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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夜守昼相随(隐减,清水,有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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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地隐星。
“这一次,就由属下来保护您。”


1楼2017-02-16 23:28回复
    二楼食用说明
    1.地隐星原著设定(扑街前),二爷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失去神的记忆在人间摸鱼(不对)
    2.文风像楼主本人一样间歇性抽风,其实LZ是个臭画画的……
    3.高二党缓更


    3楼2017-02-16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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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静谧,庭院里丛生的剑草上停歇着点点荧光,像是刚落了场雪。
      侍童靠在门前,原本提在手中的灯笼随意地搁置在一旁,只管把手伸进怀里藏的竹篾笼里逗弄着蟋蟀。棺头蟀善鸣,如泣如怨,有鬼气。大概连虫都是不甘寂寞的吧,只听得庭中虫鸣嘤嘤,彼此连接成一片。
      “你是有伴啦,”小孩子叹了口气,指指笼里振翅的蟋蟀,“可是没人陪我玩。”今天晚上他本该去和别人玩耍斗虫,偏偏轮了个守夜的安排给他。那群成年人只会喝酒吹牛皮,却连个夜班都不敢值,说是什么闹鬼,连蒙带骗地哄了他来。呸,将军真是白养了他们,他暗自啐了一口,想到。鬼?成年了还怕鬼,就算真有,有哪个不怕魂飞魄散的来将军杨减的府上撒野?这府主杀神的威名可是谁都怕的。
      然而谁都没想到杨减这次回来竟伤成这样,数天昏迷不醒,连御医来了都无能为力。听说是随当朝太子巡猎归来的路上遇着了刺客。要不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当天,他敢说,一定是那无能的太子拖累了将军,否则,就算是来一堆都会哭爹喊娘的回去……噢不,恐怕都要留在荒郊野外喂豺狼去了。
      但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要在将军卧榻门前吹冷风吹上一个晚上的事实。他悻悻地把随手摘来衔在嘴里的草茎吐掉,拍拍身上的土打算起来当个尽职尽责的好侍童,却发觉墙头有人。他吓傻了眼——来人身轻如燕,从那么高的围墙上跳下来还毫发无损,他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不可能是偷鸡摸狗的等闲小贼。他刚要喊,那人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叫,是我。”
      他总算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滚银边的制服下摆同着那一头月下如雪的白发飘扬,然而让他一眼辨认出身份的是左侧脸颊那一道狭长的疤痕,和那双连疤痕都遮掩不住英气的双眸。
      “地隐星大人……”侍童慌忙之中赶紧下跪行礼,来人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地隐星,只是代号而已,来自主掌杀伐的七十二地煞星辰之一。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朝廷,又出于什么理由留下替皇帝卖命。所有人都只能私下猜测,他大概不会就此安身立命,因为他身上那种连天子都自愧不如的波澜不惊,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压迫气势,不似凡人所有。那像是……
      睥睨苍生的神明。侍童仰头看向他。不过显然,哪有天神会如此嗜杀?错觉罢了;可仅是错觉,也足够令人生畏。“不止大人你来此处是为何事?将军已经睡下……”
      侍童努力挺直了身体,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好歹是将军的人,怎么能变成别人口中的笑话?估计这伪装并不成功,因为对方瞥了一眼宽大裤腿下颤抖的脚尖,随后说的一句话更是令他瞠目结舌。“替你守夜。”
      “因为你心不在焉,”对方一针见血地补充,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眼前一脸震惊的小孩,“现在和你的小伙伴斗蛐蛐去吧。”
      “这这这、这不好吧……”
      “天亮前来换班就行,我还有事要做。”对方显然不打算和他多侃上一会儿,截断了话头。
      碰上了这种任性的爷侍童也是相当无奈。好在就他所知地隐星对杨减是没有恶意的。这几天将军只醒来过一次,交代了寥寥不多的事情,还包括“如果那个白毛来了直接叫他进来”这样语焉不详、匪夷所思的话来,想必是料到了这种情况。
      他只能临走前眼神复杂地看了青年一眼,还是告诉他吧,“将军说您来了就可以进去。”
      地隐星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推门,进去。
      刚才是在迟疑吗,那个人?说起来,总觉得他和将军有些相似……果然还是光线太暗眼睛不好使了吧。


      4楼2017-02-16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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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免妨碍食用,正文完了来点不正经的有存稿只是没时间打
        1.『睥睨苍生的神明。侍童仰头看向他。不过显然,哪有天神会如此嗜杀?错觉罢了。』
        杨减:???
