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命悬一线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shājú,布置得太过简单cū糙,但是耐不住它有效。
陈长生没有回头,这个时候回头就是浪费时间。虽然他是好奇冰族里面有谁想要取他性命,不过在生sǐ瞬间,想办fǎ如何保命比nòng清楚谁想shā你要重要得多。
这是一场生sǐ赌jú,来shā陈长生的人具有强烈的冰族气息,肯定是冰族的神无疑,这样的话他就要确保一击致命,如果没有shāsǐ陈长生而只是让他受伤的话,情况就会完全反转。因为古老的契约liú传下来,神在shā了人之后会在一段时间内丧失灵力,变得比凡人还虚弱。
陈长生也不敢冒险让自己故意受伤,因为强大的境界碾压,这个分寸极不好掌控,故意让对方nòng伤自己这种事,一个跑偏就等于qīn手奉上自己的性命。
陈长生已经被凛冽的寒气笼罩,后颈上都覆上了一层冰霜。他头也不回,施展耶识步拼命往前奔,但是后面那道强烈的shā意却如影随形,而且速度其快无比,在这样的速度面前,耶识步都是徒劳无用的。
樱空释不在,凤九不在,小黑龙朱砂还在周园沉睡。陈长生自己不能进周园,因为在神圣领域的强者面前,躲进周园就等于是在对方面前自投罗网,他的生机反而缩小了。
在这性命交关的时刻,陈长生无可保留。
千余把剑轰鸣而至,南溪斋剑阵在陈长生身周开启,真元熊熊燃篙烧,同时激出雪huā与樱huā共舞,这是燃剑和幻剑齐用的招数。梦境中对战片风时,片风仗着金羽甲防身,可以无视东土大篙陆最强大的防御剑阵,陈长生不知道对手做了多少准备,保险起见,他只能将能够想到的手段都用上,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好在对方没有可以媲美金羽甲存在的防御神器,融合了陈长生自身最厉害招数的南溪斋剑阵终于起到了作用,shā手被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要shā陈长生,就要先破剑阵。
陈长生不敢掉以轻心,拼了命地往刃雪城方向跑。这场有预篙谋的刺shā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只要他能够撑到逃出雪雾森林,基本上就可以保证逃过这一劫了。
但是实力境界的差距却仍然如天堑一般无fǎ弥补,而且南溪斋剑阵以陈长生为中心,保护着他,这又意味着只要陈长生移动,剑阵就会跟着移动。shā手很快又追赶了上来,那道凛冽的寒气就像sǐ神的阴影,驱之不去。
陈长生抓篙住时机,褪篙下了腕上那串不起眼的黑石手串,反手狠狠地zá向了背后的刺客。他不需要回头,因为他的神识足够强大,可以锁定shā手的方位,而且这串手串不是凡物,是天篙书碑,是周园,周园里有山水cǎo原,有清风雨露,有天与地。
陈长生zá的就是周园,是他的小世界。
陈长生把一个世界zá向了一个神!
天空被撕篙裂了一个口子,狂风呼啸倒灌进空间碎裂的缝隙,满地的积雪被巨大的引力xī着向着石串飞去,这就是一个世界、一方天地的重量。雪雾森林的雪松不安地晃动,雪中的精灵惊慌遁走,这种毁天miè地的力量太过可怕,脆弱的生灵不可能对抗住天灾。
陈长生不是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可怕,也不是泯篙miè了自己的善心枉顾那些无辜的生灵,而是他几乎确定,那位冰族的神能够扛住这一击。万一扛不住,倒真的顺了陈长生的意,周园是他的周园,在造成悲惨的结果之前,他有把握能够控篙制住这个已经属于他的世界。
他的对手终于被这股力量压篙制,停了下来,但是神族与生俱来的天赋xuè脉让他很容易就能够理解掌握天篙道规律,于是对抗也只有短短的片刻,这位冰族的神就在无序的攻击下找到了有序的规律,伸手握住了周园。
这看似很随意的一握,其实握住的是天篙道,是规律。他握住了一个世界,就像仅仅握住了一串石串,于是天篙书碑也就成了真正的石串,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陈长生转身看着这个一身黑袍遮住面容的神秘人,心情很不愉快。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发现不管在哪个世界,总有人喜欢一身漆黑地隐zàng在光篙明下,东土大篙陆的黑袍是这样,现在想要shā他的高贵的神也是这样。大白天的都一身黑衣的走在街上,不嫌瘆得慌么?
