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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妖同盟】名的短篇合集,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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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好多大大真的都只在LOF发粮,所以吧里确实……有点冷……能要到授权的话大家以后可以慢慢搬运一些><
先把自己的几个短篇搬运过来,抛砖引玉下XD,希望以后能吃到更多的粮,许愿m(_ _)m
都是清水向的短篇,优点在于没有坑,缺点在于……短小……
另外lz好久没写文,复健ING,所以如果有各种问题,比如文笔或者人物看上去很奇怪之类的,欢迎带着意见来抽打我,躺平.jpg。
绿川老师的花伞镇楼~


IP属地:天津1楼2017-02-12 20:20回复
    【名的】狐狸的礼物
    的场静司生贺,名的向
    说是生贺其实主角都没出场呢【被打
    希望第五季可以做到少年篇!许愿!
    原梗来自安房直子《狐狸的窗户》,很温暖的童话……少年的名取和的场,那段最美好却永远回不去的时光,现在也只能在手指窗户里才见得到了吧。
    以下正文
    =============================================
    【名的】狐狸的礼物
    “好看吗,夏目,你试试看呀,”小狐狸兴奋地举高男孩的双手,快活地眯起了眼睛,“这是我做得最成功的一次呢。”
    “在那之前,”夏目反手拉住小狐狸的手腕,“把你的手拿过来让我看看。采了这么多花来做染料,一定很辛苦吧。”
    夕阳下微笑着的少年,美好得像是一副油画。
    “好久不见了,夏目。”名取周一笑着走到河堤上俯下身,“逢魔时还在外面乱晃,真是一如既往地爱胡闹呢。”
    “名取先——哎呀——!”
    “夏目!”
    小狐狸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一头冲进毫无防备的男孩怀里,把人撞了个趔趄。
    “名取先生才是吧……”夏目不满地抱怨,眼睛却弯弯地眯了起来,“总是这么突然地冒出来。”
    “我只是在做我的‘副业’而已。虽然是西方的节日,但是作为除妖师也要小心。”名取看向他怀里只露出两个耳朵尖的小狐狸,笑道,“没想到今天第一个见到的是这样的妖怪,看来会是很平静的一夜……诶?”
    “啊,这是他送我的礼物,”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手上的目光,夏目道,“是……”
    “传说狐狸会用桔梗花把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染上颜色。用染好的手指在眼前搭起窗户的话,能够在里面看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名取道,“很……了不起的法术呢。”
    “名取先生?”看着面前忽然收敛了表情的除妖师,夏目一怔,“有什么问题吗?”
    “啊啊,没什么。这么小的狐狸就能学到这种法术,夏目又交了个很厉害的朋友啊,”名取笑道,“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吧,否则被妖怪们缠着要糖吃要衣服穿就不好了。”
    “这种事,名取先生也要小心啊。”夏目笑着抱起小狐狸挥挥手。
    “柊。”看着男孩渐渐模糊在夜色里的身影,名取道,“想要一个礼物吗?这种窗户我也会画哦。”
    “这是狐狸的法术,主人。”
    “虽然叫‘狐狸的窗户’,其实只要有妖力,都可以做呢。”除妖师摇了摇头,在路灯下比了比手指。
    —— “虽然是狐狸们在山里骗人的把戏,但其实只要有妖力,人也可以做到呢。要试试看吗,周一?”黒发的少年从宽大的羽织里掏出一大把桔梗,放在手心轻轻揉搓着,“听上去很有趣。”
    当时是怎么回应他的?名取心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还记得——
    “你用式神鬼鬼祟祟地把我引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金发的少年在一旁大声地抱怨,伸手从对方冰凉的手心里抽出一簇湿润的花瓣。
    “我试过了,自己给自己染色是不行的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场家未来的家主把研钵往身前拢了拢,“要叫别人帮忙才好。说起来,能看到心底最想要的东西……周一你不想知道吗?这可是少有的能窥探人心的法术啊。”
    “我只要知道自己的想要的东西就好。”
    “啊啊,周一想要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你明明也不知道嘛,哈哈。”红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撇过来,明明是和自己眼瞳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却冷冷的,让人火冒三丈。
    “的场静司!”名取家的少爷用力地挥着药杵,把飞溅的蓝色花汁扬到对方脸上。
    “这可是‘狐狸的礼物’啊。”的场静司不以为意地舔掉唇边的花汁,按住他恶狠狠地上下挥舞着的手,“花只有这些……你可真败家,周一。”
    在打出两张花脸并彻底弄脏了一件羽织之后,两个从小到大都被称作“少爷”的少年终于成功地给对方的手指头染上了颜色。
    “啊啊,真的有用呢。”的场的表情难得地有点吃惊,反复地在眼前比划着窗格,“式神应该没有骗我吧……你看到了什么,周一?”
    “我……”名取收回手指,“看到了我家的院子呢。”
    “……看不出你还是个家庭型嘛,哈哈。”
    “你这家伙!”
    后来他才听说,在的场家,重要人物过生日的前夜,他们的式神都会献上礼物。其中最常见的莫过于各种新鲜的法术和消息。
    “真是很有趣的‘礼物’呢。” 除妖人眯起眼睛看着路灯下的手指。
    说起来,那天,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呢?明明是最重要的部分,偏偏记不大清楚了。
    的确是自己家的院子吧,从和室里面望去,能看到灿烂的天光;有人赤脚坐在走廊上,漆黑的制服、漆黑的头发,风吹过时露出一个微笑的侧脸——“周一的家哟,好漂亮的院子。”
    ……你从窗户里看见的风景,是否也有我呢?
    静司。


    IP属地:天津2楼2017-02-1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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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般若
      92话的面具梗衍生出来的小段子,少年时期的故事……
      依然名的向,然而并没有肉(别打脸……
      *日本文化里般若一般是指因女子的嫉妒而生成的怨灵,这里加了个私设,就是把这个概念扩大到所有因嫉妒而生的灵都是般若了
      *说起来,日本百鬼里居然没有因男子的嫉妒生成的怨灵……明明男人也会嫉妒的好吗!
      *面具的原型为能面——胆子小的姑娘半夜记得不要手贱去找图,我觉得这是种超容易引起恐怖谷效应的东西……
      以下正文
      ----------------------------------------------------------
      【名的】般若
      回廊尽头是一间茶室。
      提灯鲜红的光顺着半掩的数寄渗进去,打亮了半面墙壁。泛黄的墙上遍布着凸起的人面,密密麻麻地彼此交叠着;或怒目,或浅笑,细长的眼,淡淡的眉,厚重的胡粉在脸颊上一片片裂开,露出下面桐木斑驳的纹理。
      “周一。”
      名取周一悚然回头,便对上一张与墙面上一般无二的脸,铅粉敷面,额头上两个小小的凸起,像是角的样子。
      “御令神行——”注连绳下意识从袖中甩出,劈面而去。
      对方抬手来挡,提灯掉在地上,慢慢烧起来,照出他拖着木屐的双脚和漆黑的短发。那张木刻的脸转向绕满他腕间的御币,露出系在耳后的红色绳结:“周一同学?”
      “……的场静司!”
      一阵沉默之后,名取周一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伸手去扯那根绳子,“你是故意的吗?”
