趣,可那是什么情况?”容羽感觉又想哭,努力忍住:“我可以忍受你对她尚有余情,因为我也爱过,我知道忘记一段情有多难,那需要时间需要空间,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的。”
“可是,我不可能忍受你一边余情未了,一边却同我在一起,秋山君,我不需要虚假的情义和假装的关心。”
说到最后,容羽已经是泪水盈眶了。
秋山君顿住:“你觉得,我对你的好,是假装的?”
“不,你对我好的确是真心的,可是,太过了。”容羽眨眨眼,泪便落下来,“你关心我的每一个眼神,为我做好一切,在师长同门面前坦然承认,如果不是我不愿意,你会直接娶我。你对我的确很好,可是这种好,太刻意了!”
“自那夜之后,我们相处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愉快,你小心翼翼事无巨细的关注我,我便慢慢如履薄冰。你不断告诉自己要对我好,要忘记徐有容,要完全的爱上我,可是这种事情,往往你越想忘记越无法忘记,越想喜欢越喜欢不了,你越想对我好,反而越会事与愿违。”
“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有时候我甚至想要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容羽声音渐渐哽咽,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秋山君搭在容羽腰上的手瞬间握紧,心脏仿佛被无数小针反复刺入,痛得全身都颤抖。
这痛让秋山君清醒,也让他心安。
“不是那样的,你说错了”秋山君低头亲吻她的肌肤,轻声道:“我对你好,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对你好,只因我想对你好,至于你觉得过分,也只是因为……”
秋山君顿了顿,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同心爱的女子相处。”
他以前同师妹一起,不过是静坐看书,交谈论道。他从未与任何女子之间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所以只会对容羽好。因为知道容羽有多难能可贵,在越来越深的了解中,在她背后的巨大秘密面前,秋山君甚至会觉得,自己所学所想根本无法与之相匹配。
秋山君换口气:“我想要照顾你,想要保护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分,我往后会注意,但是那样伤人的话,以后不准再说。”
“至于师妹”秋山君说道:“我承认如今她依然对我有影响,但是我更知道,那些影响一定会消失殆尽。”
或早或晚,或快或慢。
在再次见到徐有容之前,秋山君自己也以为她依旧在他心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位置,可是见过她之后,容羽陪着他在崖顶吹风之后,秋山君清晰的认知到徐有容已经是过去,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求而不得已经消逝无几。
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有水花溅起,秋山君把她转过来,果然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秋山君叹息着道:“你啊你!一争吵就借题发挥,差点把我糊弄过去!承认一句吃醋有那么难么?”
容羽抬头瞪着他,泪眼汪汪。
“好了好了”秋山君又亲又哄:“乖!不哭了!”
容羽吸吸鼻子,倚在秋山君身上,小声道:“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然后,把你也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不断的试图让自己清醒,让自己理智,让自己不要为情所惑,让自己能及时止损。
秋山君这下心软的一塌糊涂,原来不只是自己惶恐,原来,她也没有表现的那般收放自如。
“也许,我们都要寻找新的相处方式。”
容羽点了点头。
生活是一件件的琐碎事,长时间的相处总会有摩擦,他们之间比徐有容和陈长生复杂的多,要面对的问题也难的多,好在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及早的发现了问题,可谓十分幸运。
从珠子里回来还是星光满天,这一日情绪起伏,容羽早已睡去,秋山君却身心轻松,精神奕奕,便起身看书。
“大师兄,睡了吗?”
是苟寒食的声音,秋山君看了眼床上的容羽,见她没有被惊醒,这才起身开门,顺手把里屋的门关上。
“大师兄——”
苟寒食刚说了一句,秋山君就阻止了他:“嘘!小声点,她睡的不沉。”
苟寒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容羽,眼神复杂起来。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秋山君将师弟的表情尽收眼底,倒了水给他,问:“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苟寒食摇摇头:“也没什么事,下午回来就没有见到你,有些担心,现在看师兄你的气色,倒是我多虑了。”
秋山君微微一笑:“倒也不算你多虑,只是”秋山君停了一下,向着里屋的方向看去,目光柔和。
苟寒食明白了,只是事实让他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拿起杯子喝,却是讶异
“大麦茶?”
秋山君点头:“她体弱,喝不了茶,只能喝这个。”
苟寒食忍不住道:“殿下对师兄的改变,好像不小啊!”
秋山君摇头笑“不过是些茶水,无妨”,说罢又解释道:“这是陈长生特别嘱咐的,她倒是什么都没说。”
说起陈长生,苟寒食脸上神色简直精彩,秋山君忍不住笑了:“他们同门之间也是关心爱护,不比我们差。”
但是陈长生毕竟是你的情敌啊!
苟寒食实在是不理解大师兄突然的转变,刚要问,里屋的门开了,容羽披着秋山君宽大的外套,隐隐可以看出里面只着一件中衣,半眯着眼睛,看到他也不羞涩惊讶,大大方方简简单单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秋山君道:“有吃的吗?饿了!”
秋山君蹙眉站起来,亲自动手帮她整理披风,苟寒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耳朵都有些红。
只短短一眼,他便看到了容羽肌肤上隐约的异状,虽然他并不确切的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敏感的意识到了。
“既然师兄无事,那我先告辞了。”
秋山君嗯了一声,随口嘱咐:“夜寒,路上小心。”
苟寒食竟是连回答都没有,直接离开,远远的还能听见自家师兄问容羽想吃什么。
冷风一吹,苟寒食回过神来,脸色复杂到了极点。
亲眼看到他们亲密无间,温文如苟寒食都有些不能相信。
秋山君隔着离山弟子向陈长生行礼,平静,平辈。
然而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陈长生却先开了口,甚至都没有回礼。
“午饭吃了什么?”
所有人都惊讶了,离山普通弟子和折袖唐三十六心想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神国七律则是纳闷,虽然你们的确认识,但是什么时候熟到了这种程度了?
秋山君也纳闷,因为他看的出来,陈长生有些焦急和担心,如实回答后,果然陈长生脸色一变:“师姐和你一起吃的?”
秋山君点点头,问:“怎么了?”
陈长生脸色很难看:“师姐对这个组合过敏。”
秋山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很严重?”
陈长生微微摇头:“不严重,只是每一次混合着吃,都会胃肠不适,需要调养好些天才能见好。”
秋山君脸色铁青,苟寒食等人神色微变。
“但是她没有症状。”
陈长生默然:“那,我就不知道了。”
“此事还有谁知晓?”
“师兄,师父。”
陈长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师兄不会害她。”
秋山君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
陈长生问:“不知师姐目前何处?”
秋山君道:“小羽说你不必见她,那件事,不行。”
陈长生明显还想问,秋山君接着道:“她说,绝对不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行。”
陈长生的脸色再一次难看,却还是问:“能不能见到师姐面谈?”
秋山君摇头,脸色也不是很好:“她说,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否则,不见。”
离山弟子面色变了,关飞白直接挑眉:“她凭什么?”
陈长生试探道:“不能通融吗?”
秋山君道:“她说,如果我做不到,就绝交。”
陈长生苦笑:“又闹?”
秋山君也有些无奈:“你比我更了解她。”
陈长生依旧不死心:“师姐还说了什么没有?”
秋山君老实传话:“小羽说,理论上那件事你也能做,你既然没做,就没有资格要求她做。”
陈长生愣住了:“可是,这不一样。”
他不能把血液里的圣光尽数给了折袖是因为这样自己会死,可容羽的那道气息明显可以啊!
“一样。”秋山君依然镇定:“她说一样。”
陈长生的脸色白了白,憋了很长时间的唐三十六终于忍不住了,恼火道:“到底什么事?”
“救折袖”陈长生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秋山君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刚才说的,是救折袖的事?”
陈长生也懵了:“你不知道?”
秋山君道:“你们师姐弟玩文字游戏,我怎么知道?”
折袖也懵:“在说我的事?”
苟寒食看情况不对,转移话题:“大师兄,师父已经等了很久了。”
秋山君点头;“教宗大人,请随我来。”
教宗大人!?
陈长生想想昨天师姐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颤抖。
离山弟子和唐棠折袖被他们两个人摸不着头脑的一段对话拐了去,完全忘了问为什么陈长生和秋山君之前见过。
“师父,教宗陛下到了。”
说完这句话,秋山君走到一旁坐下,眼神转了一圈,略有些疑惑。
一位道人坐在蒲团上,正低头在看一圈剑谱模样的书册,显得极为专注,只能看到满头白发。
陈长生本来有很多话想说,鼻子却动了动,问:“师姐先前在?”
掌门笑了,缓缓抬头“她刚走,你怎么看出来的?”
“有玫瑰花香。”
“到底你们熟悉,我们都不曾注意过”
就在这时,二人的视线相遇。
陈长生发现对方虽然满头白发,眼神却极为湛然通透,没有丝毫沧桑之意,自有清新之意。
如此清新通透的眼神,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陈长生神情微异
……
离山剑宗掌门微笑说道:“正剑清音确实已经失传,我昨日才开始学,不能确定何时能够学会。”
说着又笑了:“不过小羽悟性极佳,有她帮忙,想必会事倍功半。”
秋山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容羽把师父哄得直接叫了小名,抬头看了师父一眼,
陈长生似乎并不惊讶于离山掌门对容羽的高评价;“师父和师叔都说,若不是师姐体弱限制了修行,自己又不想做教宗,轮不到我做。”
“道尊和前代教宗大人都这么说,想必小羽的悟性,还在我预料之上。”
“师父和师叔也说,慧极易夭。”
秋山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离山掌门却似全然不担心:“那孩子自有际遇,不需要我们担心。”
陈长生点点头,对着离山剑宗掌门深深一揖,神情真挚说道:“多谢前辈成全。”
“不必谢我。”离山剑宗掌门道:“若不是七间和我闹,我也忘了还有这套剑法,亦不会去学。”
陈长生愣了愣,还是道:“还是谢谢您。”
离山剑宗微笑,没有接话。
……
秋山君看了一眼他,似笑非笑:“若论辈分,你该叫我师兄,还是该叫我师姐夫?”
陈长生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徐有容的师兄或许还可以躲过去,但是容羽的师姐夫?
他完全没有那个胆子和能力!
不过陈长生也不笨:“师姐绝不会轻易嫁给你。”
秋山君反唇相讥:“莫非你和师叔祖正式拜师了?”
陈长生噎了噎,放弃,对着秋山君行了一礼:“陈长生。”
秋山君也起来,施施然行了一礼:“秋山君。”
离山剑宗掌门看着两个世间最优秀的年轻人像小孩子一般斗嘴排辈分,怎么也忍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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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好久不见”陈长生对她说道。
    七间下意识的把不存在的乱发拨到耳后,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好久不见,眼神往一边飘。
    陈长生有些诧异的往一边看,不过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了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可以啊!居然过来了!”
    陈长生无奈道:“师姐,就算你无法救,也没有必要让秋山君那样阻拦吧!你是我的师姐,难道能一直避而不见?”
    容羽冷哼,心道如果不是通过秋山君决绝的表示拒绝,你丫还指不定怎么软磨硬泡不择手段的求我呢!别的都好说,你那眼睛实在太干净,每次拒绝你都像是在虐待无辜儿童似得!谁受得了?
    ……
    一群人走过石道,容羽有些奇怪秋山君的情绪不太好,然后就被唐三十六吓了一跳。
    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汶水少爷端端正正的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做什么?平身吧!”
    唐三十六难得认真道:“多谢指点。”
    容羽挑眉:“不是没用么?”
    若是汶水唐家易主,一定会天下皆知的。
    唐三十六挑眉,神情是那种说不出的得意与嚣张:“现在唐家我说了算,那老不死的只是在给我看家!”
    容羽这下有些讶异了,她给唐三十六提供了一条毒计,没想到唐三十六又进一步,在拿到唐家大权的基础上隐而不发,迷惑世人。
    容羽笑道:“挟老太爷以令全家,唐棠,可以啊!”
    “也不看看我是谁?!”
    唐三十六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陈长生忍不住侧过头。那一日唐三十六威胁唐老太爷只有他知道,那情形当真是——
    陈长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容羽的手段,便在汶水道殿里得到了容羽留下的口信:假的。
    用一条假的消息,容羽就让唐三十六得到了唐家,国教得到了世家的全力支持,后来他求助容羽合斋的事,容羽只回复了放心两个字,于是合斋被破坏,大西洲的阴谋被公开,陈长生对容羽的智计无话可说。
    关飞白就看不惯他那样子,冷哼道:“整整被关了三年才靠着教宗翻身,有什么好得意的?”
    唐三十六眉毛一挑:“作为最年轻的唐家家主,就是比你得意,怎么着?小心明年不给离山钱了!”
    关飞白心知他能做出这等事来,当下憋的难受。
    容羽道:“不过就是一生育机器,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但凡老太爷豁的出去,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生育机器这四个字让唐三十六睁大了眼睛,然后跳脚:“秋山君,没看见老婆这么粗俗,你也不管管?”
    秋山君淡淡道:“对不起,我眼瞎。”
    说的那叫一个简单平常理所当然。
    唐三十六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般,方才在万剑大河前的年轻人都笑了,容羽光明正大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忍着笑道:“漂亮!”
    夜里,翠谷举行篝火晚会。
    知道自己往后都会在离山,折袖拿出一个法器,又从七间那里拿来一模一样的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还给了容羽。
    “谢谢你的传音器,不过往后不需要了。”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容羽盯着折袖,没有表情:“这算什么?过河拆桥么?”
    离山七律除了七间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以为七间这五年在翠谷清修,却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在通信,借用容羽秘密给他们的法器。
    这件事离山不知道,就连陈长生和唐三十六都不知道。
    折袖面不改色:“你承诺会促成此事,但是已经五年了。”
    容羽冷笑着拿过那对法器:“对不起,我突然不想帮你了。”
    折袖原本是想催促容羽完成此事,却没有想到容羽直接翻脸。
    “那我就去找离风。”
    容羽耸耸肩:“随便你。”
    折袖有些愤怒:“言而无信,很不好。”
    容羽抬眸看他:“我就反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折袖的呼吸变粗,容羽眼里说不出的讥诮,那种神情陈长生很是熟悉,当下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把折袖拉开。
    七间凑过来,期期艾艾道:“殿下,你真的不帮忙了吗?”
    容羽道:“我可不帮这种白眼狼!”
    “可是……”七间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可是了半天也没有可是出什么来,一委屈,眼眶里就满是泪水。
    容羽对这种小孩子真是没有抵抗力,翻白眼转移视线好一会,终于软下来:“好了,回去,不然你师兄还以为我欺负你!只要他不再惹我生气,我才懒得吃力不讨好!”
    七间便欢喜,似是这才看到了容羽旁边的大师兄,问候过后便回到折袖身边。
    秋山君声音凉凉的:“你是不是应该同我解释一下?”
    容羽正吃着肉,听到这话顿了顿,细嚼慢咽了口中的肉,然后才道:“折袖因为周狱的事要找离风和离静报仇,但离风这事着实有点怨,我就在中间调和一下。”
    这说的是她承诺帮助折袖的事,但秋山君要问的不是这个:“传音器是怎么回事?”
    她在离山的时候折袖还在周狱,后来是怎么把法器给了小师妹的?
    容羽转转眼珠,顾左右而言它,企图蒙混过关,然而秋山君不为所动。
    容羽隐晦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秋山君理解了一下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在离山有可以直接和神国七律接触的棋子,心情微妙。
    不是介意容羽对离山的干预,而是对离山有漏洞而感觉沉重。
    容羽可以瞒过他们给七间送法器,父亲或者道尊也能将手脚直接动到他的面前,这座将来要放到他手上的山,其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美好。
    秋山君心里翻覆着这些心思,突然唇上一暖,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脸先红了,容羽的清亮明眸中的笑意更让他羞恼,忍不住学着容羽平日的样子瞪了她一眼。
    亲朋围坐,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是疯了吗?
    容羽眉眼弯弯,得寸进尺的靠在秋山君肩上,才不管周围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于是秋山君更加僵硬和窘迫,可她都已经靠过来了,在亲朋面前他总不能不给面子的把她推开,于是只能坐的愈发挺直,眼睛直视前方,但其实,根本没有焦点。
    “良辰美景,赏心悦事,想那些无聊的事做什么?”
    秋山君忍不住叹气,又有些哭笑不得,她不顾亲朋行为大胆,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此刻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真的无法再思考离山的肃清一事了。
    秋山君低头又瞪她一眼,可真是个妖孽!
    容羽轻声道:“我给七间法器,那是七间配合的,至于那些饭菜,老实说,那真的是很隐晦的事,商行舟知道的都不算清楚,那些菜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搭配,有极大的可能是凑巧,你也不要太多心了。”
    秋山君沉默片刻,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可水至清还无鱼呢!”容羽道:“离山是离山弟子人生的绝大部分,但不是全部,他们除了是离山弟子,还是某某的儿子,某某的朋友,某某的父亲,某某的死敌。你想想看自己还要碍着我的面子和长生努力做朋友,更别说其他人了!”
    话说到后来容羽自己也笑了,秋山君没忍住,也笑了。
    “七间,为什么那么听你的?”
