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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 孤掷温柔gl 作者: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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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 章
  江怀溪十点钟的时候准时准点到了楼下,陆子筝把饺子放进了保温盒,拎着个袋子,就急急忙忙地下楼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小区门外停了一辆车,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车像是江怀溪的车,人却不像是江怀溪的人。
  直到走近了,陆子筝才看清楚,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止住了脚步。
  车子旁边站的确是江怀溪无疑,只是今夜,她突然一改了往日的风格,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乌黑清丽的长直发也烫成了妩媚动人的大波浪,不见了往常的衬衫铅笔裤,取而代之的是,及踝的宝蓝色刺绣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长外套,配着一双细长的黑色高跟鞋,整个人,高贵典雅,又冷艳魅惑。
  陆子筝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有自信,对江怀溪的美貌也早已免疫,但此时此刻,她却又是惊艳,又是懊恼,从而止步不前,甚至想转身回头。
  她下了班就匆匆忙忙地往妈妈家里赶,身上穿着的还是上班的西装西裤,没有再补过装,出门着急甚至没再照过镜子理过头发,手上还提着一个,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小袋子,和站在门口的江怀溪一比,简直不能再逊了,几乎要没有了站到江怀溪身旁的勇气了。
  所幸,江怀溪忍不住开口催促陆子筝了,语气,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江怀溪:“你是高跟鞋突然陷入下水道井盖上了吗?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
  陆子筝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认命地走过去了。
  上了车,陆子筝忍不住偷偷地瞄江怀溪,虽说今日江怀溪漂亮的让同为女人的自己自惭形秽,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赏心悦目地简直让人挪不开视线。
  江怀溪开着车,见陆子筝不住地向自己投来奇异的目光,知道她是在奇怪自己今日的着装,淡声解释道:“晚上公司有年会,我刚从那边过来,就没换衣服了。”
  陆子筝闷闷地“哦”了一声,年会呀,华府美食,觥筹交错,想来,自己包的饺子,该是无处容身了吧,显得是那样简陋又多余。她咬了咬唇,眼眸渐黯,就像自己的存在之于江怀溪那个富丽堂皇的上流世界。
  江怀溪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子筝的黯然,微微皱了皱眉,带了些戏谑说道:“你现在是在嫉妒我比你漂亮动人吗?我以为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陆子筝听到江怀溪这熟悉的自恋口吻,从忧郁中抽回心神,忍不住抿唇清浅笑开,看着江怀溪回她道:“对不起,你想太多了,你还没到入我眼的资格呢。”
  江怀溪微微侧头,瞥了陆子筝一眼,不以为然道:“哦?是吗?”她的眼神里,却是了然的亮光。
  陆子筝与她对视一眼,转回了头,目视前方,笑意又深了一些,妥协坦白道:“对不起,我说谎了,今天你确实比我漂亮。”
  江怀溪的唇角也露出了一抹浅笑,她还是不满意,反驳道:“你还在说谎,又岂止今天。”
  陆子筝早忘了方才的忧伤与自怜,轻笑出声,道:“你够了,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江怀溪见她笑开了,也舒展了眉眼,转了个话题问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陆子筝低头看了一眼座位旁的袋子,微微一怔,回道:“没什么。”
  江怀溪眯了眯眼,她刚刚好像看到了筷子?但她也只是沉默了,没有再多问。
  车子停在了江心广场的停车场里,这个时候的江心广场,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人声鼎沸,到处是成群结伴来看跨年灯会和倒计时的人。


61楼2017-02-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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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心中暗忖,江怀溪大概是要带她一起去看灯会了,又不免有些担心,江怀溪穿的似乎过于单薄,感冒才刚好没有几天。
      却不想江怀溪下了车,就带着她往江心广场的对面走去了,过了马路,面前耸立的就是临州市第一高楼,顶楼是全透明的观景台,平日作为一个景点对外开放,但晚上六点就不对外开放了。
      陆子筝正疑惑着,江怀溪却带着她,畅通无阻地进了楼,上了电梯。
      陆子筝向江怀溪投去疑惑的眼神,江怀溪却不多做解释,只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电梯一路向上,直接到了顶楼,没有开灯,却由于对面江心广场的亮如白昼,也映照地这里有如开了昏暖的小灯。
      整个楼层里寂静地可怕,陆子筝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叠着江怀溪高跟鞋的敲击声响起,自己的心跳声伴着江怀溪的心跳声起舞。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和江怀溪两个人。
      她跟在江怀溪的身后,看着她袅娜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楼层边界,出神想着:如果,她们下一刻要迎接的不是新一年的到来,而是世界的终结,是不是她就可以有勇气,不顾一切地拥抱住眼前的人。如果,外面的倒计时,是她生命的倒计时,那么,最后的这些时刻,能够和江怀溪一起度过,倒也不枉此生。
      江怀溪就要走到楼层的最边界了,陆子筝从后面看去,就像是她要一脚凌空踏出了,不由自主惊呼出声:“怀溪,不要过去……”
      江怀溪回过身来看陆子筝,昏暖的灯光下,越发衬地她眉目如画,加着背后江心广场的灯光如海,远处的江上碧波粼粼,苇草萋萋,陆子筝恍惚中觉得眼前悬挂着一副巨幅画卷,江怀溪像是从那画中走出来的女神一般,对她灿然一笑,伸出玉臂呼唤她:“子筝,过来……”
      陆子筝浑身抖索了一下,没有动作。
      江怀溪微蹙眉头,扶额问道:“子筝,你恐高?”
      陆子筝垂眸,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恐高并不严重,一般情况并无大碍,最大的困扰也不过是从不敢攀登高山。但此刻这样裸露的高空,却是挑战了她的极限。
      江怀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往回朝着陆子筝走去,旗袍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着,像一尾游弋着的鱼,细长白皙的腿随着摆动若隐若现。


    62楼2017-02-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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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凉的手拉住了陆子筝的手,带着她往前,安抚着:“子筝,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可怕……”
        陆子筝心跳快的不行,明明紧张害怕不得了,却还是忍不住跟着江怀溪,一步一步,走到了边缘。她突然是那样的渴望,和江怀溪站在一起,一样的高度,看一眼江怀溪眼里的,美丽世界。
        站在玻璃前,向下望去的那一瞬间,陆子筝几乎想要立时拔腿后腿逃走,却发现腿已经虚软无力地几乎要站不稳,惶然不安的下一刻瞬间,一条手臂绕过了她的腰,她落入了江怀溪温暖带着安定的怀抱里。
        江怀溪轻搂着她,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清越却温柔:“有我拉着你,你掉不下去的。”顿了顿,她继续道:“即便是掉下去了,还有我陪着你,你也算是赚了。”
        陆子筝感受着江怀溪沉稳的心跳,听着她温声的安抚,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然而,听到江怀溪的后半句话,她忍不住失笑,提醒她:“你确定我不是亏了吗?不要自抬身价。”
        江怀溪挑眉,淡定道:“哟,适应力不错,已经不害怕了,还有力气来反驳我了。既然不愿意承认我的价值,那我松手了……”说着,就要收回环在陆子筝腰上的手。
        陆子筝一惊,条件反射地就伸手覆在了江怀溪的手上,用力扣住。
        江怀溪轻笑:“身体反应倒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陆子筝咬着唇,一抹绯红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江心广场的人群开始聚集起来,面向西南的巨大屏幕方向,倒计时声音响彻天际,直传到陆子筝和江怀溪的耳里。
        “5!4!3!2!1!”
        “铛铛铛……”新年的钟声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与此同时,远处江岸上划过一道光亮,下一瞬,天空上就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而后,一朵接一朵,五光十色,璀璨夺目,像是没有尽了……
        陆子筝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天空,看着它们一朵开了,一朵散了,一朵又开了……
        烟花再炫目,也终于迷惑不住陆子筝的目光了,她半转过了身子,抬头凝望江怀溪,目光沉沉,眼波似水。
        江怀溪弯了弯眉眼,双眸闪闪如星,勾起唇角一笑,轻描淡写道:“你不要太感动,烟花不是我放的,我不过是听怀川说今夜这里有烟花可看,给你挑了个好位置罢了。”
        陆子筝弯了嘴角不语,还是那样看着她。
        江怀溪挪开了与她对视的双眸,看着天穹,突然煞有其事道:“我看到流星了,你快许愿。”
        陆子筝将信将疑地转回身子,只看到夜空烟花灿烂,早已遮盖住了星光的闪烁,更没有江怀溪口中的流星。
        江怀溪却催促着她:“又有一颗流星滑过了,你再不许愿的话,就没机会了。”
        陆子筝尽管还在怀疑,却也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虔诚地许下了愿望。相信流星许愿,并不是她过于天真幼稚,只是因为,心中的渴求过盛。
        她在心里默念着:唯愿母亲长命百岁,怀溪一世安康,愿以一切代价相换。
        江怀溪低着头,看着陆子筝闭着眼睛虔诚许愿的模样,眉目温柔,轻轻地亲吻陆子筝蓬松的发丝,在心里允诺她:“诺。流星听不见你的许愿,我听见了。”
        陆子筝许完愿了,睁开双眸,便听见江怀溪嘲笑她:“子筝,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好骗。”
        她许了愿,倒有一种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心安,不理会江怀溪的嘲笑,靠在江怀溪的怀中,看着天上还在继续绽放着的烟花,温柔着声对江怀溪说道:“怀溪,新年快乐。”
        江怀溪放在陆子筝腰上的手臂,微微地紧了紧,目光也投向了那天际的烟花,语调温暖:“恩,新年快乐……”
        子筝,如果她们给你的都只有一场噩梦,那么,你的美梦,交由我来编织。


      63楼2017-02-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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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那一场烟火持续燃放了半个多小时,江心广场的人群久久不散,驻足观望,直至凌晨一点多江心广场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而陆子筝和江怀溪,却未等烟火逝了人群散去,在最热闹喧嚣的时候,驱车离开了。
          盛筵散后不免寂寥,繁华去后不免落寞,烟火终究有会停下的那一刻,陆子筝舍不得看到。她祈望,她和江怀溪的这一场烟火,在彼此记忆里,只留下最绚烂的美丽,而没有终了的孤清。
          送陆子筝回到陆妈妈小区门口后,江怀溪也下了车,一手扶着车门,看着陆子筝,神色间竟有几分犹豫。
          陆子筝微微蹙眉,有些疑惑:“怎么了?”