        地隐星(淡定地):喔,将军您现在确实不是。
        2.『“不知大人你来此处是为何事?将军已经睡下……”』
        侍童(腹诽):还特么不好好走正门,吓尿我了。
        3.『说起来,总觉得他和将军有些相似……』
        侍童(依旧腹诽):这种走路带风处处装逼的风格,其实小哥你和他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4.杨减:所以说LZ放了那么长时间的屁,我的狗呢???


        7楼2017-02-16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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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色织 楼主:71话,大爷你眼花了吧白毛能和红毛一样吗2333小隐子死得太冤了 不对地幽星妹子才是一脸懵逼以后再也不和地隐星一起出任务了连带躺枪啊2333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2-18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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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神香。
            刚刚推门而入,地隐星便因扑面而来把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香味蹙起了眉头。世人在这缭绕氤氲的香气里大概是享受的,心田被幸福与安宁所抚慰;可对于过于灵敏的嗅觉器官来说无异于酷刑。
            显然是御医对这种伤势手足无措,才用了这种仅仅靠麻痹神经减轻痛苦的拙劣办法。这种剂量蒙晕三头牛都绰绰有余,又怎么能怪他们的将军一睡睡上几天。是了,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伤口不是人为而是妖物所致。
            归根结底还是这凡身肉体太弱。地隐星摇头,回想起普贤的话。“怕是他误堕了轮回……”又被那妖灌了掺毒的孟婆汤。他说要想杨减回来也容易,让其在平安在人间度过一世即可归天,可若是非正常死亡……
            同样是踏出轮回之外,只是这一次是连他都救不回来的神元俱灭。
            纵横三界的战神过于自信,才中了那妖的阴毒诡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都这么说。然而地隐星却执拗地认为错在于他。若不是他出了差错,杨减怎么会分心,又怎么会被推下去……
            乌云役是专职各种凶险任务的天庭精锐部队,但杨减总是把所有人一个不少地带回家;只是这次,乌云役的首领没有做到——他丢的,是自己。
            地隐星看向病榻上沉睡着的人,惨白的纱布衬得皮肤毫无血色。失血过多……他皱眉在心中估量着。本就对医药不甚了解,更何况有些神草仙药是如今这个脆弱的身体承担不起的。不敢冒进,他想还是记着症状回去问问医仙更好。
            和以前灯下规划战局部署的模样何曾相似,地隐星没想过杨减在睡梦中仍是眉头紧锁。桀骜不驯的长发尽是曼珠沙华的艳红,它们应当属于苍穹而不是软榻。地隐星伸出手去想抚平那眉宇间的沟壑,却在半空中生生停下,换作指尖留恋又不敢触碰地描摹着对方五官的轮廓。仿佛这只是一场飘渺的易碎梦境,不真实得让人觉得下一刻那人就会因琐碎声响醒来,再化作虚无的泡沫。
            将军啊。地隐星叹息。
            带着他回来。他想起临行前老君语重心长的叮嘱。…人间浮华纷扰,切莫久留。
            红尘乱心。
            鼻翼前飘过一丝异香。很微弱,但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足够将它辨识出来,那侵蚀骨髓的魅惑甜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令警铃倏然响起。地隐星将床头镂金的兽形香炉拿起熄灭了,拨开香灰看见细微的蓝色颗粒,混杂在未燃尽的炼香粉末里。
            ……伽罗花。
            七十二地煞中有深谙此道者。她指着那一盆怒放着奇异蓝色花朵的盆栽,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地隐。”
            “不知。想来不是为了观赏。”
            “唔,也有那个作用啦,如果你够闲,”她牵起一缕发丝拨在耳后,“以骨作壤,以血浇筑,精心照顾才会开放那么几株;人们惊艳于那妖冶的色彩,却不知道伽罗花真正的用途是……”
            “饲蛊。”竹剪咔嚓,花瓣飘零。她拾起一枚,笑靥如花。


            29楼2017-02-19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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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绛 @地隐星_更啦


              31楼2017-02-19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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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不正经的部分
                1、地隐星推门看到杨减。
                将军你可以的。在床上都不脱头盔,这种奇葩天上地下也就你一个了。
                【啸天:他洗澡都不脱头盔……】
                【地隐:比起洗澡脱不脱头盔的问题,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洗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2、杨减醒来的时候只说了三件事。
                一,跟那群罗里吧嗦强调早朝重要性的老大臣讲,我心情不好不去。
                二,跟哭哭啼啼弱得像个娘们的太子讲,揍他揍够之前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挂掉。
                三,谁都不准脱我头盔。谁碰谁死。听到了吗。
                啊……要是那个地什么星,对,白毛的那个,来了让他进来,我有事要问他,把三尖两刃刀在我床头放着。
                【↑上神你干啥?谋杀亲夫?