      黑衣的面具人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松动的假面挂在鼻尖,露出苍白的额头和脸颊,细长的眉眼瞪得圆圆的,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这样耍我很有趣吗?”名取周一把面具抓在手里,和他对视。
      的场静司偏过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新晋除妖师,又看了看他身后挂满面具的茶室,“噗嗤”笑出了声。
      “对不起哦,是我考虑不周。”他走过去拉开数寄,点亮了茶室的灯,“我以为你现在已经习惯这些家伙了呢。”
      “谁会习惯这个啊,”名取周一在他对面坐下,对着灯火端详手里的面具,“明明是妖怪,长得却好像人类一样,总是让人很不舒服。”
      “说什么‘像人类一样’……般若本来就是人心里的妖怪。”的场静司笑道,“说起来,你这次专程让式神来找我,好像也是为了它?”
      “……是的。”
      “是什么事呢?”的场静司看着他,“真过分啊,周一。派遣式神送信的人是你,吞吞吐吐不肯把事情说明白的人也是你。”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名取家的后人苦笑一声,“我是想问,的场家……有没有大规模的净化用阵图呢?”
      “净化用的阵图很多,可是规模足够覆盖名取旧宅的、不容易被普通人发现的,即使是的场一门也没有。”的场静司指了指走廊,“你看到那些注连绳了吧?它们就是我家现在在用的阵图的一部分。不过,把这些东西挂在家里,对看不见的人而言,只是平添恐慌罢了。”
      “我该说,你果然消息灵通吗。”
      “其实,即使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关系。般若不过是怨灵,没有实体,对成年人的影响非常有限,你也知道的。”的场静司起身从墙上摘下一个面具,重新系到头上,“这种常见的妖怪,你总要习惯的呀。”
      “……常见吗。”名取周一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常见到?”那人摆弄着手里的绳结,笑道,“我以为周一现在的名气在除妖人之间很大了呢,看来还差那么一些嘛。”
      “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名取周一深吸一口气,“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我才入门一年而已。”
      “也是。”的场静司点点头,接着问道,“周一你看到的般若,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和这些面具一样,陌生的人脸,总是哭哭笑笑的不知在说什么,聒噪得要命。”
      “这样啊,” 对面的人怔了怔,“这都没办法习惯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搬出老宅,另找一个可以用小型阵图保护起来的住处。最好是新一些的房子,比如公寓之类的。”
      即使是在劝别人“逃跑”,那人也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名取周一挪开目光,举起桌上的灯,照亮了他身后一排排森然的面孔:“这些东西,真的可以习惯吗?”
      “般若是嫉妒,是因爱欲而生成的人心的影子。普通人的嫉妒很难生成般若,但可见之人就不一样了。”的场静司道,“除妖师的力量越强,身边聚集的般若就会越多,看久了总会习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数寄,赤着脚去勾廊下的木屐。
      名取周一跟着他走出去,把灯放到走廊上:“虽然是嫉妒……可是既然能够习惯,也算是无害的妖怪吧?”
      “需要习惯的从来不是般若,”的场静司就着灯火穿好木屐,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头上的面具,“你需要习惯的是那些白日里与你谈笑风生,夜晚却化作般若的脸——做好从里面看见你熟悉的脸的准备了吗,周一?”


      IP属地:天津3楼2017-02-1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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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女房镜
        *夏目友人帐第六季制作决定!2017!开心!许愿92话!
        *青女房:(鸟山石燕《今昔画图续百鬼》)被放归的宫女等不到曾经的未婚夫,变成了黑齿蓬头的妖怪,每晚会拿着镜子打扮。如果不是她的未婚夫,被照入镜中的人就会被她杀死 。
        *依然名的向,少年时期(执念)
        以下正文
        ======================
        【名的】女房镜
        “无法封印的妖怪?”的场静司拉起竹帘,把角落里浮着睡莲和荷花的木桶往窗边拖了拖,“你说——她一直在找镜子?”
        “是啊。一只青女房,还会唱净琉璃呢。”名取周一从怀中取出一面折镜,冲着他打开。
        “尘世恋恋难舍, 今宵惜别情长。”
        镜中的女人结着高顶髻,绯袴白裳,老竹色的小袿上织着细密的青蔓,素白的手从袖里探出,捧着描金的桧木扇遮住大半脸孔。
        “镜子啊,大人,您看到我的镜子了吗——”
        尖细的嗓音和着男子的唱腔,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一遍又一遍:
        “去情死……”
        “我的——”
        “犹如无常原野路上霜……”
        “镜子呀——”
        “很有趣嘛。”的场静司伸手合上镜子, 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
        “我在学校的每面镜子里都能看到她,这可一点都不有趣。”名取周一叹了口气,“我检查过,她本体寄居的这面镜子本身就是一个封印,只是时间太久,松动了不少。”
        “尘世恋恋难舍, 今宵惜别情长……”的场静司微阖了眼,若有所思。
        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像三味线一样,就算唱词再缠绵,也带着点金石相击的铿锵味道。
        名取周一恍惚了一瞬,随即正色道:“《曾根崎情死》,夏日祭的节目用了其中最出名的一段,她唱的也是。有什么问题吗?”
        “青女房会说唱这一段,本身就是问题啊。”的场静司看了他一眼,“天皇宫中的女官,为什么会对一段浪人和游女的情歌念念不忘呢?”
        “我考虑过,”名取周一有些头疼地道,“彩排时大家一直在唱,她大概只学会了这一段,唱出来想引起别人注意吧。”
        “你确定它是青女房?”
        “看她装扮,是宫中的低阶女官。她到现在为止都只能唱歌,不会伤人,多半是因为没了镜子的缘故。”
        “镜子里的女官还在,照镜子的女妖却不见了,不觉得很奇怪吗?”的场静司轻轻摩挲着折镜,“能照出青女房生前的样子——这面镜子,本身就是女房镜。”
        “这……”
        “既不忍心杀了这只青女房,又不希望她伤害人类,所以割掉了能照出人类的镜魂,炼成了这面镜子,”的场静司道,“用女房镜封印女房,周一,你虽然变强了很多,但还是和当初一样心软得很啊。”
        一时无话。
        许久,名取周一终于叹了口气:“对不起。”
        的场静司拿出一卷空白的符纸,慢条斯理地拓下折镜边缘的咒文:“现在呢,后悔了吗?”
        名取周一看着他在纸上慢慢描出一个一臂长短的符阵,轻声道:“听到她开口要镜子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大概……做错了。”
        女房镜,是青女房记忆的投影。每一个被摄入镜中的人,便都成了她记忆的一部分——女房爱之则生,恶之则死。
        “青女房本来就是耗尽一切来等待爱人的妖怪,”的场静司道,“没了女房镜,她既认不出自己是谁,也认不出爱人是谁,如果不是那段净琉璃刺激了她,恐怕过不多久,她也会因为丧失了存在的根基,一点点消失吧。”
        “你也……没有办法吗?”
        “你可以再选一次——让她一无所知地魂飞魄散,或者带着对情人的记忆去死。”的场静司描好了两张符阵,把其中一张铺在地上,另一张收进了浴衣的袖子里,“正厅借给你用,镜子上的阵法就算做报酬吧。”
        他说完,放下竹帘,退到走廊边坐下。
        帘子里,青女房又开始唱了:
        “天将晓,钟声断肠,数罢六响剩一响,听罢第六响,今生便埋葬——”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可若没了那些忧、那些怖,也就没有渴盼恩爱会时的那份执着吧。
        ===========FIN==============
        *想写出晦涩的双箭头感,结果晦涩有了,双箭头……毫无疑问地失败了……结合《狐狸的礼物》看可能能算成双箭头(哭着说)
        这篇其实是想说,名的这种彼此喜欢但无法走同一条道路的关系很虐,但是这种虐是建立在彼此箭头的基础上,所以即使虐也虐得开心——啊,大概这么个意思,但我觉得我绕了好多弯子,最后也没明确地把青女房和这条线连起来……TAT


        IP属地:天津4楼2017-02-1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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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道成寺钟
          TO:若是自由 双蛋快乐呀!!!别嫌弃,我尽力了!!!