          江怀溪抓着车门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才轻启双唇淡声说道:“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我奶奶八十大寿,想请你到家里吃一顿饭。”
          陆子筝显然没有丝毫预料,这个邀请太过突然,她一时紧张地没有了反应,只微微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江怀溪。
          江怀溪见陆子筝呆愣着,似有些为难的样子,黯了黯双眸,低下了头笑了笑,状似不在意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也是,这样邀请的名目,未免也太过莫名牵强,陆子筝本便是不喜交际的人,拒绝了也是正常的。可是,为什么明明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这一刻,还是觉得失落。
          她收拾了一下莫名低落的心情,又看了一眼还在怔神中的陆子筝,如常嘱咐道:“进去吧,我走了。”
          弯腰低头,关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眼见江怀溪就要发动车子离开了,陆子筝才反应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走到车旁,伸手轻叩江怀溪的车窗。
          江怀溪降下车窗,就看见陆子筝弯着腰双目灼灼地看着自己,慌张地解释道:“我去。”
          江怀溪的双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便有笑意要溢出,却故意微蹙了双眉,冷声道:“你骂人?”
          陆子筝轻声笑了一声,冷静了下来,认真说道:“明天什么时间,我在家里等你。”
          江怀溪舒展了眉眼,道:“两点钟可以吗?”说完,又补充道:“奶奶不愿意大办,所以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不用太紧张。”
          陆子筝目光闪烁,眉头开始缓缓聚拢,江怀溪没有成功安抚到她,听她这么一说,她更紧张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为什么要请她……
          江怀溪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戏谑道:“奶奶觉得我太乖了,担心我交到坏朋友,让我带你回家给她看看,会不会把她的乖孙带坏。你好像有点紧张,看来你也觉得自己有把我带坏了。”
          陆子筝好笑道:“那我妈妈应该要拿扫帚把你赶出门了。好了,奶奶的乖孙,我知道了,明天我在自己家等你。”她看时间也不早了,朝江怀溪摆摆手,作别道:“我进去了,乖孙路上小心。”说完像是怕听到江怀溪反驳,扑扑扑地就快步跑走了。
          江怀溪没有马上升起车窗,看着陆子筝难得孩子气地一蹦一跳跑开的身影,嘴角上扬。跑的像个笨蛋一样,一点形象都没有,不过,她很喜欢……
          陆子筝回到家里,伸出钥匙打开门,准备开玄关的灯,发现客厅的灯竟还是亮的。关上门,一边换鞋一边探头往客厅里面看去,看见妈妈站在饮水机前拿着杯子正在喝水,脸色好像有些不好看。
          陆子筝换好了鞋,疑惑的问妈妈道:“妈,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陆妈妈把杯子放到饮水机旁的小架上,有些头疼地说道:“刚刚外面有些闹,我睡不着,就出来喝口水了。”


        64楼2017-02-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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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不疑有他,见她身上只草草地披了个外套,关切道:“现在外面差不多都静下来了,你快回去睡吧,出来也不知道披件厚点的衣服。”
            陆妈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语气不像我是你妈妈,倒像是你是我妈妈。好了,我就回去睡了,你也赶紧洗洗去睡吧。”说完,转身要回房,又想来,转回头问陆子筝:“饺子怀溪吃了吗?”
            陆子筝一愣,饺子?啊,对,饺子呢!她想起来了,跟江怀溪进大厦的时候,她没带出来,就留在了江怀溪的车上,后来她就忘记了,现在也一定还在江怀溪的车上……
            她摸出手机,想打给江怀溪,转念又一想,打给她怎么说,让她放着不要动?感觉越是强调便越让人生疑,江怀溪稍微一松袋子就可以看到里面的筷子和饭盒,要怎么解释?
            她还没有想好说辞,手机便震动了两下,陆子筝滑开屏幕一看,是江怀溪的一条彩信。打开彩信,就看见一张照片,饭盒里面空空如也,旁边放着一双筷子,照片下面写着:虽然包的确实有些丑的拿不出手,但我看在你的一片心意上,还是很给你面子吃光了,你不要太感动。
            陆子筝只发了一个高冷的“再见”的表情给她,锁了手机,问站在一旁等待回答的妈妈:“她怎么知道饺子是我包的?”
            陆妈妈眨了眨眼睛,坦然道:“哦,我和她说的,你下去之后不久,我怕饺子放久了凉了吃了对胃不好,又担心怀溪她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就发了短信和她说‘子筝惦记着你爱吃饺子,亲自包了些带给你了,你们先慢会去玩,饺子先吃了,放凉了对胃不好’。”
            陆子筝一拍额头,羞恼道:“妈妈,谁说我惦记她了!”
            陆妈妈见势不妙,转回身子溜之大吉:“啊,我突然有点困了,我先回房去睡了……”
            陆子筝叹口气,无力地回房去洗浴室洗漱。
            哪里丑了,明明长得还可以好吗?!丑你就不要吃!陆子筝觉得自己用力过度,牙龈好像要刷出血了,都怪江怀溪。
            江怀溪开着车,还在回家的路上,觉得耳朵有点热,看着摆在车台前的丑兔子,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
            第二天一早陆子筝吃了早饭就告别了妈妈回家,出了小区门口,拦了辆车就直奔商场。坐车路上,陆子筝就一直在思考,该带什么礼物去江怀溪家。
            可直到商场到了,陆子筝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
            她平日少与人交往,更少到人家家里做客,但也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懂是一回事,做好是一回事。江家是有钱人家,陆子筝想不到他们会缺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她发了短信问江怀溪:叔叔阿姨奶奶都喜欢些什么?
            江怀溪秒回她:你能来他们就很高兴了,什么都不用带。
            ……
            陆子筝看着商场礼品满目琳琅,毫无头绪,拿着手机锁屏,解屏,忽然灵机一动。
            她开了手机浏览器,打开百度,输入,第一次……
            刚输入三个字,就有提示出现“第一次去女方家带什么礼物”、“第一次见女方父母送什么好”、“第一次见家长带什么好”……
            噢,她本来不是想这么问的,就想问问去朋友家带什么好。咋一看到这些提示,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脸也开始发烫。其实,也差不多吧,看看也无妨,是吧?陆子筝这么想着,食指颤颤巍巍地点下了第一个提示,第一次去女方家带什么礼物……
            认真地看了几十分钟网友的热心建议,陆子筝关了网页,叹了口气,大家说的无非都是烟酒茶叶保健品和人家喜欢的东西。她不知道喜好,那便也只能随大流了,求不得能加分,只求不减分。
            噢,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江怀溪父母对她的印象分!
            陆子筝从一家商场换到另一家商场,逛了四五家商场,终于算是买齐了。最后,她买了上好的茶叶给江怀溪的父母,买了保健品送江怀溪的奶奶,另外还准备了一副打磨精致的国际象棋给江怀川。
            陆子筝从商场出来了之后,又拐去了一家美发店,等把头发打理完毕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她在外面草草地吃了午饭,便拎着大包小包地往家里赶去。
            回家洗了澡,她就开始一套又一套的换衣服。要落落大方,要清新亮丽,噢,这不行,噢,这也不行,抬头一看表,没时间了,啊,算了,就这样吧。
            江怀溪打电话说她到了的时候,陆子筝还站在镜子前,刚刚画好唇膏。她挂了电话,又认真地审视了一遍镜子里的人,虽比不得昨日江怀溪的让人惊艳,应该,也还不差吧。
            今日的江怀溪头发又恢复了往常的黑长直,踩着长靴,穿着简单的铅笔裤、衬衫毛衣加风衣,清清爽爽,立在车旁,却俨然站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陆子筝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打扮收拾过自己了,她一步一步走向江怀溪,看见她用着略带诧异的神色看着自己,竟隐隐地有些紧张。
            江怀溪看见她手上提的袋子,微微蹙眉,而后伸手接了过去,放进了车后座,又替她开了门,侧身让她上车,才勾了勾唇角笑说:“看来你还是不服气昨天我说我比你漂亮呀,今天就这样急不可耐地要扳回一局吗?”
