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晴空当下,万里无云,汾阳难得一派祥和之色。若说有何开怀之事,望向那仁义山庄便可知晓。
这两日以来,素来门庭客人稀薄的仁义山庄,突然热闹起来,络绎不绝的宾客快要踏破门槛。
只因数日前,那一场武林之战,轰动了整个江湖。现下仁义山庄这个名头,可谓是身价翻长,威名更盛从前。
前来谢恩的,一睹庄严的,来凑热闹的,甚至有的想以武会友来提高知名度,可真累坏了平日本就公务繁忙的沈庄主。
正当沈浪招呼宾客之时,一阵沉闷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似那重物拖拽般,让人听了心感不爽。
众人回头,朝那大开门庭的正门望去,一个莫约九尺高的彪莽大汉,肤色庸黑,神色严肃,他身着尚算干净的简普素衣,半敞开的胸口结实的肌肉横生。行一眼便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他魁梧壮实的身形,而是被他拖拽着前行的大斧。
大斧少说也有六尺般长,斧面宽约十五寸,虽是旧了点,但见它被擦得锃亮,且锋利的斧身,便可知平日保养甚好,被他拖拽而行的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其重量一目了然。
他行至沈浪面前,将大斧把手握紧,紧绷的肌肉让旁人感到怯意,生怕他一斧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铁板钉钉的会要了你的性命。
一旁的宗强甚感来者不善,将手中的佩刀拔出,欲护着自家主子,却被沈浪出手制住,继而退下。
见那一身庄严的黑衣,沉稳大气的气息,彪莽大汉己猜出一二,此人定是江湖传颂得极为神乎的仁义山庄庄主—沈浪
他将大斧双手奉上,面色亦如方才那般黑沉,这一举止,却让人捉摸不透。
“在下不才,先试试阁下的斧子是否结实”一名青年白衣束身,青丝束起,他冷笑了一声,将佩剑递给一旁的同伴,上前便要拿起。
谁知,他一手抓好,用力,大斧闻丝不动,再双手使劲,仍旧无果,他继而用尽全力,汗水渐渐浮出额头,也是徒然。
“王兄怎就这般没用,一把斧头都拿不起。”身边看戏的人群,不时传出令人气馁的话语。
王氏男子则也负气道“你们瞎嚷嚷什么,要不你们试试。”
周边顿时哑然,沈浪温润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往前一跨步,众人目光便己聚集……
他行至飙莽大汉跟前,伸手欲握住斧头的把手,飙莽大汉却转手将大斧置于身后,面无波澜道一句“庄主若抢到,我老牛就拜你为师,若是抢不到,你请我吃一顿肉喝一席酒便可。”
沈浪甚觉此人有趣,嘴角含笑,谦和有礼地道“阁下何出此言……”
“少说废话,出招吧。”沈浪话尚未说完,飙莽大汉便不耐地打断,扬手便是一斧子劈过来,沈浪纵身一跃,躲了开来,阔斧直直劈在地上,凿出了一个大坑,地面扬起沙尘,又如同大地嗔怒一般,微微的震动。
一旁的众人皆纷纷躲开,生怕殃及自身,这等重量级的斧子,可不是一般人所能低挡的。
旁观者的思绪还未及反应,沈浪便身子一闪,闪至飙莽大汉身后,飙莽大汉一个旋身,拎起阔斧便朝沈浪直挥而来。
只见那沈浪唇角微扬,眉宇间亦是泄出笑意,他似己洞察一切,一只手抓住袭来的阔斧,另一只手,瞬息间己运了两成掌力发出,生生打在飙莽大汉的右肩。
飙莽大汉被震得松开了阔斧,急急的后退了几步,倒也未见受伤,他轻咳几声,继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腮微微染上几分自惭形秽,拱手便要下跪,却被眼尖的沈浪只手托起。
“阁下这是做何?”
“我老牛虽非文人,但也知道信守承诺,我输了,应当拜你为师。”话语间飙莽大汉不时将头低垂,显得颇为诚心。
沈浪瞧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体魄,不禁摇头苦笑道“一顿肉,一席酒,输赢又如何,权当交上一位好兄弟!”
“此话当真?”飙莽大汉抬起头,话语带着将信将疑。
“当真”沈浪爽快地回答道,踱步到他跟前,将夺下的阔斧一转手势,双手奉上,剑眉星目全然一副真诚。又唤来冷三带其下去备好酒肉招呼。
飙莽大汉顿时鄂然,皆因那六尺大斧少说也有个二三百斤,但沈浪拿在手中,却未见吃力形态,如同拿着普通斧子一般,毫不费劲儿。其气度,其功力,无一不让自己折服。
“沈兄弟大气,你这朋友我老牛交定了,下次若有需要相助的尽管开口,我定当拼尽全力支持。”他接过阔斧,拱手一揖,便随冷三退下。
喧闹渐去,人群中一抹身影闪过,沈浪勾起唇角,继续招呼众人。
不知不觉间黄昏渐去,夕阳退去一片橘黄,却也迎来了一轮弯月。送走了一拨又一拨宾客,渐渐恢复平静的仁义山庄,却未能一如,一声惊呼从沈浪的书房响起。
“什么,你说他还会回来,他不是…”王怜花听着沈浪一番话,不禁惊起,若他真的回来了,那势必又是一场恶战……
“照那一纸书信,想来也不会错,只是这件事太过玄乎了。”沈浪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品了起来,仿佛说来是别人的事似的。
“这便是你让我护送七七去快活城的原因吗?”
“倒也不尽然,你也看到了,这几天庄内鱼龙混杂的人太多了,七七需要静养,我不希望这些人打扰到她。”提起丫头,沈浪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温柔。总有这么一个人,会让你牵挂着……
“朱大小姐会安生么,我看她兴许已经在哪闯祸,等着你去收拾了!”王怜花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口吻,心中暗暗窃喜,妹子,你就放心大胆的闯祸吧,大不了沈浪摆平不了的,哥替你摆平。
是啊⋯能四处闯祸的七七,又何尝不珍贵,丫头,等我准备好了,就去接你回来,然后,该是忙碌于喜事了吧……
窗棂吹入一丝凉风,一纸书信飘落地上,工整的字迹散发着邪念……
心若未死,执念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