          同好的大家也双蛋快乐哈哈哈
          希望日历和pash的海报都能快快送到啊(一边吃土一边说)
          依然名的向,少年时期。
          *道成寺钟:(鸟山石燕《今昔百鬼拾遗》)贵族少女清姬痴恋游僧安珍,安珍为脱身假意许诺,脱身后为躲避清姬逃入道成寺。清姬情伤怀恨,化作蛇妖。安珍无路可逃,躲入道成寺的大钟中,清姬缠住钟身,与他同归于尽。后世常把道成寺钟当成怀春少女的象征(哎呀真是很浪漫的妖怪啊→才不是)。
          *眼瞳纹样:大圈套实心圆的纹样,这里是被我当做的场一门的特色来用了——84话二轮之章里的场的伞上用这个纹路来冒充眼睛;76话少年篇下的封面里的场身上的和服也是圈圈套圈圈。
          以下正文
          ==============================================
          【名的】道成寺钟
          收回连锁之后,名取周一才发现的场静司手中的钟形纸符。
          “越来越熟练了嘛,周一。”的场静司对他迸着火星的目光毫无所觉,两指一松,小钟便滑回了袖里。
          这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尤其惹人讨厌。名取周一想着,抢上前去拉住他:“你是故意的?”
          “也不算。”的场静司坦荡地和他对视,“我没有料到你现在出手这么快,已经不需要吟唱了吗?”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儿?”
          “‘名取少爷’的踪迹,想要不知道也很难吧,”的场静司笑道,“说起来,虽然是低级的纸人,但你能用它们拉出连锁,只论数量也……”
          “只有这一次罢了。”名取周一打断他,捡起封魔壶放进怀里。
          ——之前从来没有成功过。要控制的纸人太多,他练习了很久也做不到收放自如。只是看见人面蛇身的妖怪闪过破魔矢扑向那人时,连锁忽然就动起来了。
          “这样啊……”的场静司闻言怔了怔,忽然伸手把纸钟摸了出来,“今天多亏了你,周一。这个就当做谢礼吧。”
          “不需要。”名取周一烦躁地撇开头,不去看那个纸钟。那应该是个防护用的式神,他早该想到的,的场一门的继承人在面对妖怪时绝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其实也算是物归原主,因为我猜这本来就是‘名取’的咒术。”的场静司接着道,“以纸为媒介的高级咒术,我家的很多传承都参考了他们。”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再次成功地抓去了名取周一的注意力:“高级咒术?这只不过是个低阶式神而已吧?”
          “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这张纸符召唤的是‘道成寺钟’,”的场静司把纸钟举到对方眼前,“我猜是很强大的净化类符咒。”
          “你猜?”名取周一端详着他指尖的小钟。凑近看,上面描着龙形的钓手和莲华样子的撞座,的确是梵钟的样子。想来,这人没有在一开始就除掉那只妖怪,恐怕就是希望验证这个符咒的作用,“你没有试过?”
          的场静司点点头:“你的动作太快,我没来得及用。但是在传说里,道成寺钟隔开了僧人安珍和痴恋她的清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的界限。对妖怪来说,它的功能大概和净化有关。”
          “花外尽是松……”
          也许是纸钟凑得太近了,封魔壶里传出幽幽的歌声。名取慌忙后退,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了肩膀。
          “即使只凭一个虚影,也能引起清姬的共鸣,”的场静司好奇地将纸钟在他胸前比了比,随着时而高亢时而断续的歌声不断变换着位置,“名取家的符咒真的很有趣呢。”
          “这只妖怪是清姬?” 名取周一按下他晃个不停的手,问道,“传说里的那只?”
          “说是清姬,其实就是因为‘求不得’而化蛇的怪物罢了,”的场静司笑道,“它本来是的场门人的式神,那人看不见之后就失控了。我听说时还觉得奇怪。现在它变成这个样子,我反而有些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它怕是对自己的主人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的场静司道,“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我能净化它那些念头,说不定它能重回的场门下。”
          他一边说,一边抖开指尖的道成寺钟符,看向沉默的金发友人:“要做个试验吗,周一?”
          “傍晚钟声响,诸行本无常。”
          钟符被贴到封魔壶上。龙形的钓手随着两人的吟唱渐渐燃起。
          “后夜钟声响,为说生灭法。”
          火焰烧到驹爪,渐渐熄灭。歌声戛然而止时,名取周一抬头去看,细碎的符灰里,绘着莲华的梵钟已经被烙在了壶的正中。
          “真的是很有用的符咒呢。”的场静司看上去颇为开心,正要伸手去取,封魔壶却忽然颤了颤,顺着莲华的纹路裂开,散落的碎瓷片在灰烬里开出一朵雪白的花。
          “大人。”拖着蛇尾的妖怪盘在花间,青色的鳞片自双颊次第剥落,露出光洁的躯干,修长的颈深深地弯下去,隐约是请罪的模样,“大人恕罪。”
          “恕罪?”见它开口说话,的场静司挑挑眉,按下了手中的符篆:“你不肯回去?”
          “大人的道成寺钟,响得太晚了。”妖怪抬起头,颈上挂着的平安符弯弯曲曲地绘着眼瞳的纹路,“我越界太久了。从我遇见主人时,我就回不去啦。”
          “不去想他不就好了吗?”名取周一忽然道,“不去想他,不去看他,也许就能回头了。”
          “大人错了,”妖怪摇头道,“即使知道越界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去看,这才是喜欢啊。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回自己遇见主人之前的样子了。”
          它说着,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像是烟雾一样彻底飘散开去。平安符从空中落下,掉在白色的瓷片里。
          “宁愿消失,也不肯回头。”的场静司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平安符,“即使害怕着失控,但还是要贪恋那些无用的感情。妖怪总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吗?”名取周一挑拣出印着梵钟的瓷片,收进背包里,“那个传说的结局,你也知道的吧。保护了安珍阁下的道成寺钟,后来被人们当做偷人记忆的妖怪躲避着。这样看来,人类和妖怪的想法,有时也很相似啊。”
          “哈哈,会有这么温柔的想法,真不愧是周一呢。”
          “……胡说八道。”
          ==================FIN=======================
          这篇的双箭头感觉也不那么明显,嗯……但是自我感觉比女房镜写得清楚一点!希望不是我的错觉!!!
          @若是自由 讨论时,觉得少年组最吸引我的特质之一就是两个人在面对彼此时那种有意识的“克制”。啊啊,就是因为怕自己越界,所以才会去克制吧?
          但是,喜欢这种心情,即使有意去克制,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漏出那么一点吧?
          就像让式神去投信件,自己却躲在桌子下面不肯露面的的场
          就像明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但仍告诉“静司”有事可以来找自己的名取
          真的超可爱!


          IP属地:天津5楼2017-02-1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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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枕小僧
            啊啊,这篇爆字数了,请把它当做提前很久的新年礼物吧,哈哈哈哈各位春节快乐啊我想死你们了(够了)!