            陆子筝抿唇淡淡一笑,上车,回眸笑问:“那今天算我赢了吗?”
            江怀溪微微怔神,陆子筝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挪开了眼低下头。江怀溪弯了弯眉眼,扬起嘴角,淡声道:“好吧,今天就姑且算你赢了。”
            陆子筝像满意又像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回应她。
            路上,陆子筝不放心,看了看后座的礼品袋,问江怀溪道:“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他们喜欢什么,就给叔叔阿姨买了茶叶,奶奶买了保健品,怀川买了一副国际象棋,你觉得还合适吗?”
            江怀溪皱了皱眉道:“让你破费了,他们一定觉得不合适。”
            陆子筝紧张地“啊”了一声。
            江怀溪才淡笑道:“放心,他们会喜欢的。不过,我听你数的,好像没听到买给我的礼物,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陆子筝看她一眼,语气淡定回道:“没有你的。”
            江怀溪挑了挑眉,不悦道:“为你鞍前马后的是你,为什么他们坐在家里的倒都有礼物了,我这个最辛苦的人,倒什么都没有。”她顿了一顿,语气认真问道:“你觉得这公平吗?”
            陆子筝装作赞同的模样,认真道:“恩,好像是不太公平,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江怀溪侧目看她,目光灼灼,良久,才微微勾唇一笑:“暂时还想不到,先欠着吧。”
            陆子筝轻哼一声:“逾期不候。”
            江怀溪转回头,没有辩驳,陆子筝看见她漂亮的侧脸上,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温柔又迷人。
            子筝,你猜,我想要什么?


          65楼2017-02-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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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5 章
              车子终于驶进了近郊的一幢庄园别墅,门卫远远地看见江怀溪的车,就打开了大门,微笑着点头朝着江怀溪致意。入了门后,车子又行了数十米才驶进车库,车库里还停放数十辆车,大多都是传统的黑色,银灰色,与江家的大宅比起来,倒是难得的低调。
              陆子筝下了车随着江怀溪往外走,望着眼前一片开阔的草坪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怀溪自嘲道:“我这陆姥姥倒也进了一会大观园,途中若有什么少见多怪的失礼举动,还请江小姐不要见笑。”
              江怀溪轻笑一声道:“虽然大学的时候和你去居州你的态度让我十分不满意,但我这人向来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我肯定不会和你一样,一定会尽职尽责给你当好导游的。”
              陆子筝叹一口气,摇头道:“你何必自欺欺人,要真有雅量,你就不会一直记着这事,念叨到现在。”
              江怀溪帮着陆子筝领了两个袋子,领着陆子筝往主宅走去,挑了挑眉,才说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临州,去到别的城市,自然印象深刻。”
              江怀溪说的轻描淡写,陆子筝却听得万分惊诧。她以为,像江怀溪这样出身的人,自小开始,旅游度假应当是家常便饭,国内国外景点名胜更当是如数家珍,随她去居州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对居州的好奇也不过是建立在为难自己的基础上。只是没有料想到,江怀溪那年竟是第一次出游。这么想来,那年那样不愉快的经历和不周到的招待,倒是让陆子筝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陆子筝略微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邀请到:“那你要什么时候有兴趣,我再带你玩一次居州?”
              江怀溪却不过转头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一个地方玩两次有什么意思。”最初她不知陆子筝心结所在,只想着能够多了解一点陆子筝。这些年里,她逐渐明白了,居州虽是陆子筝的故乡,留给陆子筝的回忆,却是痛苦多过快乐。如果说第一次是无意地冒犯,那她怎么会给自己第二次伤害陆子筝的机会。
              陆子筝不知道江怀溪这样百转千回的心思,听到她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自己的好意,顿时气结,轻哼一声皱眉道:“不去就不去,当我没说过刚刚那话。”江怀溪简直没一点人文情怀和情调!居州并不算旅游热点城市,但是,那里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故乡,纪念性大于玩乐性啊。
              江怀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就当你欠我一次旅游,等过段时间方便了,我们一起去丰州玩。”她记得大学她和陆子筝在校园电台工作时,陆子筝写稿,她播音,陆子筝屡次三番写到过丰州的风景与风土人情,对丰州的向往,可见一斑。
              陆子筝还在不高兴江怀溪刚才冷硬的拒绝,套用江怀溪拒绝的格式,嘴硬回道:“不去,那边陲小镇有什么意思。”
              江怀溪也蹙眉淡声模仿道:“哦?好,那就不去吧,当我没说过刚刚那话。”
              陆子筝咬了咬唇,更不开心了:“不去就不去。”这下赌气的意味倒是明显了,脚下走的急了,几步倒跨到了江怀溪的前面。
              江怀溪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悠哉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拐了个弯,踏上通往主宅的小径,远远地,陆子筝就能看见别墅大门开的大大的,门前站着一个高挑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灼灼地看着她和江怀溪。
              江怀溪淡淡地介绍道:“那是我妈妈。”
              陆子筝应了一声“哦”,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把步子放缓了。
              江怀溪有所察觉,皱了皱眉认真地提醒:“你都看到我妈妈了,还故意走这么慢,恩,我妈妈可能会觉得你不懂礼貌。”


            66楼2017-02-1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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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瞬间加快了脚步。
                江怀溪又道:“我妈妈觉得女孩子要温柔娴淑,走路婀娜多姿,莲步轻挪,你走这么快,我妈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姿态。”
                陆子筝脚下步子马上放缓,左脚放慢,右脚太急收不住,一个不慎就要往前跌去。
                江怀溪手疾眼快,伸出手稳住了她,满脸皆是陆子筝熟悉的捉弄的笑意。
                陆子筝狠狠地拍了一下江怀溪的手,怒道:“你是故意的!”
                江怀溪吃痛收手,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下我妈妈真的看到了,不高兴了。”
                陆子筝端正姿态,自如地微笑,淡定地踱步,冷静地回她:“看到就看到了,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在做什么,肯定也会觉得你该打。”
                江怀溪揉了揉手背,满眼笑意,呵,看来是不紧张忐忑了。
                两人走到大门前刚跨上台阶,江妈妈就又往前进了几步,笑意盈盈地看着陆子筝和江怀溪。
                陆子筝抬起头乖巧得体地对着江妈妈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江妈妈,等着江怀溪介绍后问好。
                江妈妈看上去不过四十,五官与江怀溪有些神似,但整体气质较江怀溪要温婉上许多,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一个众人追捧的大美女。
                江怀溪神色淡淡地喊了一声“妈妈”,而后介绍道:“妈妈,这就是子筝。子筝,这是我妈妈。”
                陆子筝便得体地问候道:“阿姨好。”
                话音刚落,江怀溪便帮着递上了陆子筝买的礼物,说道:“这是子筝给大家带的礼物,她不知道大家都喜欢些什么,为挑选这些礼物还费了一番心思。”
                陆子筝也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双手奉上了自己手上拎着的袋子。
                江妈妈笑着接过,对着陆子筝客气道:“来就来,还带礼物做什么,让你破费了。”又侧了身子让了道往里面走“来来,快进来。”
                两人便都随着她往里面走,边走江妈妈边关切地问江怀溪:“中午吃饭了吗?”
                江怀溪淡声道:“还没有。。”
                江妈妈便有些不悦,微微皱眉道:“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好好照顾着些吗?哪里能这样不舒服不爱吃就不吃饭。”
                江怀溪只是淡淡地听着,也不应话。
                三人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上坐定,江妈妈还在挂记着江怀溪还没吃午饭,又放柔了声劝江怀溪道:“现在离晚饭还差些时间,我先让周姨给你下点面垫垫肚子好吗?”
                江怀溪冷淡地拒绝道:“不用麻烦了。”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终于想起陆子筝,笑问道:“子筝你饿了吗,要先吃点什么吗?”
