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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日的漫步和最后的探戈》(正剧/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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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短篇/正剧/无cp
等级:G
说明:每一章节都较为独立。除终章外,全文使用第一人称,但叙述人物不同(为混乱的文风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写这篇文是希望能从侧面展现不同时期斯内普的性格以及他的变化,但……总觉得这是低配版的原著向QAQ
PS:在一楼把汤锅架好,欢迎各位砸点豆腐块、土鸡蛋和青菜叶子~
镇楼图为百度的蜘蛛尾巷。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28 22:33回复
    ——序章——
    我回到这里了。
    我还有一点东西忘了拿。
    向外望去,两栋挨得极近的房子中间是规则的空隙。茫茫的天色,模糊的线条。
    那空隙之中,可以看到一根极高的烟囱,直通天际,犹如一座灰色巨塔。它已一成不变地在我的视野里存在了很多年。
    一成不变是它的优点,我还没有厌烦它。相反,我对它太过熟悉,也知道我可以抵达比那更高的地方,不借助任何东西。
    似乎要下雨了。
    这雨将落未落,窗户却总是湿的。
    我穿过墓室一般的房间,走向我的卧室,瞥了一眼败了色的窗帘。因没有人打扫除尘,蛛网已积攒累月,几只老鼠在沉默中臻于冷静。
    它们不怕我,就像没看见我一样。——不像霍格沃茨那些蠢小孩。
    但不知怎么,它们这么冷漠又大胆地从我脚边跑过,我却觉得更难接受。
    我不能久留,阿米库斯·卡罗还在学校里,还有他的妹妹阿莱克托。他们俩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而学生们却最恨我。
    说得好像我在乎一样。
    我在乎吗?
    维持这份恨意也许有助于他们撑过去。
    总之,我回到这里了,蜘蛛尾巷。
    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来拿走一点东西。
    我打开抽屉。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28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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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1——
      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才八九岁大,瘦得皮包骨头,却穿着古怪又破烂的宽大外套,里面似乎是他母亲的旧衬衫。
      他的母亲没有牵着他,而是径直向我走来。他就站得远远的,黑漆漆的眼睛不情愿地瞟向地面。
      我瞥见他苍白的手腕露出一条细疤,但在他发现之前迅速移开了目光。但他的母亲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无疑她对这非常敏感——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对这个住在蜘蛛尾巷深处的家庭只略有耳闻。
      托比亚·斯内普从来不是我的顾客,相反的,我倒是经常看见他因为喝得烂醉或者付不起酒钱被丢在酒馆外面的煤路上。
      那之后,面前这位夫人就会急匆匆地赶去,用那双瘦长的手掏出一个干瘪的钱包,愤怒又无奈地把那个男人拖走。
      有些情况下则没有这么顺利。她向店主求情再赊账一段时间,咬字不清,好像不许自己展露多余的情绪。
      有时托比亚还有意识,甚至会想再买一点,他们就在街上大吵甚至大打出手。
      我一直知道他们家有一个孩子,是从我儿子嘴里听说的,但从没亲眼见过。当他的父母争执时从不见他的踪影,他也从来不在我这里买牛奶。
      我敢肯定这一点。因为要是我见过一个这样的孩子,我是不会忘记的。
      “是个怪胎”,我儿子这样评价小斯内普的时候遭到了我很严厉的批评,但看起来这番教训令他的厌恶情绪更加深了。
      我对小孩子间的恩怨纠纷没兴趣了解,尤其是这个乌烟瘴气的地区。日光之下无新事。
      每天我很早就起来去牛棚挤牛奶,然后由我的儿子去送到别人家门口。
      刚挤出来的牛奶盛在碗里后,上面会漂着一层薄膜。经过一番处理,乳白色的牛奶稠稀程度刚好,我将它们装在一个个玻璃瓶里。
      有的人会觉得刚挤出来的牛奶有股难闻的味道,可于我而言那是很自然的一种香气。
      那个孩子站在远处,直直地盯着我把这样的一个瓶子递给他的母亲,过长而油腻的黑发垂在双肩。
      说来奇怪,尽管他一直是不情愿的表情,但在他指尖触到带着温度的瓶子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现出了一点惊讶的神采。
      在没有得到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抱有任何期望。
      我不相信他从来没喝过牛奶,但看他矮小瘦弱的样子,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订一个月。”这位夫人付过钱后,甩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她又呼唤道,“走吧,西弗勒斯。”
