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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 孤掷温柔gl 作者: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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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2017-02-11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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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7-02-11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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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夜里,江怀溪还是持续地发着烧,陆子筝没有睡觉,就趴在床边,每隔一个小时,就探一次江怀溪的额头,扶她起来喝一点水,直到,天将明,江怀溪才渐渐恢复了正常体温,安稳地睡着了。
        陆子筝拿着热毛巾,帮江怀溪擦了擦脸,才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安心地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一身疲倦。
        她洗完澡出门的时候,江怀溪还在床上沉沉地睡着。陆子筝翻了翻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了感冒药,放在床头,拿了笔写了个便签贴贴上,让江怀溪醒了以后让人送饭进来,吃完饭,记得吃药,她早上有事,先出门了。
        早上,陆子筝再随连萱出去一次,这次的合作里她的工作,差不多就结束了,可以准备回程了。
        陆子筝见到连萱的时候,看见的连萱依旧是往日那副妆容精致,精神十足的干练模样。看见陆子筝时,连萱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半分的波动。昨夜发生的一切,她的尴尬,她那未说完的话,又像是一场梦一般,天亮了,就不复存在了。
        也许,是夜色,容易让人格外憔悴吧。
        中午一切事项都谈妥之后,连萱邀请陆子筝和纪瑶一起吃饭,美其名曰:“我们三个老同学难得再聚首,之前一直在忙项目的事,也没有坐下来聊过,今天也算圆满结束了,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吧。”
        纪瑶看着连萱和陆子筝,一副你们随意,我都好的样子。
        陆子筝却是看了看表,犹豫着说道了:“连总,抱歉,我先前以为中午没有工作,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
        一时间,连萱的脸色淡了下来:“子筝,和我们一起吃饭,这不是工作,只是邀请罢了。”
        陆子筝闻言轻轻点了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淡淡说道:“不好意思,连总,朋友难得来一次,我不能失约,连总和纪经理一起去吧,我先失陪了。”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神情里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连萱看着陆子筝淡漠的神情,皱着眉,欲言又止。
        纪瑶却是伸手挽住了连萱,对着陆子筝淡淡说道:“那好吧,我和连萱先走了。”
        连萱微微低下了头,陆子筝看不见她的神情。她目送着连萱和纪瑶坐上车离开了,才转过站在路边,打了车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卡刚刷开房门,就听见室内传来哆啦A梦的片头曲:“每天过的都一样,偶尔会突发奇想,只要有了多啦A梦幻想就无限延长……”
        陆子筝失笑,关上门,看着衣着一新穿戴整齐正襟危坐的江怀溪,好笑说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童心。”
        江怀溪认真盯着电视屏幕,眼神都没舍得分半分给陆子筝,不满回答她:“这说明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陆子筝一愣,其实,她倒真的,对江怀溪没有几分了解。然而,也显然是江怀溪并没有给她多少机会,而她,又不擅长追问探询。
        她抱了个靠枕,在江怀溪身边随意坐下,嘲笑她:“看哆啦A梦做的这么端正,你都对不起端正这个坐姿。”
        江怀溪斜觑了她一眼,翘了一只腿,搭在另外一腿上,随手拿了遥控,关掉了电视。
        陆子筝问她:“早上药吃了吗?还发烧吗?”
        江怀溪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她随手就挂掉了电话,站起了身子,边往门外走边说:“托你的福,喝了一肚子的水,能不好吗?”然后打开了门,伸手接过了几个袋子,复又关上了门。
        哟,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有些不识好人心。陆子筝皱了皱眉。但未及她发声表示不满,陆子筝就看见转身回来的江怀溪坐在了桌子前,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碟又一碟的食物,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我让人给我送衣服过来,就顺便让她去帮我买点吃的了。这里我不熟,也不知道哪家好吃,就让她随便帮我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不介意分你一点。”
        陆子筝咬了咬唇,很好,早上没来得及吃饭,这个时候,肚子早已经唱起了空城计,江怀溪成功地用美食转移了自己的火力,噢不,是注意力。
        她脱了外套,坐到江怀溪的身边,一边拿筷子,一边说:“真是到哪里都不忘彰显资本家本色……”话音刚落,筷子就被江怀溪收走了:“我知道你是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既然如此,就和资产阶级敌人划清界限吧,你不要吃了……”
        陆子筝轻笑一声,淡定地从旁边,拿起另一双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了碗里。
        江怀溪冷哼:“马克思表示对你很失望,一点骨气都没有……”
        “……”
        吃过饭后,江怀溪便通知陆子筝,说她傍晚就要回临州了。
        一瞬间,陆子筝几乎要脱口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了。上午,连萱刚说,这个项目结束了,机票定在明天下午,她还想着,下午邀请江怀溪去江北的小镇,晚上夜宿于那里,一起领略一下闻名遐迩的所谓江北夜景。然而,最后,她还是只点了点头,问江怀溪:“要我送你吗?”
        江怀溪摇头:“不用了,到时候会有人来酒店接我的。”想了想,她又问:“你下午有时间吗?”
        陆子筝点头:“怎么了?”
        江怀溪挑了挑眉,用恩赐的口吻说道:“给你个荣幸,当我一个下午的导游,带我在江北的大街小巷随便走走吧。”
        陆子筝难得没针锋相对,只顺从地应了声:“好。”
        来江北近一周了,陆子筝却也是第一次在江北的街上闲逛着。与其说是她给江怀溪当导游,带着她逛,不如说是,她们两个,一起在街上瞎晃。
        江怀溪穿着长靴,迈着长腿,悠闲地走在了陆子筝的前面,回过头笑:“好像,每次你都不能合格地给我当导游,居州那时候是,这不能去那不能去,江北这里是,这不熟,那我也不熟……”
        陆子筝淡定地回她:“但每次,不知道都是谁请求我当导游,不当不行的模样!”她把“不当不行”四个字咬地极重,显然是想起了居州那次事情,意有所指。
        江怀溪却是假装没有听懂,回过了头。
        江北十一月末的天已经冷极了,陆子筝站在江怀溪的身后,注意到她放在身侧的左手,已经冻得通红,仔细看看,才发现江怀溪的衣服竟然只有一个插袋,和它主人一样个性!
        陆子筝几步快走到了江怀溪的左边,左顾右盼了一会,才不自然地问她:“手,冷不冷……”
        江怀溪没听清,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陆子筝心一横,用行动回答了她。她伸出右手,抓起江怀溪的左手,快速地放进了自己风衣的袋子里。心,砰砰地跳着,该死,风吹在脸上明明是冰凉的,为什么,她脸还是觉得好烫。她装作自然的样子,目视前方,说着:“等会去前面给你买个手套。”
        却是听见了江怀溪略带笑意地淡声回她说:“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暖和的。”
        陆子筝装作四处饶有兴趣地观看,就是不敢去看江怀溪的表情。路过商店橱窗时,她看见了玻璃里倒映出了自己微红的脸色,在心底自欺欺人,这一定是天太冷,冻的!
        走过一家精致的小店时,江怀溪突然停住了脚步。陆子筝跟着她,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店名:时光慢递。是一家精品店,主要售卖明信片,并且支持付费在未来按时帮忙寄出存放的明信片。
        江怀溪侧过头对陆子筝说:“进去看看,我好像,突然有很多话,想对十年后的自己说。”
        陆子筝笑:“我今天还突然发现了,你不只喜欢看哆啦A梦,还很文艺多愁善感呀。”
        江怀溪挑了挑眉,反问:“如何,你有意见?”