                陆子筝本是不好意思,出于礼貌也肯定会拒绝的,但又知她若是同意了,江怀溪肯定也会跟着吃点,合了江妈妈的心意。她正犹豫着要答应下来的时候,江怀溪替她拒绝道:“妈,你不必费心了。”
                江妈妈无计可施,皱了皱眉,神色不豫地看着江怀溪。
                比起江妈妈的关切和体贴,江怀溪的冷淡显而易见。陆子筝觉得有些惊诧,她本以为以江怀溪对妈妈的态度来看,江怀溪在家里和自己妈妈也该是相处身为融洽,其乐融融的模样。陆妈妈也几番赞许道,谁家的女儿要有江怀溪这般懂事有礼貌是难得的福气呢。哪里能想到,江怀溪和自己妈妈之间,倒像是一副暗波汹涌的模样。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进了客厅,对着江怀溪说道:“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她房间一趟。”
                江怀溪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陆子筝一眼。
                陆子筝对她抿唇一笑,示意她放心,江怀溪才起了身出去。
                客厅只剩下了江妈妈和陆子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瞬间气氛安静地有些可怕。江妈妈率先打破了沉寂,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解释道:“阿姨刚刚急着怀溪的事情,也忘了说一下怀溪爸爸和弟弟都在公司还没有回来,所以也没有出来接待,子筝你别见怪。”又说道:“子筝昨天晚上去年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胃疼了一个晚上,早上就没吃饭了,中午在外面跑也没吃饭,哎,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67楼2017-02-1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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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闻言也皱紧了眉头,确实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确定昨晚看烟火的时候没有发现江怀溪有异常,难道是看完烟火之后的事?冷不丁地,她想到了江怀溪发给她的那张彩信上面一扫而空的饺子……
                  陆子筝不免懊恼,江怀溪这个傻瓜。
                  她出神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锁定在窗外的桑树上,江妈妈见她久久地看着,以为她是好奇在大片的梅林中突然出现了一颗桑树,便善解人意解释道:“那是怀溪和怀川小时候种的,小时候怀川上幼儿园,小朋友送了他两只蚕,他就带回来和怀溪一起养,没有桑叶给蚕吃,怀川就要每天求着送的那个小朋友给他点桑叶,或者用玩具交换,或者答应他一些条件,怀川再不情愿,为了蚕也都答应了。怀溪就不高兴了,和怀川说,有求于人,就会受制于人,要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两个人闹着就自己种了一棵桑树了。”江妈妈想起往事,满眼里皆是慈爱的神色,陆子筝看的分明,只觉得更加诧异江怀溪对待江妈妈的态度。
                  江妈妈提议道:“子筝要去后面看看?怀溪小时候就都是在梅林后面的那一栋房子里学习的,直到她后来离开家。”
                  陆子筝自是点头附和。
                  出了门,绕到客厅后面的那一片梅林,在树木的隐绰中便能看见后面一栋白色的小洋房,走过铺着鹅软石的小路,就到了小洋房的前面。
                  江妈妈指着小洋房的窗户笑说道:“怀川小时候特别喜欢黏着怀溪,他幼儿园早下课,一下课就要跑来找怀溪,怀溪上课的时候,这里的大门就是关闭着的,怀川进不去,就远远地从客厅搬张椅子到这里来,踩在椅子上,趴在窗户上给怀溪打招呼。”
                  陆子筝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也觉得友爱,笑道:“他们感情真好……”
                  江妈妈却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地唇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轻声重复道:“是啊,那时候他们感情真好……”
                  她像是突然回了神,指了指小洋房旁的小山丘道:“那里埋着的是怀溪从四岁开始养的一只小狗,在怀溪十岁的时候病死了。怀溪把它埋在了她最经常呆的地方旁边,怕它会孤单,夜里哭了一个晚上,一直趴在窗户看着这里不肯睡觉。”
                  陆子筝有点难想象江怀溪小时候这样动情的时刻,她突然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参与江怀溪的过去。
                  江妈妈又接着说道:“我那时候便想,女孩子这样重情,怕以后会在爱情上吃亏。”说完,她顿了一顿,眼含深意地看了陆子筝一眼:“子筝啊,为人父母的对子女所求其实并不多,我对怀溪从小到大的要求,也不过是求她平平安安,以后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如果她愿意的话,在生一两个孩子,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阿姨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那一眼,让陆子筝觉得如坠冰窖。
                  江妈妈笑意盈然地看着她,神色满是深意,目光灼灼:“子筝,你能满足阿姨这样简单的心愿吗?”
                  那一刻,陆子筝在江妈妈的目光注视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觊觎着别人家稀世珍宝的窃贼,羞愧地无地自容。
                  她本不该如此羞愧慌张,她本一直与怀溪行着朋友之分,未有过界之事。可如今这一刻,她在江妈妈的软刀子下,才这样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多么自欺欺人。
                  因为有些非分之想,才会这样羞愧无地自容。就像初中的时候,初恋周方凡的妈妈指着妈妈的鼻子骂道“管好你家孩子,不要带坏别人”的时候,妈妈的牙齿咬地咯咯响,却无力辩驳。
                  那时候周方凡妈妈的唾沫飞溅在自己的脸上,眼睛上,自己忍着不敢擦,那种感觉,她记了好久好久。
                  就像现在……


                68楼2017-02-1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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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子筝……”江怀溪清冷的声音带着不稳的气息在远处响起,打破了陆子筝与江妈妈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
                    陆子筝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激励稳住了声音才回应道:“怀溪,我和阿姨在这边。”
                    江怀溪一阵急切慌乱的“啪嗒啪嗒”脚步声响起后,不一会就出现在了陆子筝和江妈妈的眼前。她许是因为走得急,大冷天里鼻尖都冒了细汗,轻喘着气,微微蹙眉,带着些担忧地看着陆子筝。没有得到陆子筝回应后,她又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眼江妈妈。
                    她太熟悉陆子筝了,虽然陆子筝已经极力保持如常的神色,但她眼神里的沉郁,江怀溪却一眼就捕捉到了。
                    江妈妈低头看着江怀溪的鞋,哑然失笑:“你怎么把奶奶房间里的棉拖就这样穿下来了?”江怀溪平日是一个规矩守礼的孩子,自她懂事起,即便是家里没有外人,她也从不会穿着睡衣下楼。今天竟等不及再换鞋,把卧房里的棉拖都穿出来了,对陆子筝的紧张担忧之情,可见一斑了。
                    江妈妈叹了口气,虽她早知道自己家的女儿怕是已经被吃死了,此时此刻,却还是难免有些不悦和心酸。她看的懂江怀溪质询的眼神,但却并不打算回答她。她知道江怀溪对陆子筝的宝贝程度,也知道她舍不得让陆子筝有一分一毫的为难,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但江怀溪却不知道,自己作为母亲,对她也是这样的宝贝,即便明知有些话说了江怀溪会不高兴,会恼火,她也必须要说。
                    江怀溪并不在意妈妈的问话,只是又轻声地唤了一声:“妈妈……”语气中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江妈妈看了看江怀溪,无奈又宠溺。自她离家后,江怀溪一年难得能回几次家,更别说这样放软了声音和自己说话。罢了,先这样吧。
                    江妈妈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子筝的肩膀,一下一下,不轻不重,也拍在了陆子筝的心上,意味深长。她语气温和,脸上带着淡笑道:“有机会我们再继续刚刚的聊天,现在阿姨要进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让怀溪带你在家里四处逛逛吧。”说完,她便袅娜地转身离开了。
                    江妈妈一走,江怀溪双眸就紧紧盯着陆子筝,蹙眉不放心道:“我妈妈和你说了什么吗?”
                    陆子筝抿了抿唇,舒展眉目故作轻松道:“就是和我随便聊了聊,和我说了说你小时候做的一些蠢事。”她见江怀溪依旧蹙眉一副的紧张样子,鼻子酸了酸,忙转了身子眨了眨眼睛掩饰,继续转移话题道:“阿姨把你的老底都揭了,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蠢萌的,哎,看来以后你没法在我面前装高冷了。”
                    江怀溪的眼神黯了黯,轻轻吸了吸鼻子,遂了陆子筝的意,上前和她并肩站前,指着眼前的小洋房换了话题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她知道陆子筝不想说,便也不愿意勉强她。
                    陆子筝自是欣然应允。
                    江怀溪推开小洋房的木门,扬了语调又开始耿耿于怀往事了:“你当年带我回你学校,可就给我看了个大门,让我在铁门外观望,我今天可是带你进入了我的童年圣地,你说吧,你要感激涕零准备以何为报?”
                    陆子筝委屈道:“那是门卫放假期间不让进去。”
                    江怀溪简单粗暴道:“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陆子筝轻哼一声,轻声嘟嚷:“暴君。”
                    大一那年元旦真的带江怀溪回家后,陆子筝就开始后悔。坐上江怀溪的车后,她就开始祈祷,求堵车,求爆胎,求抛锚,可惜,事与愿违,那天出其顺利,她们一路安全畅通地到了居州家中。
                    陆子筝骑虎难下,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把江怀溪堵在家门外。领着江怀溪进了家门后,她也不招呼江怀溪,自个和妈妈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卧房,把江怀溪扔在了客厅,希望用冷遇让江怀溪识趣地知难而退。
                    在卧室里,陆子筝隐约可以听见妈妈和江怀溪的谈话声,偶尔还可听见她们的笑声,难得的,江怀溪好像与妈妈相处不错,相谈甚欢。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是十分喜欢江怀溪。因为即便看得出自己不喜欢江怀溪,第二天妈妈还是打发着自己,让她带着江怀溪出去逛逛玩玩,还下了死命令,不到天黑不准回来。
                    路上,她和江怀溪一前一后地走着,静默无言。江怀溪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提出要求,说道:“带我去你以前读书的地方看看。”
                    陆子筝微微一怔,这是请求还是命令?显然,她觉得更像后者,于是便嗤笑一声,冷硬拒绝道:“我早忘了路怎么走了,其实居州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无非就是带你在路上走走,逛逛公园超市,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先回临州。”
                    江怀溪却是不以为然,微微调高了声音道:“哦?是吗?我倒觉得挺好玩的,最好玩的就数你家了,我都有些希望元旦是放七天的长假了。”
                    陆子筝刚想反驳江怀溪,便远远地看见一个长发娇俏的女孩挽着一个男生的手幸福甜蜜的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她瞬间阴沉了脸色,淡声吩咐江怀溪道:“转身回头,往前走,然后右转。”
                    江怀溪一时不明所以,停了脚步呆在原地问道:“怎么了?”