            我终于让他们俩睡一起(划掉)盖棉被纯聊天(划掉)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合掌。
            枕小僧:又名枕反,会趁人睡着的时候偷偷把枕头拿掉,是一种喜欢恶作剧的妖怪。不过说实话这篇跟它关系不大,它只活在标题里→_→
            以下正文
            ===============================================
            【名的】枕小僧
            “三隅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没有祛除神灵就控制住了事态,名取少爷真是很厉害啊。”远道而来的除妖人穿着精心打理过的纹付羽织,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后梳,露出微微汗湿的鬓角。
            “承蒙关照,只是侥幸罢了。”
            他的家徽还真眼熟,名取周一心想,笑着推过对方递来的请柬。
            “八百岳山顶那次,干得也真是漂亮。”除妖人按住那个红色的信封,坚持道,“听说您只靠威慑就赶走了神灵级别的妖怪,这样的力量,只怕的场一门也要甘拜下风吧。”
            “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就是因为力量不够强大,所以才只能‘赶走’妖怪啊。”当红艺人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么严重的误会,被的场先生听到可就不好了。”
            “您这样的名门……”
            “在我这里,早就没有什么名门了,”名取笑着打断他,伸手指了指时钟,“实在不好意思,我今晚还有一个通告要赶,恐怕得先走一步。”他站起身,看都不看一眼那个已经被捏得汗湿的信封:“再不好好工作,我以后恐怕连您店里的符纸都买不起啦。您知道的,我一直拮据的很。”
            咖啡屋外面正在下雨。屋檐下,沉默寡言的式神踩着木屐哒哒地走过来,撑开一把透明的伞。
            “‘年年十月愁霖雨’*(注1),”名取接过她的伞,“你怎么看,柊?”
            “您看上去并不想哭*(同见注1),主人。”
            “从看到那封请柬开始,我的心就一直在哭泣。”除妖人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他们居然想以我的名义发起集会,真是麻烦。我最近风头太盛了。”
            “您只是为了保护夏目大人。”
            “夏目啊,”名取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后悔把他卷进来了。他那样的孩子,应该离我们这种人远远的才好。”
            “夏目大人本来就是可见之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夏目和我、和那些人,都是不一样的。”名取瞥了眼身后,刚刚给自己送来请柬的除妖人仍坐在窗边,手里攥着那封红色的信,“他们每年十月都要召开集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柊没有回答。
            除妖人摇了摇头,似乎本来也没指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用他们的话说,十月‘神无’*(注2),刚好匹配他们的‘神无之会’。”
            “神无之会?”
            “是啊,最初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集会,这些年声势越来越大了。”名取道,“这个名字,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刚入行不久,还不太会分辨“集会”与“集会”之间的区别。直到看见那个身量与自己差不多的“式神”和他脸上眼熟的生成面具时,他才明白自己又来到了一个不欢迎“的场”的场合。
            ——“他们给这个集会取了个名字,好像是叫‘神无之会’。”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的场静司坐在窗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说话的样子。雪白的毛巾下面露出凌乱的黒发和半张沾着水珠的脸,难得地显得有些狼狈。
            “居然把的场一门和‘神’相提并论,我听说时也惶恐得很。”
            “你的语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名取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擦干了头发,大摇大摆地把羽织塞进了客房的烘干机,又赤着脚在地上留下一排水印,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今晚就离开的吗?”
            在电闪雷鸣的夜里忽然冒出来,戴着妖怪面具“咚咚”地敲窗,即使房间里住的是除妖人,也未免太过分了。
            “我没能走出林子,雨下得实在太大了。”那个惊吓到别人的罪魁祸首看上去比房间的主人还要苦恼,“这个集会选的位置太偏僻,会所附近只有这一家旅店。”
            “你可以从正门进来的。”名取提醒他。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的场一门的少主人露出了有点茫然的表情:“式神不在,我身上的钱不够过夜。”他一边解释,一边扯着毛巾又擦了几下半湿不干的头发,似乎也不怎么擅长应付这种尴尬的场面:“辛苦你了,周一。”
            “……”
            身边从来没带过式神的名取少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认命地去拿床头的电话:“我让旅店多送一床被褥过来。”
            “不行。”的场拉住他,“被大雨困住的不只是我。这家旅店里现在到处都是不满‘的场’的除妖师,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你这里,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怎么办?”
            “不必那么麻烦。”的场挨着壁橱坐下,翻过大袖裹在身上,笑道:“我只要有个地方避雨就好。”
            他盍上双眼,看上去也的确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
            但是这人应该很少做这种事。名取心想,那种潦草的围法一点都靠不住。果然,翻身去关灯时,他看到那件被系得乱七八糟的大袖不知第几次从的场肩膀上滑下来,露出里面被黑发浸得半湿的襦袢,薄薄一层贴在背上,隐约勾勒出肩胛和蝴蝶骨的轮廓。
            把被子横过来的话……也许能够盖住两个人吧。名取看着他不得章法地蹂躏着那件可怜的大袖,叹了口气。
            他好像总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不管是街闻巷议里那个游刃有余的他,还是眼前这个蜷缩在房间一角对着团衣服一筹莫展的他,都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总也控制不了。
            名取让出半张床铺的行为理所当然地得到了的场的热烈响应——想也知道,对于这种把昏迷的同伴放在地板上都要塞个枕头的人而言,墙角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周一真是个好人啊。”他把大袖卷起来,用腰带四四方方地绑成一个枕头的样子,心满意足地钻到名取身边,蹭走了半张薄被。
            他的体温不高,甚至还带着点秋雨似的潮湿的凉意,名取却好像被烫到一样,匆忙朝旁边翻了个身,在两人之间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闷声道:“……睡吧。”
            的场在他身后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有点过激的反应——又或许他注意到了,但是并不在意。毕竟在他那里,“周一”一向是一个难以理解但十分有趣的存在,好像什么毛绒绒的、带爪子的小动物,你猜不到它在想什么,但这不妨碍你觉得它很可爱。
            没有了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名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能在的场身边睡着,这件事本身就出乎他的意料。
            更糟糕的是,出乎他意料的事不止这一件。
            ——他低估了的场少爷对寝具的要求。名取有些僵硬地拨开蹭到自己鼻尖的黑发,自暴自弃地坐了起来。
            外面的天还黑着,但雨已经停了。雪白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模模糊糊地包裹住床头。那里,本来用腰带包得方方正正的衣服散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失去枕头的的场脖子以下仍保持着入睡时中规中矩的姿势,头却抵过来,死死压住他枕头的一角。
            名取盯着散落在枕头上的黒发,好一会儿才支起被子,起身去抓那团衣服。
            等到他再绑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枕头”时,身边的人已经彻底靠了过来,喧宾夺主地霸占了身后那颗本来不属于他的枕头。
            他身上还是这么冷。名取想着,把手里的衣服包丢回原处。
            他不知道的场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一直很享受接近别人时的那点温度。指掌相贴、呼吸相闻,这人总爱摇摇摆摆地踩在别人的心理防线上,肆无忌惮又彬彬有礼,好像能从这种浅尝辄止的温暖中获得什么隐秘的趣味。
            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并不讨厌,甚至渐渐有些习惯了。
            他叹了口气,靠在床头,看着那一点月光从无人问津的“衣服枕头”上慢慢地滑过,滑到漆黑的头发上,滑到埋在被子里的鼻尖上……直到它在晨光里悄无声息地暗淡下去时,那个紧贴着他的人才慢慢地变得暖和了些。
            其实也没有什么用,聊胜于无吧。名取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重新和身边那人拉开距离,枕着被冷落了半夜的衣服包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的场静司正蹲在他眼前,小心翼翼地用枕头抵住他脸颊下面的衣服包,好像是想要一点一点地把它推出去。
            “你在干什么。”
            名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坐起来,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也许是想明白了什么,又也许是因为睡得确实不错,的场看着他时,红色的眼瞳里竟难得地露出了点可以称之为“愧疚”的情绪。
            “对不起啊,周一。”
            “……没关系。我的睡相也不是很好。”名取把衣服包推到他膝前,“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
            “你睡得太熟了。”的场把衣服包抱在怀里,摆弄了几下仍系得牢牢的腰带,似乎有点好奇它的绑法,小心地抽开、展平,又顺着折痕一点点按压回去,“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枕头被换掉了,差点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妖怪呢。”
            “偷人枕头的妖怪可不是我。”名取低声抱怨,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抖开大袖披到身上,终于忍不住道,“你也清楚,参加这种集会对你而言,意义并不大吧?”