        陆子筝笑,快她一步走进了店里:“没意见,你快进去写吧。我给你提点意见,恩,你记得告诉十年后的你自己,不要像十年前一样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傲慢无礼,欺压无产阶级百姓……”
        “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江怀溪挑好了明信片,端坐在桌前,握着笔,侧目看向陆子筝。
        陆子筝悠哉地在店里四处游走,观看着货架上,墙壁上悬挂着的各色的明信片,随口应她:“真可惜,你才明白。”
        江怀溪握着笔,深深地看了她许久,才低下了头,唇角含笑地动笔开始写。
        陆子筝看腻了明信片,走向江怀溪,想看看她都写了什么,江怀溪却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头,紧张说道:“不要过来偷看,你不知道,有些秘密,只能说给自己听吗?”
        陆子筝一时间顿住了脚步,哑然失笑:“你的秘密,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后,她又转过了身子,重新去翻看明信片了。其实,还是有一点兴趣的。
        又过了会,江怀溪终于写完了,交了明信片,付了钱给老板,才如释重负地走到陆子筝身边,说道:“走吧,或者,要写点什么,给十年后的你吗?”
        陆子筝却是转了身一边往店门外走,一边回答她:“不了,十年太久了,路会改道,店会搬迁,农田会升起炊烟,谁又知道,十年后我会在哪里呢……”
        江怀溪在原地伫立着,听着陆子筝说着话,看着她推门出去,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陆子筝见江怀溪没有跟上,停下了脚步,转回身,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江怀溪。
        江怀溪双眸中带了温柔的神色,陆子筝站的太远,看不分明。只看见江怀溪,一步一步走向她,步履稳重,不疾不徐,仪态万方。最后,江怀溪在她身前站定了,一脸冷傲不悦:“大胆小民,竟然走在了朕的前面。念在你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罢,她伸出僵冷的左手,指示道:“朕的手冷了,你方才做的不错。”
        陆子筝勾了勾唇角,在江怀溪的注视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后,“啪”地一声,打在了江怀溪的手背上,转身走在前面:“陛下奈我何?”
        江怀溪轻轻吸了一口气,边跟上陆子筝,边用右手揉着被打疼了的左手。她不悦地蹙着眉,刚想高冷地赐死陆子筝,陆子筝又忽然冷不丁地伸出了手,一把捞过了她的手,放进了兜里,用指腹,轻柔地揉着她的手背。
        江怀溪的唇角有了上扬的弧度,得寸进尺:“这么大力,是要在上面戳几个出来吗?嗯,下面一点。”
        陆子筝微微侧头,冷冷瞥了江怀溪一眼,神色不悦,手上动作,倒是真的往下了一点,力道,放的更柔了。
        江怀溪愉悦地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和陆子筝并肩走着。她眉目柔和,直视着前方,余光,却一直定在身旁陆子筝的身上。
        呵,十年,确实要好久好久,久到一切人事都该有所变迁。江怀溪也不知道,十年之后,陆子筝会在哪里。
        但她知道,她愿意为陆子筝,站成流动的时光里一桩不动的稻草人,只要陆子筝回头,就能看见。


      18楼2017-02-11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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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傍晚时候,江怀溪跟着陆子筝回了酒店,还未来得及上楼稍作休息,接她回去的车就到了。
          陆子筝站在酒店的门口,看着江怀溪两手空空,一如来时的样子,沉静地上了车。而后,她打开车窗,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你可以上去了,不要做出一副十分舍不得我的样子,刚刚买来的你喜欢的咖啡和小蛋糕我可没随身带走……”
          陆子筝好笑,干脆地转过身进酒店,挥挥手道:“慢走,不送。”
          随即,便听到车子开动了的声音。
          陆子筝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子,久久地站着,目送着那辆载着江怀溪的车子驶入那不息的车流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心,好像慢慢、慢慢地空寂下来了。江怀溪来的匆匆、走得匆匆,却像在她的心里刮起了一阵飓风。风暴来势汹汹,袭来时几乎要席卷走她的一切冷静自持,可走的时候,她却几乎寻不到了它曾经来到过的些许痕迹。
          沉寂间,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包拿出一看,江怀溪的一条短信:再不上去,咖啡就凉了……
          陆子筝唇边漾开了一抹笑,回:别自作多情了,咖啡味道还不错,可惜你没口福。
          放回了手机,看看前方来往络绎不绝的车辆,再看了看手上拎着的咖啡和蛋糕,陆子筝笑笑,还是进去吧……
          回临州的时候,陆子筝是一个人走的,据说,连萱临时在江北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陆子筝也不过是听过就算了,不甚在意。过去的早已经说不清了,现在的,陆子筝也不想再纠缠不清了。回去后,到风尚收拾下东西,她便能打包回翻译社,给她和连萱的匆匆相逢,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回到临州的当天晚上,陆子筝就和妈妈报备了,告知明天要回家陪她亲爱的妈妈了。陆妈妈高兴地表示,一定备好饭菜,给她补过生日,在外面也吃不好,要补补身子。还叮嘱她,记得让怀溪一起过来。
          陆子筝嘴上说着,才不管她,她每天都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缺不着她呢。
          放下了电话,陆子筝踟躇着却还是给江怀溪发了一条短信:明天有时间么?可以的话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她鲜少这样主动邀请江怀溪,短信刚刚发送出去,她就忐忑不安。
          偏偏,许久了,也不见手机有所震动。陆子筝认真地拉下手机设置页面,确认手机没有设置成静音。她想,可能江怀溪有事没看见短信,过会吧。
          拿出书,看了一会,却怎么都无法静下心。干脆,把手机关掉,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从卫生间出来,她打开了手机,手机提示一条未读短信。
          打开,却是江怀溪的拒绝:抱歉,我这几天有点忙,去不了了,帮我问候阿姨。
          陆子筝一时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好像这么多年来,这是江怀溪第一次拒绝她这样的要求,当然,她也鲜少给江怀溪这种拒绝的机会。也许是因为从未感受过被江怀溪拒绝的滋味,一时间,陆子筝竟觉得有些不能释怀。
          第二天,她到风尚完成好收尾交接工作,又去了趟翻译社报到后,便打了车回妈妈家了。因是周末,陆子筝吃过饭便留在妈妈家了。她洗了澡,躺在床上,依旧是久久不能入睡。
          床上还放着江怀溪那天留宿时候用的枕头,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枕头左侧,单人床,顷刻间变成了双人床。


        19楼2017-02-11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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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侧着身子,安静地看了许久,而后,重重出拳,打了那个枕头一下:“谁允许你,都侵占到我的床上来了……”
            可是翻来覆去许久,最终却还是没有把那个枕头收起……
            第二日,陆子筝是被电话吵醒的。摸过手机,竟然许久未联系过的大学辅导员,她蹭地一下坐起了身子,打死十二万分精神,接起了电话。
            辅导员邀请她周六回学校观看150周年校庆晚会,同时,若是有时间的话,想请她给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开个座谈会,谈谈她如何规划和度过大学生活的。
            陆子筝犹豫再三,还是婉言拒绝了老师:“我觉得我可能并没有资格指点学弟学妹们,我相信她们的路,走的不会比我再曲折,一定会走的比我精彩。”
            老师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满意这套说辞。
            陆子筝只好诚恳地说:“老师,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懂得和别人怎么谈心的。而我对大学的所有规划,不过是,做好自己,让别人无话可说。”
            老师叹了口气,只好说道:“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座谈会我也不勉强你,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晚会吧。”