                    陆子筝转回了身子,二话不说,拉起了还在呆愣的江怀溪就走。可惜,还是听见了后面的周方凡惊讶犹疑地叫她:“子筝?”


                  69楼2017-02-1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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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咬了咬唇,走的更快了。江怀溪皱着眉头,难得顺从地快步跟上了陆子筝。
                      周方凡却直接放开了男朋友的手,几步快跑到了陆子筝的身后拉住了陆子筝的手,站到陆子筝的跟前,怔怔地看着陆子筝。她嘴唇颤颤地动了许久,花光了所有勇气,也只是问出了那么一句:“真的是你?这几年,你好吗?”
                      真的面对面了,陆子筝反而从容淡定了。她脱开周方凡的手,抿唇淡淡一笑,应道:“我很好,难道应该过得不好吗?”
                      周方凡呢喃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想点说什么的时候,她男朋友却追了上来,疑惑地看着陆子筝问道:“凡,怎么了,遇到朋友了吗?”说着,还朝陆子筝伸出了手,一脸阳光地笑道:“你好,我是方凡的男朋友,徐毅。”
                      陆子筝没有伸手,只不过朝着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朝周方凡挥了挥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周方凡急切地脱口喊道:“等等,子筝,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好吗?我……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陆子筝却只是顿了下脚步,轻声回应她:“你以前不是说,你相信缘分吗?我们要是有缘,总会再见的。”而后,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江怀溪又回头看了一眼凄凄切切的周方凡,不远不近地跟着陆子筝走了。
                      走了许久,陆子筝终于在一所学校面前停下了,校门上挂着“居州第一中学”,陆子筝回过头,难得笑脸相对,说道:“你不是想到我学校看看吗?这就是我初中学校了。”
                      当年抱着妈妈在校门口哭过后,她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不回到这个地方,可如今,在遇到了周方凡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带着江怀溪走到了这里。
                      她看着江怀溪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学校,伸手拉了拉她,吸引江怀溪的注意力,面容沉静地对她说道:“你曾经听到的关于我的所有留言都是假的。”
                      江怀溪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双目紧紧地盯着陆子筝,认真坚定地回她:“我相信。”
                      她的声音和语气是那样真诚,陆子筝听后却只是报以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但有一句是真的,我确实喜欢女生。刚刚那个人,是我的初恋。”
                      江怀溪皱着眉看她。
                      她看着江怀溪,唇角挂着笑,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恶意告诫道:“所以,江怀溪,离我远点。我是同性恋,对女生来说,我的危险系数,并不亚于变态。”
                      江怀溪却在那一瞬间,消失了唇边的笑意,沉下了脸,冷声道:“不好意思,变态在我的字典里,并不是这么定义的。你侮辱了你自己,也侮辱了我。”
                      而后,她又缓了神色,走到了铁门前,指着校园里一颗巨大的槐树若无其事问道:“那棵树好大,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夏天是不是会在那乘凉?能不能进去?”
                      那时候,陆子筝深深地看着江怀溪,没有言语。
                      如果非要计较,陆子筝对江怀溪的第一次动心是什么时候,也许,便是那个时候,又也许,是更早。尽管陆子筝不愿意承认,但潜意识里却明白着,所以,她那句告诫,大概不仅是说给江怀溪听得,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要江怀溪离她远一点,不要再来撩拨她,因为,她知道江怀溪是那样吸引自己,也是那样害怕,再次陷入有钱人的感情游戏。
                      江怀溪带着陆子筝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仔细耐心地介绍了每间房间的功能,音乐室,美术室,舞蹈室,书法室……
                      陆子筝的心思有些恍惚,却依旧勉力打起精神,在江怀溪介绍的时候或是附和两句,或是询问两句。
                      最后出去的时候,陆子筝挪揄道:“看不出江小姐这样多才多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江怀溪关上门,不以为然嘲笑道:“那是你眼拙。”
                      两个人转回了身,才发现天空上洋洋洒洒地又飘起了雪,路程并不远,但雪却下的有些大。江怀溪有些担心陆子筝今天穿的单薄,于是拉了衣服就要脱下用来当遮蔽物,陆子筝却伸手抓住了她扯大衣外套的手,轻声道:“几步路而已,快些走过去就好了。”
                      她仰起头望着江怀溪,江怀溪低着头看着她,二人相向而立,一时间都静默无语。江怀溪松了手,微垂双眸,片刻后才轻声道:“子筝,若是我妈妈说了什么让你为难不开心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子筝微微一怔,原来江怀溪还记挂着这件事,看得出来她隐藏在平和下面的情绪。她总是这样沉默地,不经意地,无时无刻地释放着她的温柔,牵动打动着自己的心。陆子筝的鼻子一酸,觉得心口微微发疼,侧过头看着飘飞的雪絮,低着声回答江怀溪:“没有,你别担心,快把衣服穿好,别又感冒了。”
                      这场雪来势汹汹,若能一直絮絮下到夜里,便又能堆起一个个晶莹亮洁的雪人了,它们可以一起牵着手,度过漫长寒冷的黑夜,等到天明日暖。陆子筝又想起了那时候江怀溪对她说的,用快乐浇灌出的花,永远都不会凋谢。
                      江妈妈的话中带刺,绵里藏针,无可厚非。陆子筝早已知晓,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要追求的爱情,本就非比寻常,总会有这样的难关。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对江怀溪,她曾无数次动心过,也无数次动摇过。若是江怀溪能够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句坚定的话语,给她一个勇敢的立场,她便也能生出无限的勇气,愿意为她为爱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百折不饶。
                      陆子筝并肩和江怀溪走在了雪里,雪从脸上,一直凉到了心上。
                      可是啊,她也知道,其实江怀溪也和自己一样,那样害怕不相信着永远,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何者先到来,承诺和谎言何者先兑现。所以江怀溪从不敢承诺自己,就像,自己从不敢回应她。
                      两个胆小的人,又如何谈的起一场勇敢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今天度过了难忘的一天。好不容易从医院风风火火杀到动车站准备回家,一检票才发现票买的是明天的!然后急急忙忙去售票处买票,才发现,今天的票都卖光了。于是,为了不在车站过夜,人家倒班车,我倒动车。倒了两趟动车,从傍晚折腾到晚上,终于到家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下动车,就发现下雨了!在路上凄凉地淋雨时,觉得自己就是小白菜,风雨交加,饥寒交迫,关键不可原谅的,还是自己蠢的。


                    70楼2017-02-1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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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陆子筝和江怀溪回到客厅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江怀溪的爸爸和弟弟已经回来了,奶奶也从楼上下来了,江怀川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姿容姣好的年轻女孩。
                        陆子筝和江怀溪一踏进客厅,满客厅的人就不约而同地举目注视着她们,陆子筝一时间有些局促,慌张地在脸上挂起礼貌的笑脸。
                        江怀溪淡然地唤了一声:“爸,怀川,你们回来了。”而后,朝着江怀川身边的女孩友善地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看着陆子筝介绍道:“这是子筝。”
                        她带着陆子筝一个一个认人,介绍着:“这是我奶奶……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弟弟怀川,这是他女朋友,乔昕……”
                        江怀溪介绍一个,陆子筝就笑着打一个招呼:“奶奶好,叔叔好……”
                        招呼打到江怀川的时候,陆子筝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合适,江怀川像是看出来了,咧开嘴爽朗一笑,道:“陆小姐你和我姐一样叫我怀川就好了,你和我姐同龄,我叫你一声子筝姐可以吗?”
                        陆子筝看着一身西装革履,却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可爱的江怀川,也不由地露出衷心的笑意,回道:“当然可以,怀川。”
                        而后,乔昕打招呼的时候,乔昕便也笑着先打招呼道:“子筝姐你叫我小昕就好了。”
                        陆子筝便也笑着应了下来。
                        江怀溪的奶奶满头银发,精神矍铄,面容慈祥,看上十分和善;江爸爸器宇不凡,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十分儒雅,却带着些严肃。但此时此刻,二人却都有些失礼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子筝。
                        陆子筝站在客厅茶几前,四周围坐着一圈的江家人,感觉身上要被他们的视线穿出一个洞了,微不可觉地咬了咬唇。这真颇有三堂会审的感觉……
                        江怀溪不着痕迹地站到了陆子筝的身前,挡住了他们审视的目光,拉了拉陆子筝坐到右边空着的沙发上说道:“先坐一坐吧,晚饭可能一会就好了。”
                        可江爸爸和江奶奶依旧舍不得收回锁定在陆子筝身上的目光,江怀溪感觉到了,有些不悦,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江爸爸这才收敛了目光,微微一笑,客气地对陆子筝说道:“常听怀溪说起你,今天终于盼来了,叔叔诚挚地邀请你,以后常来家里玩。”
                        江奶奶也附和道:“奶奶第一次见你,可不知怎么的,越看你这孩子越喜欢,以后常来家里坐坐,和怀溪有时间就一起回来,让奶奶看看,陪陪奶奶。”
                        陆子筝自是一叠声地应着好。
                        她拿出了十二万分地精神,和江家的人交谈,多数都是他们问,陆子筝答。陆子筝家中亲戚少,她鲜少与长辈这样地聊些家长里短,应付起来,十分谨慎吃力,生怕一句答话不得体不礼貌不合他们心意,不过几分钟时间,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江怀溪微微蹙了蹙眉,转了头对闲坐一旁的乔昕问道:“和怀川想要定下来了吗?”
