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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卫聂王道】昨日之日(大叔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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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西蜀剑阁
张良不知道当年剑阁与剑圣一战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恐怕除了剑阁的大弟子,只有去世的盖聂本人才知道。就连卫庄,也只能靠猜。
但张良知道,当他吐出西蜀剑阁的名头时,这个忙,卫庄便不得不帮了。
因为不论如何,西蜀剑阁都与剑圣的死脱不了干系。
“下雪了。”
留侯府,张良站在窗边,他已与卫庄细细讲述了自己的诱捕计划。
剑阁派来的正是那位名动一方的大弟子。剑阁的弟子自拜师的那天起便舍弃了自己原本的名字,而只有那些最优秀的才会重新获得一个新的名字,以剑为姓,以数字为名。是以这位剑阁大弟子叫做剑一。事实上,如果不是盖聂太过深入人心,如今剑圣的名号,应该落在这位剑一的头上。
论谋略,张良是不输任何人的,但是他的手下,包括他自己并没有能拿的出手的高手。所以如果张良想要困住剑一,不是不行,只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张良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因为西蜀剑阁并不是他的目标,而是虎视眈眈的楚国。
“闲杂的事情不必卫庄兄操心,兄长只需在恰当的时候和那位剑阁大先生比试一番便好。”
卫庄的脸色很凝重,从他在黄鹤楼听到剑阁这两个字之后就一直这么凝重,“抓到之后,人是你的,还是我的?”
“小弟对西蜀剑阁没有兴趣,也不关心他们究竟有怎样的阴谋,我要的是他们没有机会实施那个阴谋。至于怎样的没有机会,全凭卫庄兄定夺。”
卫庄点头,“成交。”
他嘴上回应张良,眼睛却瞟向窗外。张良顺着卫庄的眼神看过去,那位自称赵耳的青年正立在梨树下,闭着眼睛不知在干什么。梨花自然是没有开的,只是天上的小雪飘洒下来,并不比梨花差。
“他在做什么?”
“练剑。”
盖聂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修习纵剑术,况且这是别人的庭院,自己也不是盖聂。所以他闭上眼睛,在意识中回忆剑招练习。此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倒也可行。
张良听到这个回答,颇有些意外。他能够想明白这少年是因为在自己的院子里所以不方便练剑,却想不明白为何这少年竟然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想要练剑,更让他意外的是,卫庄对于这个少年的熟悉程度。
“他很像一个人。”张良开口,“卫庄兄留小赵先生在身边,是怎样打算的呢?”
“我能有怎样的打算?”
张良踌躇良久,“小赵先生是以为不世出的良才,我并不愿意见到你毁了他。”
“哦?”卫庄一个字的尾音拐了七八个弯,“你倒说说看,我怎么毁了他?”
张良有一颗惜才之心,他既已开了头,便不再忌讳,“我知卫庄兄对盖先生的情分不一般,小弟虽不曾见过先生少时的模样,但观小赵先生的眉眼,的确是有几分相像的。再者赵耳的天资极佳,性格也与盖聂如出一辙。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意外,他会成为不逊于剑圣的存在。”
“子房的意思,我便是那个意外?”卫庄挑眉。
“卫庄兄留这孩子做你的近侍,若是单纯爱才,想要加以培养,自然不会成为意外。只是若有别的心思,将那孩子看做替身,想要把他困在你身前几尺之地……卫庄兄,你又于心何忍呢?我观小赵先生语气态度,对兄长自有一股亲密信赖的态度。只怕他对你真心爱慕,并不知其中原委。”
“呵,”卫庄笑得十分耐人寻味,“他对我真心爱慕,我便不能是真心的吗?”
“真心么……”张良的眼神中有一丝难过,“兄长若真能这般容易地移情别恋,有何至于痛苦至今?”
卫庄抬起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向张良,他的眸色不似常人那般深,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种幻灭的不真实感。张良说赵耳对自己真心爱慕,他却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只是这本就是卫庄的一个局。卫庄知道凭张良的本事,如果他发现疑点,那么盖聂的身份被戳破是早晚的事。但是赵耳本身就是盖聂,他不可能没有破绽。是以卫庄便提前准备了一个答案,一个合情合理,能够解释这些疑点并且绝对吸引视线的答案。
张良果真被吸引了。
但是卫庄并不痛快。
师哥啊师哥,为何人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只有你看不出?