            陆子筝笑:“一定会的。”
            陆子筝多年的生活经历,早已让她有所领悟。故事里的事,只有故事里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脚下走的路,也只有脚下在走的人才知道正确与否。其实,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的必走之路,所谓的人生之路,若能够走的开心,也就足够。属于每一个人自己的人生,其实无需别人在旁为你做出批注。她不愿别人干涉她的人生,自然,也不愿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周六那天,陆子筝早上照例去了妈妈家,陪妈妈吃了饭的慵懒午后,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飞机飞过天空,一点一点地拉长尾迹,临时起意,还是想回学校一趟。
            慢慢地从学校的东大门步行进去,相思湖湖水依旧,碧波漾漾,绕着湖心亭,湖边坐了一对又一对的年轻情侣,身旁经过了的提着大袋小袋采购而归的人群,从他们青涩的笑脸上,陆子筝恍惚间看见了,从她眼前流淌过的时光……
            她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大学里最熟悉的地方——江季图书馆。那时候的周末,她几乎可以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感受到,自己最安稳、最自在的心跳声。
            信步拾阶而上,陆子筝在门口看到,管理阿姨竟还是多年前的那个。一切变化中好像又隐藏着不变。她的校园卡早已经不能用了,好在,登记了一下阿姨还是放行了。
            此时距离期末考还久,图书馆座位不过稀稀拉拉地做了些人。陆子筝在二楼随手抽了一本书,便带上了三楼她那往常坐的位置,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直到发现,天已经低沉地可怕。
            她下了楼,站在门口登记离开时间,刚放下笔,就听见“哗哗哗”的声音,大雨便这样,突然而至。
            陆子筝出了门,站在台阶上,一时间,进退两难。
            突然,一把蓝色的伞,自她的身后而来,出现在了她的头顶,给了她一方晴空。江怀溪清冷沉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走吧。”
            陆子筝转过头,看着江怀溪,一时间,时光倒置,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突然下起滂沱大雨的雨夜。
            那时候是十月的深秋时节,陆子筝下了晚自习便去了图书馆,一直待到了临闭馆才出去。可是,她刚刚刷了卡踏出门,便听见了雨水拍打枝叶的啪啪声,一场突如的大雨骤然而起。
            陆子筝穿着单薄的连衣裙,背着书包,看着或是男生轻呼着潇洒跑入雨中,或是女生拨了电话让舍友或是男友送伞过来,只安静地站着,期待着这场雨,快点停。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说道:“走吧,我送你。”
            陆子筝微微侧转过身子,便看到江怀溪拿着一把伞站在她的身后,夜色朦胧里,陆子筝看不清楚江怀溪的神色,只看得见,她眸中点点光亮如星。
            陆子筝又转回了身子,显然并没有要随江怀溪走的意思。
            江怀溪却是打开了伞,淡声补充道:“我不知道这雨一时半会会停么,不过,倒可以确定,你宿舍晚归的时间,却是快到了。”
            陆子筝眉头微蹙,利落地一手抬起遮在额前,准备冲入雨中了。
            可下一个瞬间,江怀溪却一手撑起了伞,一手伸出紧紧地攥住了陆子筝,拽着她往下走。陆子筝挣扎间差点滑倒,江怀溪冷冷地回头横了她一眼:“如果你想在这里表演免费马戏给大家看,你就继续……”
            被雨水打湿了的台阶太滑,江怀溪又走的飞快,陆子筝亦步亦趋地被她拉着往下走,保持平衡不滑倒已是艰难,权衡利弊,陆子筝只好不甘愿地放弃了挣脱。


          20楼2017-02-11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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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台阶,江怀溪便收了伞,紧攥着陆子筝的手,开了车门就把陆子筝重重一推,塞了进去。
              陆子筝为避免撞到头,本能地弯了身子栽倒进去,江怀溪俯身把她的双腿往里一推,干脆利落地合上了车门。
              陆子筝狼狈地从车座上一坐起,就去拉车门,江怀溪却早已经上车落了锁。眼见木已成舟,新仇加旧仇,陆子筝忍无可忍,恼火之下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车窗。
              江怀溪连看都没看她,不过凉凉地说了一句:“声音挺好听的,清脆悦耳,要不要再来几下?”
              陆子筝吸气,呼气,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了心情,干脆地闭了眼,再不说话。
              车子从校外绕出去的,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陆子筝的宿舍。陆子筝闭着眼睛,一无所知,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江怀溪侧目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冷声道:“哟,难道你坐舒服了,现在舍不得下车了?”
              陆子筝睁眼看见车窗外熟悉的大楼,立时开了车门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陆子筝皱着眉说:“我不会感谢你的。”
              江怀溪却是头也不回地淡淡回她:“那正好,我也不怎么想说不用谢这句话。”
              陆子筝一甩上车门,江怀溪的车子便飞一般得驶出一段距离,而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想起来连陆子筝自己都觉得惊讶,究竟,时间的魔术手有多神奇,能够把最初水火不容的自己与江怀溪,变成今日的模样。
              她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却没有顺势往台阶下走,而是问江怀溪:“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怀溪挑眉,眉眼间,极尽风流:“150周年校庆这种日子,你都能接到邀请,怎么会忘了我。难不成,你自觉自己比我优秀许多?”
              陆子筝戳穿她:“哟,那也还真巧。说吧,我妈有没有让你晚上去吃饭?”肯定是她打电话给妈妈了。
              江怀溪笑:“阿姨晚上要请我吃饭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并肩而下,走到中途,突然有大队人马杀至,为首的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优雅的黑色长裙,如常的高高挽起的墨发,正是自江北一别不再见的连萱。
              连萱站在台阶下,左边,是帮她撑伞的下属,右边,站着的是学校副校长,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西装男女,那阵仗,像是女王出巡。她仰首看着陆子筝和江怀溪,与陆子筝四目相对之时,眸光中似有沉郁一闪而过,然而不过一刻,却是她先移开了目光。连萱轻踩莲步,袅袅而上,站在不远的台阶下,看着江怀溪,脸上露出如常的完美弧度,温言道:“江小姐,在这里遇到你,真巧。”
              江怀溪朝着连萱,不过淡淡微笑,轻轻颔首,算是和她打了一个招呼。而后,她撑着伞,遮着继续和陆子筝拾阶而下,与连萱,擦身而过。


            21楼2017-02-11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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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上车后,车里异常的寂静。江怀溪打开了音乐,舒缓的钢琴声在车里流动,她淡淡地开口,像是在给她解释连萱为何出现在学校:“风尚以连萱的名义捐了一栋宿舍楼,以后,华桐楼旁又多了个邻居,连萱楼,叫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陆子筝在车窗的氤氲水汽上打了个大大的叉,不以为然道:“被一千个人挂在嘴上,不如被一个人放在心上。”
                江怀溪若有所思:“听起来倒像是有道理。”
                陆子筝愉悦地恩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车子路过了铁栏围起,顶棚有似鸡蛋壳,周末只开了个小铁门的露天万人体育场。下着雨,偌大跑道上空无一人,看台上,倒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等雨停模样的人。
                陆子筝突然侧过脸问江怀溪:“那时候你明明不上体育课,为什么还每次课都准时准点地来操场?”