      “请等一下。”我冲那男孩喊了一句,“记得第二天把空牛奶瓶放在门口的牛奶箱哦。”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我,略微地点了点头,眼神没什么善意,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那张幼小又苍白的脸上浮动,让我很难去讨厌他。
      没想到第二天他又找上门来了,独自一人,理由也让我很吃惊。他说他的牛奶里放了一只死蟑螂,还有一条老鼠尾巴。他和我说话时就像如临大敌,拳头攥在袖子里,我猜不是有人逼迫他不会愿意来。
      我当然注意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马上怀疑是我那个顽劣的儿子干的。我向他道了歉——说可能是送牛奶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他非常震惊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我推脱责任才符合他的预料。
      “你喜欢喝牛奶吗?”我这样问他。
      他踌躇了几下,慢吞吞地说:“它很香。”
      我轻轻微笑了一下,听到他这样说我很高兴。他不像我想象中那样难接近。
      我给了他另一瓶新鲜的牛奶。
      但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我的儿子死不承认,我也拿他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他那样强烈的恨意从哪里来的,他只用“大家都不喜欢斯内普”来辩解。
      “从你家到这里要多久?”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这样问道。
      “十五分钟。”那个男孩回答很快,并且终于肯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话,我觉得他明白了我的打算。那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最近我比较忙,可能没有办法每家每户都亲自送去。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就自己过来拿……为了补偿,我可以打折。你觉得怎么样?”我故意提到钱,并感到自己是善意的。
      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脸微微涨红,撇着嘴说:“不必了。”
      那一刻我遭到了审判。我忽略了一个孩子的自尊心。我是道了歉,可从没说到正题——我依旧维护着自己的儿子。
      沉默了一会儿,我叫住已经走开了的他:“西弗勒斯……是叫这个名字吗?你喜欢喝这牛奶吗?”
      他回过头,犹豫地看着我,眼睛闪烁,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剩下的钱退给你。”我试图把他当做一个成年人来交谈,“或者以后每天我来给你送。”
      他狐疑地盯了我一眼,好像我以后会往里面下毒似的。最终他还是动摇了,说:“我……喜欢。”
      从那天起,我每天给他送牛奶。我骑自行车比他步行快很多,所以也没花费太多时间。
      我第一次造访他家时发现位置很不好找。我登门时,那位夫人正在门口洗衣服。她洗衣服的姿势很奇怪,好像在和一股什么力量作斗争似的。
      西弗勒斯站在一旁,不太能理解地注视着她。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2-28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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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他的母亲先看到我,这一刹那他的表情是有一丝喜悦的。
        我从没产生过这么大的满足感。我不再感到是替儿子做的蠢事擦屁股,或者怜悯,而仅仅感到我给一个孩子带去了快乐。
        “谢谢。”他低声说,接着又用更低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我没听太清,似乎说了“麻瓜”。
        “什么麻瓜?”我问,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一抖,退开了两步,冷冷地瞥视我。
        我感觉他是骂了我一句,“怪胎”这个词也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的母亲听到我问那个词忽然抬头瞪了西弗勒斯一眼,看着我的样子也没有半点友好。
        我忽然觉得我不必要费这个麻烦,甚至想干脆退掉剩下的钱好了,毕竟并不能赚什么钱。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最后一天,我送去牛奶时他家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打斗声,接着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不想多管闲事。他家没有牛奶箱,我把牛奶放在地上直接走了。
        房门却忽然开了,托比亚将西弗勒斯推搡出来,我看到那孩子的额头破了,血正汩汩地流出来。女人猛烈的哭声也骤然止住。
        “看什么看?”托比亚冲我破口大骂,又是一副醉态,“从今天起你不用来了!我还没有的喝呢——”
        西弗勒斯咬着嘴唇,表情阴恻恻的,鹰钩鼻下也有一点血迹。他看了我一眼,那死气沉沉的一瞥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
        “已经付过了钱……”我试图说点什么,却把托比亚的怒火引到了他的妻子身上,我从一堆难听的话中辨出她的名字是艾琳。
        “我不要了。”西弗勒斯小声说了句,让我很揪心。
        “他这么瘦!”艾琳生气地冲托比亚大叫,“他是你的儿子!”