他不再看张良,瞥了一眼院中的少年。雪虽不大,但少年的身上已经落满银霜,那雪花接触他竟然没有融化。卫庄心叹,相同的境界,当年鬼谷纵横之战的时候,他还不能如此收发自如地控制自己的真气,如今这么走一遭,竟比原来走得更远了些……不愧是师哥啊。
卫庄垂眸,“他迟早会离开我的,那时,我必不会留。”


IP属地:广东91楼2017-03-05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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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礼物
    卫庄有事情要做,打发盖聂去逛街。盖聂怀揣着卫庄给的一百金,倒真像被包养的小情。
    他逛起街来跟小寒有的一拼,迈着正儿八经的步子,目不斜视,看的东西不少,但——一个子儿都不忘外掏。盖聂大概猜到卫庄为何要支开自己,剑阁的事情,自己重伤死亡的事情,这些天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盖聂重生之后,心头第一件事便是回鬼谷寻找师父,当时他的记忆里自己还没有一个叫做小庄的师弟。只是一路上听闻了江湖上关于卫庄流沙与自己的事迹,陆陆续续记起一些事情,才意识到纵与横的对立,也明白师父早已去世,此时回云梦泽并非上策。于是他一面游走,寻找机会恢复记忆,另一面,也想要查出当年自己死亡的真相。
    只是若这真相这么好查,卫庄又何以查了六年却一无所获呢?西蜀剑阁毕竟不是徒有虚名,单枪匹马闯进去,恐怕就连如今的卫庄也无法全身而退。
    六年前,卫庄便是闯进剑阁,杀了挡路的剑阁三大高手,最后却败在三三剑阵上被擒。也从而导致盖聂赴西蜀救人,最终重伤不治而亡。
    盖聂突然想,若是以自己的纵剑术配合小庄的横剑术,不知能否破了那三三剑阵。他脑中一柄小剑缓缓运行,联想到当初两人下山时偶尔配合出的神来之笔,越发觉得纵横剑术本就是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此时的盖聂并不知晓,他与卫庄曾以百步飞剑与横贯八方彼此配合,两个人便重伤了罗网的六剑奴。
    他脑中计算剑招的配合,脚下随意行走,竟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行至中段,盖聂倏然回头,拔剑便像身后斩去,之间他身后一尺的位置一团黑雾,其中藏着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那团黑雾遇见剑光便分散开,看似被剑看断,但盖聂清楚,自觉并未击中来人。
    盖聂横剑胸前,“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黑雾重聚,渐渐化为人形,一个身着黑甲的男子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的皮肤苍白,眼角纹着诡异的花纹,面貌很是俊美。
    当日卫庄发现那只乌鸦后,并未采取行动,他想看看这乌鸦是为谁而来的。他的“为谁而来”指的是自己与张良,并未将盖聂纳入考虑范围内。谁知这乌鸦,还真是来找盖聂的。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以为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男子微微一笑,“虽然你的确是一个礼物。”
    盖聂心中微动,礼物指的是自己重生这件事吗?那么自己的确是份礼物这句话又如何解释?这份礼物是谁准备的,又是为了谁准备的呢?他心中计较,面上却并未表现分毫,“不知阁下与昔日韩国姬无夜麾下的墨鸦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几日与卫庄相处,因为盖聂现在是十八的年纪,所以卫庄也仿佛回到了十八岁,是以对盖聂讲了许多当年他从鬼谷下山,回到韩国后发生的一些事。这其中,流沙是怎么建立的自然占了大头。而在这些信息中,他是怎样网络了白凤又是重中之重。毕竟韩非已经去世,百越的那个家伙曾暗算过盖聂,红莲紫女他又不愿意讲。是以盖聂知晓了墨鸦的存在,也知道了当年这个男人在与姬无夜一战中所表现出的智慧与勇气。
    那男子依旧微笑,“名字还是一个称号,就算昨日我是墨鸦,今日未必还是墨鸦。况且,我只是个死人,你看不出来吗?”
    盖聂此时才留意到,男人的皮肤的确白得不正常。但他既然能走能跳,又怎么可能是个死人呢?
    “你不必和我拉关系,我只是偶然知晓了一些事情,想要看看纵剑传人能做到哪一步。”男人的脚边开始弥漫羽毛与雾气,迅速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后会有期……”
    盖聂看着这个藏在黑暗里的男人离开,捕捉到他话里“纵剑传人”四个字。
    很微妙。
    有人称他为鬼谷传人也有人称他为剑圣,但极少有人说什么纵剑传人盖聂。与纵剑传人相对的,自然是横剑传人。盖聂像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终究还是作罢。
    毕竟他不明白那个人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小弟被别人霸占了的那份伐开心。
    ……
    “三个人。”鲨齿立在卫庄身前,剑一剑五剑六被张良的部下围在当众。剑阁的二三四早年间折在卫庄剑下,剑六是个女人,她闻名于世的是计谋,武力值并不出色。所以现在堂下的一四六算得上剑阁最高配置。他们三人各自站位,身形移动中自有一套规则。
    “剑阁的三三剑阵乃是三方为阵,每一方又有三人支撑,与农家的地泽二十四有那么一些相似。”
    “地泽二十四实质上是四方为营,三三剑阵则是三方,这其中的差别不可谓不大。”卫庄道,“自古阵法兵法不是暗合八卦之道,便是与五行七宿有些关系,三三剑阵不符合任意一条,所以棘手。”
    “卫庄兄说的是,尽管眼下只有三个人,可他们仍然能发挥出剑阵的威力,毕竟这三人都是顶尖的好手。”张良抬手,向部下示意,又回头看向卫庄,“剑阁大弟子,便拜托兄长了。”
    卫庄懒得回答,拔剑便向剑一斩去。与此同时张良的部下弩箭齐发,压制其余二人。以剑一的实力,卫庄并不能在瞬间拿下,剑五剑七在弩箭压制下虽无法来援,但张良的箭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待到弩箭消耗殆尽,三人发动三三剑阵,届时卫庄便不妙了。剑一一面与卫庄对剑一面思索,这件事如此明白,他不相信卫庄算不出,是以时刻防备站在高处的张良。
    “和我打,分心只会死得更快。”
    剑一的后背洇出一条细细的血线,此时弩箭已经不如初时密集,他三人正要等待时机重结剑阵,剑一却突然瞥见张良嘴角微提,一手摸上了腰间的凌虚。
    “果然有问题!”剑一后背贴着石壁,举剑同时防御卫庄与张良,他不知危险会从何处而来,却不料卫庄猛然举剑,真气运行到极致砸向剑一,鲨齿上的红芒一时间竟有些刺眼。
    但剑一不惧,这一招里空有横贯八方的气势,却无变化,莫说能够笼罩敌人的八方,便是一方,也显得有些单薄。剑一格挡,他身后有石壁,只需使巧将卫庄剑上的劲道卸在石壁上,到时卫庄剑势已老,便是剑一的大好机会。
    剑一的算盘打得响,卫庄剑锋一到,他微微侧身,卫庄剑上的力果真大半转移到了石壁上。他心中正庆幸计划实施顺利,虽然低估了卫庄的这一剑,自己只扛了小半的剑意便半身发麻,但此剑之后的卫庄战机全失,再无一战之力。
    “小心!”