                33楼2017-02-19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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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做噩梦啦~
                  三.
                  再明显不过的事了,有人想害他。普通的安神香里根本不会有伽罗香这味药材。
                  地隐星捻起一撮粉末,略微催动神力,冷冷地看它们湮灭为无形。他倒是想连着那制香人一起捏碎,可现在还没到暴露身份的时候。只是这蛊虫该如何取出?——虽说现在的他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藏在哪个地方。
                  “伽罗蛊惧热。”耳边响起那个女子的话。地隐星苦笑。搁以前他早就板着脸毫不客气地把杨减一头按进滚烫的沸水里了,反正对方肉身成圣金刚不坏,哪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虫声渐稀,最终化为寂寥。窗外竹影婆娑。
                  没有了令人头昏脑胀的香气,地隐星很是愉快。他愉快的原因是终于有鬼祟按捺不住了,重回清晰的感官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正包裹起这间不起眼的侧殿偏房,蠢蠢欲动、涎液腥臭。这正是他替那小侍童守夜的原因,这么长时间,总该活动一下筋骨,让某些不知好歹的妖物知道打扰别人休息有多没礼貌……是时候干正事了。他从窗前的椅子起身。
                  下摆却被拉住了。
                  那是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它紧紧地攥住了那块柔软得布料,让银团云纹图案在拉扯下变了形,仿佛将溺死之人拽住那最后一根稻草,沙漠中艰难前行的商旅看到海市蜃楼的幻象。
                  榻上的人眼睛依旧紧闭,从许久没得到清水滋润的干燥唇瓣中逸出的低语沙哑得不成样子,让人听不清这梦魇缠身者究竟说了些什么。然而地隐星却听懂了,他从未对自己有灵敏的听觉这样庆幸过。
                  别走。
                  地隐,别走。他说。
                  那一刻时漏都停了下来,和那满地月光一起。
                  杨减说乌云役人太多。
                  杨减说你很特别吗?我有什么理由非要记住你不可。
                  杨减从来都不好好喊他的称谓。
                  可他却在连神的记忆都被抹去、半梦半醒地叫了他的名字。
                  地隐星知道那是梦话,也明白对方醒来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一副看跟踪狂的臭脸。也许他在人间护他一世,回天后这段记忆也会被忘得一干二净,正如之前他以他的容貌做他的替身征战四方。
                  他不悔。睫羽微颤,他将那只手放回被中,掖好了被角。
                  蜻蜓点水,落在那人唇角。
                  “等属下回来。”


                  34楼2017-02-19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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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鸣已彻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愈加诡异的风声。细细聆听,竟有婴孩啼哭之音,闻之逐渐凄厉,毛骨悚然。不知何时,月亮也被那莫名的黑烟迷雾笼罩了起来。
                    夜黑风高好办事。地隐星冷笑。没多大本事的小妖也想来分一杯羹,也就只能发出像一只剥皮野猫扔进沸水里的鬼叫声吓吓凡人。到也要感谢它们把自诩勇敢的仆从赶走,否则还真施展不开手脚。瘴气可轻松驱散,只希望重头戏别那么无聊才好。
                    —妖怪视角—
                    我已经盯着那个叫杨减的天神很久了。
                    没有哪一只妖不想尝尝鲜,更何况是被封在一具脆弱凡胎里的神。奈何他身上阳气太重,竟逼得我不知从何处下手;好在不知是哪位大妖也馋了眼,没得手却便宜了我。准备了这么久,今天我吃定他了!
