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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聂王道】昨日之日(大叔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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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日
雷点:非正史,时间线严重BUG,攻破咸阳后刘邦与项羽打了很多年,对峙局面。庄叔不洁。
背景:无CP。
主线:大叔重生。

图图镇楼


IP属地:广东1楼2017-02-24 10:26回复
    第一章废话有些多……
    --------------------------------------------
    一、鬼谷子与盖小寒
    荆天明有一个打算,这个打算已经打算了很久,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女孩身上的鞭痕,恐怕还要再打算很久。
    “我要把小寒抢过来。”荆天明对月儿说。
    高月轻轻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然后再一次帮床上的女孩整理被子,拉着天明走出房间。
    “你小声一点,”高月皱眉,“吵醒了小寒怎么办?”
    高月皱眉,却不是为了天明的声音太大,只是她也为小寒身上的鞭伤忧心。
    天明因为月儿的话有所收敛,只是声音仍是压不住地大,“我是剑圣传人,还是墨家巨子,甚至阴阳术也知道一点,虽然不及月儿,可是,至少说明我会的东西够多。我绝对有这个资格做小寒的老师。”天明越说越激动,一掌拍在石栏上,掌下黑石打磨的连杆便倒了一排,“只是……”
    “只是要小寒拜师鬼谷是盖先生的遗愿。”月儿挥手,损坏的一片石栏便恢复如初。
    天明隐隐的愤怒变成了明显的疲惫,他闭上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高月叹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剑圣盖聂去世时,会要自己唯一的女儿拜师鬼谷。
    鬼谷一代只有两个传人,不管当初纵横两弟子在云梦山上发生了什么,如今纵剑盖聂既已去世,那么剩下的那个,不管是不是名正言顺,都是新一代的鬼谷子。
    卫庄。
    “我会跟卫庄谈,我亲自来教小寒。”天明决定了,“不管怎样,我不会再让小寒回到流沙。”
    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和小寒谈谈。
    盖小寒今年十二,出生之后就没有母亲,六年前又失去父亲成了孤儿,同年,拜入鬼谷,修纵剑术,师承卫庄。
    第二日,天明带小寒去逛街。她拜师后便住在云梦山中,每年盖聂忌日,卫庄会让白凤送他来墨家祭拜。趁这个时候,天明总是想着抓紧时间带小寒把一切能吃的能玩的试一个遍。
    “天下英雄的故事总是层出不穷,”天明弓着腰在小寒耳边嘀咕,“但每一个故事里边,大恶人都不得善终。”
    小寒牵着天明的手走在街道上,她走得方正,就跟她的父亲一样。素白的衣衫,腰里别着木剑,脑后帮着布条,神色冷淡,目不斜视。仿佛墨家巨子兴师动众地带她来逛街只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罢了,除了在转过第三个街角的时候稍稍瞥了一眼对面。
    “巨子,天下那么多英雄的故事里,英雄的师傅也大都不得善终,这是剧情的需要。”她的唇很薄,“如果大恶人和师傅之间注定一死一活,那么师傅死了,大恶人便只好活下来了。”
    天明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所以有些尴尬,他只好打了个喷嚏。
    再转过一个街角,天明眼前一亮,那是一个卖梨的小贩。
    “小寒你看着,”天明兴冲冲地买了一兜梨,“哥哥要给你变个魔术!”
    他拔出非攻,又拔出墨眉,左右思量了一番,还是从隔壁屠夫手里借来了一把杀猪刀。只见天明运刀如风,不仔细看,还以为一个金灿灿的梨就这么悬浮在空中。待到刀势尽了,梨皮自然与果肉分离,落下的果皮上如雕刻一般显出细密的花纹来。
    “怎么样,想不想学?”天明得意地问,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卫庄抢徒弟了。
    小寒摇头,“解牛刀法,云梦山里有刀谱,只是我不想学。巨子,我既然学了鬼谷的纵剑术,又怎么会去学别的东西呢?”
    她已然察觉什么,便很正式地拒绝。
    天明皱眉,“可是那大恶人对你不好,他竟然敢打你!”
    既然已然说开,天明便不再试探,“你这会回来,我是不会让你再回去了。”
    小寒良久不语,低着头,单薄的身体似乎更单薄了。天明心里不忍,却只是硬起心肠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两个人都不讲话,就在天明觉得时间静止了的时候,小寒抬头。
    “天明哥哥,我会是鬼谷子。”
    时隔多年,少女再一次称呼天明为哥哥,她说自己会是鬼谷子。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当她拜入鬼谷之后,小寒每次见到天明,都是十分有礼地称呼“巨子”,天明纠正了很多遍却无法战胜少女的固执,这让他有些伤心,因为这说明小韩把自己看做鬼谷人,而天明,是外人。可是今天,她又叫了“哥哥”。
    于是天明知道自己只能支持她了。
    两人逛到傍晚,天明自作主张给小寒买了许多小玩意儿,晚餐吃了烤山鸡,这回是拿非攻烤的,还特意跑去了山林——待到回到墨家据点已经是深夜了。
    谁想到第二日小寒醒来,便看到床头立了一个草垛,上面扎满了糖人。
    正是在转过第三个街角的时候,她稍稍瞥了一眼的糖人。
    小寒笑得很开心。
    只是今日白凤就要来接她回云梦山去,这世间她过得越开心,回到山里后,就会越难过。
    然而今日白凤没来,来的是卫庄。
    小寒看着那堆糖人许久,终于伸出手去,想要拔出其中的一个,背后却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这些无用的垃圾只会让你变得软弱。”
    小寒的手如被针刺中般缩了回来,她转身下跪,“弟子见过师父。”
    卫庄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脖子,那里的鞭痕已然结痂了。“看来墨家的药不错,送你过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现在已经快好了。”
    小寒不敢动,“多谢师父手下留情,都是皮外伤。”
    卫庄松手,挑了张椅子坐下,“想明白我为什么打你吗?”
    小寒依旧跪着,“因为我伤了师兄。”
    卫庄以手支着头,突然笑了,“你在怨我吗?你竟然在怨我。”
    小寒想说弟子不敢,却发现自己的确是怨懑的,一时愣在当场。
    “卫婴是我的儿子,我偏袒他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六年前,你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会成为鬼谷子,你会先杀了我儿子,再杀了我。”卫庄嘴唇勾起,“难道你对我竟然还有期望?”
    若没有期望,又怎会怨呢?
    小寒脸色苍白,随即叩首,“弟子知错。”
    卫庄满意地点头,“你若要做鬼谷子,便不可像你父亲一般有妇人之仁,但是你的确是个妇人,于是便要格外理智。另外,我罚你,并非因为你伤了卫婴。”
    卫庄不发话,小寒便不敢抬头,“请师父指点。”
    “卫婴挑衅你,是为了知道你的境界。你是女人,年龄又小,就算天赋出众,难道卫婴就是个白痴吗?你难道愚蠢地以为你能打得过卫婴?”
    “弟子不敢。”
    “这是一鞭。”卫庄挑眉,“你用同归于尽的招式打伤了卫婴,不赶紧逃,还呆在原地,是想等他醒过神来把你杀掉吗?如果不是我出手,你已经死了。这是第二鞭……抬起头吧。”
    卫庄堪称温和地看着小寒,“至于第三鞭,你知道我在旁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既然你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那我只好让你记起来。”
    小寒面无表情,“弟子记住了。”
    卫庄点头,“起来吧,带我去看看师哥。”
    小寒很不情愿,但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就算她不带路,卫庄也有办法找到盖聂的墓,他要小寒带路,只是为了让她难过罢了。
    可是小寒仍未想到,卫庄竟会如此无耻。
    他竟然敢掘墓!
    小寒被定在一旁拼命嘶喊,只求墨家的人能够早些到来。墨家已经足够快,可是卫庄更快,他以澎湃剑气为锹,转眼间已将坟墓挖开,正要开馆之时,荆天明终于赶到。
    “禽兽!”荆天明一声怒骂,墨眉灌满真气便往卫庄头上砸去。卫庄不避不挡,只拿左手轻轻一晃便抓住墨眉,右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线。
    卫庄喷血,棺材也在同时炸开,原来他竟拼着受伤开了棺。
    天明目眦尽裂望向坟坑,“大叔啊!天明不……”
    “不”字后边便消了音,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嘴巴张得很圆,眼睛张得更圆。
    “墨家巨子,你怎么解释?”卫庄的语调很奇怪,像是愤怒,但因为话语里带了点颤音,于是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
    小寒这才看见,棺材里,竟然是空的!
    tbc