    剑一本以为这是张良在提醒卫庄,但下一刻才明白过来,这是师弟的声音。
    “怎么……”剑一还未意识到,他身后的石壁已然粉碎,露出藏于石壁后的深坑。卫庄借着剑上的余力,顺势与剑一一起跌入其中。
    tbc


    IP属地:广东101楼2017-03-06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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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剑十三
      小圣贤庄。
      天明与月儿一起拜访小圣贤庄,亲自见到了被蚀骨剑所伤的弟子。
      “蓉姐姐不巧正在闭关,以我的医术,只能这样慢慢地拔毒,恐怕得费一段时间。”
      颜路拱手,“月姑娘不必自谦,这样的毒,在下束手无策半月余,若非月姑娘出手,恐怕子钰的腿便要废了。”
      原本躺在榻上的子钰也挣扎着起身行李,“多谢月姑娘。”
      颜路的医术本是上乘,只是这毒的确蹊跷,若不是月儿碰巧在端木蓉的手札中见到过相关描述,今日也无法对症下药。
      他两人到达小圣贤庄后,也打听到那日莫名其妙失踪的小书童。叫来几个见过那书童的弟子画像,结果包括那书童主人在内,每个人的丹青都十分糟糕。
      天明举着一幅画像愁眉苦脸,“月儿,你信不信,我画的都比他们好。”
      最后颜路送来了一幅极为模糊的侧身像,因为他只远远地瞥见过那书童一面,未曾瞧见面容,但画的意境却很逼真。
      “虽说我们只想要一幅画像,但颜先生的这幅丹青,若是流传于世,不知有多少人要争破脑袋呢。”
      天明瞧着画中的人影,“奇怪,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他想了许久,那股熟悉感萦绕不去,末了天明猛一摇头,“算啦不想了,我有一个主意。”他坏笑地看向月儿,“这幅画真这么值钱的话,那咱么就把它卖了吧。”
      在征得颜路的同意后,天明将画送到烟雨阁——这家酒楼是墨家的一处据点,十天半月地总会有人在此拍卖藏品。
      而这回,天明要拍卖颜路先生的真迹。除了价高者得,还有一条特别规定:若有谁认识画中人,那么这幅画双手奉上,分文不取。消息已经散了出去,一月之后,等到势造得差不多了,相信在烟雨阁中一定会有惊喜。
      天明和少羽曾化名子明子羽在小圣贤庄上过学,此次重游,年轻的墨家巨子决定趁机住上几天,也好逛一逛桑海城,月儿没有异议。但他们才住了两天不到,月儿便收到了一只白色的纸鹤。
      “那个破阴阳家又不安分了吗?这回是云中君还是星魂?”
      月儿望向西方,“云中君的势力暗中和西蜀剑阁接触了好几次,他们行动隐蔽,没办法打探出交易的具体情况。”
      先是剑圣尸骨被盗,西蜀剑阁又与盖聂之死颇有些关系,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呢?
      天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蹙眉道,“我要去会一会剑阁,若一月之后赶不回来,你帮我去烟雨阁瞧一瞧吧。”
      此时,长安城中,盖聂举剑站在留侯府光秃秃的梨树下,面对着一个同样用剑的年轻人。一滴血漫过剑柄滴落在地上,盖聂的前胸与右臂渐渐洇出鲜红。
      而他对面的人毫发无伤。
      “我原本想,什么人值得我亲自出关来做这笔买卖。”年轻人嗤笑,“原来是你这样一个废物。”
      盖聂不再看他,转而盯着自己手中的剑。
      地底深坑中,一线天光从破损的石壁处照下来。张良早已派人用巨石将洞口堵上,只留下些许细小的空隙。
      卫庄与剑一交手,想来是不会败的。
      “六年前盖聂闯进剑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鲨齿横在剑一的咽喉。
      “看来流沙主人是不相信江湖上的说法。”
      卫庄冷笑,“那年你们的剑阵擒住我时亦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一个死了,一个重伤,只有你是囫囵的。短短七天内你们从哪里能再组一个剑阵来重伤我师哥?”
      剑一突然仰天大笑,“今日既然我一定会死,那么我又为什么要让你如愿?卫庄,人死都已经死了,你还执着于当年的真相干什么呢?你在怕什么呢!?”
      卫庄握剑的手依然很稳,“今日你一定会死,但你若开口,剑阁不会灭。否则,我要这世上再没人知道剑阁的名头。”
      剑一脸上的疯狂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微笑中竟有一丝得意,又有一丝落寞,“卫庄,你是不是对你的横剑术十分得意?你觉得这世上除了纵剑术,便再没有人能与你比肩?”
      卫庄不明白剑一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于是鲨齿逼近了一分,细细的血线出现在剑一的颈部。
      “可是人外有人,有些人出生便注定他会成为最强的那个。这个人不是你,也不是盖聂。”剑一笑,“而是我的小师弟。”
      “于用剑一道,我从没有见过比小师弟更天才的天才。任何剑招,只要他见过一遍就能学会,最重要的是,他的剑,天生就没有感情。他今年才二十岁,已经达到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卫庄,只要小师弟活着,剑阁怎么会垮呢?”
      卫庄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极其不安的情绪,他狠狠压下,声音冷得简直要结冰,“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历,值得那位大人这么上心,不过现在,想来他已经被十三废了经脉,抓走了吧?”
      剑阁原本十二个弟子,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师弟,自然是剑十三。
      下一秒,堵着洞口的巨石碎掉,卫庄已经不再原地。而直到碎石块滚落到剑一的脚边,剑阁大弟子的头颅才从他的脖子上掉了下来。
      tbc


      IP属地:广东119楼2017-03-13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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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担心,没事儿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1楼2017-03-1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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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之前以为是回复上一楼的,结果发错了,变成了伪更新,请原谅我吧


          IP属地:广东133楼2017-03-17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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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十五章被吞了,如果明天还放不出来,我再想办法。爱你们。


            IP属地:广东134楼2017-03-17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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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百步飞剑
              留侯府死一样寂静。
              因为目之所及,人都死了。
              剑十三一个人屠了整个侯府,所有的人都被一剑封喉。
              卫庄觉得喉头发甜,他慢慢闭上自己的眼睛,仿佛一根细线勒着他的心脏。
              不!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难道同样的痛苦竟要承受两次?