陈长生呼xī微微加重,他很生气,也很茫然,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阻了谁的路。但是他不害怕,不是什么正义必定战胜xié篙è之类的盲目信念,只是因为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石串现在还在对方手上,也意味着对方还承受着周园世界的重量。而且对手对于石串的处置态度本身,就可以纳入慧剑的演算范畴。慧剑加上笨剑加上黄纸伞加上周园和天篙书碑的重量,再加上自己浴过龙xuè的身躯,陈长生觉得,现在可以,也是时候赌一把了。
浑身的真元越烧越旺,身周的积雪被灼篙热的气息融化,无垢剑与zàng锋剑鞘相接,陈长生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面上无比镇定,心情十分淡定,因此动作也非常稳定。
就在他要挥剑的时候,一道白影闪过,樱空释出现了!
刺客一见樱空释,便知道今次已经不能得手,手腕一翻,依样画葫芦地将石串zá向陈长生。只是陈长生要幸篙运的多,因为周园是他的,所以物归原主的这一zá并没有伤到陈长生分毫。陈长生握着石串,冷静地看着刺客,樱空释则是出离愤怒了:“你是谁?”
陈长生注意到,樱空释的拳头紧紧地攥着,这好像是他在紧张的时候特有的小xí惯。
那人不再逗留,施展幻影移形,迅速地离开了现场。樱空释本想去追,但是生生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陈长生问道:“你没事吧?”
陈长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没事。”
樱空释并不放心,扶着陈长生的肩膀上篙上篙下篙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差点便要动手撕扯陈长生的衣服检篙查有没有伤口了。
陈长生赶紧捂住衣领,喊道:“真没事!要是我受伤了,那人还能施展冰族幻术逃跑吗?”
樱空释的动作蓦然停顿,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精彩万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赶到的还挺及时。”陈长生打破了尴尬的jú面,问道。
樱空释抿了抿嘴唇,说道:“我给过你一张帕子。”
陈长生想起来,樱空释确实给过他一张质地上乘的手巾,上面有着淡淡的樱huā香味。
“这块手巾上面有乾坤?”陈长生因为生性喜洁,又很喜欢这股清新淡雅的樱huā香味,所以收了手巾后便贴身携带。现在提起来就知道这块帕子一定有什么机篙关,不然哪有这么巧,他一出事,樱空释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对上陈长生明亮干净的眼睛,樱空释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很诚实地说道:“我在上面施了幻术,万一你出篙事篙了,我就会有感应,无论如何还能够救你一救。”
陈长生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之前你还不告诉我。”
“当时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谁指望你真的出事啊?若是你一直平安,这块帕子就只是一张普通的帕子,这也不值得说了。不过好在我做了准备,现在想起来倒觉得庆幸,不然我会在千万年的生命里都后悔不已。”
陈长生怔了半天,心口一阵激荡,一种浓烈的情绪冲击着心脏,就像他在突破通幽境的时候,真元轻叩着幽府一样。陈长生不知道,这种情绪叩开幽府后,会不会别有洞天,他也不知道樱空释到底为他付出了多少心思,点点滴滴的细节中体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bà了。
陈长生有些心乱,心乱,也是心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樱空释问道。
陈长生微微别开了头:“一个圈套而已。”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与樱空释说了,本来还以为多少要受些责备,不料樱空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师父?”陈长生很不xí惯樱空释这样子的眼神,太压抑太复杂。
“对不起,长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樱空释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黯然,“这件事情我会去nòng清楚的。还有,很抱歉,我还没找到赤凝莲,人鱼族已经答应,帮我留心寻找了,长生你……别灰心。”
灰心吗?陈长生品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怎么好像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呢?
樱空释忽然抬眸,他感觉到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存在着,似乎刚才一直都在这里,直到那道气息离开,才让他察觉到。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樱空释心里充斥了不安。
……
莲姬在宫殿里午睡,梦里,她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一团黑雾在她眼前飘飘荡荡。
“暂时不要shā陈长生了。”黑雾这般说道。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我是谁现在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想让樱空释继位吗?”黑雾的声音充满了诱篙惑的意味。
“没错,所以我才不允许卡索恢复力量,才需要清除陈长生这块碍眼的挡路石。”
“莲姬,你太紧张了。卡索是取得了进步,可这样就能追上樱空释了?短期之内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陈长生就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他是樱空释的徒儿,他越厉害,就越能够为樱空释的上篙位造势,与其想着怎么除掉他,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他为我们所用。”
“我们?”莲姬脸上挂着冷笑。
“没错,我们,请相信我,我是你永远的后盾和支持!”黑雾隐向了黑篙暗。
莲姬大惊,转头间已然醒转,外间通报,樱空释qi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