        我感到很难再听下去了,匆忙想离开他家,艾琳却固执地递给我下个月的牛奶钱。那男孩一直盯着那叠零钞不说话。
        自那之后,我觉得他没那么喜欢牛奶了。
        一周后,他又来找我,额头的伤口竟已完全消失不见。
        “明天我自己来取,先生。”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脏兮兮的硬币,神色勉强,“明天我想要买两瓶。”
        他这么称呼我让我感到惊讶,因为他一般不对我说多余的话。但我很好地掩盖住了我的惊讶,爽快地接受了。
        那是不够的,但也差不多。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竟向我道了谢。
        我想起第一次送牛奶时他说的话,忍不住问他:“那次你说的‘麻瓜’是什么意思呢?”
        “我没说过。”他马上否认,又顿了顿,瞟了我一眼,“再见。”
        偶尔他会又来找我,都是说要买两瓶牛奶。我曾给过他糖果之类的,但他都说不喜欢吃。
        他的肤色终于健康了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儿子却变得有些怕他——他不承认,只一味强调西弗勒斯是个怪胎。
        除了性情有些阴郁,我倒认为西弗勒斯算是个好孩子,比他父亲强很多。
        过了两年,西弗勒斯去了很远的一个学校上学,假期也不再来买牛奶,好像一直留宿在学校。
        大概又过了十年,托比亚死了——我都快把那家人忘了。艾琳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怎样的,或许也死了吧。西弗勒斯回来了,一个人住在蜘蛛尾巷。
        圣诞节那天晚上他路过我的店门时往里看了一眼,也许是无意,也许是习惯性的。
        “小子!”当时我也喝了点酒,竟喊住了他,迷迷糊糊地递给他一瓶牛奶,“拿着,请你喝——”
        他仍是很瘦,头发湿湿地贴在肩上。但除此之外,他已有些变了,比起小时候更加阴鸷,像浑身结了硬壳一样。他的嘴唇一直紧抿着,下巴线条也更明显,看这个世界的眼神充满厌恶、不安,好像不再有任何事能使他在乎。
        我的手在半空中悬了半天,而丝毫没有察觉,还在傻兮兮地笑着说:“圣诞快乐!告诉你,别处都在掺水了……”
        我完全忘记他已经没有父母了。
        但他接过了牛奶,还当着我的面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大概是我醉糊涂了吧,产生了幻觉。
        后来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店里的钟本已坏了很多年了——那是我的爷爷留下来的——因此我一直没有扔掉它。但那个圣诞节过后它忽然又开始走了,时针、分针、秒针,周而复始、不知疲倦地转动。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28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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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2——
          高台之上,黑暗公爵抬起头,空气迅速凝结成冰。
          站在大厅里的都是像我一样身着黑袍,戴着银白色面具的人。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墙壁周围的火炬发出橙、红、黄的光焰,在那双血红的眼里跳动。湿漉漉而黏腻的地面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即使周围的光线再暗淡,当那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也能把其中的暗涌窥见一二。
          我是听着他的名字长大的,但他本人比我想象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的一只手掌控着火,以及所有与火一样可以燃烧和夺人神魄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沾满不洁净人的鲜血。
          巨蛇盘在他的脚边,让他看起来更如一尊邪神。
          他对弱者的哀叫从来无动于衷。对重建整个巫师社会秩序,他野心勃勃,并对自己的强大一清二楚。他从不错误,或者,他能重新定义正确和错误。
          他站得那么高,独自一人。
          当他拉长的影子延伸到我的脚边时,我差点想喊叫出来。
          他似乎没有恐惧——那样强大的人能害怕什么呢?他就是恐惧本身。
          这一切都让我为之着迷,让我心甘情愿为之屈膝。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哥哥那样恨他。
          但今天我们集结在这里,不是为了膜拜伏地魔王,而是因为有一个新来的想要加入我们的阵营。