                江怀溪轻描淡写地反问:“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贫民百姓羡慕嫉妒恨吗?”
                陆子筝冷嗤,还真当自己是皇室贵胄了。
                江怀溪转过头,看见陆子筝满脸毫不掩饰的不屑,语调轻轻地补充道:“你不觉得,操场上的空气格外清新,从看台上45°角望见的天空,格外湛蓝,透着明媚的忧伤吗?”
                陆子筝觉得自己可能失去了和江怀溪沟通的欲望。
                见陆子筝没有搭话,江怀溪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又说:“好吧,我和你说实话……”说话间,她声音渐渐低缓轻柔:“其实,是为了每节课都能看到你……”
                陆子筝的心,循声而动,一时,起落快地不像话,她放在座椅上的手,微不可觉地抓紧了椅垫。
                谁料,江怀溪却只是说话大喘气,不过稍作停顿了一下,又流露出了她标准的坏笑,微微挑眉,勾起一边的唇角:“为了每节课都能看见你,狗刨式的跑步动作,心情再不好,都会突然晴朗。”想想,她又继续说,语气间颇有几分真挚的探究意味:“子筝,我一直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连基本跑步姿势都无法正确掌握,却可以跑的那么快呢?一定是天赋异禀对吧?”
                陆子筝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怀溪带笑的脸,冷冷道:“停车,我要下车。”
                江怀溪转回了头,留给陆子筝一个自若的美丽侧影,声音淡定、底气十足:“你没有发现吗,你总是喜欢这样苛待自己。别人听话都喜欢挑好的听,你倒是与人相反,好的都听不见,不好的却立时就上了心。我刚刚的话,难道不是在很认真地夸你跑步跑得快吗?”
                陆子筝皮笑肉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的赏识和夸奖了?”
                江怀溪莞尔,言语间尽是愉悦:“不客气,我向来善言,刚刚的其实也不过是我的客气话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陆子筝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不愿再浪费气力看江怀溪一眼,决定要奉行沉默是金这句金句了。
                不过一会,却听见了江怀溪关小了车里的音乐,温声地打起了电话:“阿姨,我和子筝现在回去,一会会路过超市,你要我们带点什么吗?”
                “下雨天阿姨你就不要再出门了,东西我和子筝去采购吧,阿姨你等着掌厨就好啦。恩,好……那先挂了。”
                挂了电话,车子驶出了校园,江怀溪便一改刚刚电话中的温柔,淡声示意陆子筝:“我们分工一下,你想想晚上想吃什么,并且负责出钱出力,作为回报,我负责送你到超市。我觉得这挺公平的,你觉得呢?”
                陆子筝在心底叹息,讨巧争宠达人江怀溪,刚刚在妈妈面前体贴温柔的好孩子是她,结果出钱出力的却是自己……
                停好了车,江怀溪走在前面,陆子筝慢几步在后面跟着,看着江怀溪娴熟地拉了一辆推车,一手插在呢外套兜里,一手悠闲地推着车。见陆子筝走得慢,江怀溪回过头催促:“到前面来挑东西吧,早点回去,我现在又冷又饿。”


              22楼2017-02-11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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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几步就到了她身边,一边挑看货架上的食品,一边问她:“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后来,你对我说过最多的三个字竟是,我饿了。”
                  江怀溪推着车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拿起了一盒咖喱,仔细地翻看生产日期,语气淡淡回她:“是么?我以为第一次见我,你就记得你有多讨厌我了……”
                  陆子筝停在原地,心中一滞,愣了半响,才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可以轻松地回想起这件事了。想起时,当年满心的愤慨与委屈,竟已尽数被平和与淡然取代了。
                  陆子筝凝视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敛着眉,两手拿着不同品牌的相同酱料认真比较的恬静女人,只觉恍如隔世。苦笑,也许,该感谢当年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开始?
                  正兀自沉吟中,却看见江怀溪抬手轻巧放回了一个罐头,另一个罐头放入推车中,而后,伸出秀美的小指轻轻地拨开低垂到眼前的几缕乌发,继续推车向前走。那一低头,一举手间的别样风情,竟是看呆了陆子筝,一时间,走了神。
                  直到江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不丁出声:“我觉得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你还是稍微保持一下形象,不要拉低我的形象比较好。”
                  陆子筝才尴尬回神,呆呆反问:“所以呢?”
                  江怀溪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摇头叹息:“我觉得它可能卖不出去了,你向来引以为傲的公德心呢?”
                  陆子筝疑惑不解,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上的一包方便面,竟已经被捏的粉碎。
                  江怀溪莞尔:“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陆子筝颓然:“……”
                  当两个人兴致盎然地提着菜回到陆妈妈家,开门却发现,陆妈妈坐在沙发上,一手按着左下腹,眉宇间明显是痛楚的神色。看见陆子筝和江怀溪回来了,陆妈妈还是忍痛站起身子走向她们,强颜欢笑地想要接过江怀溪和陆子筝手上的袋子进厨房。
                  霎时间,陆子筝脸上的笑意被浓浓的担忧取代,她放下了袋子,快步上前扶过妈妈,低声问她:“妈,你怎么了?”
                  江怀溪弯腰拎起陆子筝放在地上的袋子,一起提到一旁放下,便又转身开门,吩咐着陆子筝:“扶着阿姨,去医院吧。”
                  陆妈妈却推开了陆子筝的手,勉力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有些胃疼啦,老毛病了。你和怀溪不要小题大做,大惊小怪了。我坐一会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呀。”
                  陆子筝自然是不放心,坚持着:“妈,你看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我们去医院看一下,这样我怎么放心。”
                  江怀溪也上前,温声劝道:“阿姨,走吧……”
                  陆妈妈却也是坚持:“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喜欢这样紧张兮兮的,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中西医都试过,没用的。今天下了点雨天寒了,就有点反应了。”她站起身子,拍拍江怀溪的肩膀,和蔼地笑说:“怀溪啊,留着带阿姨去医院的力气,跟阿姨进厨房帮阿姨打打下手吧。”
                  江怀溪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陆子筝,又看了一眼满脸坚持的陆妈妈,也是无奈,终是拗不过陆妈妈,只好妥协道:“好吧,阿姨,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那也先去躺着休息会吧,晚饭交给我来做吧。”
                  陆妈妈却是不肯:“那怎么行呢,阿姨都说好了晚上让你来吃饭的,怎么能反过来让你……”话还没说完,便被陆子筝打断了:“妈,你去休息吧,怀溪她不会在意的。”


                23楼2017-02-11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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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江怀溪提着菜进了厨房,陆子筝扶着妈妈进了卧房,又去客厅接了杯热水送进去给妈妈喝下后,才关上卧房的门,回到客厅沙发坐下。
                    坐在沙发上,陆子筝也不开电视,天色渐晚,夜幕渐渐低垂,她毫无所觉,连开灯都忘记了。
                    江怀溪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回过头,看见的便是陆子筝孤寂地坐在夜色里的身影。她转回身子,眉峰间汇拢起了小小的褶皱,而后,便听见她清冷沉静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子筝,进来帮忙……”
                    陆子筝的神思被她突如的声音打断,身体忍不住轻轻地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才发现四周都已经暗了,只有厨房,在一片寂黯中散发出橘黄色的暖光。
                    她沉重地站起身子,走向厨房,站在江怀溪身边,沉默地打开拿过案板旁的土豆,一下一下,机械地给土豆削皮。
                    她的心思,在短暂的回归后,又再次回到了卧室里躺着陆妈妈的身上。她本就是容易消极之人,此时,各种可怕的念头充斥着她的脑海,令她惶惶不安,几乎不能自持。
                    爸爸离开后,妈妈已经是她的全世界了,妈妈答应过她,永远不会离开她的,怎么能有事呢……
                    那年,她刚刚上初三,爸爸刚过去世不过两周,她便被迫同妈妈一起站起了校长室,站在那个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的办公室里,听着校长对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子筝妈妈啊,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这要是放在以前,是要犯流氓罪、鸡奸罪抓起来的,我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就这么毁了自己呀。”
                    她低着头,害怕地拉着妈妈的手,感受来自妈妈手的轻轻颤抖。
                    校长还在假模假样地劝说:“况且,你看,现在学校这里的情况,可能也不太适合她继续就读了,这件事,给她的班级和周围同学乃至学校都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子筝妈妈啊,你考虑给子筝换个环境,转学吧。”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向这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当着全校的面,为她颁发了市科技创新一等奖的奖状给她,还让全部同学,向她学习、以她为荣呢。
                    那些欺负她的同学也是,不久之前,还在客气地向她借作业抄,不久后的现在,却只会无故地扔她的作业,撕她的课本,甚至,在她的课桌上吐口水。
                    为什么,他们都变得这么快,这么陌生?