              是因为我留他在身边,才害了他吗?
              是我的错吗?
              血气翻涌,一线血丝在卫庄嘴角洇开,他拿手背抹去。可越抹越多,湿了衣袖。卫庄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吐血,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咽了回去。
              卫庄抬腿走进侯府,死人倒是不多。第一批护院家丁在门外拦剑十三被一招秒了,剩下的大多溃逃,这里死的都是跑得慢的。卫庄留意,刘季的眼线并不在此列。他绕开尸体,可鞋底还是不可避免地粘了血,卫庄心想,不知这血里边有没有盖聂的。
              如果盖聂当时在府内,一定能在家丁前感知到剑十三的气息,也必然会在门外拦住剑十三,争取时间让他人逃走。但门外并没有盖聂的尸首。所以至少侯府被屠时,他不在府内。或许,师哥没有撞上剑十三。继续前进,将要转过回廊,卫庄眉头一皱,前方出现了半枚血脚印。
              是盖聂鞋底的纹路。
              卫庄的鞋底早已沾上血,但盖聂的脚印此时才出现,说明他回来的时候道路上并没有这许多的血,甚至剑十三刚杀完人,盖聂便赶到,他回来的时候很多人可能还没有死绝。
              那蠢货恐怕要自责了。
              卫庄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情绪,他觉得盖聂不会死,是以现在他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虚头巴脑的事。又觉得盖聂必死,而自己这样是在逃避。
              毕竟从血脚印来看,盖聂经过这里,至少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半个时辰,足够做很多事。
              卫庄继续走,渐渐听到人的呼吸声。很浅,只有一个人,陌生却又熟悉。
              他停了下来,缠着他的心脏的那根丝线终于崩断,硬压下去的血气终于不再翻腾。
              他还活着。


              IP属地:广东140楼2017-03-1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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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41楼2017-03-18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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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隔着墙,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分在两处,却又像在一处。
                  也许是很久,也许是一瞬。张良的脚步声远远响起,卫庄转身之际,似乎一阵风拂过,盖聂的呼吸声便消失了。
                  “卫庄兄,这是……”张良看见一地尸首,心中便猜出大概,于是不再问发生了什么,转换话题,“不知小赵先生?”
                  卫庄的双眸波澜不惊,“他与剑十三一战有所感悟,相必现在正准备找个深山老林好好修炼吧。”
                  张良走进内院,花坛全部崩塌,地面到处是裂痕,混着斑斑血迹。院中那颗老梨树上满是伤痕,其中一处非常深,竟是整个被刺穿,形成了一个切面整齐的缝隙。缝隙之下,树皮竟已被血水浸透。
                  “这看起来很像是百步飞剑。”张良看向卫庄,“兄乃剑术大家,不知可看出什么了吗?”
                  “不必试探了,这就是百步飞剑。”卫庄早已观察过这院落,脑海中也还原出两人交手的过程。“剑十三相当棘手,院中陈列被毁是他的杰作,赵耳仅有招架之力。院中喷洒的血迹,全部都是赵耳的。但这里,”他指向梨树上贯穿的那条缝隙,“这是赵耳以百步飞剑刺中剑十三,将他顺势钉在这棵梨树上。只可惜准头不够,没刺穿心脏,所以人当时没死,被人救走了。”
                  张良的指尖拈着一片漆黑的羽毛,“是故人吗?”
                  卫庄不置可否。
                  “小赵先生先前不敌,后来却能发出这必杀一剑,想来就是卫庄兄所说的有所悟。只是救走了剑十三的那人为何只救人,却没有与小赵先生起冲突呢?”
                  有所悟吗?决战前夜,盖聂的百步飞剑还是徒有其形,但他离开后不久,百步飞剑便被誉为必杀之剑了。他领会百步飞剑,恐怕正是决战的当天。师哥,是剑十三让你想起那日相似的情节,还是这绝境迫使你恢复记忆,好使出百步飞剑呢?
                  卫庄摸着梨树上的创口,心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嘴上却还不忘跟张良讨论,“赵耳当时很虚弱,如果来人出手,他恐无一战之力。看来那人对他并没有恶意。”
                  “若真是他,他又为什么会和剑阁扯上关系?”
                  “剑一与我交手时,提到他们受雇于那位大人。子房,你猜猜看,那位,是哪位?”
                  “秦国已经灭了,还有人没死吗?”
                  卫庄道,“这件事交给流沙,若我查出来,你付钱就行了。”
                  “哦?”张良笑道,“流沙是做生意的,不知你要我不去查小赵先生,能给多少封口费?”
                  卫庄冷笑,“你的命够不够?”