    秋山君很是奇怪,五年前容羽重伤在离山秘密养伤时他就发现七间很喜欢她,现在更是到了完全看不见自己的地步。
    容羽笑:“怎么,嫉妒啊?”
    秋山君不理她。
    容羽自讨没趣,便不再撩拨,认真道:“是因为我是女子。”
    秋山君挑眉,师妹和师娘也是女性,也不见七间如何粘着啊!
    “师娘和徐有容见的少,而且,离得太远。”容羽道:“七间自小没有母亲,苏离又常年在外,你们和师父再如何疼宠她,也不过是衣食住行,一堆男人,哪里懂女孩子的细腻心思?她的人生中缺失这一环,从我身上找补罢了。”
    秋山君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愈发觉得容羽聪明慧敏,实在让人喜欢。
    大庭广众之下容羽靠在秋山君肩上说说笑笑,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以及尴尬,苟寒食的心情有些微妙,有些复杂。
    因为同秋山君关系最好最亲近,他大概是最早知晓秋山君对容羽动情的人,也大概是最不解的人。他清楚师兄对于徐有容付诸了怎样的爱护,所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种爱护会移向她人。
    大师兄对容羽动了情这件事虽然让苟寒食惊讶,但也没有接受不了,因为容羽的确是奇女子,优秀美貌完全不亚于徐有容,还对大师兄一见倾心,大师兄对她欣赏甚至喜欢,都算正常。但苟寒食一直认为也就到喜欢的地步了,却没有想到一别五年,大师兄郑重其事的将容羽带到离山,眼角眉梢都是容羽的影子,完全是一副爱极了的模样,没有半丝作假。
    苟寒食没有尝过人间情爱的滋味,但也知道用情至深到大师兄那般境地,移情别恋是极难的,所以一直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所以尤其不明白通透睿智的师父为什么对此事持明显的赞同态度。但此刻看着大师兄因为容羽几个动作,几句话而神态情绪快速变化,甚至将尴尬和羞恼表露的异常明显,突然有些明白师父昨夜说的话。
    “过刚易折,情深不寿”离山掌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秋山那孩子,太过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甚至让他的父亲以为是伪装。”
    苟寒食听到这里蹙眉道:“师兄就是真君子。”
    “这才是问题所在”离山掌门缓缓道:“所有的完美背后都是想象不到的艰辛,纵使秋山同有容天赋血脉极高,亦是如此。所以有容渐渐的道心不稳,而秋山,则是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他活的已经完全不似个人,而是世人想象中的完美模样。”
    苟寒食默然,这种话若是由他人说出来,他必定是要理论一番的,无论对方是多有背景多厉害,但是这话,是师父说出来的,师父有多疼爱大师兄,他是知道的。
    “以前除了你们这些师弟,也就是有容能让他放松一笑,所以我支持他们的婚事,但是见到小羽后,我便明白,有容或许并不适合他”离山掌门制止了苟寒食的反驳;“那孩子出现后,秋山的情绪开始有大的波动,他会冲动,会失控,会不知所措,会无可奈何,也会不由自主的喜欢,在容羽身边,他几乎变成了符合年岁的普通少年。”
    “离山大师兄的名声已经足够好了,秋山太好,纵使伤心排解,也依然维持清明。可弦崩的太紧,终究会出问题。”离山掌门叹道:“有张有弛,喜怒哀乐,才是人生常态。有容或许让秋山伤情,但是我想,小羽那孩子是能给他带来快乐的。”
    苟寒食远远看着不一会儿就被容羽逗笑的大师兄,心道师父说的或许是对的,既然容羽能让大师兄从情伤中走出来,那么他自然是欢迎之至。


    IP属地:山西308楼2018-04-16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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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容羽第N次翻动,秋山君被搅乱睡眠,声音中可见心火旺盛:“还不睡?”
      容羽道:“睡不着。”
      秋山君问:“怎么了?”
      容羽翻身趴着,蔫蔫道:“失眠。”
      睡不着和失眠之间有什么区别?秋山君为这回答笑了笑:“在想什么?”
      容羽看他一眼:“不想事就不能失眠了?”
      秋山君噎了噎,柔声问:“身体不舒服?是中午的菜?”
      容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乖巧的像个家养的小动物。
      秋山君失笑,伸手从上到下抚过她的头,发,和背,来回数十次,容羽的心情被捋顺了些,自觉较为平静,这才开口
      “我在想,大西洲这件事,商行舟掺杂了多少?”
      秋山君闻言奇怪:“你为什么怀疑,道尊不知道这件事?”
      她说的虽然隐晦,但是秋山君知道,如果道尊知道,那必然是全部,又哪里有多少的问题?
      容羽道:“大西洲的野心阴谋,杀个教宗就能完成么?”
      秋山君不明所以:“道尊想必有过承诺。”
      “那够吗?”
      所谓狼子野心,重要的不是有,而是贪得无厌。
      秋山君没有犹豫:“不够,但是可以徐徐图之。”
      容羽却摇头:“没有那个机会,商行舟肯定会防着的。我在想,如果他们杀了长生,之后会怎么做。”
      秋山君这会睡意已经没有了,凝神准备听容羽的见解,没想到她却没有接着说,直接换了个角度
      “如果我是商行舟,利用大西洲杀掉碍眼的教宗,肯定不会犹豫,但是——”容羽想一想,道:“如果长生真的死了,我会第一时间翻脸不认人,布告天下查明阴谋,顺手杀了牧,然后向大西洲要说法。”
      秋山君听的叹为观止,揉揉她的脑袋:“虽然阴险,但是,也不失为正确的应对。”
      商行舟对陈长生再多的讨厌也只限于杀人,像商行舟那样的人,不会也不屑于在陈长生死后继续诋毁,反而是能利用则利用,类似于周通。如果能用陈长生的死统一国教内部,同时断绝大西洲的野心,道尊想必不会介意。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或者小团体的信义算什么。
      容羽侧过头看他:“你说,我能想得到的应对,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们,会想不到么?”
      “不会。”秋山君判断完,沉吟道:“既然能想到道尊会翻脸,那大西洲方面必然还有别的准备!”
      秋山君看向容羽:“你是说妖族?”想一想又道:“可是妖族已经同人族交好数百年,就算牧夫人心怀鬼胎,可白帝陛下和落落殿下,都同人族交好啊!”
      容羽微微摇头:“落落的确是坚定的支持长生,但是白帝五年前同魔君一战后受伤,一直在闭关。”
      “所以白帝城其实是在牧夫人手中?!”秋山君说完又犹疑:“即使白帝在闭关,白帝城终究是他的城市,如何会一点都不知道。”
      “他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容羽道:“能说出来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的人……嗯……老虎,他绝不是仁厚爱民的君主,而是同商行舟一般的唯利是图。”
      秋山君微微蹙眉:“可是当年已经耗费了巨大的代价同人族联盟,若是反悔,代价岂不是更大?”
      “那要看值不值得。一时的名声与内讧,与千秋万代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
      秋山君感觉一阵冷意袭来:“可魔族为什么会相信妖族的投诚?”
      这些年妖族同人族坚定的北伐,与魔族之间早就是血海深沉了。
      容羽想一想道:“这种政治的同盟,最常见的便是,联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总不能指望落落同我一样不在乎这些吧!”
      “可是殿下是下一任白帝啊!”
      “如果牧夫人怀孕了呢?”容羽道:“如果她怀的是个男胎呢?白帝的确疼宠落落,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不重男轻女。”
      秋山君感觉方才的冷意已经变成了寒意:“若真是如此,必须要阻止这件事。”
      容羽道:“无穷碧和别样红去了妖族,如果有异变,别样红会传信于我。”
      容羽看看外面浓重的夜色:“如果真是如此,那么……”
      容羽没有说下去,秋山君也没有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认为道尊会不知道这件事?”
      “啊?”容羽显然是被打断了思路,反应了一下才道:“我能推导出来的,商行舟没有道理想不到。”
      秋山君点头表示同意。
      容羽继续道“如果商行舟事先不知道这件事,那就说明他对朝政的把握有极大的漏洞,如果他事先知道这件事”
      容羽冷笑一声:“那我只能说他已经陷入心魔,丧心病狂了!”
      秋山君听到这里,问:“道尊,为什么一定要陈长生死?”
      都是徒弟,这待遇也太天差地别了!
      容羽道:“因为他无法面对长生。他这辈子阴谋诡计无数,但背后都有强大的心念支撑,只有长生,是完全的彻头彻尾的利用。他心里愧疚,无法说服自己,所以道心蒙尘。从这一点上来,他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谋者。”
      “因为心怀愧疚,所以要杀掉陈长生?”秋山君觉得这个因果关系略怪。
      容羽道:“他在黑暗里待得太久,根本不会明白,杀人并不会缓解愧疚,反而会让他的道心完全崩溃。因为……”
      容羽顿了顿,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而且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秋山君沉默片刻后问:“你的外公,会怎么看这件事?”
      他记得她说过,正是他的外公创造了陈长生。
      “我外公?”容羽挑了挑眉,想起以前被他利用的人,毫不犹豫道:“他才不会在乎这种事。就算长生准备报仇什么的,他也只会说,请便。”
      秋山君问:“你觉得,心狠手辣才是真正的谋者?”
      容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答道:“不是。真正的谋者,要有强大的心智和一贯而下的准则,对人对事不能有两套标准。商行舟算计了这么多人都不愧疚,是因为他觉得弱肉强食,他只有打败魔族这一个信念,如果是这样,他就不该对长生产生愧疚。如果他不是那么认为,那么就算那些棋子各有罪过,他又是谁?凭什么做审判者?”
      秋山君心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又问:“那你自己呢?”
      容羽突然沉默。
      秋山君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从以前的对话中可知,容羽受到的训练很可能不是她愿意的,正要说什么跳过这个话题,容羽却开了口
      “我从不认为我是谋者,也不想做”
      秋山君来了兴致:“那你想做什么?”
      容羽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
      “我不知道。”
      容羽解释道:“小时候身体不好,不是养着就是被逼着学本事,好不容易本事学的七七八八通过了自由了,然后就发现,这世上几乎所有事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很容易。”
      “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秋山君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和迷茫的眼眸,突然打了个冷战,然后,心里蔓延过一阵自己都不明白的难以名状的疼痛,深呼吸缓了缓,伸出手,直到把容羽完完全全抱在怀里,才心安下来,钝痛远去。
      秋山君温柔抚摸,有心让她开心
      “有没有想要的人?”
      容羽还没开口便笑了,笑意绚烂,毫不掩饰,秋山君略一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就跟着我吧。”
      容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在秋山君的轻柔抚慰下,渐渐闭上了眼。
      这一夜将要睡着的时候,秋山君问容羽:“既然知道有阴谋,不去帮忙吗?”
      容羽倦意重重,回答的漫不经心:“让长生先处理,他处理不了会找我的。”
      秋山君顿了顿,不明白:“不怕为时已晚么?”
      容羽道:“问题是我去了,黑袍和魔帅就会去,去了也没用,没空管他。”
      “青衣客能设下禁制阻挡千里钮,牧夫人没有道理不能。”
      容羽笑笑:“那年母后用玉如意和软筋散不也没有困住我么?”
      秋山君一顿,他原本以为她能出现在天书陵是因为千里钮,现在看来——
      “你还有别的传送法器?”
      “法器终究还是要使用者的实力的”容羽打了个哈欠:“我用了天书碑。”
      秋山君脸色一顿,神情不那么自然。倒不是因为她悟到了天书碑之间的传送功能,而是对于她手上天书碑的来历,有些无奈和无语。
      容羽手上有两颗天书碑,一颗自己随身携带,一颗送给了他,而这两颗天书碑,是她强抢的,从陈长生那里。
      想来陈长生当时是不愿意给的,不然不会在看到他手里的天书碑时露出及其复杂的神情。只是不论陈长生还是皇宫里的陛下,都对这个师姐宽容的过分,合理的理由完全不会犹豫,不合理的要求,在容羽的强词夺理或者骄纵任性下,坚持不了一会就会同意。
      容羽说是她强抢来的,但秋山君想来她应该不过是直接开口和陈长生要了一回。思及此,秋山君对陈长生突然有了点同情,师妹是不会对他与陈长生之间尴尬的关系做什么的,但是容羽在陈长生面前一向颐指气使,秋山君都能想得到届时陈长生的表情。
      但这种想法他自己想一想就可以了,但凡表露了一点一滴,容羽绝对会立刻炸毛。
      “你三年前就读懂了这部分天书碑,那日在奉阳城为什么不用?”
      容羽看了他一眼,眸光如电,秋山君怔了怔,就听见她说:“你三年前也看到了那道门槛,那日为什么隐瞒?”
      秋山君叹口气,心道果然瞒不过她,说道:“我是保存实力,担心青衣客有更强大的手段。”
      容羽道:“我也一样啊。”
      秋山君便明白了,他保存实力要应对青衣客,容羽保存实力要应对道尊或者魔族。
      见秋山君没有继续问,容羽反而看他:“不问我怎么破解的么?”
      秋山君笑笑:“修行是自己的事。”
      “可是前人的经验会有帮助啊!”
      秋山君道:“我要自己解。”
      容羽哦了一声,心想这人可真是骄傲,真是自信啊!
      嗯……好喜欢!


      IP属地:山西309楼2018-04-16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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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族事态虽严重,但是清晰明了,容羽一向知道陈长生有个擅长于气死人不偿命的奇异脑回路,而他教宗和落落老师的身份可以让他召集起许多人,应该能抗一阵子,却不想天书碑很快就亮了起来,陈长生的声音满是担忧急切,待容羽急急忙忙启用天书碑瞬间达到白帝城后才知道陈长生要她救人。
        大约陈长生没有告诉别样红自己请了帮手,容羽和秋山君到的时候,无穷碧在昏迷,别样红正要交代后事,看到他们一愣,然后微微笑了,在叙说完他同无穷碧的故事之前道
        “殿下,心儿就拜托你了”
        容羽淡淡道:“救人救到底,我既救了他,便不会半途而废。不过你最好管好你妻子,我可没有容忍的肚量!”
        几次接触下来,别样红也看出来容羽不过是口硬心软,听过这话不过摇头笑了笑, 说起了自己同妻子的往事。
        “如果你的妻子对你极好,但是性情极差,更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你会怎么做?”
        陈长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秋山君痛容羽却直接给出了答案。
        秋山君道:“我心爱的人,不会变成那样。”
        不论先前的徐有容还是现在的容羽,都是极为骄傲的,她们的骄傲不允许她们变成无穷碧那般可悲的模样。秋山君想,如果真的对某些人某些事看不惯或者憎恶,她们会大开杀戒翻天覆地,或者隐忍,然后伺机而动。
        容羽说:“我不会让我爱的人变成那样的人。”
        两个人说完后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都笑了。陈长生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粮,心里闪过无限感叹。别样红却不知为了什么,突然沉默。
        无穷碧醒过来正好听见别样红的话,正要发怒,然后就听到了秋山君和容羽的回答,居然也愣了愣,沉默下来。
        容羽看着这两个人,道:“说完了?”
        “你……”别样红明显的感觉到容羽对自己的敌意,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奇怪。
        “方才听先生所言,实在是情深义重,让人唏嘘感叹。有件事我很不明白,希望先生指教一二”容羽说话慢条斯理,但秋山君和陈长生却都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一定是语破天惊,果然——
        不等别样红回答,容羽继续道:“你既然这么怜爱疼惜妻子,为什么,在一直没有什么战事的拥雪关一呆七十年和家里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连岳父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为什么,连妻子流产都不闻不问?”
        这样的秘辛被容羽直接说出来,陈长生和秋山君微怔,别样红顿住,无穷碧先是愣了愣,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口中不断的说出恶毒的咒怨。
        可有时候,谩骂本身就是一种承认。
        容羽任由无穷碧发泄了几句,然后冷冷道:“你要是还想要你儿子的命就闭上你的嘴!”
        别天心确实是无穷碧的致命一击,无穷碧很快的没了声音,一张脸憋的通红。
        容羽转过头来看别样红,问:“你没有想说的么?”
        别样红沉默。
        容羽也无所谓,继续道:“我猜,是因为无穷碧做了一件大奸大恶的事吧!这件事,应该是和小辈对她不敬有关,是吧!”
        无穷碧哑口道:“你怎么……”然后脸色一变,想要说些什么,却想到了儿子,终究什么都没说。
        这个反应已经足够,秋山君和陈长生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不知道这事,而轩辕破在门外,已经有些听傻了。
        别样红看着容羽,目光复杂:“殿下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容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还知道,当年那个堪堪坐照境,被无穷碧一掌拍死的小姑娘,从小就被喂了毒药而且怀了孕,她不是被无穷碧一怒之下杀死的,她根本就是去送死的!”
        别样红和无穷碧的脸色变了又变,容羽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当年她屡次三番被你们眼中柔弱的小姑娘言语挑衅,甚至是欺凌,最后实在气不过才出了一掌,间接导致对方死亡。出了事,她面对千夫所指,而你,却是第一个抽身就走的!我很想问,作为疼爱妻子的丈夫,本该最相信她的人,便是连一句为什么都不能问,连一句解释都不能听么?至于连查都不愿意查,直接远走拥雪关七十年,连你的岳父,授业恩师的葬礼都不管,连妻子流产都不闻不问么?”