                    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她真的病了?
                    是不是她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变态,所以他们才这么对她?
                    陆子筝觉得她的世界,好像忽然间昏暗了,一切,都开始翻来倒去,晃来晃去,周围一切,都是那样的幽森可怕……
                    她听见妈妈低哑着声音对校长说:“给我点时间,我们会转学的。”
                    她牵着妈妈的手,步履沉沉地跟着妈妈出了校长室,身后,是等候在校长室外的好奇的同学投来各色的眼光,耳边,间或还能听见她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妈妈捂了她的耳朵,半搂着她,快步往外,几乎是逃跑的姿势。
                    终于,她们离开了那个校园,离开了那片幽森森的黑暗……
                    妈妈搂着她,在校长面前始终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了。
                    陆子筝只见过三次妈妈的眼泪,第一次是在爸爸的葬礼上,第二次,就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胸腔闷地发疼,开口便是哽咽,泣不成声,愧疚溢满了她的心间。她只不住地认错:“妈妈,我喜欢女生,是不是……真的错的很厉害……是不是真的很变态让人害怕……对不起,妈妈,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不要哭,是我错了……”她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愧疚认错后却也是委屈极了:“是不是因为我错了,所以大家才都要远离我,排挤我,所以学校才不要我了,老师才用白眼看我。妈妈,是不是因为我这样犯了罪,所以爸爸才替我受了罚,离开了我们?”她害怕极了,紧紧地抱着妈妈,问她:“妈妈,你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个不要我,也会要离开我,妈妈……妈妈,你不要不要我……我改,我改,我都会改的……”
                    妈妈却是心疼地回抱住她,在她耳边,不住地安慰她:“不是的,筝筝,不是的,你没有错,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那时候,妈妈柔弱却又坚定地对她说:“筝筝,你没有错,更没有病,你只是,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不一样而已,你不要害怕。就像所有人都喜欢吃青菜,可你喜欢吃萝卜一样,你有什么错呢?错的是他们。爸爸没有不要你,他的离开是意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妈妈更没有不要你,永远都不会的。”
                    妈妈说:“筝筝,你要相信,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站到了你的对立面,妈妈也会站在你的身边,永永远远,不会离开你的。”
                    妈妈她不知道,她真的靠着这句话,撑过了很多年……
                    从此,她相信,即便是这个世界再荒凉,也还有一个人,始终会陪着她,永不离弃……
                    可是现在,她开始惶恐,妈妈说的,永永远远,又有多远呢?
                    陆子筝的眼眶渐渐、渐渐地红了,手上削土豆皮的动作,也慢慢、慢慢地停了下来。她陷进了自己假想的悲伤里,难以自拔……
                    突然,她眼前一黑,一只冰凉的手拂过她的双眼,冷地她一个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耳边听见的是江怀溪淡淡地说:“想哭就哭,憋着不难受么?”
                    陆子筝想睁开眼,却发现,好像睁不开眼?!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热乎乎的,眼泪不受控制哗啦啦地流,是……噢!江怀溪不知道她的手刚刚一直在切辣椒吗?她一定是故意的!
                    一时之间,伤感抛至了九霄云外,陆子筝羞恼地擦着眼泪,战斗力飙升,脑海里回荡的是:江怀溪,你死定了!
                    她一定要把案板上的生姜大蒜整个塞进江怀溪的嘴里!


                  24楼2017-02-11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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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吃饭的时候,陆妈妈从卧室里出来,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还说笑着夸赞江怀溪:“怀溪啊,你这手艺可以出师了。”话锋一转,对一旁关切看着自己的陆子筝道:“筝筝啊,你要向怀溪学着点。”
                      江怀溪帮陆妈妈舀了碗汤,看着陆子筝淡淡地笑,陆子筝不以为意地说:“我不用学,想吃好的就回来找妈妈……”
                      陆妈妈叹了口气,带着些宠溺:“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陆子筝开心了些,冲着陆妈妈眨眨眼睛努努嘴撒娇。
                      江怀溪接下陆妈妈的话,笑道:“可不是嘛,不开心了还会哭鼻子呢,被人发现了还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陆子筝挪眼瞪江怀溪,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菜丢进江怀溪的碗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陆妈妈只是慈爱地笑着看着她们俩……
                      吃过了饭,陆妈妈说什么都不让江怀溪再动手收拾残局了,江怀溪拗不过陆妈妈,也只好作罢。陆子筝便充起了乖女儿,跟着进厨房要帮忙,却被妈妈赶了出来,理由是:你不要帮倒忙就好了,出去陪怀溪吧。
                      江怀溪坐在客厅瞅着不开心自觉被小觑的陆子筝一脸玩味的笑,陆子筝在她身侧坐下,开了电视,装作没看见。
                      陆子筝因不放心陆妈妈的身体,便决定不回家在妈妈这过夜了。
                      陆妈妈收拾完碗筷后,便也到了客厅,三个人小坐了会。而后见时间也不早了,江怀溪便要起身告辞,这次,还没有等陆妈妈开口挽留,陆子筝却先开了口:“时间也挺晚了,外面也挺冷的了,开车也不安全,你也没什么事……”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许多江怀溪回家不便的理由,却一直迟迟说不出下文。
                      江怀溪却已经在门口穿好了鞋,一手搭着门把,微微勾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子筝:“恩,所以呢?”