                  “那自然是够的。”


                  IP属地:广东142楼2017-03-18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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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出来了呜呜呜


                    IP属地:广东143楼2017-03-1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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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熟悉的呼吸声是这般的陌生。
                      卫庄的视线越过围墙,看到内院的梨树露出几根枝桠。这颗树显然是经过了摧残,以前从这里看,应该会更繁茂些。
                      那日盖聂站在这梨树下冥思练剑,他与张良说这个男人迟早会离开他。
                      只是卫庄不知道,这个迟早,会这么早。
                      盖聂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依旧很浅。他方才运气替自己疗伤,现在应该大致无碍了。习武之人自有一套练气的功法,鬼谷之中这样的基础课并不分纵横。但纵然是同一门功法,不同人不同时期,吐纳的规律都是不同的。卫庄与盖聂同住鬼谷时,夜间听着盖聂的呼吸声,便能推断出师哥今日有无进益。盖聂也会听,他自然没有卫庄这样无聊,只是他能从卫庄的呼吸中听出师弟的心情。
                      比如今晚的榆钱包子到底是太素了,看来小庄不甚喜欢。
                      卫庄太熟悉盖聂的呼吸,后来盖聂叛出鬼谷,两人很多年没见过,再之后重逢,师哥的功力精进,呼吸自然变化。只是那样的呼吸声,卫庄也听过很多次。
                      唯一不熟悉的,只有在这之间的空白期,纵横决战之后,那件事发生之后。
                      所以在墙的那头,那样的盖聂,还是盖聂,却不是卫庄的盖聂了。
                      盖聂显也发现了卫庄,但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两个人隔着墙,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分在两处,却又像在一处。
                      也许是很久,也许是一瞬。张良的脚步声远远响起,卫庄转身之际,似乎一阵风拂过,盖聂的呼吸声便消失了。
                      “卫庄兄,这是……”张良看见一地尸首,心中便猜出大概,于是不再问发生了什么,转换话题,“不知小赵先生?”
                      卫庄的双眸波澜不惊,“他与剑十三一战有所感悟,相必现在正准备找个深山老林好好修炼吧。”
                      张良走进内院,花坛全部崩塌,地面到处是裂痕,混着斑斑血迹。院中那颗老梨树上满是伤痕,其中一处非常深,竟是整个被刺穿,形成了一个切面整齐的缝隙。缝隙之下,树皮竟已被血水浸透。
                      “这看起来很像是百步飞剑。”张良看向卫庄,“兄乃剑术大家,不知可看出什么了吗?”
                      “不必试探了,这就是百步飞剑。”卫庄早已观察过这院落,脑海中也还原出两人交手的过程。“剑十三相当棘手,院中陈列被毁是他的杰作,赵耳仅有招架之力。院中喷洒的血迹,全部都是赵耳的。但这里,”他指向梨树上贯穿的那条缝隙,“这是赵耳以百步飞剑刺中剑十三,将他顺势钉在这棵梨树上。只可惜准头不够,没刺穿心脏,所以人当时没死,被人救走了。”
                      张良的指尖拈着一片漆黑的羽毛,“是故人吗?”
                      卫庄不置可否。
                      “小赵先生先前不敌,后来却能发出这必杀一剑,想来就是卫庄兄所说的有所悟。只是救走了剑十三的那人为何只救人,却没有与小赵先生起冲突呢?”
                      有所悟吗?决战前夜,盖聂的百步飞剑还是徒有其形,但他离开后不久,百步飞剑便被誉为必杀之剑了。他领会百步飞剑,恐怕正是决战的当天。师哥,是剑十三让你想起那日相似的情节,还是这绝境迫使你恢复记忆,好使出百步飞剑呢?
                      卫庄摸着梨树上的创口,心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嘴上却还不忘跟张良讨论,“赵耳当时很虚弱,如果来人出手,他恐无一战之力。看来那人对他并没有恶意。”
                      “若真是他,他又为什么会和剑阁扯上关系?”
                      “剑一与我交手时,提到他们受雇于那位大人。子房,你猜猜看,那位,是哪位?”
                      “秦国已经灭了,还有人没死吗?”
                      卫庄道,“这件事交给流沙,若我查出来,你付钱就行了。”
                      “哦?”张良笑道,“流沙是做生意的,不知你要我不去查小赵先生,能给多少封口费?”
                      卫庄冷笑,“你的命够不够?”
                      “那自然是够的。”


                      IP属地:广东152楼2017-03-19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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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阿婴
                        云梦山上猛兽很多,当年卫庄盖聂在时狠狠祸害过一阵儿,后来两人相继离谷,山兽们得以修生养息。
                        但后来又有了卫婴和盖小寒。
                        盖聂喘息,剑十三的确伤他很重。那天张良问卫庄小赵先生到哪里去了,卫庄张口说胡话,说赵耳跑到深山老林里修炼去了。哪知道盖聂真的来到这深山老林。
                        没办法,他伤得这么重,有人的地方唯实不安全。这云梦山里猛兽虽多,但盖聂熟悉山里的情况,自保并不艰难。
                        他以百步飞剑刺中剑十三,但没刺穿心脏,只将人钉在梨树上,实在没力气爬过去补一剑。接着那个可能是墨鸦的男人出现,拔下青锋剑还给盖聂,接着将人带走。真是摸不清形势啊。现在连卫庄都不能信了。
                        卫庄。
                        盖聂心中刺痛,他终于记起了纵横决战,却觉得还是没想起来的好。
                        那场决战,盖聂没有赴约,因为一支长箭从背部射穿身体,擦过他的心脏。盖聂折断箭尾,看着胸前冒出的小小的带血的箭头,悲哀的举剑望着面前的老人。
                        那天他杀了一个人。
                        卫庄的家族被灭门时,有一位老仆冒死救下少主,将其送入鬼谷。也是这位老仆,在卫庄盖聂下山游历时,总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两人。盖聂甚至一度将他当做亲人。
                        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爷爷,而这位老仆人,会在为卫庄求保命符的时候,也帮自己求一张。
                        可是那天他拦在盖聂赴约的路上,假意受伤,引他进了埋伏圈。四面八方都是乱箭,可盖聂护在身后这位老人想要将带毒的匕首送入盖聂的体内。
                        他拦下了匕首,却中了箭。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杀我?”
                        “这是一个必杀之局,少主若在,你怎么会上当?”
                        “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你们鬼谷,不是培养杀手的,纵横之战,从来不是功夫的高低,谋略,背景,决断……只有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聂儿,对不住。”
                        盖聂惊醒,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这些天总是做梦,有时会想起一些事,而更多时间,是在回忆那天的死里逃生。
                        他待着一个山洞里,每日打坐练功,内伤好得差不多了,外伤却不太乐观。这附近的草药不怎么对症,而对症的药距离鬼谷太近了。
                        皱眉,有人走近,什么人敢闯云梦山?