        “你胡说,他只是……”
        “你闭嘴!”容羽道:“那年他都有三十岁了吧!智障么?”
        陈长生和秋山君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无穷碧的修养极差,纵使是因为此事而变得有些可怜,终究是个可恨的人,但是当年别样红偏心武断到一句解释都不肯听,离家出走七十年,亦是大错特错。
        别样红感慨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
        “后来有人千辛万苦的找到了真相,你自觉愧疚,之后对无穷碧百般纵容,尤其是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惩戒小辈对她的不敬,甚至因此而对别天心诸多纵容,是不是?”
        容羽看着别样红沉默,继续道:“你觉得自己在赎罪,在拼尽全力的补偿,可实际上呢?只要谈论起来,你的每个眼神动作都在告诉她这是错的,你不过是因为曾经的不信任而做出妥协!别先生,我很想问,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断做出牺牲,是不是很开心?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是不是很痛快?黑袍手下最精锐的细作,我只需要持续干扰一个月就能使其精神崩溃,而无穷碧接受你数百年的暗示,现在没有全疯,可真是不容易!”
        “你爱她?你害她还差不多!”
        容羽一口气说完,感觉额头隐隐的发痛,然后就听见无穷碧慌忙的解释说不是,顿时一口气提上来
        “够了!别做梦了!他根本不爱你!”容羽冷声道:“一个爱你的人,会在你惊慌失措的时候扭头就走连一句解释都不听么?他连自己的恩师和骨血相连的孩子都不在乎,世间阴毒也不过如此,你告诉我他爱你?”
        大约真的是触到了伤心事,无穷碧被问的哑口无言,怔怔落下泪来。
        一时间,满室寂静。
        陈长生道:“纵使前辈曾经有错,可那些事,终究是不对的!”
        容羽翻白眼:“我只是说他有过,我又没说无穷碧没错?这件事,谁都别说谁可怜,谁也别说谁高尚!”
        陈长生和秋山君想了想,居然还真的是这样,于是俱都沉默。
        一直沉默的别样红终于开了口,他先是抚了抚妻子的发,柔声道:“我们之间的事,何必听他人之言?”
        无穷碧一愣,眼泪落得更凶。
        别样红说罢又看向容羽:“殿下伶牙俐齿足智多谋,实在令人佩服。只是别某人已是将死之身,纵使有心也无力,实在无力相帮,还请另寻他人。”
        容羽冷笑道:“落在我手上,想死哪那么容易?”
        别样红这才知道容羽是来救人的,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陈长生立刻道:“师姐,先救人,人活着才能算账。”
        容羽横眉冷对,陈长生连忙改口:“不不不,你不是算账,是说明事实。”
        他这番谨小慎微的变脸让秋山君侧头笑了,容羽也忍不住笑骂:“那个不长眼的**说你固执的?”
        这话一出,别样红也笑了。
        陈长生顾不上羞恼,连连讨饶:“先救人,救人要紧。”
        暂时稳住了别样红的伤势,容羽又把别样红和无穷碧转移到小世界里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这才走出了轩辕破破败的小屋。
        “怎么样?”
        “你说呢?”
        陈长生真有些急:“师姐你不是说只要没死,你都能救么?”
        容羽一口气上来,张张嘴,又无语的咽下。
        “从圣境和聚星通幽能一样么?”容羽翻了个白眼,又道:“你要清楚,救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即使命留下了,修为也所剩无几,和普通人差不多。你就是再想帮落落也不是这么个帮法,人体终究有能承受的极限,对此我无能为力。”
        陈长生和秋山君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别样红是人族强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死了还是修为尽失,其实没有区别。
        但陈长生还是问:“需要什么代价?”
        容羽看着陈长生,不说话。
        陈长生感觉不妙,小心问“什么?”
        “你的血。”容羽道:“你要给他输血,至少相当于你身体里血量的一半。”
        陈长生的声音颤了颤:“一半?”说罢又道:“如果我的血可以,朱砂丹是不是也可以?”
        容羽摇头:“不行,他需要直接的圣光滋养,朱砂丹的功效不够。”
        秋山君突然道:“别先生需要的圣光而不是血,对吧!”
        容羽迟疑着点点头:“如果是在圣光大陆,圣光充盈,倒不需要长生献血,可在这里,没有办法,只有他能。”
        秋山君道:“如果是那两位天使呢?”
        容羽眼前一亮:“圣光天使体内的圣光虽然不及长生,但想来两个加起来应该够。”
        秋山君问:“要活的还是死的?”
        容羽想一想道:“最好是活的,血液可以再生,我还能做点别的研究。”
        陈长生听他们一言一语的说要活捉两位圣光天使,忍不住插话:“那两位天使很厉害,如何能束手就擒?而且前辈只怕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容羽道:“这个简单,你和吱吱先贡献点血,让别样红能支撑个把月,然后想办法活捉那两个天使。”
        让别样红支撑个把月这事容易,但陈长生对于活捉两位天使没有任何的侥幸,又不敢在容羽面前说,于是小声道:“如果,两位天使提供的圣光还不够呢?”
        容羽翻了个白眼:“那就你自己来!等把白帝城这事解决了,你想怎么献血怎么献!”
        陈长生安下心,也对,如果圣光天使这条路不行,他也可以救。
        说完了别样红的事,接下来就是国教内部的私事,秋山君直接进了珠子里回避。
        “那,接下来怎么办?”陈长生问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习惯使然,也习惯的遭到了容羽的言语打击
        “你自己长了个脑袋是做什么用的?没有我你怎么办?”容羽顺口鞭策了一句,然后就顺口道:“通知道殿撞钟,宣告别样红和无穷碧的死讯,然后带我去见落落。”
        “死讯?!”陈长生吓了一跳:“可是不是能救吗?”
        容羽横眼看过去,想要她帮忙还不相信她!
        陈长生已经让人去通知,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为什么。
        容羽道:“别样红和无穷碧的生死对于白帝城的事重要么?”
        陈长生点头,很重要啊。如果别样红没死,他将白帝逼出山,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容羽好笑的看着他:“商行舟和王爷们在乎的是从圣境强者,不是别样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死了或者功法全失是一样的,妖族必须要给个说法,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陈长生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你去见落落做什么,她还只是个小女孩!”陈长生习惯性的护短,继续遭到容羽的打击
        “小女孩?”容羽语气极淡:“像她这种生在皇家的公主如果真是个小女孩,早不知道嫁给谁了!”
        陈长生还想说什么辩解,终究闭了嘴,他能感觉到容羽今天心情不太好,却实在联想不到她心情不好是因为被自己扰了清梦。
        但陈长生同样也没有想到容羽得理不饶人
        “陈长生,师姐今天把话说清楚,不论落落还是吱吱,她们都喜欢你,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如果你不想让她们或者徐有容误解,就收起你的无知和同情心和她们保持距离。没有人能对心爱之人对其他异性的关爱无动于衷,除非她不爱你了!你要是现在自己作妖,以后徐有容生气,你别来求我!”
        陈长生完全呆住。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唐三十六他们自己也没弄明白情爱,徐有容没有说过,吱吱和落落一个生气一个期盼,即使说出来陈长生也只是隐有感觉,立刻逃避从不挑破,所以一直到现在,也只有容羽和他说了这话,而且是直接挑破、没有半分隐晦的说出来。陈长生心里瞬间涌上来害羞、恼怒等等情绪,一时间说不出话。
        容羽拍拍陈长生的肩:“勿谓言之不预也!好自为之吧!”


        IP属地:山西310楼2018-04-16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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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生带着容羽去见落落,本来想做一番介绍,却不想落落先开了口,想要和容羽说些事情,隐晦的把陈长生赶了出去。
          殿里只剩下两个女子,落落显然没有容羽的心志,没过一会就先撑不住,小声问:“你,有没有办法?”
          容羽正在品尝妖域特有的果子制成的果汁,感叹大千世界果然有无奇不有,听到这话的时候反应慢了些:“什么?”
          然后看到落落的脸,放下杯子道:“那要看你想要如何了。”
          落落心下一喜,然后就听到容羽道:“想要回到原点什么都不变,那是痴心妄想。天选大典、两位天使,两位人族强者,还有魔君,不论人族妖族还是魔族,都需要交代。”
          落落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容羽却不为所动:“落落,你的私心带来了长生,也让你母亲的野心勃勃和你父亲的袖手旁观大白于天下,这些事见了光,就不能当做没有。”
          落落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在精致的器具上溅起一个个水花。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尤其是你这样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落落,不论你所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学生,你终究不是。甚至你当时有的自由,都是因为你的身份。”容羽心如磐石:“若控制住了私心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你尚且还能装作没有长大,但既然已经失控,那你就没有了装傻的资格。”
          落落终于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可容羽就那么安安稳稳的坐着,纵使她哭的快要背过气去,容羽也没有给过一个眼神。
          也不知多久过去,落落才终于又说出了话:“我不想嫁。”
          容羽道:“这个简单。”
          落落似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简单,愣了愣又想了想,道:“我不想有人死。”
          “维持人族的友谊很简单,别家一家人我都救了,但是全部重伤,只一息尚存,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落落急急道:“我不是说不负责,我只是,不想有人死。”
          容羽看着她:“你母亲?还是她腹中的孩子。”
          落落低下头,想了好一会,依然重复之前的话:“我不想有人死。”
          容羽明白了,叹口气,神识微动,从珠子里拿出一个药瓶,落落眼前一亮就要拿,容羽却突然收回来,落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容羽问:“你拿什么来换?”
          落落愣住了,隔着泪眼的惊慌完全的显现,容羽继续道:“我可不是长生,你要我支持你,总要给我相应的回报。”
          落落有些气愤:“你这样做,先生会生气的!”
          容羽眼皮都懒得抬:“他爱怎样怎样!”
          落落继续道:“你就不怕我真的与魔族联盟吗?”
          容羽眼睛都不眨:“如果你想长生与你断绝关系反目成仇的话,请便。”
          这当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落落眼里含了泪,说的话却不怀好意“你就不怕我联合秋山君破坏你的幸福吗?”
          容羽挑了挑眉,落落正要继续,就见容羽耸了耸肩:“请便。”
          “你不是喜欢他么?”
          容羽这才睁眼看她:“如果他是能被人利用或者诱惑用不光彩的手段回去找徐有容,那我不要也罢!”
          “你!”落落顿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终于明白,容羽不是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会包容她怜惜她,她就是来做交易的,唯利是图,铁石心肠。
          又过了一阵子,落落终于接受了现实,问:“你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长生有没有告诉你汶水城的事,但是有句话,我同天海胜雪和唐三十六都说过,现在也说给你听”容羽看着落落,一字一顿道:“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那才叫权力。”
          落落倒吸一口冷气,豁然起身,双拳紧握,像一只炸毛的小老虎:“绝不可能!”
          然而小老虎就是小老虎,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也只能收敛自己的脾气,在容羽清澈平静的眼眸中慢慢坐下,却依然坚持道:“那不可能!”
          “我是想让你掌握这座城市的绝对话语权,又没说让你弑父杀君,急什么?”容羽淡淡道:“只有手握大权,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决定事情的走向。落落,这终究是你的事,你想要的结局,也只能自己创造。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这种话可不是平民们酸涩的揣度!”
          落落的眼泪几乎把她脚下的地毯全部浸湿,然后抬头,梨花带雨中问:“我该怎么做?”
          那日见过落落后容羽和秋山君便回了离山,一直到圣光天使再次出现,陈长生和盲琴师去夜色里追击魔君,两个人才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庄园前。
          容羽劈手夺过唐三十六手里的神杖,离宫大阵立刻威力加强,被困其中的圣光天使愤怒的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的语言,震得所有人都心神晃动。
          容羽不屑道:“不过就是些奴仆,有什么好骄傲的?”
          圣光天使更加愤怒,夜色中的魔君挑了挑眉,离宫大阵旁的人类和妖族,俱都看着容羽。
          容羽却看了眼秋山君,按照之前说好的,她接手离宫大阵,秋山君去保护落落,然而秋山君却没动。
          “怎么了?”
          秋山君伸手握住她手中的神杖:“我来吧!你去保护落落殿下。”
          唐三十六正想说好没有道理,凌海之王等国教巨头因为容羽出现而缓和的神色也骤然变了,可就在所有人出言阻止之前,容羽脸色变化几次,居然真的将神杖交给了秋山君,自己离开了。
          容羽拿神杖执掌离宫大阵的威力甚至比陈长生都要厉害,因为她的境界比陈长生高,而且和神杖以及六件离宫重宝的关系密切,但是秋山君修行的是离山剑法,和国教和离宫没有任何关系,难道只因为男女之情便可以执掌神杖么?
          在场的人妖魔都不解,自然也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惊讶不已。
          秋山君拿过了神杖之后,神杖突然大放光明,离宫大阵的威力较之前容羽拿着时威力还要巨大,国教重宝们纷纷由此更加强大。
          唐三十六和五样人神色微异,魔君召唤了另一位圣光天使,得到喘息后看着这幅情境,也是讶异。
          只有凌海之王等三位原来的国教巨头现在知道了原因。他们曾经是前代教宗陛下当之无愧的亲信,自然能感知的到,秋山君身上散发的气息,并不是离山功法,而是前代教宗陛下的气息,所以神杖光明更盛,离宫重宝纷纷生出感应。
          三个人对视一眼,俱都想起了三年前容羽曾经带了一个人来见教宗,身边只有茅秋雨和容羽服侍,想起了前代教宗陛下临走前异常的虚弱与消瘦,看向秋山君的眼神便很是复杂。
          前代教宗陛下纵使身受重伤也不会是当时的秋山君能动的,何况当时茅秋雨也在,所以秋山君此刻施展出来的功法气息,只可能是教宗陛下自愿赠与的,而这种赠与,自然是因为容羽。
          魔君负手看着光明中的秋山君,心底忍不住感叹:“她对你们可真好啊!”
          然而感叹也不过是感叹,纵使秋山君比他预想中的强了许多,但离宫大阵依然不可能困住圣光天使,即使这位天使是比较弱的那一个,只不过由秋山君主持大阵,能多消耗较长一段时间罢了。
          不过,魔君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他很清楚如果容羽在,别说圣光天使,他也会折在这里,而容羽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能说明在她眼里,他和圣光天使还不如她要做的事情重要,最多也不过是同等重要。
          可是,魔君目光转向容羽离开的方向,他也不明白,白落衡为何会有安全的担忧,而这,又为何比他还重要?
          事实上,所有人都发现了容羽和秋山君的到来,所有人也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包括什么都不知道的白帝和知道一些事的牧夫人。
          白帝没有现身前,这座皇城还在她的控制之下,她知道自从见了容羽一面后,落落一直在自己身边做手脚,饮食、衣物、寝宫,等等等等,甚至是在方才的见面中,她依然在做手脚,以自己为媒。
          这些牧夫人都知道,她早已是神圣之身,落落做的那些手脚一眼就能看透,根本不会对她有半分损伤,所以她不在乎,亦不阻止。
          而因为牧夫人没有在乎,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在乎,于是人们受伤的受伤,合作的合作,对峙的对峙,谈判的谈判,没有人管落落和站在她身边的容羽,直到白帝突然在最后关头对牧夫人收了手,豁然盯着容羽,声音冰冷而无情
          “你做的?”
          圣人的威压并不好受,容羽却不怯场,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落落却上前一步,将容羽护在身后,也直面自己的父皇,她说
          “是我做的。”
          不等白帝有反应,落落又道:“父皇,现在我同弟弟是一条命,我要母后活着,同人族联盟不变,放弃对魔君的保护。”
          白帝静静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道:“她要你嫁给魔族。”
          “母亲就是母亲。”
          “若我不同意呢?”
          落落如画的眉眼没有任何变动,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那么在您做这些事情之前,要先杀了我,同时也会杀了弟弟。”
          白帝摇头:“我不杀你。”
          落落道:“那我会自杀。”
          白帝微微露出笑意:“你没有那个机会。”
          落落神色依旧不变,声音清脆:“不,父皇,是您没有机会,我已经服下了毒蛊。”
          白帝神色终于变了变,道:“若我选择你弟弟呢?”
          “那么我会立刻死,我既死了,弟弟自然也死了”
          白帝道:“我从未亏待于你,甚至从未因你是女子之身而有对你继承大典有所动摇。”
          落落沉默片刻,然后道:“如果真的疼爱我,在拿我的婚事作文章时,为什么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纵使是为了妖族的千秋万代,那终究是她的婚事,为什么连问都没有问过。
          白帝道:“那是你母亲的意思。”
          落落道:“那也是您默认了的。”
          白帝问:“所以你要以自己为棋为威胁我?”
          落落道:“这件事因我而起,那么它的结局,我想自己写。”
          “我随时都能改变主意。”
          落落道:“我中的毒蛊,需要我自己自愿才能解。”
          看到父亲挑了挑眉,落落继续道:“没用的父皇,道尊都解不了的蛊,这世上只怕无人能强行解。”
          白帝面无表情道:“我可以娶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孩子。”
          落落耸耸肩,显得特别可爱:“那,便算我失策吧!”