                      陆子筝别开脸,反正之前也挽留了:“不如就留下来吧……”她还是说出口了。她看着旁边的鞋柜,就是不看江怀溪的脸,她感觉的到,江怀溪的目光正灼灼地看着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江怀溪拒绝了她:“不了,我明天有点事,你下午回家么?我大概来得及来这里接你回去。”
                      陆子筝一时间说不清心里的滋味,隐隐有些失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的语调变得有些低落:“不用了,太麻烦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
                      江怀溪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也不多说,和陆妈妈再次打了个招呼:“阿姨,那我先走了。”
                      陆妈妈点点头,笑着叮嘱:“路上开车小心点。”
                      江怀溪开门迈步而出,应她:“好,我会的……”
                      门就要被带上了,陆子筝还在门边呆站着,不知想些什么。陆妈妈伸手轻轻推了陆子筝一下,吩咐道:“去送送怀溪吧,最近电梯时好时坏的。”


                    25楼2017-02-11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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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江怀溪,才发现她也正微敛了双眸,静静地看着她。于是她垂了眼,答应妈妈:“好。”说罢,便随着江怀溪一起出了门。
                        她们一前一后走着,在楼道灯光的照映下,两个人颀长的影子,静默地拥抱,交缠……
                        所幸,今夜的电梯无恙,刚刚按下键,门边开了,快的陆子筝有些所料未及。
                        江怀溪微微侧过头,淡淡出声:“回去吧,不用送我下楼。”说完,抬腿便进了电梯。
                        陆子筝轻声:“我并没有下楼的打算。”她转过了身子往回走。
                        她听见电梯的门提醒着,门要关了,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突然,她又听见“叮咚”一声“门开了”……
                        陆子筝停住了脚步,站了定身子……
                        身后,传来了江怀溪熟悉的清冷嗓音:“不要担心了,有时候,生活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陆子筝回过头,看向江怀溪,看见她右手纤长的食指按着电梯的开门键不放,目光沉沉,眸光里,是她少见的温柔神色。
                        “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听见江怀溪如是说道。惯来冷清的声音,此刻却听出了几分温柔。
                        陆子筝轻轻地抿唇笑了,朝着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看见江怀溪松开了按着键的手,似乎也笑了一下,不过也仅是一瞬,她的笑意,便消失在了渐渐合上的电梯门后。
                        回到家里,陆妈妈有些诧异地问她:“这么快回来了,没有送怀溪到楼下吗?”
                        陆子筝快步地走向阳台,便走边随声应她:“恩……”
                        不多时,陆子筝便看见楼下车库里,一辆红色的车驶了出来,驶向远处,驶出小区,最后,一点一点,消失在了陆子筝的视线里。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过,江怀溪,其实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时间,也不是那样的自由。是她以前没有在意过,还是,现在她,太过在意了?
                        陆子筝一手在阳台护栏上轻轻地画着叉,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薄薄的白气升腾而起。
                        就这样吧,这样就挺好的。
                        “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外面冷,快进去吧。”陆妈妈冷不丁地在背后出声。
                        陆子筝一时受惊,浑身抖了一下,险些惊叫出声。
                        陆妈妈看陆子筝反应过度,乐不可支,笑话她:“怎么这么没胆子呀……”
                        陆子筝一时间心有所感,低落了起来,伸手搂住陆妈妈,软语撒娇着:“我就是这么胆小,是个胆小鬼……所以,妈妈你就不要吓我了……”
                        陆妈妈一手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哄着她:“好好好,妈妈以后都不吓你了……”
                        夜里,陆子筝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知道,她又失眠了,一时间烦躁不堪。
                        常年来,她都极难有一个安稳自然的好觉,早年一直靠着安眠药入眠,后来,有意识地控制了,可自那后,便开始了她长期睡眠不足的生活了。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混沌的夜色,听着北风一下一下,袭击着窗户,玻璃,在吹袭中瑟瑟发抖,砰砰作响。
                        她转过身子,趴着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摸索着取出了一绺柔软的乌发。不过细细的几缕,却用红绳,仔细紧实地漂亮系着。
                        陆子筝在黑暗中凝视着细发许久,而后,把它压在了枕头下,闭上了眼睛,一下一下数着北风击窗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
                        意识渐渐地模糊,恍惚中,有人在她耳边轻声温语说着:“睡吧,不要怕,明天就好了……”
                        大一第一学期的学期末,陆子筝运气不佳地感冒了,但她却一直没当一回事。在潜意识中,陆子筝惧怕着医院那种地方,她始终无法忘怀,爸爸在医院离开时她感到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愁苦的模样,四周惨白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是,感冒却没有如她所预料地那般,乖顺地在放肆了几天后离开她,反倒是愈发猖狂。上体育课前,陆子筝便感觉浑身发热,但她并没有自备体温计,也不愿意开口向不熟的舍友借用,便带着不适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课了。


                      26楼2017-02-11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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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期末要考2000米,于是近几周每节体育课都是以跑步开始,当做适应性练习。
                          陆子筝和往常一样,一个人跑在了最前面。路过看台的时候,她看见了江怀溪,如往常一般,带着耳机,捧着本书,悠闲地坐在上面休息,怡然自得。
                          陆子筝边跑边忍不住思索着,这样冷得天气不上体育课也要来吹吹风真的是一个正常思维吗?但她还未来得及多想,思绪便被愈演愈烈地热度湮没了。她感觉身体愈来愈热,脚步越来越重,好像有点跑不动了……
                          然后,她就真的没有再跑动了……
                          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医院那万年不变的可怕白色的天花板,刺眼沉闷。沉沉地转动头,意外地看见身边的人竟是江怀溪。
                          江怀溪正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安静淡然地看着书,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书页,翻过的时候,发出轻轻地沙沙声。她不说话不作怪的时候,倒真有一副名门闺秀的优雅。
                          看见陆子筝醒了,江怀溪放下了书,皱着眉看着她,带着几分薄怒轻斥道:“倒是挺会逞能的,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陆子筝奇怪自己竟像在这口气里听出了几分心疼,也只当是自己烧糊涂了。于是便只是问她:“你送我来的?”
                          江怀溪重新低下头拿起书随意地翻着:“不用太感激我,也不过正好只有我闲着。”
                          陆子筝被噎了一下,要出口的“谢谢”就这样滞在了喉咙里。她打量着江怀溪,忽然发现她秀挺的鼻尖似乎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嘴唇,也是淡淡的紫色。微微愣神,难道是送她来的途中冻到了吗?出于她惯有的良心,她有些不安地问了:“你嘴唇怎么是紫的?”
                          江怀溪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定定地看了看她,莞尔一笑,问:“没有试过紫色的唇膏吗?我觉得颜色还不错,要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些。”口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嘲笑,你真孤陋寡闻。
                          陆子筝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想太多了。翻了个身,不和江怀溪一般计较。刚翻过身,便听见江怀溪站起身子的声音:“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了,医院这边没有我的同意是不会让你走的,你安心呆着吧,我先走了。”
                          陆子筝翻回身子,刚想问她:“什么叫医院这边没有我的同意不会让你走的?!”可是,却看见江怀溪已经合上门离开了。
                          睡梦中的陆子筝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不自觉的紧锁着,朦朦胧胧地想着,最初的江怀溪,简直不能再讨厌了,谁允许她在她面前分分钟上演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


                        27楼2017-02-11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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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然而,很快陆子筝的朦胧的意识又被弥漫的梦境回忆所吞噬了,隐约中,陆子筝还是忍不住为江怀溪更正了一下评价。恩,后来,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意识,便又回到了梦中……
                            医院病房中,陆子筝本放在外套中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细心地掏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江怀溪前脚刚走,后脚手机便响了起来。陆子筝用着安好的一只手艰难地把手机摸了下来,电话是许柏晗打来的。
                            接起电话,便听见许柏晗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关切地询问:“子筝,刚听人说你上课的时候晕倒了,怎么了,还好吗?”