          自然,不是每个投奔黑暗公爵的人都能成功站在这里,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之前见过不少走进来时不可一世的冷静之人——不管是傲罗还是黑巫师——却大都在面对我的主人时瑟瑟发抖,颜面扫地。
          更何况,我听说今天要来的人只是一个混血。
          如果不是戴着面具,我相信很多人都会露出鄙夷的神情——他们在等着看好戏。失败的结果不止是被羞辱。
          那个人是跟着卢修斯·马尔福进来的,黑发黑瞳,也裹着一身黑袍,但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在某种光线下,他就像一株暗夜里的植物。
          出乎我意料的是,虽然他垂着头,但并没有发抖。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仿佛我们都不存在。地面上的血迹沾湿了他的袍子,那一瞬间他似乎有些无措。
          卢修斯路过我身旁的时候高傲地瞥了我一眼,我在心里暗自冷笑。
          伏地魔王却只注视着纳吉尼。
          卢修斯紧张起来,他匍匐在地,谦卑地开口:“黑暗公爵,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为您带来了虔诚的信徒。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的主人那道如烧红烙铁的目光投在那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黑发青年身上。
          仿佛感知到了一般,那个被称作斯内普的人轻轻仰面。我看得出他和我一样崇拜伏地魔王,但除此之外,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竟隐隐现出一种令我欣赏的真正的傲气。
          黑暗公爵紧紧扣住斯内普的下巴,例行念出了“摄神取念”。
          “斯内普。”伏地魔王念出他名字的方式冷静得足以让人颤栗,但我知道这次卢修斯没有让他失望。
          他命令道:“向我下跪。”
          斯内普对此不可能感到陌生,卢修斯一定告诉过他。但他没有马上执行,而是看向伏地魔王。
          那几秒里,大厅陷入深海一样的死寂,而在扭曲的空气中,似乎有一场意志的搏斗。
          卢修斯面孔灰白,和刚才判若两人。
          伏地魔王飞下高台,长袍如掀起的巨浪。他的手指捻住魔杖,闪电似的强光照亮了这墓穴一般的厅堂。
          鬼魅一样的暗影在墙壁上一一闪现,形状仿若来自地狱的烈马,吊死在孤岛上的海盗和在天空中飞翔的鲸鱼。
          斯内普整个腾空而起,双臂张开,头发狂舞,他的身后是凛冽的寒风和巨龙般的呼啸声。彩色的光焰在他的四周旋转,远处的水池发出爆裂声,浪涛席卷了他,漩涡中的他看起来尤为孤独。
          我以为他是遭到了惩罚,但并不是。
          我无法知道他在这番黑魔法中感受到了什么,总之那一刻起,他所有的犹豫都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里燃烧着的惧怕、渴望与臣服。
          黑暗公爵为这个混血巫师展示出了不多见的耐心。他一挥魔杖,让斯内普骤然落地。
          “这是我可以给你带来的,斯内普。而这,只是浩瀚的黑魔法中的冰山一角——我已经成功阻止了死亡。”
          “你生在泥淖。你不是纯种。你孤独无依。”黑暗公爵继续对斯内普低语,“但我可以给你力量,给你信仰,给你全然的黑暗,纯粹的深渊。在这里,没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有虚假的正义,没有胆敢践踏巫师尊严的蝼蚁。”
          那一刻,我的大脑像炸裂一般,被一个想法震撼到无以言表。第一次,我的激动不是因为崇拜。
          我和高台之上我的君主之间,突然生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2-28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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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他那番话其实也在说自己。
            “你生在泥淖。你不是纯种。你孤独无依。”
            我从小所受的教育是纯血统至上,可伏地魔王的出身——他想洗去的不是巫师界的泥垢,而是他自认为的耻辱,是他血液里被他厌恶的一部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我被利用了,被欺骗了。
            西里斯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这么多年他的叛逆和我的顺从啊!
            西里斯!西里斯!