    IP属地:广东2楼2017-02-24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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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写了,可能的雷点,生子。


      IP属地:广东3楼2017-02-24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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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梦
        “这是怎么回事!”天明大惊。
        剑圣盖聂的墓里是空的,
        难道盖聂还活着吗?
        此时墨家弟子该来的都来了,手持武器严阵以待。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了这样一个希冀,一个美好的,符合现实推测的,虽然渺茫但是也有可能的希冀。小寒的眼眶中已然噙了泪,天明早已哭了出来,而卫庄,他的目光却在棺材四周游走。
        他跳进棺中,注意到底部丝绢是灰黑的印记。他的手指沿着印记游走,连连走了三次才停下来。于是他的眼睛暗了一暗。随着光从卫庄眼睛里流失,他脚底的棺木碎成了粉末。
        “丝绢上的痕迹表明的确有一个死人在这里躺了很久,而通过这些痕迹显示的骨骼走向,这个死人是师哥。”卫庄盯着荆天明,“有一个人开馆之后带走了尸骨,因为空气涌入和尸骨消失的关系,丝绢上的痕迹进一步改变,我的判断,这件事发生在半年以内。
        卫庄的表情堪称淡漠,“这件事,墨家需要给鬼谷一个交代,当然,鬼谷自己也会去找一个交代。”他再一振袖,墓碑从中间裂开,于是坟头上只剩下刻着“之墓”两字的断碑。
        天明知道,这种事情卫庄不会说谎,至少不会对小寒撒谎。而且他看出卫庄是真的十分愤怒。因为愤怒,所以危险。
        但他不惧危险,“你一个人闯进墨家机关城,冒着生命危险来挖坟,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墨家机关城,虽说卫庄能潜进来一次,便能潜进来第二次,但是这并不代表不危险。何况现在卫庄先是挥霍真气以一己之力在极段的时间里挖开盖聂的坟,接着硬接了天明全力一击,现在已经身受重伤。纵然墨家或许会付出一些代价,可是必定能留下卫庄。不管是活的,还是死了的。
        卫庄冷笑, “你们这群墨家的废物,还不至于让我冒着生命危险。”
        他并未回答问题。
        天明握剑,墨家弟子握剑,卫庄一直都握着剑。
        只有一人在这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什么都没有做。她脸色苍白,没有抽泣,只是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这是极为细微的声音,但是天明和卫庄都听到了。
        这墓里本该葬着她的父亲,她先是震惊,因为卫庄要掘开父亲的坟,再是希望,她以为父亲还活着,最后绝望,因为片刻之后,卫庄便断定是有人偷走了盖聂的尸骨。
        天明首先放下剑,他把小寒搂在怀里,感受少女颤抖的身躯。
        卫庄皱眉,他很努力地在混乱的脑子里挤出一点空隙思考有关这名少女的安排,“白凤会来接你,你可以回去,也可以过一阵再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也可以。”
        少女咬唇,几乎没有疑迟,“我回去。”
        但是卫庄已经没办法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少女的父亲。
        如果我告诉荆天明,我来挖你的坟是因为梦到了你,他会不会信?
        你离世六年,从未托梦给我,第一次入我的梦便告诉我你回来了。
        我挖开你的坟,以为你真的回来了。
        却原来你只是告诉我,我在做梦。