                        听脚步声,不是普通人,好像还是个孩子。来人直走到山洞口才突然停下,接着是拔剑声。他也发觉出洞中有人。
                        盖聂估算,我有意放缓吐纳,他虽距离十米才能发现我,功夫倒也不算差。不过自己应该是能应付的。
                        于是盖聂起身,走出洞口,便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站在洞口,背着一个小包袱,满脸戒备。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云梦山?”
                        “你是鬼谷弟子?”
                        那孩子一句话出口便暗自懊恼,这样的口气,不是暗示自己是这云梦山的人了吗?他不怎么情愿地回答,“……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盖聂暗自好笑,“你被逐出师门了?”这孩子一幅离家出走的模样,相貌与卫庄青年时相似,最重要的是发色微黄,八成是卫庄的儿子。
                        那孩子犹豫再三,点点头。自己这算是自逐师门吧。
                        “在下外边有仇家,逼不得已逃进云梦山养伤,无意冒犯。”盖聂想了想,还是劝道,“若是置气,还是回去吧。”
                        那孩子抬头,“我绝不会回去。”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悬赏,“乙级任务,同安村闹鬼,我觉得得先弄点线花。”
                        “闹鬼?”盖聂一愣,什么?悬赏,闹鬼,弄点钱花?这这这,这孩子怎么不像是卫庄的小崽子呢?
                        “你不能留在这里,我看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要么跟我一起离开,要么我杀了你。我对这里很熟悉,山里的老虎豹子都听我的话,还有很多陷阱。”
                        ……我若是坏人,你威胁要杀了我,你还把底牌告诉我,猛兽听你指挥不算,陷阱也告诉我……你嫌活得长吗?
                        不过他竟然能和这猛兽和平相处?卫庄当年可没这本事。
                        那孩子等得不耐烦,“啊呀快点决定,要不跟我一起去同安村吧,事情解决的话,赏金平分如何?”
                        盖聂盯着迷你版的卫庄,点头,“好,好吧。我叫赵耳。”
                        “我叫阿婴。”


                        IP属地:广东159楼2017-03-23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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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水上
                          卫婴这个人吧,其实不怎么聪明。这一点,在盖聂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了,在跟着卫婴走了三天还没走出云梦山的更确信了这一点。这小孩儿手举着一个罗盘,白天看太阳,晚上观星象,还是找不到北。
                          “你若是真找不着路,不妨跟着我走吧?”盖聂好心劝道。卫婴瞪了他很久,当天下午就带着盖聂成功找到前往同安村的大路。离开深山的时候,卫婴以为盖聂没看见,往后瞟了好几眼。盖聂叹息,到底还是不舍得离开家啊,竟然带着我在山林里边绕圈子。
                          同安村距离长安不远,路上经过几个大村镇,阿婴一双大眼睛就没闭上过,一幅乡下土包子的模样比小寒差远了。盖聂觉得十分别扭,当年卫庄与他下山行走的时候,不论多繁华的街市,在师弟的眼里都不过如此。每当盖聂惊叹,卫庄就在他身后,头仰上天,从鼻腔深处恰到好处挤出一声矫揉造作的“哼”。
                          所以卫庄是怎么养卫婴的?
                          几天下来卫婴已经跟这位赵耳混得相当熟了,赶路的时候不聊天,岂不是闷死了?
                          “你信不信鬼?”
                          “不信。”
                          “那同安村为什么会闹鬼?”
                          “必有人祸。”
                          “小赵,你话为什么总是这么少?”
                          “你话为何总是这样多?”
                          卫婴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像吃了苍蝇一样。他忍了又忍,觉得作为师哥总不好意思将妹妹的坏话,可是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听,好想倾诉怎么办?这个时候,如果赵耳能善解人意地追问一句最好了,可是卫婴看了好几眼,那人丝毫没有善解人意的自觉,反而很奇怪地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卫婴恨不得仰天长叹,啊啊啊啊啊。
                          两人买了两匹马,好在卫襄兜里有俩子儿,不是什么好马,也只能将就。花了三四天时间赶到同安村,头天晚上没找到接头的人,只得露宿街头。盖聂看卫婴熟练地找营地搭火堆,想到以前都是自己干,如今风水轮流转,还能享一享后辈的福。
                          “你经常干这些?”
                          “我爹不管我们,我不进山打猎,我同我妹妹吃什么?”
                          “额,我觉得你爹不应该……”
                          “他一年里十个月不在鬼谷,光给钱有什么用?再说给的也不多,不提醒他就给忘了。”
                          卫婴还想再抱怨,盖聂突然按住卫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卫婴轻声问,“有人?”盖聂点头,示意卫婴跟着走。今夜有云,月色不怎么明亮,走入小树林后更是不能视物。卫婴看不清路,只有前方晃晃悠悠的白色身影。两人越走越深,一个念头突然跳出来,他会不会害我?
                          卫婴的人情世故都是在流沙内部的人精里学的,他没接触过外边的世界,但从小就见识过阴谋诡计。他要是想防备人,鬼主意一把一把的。可那天初见赵耳,觉得这人一脸老实忠厚,而且养眼,就压根儿没往不好的方面想,防御机制忘记开启。这几天没感到赵耳身上的杀气,渐渐就把人当成朋友。可今天跟在赵耳身后,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突然就害怕了。
                          暗自埋怨,纸上谈兵要不得,怎么学的东西都忘记用呢?现在回想,自己真是把老底儿都卖给人家了。赵耳要真有害他之心,自己可怎么办?
                          他心思一多,脚上就慢了,没跟准盖聂的下脚地,吧唧跘在有一根老树根上。好在卫婴功夫没白学,拿剑鞘撑地,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再抬头,赵耳已经停下,转身看着卫婴。
                          “你…………你干嘛?”
