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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逝者如斯(罗成主,cp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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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当年火的时候没赶上,如今更是冷,好不容易发现了大部队,也都撤了_(:зゝ∠)_
这文感情戏不多,秦罗估计不明显,但也不知道往哪发。中短,罗成想让他活着,最后写成哪一对就是哪一对吧。
不坑,有空会更的,就是忒慢......
知道吧里现在人不多,还是希望翻到此贴的朋友看了能留个言吧,要不一个人很寂寞的【笑cry


IP属地:河南1楼2017-02-06 14:09回复
    <1>
    正是花开的时候。
    无论纯白无暇的雪,还是鲜红欲滴的梅。
    落在庭院中傲然挺立的人身上。
    银亮的枪尖,带起红缨,潇洒地划着弧线,优雅,又与天地浑为一体的冷漠孑然。
    偏有煞风景的,舞枪的人一皱眉,利落收式。
    “嘿——”拖着长腔,几步一晃,“我说老兄弟哎,怎么你这院里也不见个下人影呢,我这连杯热茶都没个人讨,可冷死哥哥我了。”
    哪成想刚一走近,这人手中的枪向前一滑,枪头轻轻巧巧地就对准了来人的咽喉。
    “老兄弟,哎哎,不带这样的......你把枪挪开,挪开。”来人自知理亏,腆着笑脸却也不敢再动一分。
    几丈开外的人忽然就笑了,把枪一抽,“四哥受惊了,不过现在,身子可暖和些?”
    “哎哟哥哥我这可是一身冷汗啊,可不兴有下次了啊。”知道他性子,程咬金也就嘴上说道说道,并不往心里去,当下揽过他的手臂拖着进屋,“大冷天儿的,瞅瞅这手冰的,要真病了可怎么办呐。”
    “多谢哥哥关心了,不过屋中憋闷罢了。”他微微一笑,“倒不知哥哥此来何事?”
    “怎么,就许二哥来?你几日托病不上朝,二哥也是帮你装,我这不刚下了朝就过来探病,门卫还差点儿不让进,你可倒好,让我虚惊一场。”
    “那倒是弟弟的不是了。”下人已把热茶承了上来,他亲自给程咬金倒上,“给哥哥赔礼啦。”
    “嘿嘿,那哥哥我就受着了。要是有酒,就着外面这雪,那可妙了。”
    “什么时候四哥竟也有这般雅兴。那不妨午时就在儿用饭吧,也陪四哥好好喝几杯。”
    午时他命下人搬了暖炉在门口,架起桌子,两个人脸对院子坐着,酒满上,香气四溢。
    程咬金迫不及待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闻,“哟,这么香,早知这样就该多来蹭几顿饭,可别嫌弃我啊。”
    “哪里,哥哥要这样说,以后我这府上随时恭候。”
    “要不说我好往你这儿近乎呢。”程咬金灌下一口酒,呼出一口白气,看着吹到脚下的雪花,又嘿嘿笑起来,“你也是真能耐住性子,当真不接着问我可还有他事?”
    “哥哥这不就说了,还用问?”他也笑起来,拿起酒杯,浅尝辄止。
    “我就说嘛,你心里有着数呢,这节骨眼儿上避开,可是有意?你三哥他不便走动,托我来问问。”
    “否则四哥以为我为何闭门不出?朝中党派之事,我的态度向来也明朗,哥哥你们又不是不知。”
    “唉,哥哥自然知道。秦王不必多说,就算不跟他,也肯定能保你平安无事。只是太子那边......他们哪会好心放着你不抢,你态度这般冷淡,要是被他们钻了空子,可又如何是好?”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们来。”他说这话调子不高,像是随意说出,哈出的酒气,随着风雪飘进空中,染了一般的温度。
    恰一片梅花乘风落在他银冠旁,程咬金一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哈哈笑开,“也就我总说他们多此一举吧,咱多透彻一人儿啊。哎呀兄弟哎,可是又俊了!可有想过哪家的姑娘啊?”
    “哥哥又说笑了。”他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瞪了程咬金一眼,眉眼柔和起来,“哪有心思。”
    “哥哥说这话你可别一生气又拿枪戳我啊。盈盈那丫头呀,脾性不好,我看啊,好聚好散,也不错,长安城里这么多漂亮姑娘,总有一个能入了你的眼吧。”
    他无法,嘴角一勾,拿起筷子一指院中央的梅,“这样的,哥哥可能替我寻来?”
    程咬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塞了口菜,“你这一个已经是世间难寻,还让哥哥再去哪里找来给你作伴啊。”
    “哈哈哈,还就哥哥的夸奖我听着入耳啊!”他举起酒杯,扭头,“哥哥,我已是孑然一身,一个人倒也逍遥快活啊,他纵然九五之尊,能奈我何!干!”
    “好好好,做哥哥的陪你便是!”
    ————未完待续————


    IP属地:河南2楼2017-02-06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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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说,本文接永乐版隋唐,大部分架空,整体走向按原著。