        IP属地:广东7楼2017-02-24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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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骨魔
          机关城重建之后防御性与隐蔽性都更强,能混进来绝非等闲之辈。但这件事情的重点在于,盖聂的尸骨有什么被盗的价值。
          “渊虹?”天明问。
          墨家众首领齐聚议事堂,卫庄也占了一个座位。
          “可是渊虹已断。”徐夫子反对,“而且渊虹一直在我手上。”
          当初渊虹断在鲨齿手上,有几片碎片遗失,是以复原有些难度,而重铸事关重大,需要准备时间。这件事墨家诸人是知情的,所以不是秘密。
          月儿摇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凡用剑的人,剑圣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代号。莫说渊虹不一定是陪葬品,即便是,怎么有人敢冒犯剑圣?”
          “人都死了,剑圣不过一个虚名。利益驱使,敬畏之心是最无用的东西。”卫庄嗤笑,“不过盗取渊虹这个猜想可能性仍然很小,因为除非渊虹上有什么别的秘密,那么利益太小,而风险太大。”
          “若说到利益,”盗跖突然出声,“我想到一个人。”
          众人齐齐转头,“谁?”
          盗跖陡然间变成中心,特别看着他的人里边还有一个卫庄,所以莫名有些紧张,他紧了紧嗓子,张开了嘴。
          “骨魔。”
          这话却不是盗跖说的。
          仿佛一瞬之间,卫庄的身后多了一个极为俊美的人,“卫庄大人。”
          来人正是白凤。
          卫庄沉吟,“隐蝠的师兄么……还没死?”
          “隐蝠喝血,他啃骨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过不死也废了。”白凤评价。
          骨魔曾与白凤有一战,白凤险胜。骨魔靠吸食骸骨中残存的生命力来精进自身,剑圣的骸骨的确是有吸引力的,特别在他被白凤重伤的情况下。骨魔的名头年长一辈的曾有耳闻,对于天明月儿却是极为陌生。
          此外三个月前儒家张良曾携弟子拜访,这是唯一光明正大进入墨家的外人,所以也有嫌疑。天明挠头,“三师公如今在汉并未收弟子,与他同来的其实是小圣贤庄的人。”
          如此便是有三条线索。
          “子房交给我,白凤你去找骨魔。”卫庄吩咐,“不管怎样,他都不必活着了。”
          天明接道,“我去小圣贤庄。”
          如此定了之后,小寒的去留反倒成了问题。白凤原本是来接她回云梦山的,如今要去探查骨魔,卫庄要小寒自己回去,天明不允。原本十二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她自己回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出了剑圣骸骨被盗这件事,难免多想。于是卫庄大手一挥,索性带着小寒去拜访张良。
          从墨家机关城往西,快马三日可到,只是卫庄的速度小寒跟不上,丫头不肯示弱,内力不及卫庄深厚也无法抵御严寒,两人狂奔一日,当天夜里小寒便病了。
          卫庄盘腿坐在床上调息,夜半时分,突然睁开了眼。他的房间在小寒隔壁,女孩的呼吸声十分急促,口中呢喃,偶尔夹杂着几句“父亲”。卫庄走进小寒房间,女孩小脸通红,显然是发烧了。卫庄蹙眉,从第一眼见到小寒,他便知道这孩子的身子骨很是羸弱,虽是天纵奇才,只是若不能再成年前练就健康的体魄,于日后修炼会有很大影响,或许终其一生也达不到她父亲盖聂的高度。再或者如果她不能克服身体的缺陷,恐怕出师的纵横之战便要死了。
          而这个坎,只能她自己踏破。
          卫庄拿毛巾沾水敷在小寒额头,握住女孩的手为她输送真气,如是一夜过去。第二日小寒醒来,周身清爽,并不知自己昨夜烧到半死。她盯着自己的手半晌,不知为什么,觉得心情很好。
          小寒梳洗完毕便敲开卫庄的门,服侍卫庄更衣洗漱。这些事在鬼谷也是她来做的。卫庄曾言,“我这一代,诸多杂事都是师哥来做的,凡事讲究公平,到你们这一代,便轮到师妹了。我师哥的厨艺差到只有我能忍受,希望你可以青出于蓝。”这理由很扯,但是谁让卫庄是师父。只是大量的劳作于改善小寒的体质有益,这一点,卫庄却是没有对小寒讲的。
          两人在客栈大堂喝了一碗米粥,小寒准备去牵马,卫庄却说不急。
          “今日是小寒,外边落了雪。”卫庄并未看女孩,“我们休整一日,你若愿意,可以出去逛逛。”
          小寒心中微动,看向卫庄,却并未在他的脸上发现什么异常,意思心中嘲笑自己多想。道了声是,便退开了。
          小寒之所以叫做小寒,便是因为她是在小寒这一日出生的。这个起名字的法子很偷懒,若她运气差些,在大暑这日出生,岂非要叫做“盖大暑”?今日是小寒,所以今日是她的生日。小寒对卫庄的态度很奇怪,她对自己的师父应该是有恨意的,若非当年卫庄被蜀中剑阁所擒,盖聂便不会因为救人受了重伤,随后药石不医就此去世。而且卫庄对她也全无关爱之意,只是不知为何,她仍是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卫庄。今日卫庄放她假,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的生日,只是是与不是,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
          小寒茫然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这座小镇很小,街上的摊贩不多,青石板的道路显然存在了很久。但是谁能想到,在这样平静的小镇里,在这飘扬的小雪里,会隐藏着这样的杀机。
          四、赵耳
          董然是一名小贩,他不会武功,每天的工作是清晨出摊卖脂粉。他的脂粉很细腻,萦绕着一种很特殊的香味。质量比别家的好,价格也比别家的高,因此很少能卖得出去。
          小寒已经在脂粉摊旁站着,已经站了很久。她端着一个小小的匣子,看上去就像一个买不起却又舍不得放下的爱美的小姑娘。
          董然的脸上堆满了小商贩的职业笑,“小姑娘,若是实在喜欢,便宜卖也是可以的。”
          小寒摇头,“可是我没有钱。”
          “姑娘生得如此美丽,不如就送给姑娘吧。”董然仍是堆着笑,“好的脂粉也需美丽的面孔相配。”
          “每个女孩都送的话,你不会赔本吗?”小寒认真地问。
          “自然不是每个人都会送的。”
          小寒低头微微一笑,“如此,多谢。”
          女孩走进小巷,脂粉匣捧在手里,显得很是珍惜。董然朝斜后方使了个眼神,两道暗影随之离去。
          卫庄在客栈中静坐调息,一名流沙头目立在一旁。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你的人不必动。”
          “是。”
          小寒越走越慢,她的身影微晃,扶着墙转过街角,简直下一秒就要摔倒。两道黑影迅速跟上去,哪知一转身,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上当了!”
          小寒从墙头跳下,脂粉洒了两人一脸,木剑点在一人灵台穴上,那人立时昏厥。另一人拔刀,却被小寒一剑指在咽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女孩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你们是什么人?”
          “哼,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学人惩奸除恶,未免太自信了。”
          说话间一阵阴风吹过,小寒本能地感到危险,她立马纵身后跃,凭的全是直觉。正是这一直觉救了她的命,一命剑客出现在她的面前,剑锋所指,正是方才小寒站着的位置。
          这个男人很强大,小寒自小的对手只有卫婴一个,卫庄偶尔会与她试剑。这个男人自然是没有卫庄强的,但是实力却在卫婴之上。
          小寒知道自己逃不掉,逃不掉,便只能战。三十招后,小寒背靠石墙横剑身前,她的右臂上有一道见骨的伤痕,而那剑客却只被削掉一片衣襟。
          然而就是这一片衣襟也足以让剑客愤怒。他幼时受过高人指点,剑术大成后纵横乡里再也没有败过,而近日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竟然能近自己的身。
          他不再留力,使出自己的绝技石破天惊,另一个黑衣人见了忙要阻止,这丫头死了或重伤,岂非都不能买个好价钱?但剑客剑势已足,哪里收得住?眼看剑锋就要落在小寒身上,一柄青釭剑从远处飞来,竟然生生截住剑客的剑意,只听“咔”地一声,剑客的手臂竟然折了。
          “撤!”见有高人出手,两人不再恋战,迅速带着昏迷不醒的同伴撤退。
          小寒这才觉得自己双腿无力,差点便支撑不住。她知道,剑客那一剑若真刺过来,自己是决计挡不住的。
          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从远处走来,拔下刺入墙壁的青釭剑。
          “多谢侠士出手相救。”小寒抱拳,“敢问尊姓大名。”
          那白衣少年的装扮竟与小寒十分相似,看上去十五六岁,剑眉星目,是一张很温和的脸,稚气还未消退。
          “姑娘不必客气,这伙人我盯了很久了,方才出手,还请不要见怪。”少年回礼,“在下赵耳。”
          tbc