                          盖聂开口,“你对我有杀意。”
                          卫婴按剑,“你才有杀意呢。”
                          “我没有。”盖聂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
                          这意思是要杀早杀了吗?
                          卫婴怒,“你想从我这里探听鬼谷的消息,你……”
                          “嘘,”话音又被盖聂打断,“听。”他们已经来到树林的边缘,前方是个不大的湖。
                          卫婴闭嘴,听了好一会儿,用气声问,“鬼?”
                          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可是没有呼吸声也没有心跳声。靠,不会真有鬼吧……
                          “你隔那么远就听见了?”卫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
                          “有人引我们过来的,刚开始你的确听不见,后来是因为你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了。既然下山历练,凡事用心一点。”
                          卫婴脸红,居然敢教训我,不过,怎么说,感觉还挺好,算了受教了。
                          谁让卫庄不教呢?
                          “脚步声没有了。”卫婴道,“不过,湖面上是不是有个人?啊,鬼!”
                          人怎么可能飘在水上呢?那人明显是个女人,指甲和裙角闪着蓝光,在湖面上徘徊。偶尔月亮露出个头,便能看见苍白的皮肤和垂到脚踝的白发。
                          “挺漂亮的唉。”卫婴说,“是个人,她有影子,嗯……也有呼吸声和心跳,还是白头发的。”
                          “白发?”盖聂笑。
                          “你不是都猜到我父亲是谁了吗?”卫婴白了一眼,“白凤叔叔能踩着羽毛飞起来,估计也能水上漂,但这把水面当地面走……喂,你的功力,能行吗?”
                          盖聂颔首,“能,但是没办法走得如此平稳,也没办法走这么久。”
                          卫婴皱眉,“那她岂不是很厉害?怎么办?”
                          “悬赏是你接的。”
                          “你你你……”卫婴气结,垂头“先撤吧,明天去湖面上检查一下,或许有什么蛛丝马迹。”
                          盖聂微笑,心说,“小庄,你儿子可比你可爱多了。”


                          IP属地:广东166楼2017-03-25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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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水下
                            第二日,两人租了一条小船,仔细查看水面动静。可看了半晌,丝毫没有什么不妥。卫婴一开始还以为水下插了木桩,所以那女人行走在水面上犹如地面一样。今日一看并非如此,整个胡都正常地不能再正常了。那么那女人竟然真的是个功力在他二人之上的高手吗?
                            “我去看看水下更深一点的地方有没有异常,小赵,你留在这里,拉着我腰上的绳子。万一有不对劲,就把我拉上来。”
                            正是冬天,盖聂不愿卫婴冒险,想自己下去看,但男孩一再保证自己水性极佳,而且还有腰上的绳子作为保险,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一切准备就绪,卫婴跳进湖中,先是显摆了几个自以为拉风的姿势,然后潜入水中。
                            盖聂缓缓放绳,丝毫不敢大意。卫婴在水面下仔细搜寻,每隔一段时间浮上水面换一口气。盖聂算了一下,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于是承认这孩子的水性的确是比自己好。
                            此时距离盖聂离开长安整整一月,他的伤基本痊愈。记忆越来越清晰,差不多是二十岁的样子。也亏得过了十八岁便不怎么长个,再者初见卫婴时盖聂因为重伤很是憔悴,所以这一月来卫婴只当他气色恢复,并没有发现他身体变化的异常。
                            那日盖聂离开留侯府,卫庄与张良答非所问虚与委蛇一阵后也启程离开。他本想先回鬼谷看看两个孩子,顺便等白凤的消息,但是没走几天便听到烟雨阁拍卖颜路丹青的消息,也顺道听说了那奇怪的条件。卫庄猜测这画中人必然是那日失踪的书童,所以改道桑海,拜访烟雨阁。亏得他半路得到消息,要不然卫庄回鬼谷,必然正撞上卫婴收拾包袱离开……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拍卖当天,卫庄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包间坐着,不一会儿高月进来,选的也是一个没人会注意到的房间。卫庄奇怪,荆天明那小子居然自己不来,不知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事。
                            烟雨阁的规矩,每个房间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铃,竞拍时,每轮加价,先摇铃者发话。加价上不封顶,下不能低于上一轮的价。这次的主题是字画,没有古物,是以其中最招人惦记的便是颜路的真迹,压箱底的,放在最后。
                            卫庄百无聊赖地听各路英雄好汉拍完一张又一张,主持拍卖会的是烟雨阁的少当家,穿得像只白狐狸,略施粉黛,素是素,却叫人心中生出影影绰绰的痒来。墨家也算有几个人物。
                            终于拍到最后,少当家声音依旧清亮,微微一笑,请出颜路的丹青。入眼是大团大团的紫薇,去过小圣贤庄的人自然能认出这是演武场旁的那一排花树。视线越过紫薇,远处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秀男孩牵着马往远处走。他只有一个侧脸,穿着小圣贤庄统一的书童服饰。五官模糊,天青色的长袍柔和了那具身躯板正的脊梁。
                            少东家微笑,“不知在座可有谁认识这画中的少年?按照咱们卖家的意思,若有人识得,这画双手奉上,分文不取。”
                            无人应答,而在那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卫庄的表情反复变化,最后停在一个讥笑上。
                            少东家仍在主持,“既然无人认识,那么拍卖开始,低价五百金。”
                            不断有人加价,高月注视着买家的表情,暗自记下可疑的人名。而卫庄撑着额,另一只手虚虚地举在眼前,不知下一秒是会拔出身侧的鲨齿,还是摸向桌上的铜铃。
                            另一边,卫婴东南西北皆探查过一遍,只剩下小船正下方,也正是昨日夜晚那女人走路的地方。卫婴扒在船沿,笑,“我这回算是把一个月的澡都给洗了。”他体内真气游走护着经脉与穴位,但水中温度还是低,所以脸色发白,嘴唇有些莹莹的蓝。盖聂把手放在卫婴的肩上,一股暖流涌入,男孩的脸色总算好看些。