          白帝面无表情。
          就像他先前对商行舟所说,像落落这样优秀的孩子,有一个就足够,不必贪多,也不必执着于性别,可是反过来,正因为这种思想,落落可以用自己为棋要挟他做任何事情,他翻脸无情是为了妖族的长远,可如果选定的优秀的继承人死了,即使没有外敌,妖族又哪里来的长远?
          白帝将目光移向落落后面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容羽,缓缓道:“真是好计谋!”
          容羽略微屈膝:“多谢夸奖!”
          白帝没有对容羽动手,因为落落用肢体表达的很明确,如果容羽有半分损伤,她一样会自杀。
          白帝很快做出了选择,看向商行舟,道:“你这个师侄实在厉害,我也没有办法,或者你有办法?”
          商行舟看着容羽,面无表情的默认。
          然后白帝看向落落
          “你母亲可以活着,但是功法尽废,待产子后逐回大西洲,妖族同人族的联盟维持不变。但是,魔君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白帝城,你既然想掌控这座城市,总不希望立刻给它带来战火。”
          落落正要继续谈,却感觉肩上搭上一只手,容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以了。”


          IP属地:山西311楼2018-04-16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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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羽来到被冲破的离宫大阵前,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包括陈长生和徐有容,白帝要放走魔君是因为妖族的长远,可容羽要放走魔君,那无异于叛国!
            只是他们还没有出声,容羽便径直走过他们,走到秋山君面前,问
            “怎么样?伤的重么?”
            秋山君是唯一一个面色如常的,他略一摇头道:“无妨。”
            容羽便笑了。
            纵使千夫所指,他依然相信她,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容羽一直走到人群最前面,没有为难小德,直接站定,然后对着庄园里的魔君开了口
            “尼禄,许久不见。”
            人族强者们纷纷变色,魔君居然从庄园里走了出来,只是还是站在妖族大军的后面。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因为秋山君,他在圣光天使冲破离宫大阵后依然受了伤,听到这话没有指责她直呼他的名字,而是有些复杂道:“确实是许久了。”
            魔君看着容羽微微笑“想来你不叫徐有容?”
            听到这话,其他人和妖的神色更加复杂,就是秋山君也顿了顿。
            容羽也笑:“当然不是。”说罢手一指,指向陈长生旁边的徐有容:“她叫徐有容。”
            这个魔君之前在看到双翼和大光明剑的时候已经知道,他看着容羽道:“何必骗我?”
            容羽道:“当时没起好名字,随口那么一说。”
            魔君看着她道:“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有意了,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当我的皇后么?”
            此语一出,所有人和妖都看向容羽,惊讶不已。
            容羽翻个白眼,毫不犹豫毫不留情道:“对不起,你长得实在有点丑,我对于做一个壁画上的圣母也没有任何的兴趣,而且,你们那的衣服是什么玩意?难看死了!”
            魔族的艺术一直是其引以为傲的重点,但是面对容羽的这般近乎谩骂的吐槽,魔君却没有任何的表态,因为他知道她不是那些没有见识的文人墨客,她对于艺术的造诣之深,反正魔君是没有见过第二个。
            魔君微微叹口气,似乎还有些遗憾,然后看了一圈虎视眈眈要杀自己的人族,道:“你真的要放我回去?”
            容羽笑:“不用感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回去。”
            魔君似乎是真不明白,愣了愣,问:“为什么?”
            容羽道:“因为你根基不稳。”
            魔君正准备骇笑,就听见容羽说:“不然你不会牺牲自己联姻,还是像你们眼中的奴仆寻求联盟。”
            魔君道:“白落衡的血脉高贵,不是一般的妖族。”
            容羽道:“但你依然看不上她。”
            魔君想一想,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法反驳,于是道:“就算我根基不稳,然后呢?”
            魔君问了然后,容羽却是做了详细的说明:“魔族内部阶级固化太过严重,平民的支持对你来说太过容易,所以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就算你父亲临死前承认了你的地位,但谁让你太年轻,又太有想法,元老会里的那些既得利益的老古董们,表面上支持你的都不会超过半数,真心辅佐你的不会超过三分之一,从这一点上,你杀了你所有的兄弟这一点做的很明智。”
            魔君笑了笑,
            “那些老古董们并不在乎你的那些做法能给种族带来多少好处,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所以会竭尽所能的阻挠你的新政,而那些对种族有强烈认同感的臣子,又只会一味的请求战争。虽然你的父亲确实太老太腐朽,但你还是不够强,你既不能像你的父亲那边成为人族和妖族的噩梦,也不能在元老会上一锤定音。即使是有黑袍的帮助,你也只能在一帮老家伙之间虚与委蛇。你的权威在雪老城,也只是平民眼里的权威。”
            “依照你们族人自视甚高的眼光,怎么会允许皇族近支里有他们认为的低贱血统混进来?还是为了低声下气的去和曾经的奴仆请求联盟。尼禄,你走之前,发了好几场火,杀了好几批人吧!”
            魔君不再笑,在场的人族和妖族的脸色都是奇异的复杂。
            “我为什么要放你走?我为什么不放你走?”容羽耸耸肩道:“你牺牲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甚至召唤来了两位圣光天使,最终居然失败了,雪老城会欢天喜地的迎接他们死里逃生的君王么?你又不是白帝。”
            在场的妖族脸色难看,魔君面无表情。
            “而且你还受了重伤吧!”容羽看着黑色魔袍上的血迹,道:“秋山那一剑伤及肺腑,你至少需要好好休养些日子,魔君受伤,以前还能镇压的住的牛鬼神蛇还能安然度日么?反心既起,你还能容得下么?”
            “放你回去,会直接加剧魔族的内耗,现在杀了你,黑袍很快就会推出来一位新的魔君,然后利用愤怒让魔族一致对外,这么简单的取舍,根本不需要想好吗?人族要灭的是魔族,又不是魔君!”容羽悠然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要自杀来成全魔族的大业!”
            魔君看着她,目光幽深:“有何不可?”
            容羽轻笑道:“你不是。”
            魔君没有回答这句话,道:“你就不担心我整顿内政后挥军南下么?”
            容羽摇摇头:“那至少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放心,人族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你就不怕我回去直接召唤来神族大军么?”
            其他人脸色一变,容羽笑吟吟道:“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让大军过来,如果真的来了,是先杀我们这些所谓的‘盗火者’,还是先杀你们这些反叛者?”
            陈长生心想,盗火者从圣光天使口中可知应该指的就是人类,可是魔族又为什么是反叛者?
            魔君并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而是问:“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回去控制不住局面?”
            容羽摇头:“尼禄,在这方面,你实在用不着妄自菲薄,何况还有黑袍帮你。不过我给你个忠告。”
            “什么?”魔君有点兴趣。
            “千万不要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因为”容羽的笑容愈发完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句话成功的让在场的男性心理刮过一阵阴风。
            “你若是想要魔族长久,最好防着些黑袍”容羽道:“她恨人族不假,但她未必就不恨魔族,小心引火上身。”
            魔君笑了笑,语气近乎敷衍道:“多谢你的好意。”说罢把话题转移到先前,道“难道你们不是盗火者?”
            容羽道:“自己丢了东西,还好意思怪我们勤奋努力?”
            “不问自取还霸为己有,不是盗是什么?”
            “你说那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是刻了字还是吐了口水?这么些年能有些新鲜的么?”
            魔君似乎对这个颇为熟练和无奈,道:“所以你要放我回去,那你们呢?”
            魔君看向陈长生和徐有容以及一堆人族强者,他们默不作声。
            魔君又看向商行舟的方向,商行舟亦没有说话。
            容羽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们要灭的是魔族,而不是魔君这个人。如果魔君回到魔族会形成一个魔族内耗的局面,他们自然愿意放他回去。至于容羽的情报或者推断的可信度?和容羽势如水火的商行舟都没有质疑,他们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魔君似乎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知道你不是徐有容之后,我一直有个疑问。”
            容羽挑挑眉:“你问。”
            “以你的能力、实力和身份,只要你想,离宫和皇宫都会是你的,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和商行舟周旋?”
            先前的暗涛汹涌终于变成了赤裸裸的挑破离间,容羽却似毫无察觉,反而笑意更深:“因为我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在场的所有眼睛都自发的朝美人本人看去,秋山君只觉得体内伤势更重,忍不住想要咳几声。
            魔君看了看站在人群中保持沉默的秋山君,问容羽:“他哪里比我好看?”
            这说的是先前容羽不愿意嫁给他的理由,容羽来回仔细看了两人几次,认真道:“他哪里都比你好看!”
            说罢又心满意足的补充道:“真的。”
            秋山君终于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
            魔君微笑道:“看来你的伤更重。”
            魔君和秋山君都是天赋惊人的年轻人,秋山君能让魔君受了伤及肺腑的一剑,自己自然也付出了相应的甚至更大的代价。
            秋山君道:“不牢你挂心。”
            容羽道:“放心,他有我,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且,我们有长生。”
            陈长生突然被点名,有些莫名其妙,险险的把脱口将出的‘啊’咽了回去。
            “实在不行,他还能献血。”
            陈长生的血是宝物已经不是秘密,不过作为教宗大人,现在没有人有资格能让他献血救人,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就算离宫不出手,徐有容也会直接将对方斩于剑下。但是——
            如果要的人是容羽,救的人是秋山君,那就另当别论了。
            容羽是陈长生的师姐,关系很好的那种,神杖和天书碑都可以直接要过来,何况是些血?更不提她在国教本身就很有势力。而受者既然是秋山君,想来徐有容也不会反对。
            魔君看了眼睁大眼睛的陈长生,莫名有些同情他。
            秋山君看着国教巨头们复杂难言的目光,摇头示意不用,这次的伤尚没有五年前的重,连剑息都用不着,实在也用不着陈长生那宝贵的血。
            魔君收回目光看容羽:“女生果然外向。”
            容羽一本正经的问:“你什么时候是我的内了?”
            魔君似有若无的叹息道:“好歹我们也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十年,怎么说的那么绝情?”
            容羽道:“如果你是指我和你每天从醒来到睡着都要时刻提防着对方并且时刻密谋杀死对方的那段时间,那对不起,我不是被虐狂,没有那种癖好!”
            魔君问:“难道你不觉得快乐?不感到怀念?”
            容羽道:“并没有。”
            魔君不再继续这个问题,看向秋山君:“看来我们注定是要做情敌的。”
            不论是因为徐有容这个名字还是容羽这个人。
            秋山君突然被点名,反应也是迅速,道:“不是我们,你不是我的情敌。”
            容羽从来不喜欢他,所以魔君不是他的情敌。
            唐三十六好不客气的笑了,魔君似乎也有些内伤,反击道:“听闻你们的那位皇帝陛下也喜欢你?现在我还真是有些同情他。”
            他虽然是对着容羽说的,眼睛却看向秋山君。
            方才那话可以对魔君说,对着自己的君主还能说么?
            好在根本不需要他说,容羽的声音清澈坚定:“他从来都不是秋山的情敌。”
            魔君正要对自己的这位同道中人表示些感慨,容羽抢先道:“而且你能别侮辱喜欢这个词么?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
            魔君目光真诚,仿佛深情:“我都愿意不顾一切娶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打住!你想要娶的是我的身份、地位、皮囊,计策,反正不是我这个人,你可真会给自己贴金。”
            魔君认真问:“难道他就不喜欢你的身份、地位、皮囊、计策了么?”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为何枉顾礼教与你结合?”
            秋山君神情淡下来,嘴唇微抿。陈长生脸色变了变,直接握住了剑。
            容羽却仿佛听不到嘲讽似得,侧头看了看秋山君,笑得很是温柔:“谁让我喜欢他呢!”
            此语一出,众人无语。
            魔君感叹道:“你到底是什么星座的,怎么性格这么奇怪?”
            容羽道:“只把自己契合的东西往现成的说法上靠,完全忽略了个体的特性,你们那星座有半毛钱的意义么?”
            “总还是有些意义的”魔君不以为意,看向陈长生:“比如他,一定是处女座的。”
            容羽哈的一声笑开:“对不起,还真不是!”
            魔君神色微异:“你知道他是什么星座?”
            星座是按照生辰划分的,这世上没人知道陈长生的出生年月。徐有容和陈长生都看向容羽,容羽挑眉一笑:“我为什么告诉你?”
            魔君又问:“你不叫徐有容,想来也不叫容羽吧!”
            容羽翻白眼:“这和你有关系么?”
            魔君叹息道:“好歹认识这么些年,连一个名字都不能知道么?”
            容羽直接道:“你有病吧!”
            魔君眼睛都不眨:“你是医我的药啊!”
            容羽一阵恶寒:“赶紧滚!否则别怪我反悔!”
            魔君也不生气,看了眼秋山君,道:“来日若是他不要你了,随时欢迎你来雪老城。”
            容羽翻白眼:“才不去,冷死了!”
            唐三十六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就是看不上你!”
            魔君看向唐三十六,眼睛微眯,陈长生一言不发的挡在他面前,容羽略一侧身,挡在他们面前,迎上他的视线。
            魔君微笑问:“你能护着他们到几时?”
            容羽也微笑道:“只要我活着。”
            魔君肩膀似乎动了动:“好吧。”
            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IP属地:山西312楼2018-04-17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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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帝城到京都路途遥远,纵使车辇疾驰亦要好多天,国教巨头们不敢让他们的长公主殿下降格同他们使用一个规格的车辇,可是最大的神辇只有两个,他们本想按照当年从寒山回京都那般安排,却不想圣女和长公主一拍即合,携手进了一个神辇。于是四个国教巨头看着自家陛下和秋山君,心情颇有些复杂。
              圣女、容羽和教宗陛下俱是身份贵重,理所当然应该坐神辇,可是秋山君,实在有些尴尬。他是真龙的天才,可也只是离山的普通弟子,其实是没有资格坐神辇的,可如果把他安排到更低的规格,凌海之王等人想都不想想自家长公主的脸色。何况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陛下和秋山君本人,估计也不愿意共处一辇。
              好在最后不用他们担心,当事人自行化解了这些事,秋山君先开口道:“我去小世界里看看别样红一家。”
              那天在白帝城终究没能活捉两位圣光天使,但好在尸体收回来利用一番,险险的把别样红的命留了下来,现在别家一家都在容羽的小世界里养伤。不过陈长生还没有亲自去查看过。
              于是陈长生道:“我也想去看看。”
              话说出去才觉得不对,师姐方才同徐有容一起上了神辇,现在他们怎么进去?陈长生面色微异,心道莫非小世界也可以公开开放?
              秋山君听了这话顿了顿,心道我是想找个理由离开,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配合?但是陈长生的理由他还拒绝不了,于是僵硬片刻后点了点头,真元微转,神识落在颈间珠子上。
              国教巨头们看着消失的二人,一直当做没看见。只有唐三十六有些不知名的恼火:“这算什么?情敌变朋友吗?那我们算什么?”
              眼见外面两个年轻男人一起消失,容羽才放下纱帘,道:“我就说他们两个能好好相处的,你实在不必担心。”
              徐有容脸有些红,口里含了颗蜜枣道;“我从不担心这个。”
              容羽看一眼她躲闪的眼神,笑道:“那你看什么?”
              徐有容被她看的脸更红了,反唇相讥:“那你看什么?”
              容羽老实道:“我看戏。”
              徐有容看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八卦,噎了噎。
              容羽继续道;“他们以后肯定要互相了解然后做朋友,但是总要经过一段手足无措的尴尬期,这个时期最好玩了!”
              徐有容有些无法理解她的恶趣味,转移话题道:“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容羽道:“不是你叫我来这里么?”
              徐有容心道也不必这样争锋相对,于是道:“这次长生回去,我要解决他和商行舟之间的事,希望你帮忙。”
              容羽了然,却是有些茫然:“我从来都是帮长生的啊!”
              徐有容想起陈长生和自己说的事情以及汶水城、奉阳城圣女峰和白帝城中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没有必要怀疑她的意图,于是道:“我有个计划,但是你更擅长此道,所以想让你帮忙看看。”
              徐有容正准备继续说,容羽却阻止了她:“不必,你既有你的计划,执行就行了,不必来问我,你要相信你自己。”
              徐有容心想她也没有不相信自己,只是希望更保险一些,然后就听到容羽道;“你全力准备,至于你疏漏的部分或者出了意外,我来解决就行,你不要提前告诉我,不过,也不要专门去澄清我没有参与。”
              徐有容略一沉吟,点头同意。
              容羽说的隐晦,但徐有容明白了,容羽要她去执行计划,自己站在她身后看,但是商行舟会认为这是她们两个人的计谋,那么应对的时候,就会应对看到的所有,这样容羽就能查缺补漏。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徐有容想了想,道:“我会去皇宫见陛下。”
              容羽摇头:“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徐有容不解,她和商行舟的两个徒弟关系都很密切,那么为什么不能同她一起去劝说皇宫里的那位?
              容羽略做解释道:“余人是真的喜欢我,之前宫里那场变动就是因为这个。如果我去皇宫劝,商行舟说不准真能松口让他娶我,余人也说不准会拿这个和商行舟谈判。兄弟和女人二选一,谁能苛责于他?”
              徐有容神情微异道:“你的追求者,真是有点多啊!”
              不仅多,而且质量极高,魔族的君主,人族的君主,就连妖族,白帝对她也很欣赏。
              容羽轻轻一笑,一边倒水一边道:“红颜多祸水,不是好事。”
              徐有容秀美微蹙:“这同女子有什么关系?”