          IP属地:广东23楼2017-02-25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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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你师父可好?
            赵耳在小寒身前偏左的位置踏出半步,嘴唇微动,“跟我来。”小寒心神领会,跟着赵耳疾行,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停下。小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郊外。这片山林中摆放着的石块暗含某种阵法,小寒觉得眼熟。
            “跟踪你的人已经甩开了。”赵耳微笑,“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我先替你包扎吧。”他从怀里取出绷带和金疮药,包扎的手法很是熟练。
            “你竟然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小寒惊叹。
            赵耳笑了笑,“我师弟爱逞强斗狠,总是与人打架,我随身携带这些,习惯罢了。”
            小寒起身行礼,“在下鬼谷盖小寒,多谢赵先生救命之恩。”
            “盖……小寒?”赵耳顿了顿,“不知令尊……”
            “盖聂正是家父。”
            ……
            赵耳的神情很奇怪,他看着小寒的眼神一变再变,最后变成慈爱。
            小寒感到别扭,任谁见到一个只比自己大了三四岁的人露出这样的神色,恐怕都会别扭。
            “我先前见你出剑,纵剑术使得很好,只是对敌经验不够,未免有些执着于剑招。不过基本功扎实,很好。”赵耳慈爱的神情更甚,“想来你父亲在你这般大的时候,是比不过你的。”
            “家父已经去世,死者为尊,不可妄议。”小寒皱眉。
            赵耳被呛了一口倒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道歉之后,沉吟良久,又问道,“不知近日,你师父可好?”
            小寒越发觉得怪异,却还是回答,“家师安好。”她心中思忖,这人既救了自己,想来不是坏人,言语之间似是与鬼谷有旧,但是年纪这般小,又专门问了卫庄,难不成是他的私生子?说不得卫婴还真有个哥哥。
            两人阵中闲聊,也是为了让小寒休息恢复体力,而阵外的人却急坏了。这两人正是流沙负责保护小寒的影卫。他们跟着小寒一路到此,这片山林无论怎样走都会绕回入口处。终于明白这是遇上了奇门遁甲之术。
            “事关小姐安危,此事须尽快报告大人。”一人领命而去,另一人继续守在入口。
            “这个团伙先是卖给落单的女孩脂粉,脂粉里有迷幻剂,少女一旦出现幻觉,跟踪他们的人便会将其绑架,然后贩卖。”
            “不错,我正是嗅出脂粉的异样,才以身诱敌。这件事必然不会这有这么一起,不知多少女孩子惨遭毒手,我本想问出线索好去解救,却没想到有这样的高手。”
            赵耳安慰道,“他们一般两人动手,第三人藏于暗中,叫人防不胜防。这个剑客幼时曾遇我师父,机缘巧合下收了一本剑谱,并不是一般的流氓地痞。你如今年幼,敌不过也是正常。”
            “只是仍是没有线索。”
            “不必忧心,我已查探到他们关押那些女孩子的地点,今日是为了杀死那剑客,一面是为了将来动手时不出意外,另一面也有清理门户的意思。”
            小寒醒悟,“今日你是因为我的缘故——”
            赵耳摆手,“那剑客不足为惧,主要是当时还有两人在场,这是跟踪你的那两位,他们的实力恐怕在剑客之上。我认为这个贩卖组织并没有能力买得动这样两位高手,是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你一个小小女儿家,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小寒苦思冥想,突然“啊”了一声,“先生是否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是否带了一个大大的兜帽在头顶?”
            “他们进阵之后我瞧见了一眼,的确的兜帽遮脸。”
            “这下完了。”女孩垂头丧气,“那恐怕是我师父的人。”
            赵耳也愣了,他回忆了那两人的衣着,发现还真挺像小庄的品味。只是如今他已然不惑,品味竟然还是如此中二。
            tbc


            IP属地:广东27楼2017-02-25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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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清理门户
              剑客三人往据点走,却发现身前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了路。这个男人不过四十出头,却满头银发,周身流露出的危险的气息让剑客心生恐惧。
              “二十多年前,我自创了一门剑法,是横剑术第一式的变化。这剑法砍人不行,只能砍砍树与石头。我师哥觉得有意思,又加入纵剑术的变化,将其编成剑谱。我们练了一阵,发现还是砍不了人,只能击中死物。因为最后祸害了师父的大酒缸,所以剑谱被没收了。”卫庄走近剑客,“如果我没记错,我师哥给那剑谱起的名字应该是破石剑。”
              剑客听完双眼圆瞪,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剑谱,不过是人家闲来打发时间的玩物。
              卫庄心想自己今日的话是否是有些多了,只是这些话今日不说,今后又能与何人讲呢?随即又嘲笑自己,“卫庄啊卫庄,你真是糊涂了。就算你说了出来,这些人又哪里听得懂,又哪里配听得懂呢?”随后鲨齿出鞘,三颗人头落地。
              他收到影卫的消息出门,先是顺路收个了这三个歹徒的人头,再往小寒与人战斗的地方去。转角处的地面上小寒滴落的血已经微微氧化,卫庄环视四周,模拟战斗过程。突然,他看到了墙壁上赵耳青釭剑留下的痕迹。卫庄眉头紧锁,这是未成熟的百步飞剑。不论位置或是实力,这一剑都不可能是小寒发出的,那么便是带走小寒的那个少年。卫庄有些生气。
              卫庄继续前行,来到山林的石阵。看到阵法的那一瞬,卫庄更加生气。这阵法与盖聂最擅长的阵法同源,只是威力大大比不上盖聂。不论百步飞剑还是阵法,在卫庄看来都是拙劣的模仿。他拔出鲨齿刺向地面,石阵中的石头便都从众裂开,他竟一剑便破了阵。
              趁着卫庄往这边来的时候,赵耳早已带着小寒从山林后边绕过影卫,去往这贩人组织的老巢了。当然,这个时间差打得极好,他们没有碰见卫庄,却看见了三具热乎乎的尸体。
              赵耳看着尸体上的剑伤,皱起眉头。
              小寒的脸色发白,她强压着恶心,“看上去师父动手了。”
              两人继续前行。
              “我小时候大饥荒,到处都是死人。”赵耳说,“我第一次杀人后,三天吃不下饭,还得给别人做饭。你是鬼谷弟子,这种事情总要习惯的。”
              小寒抽了抽鼻子,低声应道,“嗯。”
              他们闯进据点,放了女孩子们出来,烧毁了所以脂粉的存货,最后拐到大街上杀死了卖脂粉的董然。
              至此功成身退。
              “在这楚汉的交界,府衙不管,泼皮横出,受苦的都是百姓。”赵耳感慨。
              小寒心中也不好受。
              赵耳有心多安慰几句,可话还没出口,便有一剑破雪而至,淡淡的血腥味飘入赵耳鼻中。赵耳想也不想,青釭剑反手背上,格开这一季杀招。两人战成一团。
              小寒这才看到与赵耳过招的正是卫庄。
              “师父请停手,这全是误会。”
              卫庄却哪管什么误会不误会,赵耳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论实力,卫庄是有压倒性优势的,可不知为何,几招下来就是杀不了赵耳。少年已经伤痕累累,但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卫庄的剑。卫庄越打越心惊,此人的模仿虽然拙劣,涵盖内容之广却前所未见,甚至连盖聂早年间放大招前总要犹豫半刻的臭毛病都学得淋漓尽致。简直不像是模仿,倒像是……
              倒像真是十五岁左右的盖聂那见不得人纵剑术。
              卫庄再一回神,这少年可不就是十五六岁?那张还带点婴儿肥的天生面瘫脸,可不就和少年的师哥一模一样?愣神之际,少年的剑已停在卫庄的咽喉,他一板一眼地说道,“你败了。”
              卫庄“啧”了一声,长袖拂过,少年立时昏去,倒在卫庄的怀里。
              “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卫庄扛起赵耳,朝身后的小寒招呼“走了。”
              小寒看得惊心动魄——卫婴,看来你真的还有一个哥哥!
              tbc