            “是啊,可能我只是‘漫漫秋夜冷,只恐又独眠’*(注3)吧,”的场披上羽织,看到对面的人被气得跳脚,便又笑起来,“多谢啦,周一。”
            他拾起木屐,从窗台上翻身跃下,漆黑的羽织在风里抖开,好像飞扬的鸦羽。
            ——“‘漫漫秋夜冷,只恐又独眠’吗。”
            名取撑着伞,漫不经心地想,那又怎么样呢。即使在靠得最近的时候,那人的心思,自己也从来弄不清楚。
            好在,自己的心思,他大概也是不清楚的。
            “‘神无’的确是在秋天,主人。用这个来给集会命名,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大概是他沉默了太久,一向寡言的式神难得地多问了一句。
            “这个啊,”名取拢了拢身上的风衣,笑道,“对那些人来讲,其实就是‘没有的场’的意思了。很有趣不是吗?他们一边把的场一门称做神,一边又总是盼着他们快点消失。不过对于我而言……”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臂:“大概就像‘神迎祭’*(注4)一样吧?每年只要看到那封请柬,就记起……秋天已经来过了。”
            =====================FIN====================
            注1:《源氏物语》丰子恺译本,全句为“年年十月愁霖雨,不及今年落泪多”,为源氏公子的悼亡诗。所以柊在听到名取用上句抱怨时,会吐槽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哭,不要乱念诗。
            注2:就是日本那边把十月叫做神无月的梗……说起来每年的日历的场那页都是神无月(
            注3:柿本人麻吕《小仓百人一首》
            注4:神迎祭,每年十月上旬出云大社的神迎祭。日本传说神无月的时候其他地方的神仙都会跑到出云开会,所以只有出云把这个月叫神有月,会迎神。


            IP属地:天津6楼2017-02-12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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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犬神·白儿
              这篇严格来讲应该算作【名的】枕小僧 的后续,请搭配食用>w<
              这两篇其实是尝试着描述了一下我心中两个大人之间的关系……唔,果然很复杂,一直以来都是名取视角,这次试着写了写的场这边,希望能写出那么一点点感觉吧。本来还是想用少年回忆的形式来写的,不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哈哈。
              犬神:死的很惨的狗变成的神,会附身让人发狂(这个解释总觉得好敷衍orz)。
              白儿:被犬神咬死的孩子, 会成为犬神的侍从(感觉有点伥鬼的意思……)
              【名的】犬神·白儿
              “又到了让那只白儿去见犬神的时候了,当主。”
              的场静司从圆窗边回过头,看见一头银发的长辈跪坐在走廊上,红藤色的留袖在地板上纹丝不乱地展开,一跪一坐都带着和往常一样一丝不苟的严谨。
              “这种事,七濑小姐直接和名取说一声就好了吧。”他这么说着,但还是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卷符纸,“这是每年的惯例了,不用这么郑重其事。”
              “对‘名取’的事,当主迟早要学会郑重对待的。”
              这个语气,于她而言,可算是颇为不客气了。的场蘸好朱砂的笔一顿,抬起头看着神色整肃的长辈,笑道:“出什么事了吗,七濑小姐?”
              “今年‘神无之会’的名单上,名取家的少爷是已经是第三发起人了。”
              “那个集会,我记得名取从四年前开始就再也没去过,今年也一样。”的场摇摇头,把笔架在一边,在书桌上翻找起印章,“要我说,只把他的名字写上去的话,未免太缺乏诚意。就算是‘甲相骏三国同盟’,也要先把女儿嫁过去才好。”
              “我不是在说笑。”七濑叹了口气,“这一次没有去,不代表下一次不会去。三次了,他带着那个孩子,已经有了可以威慑神明的力量。这样下去,不管他愿不愿意,总有一天,他会成为那个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的。”
              “他毕竟是‘名取’,”的场盖好印章,一手支颐,一手轻轻扇着墨痕未干的纸人,“这种事,不过迟早而已。”
              “我本来以为,你会希望这个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早一些才好。那些烂摊子总要有人去收拾。”的场比了个手势,头足尖尖的纸人从他手里跳出来,摇摇摆摆地去拉七濑的衣袖,“我一向不会说话,字句还是交给您检查一下吧,毕竟,”他顿了顿,忍俊道,“是需要‘郑重对待’的名取少爷呢。”
              “只要是你亲手写的,对他而言,就足够郑重了。”
              七濑看都不看地把小纸人丢出窗外,等到它化作一道白练“咻”地消失,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在自己身边长大、如今却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孩子:“八百岳山顶那件事之后,我见过他几次。他……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的场道,“不过,名取周一的话,变来变去,也总是个心软的好人。”
              “发起神无之会、威慑神灵,和的场家抢生意的好人?”七濑摇摇头,“恕我直言,一直以来,你对名取家的少爷都太过纵容了。”
              “比起现在那些随随便便就封印神灵、召唤妖怪来和我作对的半吊子而言,面对一个力量够强又知道轻重的对手,其实要轻松得多,七濑小姐。”的场笑道,“想想看,等到他的名字列在神无之会的最前面时,我就不用再费心地去收拾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在面对夏目贵志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那个孩子不一样。”的场道,“名取即使心软,也清楚自己是个除妖师。夏目...…他的立场太模糊,力量又太强,放任他这样走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他现在和名取走得很近。据我所知,这几次和神灵有关的事件,他都有插手。”
              “如果名取能牵绊住他,也未尝不可。那孩子不怎么喜欢我,名取出面的话,能把他向‘人’的世界多拉一些也说不定——这种事,他一向干得不错。”
              七濑瞪他:“不要用你糊弄家臣那一套来敷衍我。你其实很清楚,这种放任的态度,只会让名取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大。”
              “只要我的力量还比他强,这个威胁就完全不作数。”
              “……你总是这么说。”
              “因为这是事实。”
              方方正正的纸人从圆窗外面飞过来,掉在的场手里。上面用马克笔写出的字符显得圆头圆脑,还沾着点不知道从哪儿带来的香气。
              “他答应了哦,七濑小姐。逢魔时之后,那只白儿就可以过去了。”
              “果然。你的亲笔信,他总是回复得很快。”七濑看着的场指尖的纸人头顶腾起一簇火苗,在桌面上散落成一小簇符灰,温声道,“其实我总是觉得,如果你想的话,名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你的对手。”
              “您对我未免太有信心了。”的场家的主人把符灰扫到手心,慢吞吞地撒在窗外的红豆杉丛里,“力量以外的事,我一向都处理得不怎么样。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该偷笑了。”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让下面的人和白儿说一声,去准备加固封印的材料吧。名取一向准时,估计再过不久,他的式神就该过来接它了。”
              “那只犬神,我记得是你和名取一起抓住的?”