                    咦,没想到这神在人间还很得民心,居然还有人愿意给他守夜,之前几个不是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吗?这次的小哥生得还不错,可惜破了相。若是吃了杨减后还有地方,就勉为其难地也吞了吧。
                    我用法力操纵起那具孕妇女尸——对付他或许连我的分身都不需要。我看到他变了脸色,身体僵直,一副想跑却吓得迈不开腿的样子。也难怪,眼球暴突、满脸血污,腆着大肚子还着红衣,谁都以为是遇上了女厉鬼吧。有趣,赤手空拳也敢大着胆子往前走吗?
                    既然那么着急地赴死,我也不好拦你啊不是?连我都听到孕妇肚子里自己分身嗷嗷待哺的磨牙声了。我让那具女尸摇摇晃晃地走向他,张开了双臂,死在女人怀里也不错呢嘻嘻嘻……
                    —正常视角—
                    血肉撕裂的沉闷声响,还有哀嚎。
                    却不是地隐星的。
                    “这个女人估计被你吃得只剩下张人皮了吧,黄鼠狼骚味真是恶心。”
                    那个之前惊慌失措的男人带着护腕的手直接破进了孕妇的肚子里,力度控制好得连血都没溅上飘动的衣袂半分,却又精确无比地一把掐住了其中蠕动的活物,轻轻一旋。
                    嘎吱。脖子被拧断的声音。莹蓝色烟雾从破口冒出,女尸倒下了。
                    这变故快得连收回分身都来不及,伤及本源的黄鼠狼精吃痛地喊了一声,直接从藏身的树上摔了下来。这、这不可能……!竟然看破她的伪装,不,哪里不对!凡人是触碰不到灵体的分身的啊!
                    她看向男人从容地走向她,脸上只有冷静,残酷的冷静,仿佛看向的是一只蝼蚁。他的手上还沾着血污,神情却淡定得仿佛是小憩完毕在林荫中的漫步。不是她不想逃,是她逃不了。没有人在场,所以地隐星也无需顾忌——席卷庭院的飞沙走石,光是释放出无形的神的威压,也足够让妖多么高傲地扬起的头颅被狠狠踩进泥泞里碾压。
                    “星君、星君……你、你竟真是七十二地煞!”她总算是明白了,从一出现,对方早就看穿这拙劣骗局的一切了,他的惊恐、他的无知都是逢场作戏——靠近时她没看清地隐星的表情,只见到微微扬起的唇角。假的、都是假的!那人不过是在玩弄她罢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早听说过吃神的妖都会被天庭乌云役追杀至死,难道她仅仅是想想也要?没站稳的身子因体力不支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而男人耳朵步伐没有停留半分。破土而出的紫色长镰泛着金属的冷光,握在手中向她挥来,她闭上了眼——
                    “滚。”
                    刀尖贴着她的脖子停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从此以后方圆十里,别让我看见你掉的一根毫毛。带着你的瘴气和狐朋狗友从将军府上消失。”
                    不受控制地,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呆愣地看着对方收起镰刀转身离开。
                    “你……不杀我?”
                    “想杀你随时都可以,浪费时间。”将军……还等着我回去。
                    女孩化作原形一溜烟地跑了,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看着四周的景象地隐星确实后悔了——早知道让她把这里打扫一下,居然忘了。算了,这事交给杨减的下人吧。
                    乌云役的将军从来不知道善后为何物,只有一张摆着的冷脸;所以将军带出的下属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善后的习惯。善后?那是精英部队干的事吗?
                    于是乎,杨减,这都是你的锅啊,自己背着吧。


                    45楼2017-02-25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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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童来换班的时候都要哭了,整个庭院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高大的树木还顽强地硬撑着,低矮的花草灌木几乎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您干了些什么啊……”这一收拾又得多长时间,虽说杨减并不在意庭院布置这一类工作,但是将军他有强·迫·症啊!!