              IP属地:广东29楼2017-02-25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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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君乱我心已久
                赵耳被卫庄点了昏睡穴道,醒过来时正是半夜。他微微转身,只觉得全身都痛,看到快被绑成木乃伊的自己,这才想起来方才的一场大战。
                “醒了?”耳边响起一道慵懒的嗓音,“饿不饿?”
                盖聂全身颤栗,这才发现最大的不对劲,自己的枕边竟然躺着一个人。
                他转过头,便看见卫庄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
                “师哥啊,你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了?”
                卫庄将这少年扛上肩头时便有七分相信这边是盖聂了,待到小寒说住这人姓赵命耳的时候更是信了九分。
                当年他们师兄弟下山游历,自己化名韩广,盖聂便是化名赵耳。
                少年叹气,“我也不知道。”
                卫庄看着他说话时眼皮微微下拉,睫毛一颤一颤的模样,心中确认,这真的就是盖聂。
                “我醒来时是大半年前,前一日还在云梦山,后一日便到了这里。我本以为是什么操控时间的邪术,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我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是少了一段记忆才对。每当我找回一些,便会长大一些。”盖聂坐起身来,“刚醒过来时我只有十二三岁,后来长到十四五岁,先前与你一战,想必现在又长大了点。”
                “不错,我与你试剑的时候你才十五,现在已经十七了。”
                “正是。在我的记忆里,明日我们就要纵横大战。”盖聂微笑,“你对我说,待到比试完,若你胜了,便有一句话要告诉我,若我胜了,便永远听不到了。江湖传闻,后来我虽然活下来,但鬼谷的传承在你手里,想来纵横之战是我输了,但你留了我的命。”
                因为长大的缘故,盖聂原本的衣服都不能穿了,他此时穿的是卫庄的衣物,袖子长领口大,就这么套在少年稍显单薄的身躯上。他的眼睛里有一层水汽。这层水汽是卫庄最喜欢的东西,它只出现在少年盖聂的眼睛里,随着他渐渐成长,水汽渐渐蒸发,便露出被这层无害的假象所掩盖的坚定。
                但此时的盖聂还是这样一个眼睛里有水汽的少年,他看卫庄的时候就想看着同样年少的师弟,只是当时卫庄看不出也不懂得珍惜的东西,现在已经不惑的卫庄却看得分明。
                “你跟我说了什么?我觉得若你告诉我,我大概便能找回这段记忆了。”
                卫庄以手支头,他心中有无数的计较,比如哄骗他要他永远停留在现在,或者逼问他这半年来为何不回云梦山。这些都不能算是什么卑鄙手段,只是他一贯在盖聂面前的风格。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我那日是想问问师哥,君乱我心已久,知否?”
                盖聂原本是面朝卫庄,盘腿坐在床沿。乍听这句话,整个人都僵硬,直直向后栽去。待到他再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重又崩裂了好几道,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一般。
                卫庄躺下,“冒犯师哥了。我本是韩国贵族,见到长得不错的便都想娶回来。师哥长得虽一般,但胜在对我极好,所以师弟便把注意打到师哥头上了。”
                盖聂为难,他艰难地重新爬上床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诚恳,“断袖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哥自是不会对你有所偏见,但你若要把我的袖子也断了,这实在是很为难。”
                卫庄哈哈大笑,“我那时才十八,所思所想自然幼稚,如今一把年纪,怎么还会有这种不妥的想法?”
                盖聂长出一口气,但鉴于师弟长久以来的作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当真?”
                “当真。”卫庄闭着眼,“我若对你还有那方面的想法,今日大好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呢?”
                “可是之前我们睡一处时,你不也没把握吗?”这话问出口盖聂便知不妥,索性卫庄并未回答,只是嘲讽道,“我如今对你没兴趣便是了。”
                盖聂低头看了半天,的确没看出来自己露出一半的肩有什么有兴趣的地方,于是放心地躺下,和卫庄头靠着头,肩并着肩。
                在鬼谷时他们穷得叮当响,出门游历都是夏天睡草地,冬天睡山洞。偶尔睡客栈,都是挤一张床,是以盖聂根本没有意识到今日两人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他看着这客栈的装潢,忧心地问,“小庄,你的银子够吗?这地方想来很贵。”
                卫庄不答,只传来了一声短暂且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声。这种笑声盖聂听了很多次,它的意思是“师哥你个二百五”,联想到师弟出入的做派,盖聂心想,他如今应该是不差钱的,又想到他当初没钱,又日夜对着自己,是以错认了心思,现在必然不会如此。这么想来想去,渐渐又睡着了,连腹中饥饿都忘记了。
                tbc