                            陆子筝放柔了声音宽慰她:“姐,没事的,只是发烧了。”
                            许柏晗还是不放心,询问着陆子筝所在的医院和病房,非要来看她一眼才安心。
                            陆子筝只好一直温声劝她,告诉她没事的,不用特意来一趟的,她打完点滴晚上就回去了。
                            许柏晗出行不便,陆子筝怎么忍心再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她一趟呢。
                            许柏晗知晓陆子筝的心思,执拗不过陆子筝,也只好作罢。嘱咐了她回学校了找她后,才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陆子筝:“你认识江宝,和她很熟吗?”
                            陆子筝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江宝?谁?”
                            许柏晗道:“江怀溪啊。因为江家的人对她宝贝的不像话,所以大家都戏称她江宝。”
                            陆子筝怔了一下,就忍不住抿唇笑了。她想起那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怀川,家里人确实对江怀溪宝贝的紧。再一想江怀溪那张高冷倨傲的脸,配着这戏称,倒是莫名喜感。
                            她淡声随意地回道:“不太熟,不过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许柏晗的声音带着些疑惑:“这就奇怪了,听大家说,她好像挺关心你的。你一晕倒,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在看台上的她却是第一时间起身跑了过去。然后也是她打电话让人开车过来,亲自抱着你上车带你去了医院的。在我印象中,她可不是一个热于助人,友爱同学的人。”
                            陆子筝倒没有想到事情过程是这样的,也有些惊讶于江怀溪的热心。她想了想,问许柏晗:“在你的印象中,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柏晗沉吟半响,回答道:“沉稳冷静,疏离冷漠,像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子筝好笑,说道:“外表像是这个样子,但事实也可能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
                            许柏晗惊讶:“你认为是这样的吗?”
                            陆子筝笑笑,想起江怀溪刚刚认真看书时的样子,又否认了:“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人总有多面的吧。不过不管是哪一面,她和我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学校后,我还得想想怎么还她这个人情。”
                            许柏晗叹了口气,若是和陆子筝不熟悉,怕也只能觉得她疏离冷漠又高傲吧。若是人与人之间的所有付出与回报都对等,所有人情都可以两清的话,人与人之间,又哪里有牵绊与联系。大部分人与陆子筝是无法成为朋友,因为,她总不给你机会,让她亏欠与你。
                            点滴快要滴完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是一个沉稳的穿着西装的男子,手上提着两个袋子。
                            陆子筝看着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男子对着陆子筝客气地笑了笑,把袋子里的保温饭盒提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陆小姐,这是小姐让我给你带来的晚饭,你趁热吃了吧。”
                            陆子筝抬头看了看,点滴已经完了,她按了床头的铃,让护士过来拔针,而后对西装男说道:“不用了,我一会就走了。替我谢谢江怀溪。”
                            男子皱了皱眉,一脸为难的样子,低声带着哀求的口吻:“陆小姐,小姐说了你现在不可以出院,晚上还有点滴要打的,你不要为难我们。”
                            护士进来拔针,动作十分轻柔,听到男子的话,也一边帮着陆子筝按棉签,一边帮腔劝陆子筝:“陆小姐,医生安排了你晚上还有点滴要打的,既然来了医院,就把病好好看好了不是?”
                            她看了一眼陆子筝,见她表情似乎没有一丝松动,只好装可怜:“陆小姐,小姐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你乖乖地在医院把点滴打完,把病看好。她回来的时候,要是你已经走了,我们就不用来上班了。”
                            陆子筝讶然,什么霸道的命令。她有些不高兴地反问:“她的话这样有分量么?难道医院是她开的?”
                            小护士点头:“陆小姐不知道吗?这医院确实是在江小姐名下的。”
                            陆子筝两眼一黑,江怀溪,你赢了。
                            磨不过小护士可怜兮兮的哀求,看不过西装男惨兮兮的苦瓜脸,陆子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医院。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果然护士又提了一瓶吊瓶进来了,她在护士扎针的间隙问她:“明天有点滴吗?”
                            小护士笑了笑,回道:“陆小姐放心,明天没有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小护士又忍不住,八卦兮兮地问陆子筝:“陆小姐和小姐和熟吗?”
                            陆子筝轻哧一声,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熟。”
                            小护士识趣地不多说话了。
                            点滴打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陆子筝正在接妈妈的电话,和妈妈说着:“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好,你睡吧,晚安。”
                            江怀溪推门而入,合上门,靠在门上,看陆子筝挂了电话,似笑非笑:“骗人的话倒是说的挺顺溜的。阿姨肯定不知道你把自己照顾到医院了吧。”
                            陆子筝脱了衣服躺下,冷淡地送客:“我没走,会待到明天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啪嗒一声,灯忽然被关上了,四下瞬时进入一片黑寂。陆子筝没有防备,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黑暗中有一阵清越的笑声响起,江怀溪的声音带着笑意:“胆子这么小,一个人敢睡吗?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说话间,陆子筝听见有脚步声在接近,而后,她便看见一个黑影,坐在了她床边的椅子上。
                            江怀溪说:“我难得做一次好人,就帮人帮到底吧,你快睡,睡了我就能安心地走了。我好心帮你,你不会要打破我的做事原则,恩将仇报吧?”
                            陆子筝从鼻子里轻轻“呵”了一声,不说话。表示我睡了,你可以走了。
                            她专心致志一心想要入睡,可惜她惯常失眠,越想睡,便越睡不着。她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数绵羊,越数越清醒。夜深了,北风大作,有风吹进来,带来阵阵寒意。


                          28楼2017-02-11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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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受到,江怀溪轻轻地起身,几乎没有听见脚步声,便听见了窗户被关上的声音。而后不多时,椅子旁又有呼吸声传来。
                              北风吹不进来了,于是便不高兴地狠狠敲击着窗户,一下,两下,三下……
                              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睡意开始沉沉袭来,隐约间听见有人叫她:“陆子筝……”
                              烧了一天,陆子筝早已经疲乏极了,现在睡意上来了,一点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了。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有一个低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睡吧,不要怕,明天就好了……”
                              陆子筝一觉睡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陆妈妈敲门进来,端了一杯温开水给陆子筝,摸了摸陆子筝的脸,慈爱道:“还没睡醒,还在做梦啊……”
                              陆子筝接过水,看着妈妈的脸,笑了笑。睡醒了啊,一觉睡醒,经年已过,相同的是,睡醒之时,梦里耳畔温语的人,都不在身边。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昨天还说着今日有事的江怀溪竟意外出现了,身边还带着个年轻女子,长发披肩,西装笔挺,神色淡淡,寒气逼人。
                              陆子筝开了门,看着她们,有些讶异。
                              江怀溪不客气地把门推大,一脚迈了进来,一边脱鞋一边问着:“阿姨在家吗?”