                      罪魁祸首并没有认错的打算。“替你守夜……顺便打趴了你们所谓的鬼。跟侍卫们说他们可以回来工作了。”
                      侍童还没来得及质疑地隐星左手的血污是怎么回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又收获了一个更大的惊吓。传言是真的。好极了,今晚中头彩,他有气无力地想。本着尊重死者的观念,侍童忍着没去踹那仰面朝天以极其诡异姿势躺着的狰狞尸体一脚,其实那一脚也是用来发泄对面前这位爷的不满的。他不敢踹死的,更不敢踹活的,他怕下一秒自己也跟着女鬼一起见阎罗王了。
                      “要不……我去给您端点水洗洗手?”礼貌,要礼貌,不能当着别人面捂鼻子。
                      “不必。”地隐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有多脏。不仅脏,还有味,鲜血凝成发污的结块,典型的尸臭气味。那具尸体是被操纵了多久……地隐星没有过分的洁癖,特殊身份带来的任务已经教会了每个乌云役忍耐和压抑,然而这已经是任何一个正常人不能接受的程度了。“我……自会处理。”
                      看来临走前到个别是办不到了,地隐星有些遗憾地想。远处东方的天空依旧黑暗,但他知道不久以后那里就会出现第一抹鱼肚白,到时候想要脱身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地隐星望向从窗口映出的摇曳烛光,目光令人揣摩不透。
                      ——来日方长啊,将军。
                      室内。
                      沉睡了几天的杨减终于醒了。赤红发尾散落,宽松的睡袍在略大的动作幅度下敞开了胸前的衣襟,隐约渗出几点锁骨凛冽的遐想。这幅画面原本是适合被好事之徒添油加醋嚼上一番舌头的,如果将军的脸色没那么吓人的话。
                      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抄起了床头前去了长柄的三尖两刃刀。这甜到发腻的气味一闻就知道是香木的焚烧所致,杨减一向反感熏香这种富贵人家贪图享乐的事物,更何况他们给他点的安神香在他眼中与迷魂药无异。他给过许可了吗?
                      可那不是重点。杨减知道有人来过又走了,而他却对这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
                      不爽。还有异样的……不安,这种情绪从几乎被杨减遗忘的角落里跳出,咄咄逼人地昭示着存在感,伴随着涌入脑海的片段。他抬手抹了眼角,竟有湿意。
                      他堕入了梦魇。梦境的画面是支离破碎的残片,一遍又一遍无从停顿地放映,起初耳边的琴音还算得上平静,越往后就越刺耳、盘旋、交错,像是失心疯捶胸顿足的大笑,又像是荒郊野岭成片乌鸦振翅飞起争夺腐肉的尖鸣。
                      血。刑具。烛影。还有……他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伸出手去,发了疯般声嘶力竭地叫着谁的名字,近在咫尺,却永远触碰不到。痛,像一刀狠狠挖出了心脏,又被野鸟争相啄食。
                      ……
                      那是谁?究竟是谁啊?
                      杨减从来没见过那样一个人,更不知道那比洪水冲破堤坝还要汹涌的情感从何而来,莫名其妙地被人强行塞予的感觉令他难以接受,却不是把谁揍一顿就能轻松解决的。他只能被动接受,在不愿承认得无能为力的恐惧里沉浮。
                      直到他触碰到了一只手,那只手也握住了他的。体温的暖,而不是火焰灼烧。大概那一刻,杨减才是真正安心的。
                      可那短暂的温暖很快又离开了他。为什么?