                IP属地:广东37楼2017-02-2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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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出发
                  其实卫庄没有睡着,他当然有好好把握今天的机会,就如以前那般好好地把握住机会。他盯着盖聂看了许久,他的眼神很轻柔,因但凡再加深一分,盖聂便要醒了。他的手指停在盖聂唇前一寸,因但凡再进一毫,盖聂便也要醒了。这是很久以前经过很多次失败得出的结论。并且他很得意地发现,纵然只能接近到如此程度,也只有对自己,盖聂才是开放的。其他人,莫说一寸,便是十尺,也难近盖聂的身。
                  第二日两人起床、洗漱、下楼用早点,盖聂疑惑,“小寒呢?”
                  “我把她送回云梦山了。”卫庄道,“看到你长大之后,我就立马把她送走了。”
                  “小庄,”盖聂回道,“我的确是十七岁,但你不是十八岁,为什么我感觉你也没变化呢?”
                  “师哥,我自然是有变化的,只是你感觉不到。”
                  “我昨晚太困,一时间没想明白,今日再想,我觉得最接近的真相应该是,我并未赴我们的纵横之约。因为若我胜了,你不该是鬼谷子,若你胜了,我不可能活下来。纵然你说什么君乱我心,那么你也应该砍了我的双足废了我的武功把我囚禁起来,不该放我完好地下山。”盖聂正襟危坐。
                  “师哥的道理其实没错,但真实的世界总会有偏差。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告诉师哥当年发生了什么,师哥的记忆,应该由师哥自己找回来才是。”卫庄的声音带着笑意,“若我的说辞先入为主,岂不是不妙?”
                  “有理。”盖聂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小庄不愧年长,这样的道理我竟没有想到。”
                  卫庄感觉有些不爽,你这是暗示我比你老了许多吗?
                  两人面对面吃粥,卫庄并没有问为何盖聂醒来之后没有回云梦山找自己,原因很明显,他并不信任自己。而现在他同自己待在一起,也未必就是真的信任了。十七岁的他,还没有剑圣的大名,也没有结交诸多朋友,更没有遇见荆天明那个拖油瓶。他的师父去世了,他唯一的朋友荆轲据说是死在他自己的手里,这天下还能与他联系起来的,也只有自己这个师弟。还是个二者只能活其一的师弟。
                  其实,不是不心疼的。
                  他故意岔开话题,“师哥,你可知你的骸骨前些日子被人盗了?”
                  盖聂正在喝粥,闻言一口粥含在嘴里,喷出来不雅咽又咽不下去,脸都憋红了。好容易吞下去到底还是有几粒米呛进了气管里,他狠狠咳了几下才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师哥,有人挖了你的坟,偷走了你的尸骨。”
                  “我的尸骨?”盖聂茫然道,“是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卫庄的心口骤然十分尖锐地痛了一下。
                  “其实不过几根骨头,偷就偷了吧,我不是又活过来了吗?”盖聂很快恢复平静,“不算什么大事。”
                  “师哥此言差矣,师弟总觉得,这是一件大阴谋的开端。寻找记忆事可以容后,这件事却不能耽搁。”卫庄仰头喝干碗里的粥,“抓紧时间启程,我们要去拜访留侯,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小庄,临行前我要回我的茅屋一趟,有些东西没带在身上。”
                  卫庄不乐,“什么东西竟比你我的时间还重要?”
                  “我养了一群鸭子,我想着此次离开应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想把鸭子放了,此外还有几个咸鸭蛋。”
                  ……
                  或许是“不会再回来”几个字取悦了卫庄,他竟大手一挥给予放行。两人来到盖聂的小茅屋,环境竟然还不错,盖聂指挥着放生鸭子,从墙角的灰瓮里摸出所剩不多的咸鸭蛋,又抱着一个黑瓮请卫庄帮他挖个坑,“这是前人的旧物,我想把它埋了算是尊敬,只是我目前的力量不够,还请师弟帮忙。”
                  卫庄惊诧地看了盖聂许久,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于是恼怒“你可知我的鲨齿杀过多少人?”
                  盖聂叹气,“不愿就不愿吧,我只是想节省点时间。”于是自己从后屋拿来铲子,开始在地上挖洞,速度倒也不慢。卫庄在一边看着,想着前几日我还在你的坟上挖土,你今日便在我面前挖土,可见风水的确是轮流转的。
                  待到黑瓮也埋好了,二人总算正式出发。
                  tbc


                  IP属地:广东42楼2017-02-26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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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想要留下你
                    盖聂可不是小寒那个纸糊的身子,两人狂奔一日,中途换了三匹马,若不是卫庄中途换道,恐怕两日的路程能生生压缩一半。
                    “玉湖坊……”盖聂打量着眼前的建筑,“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带你开眼界。”卫庄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幼时常在这种地方听小曲。”
                    “小庄,我认为听小曲是一种时间与金钱的双重浪费。”盖聂十分认真地拒绝,如果不是脸颊上的微红出卖了什么,他的话可能更有说服力。
                    “不就是喝花酒么,你怕了?”卫庄仗着力量压制,大步拖着盖聂走进玉湖坊。
                    “叫湖姬过来,有故友拜访。”卫庄长驱直入,占了最好的房间,朝惊呆了的侍女随意吩咐道。
                    “要么玉湖坊是流沙的产业,要么你经常到这里来。”盖聂道,“而第一个的可能性更大,因为靠声色场所收集信息是你一贯的手段。”
                    “还查到什么了?师哥对我这么有兴趣?”卫庄斟了一杯酒端放在盖聂的面前,“还是你因为紧张,开始揭我的老底?”
                    出乎意料,盖聂的回应却很平静,“事实上,我只是在安慰自己你不是真的带我来……喝花酒。而且我没有查你,只是偶尔听说。”
                    “师哥,你有些欲盖弥彰了。”
                    盖聂沉默。这个时候的沉默,被卫庄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默认。
                    “大人。”一位身着湖绿色长裙的女人在门外行礼。卫庄点头示意,女人才走进门来,“湖姬见过大人。”
                    卫庄慵懒地指向盖聂,“这位小兄弟叫做赵耳,带他去换身衣服。”
                    湖姬皱眉,“现在定做恐怕来不及。”
                    “穿我的旧衣裳就行了。”转头跟盖聂说,“节约点总是好的。”
                    湖姬这才注意到,这少年身上此时穿的便是卫庄的衣服,不过大了许多,袖口拿布条扎紧了,领口却没办法。他为何穿着卫庄大人的衣服呢?想到这一层,湖姬看盖聂的眼神便多了层意味。
                    盖聂跟着湖姬去换衣服,等到回来,卫庄满意地点头,“很是合身。”盖聂却扶额,“小庄,我能不能换一件?”
                    “不能。”
                    盖聂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上绣着金线的黑色锦袍,不知为什么肩膀的位置会多出一个衣架,不知为何背上会背着两个金色翅膀,更不知为何在上半身如此不苗条的情况下腰会收得如此之细。这是添加了鹰的设计元素吗?(没错就是天行九歌里小庄的行头)
                    “啊,小庄。”盖聂突然感慨,“我总觉得你的肩宽得不切实际,原来衣服里果然有玄机。”
                    卫庄恨恨道,“那是贴、身、护、甲,没见识的东西。”
                    盖聂从来不会因为卫庄的毒舌而生气,他仍是感觉不习惯,“我极少穿黑。”
                    “不错,就连当初弟子服,你也穿的是白。”卫庄招手,“师哥过来。”
                    盖聂方才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洗了澡,现在头发还湿着,坐到卫庄身边,水滴沿着头发打湿卫庄的一侧肩膀。他替盖聂烘干头发,“只不过你的头发是黑色的,我却是白色。”
                    盖聂想避开,“我自己也能烘干。”
                    “你弄湿了我的衣服。”卫庄不以为意,也不管盖聂痛不痛,只管抓着长发不松手。不过片刻,卫庄松手端起酒杯,“妥了”。
                    “饮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妙。”
                    卫庄笑,“你如今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娃娃,还敢管我吗?”
                    “我何时管得住你呢?”盖聂道,“只是你的伤既然没好,少喝一点总是好的。”
                    “说起来,这伤还是你那挚友的后人所伤。”
                    “那个孩子?”
                    卫庄嗤笑,“现在是墨家巨子了,年龄比你还大。不过既然跟你有关,你替我喝了这杯酒,我就不喝了,如何?”
                    盖聂想了一想,便凑过去,就着卫庄的手饮下了这杯酒。他的脸几乎擦过卫庄的唇。
                    “行了吗?”
                    卫庄有些愣神,“傻子,这酒是母酒,一杯下去便是我也得倒,更何况你呢?”
                    可是让他愣神的却不是这件事。
                    盖聂的记忆只到十七岁,纵横之战前的那段时间是他们关系最为融洽的时候。这些对于盖聂来说不过的半年前的事情,他这样地亲近卫庄。可是对于卫庄,却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亲近了。
                    盖聂倾着身子喝完酒便倒在卫庄的怀里了,他仍勉力睁着眼,看着卫庄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的神情看着他。
                    卫庄说,“怎么办?我想把你留下,想把你留在黑暗里。师哥,你答不答应?”
                    可是盖聂却无法回答他,他终是睡着了。
                    tbc
                    (有机会我P一个穿卫庄衣服的大叔,可惜天行九歌里边大叔还没有几个镜头……)