            但母亲和父亲平日的话语使我稍稍冷静了下来。
            刚才我脑海中的声音是这样响亮,甚至都担心有人听到。
            是的,黑暗公爵自相矛盾了,但又怎么样呢?我开始说服自己,他是不一样的,像他这样的混血巫师胜过一个真正的纯血统。
            他说他成功阻止了死亡。
            站在黑魔王的身侧的卢修斯终于松了一口气。斯内普沉默而专注地看着即将成为他新主人的人,下巴僵硬如一块大理石。
            等着看吧,卢修斯,我嘲弄地想。要不了多少年,这个你亲自领来的年轻人会取代你现在站的那个位置。
            黑暗公爵抽出他的魔杖,欣赏似的把玩着,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漠:“你是个强者,斯内普,我看得到,而你想变得更强。现在我问你,你能为我奉献什么?”
            斯内普终于如殉道者一般垂下那颗黑色的头颅,躬身,吻向伏地魔王的袍角,如献出誓言的骑士亲吻宝剑一般。
            “您将成为我的主人,我的信仰。”他的语气疯狂而又虔诚。
            不知为何,我在内心深处竟对斯内普产生了一丝羡慕——他完全相信了伏地魔王。而我精神的大厦已经摇摇欲坠。
            斯内普左手的袍袖被黑暗公爵掀开,瘦而光洁的手臂现出。
            紫衫木魔杖如燎原之火,所到之处,苍白皮肤被黑色浸染。一只黑色的蟒蛇从骷髅的嘴里爬出。
            那个我本觉得荣誉的标志现在却令我感觉发痒。
            斯内普摸了摸他的手臂,和我当时一样没有表情。
            一个银白色的面具也出现在他的脸上,覆盖了他的五官,只留下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他,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永远不能回头了。
            为什么我会想到回头这个词呢?
            很快,就有任务交给他了。
            “斯内普。”那天,伏地魔王对他说,“我听说,有个鄙陋的麻瓜教师,授课时提及了我们的历史。麻瓜低我们一等,但他们的言论和看待我们的方式实在不能被容忍……我想让你去给她一个小提醒。”
            落后的麻瓜憎恶巫师,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我听过多少死于焚烧架上的巫师的故事啊,还有那些贬低我们的歌谣。那些西里斯不愿意听的故事。
            斯内普非常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的主人又转头看向我。
            “雷古勒斯,你和他一起去。”他这样命令道。
            我意识到我和斯内普都还没有杀过人。
            就这样,我和我的这位食死徒同伴一齐幻影移形,走在这条去杀死一个麻瓜的路上。
            ————————————
            枝杈不动声色地在风中轻晃,斑鸠在树上咯咯叫。
            那个女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对我们的来临毫无察觉。颈后白净而脆弱的皮肤向穿着黑袍、自以为是的死神裸露着。
            斯内普的脚步声很轻,两手空空。
            若不是我清楚他此行的目的,还会以为他正深沉地注视着果树林呢。
            我抽出魔杖,指着那个女人,她如羔羊一般沉默。
            我是有选择的。
            到今天,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不是吗?
            我的大脑不由自主地飞速旋转。西里斯的声音又回响在我的耳际:“雷古勒斯,他们都是疯子。他们摇旗呐喊的清洗只是在排除异己……”
            “西里斯,你不也是在排斥和你不同的人吗?”我记得当时我这样问他。
            “我没有伤害无辜的人。”他语气透出一股骄傲,看向我的眼神却是怜悯。
            食死徒中有没有人背叛过?疯狂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
            这个女人是否无辜?
            斯内普敏捷地抽出他的魔杖,好像在嘲弄我的犹豫。
            “你需要回避一下吗?”他轻飘飘地开口,引得我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斯内普,你很擅长这个?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哪怕她是个麻瓜?”我故意抬高音量。
            斯内普古怪地瞪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熟悉的人。
            我知道他怀疑我了,与此同时,那个女人听到动静,惊恐地回身。
            她抱着什么东西,站起来就跑。
            我先斯内普一步追上去,“站住!”