                            “小心。”
                            卫婴点头,翻入水中。盖聂捏着绳子,像之前那样缓缓放长。刚开始一切顺利,但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卫婴仍未上浮。盖聂察觉不对,开始收绳,没收多远,便觉得绳的另一端似有什么东西在与自己角力,力气奇大。小舟原地打转,若不是盖聂学过划船,只怕早就翻了。
                            僵持不下,只怕再耽搁下去,卫婴就溺死在这水里。盖聂不再犹豫,迅速把绳子拴在船上,接着跳下水中,沿着绳子下潜。谁知刚游没多久,绷直的绳子突然卸力,收回绳子,只见另一端被利器斩断,而卫婴早已不知所踪。


                            IP属地:广东185楼2017-04-06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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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叹息
                              白凤被卫庄分配了寻找骨魔的人物,人窝在深山老林里好几天,挖了好几个坟寻找线索,终于确定骨魔这个人已经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眼前的这堆骨头比肉体风化得还快的臭气熏天的东西应该就是骨魔的尸体。尸体状况太差,虽然因为毒素没有野兽啃食,但依旧无迹可寻。唯一的线索应该就是有人给他挖了一个坑给埋了,而且还给他立了一个木牌,上书“骨魔之墓”,秦国的小篆,字迹还挺漂亮。
                              没错,一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骨魔居然大喇喇地躺在这里,害得自己以为这是陷阱从而布置了那么多东西耽误了那么多时间,白凤就想用羽毛把那刻着“骨魔之墓”的木牌插成靶子。
                              但是他不能,他还得拎着这块牌子回去给卫庄交差。
                              白凤正打算招来碟翅问问卫庄现在在哪里,蓝白相间的小鸟就直冲冲地朝他飞来。白凤眉毛一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把时间倒回一月之前,盖小寒回到鬼谷后,卫婴离家出走前。
                              女孩被护卫护送回到云梦山前的小村镇。再往前便是鬼谷,即便是流沙的下属也不能随意进出,因此小寒与护卫告别,背上自己小包裹独自前进。
                              云梦山南方黄沙掩盖,布满阵法陷阱。在盖聂卫庄这一代,起主导作用的是阵法,到了小寒卫婴,便是陷阱居多——因为卫庄当年求学时于阵法一道并不精通。
                              小寒数着步子不敢行差踏错,许是为了掩饰自己上学时的不专心,卫庄改进的陷阱十分毒辣,一不小心小命便要交代。可当她好不容易走出致命的荒漠,悬着的一颗心还来不及放下,便又被眼前的柴屋惊呆了。
                              “师兄,你在做什么?”
                              鬼谷自古以来只有两间屋子,大的给师傅用,小的给弟子用。可现在,小屋子的隔壁,出现了一间更小的屋子。
                              而横剑传人卫婴,正爬在这间屋子的房顶,满目萧索。
                              “你还知道回来啊?”卫婴从屋顶跳下,眉眼不耐,但嘴角却是不自知地微扬。
                              小寒懒得解释,“这屋子怎么回事?”
                              “去年我十三岁生日,父亲送了我一把剑,今年他自然也是要送你礼物的。”
                              小寒大惊,“师父怎的如此小气?就这么一栋破屋子吗?四面漏风房顶还有个大洞!”
                              卫婴咬牙切齿,“不,这是我的屋子。”
                              小寒:“……”
                              “流沙是不是这几年没什么生意啊?”小寒疑惑,“你的剑是山脚铁铺里三两银子一把的青锋剑,如今这屋子……根本没花钱吧。”
                              “父亲要我搬出来,我问他搬哪里,他说随便,后山的树多得是。”卫婴字字泣血,“我刚开始以为他要我从此住在树上,好在后来白风叔叔跟我说其实可以再搭一栋房子。”
                              “现在大冬天,也找不来茅草……不过就算有茅草,你这屋子依然很糟糕。”
                              “四面透风……”
                              “还没屋顶……”
                              “我担心今天夜里会被冻死。”卫婴恨不得把自己也是个女人,这样便不会被赶出来了。
                              小寒显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她自己的性别意识并不强烈,因为不论是师父还是师兄,平日里根本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有半点优待。而平日与她朝夕相对的卫婴,更是迟钝到日常切磋时专往她的胸上揍——他发现每当他用这招时师妹总会退,但他从没想过师妹为啥退。终于有一次小寒退无可退,卫婴一拳轰中,可怜的师兄才明白自己以为的破绽到底是什么——事实上那次卫婴远比小寒尴尬。
                              总归是小寒占了便宜,她认真想了想,“后山有竹林,我们砍些回来当做房顶的支架。此外以前打的野味,兽皮我都收了起来,固定在房顶和墙壁上应该能防风,至少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我看你这屋子不行,等开春拆了重来吧。”
                              “那得多难闻?”那些兽皮都是卫婴亲自剥下来的,他当然知道那气味。
                              “其实你也可以跟我再挤一个冬天的,我不介意。”小寒看着卫婴笑。
                              ……
                              “我去砍竹子。”
                              天气寒冷,兽皮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可忍受,两人手脚麻利,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把屋子大大小小的洞都给补上了。
                              夜里小寒睡弟子房,卫婴睡小茅屋。尽管围了兽皮,依旧冷得骇人。卫婴无法,只得坐起身来打坐,以免第二日盖小寒便多了一个冰雕师兄。
                              可是打坐要求静心,卫婴心有杂念,越压制便越烦躁,真气逆行,差点走火入魔。卫婴睁开眼,使劲咽下喉咙口的腥气,无奈地起床练剑。
                              只要不冻死。
                              他经过弟子房,微微顿了一顿,叹气,离开,开始练习横剑术。


                              IP属地:广东197楼2017-04-10 0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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