              “是啊。”的场点点头,“当时那只白儿自己找上的场家,要小孩子扮作它的同伴一起上山去杀掉犬神——除妖人里哪有小孩子?我们两个也不过勉强凑数而已。”
              “那只犬神本来可以用口令控制住白儿,但是因为它始终不肯开口,所以最后被白儿带来的人封印在了名取那里。”七濑道,“这件事情,每次我想起来,都觉得很奇怪——你觉得呢?”
              “犬神不仅是白儿的主人,也是它的仇人。它若是开口,被反噬的机率比服从的机率要大得多。妖怪嘛,总是狡猾得很。”的场站起身,朝着庭院走去,“我倒是很庆幸它没有开口。那只白儿妖力很强,这些年,妖力这么强还愿意归附在的场门下的式神太少了,若是因为复仇死掉也太过可惜。现在它们都还活着,甚至偶尔还能见见面,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这样不是很好吗?”
              =====================FIN=====================


              IP属地:天津7楼2017-02-12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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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高女
                新年好!吃糖吃糖!发喜糖!
                依然为两人少年时期的故事,总之这篇就是各种意义上的发喜糖啦hhh
                高女:生前一直嫁不出去的女子,死后怨念化成的厉鬼(鸟山石燕《画图百鬼夜行》)
                【名的】高女
                “所以,你手腕上的朱络是高女系上的,”的场静司倚着水榭的栏杆笑得前仰后合,“你的桃花运真是了不得,周一。”
                看吧,他就知道这人会是这种反应。名取周一抱臂坐在一边,闷声道:“我也不想的。谁知道那只高女胆子大到连除妖人都……”
                “‘花有盛衰色,人心有转移’【注1】嘛,妖怪也有爱美之心的,哈哈哈哈哈……”
                “的场静司!不许笑!”
                “啊啊,不好意思,”的场勉强收敛住笑意,正色道,“其实上次见你我就看到这根朱络了,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女孩子,没想到居然是妖怪,哈哈哈……”
                来找这个人绝对是个错误。名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的场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伸手扯住了他腕间那簇朱络。
                “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周一。”他道,“你来找我,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算是吧。”名取转过身,叹了口气,“那只高女力量很强,本来我想着,就当收了只式神也不错。但是她居然开始攻击周围所有对我有好感的同学,这样就太过分了。”
                “在妖怪那里,绑上朱络,你就是它的‘丈夫’了,当然不容别人觊觎。”的场比了比手中的红缎,“你有试过剪断它吗?”
                “行不通。当初它叫我名字时,我是主动回应的。想要毁诺的话,应该只有它自己或者第三方才能做得到。”
                “滥好人。”的场不客气地道,“如果你放任它去缠住那些‘探险’的学生,现在反而会好处理得多,他们没有妖力支持,这根朱络不会这么牢固——直接除掉高女呢?”
                “同心契。它和我结的是同心契。”名取心虚地偏过头,不怎么想去看对方的表情。
                “……所以,如果你受伤,它也会受伤,反过来也一样?”的场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朱络,目瞪口呆,“它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了吗?”
                “重点不在这里吧!”
                “很不好办啊,”的场道,“这样的话,只能去找妖力更强的妖怪去和你结契来替代它,可我记得你的式神力量不够……”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名取一点点涨红的脸,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来找我吗?”
                “……就是这样。”
                名取红着脸打开背包,一样样地把里面的东西摆弄给他看,最后,取出一大张阵图塞到又开始笑个不停的的场怀里:“这是谢礼。”
                那人一边笑,一边好奇地翻着他的背包:“连腰带都有,你准备得好充分……这是什么?” 他捏出一颗扣子,就着月光仔细端详,“这东西也可以用吗?”
                “你连腰带【注2】都知道,居然不知道毕业纽扣【注3】的用处?”名取无语地拉住他的袖子,把扣子抢过来,“你真的活在平成年代吗?”
                “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学习的必要吧。”的场笑道,“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还在林子里藏了一个大袋子,那里面也是这种……”他拍了怕背包,发现身边那人的脸更红了,“嗯?”
                “你看到那个了?”名取瞥了他一眼,飞快地转过头去,低声道,“那个是……最后才用得到的……东西。”
                “我喜欢你,周一。”的场坐在画好的阵图中央,笑吟吟地把腰带解下来放到脚下。
                “……我喜欢你,静司。”名取深吸一口气,拿过那根腰带,和自己的一起打了个结。
                的场拈起旁边的符纸,和他各自牵起一头,絮絮念道:““我今无色相……”【注4】
                “安得请君看。【同注4】”名取接上,深蓝色的符火飘起,点燃了衣带结。
                布料燃尽时,的场掀开袖子去看两人间的灵络。
                “橙色的。”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它和你结同心契的时候到底想的是什么?不是恋爱吗?或者是年代不对,所以腰带才不起效果——你遇见它时,它穿的是什么年代的衣服?”
                “明治时代吧,”名取道,“所以我才特意带了腰带。”
                “目前效果最好的是头发,可惜颜色也没有深到可以和同心契抗衡的程度。”的场翻了翻目录,划掉了最后一项,“所以呢?你之前说的最后才用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名取从树丛里拖出一个大号的布袋,“就是这个。”
                “周一,你耳根都红了诶。”的场看了他一眼,伸手去解布袋的口子。
                “……少啰嗦!”
                “……白无垢【注5】?!”
                一黑一白的礼服摊在面面相觑的两人中间,金色的绣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沉默许久,的场木然道,“高女是恨嫁之思凝聚成的妖怪,婚约一定比它的同心契牢固很多——这个面具是什么?”
                “文车妃的面具。”名取心虚道,“神前婚的话,嗯,穿白无垢的那一方要敷粉,我猜……用面具替代的话会方便一些。文车妃是比较常见的女妖吧?而且它是天皇宫中的妖怪,等级比高女高。”
                “我不戴这个。”的场面无表情地把面具丢到一边,“文车妃是天皇身边失去孩子的女子的死魂——高女就算了,万一仪式的时候真的招来文车妃,你难道要再去弄一个孩子来给她?”
                “你愿意?穿这个?”名取讶然道,“你不用勉强,白无垢……其实我也可以穿的。”
                “高女和你结契的时候,总不会以男方自居吧。”的场抱起那团衣服,难得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还是做得严谨些,一次搞定就好。”
                “但愿天天常见面,犹如朝夕弄潮儿。”【注6】
                名取指挥着纸人把包着白棉纸的小杨桐枝放到神龛前【注7】,呼出一口气。
                “怎么样?”
                “你应该庆幸名取家世代都是神官,”的场丢开头上的白色棉帽,勾了勾缠着殷红色朱络的无名指,“这么胡闹居然也让你成功过关了——你手腕上的朱络还在吗?”
                “不在了。”名取惊讶地转了转手腕,“这么简单?我以为高女至少会回来看一看,连封魔壶都准备好了。”
                “它回来过,三献之礼的时候【注8】。”的场慢吞吞地换着衣服,“你没注意到吗?看了一眼就跑掉了,可能是觉得打不过我吧。”
                “这样啊……”名取低下头,摸了摸缠在无名指上的朱络,“这次多谢你,静司。”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场把白无垢叠好,放回布袋里,“接下来的事比较重要。”
                “什么事?”
                “我们得离婚了,名取先生。”的场家的继承人取出符咒,晃了晃无名指,“这个东西颜色这么深,大部分可见之人都看得到。你不会想在下次集会上宣布‘婚讯’吧,的场周一?”
