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杨九郎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炒饭,一边悄悄的观察张云雷,这个孩子好像什么都没见过,对什么都好奇,刚才关窗户时认真的玩了一会隐形纱窗,现在洗漱就认真的玩水龙头,对着开关盒所有的灯挨个打开再关上再打开,发现浴霸发热竟然伸手去摸,当他开始研究抽水马桶时,杨九郎终于忍不住走进去给他大概讲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红着一张老脸退出卫生间,继续把炒饭填进胃里。这孩子也许是老少边穷地区来的吧,没见过什么先进的设施,还亏嘴。唉…可怜…杨九郎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收拾桌子,可是他是怎么一下子让我疼一下子又不疼了呢?还有他怎么进到车里的?刚才还威胁我,命在他手里攥着?哼,你以为我杨九郎是吓大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先给他买炸鸡,喂饱了再套话。杨九郎起身往玄关走,“我去买炸鸡,你要一起去吗?”“要!”张云雷从浴室冲出来,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他的破布鞋昨晚脱在车里了,杨九郎从鞋柜里拿了双球鞋递给他:“你那双就别要了,先凑合穿会儿这个,回头给你买新的。两人走向街角的炸鸡店,张云雷看到小区名字:双榆树北里。
街道上高楼林立,车来车往,人潮涌动,张云雷东张西望,目不暇接,现在的人穿的衣服好奇怪啊,发型也好奇怪啊,为什么都盯着一个小薄片片看?还对着它说话?满街跑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铁驴,空气都被那些铁驴放的屁熏臭了,呛人…这里草地好少啊,就那么一小片,草还都不绿…小哥哥,你在哪呢?这里叫双榆树北里,你快点来找我呀,我好想你…还没想完,就被杨九郎领着回家了。
杨九郎刚把两只炸鸡放在桌上,立刻就被张云雷拽到自己面前,他两眼放光,兴奋的脸都红了,使劲闻了闻炸鸡的香味,直接扯着一只就往嘴里塞,喉咙深处发出满足的哼哼声,杨九郎默默的递上一盒纸巾,人家不看也不用,一边吃一边舔手,杨九郎不好意思直视着张云雷吃东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可是听着他咀嚼脆皮的喀哧声,啃咬脆骨的咯咯声,吞咽时的咕噜声,吮吸手指的啧啧声,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渐渐竟被他感染了,觉得这鸡真的好香啊,自己也想来一块尝尝了…转眼两只炸鸡进了张云雷的肚子,袋子里就剩一堆鸡骨头和两个鸡屁股。张云雷长出一口气,往椅子上一靠,把每根手指仔细的舔干净,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杨九郎,“睡着啦?哦,没有,去沏点茶来,你不憋了一肚子问题吗,聊聊吧。”
杨九郎瞪大了小眼睛,眉毛挑了挑,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这么直接?不过也好,省得浪费时间和脑细胞,手脚麻利的收了桌子沏上茶,两个人坐进沙发里,张云雷用杯子挡住半张脸,轻轻吹着,慢慢缀饮,时不时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瞟一眼杨九郎。杨九郎此时正襟危坐,眼神放空,脑子里却飞速的运转,把所有问题按重要性排列,再组织一下表达方式,别给人问急眼了,深呼吸:“嗯,我知道自己的伤势了,但…为什么你亲我一下我就疼的动不了,再亲一下就没事了?”“我把我的内丹借给你了,内丹在你身体里,你就不觉得疼,我取回来你就疼的受不了了。”“内什么玩意儿?亲一下就借给我了?”“不是,是嘴对嘴放进你肚子里了。”
杨九郎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脑子里迷迷瞪瞪,几个新的问题排到队列里:“昨天我没带你走,后来你是怎么到我车上的?”“我会点法术,可以幻影移形…”“法术?什么法术?”“比如障眼法…”张云雷说着拆下手臂上的绷带,露出平整光滑的皮肤,杨九郎吃惊的张大了嘴,只见张云雷口中念念有词,手臂上重又出现了那一大片血淋淋的擦伤,杨九郎吓得直往后躲,要是没有墙,他都已经退到隔壁屋去了。眼看着擦伤又慢慢的消失了,杨九郎擦擦额头的汗,稳定一下情绪:“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跟上我?”
“哈哈哈哈!”张云雷突如其来的大笑,吓了杨九郎一激灵。“谁跟上你了,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