                      现实的疼痛从指尖蔓延上来,才把他拉回了现实。杨减这才发觉自己无意识捏住的那一块床单已经碎了,而侍童正怯生生地从门缝看向自己。
                      “……进来。”


                      52楼2017-02-26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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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吐槽一个隐减的题外话,是我自带CP滤镜吗,总觉得自从地隐星出场以后二爷的眼睛就线条越来越柔和、弧度越来越大(直接说就是软),小隐子衬托?不信你去和最开始比一比,我就不截图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7-02-26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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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榭朱阁,昙花临水,不如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7-02-26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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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有点儿长,时间问题会分几次,先把打好的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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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子真大。半夜翻墙跑到别人家里,没得到允许还大摇大摆地走了?自己睡得也沉,等人都走远了才醒,他让人放在床头的三尖两刃刀到底还是没派上用场,更没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在出事之前敏锐的直觉就早已告诉他,有人在跟踪,还不止一个;直到那天傍晚和袭击者短兵相接——当时情况紧急到连他都没来得及抽出背后的长戟,直接拔了身旁护卫的仪仗短刀迎了上去。杨减终于发觉,事态可能比原本的想象严重些。
                            那些人可能不是冲太子来的,是他,否则,他们大可以在与自己缠斗的同时分散些人手直取那被人群簇拥着的少年首级。而且说是“人”并不恰当——尽管他们一身黑衣还蒙着脸,电光火石间杨减还是看到了其中一名袭击者眼角的鳞片;他们躯体的坚韧强度甚至超过了厚重的铁甲。是妖。
                            他原以为跟踪他的人不过是些为高官贵人卖命的刺客,以他的性格得罪了某某也不是不可能,而杨减也懒得去思考怎么搞好关系;可他是真不记得自己和什么妖怪打过交道。自己不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和尚,更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可以抢去当压寨夫人。他认真地思考着这个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杨减不知道有人在树上望着他。
                            这天阳光很好,流金随着斑驳树影透过茂盛的枝叶倾泻而下,也落在树里那人怀中,柔顺的白发在叶的拥托下映出了绿意。地隐星倚在最粗壮的主枝上,托腮看着他家将军。宫廷古树繁茂的枝叶就是最好的遮掩物,他只需要收敛气息即可。
                            说起来,最近几天真是清闲。


                            59楼2017-03-02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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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六,这里的啸天就是凡人设定,本来打算原创太子,但是这么大胆还不会挨二爷揍的,我觉得只有他了~摸下巴,文风突变预警,果然有啸天就欢乐起来了~
                              说起来,最近几天真是清闲。
                              那妖倒也诚实守信,果然从那天开始他就再没感受过妖的气息。岂止是十里,只少三十里,地隐星都没能感受到一丝瘴气的存在,格外清晰的空气让他忍不住思考之前的估计是否有误,到底有多少“户口”迁走——这意味着之前有多少妖对如今的战神垂涎欲滴。这些用外放气场就能赶走的显然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取出蛊虫,再揪出这幕后黑手斩草除根。
                              伽罗蛊有示踪之用,那天行刺者的组织迟早会找上门来,在那之前杨减都会平安无事。深知暴风雨前宁静的地隐星当然清楚,现在取出反倒陷入了彻底被动的境地。妖界对杨减恨之入骨,更以“刽子神”公然称之,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一劳永逸的好机会?
                              比起正事的毫无进展,地隐星在进行情报收集时倒是听到了些有趣(?)的传闻流言。
                              “哎哎、听说了吗,将军杨减的府上一连几天都闹鬼啦,还是个穿着血衣的孕妇!”
                              “啊,真的?”
                              “我听守夜侍卫的亲戚说的,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还有冤魂厉鬼化作的戾气,尖叫着‘偿命、偿命’!”
                              “嚯,就那样将军还没醒?他要是被吵醒了,嘿,让你再死一次。”地隐星听到有人插嘴。
                              “你们听我说!那鬼为什么不是别的,偏偏是个孕妇模样?这背后肯定有隐情!”