                ======================FIN=======================
                注1:古今和歌集
                注2:《源氏物语》中用交换衣带形容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注3:日本那边的说法,第二颗纽扣最靠近心脏,交换的话就是表白啦
                注4:《源氏物语》中的和歌,据说引自《后撰集》
                注5:日本传统婚礼“神前式”中新娘的礼服;配套的新郎礼服为黑色,绣家纹
                注6:《古今和歌集》
                注7、8:“神前式”婚礼中的步骤。


                IP属地:天津8楼2017-02-12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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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狐火
                  依旧是少年篇时间线里的故事,预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嘿嘿嘿。
                  别问我为什么在元宵节贺文里让他们两只在除夕看灯……我翻的《百鬼夜行》刚好停留在狐火这一页……所以就决定写这个了,躺。
                  本文中所有关于日本狐仙的分类都来自wiki,天守阁的构造主要来自知乎(……),如有错误欢迎抽打作者并帮忙纠正,谢谢>w<
                  这篇依旧是甜的……如果下次翻到合适的妖怪的话,争取写他们俩吵架吧hhh
                  狐火:民间传说,除夕之夜,各地的狐狸会聚集到江户为了他们的皇子点起火把。有关狐火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狐狸吐出来的火,一种是嘴里衔着的马骨发出的火(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百鬼夜行》)。本文里采用的是第二种说法。
                  ==============================
                  【名的】狐火
                  除夕。江户有狐火,垂髫见之而化狐,逢魔忘归。望君慎之慎之。
                  ……来了。
                  看到第一簇狐火在天守台(注1)上燃起时,名取周一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居然到现在还坚持着在江户这里集会,这群狐狸还真是执着得可怕。
                  他带上面具,把纸人一圈圈地缠进狩衣的袖子里,走近了聚集起来的萤火。
                  亲眼见到后,才能理解为什么人们总是把江户的大火(注2)归结为狐狸的恶作剧。它们红色的皮毛是焰芯,口中衔着的马骨会散落出金色的磷火,奔跑时连成一线,有时又会顺着尾巴一抖一抖地溅出来,依稀是外焰的样子——那些没有咬着马骨的狐狸,大概就是不小心看到狐火,被狐狸们蛊惑进来的孩子,找出他们应该不难。
                  然而直到午夜时分,纸人们也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狐火反而越聚越多,鳞次栉比的马骨搭起了梁柱和回廊,在四周围出一间堂屋。
                  ——不,不止一间。名取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有些吃惊地心里勾画出这些狐火堆砌起来的样子:坡道、菱门、高墙、挑檐(注3)……重重的萤火绵延出一线天阶,沿着天守台蜿蜒而上,在空中次第垒起,像层叠的、巨大的、通红的琉璃宫灯,高高地挑起在无星无月的夜里,四散的磷火在风里飞扬出一片火树银花。
                  这些狐狸要在废弃的天守台上重建起四百年前屹立于江户的那座天守阁(同注3)。
                  数量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回廊间抖开袖中的最后一批纸人,名取谨慎地向勾连在外部的天阶退去。
                  踏出備前門时,一支竹矢清啸着破风而来,略过鬓边,钉在他足尖的阶梯上。
                  天守阁里还有别人?名取抓住那只竹箭,心念动时,之前安放好的纸人便汇成连锁,顺着廊柱攀到望楼之上,窥见漆黑的狐尾在栏杆间一闪,隐没在燃着的狐火里。
                  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我见一人魂,不知属谁人(注4)。”
                  他摆正头上的白狐面具,咬破指尖,迅速地结起一道符阵:
                  “快快结前裾,使魂返其身(同注4)——去!”
                  白狐为善狐之首,这么做虽然莽撞了些,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狐火反而能帮上不少忙。
                  名取沿着符咒连起的血线跳起来,抓住天守阁的窗棂,缕缕行行的狐尾从檐上垂下,翻卷着勾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掠过一重重破风,跳到瞭望台的挑檐上,雪白的狩衣在风里拍打着马骨,抖落了满袖金绿的萤火。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只踞坐在阁顶的镇坐雕像(注5)正中的玄狐。
                  漆黑的狐狸口中未衔马骨,只足尖尾稍腾起一层闪烁的薄雾,血池般的眼睛沉沉看过来,像两个浓稠的漩涡,流动着卷走漫天的火光。
                  那是双掠食者的眼睛。
                  ……他记得这双眼睛。
                  名取恍惚着向前走了几步,扶着雕像慢慢朝着它伸出手。细密的被毛从指缝间擦过,下面皮肤的纹理却是冰凉而坚硬的,依稀是桐木的质地。
                  “的场……静司……”
                  他不确定自己是叫了谁的名字,还是从记忆里浮光掠影地抓住了什么影子。星星点点飞扬的狐火从他伸出的指尖散落成连立的天守,宽大的露袖被火红的狐尾托起来,在阁顶又飞起一重振翅的千鸟破风(同注5)。
                  红眼睛的狐狸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身体却渐渐拉长,氤氲在被火光笼罩的夜色里。柔软的皮毛收成一线丝缎束到颈后,蓬松的长尾裹住腰间,卷成腰带上闪烁的暗色云纹。
                  “的场静司?!”这次他确定自己真的叫出声了,名取大吃一惊,触电般地收回仍点在对方面具上的手。
                  话音未落,那人脚下的狐火像就烟花一样炸开,流光溢彩的空中楼阁从他所在的地方片片崩落,陷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远远地露出一角属于城市的灯火。
                  “不要随随便便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叫别人名字啊,这位先生。”即使半挂在空中,的场静司的口气也还是漫不经心的,黑色的羽织被风鼓起,摇摇摆摆地在狐火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缺口。
                  “你在搞什么鬼?”名取惊魂未定地抓着他的手腕,想要把人从缺口里拉上来,却发现对方的每一处立足之地上,簇拥的狐火都会慌慌张张地散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夜色来。
                  “没用的,变回人身之后我没办法站上去。”的场好心地劝告他,“妖怪们非常讨厌‘的场’的气味,你再试多少次都一样。”
                  说得好像要从半空中掉下去的人不是他一样。名取气结:“那你说怎么办?”
                  “站稳了。” 的场说着,反手抓着他的袖子借力一荡,攀住名取的肩膀,笑道,“你可以试试背我下去。”
                  名取把他拉到背上,发现脚下的狐火果然慢慢填回了原状。
                  “你怎么在这里?的场一门的继承人不是很忙的吗?”
                  “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的场看着他从回廊上一层层地向下跳,抓紧了狩衣的领口,“每年除夕的场家都要给江户的狐火之会设上结界,不许进出。今年轮到我来照看而已。”
                  名取讶道:“这里有结界?”
                  “你是跟着狐狸们进来的,所以没有发现罢了。你该庆幸‘名取’惯用的化身是白狐,要是普通的赤狐,刚刚就被我当做撞破结界的野狐除掉了。”
                  “所以我还要多谢你箭下留情?”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射偏。”的场理所当然地接过那个“多谢”,一如既往地从没理会过他话里的不满。
                  真想把他扔下去。名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让我过来的任务不是的场一门发布的吗?”
                  “这是例行公事,从来不会对外发布。”的场道,“你接的是什么任务?”
                  “是……让人来找被狐火蛊惑的孩子……”名取放慢了脚步,缓缓皱紧了眉头,“按你的说法,这种可能根本不存在?”