                              陆子筝关上门,回道:“在,怎么了。”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脱鞋,蹲下身子递给了那个年轻女子,抬头的瞬间,才发现了女子身上背着的医药箱。
                              果然,江怀溪说:“我带了个医生来给阿姨做一下简单的检查。”
                              陆子筝侧目,静静地看了一眼江怀溪,江怀溪在低头认真地换鞋。陆子筝无声地笑了笑,说道:“我去叫她。”
                              陆妈妈觉得她们小题大做,但见江怀溪已经把人带来了,也不好推辞,只好配合着了。
                              年轻女子挂着听诊器这里听听,那里听听,这里按按,那里按按,陆子筝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毫无规律。
                              许久后,女子终于收了手,声音淡淡冷冷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也不能说明什么,要是要安心的结果,还是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
                              但陆子筝听到“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心便安了一大半,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陆妈妈也笑说:“我就和你们说没什么问题啦,还去什么医院啊,没事啦。怀溪啊,谢谢你了,为阿姨费心了。”
                              陆妈妈留江怀溪和女医生在家里吃中饭,女医生神色淡淡地表示要回医院上班,陆妈妈怕耽误她工作,也不好勉强,便让陆子筝送她下楼,江怀溪也跟着下去。
                              到了楼道口,女医生便朝着陆子筝和江怀溪微微颔首,示意她们进去。
                              江怀溪也不客气,干脆地转了身进楼。
                              陆子筝又认真地朝着她道了谢,才跟着江怀溪进楼。
                              电梯里,江怀溪和陆子筝一左一右地站着,距离有些远,陆子筝看着电梯门开闭的那条缝,淡声说道:“我替我妈妈谢谢你。”
                              江怀溪不乐意地轻笑一声:“你就不谢谢我吗?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对医生说的谢谢听着比较真诚。”
                              陆子筝转移话题:“刚刚那医生叫什么,有点面善。”
                              江怀溪了然一笑:“哟,你是看上人家年轻貌美了吗?有点面善这么老套的搭讪话语都说出来了,我估摸着你大概是在梦里见过人家了。”
                              陆子筝侧目瞪了一眼江怀溪:“我是认真的。”
                              她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江怀溪收了笑:“你哪里听得我不是认真的?她叫江忘,比你小一岁,目前应该单身,恩,你还是有希望的。”
                              陆子筝反唇相讥:“你倒是了解的挺清楚的,连感情状况都这么清楚,也下了一番功夫?”
                              江怀溪侧目看了陆子筝一眼,挑眉笑了一下:“现在,你是对江忘的感情史感兴趣了,还是对我的感情史感兴趣了?”
                              陆子筝一愣,随即低了头,不看江怀溪,淡淡地回答她:“不巧,都不感兴趣。”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开了,江怀溪迈开了大步往外走去,陆子筝紧随其后,犹豫半天,临近家门之时,她还是伸手拉住了江怀溪的衣角。
                              江怀溪停下脚步回头看陆子筝,只看得她抬眼灼灼看着她,面色有些红,表情却是极致认真。
                              陆子筝说:“怀溪,谢谢你。”
                              江怀溪认真地看着陆子筝,弯了眉眼,抿唇一笑。她抬手覆在了陆子筝牵着她衣角的手,轻轻地握住,带着陆子筝往前走:“恩,这回听着像那么回事了。孺子可教。”
                              江怀溪的手有些凉,凉意从陆子筝温热的手心传递到心上,却是慢慢地温热了起来。陆子筝不敢回握江怀溪的手,只由着江怀溪力道轻轻地握着,却已然觉得心安无比。
                              有时候,握的太紧太用力,反而容易走散,因终会倦怠松懈;就这样,不紧不松,因为小心翼翼,也许倒能得长久,是不是?
                              没有开头的美丽,就没有残酷结局。
                              假装不在意,心在纠结压抑。
                              我不是不再相信爱情,只是不相信自己。
                              就算我伤不起,没有勇气。
                              好吧是我不敢爱你,我怕爱上又分离。
                              所谓浓情蜜意,都是将散的宴席。
                              只能守着回忆,无能为力。
                              躲开你眼睛,我摒住呼吸,怕不小心泄露心机。
                              我多想告诉全世界,你就是我埋在心底的秘密。


                            29楼2017-02-11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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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街道似乎比往常拥挤了许多,圣诞老爷爷的形象随处可见,超市里的苹果都要堆积成山了。
                                单身的人对这样的节日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与特殊的期待的,陆子筝大清早进了翻译社之后,便目睹着身边的女同事,收到了一束又一束的鲜花,笑的人比花灿。
                                收到花的人,享受着其他同事艳羡的眼光和调侃,状似不经意地透露着晚上的约会和行程,陆子筝向来不凑那个热闹,熟视无睹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她并不羡慕,为了迎合而做出羡慕的姿态,抱歉,她也做不到。
                                可是即便她保持了极度的安静表示她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也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同事张丽讨论羡慕够了,回到自己办公桌的时候,路过陆子筝的桌子,语带哀怨地出口问她:“子筝,看这里也就我们没花没约,孤苦伶仃的,我晚上有朋友组织了一场聚餐,有兴趣一起去吗?”
                                陆子筝和她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交集,但却知道,张丽背后没少议论过她。
                                她礼貌地笑笑,回绝她:“不了张姐,我晚上和妈妈约好了。”
                                话音刚落,便有快递员捧了一大束红玫瑰进来,见到陆子筝桌子前的铭牌,径直过来要陆子筝签收。
                                陆子筝皱着眉签下了花,花上面没有任何卡片,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摆成了一颗苹果的模样,倒是迎合了平安夜这样的日子。
                                张丽轻哧一声,语带酸意地说道:“哟,看来是我多虑了,子筝你怎么会佳节独过呢。”说着一摇一摆的走了,边走,还边装作自言自语说道:“王总今天好像回来了……”状似自言自语,可声音却大的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得见,本在讨论陆子筝玫瑰花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了,办公室里有片刻的沉寂。
                                陆子筝锁着眉头看着张丽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她早便知道,张丽和其他一些爱咬舌根的同事在背后议论着她和翻译社总经理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有好的差事总是能落到她手里。
                                这么多年里,流言蜚语从无一刻远离过她,陆子筝早知道,别人的嘴你是堵不住的,她认了,所以,不争不辩,只当做从未听见。
                                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相信她的人,不必多言,不信的人,更无需多言。
                                只不过,这花是谁送的,倒真是一时半会猜不透。
                                反正肯定不会是江怀溪,认识这么多年了,江怀溪送过她很多东西,但独独却从没有过花,即便送花,凭陆子筝对江怀溪的了解,她也绝不会送红玫瑰花。
                                怀疑的人范围太大了,陆子筝想想也就作罢,她的好奇心向来有限。于是也就随手把花放到了一旁,继续做手头上的事。
                                中午午休的时候,倒是接到了江怀溪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怀溪”两个字,莫名的陆子筝心里有了几分忐忑和难以言明的期待。但很快她又理智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江怀溪约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在圣诞节这样可以称为特殊的日子里邀约,她也一样没有给出理由,没有任何客套,就像是极寻常的一顿饭罢了。
                                陆子筝自是没有询问她关于花的事情,答应了下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也得送出去不是。
                                刚挂了电话放进包里,手机又响了起来。
                                陆子筝心突地跳动加快了一下。


                              30楼2017-02-11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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