                        乔昕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怀川,娇羞地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怀溪继续好奇道:“你们商量过了吗?”
                        乔昕看江怀川,江怀川代替她答道:“恩,其实我上周已经和爸妈提过了,我们打算在今年下半年订婚,具体的还要再商量一下。”
                        果然,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乔昕和江怀川的身上了,江爸爸和江奶奶便接了口,问起了他们后面的一些细节打算。
                        陆子筝松了一口气,江怀溪勾了勾唇角,心满意足。
                        谈话又进行了一会,江奶奶突然挥了挥手招乔昕到她跟前,脱下了一只手上的手镯交给乔昕,说道:“这是奶奶当年和他爷爷结婚时候,婆婆传给我的,说是江家祖上传下来的,今天奶奶就把这一只传给你了,和怀川一定要好好的,奶奶等着抱曾孙呢。”


                      71楼2017-02-1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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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昕也没有推阻,红着脸收下,小声地应道:“奶奶我会的。”
                          江奶奶高兴地摸了摸乔昕的头,夸赞道:“好好,真乖……”而后,话锋一转,又看向了江怀溪,提醒道:“怀溪啊,你弟弟这都定下来了,不用奶奶担心了,奶奶这手上的另一只镯子,什么时候能交到我的乖孙婿手上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子筝感觉到,她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转了转。
                          陆子筝心一沉,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回应江奶奶的目光。
                          江怀溪四两拨千斤应道:“奶奶怕是要替我多保存几年了……”
                          江奶奶恨铁不成钢道:“你倒是加把劲上点心啊。”
                          江怀溪笑着没有应话。
                          江妈妈终于过来招呼开饭了,于是众人就都移步到了饭厅。
                          菜是一道一道地上的,每道都样式精美,色香味俱全,但有些奇怪的是,有些菜品,多数材料一样,却要同时做上两道上上来,比如一道糖醋鱼,旁边上着一道清蒸鱼……
                          最后上的是甜点和水果,江怀溪伸手替陆子筝端了一小碟子的蛋糕,递给她笑道:“喏,上次圣诞节欠你的甜点。”
                          江怀川见江怀溪的动作,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江怀溪抱怨道:“姐,我不高兴,你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江怀溪的头也不抬地淡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
                          江怀川不屑地“切”了一声,对陆子筝解释道:“子筝姐,你不知道,其实我们家里人都不喜欢吃甜的,最不喜欢的,就数我姐她了。不过,今天她却出乎意料地关注起了晚宴的菜品,特地要了一道甜点,我本来还奇怪,看来是特地点给子筝姐你吃的。”
                          陆子筝闻言怔怔地看向江怀溪,江怀溪淡定地解释道:“我说了,这是补上上次圣诞欠下的。”
                          江怀川笑了一声,继续揭穿,问陆子筝:“子筝姐,你知道为什么有的菜品要上两种样式吗?”满意地看到陆子筝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才说道:“因为我们家不喜甜,喜酸,且喜欢吃香菜和各类调味菜,于是,所有的菜品就按着我们平常吃的口味做,多出来的那一道,就是我姐亲自督工为你挑的。”
                          陆子筝不由得听呆了,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江怀溪,江爸爸江妈妈和江奶奶,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和江怀溪。
                          江怀溪微微有些恼了,蹙眉轻斥江怀川:“爸爸小时候不是经常教你要多吃饭,少说话吗?”
                          江怀川调皮地歪了歪头,应道:“啊,可我现在吃饱了,准备不吃饭了,可以多说话。”一旁的乔昕含笑拿了块西瓜递到他的嘴边,嗔他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江怀溪没有回应陆子筝的目光,低了头轻声道:“快吃蛋糕。”
                          于是陆子筝就低了头,默默地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吃过饭后不久,雪已经停了,但乔昕担心一会雪继续下路面雪厚了不好开车,便要江怀川送她回去,陆子筝也顺势提出了要回去,江奶奶热情地邀请她过夜无果后,便转了口风让她记得再来,陆子筝对老人的热情有些心虚,叹了口气,弱弱地答应着。
                          回去的一路上,车内异常的沉寂,陆子筝显然在出神,江怀溪没有打扰她。
                          一路无话地到了小区门口,江怀溪停了车,陆子筝就要下车,江怀溪突然提议道:“正好吃了饭走走消化一下,我陪你进到楼前吧。”她有些放心不下陆子筝的异样沉默和低落。
                          陆子筝也没有反对,步履缓缓地和江怀溪并肩走着,走了不过十来步,突然开口黯然说道:“怀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不喜欢吃什么……”
                          江怀溪微微一愣,轻笑道:“我知道,你脑容量小,记忆力差,这是先天不足,我这样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充分理解你。”
                          陆子筝自嘲一笑道:“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已经走到了楼前了,江怀溪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温柔响起:“子筝,我知道,你心里记着我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72楼2017-02-1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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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转过身子,面向江怀溪,定定地看着她。一瞬间,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有江怀溪。
                            怀溪啊,你这样温柔,要我如何舍得放弃,舍得拒绝。
                            她在心里思量了又思量,放在身侧的手都要把衣服拧成了麻花,终于鼓起了勇气,仰起头问江怀溪:“我们……”
                            刚刚吐露两个字眼,楼上不知道哪个楼层阳台的雪像是化了,啪嗒哒地一小串水滴落在了陆子筝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惊吓到了陆子筝。
                            她想问江怀溪,我们在一吧,好不好?
                            可是,被打断后,她却问不出口了。
                            江怀溪第一时间伸出了手,顾不得从身上掏出纸巾,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可陆子筝的脸色,瞬间却已颓然,微微红了眼圈,拉住了江怀溪的手,低声恳求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江怀溪迟疑片刻,便展开了双手,拥她入怀。
                            脸上冰凉湿濡的触感还在,那滴落在脸上留下的可怕触感,一瞬间掀起了她藏在心底里的惊惧,那一瞬间,她几乎浑身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初三那时候,父亲意外去世,她请假归校后的第一天早操推脱身体不舒服没有下操场做操,老师考虑到她的情况,没有计较,格外恩准了。
                            没想到,周方凡因为担心她,去而复返,逃了早操。
                            教师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陆子筝本来趴在桌子上,周方凡在她的身旁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便侧过了脸看周方凡。
                            周方凡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了,温柔地细声安慰着她,她摸着陆子筝的脸,告诉她:“子筝,你不要害怕,叔叔只是换了一个方式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爱你。你身边还有阿姨,还有我……”
                            那一瞬间,陆子筝来校后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咬着唇抖动着肩膀哭地厉害,周方凡便伸开手拥她入怀,一直温柔轻声安抚着:“子筝,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那时候脆弱极了,把周方凡的话当做救命稻草,也并不认为女生喜欢女生是不对的,几乎来不及多想,就哽咽着就向她求证着:“就算我喜欢你,是男生像女生一样的喜欢,你也不会不高兴,会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吗?”
                            周方凡有一瞬间的呆愣,下一瞬间,她眼里的惊喜,陆子筝也看的分明。周方凡的声音,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她的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不会,不会离开你,一定不会的,子筝……”她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了陆子筝的脸颊上,鼻尖上,最后,是唇上……
                            然而,下一瞬间,教师里响起了林蔚的惊讶的斥责声:“你们在干什么?!”
                            而后,这一声惊斥,便开启了陆子筝人生中没有尽了的噩梦。
                            林蔚本就在初二因喜欢的男孩子喜欢陆子筝找过陆子筝的麻烦,后来陆子筝听说,林蔚被那个男孩子扇了一巴掌,之后,林蔚就一直和她不对盘。如今,她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于是,事情随着林蔚的大肆宣扬和夸张渲染,越闹越大,影响越来越坏,陆子筝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在面临要请家长,退学的风口浪尖之时,周方凡毅然决然地转了口风,咬定了她只当陆子筝是好朋友,陆子筝却在表白遭拒后强吻了她。
                            她被校长请家长的前一天傍晚放学,趴在桌上哭了一个下午,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却在离开的时候被林蔚堵到了墙角,一个推搡倒在了地上。周方凡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急急忙忙跑向陆子筝想要扶她起来,弱弱对林蔚道:“林蔚,你不能这么过分。”
                            林蔚却是狰狞地笑道:“这就过分了?我还有更过分的呢。”说着,她竟张嘴就往陆子筝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恶心的变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方凡,问道:“这么护着她?难道不是陆子筝表白未遂,而其实是你们两情相悦?”
                            周方凡一愣,而后,慢慢地放开了陆子筝的手,转身就要离开。“怎么可能?”