                    IP属地:广东52楼2017-02-26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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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时期换不了,中年来一发。

                      我随手P的,没技术含量就图个乐,这是在我自己的楼里,文不好可以提意见,但是这图就高抬贵手吧


                      IP属地:广东58楼2017-02-27 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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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66楼2017-02-28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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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歌大叔镜头不多,所以先试试秦时
                          就是个乐子,发在自己的楼里面,文不好可以提意见,图不好……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知道自己水平差,所以就请高抬贵手吧


                          IP属地:广东67楼2017-02-28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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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小郎君
                            盖聂作息习惯良好,尽管昨晚醉到不省人事,今日天蒙蒙亮时,还是像往常一样醒了过来。
                            他重生以来,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的,这与当年求学时在外游历不同——因为那时有卫庄,两个人彼此照应,所以并未觉得世事有多么险恶。其实这与卫庄也有关系,他一面不断提醒盖聂人心叵测,一面又独自将罪恶埋葬,不叫他看清这世界。
                            这实在是很矛盾,发生在卫庄身上,更是矛盾。其中百般思索,又岂是一两句话解释得清的?是以盖聂这大半年来吃了很多亏,有几次险些将小命搭进去,终于长了教训。只是现在他不知晓的是,在原来的生命中,他为了得到这个教训又付出了什么?
                            他早已醒过来,却装作仍在熟睡——这是练出来的本能。作昨夜醉,他忘了现在自己是在卫庄身边。回过神来才松了口气,正想睁眼,却觉得腰腹间有重物缠绕,颈间卫庄的鼻息浅浅喷在他的耳尖。
                            卫庄紧紧地抱着他。
                            盖聂一动不动,就这么装睡着躺着,他装睡的水平高,本就是保命用的技巧,所以即便是卫庄也看不出端倪。他躺了将近半个时辰,卫庄的鼻息才变了频率,颈边的脑袋蹭了许久,就在盖聂以为他要得寸进尺地时候终于远离。盖聂还以为自己的师弟是真的知道分寸,不至于吃自己这颗窝边草,却不知道卫庄能搂着他睡了一夜全是凭借自己醉酒,否则绝不可能近身。如今酒该醒了,卫庄心想再如此放肆,师哥肯定能发觉,殊不知盖聂这个老实人竟然在装睡。
                            待卫庄离去后,盖聂才睁开眼,急忙在肩颈部位挠了挠,——方才被卫庄的头发蹂躏许久,能忍到现在绝对是奇迹。他起身准备穿衣,却见到床前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套素白衣衫——样式与鬼谷弟子服相仿,只是手感要好上许多,也没有那个“鬼”字。而昨夜只穿过短短一个时辰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
                            盖聂摩挲着衣物,嘴角若有若无地噙着一抹笑。
                            “小庄……”
                            低低的呢喃从盖聂的唇中逸出,不知飘散到了何方。
                            两人这次再没有耽搁,赶在午膳前敲响了留侯府的大门。
                            “师哥的身份,要不要瞒?”
                            盖聂疑惑,“留侯不是你的故友吗?再说,他应该是认识我的,即便现在年纪不对,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故友,谈不上。”卫庄笑,“顶多算是故人。他是帮过我,却也坑过我,那里有永久的朋友呢?师哥若想瞒也不是难事,只需称呼我为大人,按着我的意思行事,便可不出差错。”
                            盖聂点头。
                            张良此时恰好有事不在府中,下人请他们在客厅稍等,卫庄却微微一笑,“我们去黄鹤楼坐坐,待你家侯爷回来,直接让他去哪里寻我们便是。”言罢拉着盖聂离开。
                            盖聂被牵着手走出街角才抽出手,“那人不是普通人,可我瞧着也不像是儒家弟子,倒像是……农家?”
                            他年岁还浅,那人隐藏又深,能看出来也算没白吃鬼谷子七八年的米。
                            “那个皇帝对子房也不是全然相信,不过也是常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盖聂心中对称帝的人颇为不然,又想到师父曾评价天下帝王,知道这人人都有的毛病也不算大毛病。毕竟信人不难,识人才难。联想到此处,才苦笑一声,心道连我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又怎能要求别人。
                            卫庄见他神色早猜到自己这位师哥心中在想些什么,也不打扰,两人行至黄鹤楼,盖聂抬头看门匾,“小庄,这不会也是流沙的吧?”
                            紫兰阁,碧湖坊,黄鹤楼,怎么看都是连锁的吧。
                            卫庄也抬头,“我知道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巧合,但这座楼的确跟我没有关系,这是子房的产业……不,也不能算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卫庄说了这半句却没有再继续,盖聂知他不愿多讲也不勉强。
                            这样的命名方式,恐怕张良也和卫庄一样,在不经意间,想要祭奠那两个人吧。
                            卫庄点了茶迎风坐在露天阳台上,两人却在以密音之法对话。这种雕虫小技两人多年前练得炉火纯青,是以刚落座,盖聂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小庄。”盖聂心中这不过是寻常事,可是卫庄二十多年都不曾用过此法了,他心中很是情绪翻涌了一阵。
                            “你对那人态度算得上极好,这是为何?”
                            卫庄装作品茶,“我想让刘季觉得,流沙的立场不一定,但卫庄与张良的关系却是极好。”
                            “他定然是知道这黄鹤楼是留侯的地盘,你态度和蔼,又一口点出黄鹤楼,原来是这个意思。”盖聂不知现在流沙是什么立场,是以并未再追问,却想起另一庄事。
                            “小庄,你要我按着你的意思行事,只是我不明白方才你为何拉我的手?”
                            此时盖聂假装远眺风景,所以没见到卫庄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个榆木脑袋竟然没看出来?我一个人来拜访“故友”,身边一个流沙的人都没有却带了这么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俊俏小郎君,此中深意还用得着明说吗?
                            “咳,这个么,时机到时师哥自然就明白了。”卫庄还是把老谋深算的这个逼给装下去了。