              容羽道:“谁都知道同女子无关,只是谁都更愿意迁怒。”
              徐有容想着叶小涟回去后说的那件事,虽然很是不赞同,但是世事人心确实如此。
              这个话题暂告一段落,两个人各自吃了点蜜饯喝了几口水,然后容羽开口:“秋山和长生都有些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徐有容没明白:“担心我?”
              容羽道:“无穷碧做戏太过害你强行出关,长生和秋山终究有些担忧。”
              徐有容忍不住问:“你,不介意?”
              能让容羽介意的自然不会是陈长生,容羽笑笑道:“想要他不关心你,那可能么?”
              徐有容下意识的说了但是,但是后面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容羽看她一眼道:“重要的是他自己,我能让他不说,还能让他不想么?”
              徐有容蹙眉,还是觉得奇怪。
              容羽解释道:“如果他只想站在原地,我不会留念。但是他既愿意走向我,那我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徐有容心想这风险也太高了,付出所有,万一得不到怎么办?
              容羽轻声笑,语音显得很是温柔:“谁让我喜欢他呢!”
              徐有容肃然起敬。
              明知前方很可能是心碎,却依然能够毫无保留的前行,容羽需要的不是决断不是计谋,而是勇气。
              敢爱敢恨的勇气,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直面失败的勇气。
              徐有容和陈长生两情相悦,从来不曾需要过这种勇气,但是她完全明白这种勇气有多可贵。
              而让徐有容更加佩服的,是她明明聪慧绝顶诡计多端,却能爱的纯粹爱的勇敢。以前徐有容一直认为,陈长生和宫里的那位师兄很像,简单然后纯粹,但是他们和师姐容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容羽诡异莫测算尽人心,完全是不一样的人。但今天她却感觉到了他们的相似之处,容羽复杂到了极致,然后纯粹。纯粹本身就是极难极高的境界,不论是通过简单还是通过复杂,不过若彼此相较,徐有容依然觉得复杂而后纯粹更难。
              没有见过世间诱惑便修成心意,抵抗力固然强,但是经历了人生百态,见过了天堂地狱后,依然能够纯粹,其心志之坚,其聪慧通透之极,世所罕见。
              徐有容心想,至繁至简,极刚极柔,难怪师兄喜欢,她都忍不住想喜欢。
              徐有容从对她的欣赏中回过神来,还是不解问:“你能怎么帮我?”
              容羽一笑,拿出一个小玉瓶放在二人之间,道:“这里面有一种药,可以让你淡忘想要淡忘的记忆,而不会对别的记忆产生影响。”
              徐有容从来都没有听过世上有这样的药,也从来没有想到世间居然有这样功效的药,拿起来看了片刻,问:“真的不会影响别的记忆?那如果我想要想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呢?”
              “除非你一定要找回那段记忆,从而不断的用细节求证,否则你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你会认为那段时间你只是在努力修炼提升境界,然后长生来了,然后你们心意相通练成了合剑术。”容羽道:“记忆模糊了,闭死关失败带来的阴影自然就不存在了,等她年你进入神圣,就算想起来也无妨了。”
              这当真是极大的诱惑了,徐有容下意识的摩挲光滑的瓶身,问:“没有副作用?”
              容羽笑了:“当然没有,长生那么爱你,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风险。”
              徐有容脸色微红,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瓶子。
              “不”过了一小会,徐有容将瓶子推回去,道:“不需要。”
              容羽挑眉:“不需要?”
              徐有容眼眸清澈无比:“不需要。”
              “你确定?”
              “确定。”
              容羽点点头,将玉瓶收走。
              徐有容秀眉微挑:“你不再劝劝?”
              容羽微笑:“我为什么要劝?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你这样的人做出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徐有容不明白:“我以为你至少会试一试。”
              容羽略微摇头:“不需要。”
              徐有容依然不明白,容羽解释道:“重要的不是选什么,而是有选择。”
              容羽语气有些不经心:“大道难成,谁还没点挫折?”
              徐有容眼里有了笑意:“我这一生,是太顺了!”
              容羽被她抢了话,好生无趣的翻了个白眼。
              快到京都的时候,徐有容要求陈长生陪她回家,其时两对男女正凑了个局打牌,容羽闻言看了徐有容一眼,眼神里的鄙夷没有任何隐瞒。
              徐有容想了想,连带他们也邀请了。
              她想的很简单,陈长生是她的未婚夫,师兄第一次来京都,容羽这一路下来已经是好友,邀请他们来自己家里做客很正常。
              容羽直接翻了个白眼,努力把那句你是猪咽下。
              容羽根本不需要看秋山君和陈长生就知道他们不想去,抢先道:“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怎么好有闲杂人等,我们就不去了,让长生陪你回去便是。”
              陈长生睁大了眼。
              徐有容问:“你要回离宫么?”
              皇宫肯定是不会去的,那就只剩下离宫了。
              容羽没有直接回答:“我一会先去趟桔园,明天百草园见。”
              徐有容点头同意,京都是容羽的大本营,她能找到无数人给她送信,何况她还有传音器。
              于是陈长生从始至终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只能任由师姐把自己出卖然后一走了之。
              未婚夫妇成礼前本不该见面,但奈何莫雨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信以及下属,有些事不得不要这份对未婚夫妇亲自决定,故而两个人还是见面的,只是次数还是比较少的,而容羽带着秋山君拜访桔园,居然正好碰上娄阳王也在。
              阳光遍洒,金色满地,容羽和秋山君俱都敛去身法,悄然进入桔园,入耳就是娄阳王恭敬又惶恐的声音:“那,那这个呢?你觉得怎么样?”
              然后就是莫雨不耐烦的声音:“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了,何必来问我?”
              于是娄阳王身体伏的更低,声音也更低。
              “我说什么来着”容羽道:“娄阳王在莫雨面前,绝对是老鼠见了猫的状态,他这辈子都得对莫雨俯首听命,把她当做太后供着,有什么不好的?”
              秋山君低声笑:“我可从来没说过不好。”
              容羽斜斜睨他一眼:“还用的着真说出来啊!?”
              秋山君正想说什么,便听到一声轻斥,紧接着就是拔剑声。
              “谁?”
              进了桔园他们就只是打了把伞挡雪,没有隐藏身形,故而莫雨很快就发现了有人,秋山君抬眼看去,只见美丽女子将娄阳王护在身后,手里拿着剑,警惕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我!”容羽从伞下走出来。
              莫雨松了口气,娄阳王下意识的拜见:“见过公主,哦不,郡主。”
              容羽好笑道:“你现在比我身份高,行什么礼?”
              娄阳王头都大了,容羽虽然被谪降为郡主,可是她多厉害啊,而且她还是莫雨的好朋友,他哪里敢怠慢?
              莫雨终是看不下去,出声问:“你怎么来了?”
              自从天书陵一别,她们也有三年没见了,这三年来,她们分别和陈长生徐有容都有通信,但是她们两个之间还真是一个口信都没有。
              “你成亲,我不该来祝贺么?”容羽理所当然道,说罢又笑了:“我这次来还带了家属呢!给你面子吧!”
              家属?!
              容羽有什么家属?从未听说过啊!
              莫雨和娄阳王面面相觑,秋山君从善如流,放下伞,娄阳王和莫雨齐齐色变。
              秋山君忍住笑,抬手行礼,声音清朗:“离山剑宗,秋山君。”
              然后,莫雨的脸色可谓精彩。
              这下秋山君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IP属地:山西314楼2018-04-17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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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至于吗?”莫雨坐下来看容羽:“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么?用得着费尽心机把秋山君找来么?”
                “谁费尽心机了?”容羽白她一眼:“他自己愿意的好吗?那种人是我能强迫的了的么?”
                不等莫雨回答,容羽继续道:“再说你成亲居然不请我,我带他来祝贺,你不感谢就算了,还嫌弃?”
                莫雨解释道:“我以为你在离山,所以把请帖送到离山了。”
                容羽头一扬:“那前些天我还在白帝城现身呢!”
                莫雨道:“那你不是和陈长生一起的么?他会告诉你的啊!”
                容羽眼睛盯着莫雨:“那能一样吗?”
                莫雨实在无奈,放软声音哄道:“好了祖宗,对不起我错了!行不行?”
                容羽重重哼了一声,眼珠转了转,总算放过这个话题,道:“他和我们一起从白帝城回来的。”
                莫雨想一想这四人同行一路会是什么情况,打了个机灵,怀疑道:“那这么说,你们真的……?”
                传言多是以讹传讹,莫雨不信,可现在看他们的情形,莫雨倒是信了几分。
                “嗯”容羽点头:“日夜相对,交颈而卧,除了没成亲,别的事都干了。”
                莫雨脸又红又白,啐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了?”
                容羽轻轻松松的反驳“这和羞耻心有什么关系?”
                莫雨一噎。
                “那”莫雨好奇心上来,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关心的姐妹:“他是真的喜欢你么?”
                有容呢?
                这话莫雨按下没问,这么深这么尖锐的话题,纵使是亲近如莫雨也问不出来。
                “他是不是真心,你不会自己看啊!”
                “你们两个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去哪里观察?”莫雨说着觉得不对:“等等,你不会?”
                “我是来借宿的”容羽道:“我在京都没有府邸,而且你要成亲身边连一个操持婚事的人都没有,总不能让新娘子亲自做吧!好歹你我总还有些情分,我帮你,算是给你的贺礼。”
                “所以,你要和秋山君住到我成亲?”莫雨张口无言:“你在京都没有府邸?那你以前住在哪里?凝雨轩呢?离宫呢?还有一座刚修建好的公主府!再说你缺钱吗?秋山君缺钱吗?京都最好的客栈你都可以住几辈子了!”
                容羽吃着橘子道:“宫里肯定不能去,秋山君怎么能去离宫住?我也不可能带他去啊!公主府?我现在连公主都不是,算修好了也与我无关好不好!现在京都里到处是各支各派的眼线,秋山君去住客栈是去休息的还是去被人围观打扰的?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你这里更合适,而且,你成亲后我可能还要住一段时间,既然来了,总要要事情结束了才好走吧!”
                莫雨很没有脾气,但听到后来又打起精神:“事情结束?你打算做什么?秋山君也是你找来的帮手?”
                容羽摇头:“秋山君只是来参加婚礼的,至于我要做什么,你还是别问了。”
                莫雨真的是无语:“你说就你这么个臭脾气,陈长生是怎么对你信任有加言听计从的?”
                容羽眉毛都飞起来了:“羡慕啊?”
                莫雨在嘴皮子上一向比不过容羽,当下不再说,起身道:“你就住之前住的屋子,我让下人给秋山君打扫一间客房。”
                莫雨说完就要吩咐,容羽拦下来:“不用,他和我一起住。”
                “你们还真的是!”莫雨睁大眼:“你们就这么交颈而卧,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秋山君同意吗?”
                “呵!”容羽冷笑道:“这种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退一万步,就算我强硬,秋山君是什么人?能让我这么随意摆布?”
                看到莫雨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容羽叹口气,对自己彪悍的名声第一次感到无奈:“如果你真的不信,那你一会试试他不就知道了?你就说让我们两个去住我以前睡的地方,你看他拒绝不?”
                莫雨心想也是,点头吩咐下人去收拾。
                “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那是一条色龙!”容羽无语道:“他也就二十三岁,青春正健好吗?”
                莫雨心想秋山君什么名声,你又是什么名声?但这话说出去容羽肯定立刻翻脸,于是问:“就算他愿意,你自己就不能想一想自己的名声吗?你一个女孩子没名没分的跟着秋山君,这让世人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他们爱怎样看怎样看”容羽满不在乎。
                “那你和秋山君要是没成亲呢?”
                “没成就没成呗!”容羽翻白眼:“又不是所有情侣都要有结果的!再说你管我做什么?我父母都不这么管我的!”
                “你!”莫雨气极:“如果不是我们之间还有些情分,你当我愿意管你啊!”说罢,莫雨压低声音:“秋山君已经是你第二个男人了,如果这次还没有成,你还想要第三个男人吗?”
                看容羽脸色变得冷漠,莫雨抬手阻止:“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名声,可是我也知道,你在乎的是感情!那就请你为感情考虑一下,你们这么离经叛道的住在一起,秋山君怎么想,秋山家怎么想?你……”
                “别说了!”容羽实在听不下去,喝断了莫雨的滔滔不绝,思及她为自己考虑,又软下神情:“我知道你为我着想,我诚挚的感谢你!但是这件事上,我自己有分寸,你别担心,你看我家人都不管这事,我自己肯定能处理好的!真的!”
                莫雨也没话了,容羽的家人,迄今为止,她只见过容羽家人给她的信件和礼物,连有几个人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容羽自己在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甚至重伤,家里也从不见来人,可要说家里不关心他也不是,逢年过节,甚至是容羽有任何的事情,礼物信件就是随之而来,莫雨也真是很服气了!
                “我是管不了你!”莫雨最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是道。
                容羽嫣然一笑,满室生辉:“放心吧!我是谁啊?也不见你这么关心徐有容的!”
                莫雨终于有些愤怒了:“别不识好歹!”
                “好好好!”容羽嬉皮笑脸:“都是我不好,我一意孤行我不识好歹!新娘子可千万别生气,生气会伤到你这娇嫩的皮肤的!新娘子就要漂漂亮亮的,才能让夫君更加喜欢!哎我发现你保养的真好啊!这皮肤细滑没有一点点毛孔和瑕疵,除了我告诉你的保养办法,是不是还用了别的办法呀,分享一下呀!哎呀说一下嘛!说一下啦!”
                莫雨正满头黑线哭笑不得,就听得一声轻笑还有敲门声,再抬头,秋山君已经走了进来,明亮的眼睛里笑意温和而戏谑:“你这满嘴胡话怎么学的?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
                容羽还没说什么,莫雨噗嗤一声笑了:“前几年她女扮男装带着手底下一对人大摇大摆去青楼驻扎了几个月呢!美名其曰,化妆侦查?那情形可真是——啊!”
                莫雨正要继续说,容羽伸手就是一掐,莫雨顿时疼的说不出话了,看她的眼睛都有了泪。
                “别说了!”容羽挤眉弄眼,莫雨转过头,果然见秋山君的眼睛看着容羽,目光灼灼,而容羽,脸色尴尬。
                莫雨瞬间兴致高涨,转过头就要说,容羽却比她更快,小跑两步挽住秋山君笑着道:“我们说的忘记时间了,去睡觉,我累了”
                说完回头道:“不用送了,轻车熟路,你早点睡,不然皮肤还是要损伤的,晚上睡好觉特别重要!明天见啊!”
                说罢,拉着秋山君就走了。
                莫雨看着两个人很快消失的背影,终于笑了:“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不过,秋山君能在意,总该也是有感情的吧!
                “听说昨晚长生来过了?”
                容羽此刻刚起床,神色困倦,声音因为口中吃着油条更是含糊。
                她问的漫不经心,莫雨却仔细思考了一下才道:“我告诉他,有容可能会给娘娘报仇。”
                容羽似乎真的很困倦,连眼睛都不抬一下:“难道你不想?”
                莫雨道;“我杀了周通,就算是还了娘娘这些年的情意。”
                “情意从来还不清,这种话骗骗长生和徐有容还差不多”容羽毫不犹豫:“还有,周通是我杀的,谢谢!”
                莫雨没有回答前一句,反唇相讥道:“最后是我让他咽了气。”
                容羽轻笑:“结束了他的痛苦么?”
                莫雨一口气提上来,强行压下,吃了几口精致的饭食,又笑着问:“你昨晚没睡好么?”
                容羽哼了一声。
                昨晚回去后秋山君揪着她问青楼的事,方法多样让容羽都觉得讶异,然而容羽聪明绝顶,自然知道让他知道青楼的事和让他知道其间具体事项之间巨大的区别,所以咬死了牙关就是没说,然后,然后的然后,她便没能睡觉。
                莫雨瞬间来了兴致:“为什么?长时间没来不习惯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声音里隐隐的兴奋却出卖了她,容羽翻了个白眼,眼眸继续半阖,说的话却是极为尖锐锋利:“莫雨,你要再管不住嘴,我就把你上长生床的事情宣告天下!”
                莫雨却不怕,听着她这般跳脚的话,知道自己猜对了,心情堪称畅快,左右看看厅里只有她们两个,八卦道:“秋山君昨天责问你了?”
                容羽眉一挑:“他敢?”
                莫雨忍着笑,换了个方式:“那,他问你了?”
                容羽直接将吃剩的碟子扔了过去。
                莫雨轻轻松松接住碟子,笑得极为开心:“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居然能看到你的笑话!”
                容羽放下碗,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莫雨连忙放下筷子追上她:“别啊!开玩笑呢!生什么气啊!”
                容羽深呼吸,睁开眼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怜悯:“你也说了这么些年头一次看我的笑话,我生这个气做什么?”
                莫雨总觉得这话不对劲,然后就听到容羽道:“毕竟关爱弱势群体是应该的。”
                莫雨脸上的笑容僵住。
                容羽和善的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开玩笑呢!生什么气啊!”
                莫雨气的脸都绿了。
                容羽出了这口气,心满意足的笑了。
                “你要出去?”
