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龙有逆鳞
“可她再好,也是魔教妖女,斩妖除魔,是我们正道中人应有的职责。”陆雪琪冰冷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鬼厉忍不住嗤笑道:“那我问你,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恪守陈规,就是你们口中的道吗?”
“魔教之人,行事怪癖,人人得而诛之!”一旁站着的水月朗声出言道。鬼厉斜眼睨了过去,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她们师徒二人,竟是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冰冷与严肃。
“呵……魔教之人,率性而为,坦荡大方,只坚守自己心中的道,善恶皆在本心,这又有什么不好?是,魔教之中不乏手段狠辣,嗜血成性之辈,我就是一个。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我没做过!”鬼厉傲然地昂起下巴,这些年在鬼王宗,他的确见识过许多尔虞我诈,但魔教的普通弟子们,何尝不无辜?他们只是上位者野心与正魔之争的牺牲品而已!
想到这里,鬼厉的眼前浮现出了碧瑶的面容,他的眼中划过一瞬间的温柔,下一秒却是厉声质问:“斩妖除魔,是斩什么妖,除什么魔?惩恶扬善,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杀正道中人是作恶多端,那杀那些没有做过坏事的魔教弟子,便是斩妖除魔了吗?”
“正魔之争,真的,比无辜之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比碧瑶的性命还要重要吗?可是凭什么,她何尝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从来都是天道伦常,是天在伤她,是人在害她,是他害了她!
最后一句话,鬼厉是吼出来的,那眼眶赤红,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口中无辜之人是指的谁。
是十三年前,毅然撞上诛仙古剑的纤薄身影……
“除魔卫道,是正派弟子的己任。”萧逸才不温不火地说着,面色淡然:“你这么愤怒,是为了鬼王之女碧瑶吧?跟诛仙剑有何关联?念在我们同门一场,将诛仙剑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鬼厉冰冷中带着讽刺的目光在萧逸才身上转了一圈,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小白终于等的不耐烦了:“我们要走,凭你们青云门这些人是拦不住的。念及旧情的分明是鬼厉吧,以他如今的修为,万妖谷都活着闯了出来,还将里面的妖系数斩杀,你以为青云门能拦住我们么?”
“三年前,分明是鬼王带领魔教众人犯上我青云的吧!不然那个叫碧瑶的妖女也不会……”
听到妖女这两个字,鬼厉眸中燃起一团熊熊怒火,他掌心传出一股吸力,将那名胡乱称呼碧瑶的青云弟子吸了过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你刚刚叫碧瑶什么?”
那名弟子的脖颈处被他掐出青紫的指痕,脸涨得通红,只能断续地发出一点点细碎的声音。鬼厉看着他那般惊恐地放大的眼球,病态地笑了起来,然后表情变得阴狠毒辣异常:“记住了,随便乱说话,可是要吃苦的。”
说罢,他手一松,那名年轻的弟子便掉在地上。正当他觉得逃过一劫的时候,却看到鬼厉眉眼间阴狠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浑身的筋脉竟然一寸一寸地开始断裂,然后身子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变成一团血雾。
众人呆呆看着这一面,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只是青云门毫不起眼的一个木讷善良的普通弟子的张小凡,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虐杀一个人。
他们突然回想起了江湖上对血公子鬼厉的形容词。
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手段狠辣无情,浑如厉鬼!
他是鬼王手下的第一大将,是踏着累累枯骨而生的鬼厉,血公子之名,来源于他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的狠戾!
他,早已不是青云门的人所能奈何得了的了!
“你不是说,伤天害理之事,你没做过吗?!”水月一脸正气凛然地怒喝道。
鬼厉狠狠地瞪了过去,眼神冰冷得让人看一眼浑身血液都快凝结。
“可是,他污蔑碧瑶是妖女。”
龙有逆鳞,触之即痛。而鬼厉的逆鳞,就是碧瑶!
他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说碧瑶的不是,哪怕是曾经的兄弟,亲人,朋友,也会瞬间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