                  “就算有,也会由的场一门亲自解决。你既然看到了这片狐火的规模,就该知道,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事。”他身后,的场似乎是歪了歪头,散落的发丝扫过颈窝,痒得人一抖,“你被骗了。你从哪里接到的这个任务?”
                  “的场一门的布告栏。”名取一边回忆,一边道,“没有署名,是我大意了。”
                  “能回忆起具体细节的话,记得告诉我。”的场若有所思,“能接触到我家布告栏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那你今天的任务呢?继续吗?” 名取沉默了一会儿,滑下屋檐,在离地面最近的小天守顶站定,“还要回去吗?”
                  “要的。按照惯例,直到狐火熄灭,我都得守在这里。”的场摇了摇头,“可是刚刚我被你叫破了名字,一个人的话,今晚是混不回去了。”
                  “……那怎么办?”
                  “就是你想的那样,”的场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他耳边,笑道,“直到黎明之前,你恐怕都得在这里背着我了,白狐先生。”
                  =======================FIN=====================
                  注1:东京千代田区天守阁遗址。现在的东京在江户时代为江户城。
                  注2:日本古代的江户城经常起火,包括最知名的明历大火在内好像着了四五十场火——具体数字记不清了,有兴趣的同好可以去搜搜看~!
                  注3:建筑天守阁时的部件。天守阁,日本战国时期修建的大型城堡,在军事上有关楼和瞭望塔的作用,也是城主的居住之地(本段来自百度百科)。
                  注4:吉备《见人魂歌》
                  注5:都是天守阁屋檐上的装饰。镇坐木雕我感觉类似于中国建筑里庑殿顶屋脊上的那个“五脊六兽”,破风就是正面多出来的一片遮雨的屋檐,千鸟是说它的形制远看起来像鸟。


                  IP属地:天津9楼2017-02-12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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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就是以上这些,望阅读愉快~


                    IP属地:天津10楼2017-02-1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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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寄雁
                      “生日快乐——祝您好梦,先生。”
                      虽然是门人的好意,可是在除妖人的窗户上挂一副捕梦网,未免也太有童趣了些。
                      的场静司拨了拨窗前挂上的柳条网,听着它叮叮咚咚地响起来,灰褐色的羽毛看上去像雁羽,缀在铜铃下面,风一吹便飞得很高。
                      他其实一向不大分得清好梦坏梦。除妖人眼中的世界,本身也不一定比梦境真实多少:听到画眉鸣啭,抬头却看见眉目如画的人头从树影间倒吊着垂下来,鲜血淋漓的断颈上蠕动着伸出一条细细的血丝,盘在树枝上,晃一下便啼一声;上一秒,桌对面的女子巧笑倩兮,素面宛然,下一秒,俏脸便从眉心一点点皲裂,脖颈寸寸拉长,卷曲着顶破天花板,尖叫着呼啸而去,屋中徒留一杯凉茶和一副枯朽僵硬的残躯……
                      相比之下,梦里的故事倒显得不够精彩了。
                      ——他常做的梦就几个,故事也简单的很。
                      他会梦见少年时从不离身的、封印了妖怪的细颈粗瓷瓶,硬邦邦地被自己揣在怀里,被体温捂得微热。遇见危险时会像小动物似的一抖一抖。抖着抖着便从衣襟里跳出去,再一眨眼,便化成了一捧灰白的细沙,从指缝间漏得干干净净。
                      他会梦见的场先生打着伞从曲折的廊桥上慢慢走过来,那位大人从不让他称他为父亲,但一向对他的教养极为上心,因此出入时总把他带在身边。梦里那人笑着朝他伸出手,手指纤长,掌心温热。等他伸手去抓时,又变成湿滑冰冷的一条尾巴,滑腻地从指尖溜走,消失在梦境的边际里。鲜红的伞失了支撑,从半空砰然落到地上,狼狈地滚过一圈,折了大半竹骨。
                      他还会梦见七濑年轻的时候,黒发绾起,袖口用一串木珠盘盘扎住,手里的狼毫蘸了朱砂,在泛黄的符纸上勾勒出一道剪影,他不清楚那剪影是谁,只依稀辨认出大概是个女高中生的模样,有着飞扬的长发和轻盈的裙摆。
                      他也梦见过几次名取周一。先是一双棕色的皮鞋,然后是一只白皙的手掌,最后是一个金灿灿、毛绒绒的脑袋。
                      他记得年轻的名取总是冒冒失失的,未长成的少年身量高挑,依稀有了成年人的模样,眼神却总像是一头撞进人群的动物幼崽,横冲直撞的样子有点像当年他总是塞在胸口的那只蹿来蹿去的粗瓷壶。
                      后来他便醒了,想起自己怀里早就没有了壶,指尖也不曾握住一粒沙,从廊桥上朝他伸手的人变成了一抔黄土,七濑也早已满头华发。
                      名取……
                      如今的名取嘛,若在外面说他是一只粗瓷壶,恐怕会被人打上门来吧。
                      的场静司失笑,放开铜铃,伸手把竹帘放下来,把月色和夜风一起挡在了外面。捕梦网上的羽毛擦过一根根平滑整齐的竹条,发出沙沙的轻响。
                      当年……也听过类似的声音。
                      京都的郊外有一处古战场,每年神无月都会有星星点点的怨灵聚集起来,很难净化,捉起来也没什么用处,便很少有人去管。
                      “说什么‘很难净化’,其实只是得不到好处,所以懒得出手吧?”
                      ——他记得名取那会儿还是个新手,接不到委托,便只好自己到处找事情做。
                      他大概是和他一起去了。可理由是什么,却总也记不清了。
                      他记得自己跟在名取后面,看着他用符纸卷住一团团魂火,一片片地把雁羽插进去,再放它们一点点飘远。
                      先人讲“落雁人归”,按名取家的后人从故纸堆里找出来的说法,“羽轴为针,明归乡之路;羽片为笺,书未竟之言”——把雁羽插到古战场火的焰心里,便能超度这些荒魂。
                      “用这个笨法子,把整个十月都搭在这里的话,的确能把它们解决掉。”
                      “所以,你是来专程看我笑话的吗?”少年时的名取一向不怎么擅长掩饰自己的好恶,回头看他时脸色阴森森的,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温柔小心,一边四处收拢魂火,一边慢慢朝前走。
                      后来呢?
                      后来自己大概先走了。的场静司想。在神无月的时候,的场一门的事情总是特别多。
                      说起来,那次“除妖”的结果其实非常糟糕,这个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和名取两个人整整乱梦了一个月。
                      形形色色的人在梦里来了又去,痛哭流涕、手舞足蹈、长篇大论,大概是接触了大批雁羽的后遗症。
                      因为这个缘故,年尾的集会上再遇见彼此时,两个少年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落雁人归。羽轴为针,明归乡之路;羽片为笺,书未竟之言。”名取神色恍惚地问他,“……你都梦见谁了?”
                      “不记得了。”
                      ——其实是记得的,直到现在也记得。
                      的场静司翻了个身,捕梦网上雁羽的影子滑过指尖,在月色下轻轻地摇晃。
                      在少年时的梦里,他不断地和一个人道别,廊桥上、山林间、数寄外空阔的走廊上,甚至局促的桌子下面。
                      落雁人归。羽轴为针,明归乡之路;羽片为笺,书未竟之言。
                      直到道别的时候也没能说出口的,才能被称为未竟之言吧。
                      你的梦里我是否说了什么呢,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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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生贺!


                      IP属地:天津14楼2017-11-02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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