                气归气,莫雨听到她吩咐下人的安排,还是开口询问。
                容羽点头:“约好了要去百草园。”说完容羽沉吟片刻,又道:“我们今天回来可能很晚,不用准备饭了,我正好带他去尝尝京都美食。”
                莫雨点头,看她离开后又感觉不对,她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可是看到外面开始落雪,莫雨还是直接拿了一件披风准备给她,走出去却正好看到秋山君将自己的披风解了给她披上,然后打开伞,主动拉起了容羽的手离开。
                俊男美女,俪影成双,莫雨一笑,折返回去。


                IP属地:山西315楼2018-04-17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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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的一声。
                  预料的死亡没有出现,徐有容瞬间侧头警戒,梅川也立刻抬头,容羽走了出来,一身蓝色衣裙以及蓝色披风,漂亮至极。
                  他们昨天只约定了地点,没有约定时间,陈长生和徐有容显然比容羽起的早多了,于是双方完全错开,倒是让容羽直接赶上了这件事。
                  “公主,哦不,郡主殿下”梅川立刻伏地行礼。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国教的职位。”容羽说着走到徐有容身边,站定。
                  “是是”梅川简直要五体投地了:“参见大人!”
                  徐有容的视线在容羽的披风上停留了两秒,眉心微蹙:“你要阻止我?”
                  “是的”容羽嗓音如珠落玉盘:“这个人你不要沾手。”
                  “没错没错”梅川立刻道:“我是国教的教谕,言行若有失,自然,自然是该由大人主持惩戒。”
                  徐有容道:“如果我一定要动手呢?”
                  容羽平静道:“徐有容,虽然你和长生心意相通,但对于余人来说,你依旧是个不辨敌友的外人,亲疏终究有别,余人和长生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件事你最不适合出面。余人对我不会有猜疑,但是对你,他不会回避用最坏的心思来揣测。”
                  徐有容小脸微寒:“所以你一定要救他?”
                  梅川心里刚一喜,就听到容羽道:“我说你不要动手,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救他?”
                  “你——”徐有容有些迟疑:“你要亲自动手?可你也是长生的亲信,国教中人。”
                  容羽笑了:“我在国教是什么职位?”
                  徐有容一愣,笑了,梅川的身体颤抖。
                  容羽是流云殿大主教,执掌国教内部的全部刑罚,甚至是,教宗陈长生的刑罚,当然,这项权利自诞生起就没有真正用过。
                  (注:原著里流云殿大主教是凌海之王,我很喜欢这个人物,但是为了故事方便,暂且让容羽当,凌海之王是另外一位大主教,等京都事了,容羽就会辞职,那时候再让凌海之王做流云殿大主教。)
                  “除去国教毒瘤,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徐有容确认:“你会让我满意?”
                  容羽道:“你会看到。”
                  徐有容沉默片刻,点头:“好!”
                  说罢转身离去,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问
                  “你和梅里砂的关系一直很好?”
                  梅川也想到了,眼中有了希冀,尤其是容羽接下来道
                  “恩,梅叔叔一直很疼我。”
                  梅川立刻看向徐有容,生怕她改变主意,却不想她居然笑了笑,朝容羽的方向点了点头,直接扭头离开,心下一喜,然后就听到容羽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你知道她为什么笑么?”
                  梅川蓦然回过头,就看到容羽精致漂亮的脸,下意识的回答:“不,不知道。”
                  容羽微笑渐渐完美:“因为她很清楚,你在我手里,绝对比在她手里能发挥的价值更大,也绝对,比在她手里,更惨。”
                  梅川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的神鬼手段,身体顿时抖成了筛子,手却出奇的稳,直取容羽要害。
                  容羽轻轻叹息一声。
                  梅川脸色一变,要收手已经晚了,一剑自空中起,宛若流星般出现又消失,血四溅而出,容羽身形立转离开,一双手掉在地上,梅川刚一愣,剧痛便传来,然后才是痛苦的嚎叫。
                  容羽蹙眉摇头,厌恶道:“你干嘛出手啊?”
                  秋山君的声音,不辨喜怒:“习惯”
                  容羽心头一喜,这是说保护她成为习惯了么?却听到秋山君下一句道:“他敢动我的女人,一双手已经是便宜他了!”
                  容羽心里是高兴的,可还是无语;“你能不能不要变得这么快!我一下子真的很难适应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走向倒在雪地里哀嚎的梅川:“再说你把他手砍了,我还要给他治,这么齐的断面,对外科医生的技术要求很高的,多麻烦啊!”
                  秋山君道:“那我正好观摩一下,这种伤怎么处理。”
                  容羽抬手点了梅川的哑穴,还想说什么,唐三十六已经来了,看见满地的血和梅川的手吓了一跳:“你砍的?”
                  容羽摇头,指尖出现火焰,仔细处理梅川的伤。
                  “那是谁?”唐三十六一边说一边出剑:“你不用治了,这个人的命我要了”
                  容羽没有理唐三十六的剑,但唐三十六的剑根本没能靠近就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了回去,听声音,像剑。
                  “谁?”唐三十六吃了一惊,直直看着容羽,方才她两只手都不空着,这剑是从哪里来的?
                  “秋山君”容羽无奈道:“梅川想袭击我,他砍了他的手。”
                  “秋山君?”唐三十六看了眼整齐的断面,来了兴致“那他人呢?”
                  容羽看了眼慢慢围过来的人和为首的陈长生苏墨虞,继续低头处理伤口。
                  “他不想见你们。”
                  唐三十六噎了噎,但他是什么人,当下不要脸的问“为什么不想见我们?”
                  容羽冷哼一声“因为不想见。”
                  珠子里秋山君忍不住笑“你这也是够不讲理了!”
                  唐三十六正想不要脸的就秋山君不见他们做文章,陈长生却到了,同时到的还有国教学院的大部分师生,见到被血浸红的雪和两只断手都是一惊。
                  “师姐,怎么样?”陈长生走近问。
                  容羽摇头“死不了。”
                  陈长生点点头。
                  然后就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中,梅川一直都没有声音,容羽沉默着处理他的伤,唐三十六拿着剑,没有出手却也不肯后退,陈长生不说话,所以苏墨虞等人也不说话,国教学院的师生和教习有想要争辩的,都在唐三十六的眼神中保持了寂静。
                  “好了”容羽打破了平静,用帕子擦擦手,站起来看着陈长生“这个人我来处理,晚上光明大会见。”
                  “好”陈长生没有犹豫“师姐慢走。”
                  容羽点头,伸出手也不知如何动作,梅川平地消失,然后容羽离开。
                  “这算什么事?”唐三十六恼火道“你就这么听她的?”
                  “她是我的师姐,流云殿大主教,不交给她交给谁?”陈长生一派理所当然“再说这里谁打得过她?”
                  再加上一个秋山君?
                  “流云殿大主教?”唐三十六恼怒异常“那她之前三年为什么不管?”
                  “她是前线总指挥,还在朝廷对抗老师,分身乏术”
                  “前……”唐三十六突然闭了嘴,能让陈长生容忍的理由,自然是极为充分的,而要同时对抗黑袍和商行舟,能维持平衡已经很了不起了。
                  如果真是这样,谁都不能指责她疏于监管。


                  IP属地:山西317楼2018-04-17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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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要一个舒服的死法,还是不舒服的死法?”
                    梅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喘息了许久,他才说出话,声音沙哑“我叔叔很疼爱你。”
                    容羽轻笑“你叔叔还同我说,他膝下无子嗣,唯一一个侄儿,品行不端为人刻薄,仗着他的权势为非作歹,若他西去无人节制,将来必定铸成大错,让我,不必留情。”
                    梅川脸色惨白。
                    梅里砂的确是他的亲叔叔,但是他们之间一向不和,甚至是有不可调和的冲突,不过这件事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梅里砂不愿世人知晓自己有一个如此不成器的侄儿,而梅川也惧于叔叔的威望不敢妄言,不然这世上又为何没有他的名字?一直到梅里砂去世,商行舟找到他并且重用,他才有机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没有想到,容羽居然知道这件事。想起她说的话,梅川心里就一阵恨意,叔叔对着毫无血缘的年轻人都可以用最大的善意相待,可对他这个亲侄儿,简直是严厉打击!
                    “就算叔叔与我并不亲厚,我依旧是叔叔唯一的侄儿,我如今已经失去了双手,也算是个废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你如果杀了我,只怕后患无穷。”
                    容羽挑眉,沉默半响,就在梅川以为她心里动摇时,忽而听到一声轻笑,带着点散漫的男声。
                    梅川心里一阵怨恨,可对方是秋山君,即使是道尊,也不会允许他向秋山君寻仇,于是只能忍下,抬起头脸上还有笑意“我说错了?”
                    秋山君叹息一声“大错特错,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她说杀的人最后活着?我反正是没见过。”
                    梅川的脸瞬间惨白,容羽的声望和手段,世人皆知。
                    浔阳城里,她说要灭了绝情宗,绝情宗果然从大陆上消失。寒山下,她借了神杖收拾茅秋雨和凌海之王,事后教宗亲自为她助阵。甚至在战场上,她放出话说要哪个魔族将军死,对方就绝活不过月余。这三年,她说陈长生不死,于是陈长生就死不了,魔君亲至都活了下来。
                    而容羽更让人害怕的,是她不仅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能力,还任性娇纵,翻脸无情,并且有嚣张的资本。
                    她是上任教宗和陛下都宠爱的女儿,她是现任教宗和陛下都亲厚的师姐,道尊商行舟都头疼的人物啊!杀了他又怎么样?就连国教内部叔叔的好友都不能把她怎么样的,而她一向,很任性,那些南北一统的大局,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梅川额头的冷汗渐渐落下来,语气却是有些冷“如果我都不选呢?”
                    容羽点点头起身“好,我知道了。”
                    说罢侧身问秋山君“我想吃饭了,出去吃?”
                    秋山君点头“好”
                    说罢两人就要离开,梅川心里一颤,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就这么放过他了?
                    容羽似有些诧异的转头道“你不是已经选了吗?虽然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有骨气的人或者妖魔了,但是,想必你会给我惊喜的。”
                    梅川盯着她喘息“我什么时候选了?”
                    容羽冷冷一笑“你如果再这么优柔寡断不切实际,那么,你也只有那一条路了。”
                    梅川死死看着她,容羽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梅川下意识地叫,然而容羽根本不理他,拉了秋山君的手继续走,看着两人不断远离,梅川额头冷汗大滴落下,终于崩溃“你要我做什么?”
                    “不必了,你这样软弱无能的性子,我可不敢信你!”容羽的话越来越远,梅川心跳都快出来了“我愿意,我选第一种!”
                    “我不信”
                    “我愿意向星空发誓!”梅川舌头都打结“我愿意结星空之誓!对对,星空之誓,这样,就算我反悔,你也可以让我做任何事!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
                    朦胧中,容羽终于停下来,声音淡漠“你确定?”
                    “确定确定!”梅川终于静下来“我现在就可以结誓。”
                    容羽看他半响“如果你有任何花样,我绝不会放过你!”
                    星空之誓是个很特殊的誓言,虽然发誓之后可以让誓约人任凭主誓之人差遣,但是在结誓过程中,必须双方完全自愿,中途若有反悔,这会反噬到主誓人身上。
                    梅川笑的比哭还难看“我现在,只求一死。”
                    容羽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他话的真假,就在梅川以为她要反悔时,容羽突然出手,圣光笼罩,梅川立刻尽可能抛却杂念,一刻钟后,誓约达成。
                    梅川小心翼翼的松口气,问“大人想要我做什么?”
                    容羽道“大殿呈冤。”
                    梅川睁大眼睛“你要我指控道尊?!”
                    “不”容羽笑“我要你在光明大会上,指控陛下。”
                    “陛……陛下?!”梅川失声,就连秋山君都侧头看了眼她,有些惊讶。
                    “这三年来,你听到什么做了什么事,谁指使的,用谁的名义,具体怎么操作对外怎么宣称又为什么如此宣称,你好好想一想,当然,实事求是即可,你和你知道的同党做了的,一件都不要少,没做的,也不要添油加醋。我要求你指控陛下,不过,如果你觉得良心不安想要带上商行舟,随你便。事后,我承诺你安然离去,魂归星海。你所牵挂的人,只要于此事无关,都能得到善待。”
                    “你好好想吧!”
                    入松居最好最隐秘的包厢里,壁炉的火光照在容羽脸上,镀了一层蜜。
                    “我晚上见唐棠后让他给桔园送蓝龙虾,这一顿就先尝尝入松居的素斋”容羽侧头问“好吗?”
                    “当然好”秋山君饮下她递给他的茶,果然唇齿留香“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容羽漂亮的眼睛看他一眼“那怎么行?国教学院是长生的大本营,我怎么能让你亲自去那里被围观?”
                    秋山君有些无奈“你要多护着我啊?”
                    容羽嫣然一笑“你是我的男人,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秋山君心里一阵暖流,伸手抚了抚她如花的笑靥,还是不够,手上用力将人搂在怀里,容羽顺着他的力道,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躺下。
                    “吃完饭我去离宫参加光明大会,你回桔园吧!”容羽道。
                    秋山君笑了笑“怎么?不想让我看你威风的样子?”
                    容羽也笑“就机关算尽这一条来说,我改不了,也不会改,你看与不看都一样,我只是不想让你被迫掺和在这件事里,只要你不现身,就不会有人说。”
                    秋山君的手梳理着她的秀发“如果我自己想参与呢?”
                    “那就参与呗!”容羽被顺毛顺的极舒服,懒洋洋道“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应该由你自由决定啊!别人或者你父亲或者我,都不该成为决定因素。”
                    秋山君笑“那如果,我站在另一边呢?”
                    容羽挑眉看他,咬了咬唇道“你这样想的呀!那每日在我身边看着我谋划,岂不是很心塞?”
                    秋山君默了默,心里涌上一阵感动。
                    她首先在乎的是他的想法,而不是他的立场。她不去担心他支持商行舟会对她的谋划产生什么变数,不去用徐有容和自己来改变自己的立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本身的看法和感受。
                    所谓倾心相待,不外如是。
                    秋山君胸口气血翻涌,低头亲下去。
                    容羽在亲吻中笑“我就说么!你怎么可能支持商行舟!”
                    秋山君也笑“想那些做什么?专心点!”
                    “哦!”


                    IP属地:山西318楼2018-04-17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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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319楼2018-04-17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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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让梅川指控陛下?”
                        精致的素斋上来,容羽红唇娇艳,小心细致的吃,秋山君心情很好。
                        容羽将口中的饭咽下,然后抬头:“我当然知道这些事都是商行舟的意思,余人根本没说话,我让梅川指控余人也不是为了对付余人,商行舟不是将余人视为毕生理想的投射么?人证物证俱在,这个消息的传播绝对比商行舟的阻止快,到时候,他难道能看着余人承担下颠覆国教的罪责?”
                        容羽笑,眼中一片淡漠:“我要他亲自认罪!欺君罔上,党同伐异,勾结魔族,蓄意推翻国教,加害教宗。如果这样的人得到朝廷的重任和尊崇,那么用他的人也只能是个昏君,而支持他的人,全部都是乱臣贼子!”
                        秋山君沉默片刻道:“你要为两位陛下报仇么?”
                        徐有容和容羽做的事其实性质是相同的,都是要解决他们师徒三人之间的矛盾,但是徐有容只是想要商行舟退让,而容羽明显的,是要商行舟身败名裂。
                        容羽坦然承认:“没错。”
                        她才不要徐有容和圣后那一套大道小事的道理,她从来都有仇必报,商行舟用不光彩的手段伤害了她最在乎的两个人,那么她就是要加倍奉还。
                        秋山君想起三年前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叹口气,问:“你要清君侧,一个梅川还远远不够,你手上,还有谁?或者,什么?”
                        “秋山”容羽看他,神色有那么点无辜:“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我自己也无法确定。”
                        “那能确定的呢?”秋山君没有生气,心平气和的追问。
                        容羽道:“庄换羽,唐家,还有,离风。”
                        庄换羽能完美解决天道院和离宫之间的嫌隙,唐家能提供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并且可以直接撼动所有世家的看法,而离风,因为之前的背叛而得到商行舟的重用,三年前代替容羽的位置在管理情报处,并且接管了天机阁。
                        秋山君神色微异:“刺杀唐三十六的刺客?”
                        容羽点头:“离风调整了人员名单,那些人都是用剑的,而用剑的刺客,没有人能比得上刘青。”
                        秋山君叹口气:“为什么我感觉你必胜无疑?”
                        容羽揣摩一下这句话,笑了:“我该感到荣幸么?”
                        光明大会的消息迅速传遍京都,桔园里徐有容很是感叹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梅川大殿呈冤,商行舟的阴谋直接曝光,其间阴寒就连国教旧派们都瞠目结舌,容羽轻轻松松获得了主动权,然后,教宗亲下旨意,容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梅川。
                        最妙的是,容羽手上居然有梅里砂的遗言,里面言明他死后若陈长生和商行舟对立,他支持陈长生。并且直接说侄儿梅川言行不佳,若有错事,不必看他的颜面。
                        没有人质疑遗书的真伪,因为遗书是梅里砂的好朋友,国教旧派的领头人之一按照容羽所说拿出来的。
                        只是梅川的问题解决了,国教的裂痕却依然存在,只是更加清楚更加丑陋,陈长生最终还是发了火。
                        虽然这让徐有容对容羽的种种手段心惊,但当这种人在己方阵营时,当真是让人心安啊!