            当然,她跑得更快了。
            “腿立僵!”斯内普念出咒语,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她。
            风在林子里穿行,扬起地上的叶子。她的腿冻住般牢牢立在原地,手里的东西掉在了松软的泥土上,发出响亮的啼哭。
            听到小孩的声音,血液从斯内普的嘴唇上褪去。他拿着魔杖的手垂了下去,又下定决心似的再度扬起。
            我暗自吃了一惊,不止因为发现那是一个婴孩,还因为斯内普刚才使用的咒语——不是神锋无影或者别的什么更符合食死徒身份的攻击方式。
            那个女人对现状完全不能理解,她大声呼救,声音在空荡的山谷中回响。“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那是我的孩子,他还没有两岁……”
            我把她的孩子从地上拎了起来,柔软的头发蹭到了我的手指。可怖的是,那小孩竟然停止了哭泣,露出一个好奇的笑。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28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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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想起书上那些陈旧的照片。身份暴露的巫师经常遭到麻瓜们的公开处决,通常是残酷的火刑。围观者抱着毫不知情的小孩,一张张天真的脸夹在愤怒而激动的人群中,显得那么惊心动魄。
              烧死巫师的麻瓜是否有过怜悯?
              当然,我知道有一种咒语,叫冻火咒。某些聪明的巫师使用这个咒语并假装痛苦,其实没有任何感觉。然后他们在夜色中逃下死刑架,再也不出现在麻瓜面前。
              这就是麻瓜,以为自己可以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奥义,并命名其为“科学”。
              在斯内普的魔杖对准我之前,我的魔杖指向那个女人。
              “你的言行有罪,你亵渎了巫师。”我的话让她瞬间面如死灰,但我从没感觉像现在这样愚蠢。
              我期望她可以说出一些话来激怒我,拉回我动摇的决心;或者说出什么话来点醒我。但她只是一味地哭泣、求救,乞求我们放过她的孩子,和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黑魔标记微微发烫,伏地魔王在催促我们了。
              斯内普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蕴含着压力。他念出咒语,冬青木魔杖发出的光割伤她的胳膊就像刀切黄油一样容易。
              我立即念了一个闭目塞听咒,把她的孩子紧紧裹在我的袍子里。
              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这么多年我做的又是什么?
              她的血液溅到了自己脖子上,项链也染上了红色。那血液看起来并不如黑暗公爵所说的那样肮脏。
              我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她拼命挣扎,声音颤抖,求我杀了她,放过她无辜的儿子。
              我把她和那个小孩扔在灌木丛后,大声念出“速速禁锢”和“烈火熊熊”。
              还有一个无声的冻火咒。
              我让她逃得远远的。她没有听清楚,为她火焰中的儿子大声尖叫,疯狂地诅咒我。
              我扯下她的项链,慢悠悠地走回灌木丛的另一侧,把它扔在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斯内普的脚边。
              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带血的项链,眼睑上仿佛长了青苔。
              但我听出他说话时的呼吸不太平静:“那个婴儿呢?我没有听到他的哭声。”
              “一个麻瓜的孩子而已。”我嘲讽道,“反正杀了他的母亲后,他也不能活下去。”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半眯着打量我了半晌后,他喃喃道:“我们该走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观看火焰是怎么吞噬生命、怎么使好好的人变得焦烂,甚至也没有查看尸体。
              他捡起项链的时候似乎被它烫了一下。
              我跟斯内普一起幻影,但我没有回去见伏地魔。
              这次任务对他来说是一个开始,对我来说却是结束。
              我终于明白,伏地魔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他自私、冷酷、残忍、嗜血。
              在我献出毕生的忠诚、与兄长决裂之后,他留给我的是无数个他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我对他陡升的恨意甚至比西里斯更浓。
              伏地魔推翻了我的信仰,却无法浇熄我的理想之火。我从那条彻底错误的路折返,那份义无反顾也如我的曾经。
              记得我后来在克利切面前大笑不止,那一刻我感觉很像西里斯。
              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止西里斯,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想不到的。