                            IP属地:广东72楼2017-03-01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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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魔剑蚀骨
                              等到黄鹤楼下那卖花的小姑娘来来回回走了七八遭,张良方才姗姗来迟。
                              客套的话不提,卫庄也不管张良心中怎么怀疑,开门见山地要他回忆半年前的墨家之行。
                              “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都不要放过。”
                              张良仔细地喝了一盏茶,才缓缓张口,“墨家之行十分顺利,不过硬要说有异常……”他看向卫庄,“不知卫庄兄可曾听说过,这江湖上有一把剑,剑上染毒,不生不灭?”
                              “剑本身便是死物,自然“不生”,不灭又是什么意思?”说道剑,本是安静活成风景的盖聂忍不住问道。
                              张良装作此时才注意到盖聂的样子,“不知这位是?”
                              他知道卫庄没有介绍这位小兄弟的意思,但既然盖聂自己插话,又怎能放过。
                              “在下赵耳。”他只说了这一句便歪头看卫庄,意思是我是个什么身份,你倒是快点编啊。
                              卫庄嫌弃脸,“一个近侍……你说的是那把能生长的魔剑?”
                              张良点头,顺口解释,“魔剑蚀骨,与卫庄兄手中的妖剑鲨齿齐名,只是妖剑多年前已经现世,而魔剑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
                              “我想起来了,”盖聂下意识望向卫庄,“在……一本古籍中,记载了一把神农骨剑,传说是神农氏的脊骨所制,极易磨损,但奇异的是这把剑可以再生。神农氏尝百草而亡,脊骨所制成的剑有剧毒,被神农骨剑所杀的人骨头都被腐蚀,一碰便碎成粉末。是了,剑不是活的却能生长,所以是“不生不灭”,再加上有侵蚀性的毒,恐怕神农骨剑便是魔剑蚀骨。”
                              “小赵先生博闻强识,我竟不知这魔剑与神农氏有关。不知先生读的是哪本古籍?”
                              盖聂神色如常,“《杂记》。”
                              盖聂没有撒谎,只是卫庄当然知道这也不能算是实话,这本书的全名乃是《鬼谷子册八·杂记》,是他们当年的课本,只不过册八册九算得上选修,卫庄才没有这个耐性看。盖聂隐了“鬼谷子册八”五个字,只凭《杂记》,天下不知能找出多少本。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把剑也许在农家手里。”张良不再追问,“卫庄兄,我要说的异常,便与这把剑有关。从墨家回来,我们在靠近桑海的时候曾经遇袭,什么人不清楚,但是那人手里的白剑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被剑伤到的弟子皮肤溃烂,有位弟子伤得严重,前些日子小圣贤庄传信,他的骨折愈合地十分缓慢。”
                              卫庄与盖聂都听得十分认真。
                              “听上去很像是蚀骨剑,但似乎并不如传说那般恐怖。”——盖聂。
                              “人呢?抓住了吗?”——卫庄。
                              张良摇头,“那人功夫不行,但我与师兄恰巧不在,弟子们没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吓傻了也不知道求援。”他的脸色有些沉痛,“幸而一位叫做子钰的弟子,天资十分的好,他用计将那人推入了海里,但自己也身受重伤——正是那位骨折无法愈合的弟子。”
                              张良念及此,心中的痛惜更甚,“子钰修习儒家剑法不过两年已有如此进境,于儒道上也很有自己的见识,只是终究不是刺客的对手。如今他中了蚀骨的毒,恐怕终其一生都不能握剑了。”
                              盖聂眉头紧锁,像是也为那个叫子钰的孩子难过,而卫庄则更关心那柄剑。
                              “孩子们都吓傻了,我与师兄为他们疗伤、又安抚了许久,哪里还能在海里找到那刺客?”
                              卫庄摸着下巴,“跟骨头扯上关系了……他为什么要袭击你们?”
                              “不知道。”张良沉吟片刻,“不过之后一名弟子发现他的书童不见了。我本以为那刺客是见一群娃娃好欺负,想要劫财,只是卫庄兄特意来问我这件事,想来不简单,是以我现在猜想,会不会那书童与此刻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是潜入墨家。”
                              “跟骨头打交道的话,说不定会缩骨功一类的邪魔外道。”
                              “如此说来,那刺客身形消瘦,那书童,据说也很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十分老成,平日里面无表情。这猜想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顺着这个线索讨论,卫庄想逼出蚀骨剑,这与盖聂的尸骨被盗怎么看怎么有关系;张良想找出使剑的人,兴许那人手里有解药。而盖聂则安静地坐着喝茶,偶尔抬头看看远处的鸟。
                              卫庄终于发现自己的近侍在划水,一掌拍在盖聂波澜不惊的后脑勺,“干什么呢?”
                              “你们不觉得,那只鸟。”盖聂伸手虚虚地指了指,“在监视我们吗?”
                              卫庄、张良对视,他们真没觉得。两人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远处的鸟,一只黑乌鸦。
                              “小赵先生所言不差。”
                              “比白凤的手段高明。”
                              “一只黑乌鸦,卫庄兄想起什么人了吗?”
                              “一个讨厌的人。”
                              “这件事还是先瞒着白凤吧。”
                              两人打完哑谜,张良看向盖聂,“小赵先生,你是怎么发觉这只乌鸦的?”
                              他与卫庄都是老手了,他们都没发现的事情,盖聂一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它停在那里很久,想到据说流沙的白凤能够以碟翅鸟打探情报,所以随口问问。”
                              好吧,这个理由无法反驳。毕竟除了盖聂这个人才,谁能无聊到盯着一直鸟看,还温和到那鸟压根就没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我们先告辞了。”卫庄起身,“按照计划,流沙会调查蚀骨剑,小圣贤庄要提供协助。至于那只讨人厌的鸟……先放着吧,看看它盯的是谁。”
                              张良却起身行了一个礼,“卫庄兄且慢,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请卫庄兄出手。”
                              “要我出手,还是流沙?”
                              张良重复,“请卫庄兄出手。”
                              卫庄皱眉,没错过盖聂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促狭。他在刘季的探子面前演故友情深,作为故友的张良有忙,卫庄怎能不帮?
                              “你果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卫庄扯了扯嘴角,“什么事?”
                              张良正色道,“西蜀剑阁的人渗透进皇城,来人功夫太高,我的人派不上用场。希望卫庄兄能帮小弟抓到那人。”顿了顿,“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卫庄的眼神骤然凌厉——
                              “西蜀剑阁?!”


                              IP属地:广东81楼2017-03-03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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