                        莫雨很是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梅里砂给朋友的礼物里有遗书?”
                        秋山君道“应该是未雨绸缪。”
                        莫雨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陈长生会和道尊……”
                        莫雨渐渐停了话,想起她很早就去过西宁庙,或许早就预料到他们师徒之间会有矛盾。或许梅里砂的遗言本来就是她的手笔。
                        “她既然有这么多的手段,为什么现在才用?”
                        这话很像是挑拨,但是莫雨和容羽以及徐有容都是好朋友,她对这两个人都很随意,于是随意的问了。
                        秋山君微微蹙眉,好在徐有容没有犹豫道:“因为长生回来了。”
                        秋山君有些讶异的看了眼徐有容,似乎是这一路的相处让了解加深,两个女子的友情迅速发展,经常导致他和陈长生的各种尴尬。
                        莫雨没有留意秋山君,想一想徐有容的话,点头同意。
                        容羽的那些手段,只有等陈长生回到离宫主持大局才能发挥作用,不然只是小打小闹,没有梅川还有别的川。
                        秋山君听了这话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三年前容羽因为前代教宗离世而伤心欲绝的模样,总觉得这也是原因之一。
                        徐有容见到余人的时候,终于明白下午容羽所说的亲疏有别。
                        明明是容羽处理的梅川,明明是容羽斩的手替陈长生做的决定,明明容羽让梅川直接指控他,甚至方才容羽直接递给了他一份早已经写好的要个说法即问责的奏折,可年轻的皇帝陛下还是把这一切都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对容羽表现了掩饰不住的喜欢和信任,对自己表现了没有隐藏的不喜欢。
                        好在徐有容并没有打算为此事而追究,待想明白余人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反而高兴的笑了起来。
                        余人明白她为什么开心后,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开始交谈,容羽微微一笑,坐在一旁当个木头人,到后来实在撑不住,支着脑袋睡着了。
                        距离太近,交谈的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容羽气息的变化,徐有容正要给她披一件衣服,就看见余人微微摇了摇头阻止,写道:她睡得浅,声音小些。
                        徐有容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复杂起来。
                        余人看容羽的眼神,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立刻看出来他对她的喜欢。但是这一刻,徐有容清晰的感觉到强烈的喜欢呵护,求而不得的极致痛楚,甚至是,甘愿为其生为其死的倾尽奉献。
                        她对这方面并不熟悉,之所以能立刻分辨出来,是因为她曾经见过这种情绪和眼神,可是徐有容总觉得,此刻余人眼底的情绪比当初在师兄眼里看到的还要更深更浓。
                        徐有容此刻有些相信容羽所说的,余人会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只是,徐有容有些不明白,余人这样优秀的人,又是痴情的帝王,容羽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不动心,难道就因为余人身体残缺么?徐有容并不这样认为,聪明灵慧到她们这个份上,怎么可能在意这些外表?
                        于是出宫的时候问了出来。
                        基本一夜没睡,容羽哈欠连天,手指冷的都有些疼,脸上声音中的倦意极浓,听到这个问题,她没有直接回答,反唇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秋山君?”
                        徐有容愣了愣,明白了。
                        不论是秋山君还是余人,都是极好极好的,可是她们偏偏不喜欢。
                        徐有容设身处地,心里的隐忧完全打消,便听到容羽似笑非笑道:“果然亲疏有别!”
                        徐有容昨夜才对余人的亲疏有别心里不快,今晨就自行实践了一把,徐有容被她说的毫无脸面,正要强撑着反驳,容羽打了个哈欠,又道:“不过要说不喜欢的理由嘛,余人身体残缺不够完美肯定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徐有容惊吓,下意识的问:“你会喜欢的人,必须要完美?”
                        容羽嗯了一声,却被这个问题问的睡意渐渐消散。
                        “为什么?”
                        徐有容觉得这个要求好奇怪,似师兄那般自然算得上完美,符合容羽的要求,可是这个条件本身就很奇怪。
                        容羽沉默,感觉到心里因为这个问题而出现的疼痛,更觉寒冷。
                        “不完美的人,不配让我喜欢。”
                        她说的决绝,徐有容听得心里一颤,竟然也觉得有些冷,但是这个逻辑太怪,她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容羽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回答也更让徐有容心惊
                        “因为他,没有喜欢我的能力。”
                        徐有容看着容羽停顿下来的背影,目光相当的复杂。
                        她道心通明,能感觉的到容羽此刻的伤感甚至是伤心,能感觉到容羽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她甚至能隐隐察觉到她说的那个他是确有其人。
                        容羽在喜欢秋山君之前不是处子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她也从来没有遮掩这件事的意思,只不过没有人拿这件事作文章大肆宣扬而已,她们是没必要,商行舟,大约是不想触及余人的逆鳞。
                        世间有很多揣测,可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莫雨说娘娘也不知道,徐有容甚至以为她在秋山君之前并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那不过是年少荒唐的情事或者性命垂危时的不得已。可如今看了她这副模样,徐有容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将容羽这样的人伤到如此之深。要知道以容羽的聪明通透,若是对方情意不真,便不会有开始,若是对方已有妻室,容羽根本不会看对方半眼,若是对方花心风流,容羽根本不会留恋半分,若是身份地位财物之类的世俗原因,容羽可以轻轻松松的解决,即使是爱而不得,最多似余人或师兄那般,就算对方死了,以容羽的心性坚韧,也必定不会是这番模样。
                        那样伤感,那样深沉,那样的,刻骨铭心。似乎但凡思及触及,便会沉默、疼痛。
                        徐有容仔细揣摩她说的那两句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自然的有些担忧师兄,可此时此景,却是有些说不出追问的话了。
                        天色微明,容羽仰头看着同时存在的太阳和月亮,任由徐有容打量、心里翻覆那些她一看就透的心思。
                        一阵风吹过,容羽经不住打了个寒颤,愈发觉得寒冷,也突然的,想念秋山君。
                        想念他的温柔体贴,想念他似乎永远炙热温暖的体温,想念他越是知道她不是善类,却总是愈加怜惜疼爱的眼神。
                        总之,千言万语,真的好想念他。


                        IP属地:山西320楼2018-04-18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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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雨婚礼前一天下午,徐有容和陈长生一起来到桔园。
                          容羽看见陈长生蹙眉问徐有容:“我不是只邀请了你么?我帖子上写的不清楚?”
                          徐有容看了眼为此感到委屈的陈长生,对容羽生出一些不满:“你没有说不能带人,再说都是熟人。”
                          容羽道:“问题是,今晚的聚会就是女子的聚会,你把他一个男人拉过来做什么,当标本么?”
                          徐有容闻言略有些诧异:“就是普通的聚会?”
                          容羽无语道:“对,最普通最平凡的那种,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给莫雨庆祝她单身的最后一个夜晚。”
                          说罢容羽对陈长生道:“这是一个只有女性的夜晚,男性请自动离开。”
                          陈长生没想到一上来就赶人,正诧异的想说些什么,容羽继续道:“你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去那边和秋山一起坐坐打发时间。吃饭喝酒聊天甚至打一架,都随便,赶紧走。”
                          徐有容顺着容羽指的方向看到一脸无奈的师兄,知道这件事不是针对陈长生,便有了心情去欣赏陈长生脸上迷茫、惊讶等种种情绪,最后大发慈悲,忍笑道
                          “你去那边等我。”
                          未婚妻发话了,陈长生自然遵从,哦了一声,怀着满腹的尴尬走向秋山君所在的位置。
                          走到屋里才发现布置的极好,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徐有容颇感新鲜,随着容羽和莫雨用最舒服的姿势席地坐在地毯上,然后看了几眼一旁见都没有见过的玩的东西,问:“怎么玩?”
                          却不料莫雨和容羽相互看一眼,笑成一团。
                          “我就和你说她没有生活吧!”容羽笑的前仰后合,手中的零食随之不断晃动。
                          莫雨也笑的极为放肆,不过看到徐有容小脸微寒,还是收敛了些,解释道:“不用刻意,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这就是一个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聚会。”
                          容羽没有让徐有容说话,直接把一旁的甜食递给徐有容:“你出门肯定没吃东西,尝尝看。”
                          徐有容看着那盘精致的各色各样的零嘴,决定不追究容羽方才的嘲笑。
                          很快就说笑起来,气氛偶尔还会剑拔弩张,但总体融洽,徐有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正享受其间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响,震的三个女子心颤不已。
                          隔音结界是容羽布下的,容羽看到徐有容和莫雨的惊讶,一边撤结界一边往窗边跑一边问:“地震了还是大军攻打?”
                          事实证明都不是,离得最近的莫雨打开窗户,倒吸了一口冷气。
                          居然是陈长生和秋山君在打架,或者说,比试。
                          只见夜幕下剑影重重,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断,真元碰撞出无数花火,桔园的阵法生出感应自动护住林木建筑,但也挡不住对战的这两个人太天才,时不时的就出现小型的崩溃,也就难怪能突破容羽的隔音结界了。
                          徐有容吃了一惊,就连见惯了市面的容羽都吃了一惊。
                          毕竟谁都想不到,一直克制有礼的陈长生和秋山君居然会抗不过尴尬,直接打起来!
                          高手过招危险重重,徐有容一边看一边问:“你不是说不会出问题么?”
                          容羽道:“我怎么知道他们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莫雨有些担心:“不会出事吧!”
                          这两人谁伤了碰了都是天大的事!
                          徐有容看着下面的战局凝起了两道好看的眉,没有回答,心想为什么师兄看起来,比陈长生要游刃有余的多?
                          容羽翻个白眼道:“能有什么事?话不投机动手也就罢了,还真能杀人啊!”
                          莫雨心想这是想不想的问题么?秋山君和陈长生的水准太高,他们的比试纵使开始时奔着胜负去的,最后也会自然的发展到生死才能决出结果。
                          她想的这些徐有容和容羽焉能不知道,只是下面的战局出乎平常的激烈,场外想介入是极困难的事情,即使是对于徐有容和容羽来说。
                          感受着两个人通过剑意招数发泄出来的情绪,徐有容心想师兄究竟是和陈长生说了什么让他战斗的意志这般强烈,容羽心想陈长生这死孩子肯定脑子抽筋了才激的秋山君不顾两人的境界差距拔了剑。
                          不过两个人虽然有些紧张,倒是都不太担心场间男人的安危,而桔园自有隔离阵法,是圣后当年亲自设下的,不用担心外面的眼线。
                          徐有容知道秋山君的境界,于是知道陈长生要胜极难,但是要败也不容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支援谁。
                          容羽则是知道陈长生根本胜不了,在天赋血脉刻苦努力完全比肩的基础上,秋山君整整比陈长生高出了两个境界,陈长生能胜利才奇怪。不过她还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目标明确,在合适的时候接济陈长生。
                          莫雨左右看看徐有容和容羽,发现她们都是一脸镇定的样子,于是自己也就安下心来滋滋有味的欣赏着绝世之战,心里想着自己这新婚礼物着实不错!不过,她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目标,防止徐有容和容羽打架。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目标太过宏伟了些。
                          很快的,两个人对战了至少上千招,陈长生被逼的放出了剑阵防御,可是完美的防御不能让他获得胜利,于是数百道剑调转方向朝着秋山君碾压,然后秋山君横剑胸前硬是用一把剑接下了这数百道剑。
                          笨剑。
                          剑意与剑意不断相击,真元持续碰撞,桔园里亮如白昼。
                          事实上陈长生刚调转了剑阵方向就有些后悔,但秋山君通过剑意传达出来的绝对自信让他今夜本就失控的情绪失控,但此刻看着秋山君居然施展出来了笨剑,所有的情绪又都变成了震惊。
                          苏离不是说这一剑秋山君没有学会么?那现在他用的是什么?而且,为什么他一把剑的力量仿佛就让举世闻名的南溪斋剑阵有了崩溃的征兆?
                          然而惊讶解决不了问题,秋山君抗下剑阵用的时间比陈长生预想的短太多,他的境界也比他预想的高深太多,他的身法和战术比他预想的要莫测太多,而他的速度,也比他预计的快太多。
                          剑阵与笨剑碰撞产生的强光还没有消失,陈长生突然感觉颈间一凉,秋山君平静的声音就响起来:“你输了。”
                          陈长生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迷茫。
                          光芒如同烟花一般渐渐消失,重新适应黑暗后,容羽把徐有容的手放开,走到场间对着还迷茫的陈长生道:“你真的输了,你的身体浴过龙血,但是秋山手里的是逆鳞。”
                          龙有逆鳞,那本就是龙身上最坚硬的部分。
                          陈长生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转头控诉容羽:“师姐你也太偏心了!”
                          不说笨剑,秋山君半步神圣的实力其实绝大部分要归功于前代教宗赐予他的毕生修为,不然即使天赋血脉优秀如秋山君,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直接从聚星看到那道门槛,和陈长生和徐有容拉开这么大的距离,那是一代圣人的毕生修为,搭配秋山君这样的天赋,陈长生觉得对方现在不是从圣境都只是因为战争时期参悟时间比较少。
                          而秋山君在这场战斗里表现出来的战斗方式和意志,明显的带有容羽的印记,想来在人族和魔族大战的三年里,她给秋山君增添了无数实战的经验。而且,秋山君在这场战斗里体现出来对他的绝对了解,这肯定是容羽告诉他的。
                          陈长生对此无比的郁闷和委屈。
                          容羽冷笑一声道:“他怜我爱我信我,每天都想着哄我开心,你一直怀疑我气我,我凭什么不偏心!”
                          陈长生还想反驳,可是再想一想,又自知理亏,偃旗息鼓。
                          徐有容蹙了蹙眉,这情形也实在说不出对师兄的恭喜,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长生的挫败。
                          莫雨看着这两个人,正想以主人的身份上前一步打圆场,然而容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看了场间的二人两眼,兴师问罪
                          “为什么打架?”
                          陈长生和秋山君对视一眼,陈长生道:“本来就有一场比试。”
                          秋山君道:“教宗陛下要践行在阪崖马场的挑战。”
                          莫雨和徐有容正想着阪崖马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容羽已经面无表情道:“编,继续编!”
                          秋山君道:“教宗陛下要为你讨回公道,也为陛下心意能平。”
                          心意能平?
                          莫雨觉得这个说法很是熟悉,细一回想,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看场间再看看容羽,艰难道:“不是吧?”
                          当年青藤宴上苟寒食等离山弟子为了大师兄心意平而向陈长生发起挑战,现在陈长生为了师兄心意平而向秋山君发起挑战?
                          莫雨来回看看徐有容和容羽,心里对那句红颜祸水突然生出许多感慨。
                          徐有容此刻也联想到了此事,微一挑眉。
                          容羽依旧面无表情:“再编!”
                          陈长生认真道:“真的是这样。”
                          容羽冷笑一声,看着陈长生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在离山的时候为什么不挑战他,而非要现在大战在即挑战秋山?你是觉得商行舟对你而言太弱了所以不介意在那之前先受些伤么?”
                          陈长生张张嘴,哑口无言。
                          容羽反过头来看秋山君:“你呢?是觉得长生心里向着师兄感觉无法忍受所以不惜以强凌弱么?”
                          秋山君,也沉默。
                          听了这话,原本想打圆场的莫雨和徐有容脸色都微微变了,容羽说的没错,这两个人的性情都稳重,不论想要打架的缘由多充分,现在都不是打架的好时机。
                          三个美貌女子的目光下,陈长生和秋山君的脸色不那么自然,但是都很有默契的不说话。
                          容羽也没指望他们能说实话,道:“不说是吧,行,我也不问了。”
                          陈长生和秋山君闻言都诧异的看她,容羽道:“但是你们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这残局?”
                          陈长生和秋山君顺着容羽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周围错落有致的景色被真元剑意几乎毁了个干净,心里齐齐升起不好的念头,果然——
                          容羽皮笑肉不笑:“主人精心打理的景致,我这些天的心血都被你们毁之一旦,明天可就是婚礼了,你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收拾,自己想办法吧!”
                          陈长生忍不住道:“为什么非要我们自己动手?”
                          容羽冷哼道:“你要是不嫌丢人,随便你告诉谁,我反正是不在乎!”
                          这话说出去,连秋山君都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赢了陈长生固然风光,可问题是,打这一架的原因不能说。
                          刚才还意气风发打架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齐齐转向那一片狼藉。
                          女孩子的宴会继续,莫雨看着下面对着断垣残壁绞尽脑汁的两个男子,忍不住道:“谁也不可能一夜把这恢复原状啊!”
                          容羽轻轻一笑:“经过这一夜共患难,他们就是朋友了。”
                          徐有容这才完全确定方才容羽是故意的,放下心好奇问:“他们若是没有办法修复怎么办?”