              伏地魔自以为阻止了死亡,而我会阻止他。我完全弄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我,雷古勒斯·布莱克,点燃了那片灌木丛。这把火终究会焚到黑暗公爵的身上去,哪怕我和他同归于尽。
              在他自以为是地大笑之际,喜悦会在他的嘴里化为灰烬。①
              (注:①改自《冰与火之歌》提利昂对瑟曦的诅咒。)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2-28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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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3——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霍格沃茨没救了。依我看,要对付这些无法无天、整天惹出麻烦的小鬼,就应该恢复古制,把他们个个吊起来打。
                我是个……哑炮,真不愿提起这点。哑炮就只配去麻瓜界吗?呸,哪怕只是个二等公民,我也要留在这里。我可有许多明晃晃的镣铐,还搓了不少麻绳备用,要是那些小崽子被我逮住了——巫师又有多了不起?哼,一样得栽在我手里。
                每次把他们吊起来,他们那副瑟瑟发抖、大声惨叫的样子,好像我会切了他们的手指头,或者活吃了他们似的。我倒是真的想这么做,毕竟这学校总得有个人做点什么来维持纪律吧?何况,这感觉实在太他妈的爽了。
                我知道我不受欢迎,谁在乎唷。我只在乎亲爱的洛丽丝夫人,它是我的另一双眼睛。它是个漂亮的小机灵鬼,耳朵也比我灵光,我敢说我抽屉里从学生那里没收来的东西有一半是它的功劳。
                学生们怕我——至少夜游的时候怕我。那时我在霍格沃茨可是风光无限——唉呀,直到邓布利多教授找了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来教魔药。
                那个新来的在后来完全抢走了我的风头。走在路上,我听到的窃窃私语不再是“嘘——费尔奇来了”,而是“快别说了,斯内普教授会听到的”。
                这叫我当时如何受得了呢?
                可后来我慢慢发现,那个年轻人和我是一条路子上的。我没见过比他更讨厌学生的教授了,尤其是夜游的,他一抓一个准。格兰芬多被他逮住了都没什么好下场,倒是斯莱特林他偶尔会高抬贵手,这也难怪他后来做了斯莱特林院长让那些绿袍子这么高兴。
                麦格教授非常不喜欢他,谁让他来的第一年就让格兰芬多的宝石垫了底。他的确太偏心,我非常不赞同这点。无论什么学院,犯了错的学生都该被一视同仁地吊起来。
                斯内普教授遇到他最想惩罚的学生,总是派来我这里关禁闭。我不知道这是对我手段的认可还是怎么的,总之这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我敢说这方面我俩一拍即合。
                但要我说的话……那家伙刚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威风。这应了我那句话,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摊上学生这种麻烦精,最终都会受不了的。
                他太年轻了,比学生大不了多少,又不爱说话。每次看见同僚,他就跟看见仇人似的,仿佛打个招呼都会要了他的命,看见学生就更不用说了。教职工办公室从来看不到他的影子,我想没课的时候他基本都缩在他的地窖里吧。他的审美也很有问题,全身上下除了黑色就找不到别的颜色了,头发也经常油腻腻的,难怪学生背地里嘲笑他。
                哎,其实我不喜欢说同事的坏话——我当然也算是他的同事——好吧,总之呢,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是个巫师……而且我听说他的魔药造诣很深。
                斯内普教授的第一节课不太成功,我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但竟然还有个学生在下面喝倒彩——真是反了天了。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就谁都大气也不敢出。
                哼,别看我只是一个看门人,对各种消息可是知根知底。反正一开始,无论各院学生还是教授,谁都不太喜欢他,只除了邓布利多教授还维护着他。
                我经常看到邓布利多教授和他在走廊里聊天,然后可敬的校长总会拍拍他的肩膀,或者递给他一颗柠檬糖什么的,但他基本上都气呼呼地走了。
                第一年的冬天他就生了一场病,病得很厉害,走在路上站都站不稳。施普劳特教授问候了他一句,他的脸色就变得跟馊了的牛奶差不多。要我是施普劳特教授,才不会把他架去医疗翼哩。
                好像是邓布利多教授跟其他教授说了些什么,总之大家都到医疗翼看望他去了。平斯夫人后来告诉我,斯内普教授看见那个阵仗时,对邓布利多教授大发脾气,差不多想把自己咒到地下五英里去躲起来,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耳朵还在一个劲的冒烟。
                他当晚就想回地窖,为了阻止他,庞弗雷夫人差点没把医疗翼掀了。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也在场,还送了他一双皮手套过冬。我说了——我作为看门人,也算是个同僚!
