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们冲进高天原因为长途奔跑累得喘气时,却发现舞台之中好像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站在亮处看暗处看不清楚,只觉得好像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哟各位,还没睡啊?昨晚生意那么好?”恺撒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二百五,这么节骨眼上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居然不知好歹的回来了。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恺撒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想都没想一句“shit”脱口而出,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一晚,他们早就忘了肥婆这码事了。
楚子航用手肘碰了碰恺撒的后腰,示意他不要这个时候真情流露。
恺撒立刻会意,走到肥婆身边优雅地欠了欠身,“早上好,不知道您睡得怎么样,您现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客人,喝多了,我们,出去,吃了点东西。”楚子航有些磕磕绊绊地用他那一口二把刀的日语回答着,四个人里面就属他日语最差,反正他靠酷就可以赚钱,委实没有在这方面下过功夫。
座头鲸满脸惊恐心说鬼才信啊,你们一副在外面大开杀戒之后才欣欣然回来的样子你跟我们说你去吃东西了?你的旅行袋还在滴血好吗!
楚子航低了低头,他也注意到旅行袋在滴血了,旅行袋里是他们的武器和风衣,上面沾满了死侍的血。
“路上,遇见了一个车祸的人,送他,去医院了。”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他是懒得辩白的人,撒谎已经是迫不得已,他总不能告诉这些人他们昨天去了黑道总部还血战了一夜。
座头鲸捂脸,一时间真是想为这两个人解释都有些词穷,看来两位老板想养的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而是一群老虎狮子啊!
但是肥婆似乎并没有就坡下驴见好就收的意思依旧在那扯着嗓门逼逼来逼逼去,不过下一秒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有一把刀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只要她再多吞一口唾沫喉咙就会被切开,楚子航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
他们血战之后都有点心浮气躁,再加上楚子航现在心情不是太好,他在火场中恢复神智的刹那间看清了江欣的眼神,那是一种介于失落与失望之间的神情,让楚子航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但火场的高温让他不得不将话头咽回了肚子。
虽然以他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太能让他判断出江欣在因为什么而生气,但他现在需要时间来和江欣解开误会。可是肥婆不仅在这啰里啰嗦还大放厥词,楚子航从来都不是一个耐性很好的人,这下狮心会会长的耐心被彻底磨光了。
座头鲸心中惊呼这下彻底完蛋了!
“您好,请问这里是高天原吗?请问Basara king,右京·橘,Sakura还有紫式部四位前辈在吗?风间琉璃冒昧拜访。”一个男孩站在晨曦中高声说,穿着清爽的衬衫黑裤,手捧一束郁金香。
大概是众人一齐注视的目光令男孩略微有些窘迫,他深鞠躬,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恺撒与楚子航彼此对视一眼,恺撒清了清嗓子,“你找我们什么事?”
“确实是有事,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怒气吧?”男孩微微一笑,眉眼清秀如清水,却在阳光中折射出无尽的光泽,没有人可以否认他的美好。
恺撒满头黑线,在12个小时内他连受打击,既要承认这世界上有血统超过他的超级混血种,又要承认还有魅力超过他的王牌牛郎。
不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懒洋洋站在一旁的江欣,这两个人这方面倒是意外的有相似之处。
王牌不愧是王牌,面对这样清水般淡然的少年,肥婆窘迫得像是怀春少女,吃着其实再简易不过的早餐却好像是吃到了日本顶级料理般泪流满面,什么怨气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肥婆的心里满是粉红泡泡,就希望风间琉璃能对她多笑笑,多说几句话,最好还能合影留念。
在处理完肥婆的事后,风间琉璃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朝着恺撒微微鞠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Basara king老师吧?真是如同刚岩般洒脱的男子。”
“右京老师虽说是刀客的形象,但看上去却像是温柔的人啊。”
“还有紫式部老师,早就有所耳闻您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真如同明月一般。”
风间琉璃直起腰环顾四周,“Sakura老师不在吗?”