                            林蔚却不放过她,喊住她说道:“我不相信,你证明给我看。”说着,指着陆子筝道:“像我一样,吐一口唾沫,骂一声变态……”
                            周方凡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蔚,没有动作。
                            林蔚问:“难道你也想被请家长,被退学?”
                            周方凡怔了许久,终于机械地转过了身子,对着瘫倒在墙角的陆子筝的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低哑着声几不可闻地骂了一句:“变态……”
                            那一瞬间,陆子筝听见了自己心死的声音……
                            陆子筝脸上的水迹已经被风吹干,干涸在脸上,就像从眼角滑落的泪留下的泪痕。她从江怀溪的怀里退出,温声嘱咐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江怀溪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陆子筝目送着江怀溪远去的身影,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大抵是天意吧,不让她问出口那句话。
                            好朋友只是朋友,不能占有。


                          73楼2017-02-1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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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年关渐进,陆子筝下班后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给打电话给妈妈,准备商量一下置备年货的事情。
                            陆妈妈沉吟了片刻,才告知陆子筝道:“筝筝,妈妈今年想回居州过年。”
                            陆子筝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自从妈妈来了临州,在这里买了房子,第一年开始,妈妈就没有再带她回去过过年。
                            陆妈妈声音有些低落:“好多年没陪你爸爸过过年了……”
                            陆子筝知道妈妈是想爸爸了,她有些内疚,为了方便照顾自己,妈妈才不得不离开居州,来到这里。而今,妈妈想回去了,自己又哪里有什么理由阻止,她便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道:“那我们就回居州吧,我明天就订票,我上班要上到廿七,票就定在廿八早上吧,妈妈你是要等我一起,还是先回去?”
                            陆妈妈应道:“和你一起吧。”
                            廿七那天下了班,陆子筝就回了家提行李到妈妈家,行李是她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
                            吃过晚饭后,她一个人站在阳台眺望着远处万家灯火,突然生出了点点寂寥。她和妈妈在这个城市买了房子,安了家,可最终,这里却依旧不是妈妈的归宿。无论居州给过她们多少痛苦的回忆,却也不得不承认,那里依旧有着妈妈最深的牵挂,驻扎着妈妈最深的根,因为,妈妈最爱的爸爸在那里。此心归处是吾乡,不论走了多远,妈妈的根,始终在爸爸那里,而自己,是不是注定了漂泊,要做一个无根的人?
                            那天晚上,陆子筝又失眠了,因第二天要早起赶车,她没有多做犹豫,就从抽屉了倒了两粒安眠药服下,而后,沉沉睡去。
                            她感觉自己睡眼朦胧中见到天蒙蒙亮起了,江怀溪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她的床边,掀了她的被子挠着她的胳肢窝闹着让她快点起床。
                            她问江怀溪:“怎么这么早?是赶车要来不及了吗?动车要开了?”
                            江怀溪却是拉着她下床推着她进卫生间好笑道:“你果然还是没有睡醒……”她挤了牙膏在牙刷上递给她,又帮她的牙杯倒满水交给她,才说道:“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要耍赖哦。”
                            陆子筝迷迷糊糊的一头雾水,却觉得,这样醒来一眼就可以看见江怀溪的感觉,真是美好的就如同做梦一般。猛然间,如醍醐灌顶,她有些意识到,大概,就是在做梦吧。
                            她若有所思地机械地刷完了牙,侧过头看着江怀溪。江怀溪也刚刚刷好牙,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泡沫,簌了簌口,嘴唇粉粉亮亮,看见陆子筝在看她,疑惑地挑了挑眉,嘟了嘟嘴,异常可爱的模样。
                            陆子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暖化了,既然是梦,那做什么,就都可以无所顾忌了对吗?她放下了牙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伸手搂过了江怀溪,在江怀溪惊诧的眼神中,覆上她的唇,烙下了热情的一吻。
                            江怀溪微微惊讶之后,没有推拒,一手环住了她的腰,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耳迹的发,温柔轻巧地回应着。
                            一吻终了,陆子筝红着脸,眼神晶亮地望着脸带潮红微微喘着气的江怀溪,舍不得挪动分毫。江怀溪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她,食指抚在唇上,红唇轻轻地抿了抿,低语道:“看来是我昨晚亏待了子筝……”
                            陆子筝第一次看到江怀溪这样娇媚动人的模样,登时就红了脸不敢看她,才听到江怀溪轻轻地笑出了声,拉了她的手往外走,坏笑挪揄道:“刚刚不是挺有气势的吗?原来是敢做不敢认呀……”
                            陆子筝侧过脸看江怀溪,也笑弯了眉眼。如果夜夜都可以做这样的梦,那她愿意从此就活在梦中。
                            原来江怀溪说她答应好了的事,就是陪她一起爬山。陆子筝站在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高山,有些望而却步。江怀溪像是看出来了一般,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呢。”
                            她牵了陆子筝的手,与陆子筝十指紧扣。陆子筝用力地握住了江怀溪柔软的手,只觉得,世界尽在掌中,万事她皆不惧了。跟着江怀溪的步伐,一路说说笑笑,昂扬地攀登到了山顶。
                            可是,当她们好不容易攀登到了最高处,比肩共赏美景之时,陆子筝一转头,竟然就看见周方凡和林蔚。
                            她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江怀溪,用鄙夷的声音说:“哟,子筝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个变态呀,又出来祸害了别人了呀,你妈妈当年怎么就没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呀。”说完,她们朝着她和江怀溪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趾高气昂地走了。
                            她紧牵着江怀溪的手,护在江怀溪的身前,不让江怀溪看到她们可怕的嘴脸。
                            可是周方凡和林蔚刚走,纪瑶和连萱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纪瑶摇着头遗憾地对她说:“我当年就和你说过了,连萱她对你只是一时好奇,觉得好玩,你的所有过去她都知道,让你不要陷得太深,可你没听,你看,后来吃苦了吧?你现在要是识相的话,以后就离连萱她远一点,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陆子筝大声地辩解:“我没有纠缠连萱……”
                            可连萱却只是用着如当年一般鄙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和纪瑶一起不见了。
                            她觉得委屈,想寻求安慰,却感觉到手中的存在好像空了,转头一看,却发现江怀溪什么时候不见了。回过头,只看见了江怀溪已经在离她很远的对面了,她的身前挡着一排的人,江奶奶,江爸爸,江妈妈。江妈妈说:“子筝,你不要再来找我们怀溪了,我们怀溪怎么能和你一样做个变态呢?你放过她吧。”
                            她哭了,冲到江妈妈的跟着想要突破江家人的重重阻挡触碰到江怀溪,可是怎么都无法突破。她只好哭着求江妈妈成全她和江怀溪,她说:“阿姨,我是真的爱怀溪,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爱她的。”
                            可是江妈妈却说:“你要是真的爱她,就放她走,让她拥有阳光下的正常生活。不要像这样,连爬个山都会遭到接二连三的羞辱。让怀溪过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你爱她的表现吗?”
                            她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了,只好泪眼婆娑满带希冀地求助望着江怀溪。
                            江怀溪却站在江爸爸江奶奶的身后,只低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后,随着江妈妈她们走了。
                            她一个人绝望地站在山顶,两腿瑟瑟发抖,心脏急促地砰砰直跳,几乎站不稳身子,身边却没有任何可以抓取倚靠的东西。猛烈凄冷的山风一阵吹过,她就一个不稳,被吹落进了万丈悬崖……
                            陆子筝是被痛醒的,还未睁开眼,先有了意识,听见妈妈在轻声地喊她:“筝筝,不要怕,妈妈在……”
                            她睁开眼,才看见妈妈正跪坐在自己的身边,抱着自己,而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上。妈妈说,她在隔壁听到一声巨响,跑进来就看见她躺在地上正在哭。
                            她一手撑着地板,坐了起来,揉了揉后脑勺,擦干了眼泪,安抚妈妈道:“妈,我没事,你快回房吧,夜里凉。”
                            陆妈妈不放心道:“摔到哪了吗?是做噩梦了吗?”
                            陆子筝见妈妈一时没有回去的意思,就拉了陆妈妈和她一起窝进了被窝里,回答道:“没有摔倒,是做噩梦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抱着陆子筝温声道:“没事,别怕,妈妈在这里陪你。”
                            陆子筝偎依在妈妈的怀里,低声央求道:“妈妈,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不能离开我。”
                            陆妈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妈妈怎么能一直陪着你,妈妈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陆子筝闭上了眼睛,轻轻喃喃:“那妈妈离开的那一天,我就陪着妈妈,妈妈去哪,我就去哪。”
                            陆妈妈停下了拍她背的动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以示惩罚:“说什么胡话呢。”
                            陆子筝闷闷地没有说话。
                            陆妈妈轻声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快些睡吧……”
                            后来,陆子筝就在妈妈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了。
                            早上起床后,陆子筝和陆妈妈谁也没提昨天半夜的事,吃了早饭就一起打了车去车站坐车回居州。
                            上车后,陆子筝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支在下巴上,静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若有所思。
                            这一路风尘满面,却也繁花似锦,坐上这一列通往远方的列车上的乘客,又如何识辨,这一路,谁是你路过的风景,谁又是你等待已久的归鸿?