                          容羽道:“不怎么办,都毁成那样了,要么圈起来不让人看,要么,把那一块所有植被都连根拔起,整出来一片空地,让他们婚后自己决定做什么。”容羽想一想道:“也寓意着两个人新的开始。”
                          徐有容对这个说法显然很赞同,微笑着点点头。
                          莫雨却不在意,微笑着感慨:“哎呀在成亲前还能看到这样的对战,当真是大饱眼福啊!”
                          两个貌美女子同时瞪向她。
                          徐有容离开的时候一行人去送,秋山君看了眼容羽,蹙眉问:“喝酒了?”
                          容羽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小心陪着笑:“就喝了几口果酒。”
                          秋山君眉一扬,他都闻到了酒味,怎么可能是几口果酒?
                          容羽正想插科打诨混过去,徐有容却火上浇油:“每一种果酒都喝了好几口。”
                          眼见秋山君神色变了,容羽颇为哀怨的看向徐有容:“不就是说了他几句,你至于么?”
                          徐有容满意的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IP属地:山西324楼2018-04-20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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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朝试当天。
                            天道院群情激奋,最终被风雪冷却,随风雪而来的是关白,以及一个黑衣人。
                            缓步走向庄之涣时,这边的凌海之王还听见关白问那人:“你真的想好了?”
                            那个隐在衣袍中的人道:“是的。”
                            树心道人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关白直直走上前,在与老师隔了十步远的地方停下,道:“老师,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在场所有人,不论大人物还是寻常弟子都微惊,什么人能直接撼动庄之涣的意志?
                            庄之涣自己也好奇,看向站在他身边敛去所有气息的人,问:“谁?”
                            关白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目光中露出鼓励和关怀。那人点头,抬起头将帽子取下,露出了容颜,只一眼,庄之涣如遭雷击。
                            那人自然就是庄换羽。
                            庄换羽看着面前的人事,只觉得恍如隔世,缓缓凝视一圈后,看向庄之涣,目光沉稳,声音轻柔:“父亲,是我。”
                            庄之涣的眼眶瞬间红了,指着庄换羽说不出话来。
                            庄换羽心道这些年隐姓埋名修炼果然是有用的,现在这种情形居然能心境平和。
                            “父亲,您退一步吧!”
                            庄之涣勉强回神,问:“你……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庄换羽道:“公主殿下救了我。”看到庄之涣和所有师生的神情,庄换羽继续道:“离开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做错了事,殿下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几年不见的庄换羽再也没有当年的骄傲意气,那一年的错误终于将他的棱角磨平,此刻的他目光坦然,声音温和的讲述完这些事的来龙去脉,然后继续道:“父亲,您退一步吧!”
                            庄之涣心情剧烈激荡,就算当年不喜欢他的母亲,可儿子终究是儿子,血脉相连,又岂是能断绝的?
                            凌海之王心想殿下你既然知道庄换羽活着,为什么对陛下的安排不发一言,只要把他放出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好吗?
                            庄之涣也不明白,于是问了出来。
                            关白回答道:“因为殿下想要老师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庄换羽又补充道:“此事若能做成,父亲必将名留千古,百世传芳。”
                            庄之涣愣了愣,看向庄换羽,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长揖倒地:“但凭殿下差遣。”
                            神道上一片安静。
                            王之策看着容羽,道:“当年正是庄换羽陷害了陈长生。”
                            容羽并不迟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很多人都值得有第二次机会。这些年他在战场上做的事,已经足够抵消当年的一念之差。”
                            陈长生道:“我会消除他的一切罪名。”
                            王之策问:“这些年,你做了很多这样的事?”
                            容羽道:“我救了很多人。”
                            王之策道:“了不起。”
                            谁都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不是谁都这样的能力和胸襟的。
                            容羽神色平静道:“过奖。”
                            王之策微笑道:“就靠这些,不够。”
                            方才他出现,徐有容立刻知道自己败了,然后二话不说,召唤了容羽来,正巧陈长生和黑龙也一起到了,于是所有人才先听了个故事。
                            容羽并不在意,看着王之策,问:“夫人可好?”
                            王之策的眼神突然幽深起来,气息陡变。
                            陈长生正想着王之策的夫人是谁,就听到容羽微笑宛然道:“下次见到她,还请代我问句好。”
                            王之策声音有些暗沉:“你知道她是谁?”
                            容羽微微一笑:“作对手这么些年都没见一面,说起来还真是失礼呢!”
                            尾音上翘,完完全全是个娇俏少女的语气,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商行舟和王之策齐齐色变,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类以及小黑龙脸色都变了。
                            谁能和容羽作对手多年呢?
                            谁是容羽这些年最大的对手呢?
                            王之策的夫人总不会是商行舟吧!
                            这世上对于王之策的恶毒猜测从来都不曾断绝,但是从没有改变人们对他的信任与敬爱,因为他为人族做出了足够多的贡献。
                            王之策的夫人是黑袍这件事自然有很多人知道,但那依旧是极少数的人,那些人都相信他,可这件事,可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以很多人知甚至可以让容羽徐有容陈长生知道,可是对不起,这件事就是不能让天下人知道,不然就是怒火滔天,或者万丈深渊,王之策这个名字,从此失去效用。
                            王之策的到来之所以能立刻扭转局势,就在于他的名声,所以容羽的手段很简单很直接,毁掉他的名声。
                            商行舟都无法掩饰对容羽的欣赏,以及越来越深的警惕和杀心。
                            王之策感慨道:“了不起。”
                            容羽神色漠然:“过奖。”
                            之前她还娇笑礼貌,这会已经完全懒得伪装,可见心里的不在意。在她这里,王之策已经失去了效用,就算是商行舟,也不太想让黑袍是周玉人的消息传遍大陆。
                            如果说徐有容以天南世家和强者为棋造一个毁灭的局,那么容羽则是以天下人为棋,釜底抽薪,翻天覆地。
                            这世上强者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可是所有的王图霸业,却都是建立在普通人的基础上。
                            商行舟这才对容羽说出第一句话:“这么说来,先前的这些人和事,都是圣女的安排?”
                            如果一开始就有天下人为棋,徐有容根本不需要用这些世家强者。
                            容羽懒得回答他,徐有容道:“是的。”
                            商行舟对徐有容的欣赏更甚,对容羽,已经是深深的忌惮。
                            王之策道:“我行得正坐得直。”
                            容羽看着他,笑意很凉:“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早出手了,何必在这里受我要挟?”
                            王之策沉默,眸色深沉。
                            在某个瞬间,陈长生和徐有容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用最快的速度靠近想拦在容羽身前,可王之策的境界又岂是他们能想象的,精纯的杀意在两个人之前来到了容羽的面前,然后,停在了容羽的面前。
                            容羽微笑宛然,全然没有命悬一线该有的反应,周身连一丝真元波动都没有,王之策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杀了她。
                            可正是这种冷酷的镇定让王之策停了手,甚至,收了手。
                            许久,王之策看着她道:“没有道理。”
                            容羽笑道:“因为秘密不在我身上。”
                            王之策略一挑眉:“只有你或者才能阻止?”
                            容羽摇头:“只有你能阻止。”
                            王之策一时没明白,容羽解释道:“只有你站在我们这边,这个秘密才能安全。”
                            说完容羽看了眼天色,然后轻描淡写道:“你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以后?”
                            “无论你做不做决定,做什么决定,这件事天下皆知。”容羽说罢又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浔阳城的事。”
                            王之策的眼瞳幽深,浔阳城里容羽威胁朱洛,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手段,朱洛到最后也不敢动手,满盘皆输。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然后再控制舆论呢?”
                            容羽笑道:“你看商行舟都不发一言就该知道,你们根本阻止不了我。”
                            “如果我不在乎呢?”
                            容羽挑眉:“除非你们想让我把焚日决的秘密公布。”
                            这话一出,天书陵内外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陈家的王爷们脸色难看至极。
                            容羽侧头看了眼商行舟,眼神锋利:“焚日决的秘密一出,陈氏王朝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千秋万代?你做梦!”
                            王之策神色复杂道:“你心里根本没有天下苍生,只有私仇。”
                            容羽根本不在乎:“那又如何?”
                            王之策一时无语。心有苍生者可以以此来劝说甚至要挟,可是对方不在乎,他们便没有了任何办法。从这一点上来说,容羽是和陈长生完全不一样的人。
                            王之策看向陈长生,容羽却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道:“他阻止不了我,别妄想了。”
                            陈长生微微叹气,别过头。


                            IP属地:山西326楼2018-04-21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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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之策没有看徐有容,他知道她不会阻止,于是继续回头看着容羽道:“听闻秋山君也在京都?我本想去离山看看他。”
                              容羽翻了个白眼道:“还能有些新鲜的么?”
                              容羽正想继续横眉冷对说些什么,却似乎听到了什么,蹙眉小声道:“你确定?”
                              人们不明所以,下一刻,清风骤生,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神道上,站在容羽身边。
                              正是秋山君。
                              和徐有容陈长生点头见礼,秋山君看向王之策。
                              “听说你想见我?”
                              王之策问:“你一直在这里?”
                              秋山君道:“不错。”
                              王之策问:“听闻你以前钟情于圣女?”
                              此言一出,在场的徐有容和陈长生都愤怒起来,这是赤裸裸的诛心,自私丑陋显露无疑。
                              秋山君却神色不变,坦然道:“是的。”
                              王之策问:“那为什么会支持陈长生?”
                              秋山君不假思索道:“因为我认为他是对的。”
                              “即使他是你的情敌?”
                              秋山君道:“现在他是我的朋友。”
                              王之策看向容羽:“你这步棋,走的极妙。”
                              容羽根本不理他,数着时间。
                              秋山君嘴唇微抿,道:“是因为她,但也不全是因为她。”
                              王之策道:“但如果不是她,你和陈长生纵使不是敌人,也没有办法做朋友。”
                              秋山君沉默片刻,点头:“没错,所以我很感谢她。”
                              他和陈长生都有过遗憾自己不能和对方做朋友,可因为容羽的存在,让他们可以做朋友。
                              王之策问:“她不在乎天下苍生只想报私仇,那你呢?”
                              “我在乎天下苍生”秋山君承认,又沉默片刻道:“但是我不想阻止她。”
                              不是不能,也不是信任,只是不想,情感直接超越了理智。
                              “不想?”王之策很不赞同的挑眉,就连徐有容和陈长生都看向秋山君,他们也没有想到。
                              秋山君道:“是的,我不想阻止她。既然我们也可以带领人族北伐,既然殊途同归,她顺手报个私仇又有什么?”
                              “殊途同归?”商行舟突然说话了:“你不想阻止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凭什么能和我或者黑袍争斗?她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她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秘密?她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神通、法器?从我见到她,她的面容就从没有变过,这不奇怪么?以你的聪明,什么都没有发现么?”
                              徐有容和陈长生面色微变,王之策似乎想起了什么,秋山君却沉默,平静的异常。
                              “因为什么?”
                              商行舟道“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想着什么叫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秋山君却依然平静,问道:“然后?”
                              商行舟看他的神情,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他原本以为秋山君沉寂一般的平静是因为那些话和事实,可现在看来,他似乎知道的比他还多,甚至对这个问题早就想过了许多遍。
                              那种平静不是因为强制的冷静,而是心意确定。
                              “你真的相信她会北伐?”
                              “是的”秋山君侧头看了眼一直默然的容羽,道:“我确定她会。”
                              这话一出,连容羽都侧头看了秋山君一眼。
                              秋山君看向王之策和商行舟,道:“前代教宗陛下曾经对我说,她自喜欢我的那一刻起,就和我是一个立场。”
                              听到这里,陈长生叹了口气,很多人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句话当初容羽在浔阳城里说过,现在再从秋山君口中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觉得恍如隔世,心情复杂难言。
                              商行舟没有问他相不相信这种话,没有必要问,秋山君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肯定是相信她的。
                              气氛一时沉寂。
                              容羽看向王之策:“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王之策叹了口气,看向商行舟:“你有办法没有?”
                              像容羽这样强大的人任性起来,真的是很让人头疼,即使是王之策和商行舟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办法。就算王之策不在乎黑袍的身份公布带来的流言和揣测,他的名字也没有了先前逆转局势的效用。
                              商行舟站在剑阵里看着容羽,眼里是全然的警惕,然后道:“若不是与你外公的协议,我一定会杀了你。”
                              秋山君往前一步,直接挡在容羽面前,下一秒,徐有容和陈长生也到了容羽身侧。
                              容羽心里温暖,但她对这个真的无感,翻个白眼道:“你不杀我是因为你不敢杀也杀不了,能别给自己贴金么?”
                              商行舟沉默片刻,道:“有道理,如果不是我找到了他,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
                              “说的就好像你杀的了我一样?”容羽很不耐烦道:“你找到我外公了?可真是废了大工夫啊!”
                              商行舟道:“能阻止你,不算浪费。”
                              围在容羽身边的人都有些担忧,然而容羽却一点都不担心:“他说什么?”
                              商行舟道:“他给了你一样东西和一封信。”
                              徐有容正准备阻止,容羽抢了先,挑眉似笑非笑道:“你真的要它们给我?”
                              商行舟看着她:“为什么不?”
                              容羽侧头想了想,耸耸肩伸出手道:“东西呢?”
                              商行舟看向他们身后某处道:“在离风手上。”
                              神道上的目光都转向那一处,离风的身形渐渐显现,徐有容正准备做什么,余光却见容羽脸上没有任何沉重的神色,反而在商行舟看不到的地方笑意更深。
                              离风走过来,交给容羽一样东西和一封信。
                              容羽先是拿起那样东西,秋山君和陈长生离得近,看见她手里是一个黑色的方块,上面有两个按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容羽把玩着手里的东西,神色变换几次,然后伸手把信拿过来,拆都没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信撕成粉碎。
                              容羽看向商行舟,声音里说不出的讥诮:“别说只是一封信,就算他今天站在这里,我都不会听他的。当年他训练的那么狠,不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么?”
                              商行舟脸色变了变,看向离风。
                              离风却没有看商行舟,对容羽行了一礼,开口道:“公子就知道您不会看信,给您留了句话。”
                              容羽问:“什么?”
                              离风这才看了眼商行舟,然后低眉道:“公子说‘别人打你一巴掌,你打别人一巴掌,太低级,直接杀了便是。以后再让自己处理的不干净的人打扰到我的生活,就别怪我亲自动手。’”
                              这话一出,从神道到天书陵外,听者有份,全部沉默。
                              哪有长辈这么教晚辈的?
                              居然有人敢这么玩弄道尊?
                              居然他还就成功了?
                              徐有容想起了教自己心狠手辣的天海圣后,心生感慨。
                              陈长生对此相当的无语,心道能教出你这样的人,师姐你家的家教果然够彪悍。
                              王之策看了一眼商行舟,感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耍到你!真是开了眼界!”
                              商行舟脸色铁青。
                              秋山君心里叹气的想你们家这都是些什么变态,手却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恩……准确的说,是完完全全的包住她的手,保护和怜惜之意尽现。
                              几次谈论家人,他知道这种时候,容羽心里是不太好受的。
                              感受到温暖,容羽微微一笑,摇头示意无妨。
                              离风这时候稍微侧身,正对着陈长生行了一礼。
                              陈长生莫名其妙。
                              离风道:“公子也有话给陛下。”
                              陈长生一愣,思及对方是师姐的外公,自己先有些紧张,问:“什么?”
                              陈长生以为是一些嘱咐他好好照顾容羽的话,却不想离风道:“如果您要找公子报仇,请便。”
                              陈长生这下是真的愣住了,这才想到对方是容羽的外公,也就是,自己诸多不幸的制造者,然后心情就很复杂。
                              比起师父商行舟,容羽这位外公更是直接制造了他,而且对自己的冷酷无情豪不掩饰,甚至直接让他去找他报仇,也似乎从不担心他迁怒于容羽。陈长生再次对这家人的奇葩表示无语。
                              徐有容的眉锋利的挑起,她真的很讨厌伤害陈长生的人,但是想起对方今天直接帮了她们,心情就很是微妙。
                              容羽完全看戏,秋山君微微提起心,知道下一刻估计就是自己,果然——
                              离风走到秋山君面前,正衣冠,端端正正的施了一礼。
                              秋山君身体立刻更加板直,端端正正的回了个晚辈的大礼。
                              然后,秋山君抬起头等着,离风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下神道,很快离开了天书陵。
                              秋山君顿时感觉压力如山一般涌来。
                              一个礼,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他这个人?
                              他警告他对外孙女好?
                              他会一直看着他?
                              ……
                              什么都不说,也可以说什么都说了。
                              方才还心情复杂的陈长生和徐有容看向秋山君的眼神都忍不住有了同情,离山七律们心里微恼,又为大师兄感到同情。
                              离得最近的三个人听到容羽咬牙切齿的声音:“容止你**!”
                              随着离风的离开,容羽完全掌握局面,看着剑阵中的商行舟道:“虽然此刻应该道一句不好意思承让了,可是我还是想说,这真是我三年来最开心的时刻,此刻我心中欢愉,无以言表。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我不能现在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她的语调轻柔如雪,语意却是无比的恶毒刻薄。
                              (这一段借鉴《凤囚凰》疾驰马车中容止的原话。)
                              商行舟面无表情,容羽根本不想让他有片刻的喘息,直接道:“你是自断经脉废了功法,还是我亲自动手?”


                              IP属地:山西328楼2018-04-22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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