恺撒抱着手臂挑了挑眉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Sakura不在?你们没有见过面,说不定他就在这人群中你没有认出来而已。”
“虽然还没有和Sakura老师见过面,但我想他一定有狮子一样的眼神。”风间琉璃笑了笑。
“你最好问问狮子同不同意你的评价。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实际上明天晚上我将在剧院进行演出,希望各位前辈能光临欣赏。”风间琉璃微微鞠躬,将花束递上。
恺撒接过后江欣站在一旁伸出手将花上的素色信笺取了下来,上面不仅是有素色的请柬,背面还画了人物。
江欣默默地翻看着四封请柬上对应的人物。
须佐之男,天照,月读还有伊邪纳岐,传说中的神明以写意留白之姿从壁画复刻到了纸上,气韵鲜活。
江欣抬起头看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风间琉璃,突然有些玩味地弯了弯眼睛。
“紫式部前辈非常敏锐呢,”风间琉璃笑得无所畏惧,只是压低了声音,“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源稚女,源稚生是我的哥哥。”
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提高了声音,“那么我将在明晚恭候各位的到来。”
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车中,恺撒翻过那面请柬,飘逸森严的鬼字印在了素白的纸面,他与楚子航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骇然。
猛鬼众,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终于按耐不住登上了舞台,让恺撒吃惊的是这个一直潜伏在水下的力量竟然选择了如此光明正大的方式,不过既然他们敢这样邀约,恺撒和楚子航就敢赴约。
江欣打了个哈欠,戳了戳恺撒,“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现在困得很。”
说是询问实则通知,还没等恺撒回复少女已经晃晃悠悠地上楼去了,只是那背影看上去有些疲惫。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恺撒撞了撞楚子航的肩膀,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还是加快步子紧跟上楼。
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后江欣随手把门一关后扑倒在了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门外不出意料地响起了敲门声,少见的有些不确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江欣,是我。”
江欣懒得抬头,因为呼吸不畅声音有点闷闷的。
“门没锁。”
楚子航站在门外推开门,走进房间后将门锁好避免有人突然闯入,扭过头看着懒洋洋趴在被子里的女孩。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
“江欣。”
“怎么了师兄。”江欣也不抬头,不知道是因为劳累还是因不想看见楚子航。
“你生气了吗?”楚子航在心里重复着恺撒刚才在路上教给自己的几句话,其实心里没什么底。他很少如此直白地询问这样的事,江欣不是他什么人,其实委实不需要过分上心,想来江欣也不会太介意。
但是楚子航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了平安夜那天晚上。少女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眼神那么平静那么寂寞,却说着让人心中微微一动的话。
江欣沉默了一下。
“对。”
“你在生气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其实是恺撒的原话,但是楚子航委实有点说不出口。
提到这个江欣就和炸毛的小猫一样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瞪着楚子航。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们来高天原的一个星期前你们干了什么?”
“是学院的任务,我们去探索了深海八千米的海沟寻找古龙胚胎,然后深潜器解体,但是我被人救了。后面我和恺撒还有路明非在曼波网吧汇合,摆脱赤备追杀后就进入了高天原。”楚子航还不太明白江欣为什么生气,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看着少女柳眉倒竖的脸,楚子航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虽然很危险,但是我没有受伤。”
是吗,你在担心我吗,江欣。
楚子航想起了他在海沟中出舱时因为风铃的音乐而产生的幻觉,幻境中的少女的脸和眼前的这张清秀的脸重叠起来。
看着楚子航这副好听点叫油盐不进难听点叫榆木脑袋的样子,江欣原本腾起来的火气都被他整得有点没辙。她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张不知道让多少女性为之尖叫的冰冷的俊脸上少见的出现了类似茫然或者说呆呆的表情,终于卸下了脸上的不满,叹了口气。
“我不是生气你遇到了危险,”江欣别过头垂下了眼睛,“我是生气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楚子航一愣。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路明非告诉过我,我只是……”江欣抿了抿嘴唇。
“我其实并不只是对你感到生气。”
真正让少女感到气愤的,是无力的自己。
“是我本身的不可靠,导致师兄会出现‘即使告诉她也只是单纯让她担心‘的念头……”江欣抓了抓脑袋,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希望能和他比肩,成为即使是他受伤也可以放心托付给她的存在。
江欣不是一个柔弱需要保护的普通女孩。
她同样是拥有强大战斗力的秘党的一员。
“所以说,托付给我也没什么啊,师兄。”少女直起腰盘膝坐在床上,目光澄澈但坚定。
楚子航怔怔地看着江欣半晌后不置可否地翘了翘嘴角。
“啊。”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