                            手机突然在沉寂中响起,屏幕上闪烁的是江怀溪的名字,陆子筝凝视许久,终于接起。
                            江怀溪的声音一贯的清冷沉稳:“家里的年货买好了吗?我下午想给家里买点东西,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陆子筝知道江家置备年货,哪里会需要江怀溪出动。江怀溪只是体谅她,担心她没有车买东西不方便。可她看着车窗外不断错过的风景,一时间只觉得恹恹:“不用了,我和妈妈今年回居州,已经在车上了。”
                            江怀溪显然有些惊讶,问她:“之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陆子筝微阖了双眼,淡淡地反问她:“为什么要和你说?”
                            手机那端的江怀溪静默了片刻,才冷静地回答道:“那没事了,你和阿姨一路平安,再见。”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陆子筝举着手机,一直听着,没有挂断。
                            怀溪,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
                            陆妈妈侧过头问:“是怀溪打来的吗?你们闹不愉快了吗?”
                            陆子筝疲惫地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低声说:“妈妈,我感觉我和怀溪迷路了,本来我和她一直在一个森林里散步,谁也不着急,可当现在我想出去了,却发现前方只有一个出口,路标写着高危。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试着带怀溪一起冒险闯出去,可怀溪却一直不动声色,让我看不懂她,越发彷徨不知所措。”
                            陆妈妈用手摸了摸陆子筝的头,说:“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想不想和你一起冒险呢?”
                            陆子筝回答说:“我怕……”她怕开弓没有回头箭。
                            陆妈妈鼓励她:“筝筝,记得妈妈小时候一直和你说的吗?不要害怕,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勇敢。”
                            陆子筝却只是趴在她的肩头低声喃喃:“妈妈,我觉得好难过……”
                            她好害怕,她再不伸手抓住江怀溪,终有一天会失去她。可是她却更害怕,她伸手抓住她,终有一天,还是不能避免失去她的结果。她最怕的是,她根本无法抓住她,覆水难收,到时,她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明明知道不可以不应该,却还是已经忍不住想要要求更多。明明更讨厌自己的软弱胆小,却还是忍不住无理取闹想要责备你的纵容隐忍。
                            怕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那么坚定;怕你会半路离开,留我一人在原地;怕你有一天受到了非议,会开始后悔,责备我带你走入歧途;最怕你其实,对我们关系的定义,只想是好朋友,而不是爱人……


                            74楼2017-02-11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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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陆子筝的舅舅得知陆子筝和陆妈妈回居州了,便热情地邀请她们大年三十到家里一起吃顿团圆饭。
                                陆妈妈笑着婉拒了,答应了等年初一上门拜年一起吃顿饭。
                                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陆妈妈在餐桌上的陆爸爸曾经的位置,摆上碗筷,笑着对陆子筝说道:“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生气,这么久没有陪他吃一顿饭……”
                                陆子筝帮着她端菜出来,轻笑着答说:“爸爸肯定不会生你的气的,他那么宠你……”
                                陆妈妈表示赞同地点头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爸爸应该生你的气了,今年又没有带人回来给他看看,他估计都要等着急了……”
                                陆子筝坐下身子,给陆妈妈舀了碗汤,迅速转移话题道:“妈,我饿了,快吃饭。”
                                陆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给陆子筝夹菜,一边提醒道:“怀溪刚刚给我打电话拜年了。”
                                陆子筝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闷闷地应了一声:“恩。”
                                陆妈妈看她一副不紧不慢软绵绵的样子,决定戳她一下:“筝筝,怀溪的好耐性总会有用光的一天,有时候,你也该学着主动和服软。”
                                陆子筝一手抓着碗,食指沿着碗口轻轻地摩挲了一会,才低声道:“妈妈,再给我点时间……”
                                陆妈妈微微一怔,时间啊,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得到。可她还是宠溺地看着陆子筝,眯了眯眼睛笑道:“恩,妈妈不逼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来,吃饭吧。”
                                吃过晚饭后,陆子筝陪着陆妈妈进厨房,陆妈妈洗碗,她在一旁帮着过水。陆妈妈感慨道:“又大了一岁,以后妈妈要是不在身边,也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让妈妈放心,知道吗?”
                                陆子筝过完了水,也没顾着擦干手,就伸手搂了妈妈,在妈妈的颈窝上蹭蹭,撒娇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但妈妈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陆妈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让她把头挪开,拿了干毛巾帮她擦手,笑说道:“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收拾完厨房,她们就一起回到客厅看春晚。只是,春晚刚看到了一半,陆妈妈就说有些累了,要先回房休息,等十二点了,再起来放鞭炮。
                                陆子筝因为前两天的大扫除和置备年货,也有些累了,且心思不在春晚上,就也关了电视回房休息。
                                她靠在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怔怔地看着手机出神。
                                她打开了短信页面,点开了江怀溪的名字,一直翻到最前面,然后,一条一条地往下翻看着。
                                这么多年,她和江怀溪发过数以万计的短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舍不得删掉江怀溪发来的短信。后来,每次存储空间满了,她就拿出本子一条一条地,抄了下来,然后,再一条一条翻看过后删除。
                                她翻着短信,回忆着那些对话,那些场景,心开始,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时针慢慢地指向了十二点,她听见妈妈出了房门准备去放鞭炮了,十二点的钟声刚刚响起,四周就响起了层层叠叠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而后,是一阵接一阵的烟花燃放声。
                                陆子筝终于点开了对话框,给江怀溪发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
                                不过一瞬,江怀溪就回她了。只是,也只有简单的看不出情绪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陆子筝皱着眉头看着这四个字许久,按着对话框删删减减许久,最终,退了出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她先是给许柏晗发了信息拜年,并且询问她在家方便的时间,而后又新建了信息,给一些同事熟人群发了短信拜年,最后收到了许柏晗的回信后,陆子筝就关了手机,去洗澡睡觉。
                                大年初一,陆子筝吃了早饭,就随着陆妈妈去舅舅家拜年。
                                陆子筝爸爸家几代单传,已经没有走动的亲戚了,陆妈妈这边,也只剩下舅舅一家可以走访了。
                                舅舅舅妈看到陆妈妈就高兴地红了眼,拉着坐下来就要叙旧,陆子筝在客厅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就被表妹拉走。
                                她和表妹的关系,小时候不算特别亲近,但因着舅舅对自己和妈妈多有照顾,两家往来频繁,倒也算是熟悉。多年不见,现在表妹看起来,倒像是好亲近好接触了许多。
                                表妹亲切地询问了陆子筝在临州的生活工作情况,闲话家常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问出口道:“表姐,你后来……还有见过连萱吗?”
                                陆子筝微微一愣,知晓表妹的心思,轻轻一笑,才答道:“有没有再见过,都不重要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表妹咬了咬唇,看着陆子筝,真挚地歉然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一句对不起,我欠了你好多年。”
                                那年,舅舅下岗,舅妈是家庭主妇,家里一下子没有了生活来源。舅舅的原工作单位,是连家的下属企业。那时候陆子筝和连萱交好,全校皆知,表妹和她同校,自然也有所耳闻。看着家里的愁云惨淡,她走投无路就来求陆子筝。她说:“姐,我们一家这几年对你和姑姑也不薄吧,你就帮帮我们吧,你和连萱那么好,对你来说,你也就只要张一个口就好了,对连萱来说,留一个人,又能够是多大的事啊。”
                                陆子筝那时候从不敢主动要求连萱什么,生怕连萱为难,更怕连萱看轻自己,自然是连连摇头拒绝。
                                表妹也是着急了,开始口不择言,怒骂她没有良心,说平日家里人对她和妈妈好都是白搭了,说现在一句话的事情,她都不愿意搭把手,以后家里真有什么难,哪里还靠得住她,舅舅这是空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她哪里受得住表妹这样又求又骂,最后,几番犹豫还是点头答应了。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向连萱请求帮忙,当然,也成了最后一次。
                                陆子筝叹了口气,淡淡地笑了笑,回答表妹道:“你没错,错的是我。真的,忘了它吧。”
                                那时候,她确实是错的离谱,错在了误信连萱对她微笑时候的温暖,错在了误认连萱印在她唇上的热度和甜蜜,错在了,太过高估连萱对她的感情。
                                第一次,周方凡吻过她的唇,就把她丢弃在了风口浪尖;第二次,连萱吻过她的唇,就把她遗弃在了暴风雨之中。
                                周方凡只给她留下了一口口水和一声变态,连萱送她的,是鄙夷的眼神和看错人的骂名。
                                陆子筝不明白,如果接吻不是爱的证明,那为什么当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那样渴求她红唇的温暖?可如果接吻是爱的证明,又为什么可以,转身就选择伤害,给你致命一击?
                                初三那天,陆子筝就按着许柏晗的邀请,前往许家赴约。
                                许柏晗如同高中一般,派了司机来接她。到了许家,司机便按着许柏晗的吩咐告诉陆子筝道:“小姐让你直接去卧室找她,在一楼左拐那个房间里。”
                                陆子筝和许柏晗相识的这些年里,到过许家许多次,却是第一次到进到许柏晗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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