                              “别乱说,杨将军可不是那样的人。”
                              “说不定呢,朝廷里的那些人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啧啧啧。”
                              “说是别的我都信,始乱终弃含恨而终的女人?你编也得找个合适的啊,老三。别说没教养的野女人了,你看看那些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多少暗送秋波想眉目传情的啊,人家跟没看到似的,冷着一张脸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没错,地隐星挑眉,好在笠帘遮面外人看不清表情,嘈杂喧闹中也不会有人注意那么一个偏僻的角落,只管坐着面对那一壶沏好的阳羡。别说你们这群人间的凡夫俗子了,天上的仙女都没有能让他家将军动心的。
                              “不错,我就从未听过更没见过杨将军出入花街柳巷之事。”
                              “你一直都在帮他说话,他又听不见,你能多挣几两银子?嘿,照你们这么说,该不会他喜欢男人吧?落了一副好皮囊,说不定是那些喜欢刺激的王侯将相喜欢的类型,年级轻轻就身居高位……你看看你,又生气了!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
                              当时地隐星差点一口茶呛进肺里。不,将军也不喜欢男人,他只是纯粹的,情商低……
                              树下一阵骚动,拉回了走神的乌云役。有什么人很没风度地一路小跑过来了。透过树荫,地隐星看出来那个人就是啸天,当朝太子,也是杨减一出事就六神无主、要不是他出来挽救局面估计也是一命呜呼的草包一个。救他是顺便,主要不能让杨减趴在那么脏的地上流血。
                              “杨减你怎么回事啊?我的信你都敢不回,你是要把我吓死啊!”一根手指戳上胸膛,啸天恨恨地想,要不是太矮他早就踮起脚给那不听话的将军来一个爆栗了,就跟以前挨他的揍一样,“伤好了不痛了,都能上朝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杨减你翅膀硬了!”
                              “你……”明显不在状态的将军歪了歪头,“你还没被禁足?”
                              一句话直戳啸天痛处。开玩笑,他叔叔听说出事以后那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生吞活剥,看在他最终没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乱子上才没把这经历告诉重病在床的老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他出来。啸天是悄悄出逃,不料想碰上了杨减。回想起之前忐忑不安的担忧自责,又看着如今完完整整站在他面前、嘴依旧那么毒到没自觉的,啸天想你咋不在床上多呆几天呢,捅你肚子上的那一枪假的是吧。
                              “杨减你可以的,亏我之前自己都没舍得用、巴巴地让御医给你送来的安神香,那可是邻国进贡啊,要不是我,那老奸巨猾的尚书舍得把东西给你用?”同样毫无自觉的紫发少年哪管失言与否,他越想就越委屈,只觉得堂堂太子活得如此没有尊严,有时候想想还不如自挂东南枝算了。
                              “……你也不想想,是谁放着功课不读,非要拉着我出去打猎,才闹出这一大堆麻烦的?”杨减只觉得头痛太阳穴发胀,遇上了这种间歇性幼稚成三岁小孩的太子只能算他倒霉,他还真没辙,只好用这话堵他。
                              ““……”沉默,太子殿下又一次卡壳了,因为心虚。“这我承认……我的错。”啸天回想起仆人退下后摄政王语重心长的话语。他叔叔说,小祖宗,你玩就算了,咱能别把人家杨减一大好青年栋梁之才给玩死了行吗?啸天当时没敢回嘴,这种情况纯属偶然,其实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杨减玩他,不是他玩杨减。苍天啊,为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在那个神奇脑回路的将军眼里跟条狗似的呢?
                              看着少年一脸苦大仇深撇着嘴,杨减大概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于心不忍的,感动?没有。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那头发梢乱翘的紫毛。“我也有错。…还有,我不喜欢熏香,那东西不要再送来了。”
                              什么玩意?杨减居然会道歉了?这听觉冲击远比触觉带来的震撼大。啸天整个人都懵逼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事可以载入国册,以证明将军杨减不是个没大没小不知高低贵贱的狂妄自大之徒。
                              你那什么眼神啊,杨减都被你吓到了。
                              树下其乐融融(?),树上的人心情可不太好。查谁地隐星都不会把这事摁到啸天头上去,别的不说,就论这武力,他下个十次伽罗蛊还是什么别的DEBUFF叠满杨减都能把他抡翻,再者这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又没有利益冲突。再说他从哪里得的伽罗花加进炼香里?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说是装出来的都不信,因为显然那少年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除非……
                              他被人当枪使了。地隐星不是没听说过好龙阳的达官贵人。
                              眸色渐深。怎么是人是妖,是男是女都盯上了,将军你还真是会给属下找麻烦啊。


                              64楼2017-03-04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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