                对于他不被学生尊重的遭遇,我当然没有表现出半点同情心,也许因为我真正知道被同情的滋味吧。
                他本来就面黄肌瘦的,嘴唇还苍白发抖,换做是我也不想被别人看到,但竟然还有几个学生胆敢去看望他。啧啧,这些马屁精,日后还不是照样被扣了分数。
                但他康复了以后,碰面时竟然开始跟大家打招呼了。
                他第一次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在陪洛丽丝夫人散步。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忽然出声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我正要如往常一样装作没看到他,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时,他冷不丁地喊了我一声:“费尔奇。”
                到底是我的反应更古怪还是他的眼神更尴尬,还真不好说。他仿佛从喉咙勉强抠了几个字出来:“谢谢你。”接着像是提醒我一般,他又说:“——的皮手套。”
                我应该是哼哼了两声就走了,毕竟我本来也没多在意他的病情哩。
                他渐渐也会去教职工办公室坐会儿了,还经常帮庞弗雷夫人配置魔药。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有他这技术,直接去对角巷做生意了,干嘛还老惦记着黑魔法防御教授的职位?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3-10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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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说起这个,他想教那门课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邓布利多教授却总是另有安排,我看得出他很不高兴。但他依旧年年都去申请那个职位,非有点和邓布利多教授对着干的意思。
                  有一次刚开学,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表情就像喝了臭汁,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又遭到了拒绝。晚宴时皮皮鬼故意逗了他一句:“斯内普教授,今年如何?”
                  之后皮皮鬼的下场怎样,不用说也知道了。大家都说皮皮鬼只怕血人巴罗,我看未必,反正他每次看见斯内普教授都绕道走哩。
                  要是我也是个巫师,我也能有这本事……
                  话说回来,斯内普教授有个怪癖,他从来不撩起袖子,夏天也捂得严严实实的。有次圣诞节麦格教授送了他一套衣服,感觉他强忍住了才没有发飙。
                  我看麦格教授还是不怎么喜欢他,但有次她抓到两个格兰芬多说斯内普教授的坏话,直接把那两个可恶的家伙送到我这里来了,还扣了自家学院的分数。
                  斯内普教授从来不送别人圣诞节礼物,但我有次竟然看到他给弗利维教授夹菜。他压根儿面无表情,就像这是他手里那把叉子自己做的决定似的。
                  后来,万众瞩目的哈利·波特入学了。他和他老爹一个德性,是个顶级祸害。斯内普教授对波特称得上是“特别照顾”,只不过和邓布利多教授的照顾方式不太一样。
                  波特入学那年斯内普教授特别倒霉,一条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得血肉模糊,魁地奇比赛时他的袍子又莫名其妙着火了。说到他的伤腿,那次邓布利多教授嘱咐我给斯内普教授缠绷带,还叫我不要说出去。
                  “该死的东西,”我难得听斯内普教授抱怨一句,他自言自语,“你怎么可能同时盯住三个脑袋呢?”
                  巫师也不能吗?我在心里暗想。
                  他疼得龇牙咧嘴的,但不吭声。我把另一块绷带递给他的时候,哈利·波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斯内普教授赶紧放下长袍挡住他的伤腿。
                  斯内普教授看着他,年轻的波特吓得不轻,但谁让他上课看别的书的?接着斯内普教授大声咆哮,叫他滚出去,波特一溜烟地就跑了。
                  看看波特被吓得喘不上气儿的样子吧,谁能想到斯内普教授刚来时完全没有这份气势呢?
                  至于那双皮手套,我是没看他戴过。哎呀呀,我不在意这个。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7-03-10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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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说一句,要是这也有人说有cp感,我就自尽——————
                    【好像还真的看到过费尔奇x斯内普,文笔还挺好的……( ˙ᴗ. )不过实在没能看完😂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7-03-10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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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加精了?感谢吧主呜呜呜……
                      那啥,最近这篇没啥灵感,等有灵感没准剩下三章一口气发完呢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7-03-24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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