      IP属地:河南3楼2017-02-06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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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刚开春,一纸诏书,就发他去往北平。只是,北平现在不在大唐手里。
        银色的发冠箍起黑直的长发,发冠的主人深深低首,起身,双手捧过御赐金杯之酒,一仰而尽。
        银盔亮甲,白马银枪,白色的大氅一甩上马,领精兵五万,出发。
        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看过代行送行礼仪的太子,背过身,眼神冷厉,唇边浮起若有若无的冷笑。
        外人只当他昔日北平府被宇文家夺取,后又遭众反王几度易手,虽说如此,却无人知那时宇文化及得到的虎符只有一半,所以这守城将士怕有大半还是他们当时的兵。中间几次易主,就说明那些人握权并不牢靠。改朝换代,是他的终究还是他的!
        秦琼与程咬金等人在不远处看着,咬金悄悄问他,“二哥,不再说两句了?”
        齐国远听见了,挤眉弄眼,说他:“还说什么,昨天晚上还不说完了。”
        秦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温和地笑笑,却是叹了口气,“唉,他这性子,我是唯一放心不下。”
        “可不。原来还是个会说说笑笑的小青年儿,现在,倒是跟他那把枪快成一体了!”齐国远一想起他那冰冷的枪尖,再被还凉得很的春风一吹,忍不住抖了两下。
        哪知程咬金却是笑呵呵的说道:“哎哟我倒觉得也不错,兄弟们呐,没发现老兄弟越来越俊了?”
        “哎咬金,这话也就咱们几个说说罢了。”秦琼忙止住他话头,无奈地摆摆手。
        众人逐渐散去,徐茂公今日倒也来了,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在程咬金身边,低声说道:“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可曾想过圣上若是赐婚,又该如何?”
        咬金越走越慢,脸上有点变色,拉住徐茂公的袖子,“那可坏了,他想要的哪里是那皇帝老儿能寻来的,要不,让他呆在北平别回来了?”
        “你这脑袋,怎地想一出是一出,让他去北平,本身就不落好。你们平常可更得小心行事,不光自己少麻烦,也省得连累他。”
        等罗成率军到达北平,占据北平的反王早就得了消息严阵以待。他却不攻城,城外十几里驻扎下来。当夜,便有农民打扮的人悄悄进了帅帐。
        “少保!”来人扑通跪下,低呼出声,被他搀起时已是热泪盈眶,一时也说不出其他话。
        这是他父亲旧时军中的部下,老王爷被害后,忍辱负重带着一帮人马仍待在军营之中,喊着别家主子,替别家卖命。
        “少保......”那人被他摆手拦下,当即反应过来改口道,“国公,接应之事我们早已安排好,只等您攻城了。”
        罗成拍拍他的肩膀,“是我罗成无能,委屈众位了。”又道:“只是此番攻城不可太顺利。”
        “这......可是朝廷里?”
        “对。我且问你,这守城将官本领如何?”
        “您自然是看不上眼,其他人对上,倒不好说。”
        “既然如此,后天攻城。”
        到达第三日,他如约叫人骂阵,先上的是偏将,两方将领对阵互有胜负。倒是对方主将先沉不住气,打马上前,把他的副将打得吐血逃回。
        绝好的时机,罗成手握银枪,面若寒霜,胯下小白龙行得也不快,走到近前,那主帅竟是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他心里暗笑,一声大喝,出其不意抖枪而去,十招之内将对方挑下马来。
        守城士兵被杀得落花流水,城门大开,恭迎胜利者进入。城外败时,城内想要溃逃的士兵则都被擒住缴了械,也没怎么发生乱子。倒是有些百姓听说是他回来了,争着站在街道两边,远远瞧见他银枪白马悠悠而来,可以听到人群中不时发出的“少保回来了”、“小侯爷终于回来了,可有好日子了”的感叹。
        罗成走在变化不多的街道上,有一时恍然,他终于回来了,他还是回来了。昔日的王府,如今已成帅府,停在门前,也不下马,竟是呆呆停在外面。
        “罗将军?何不进去歇息了?”
        “嗯?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翻身下马,皱着眉进了府中,倒不知军中的监察又会怎么向长安汇报。
        这之后便是乘胜将周边各地拿下,他没怎么出风头,功劳几乎全给了下属,又哪里想到到了最后夺关之时,被人暗箭射中,好在他反应迅速,侧身避过了要害,伤得不重。
        捷报加急传回长安,待封赏传回,又是半月后。除了按功论赏,还有一条授命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李渊未提派遣州府长官,给了他兵权,又给了他处理行政事务的权利,唯有一个要求,没有调令不得擅自离开,四年方可回京述职一次。
        他跪地接过旨意,神色一如既往冷淡,使者在一旁见他如此反而有些局促不安,喝了杯茶,也不敢多留,匆匆告退返京。
        往日院里的花草还在,院墙外的柳絮已翻墙而入堆了满墙角。只是月色如水,寒凉依旧。他父子二人何曾那般在月下欢饮畅谈,如今只剩他阶前独酌。
        放下玉杯,从袖中掏了笛子,他小时最不愿意学这琴棋书画,父亲逼着,母亲哄着,本领终是也不输其他王孙贵子。
        北平,这溅了满地亲人献血之地啊!他李家既然不信他,也罢,一人在外又有何妨,权当为这一方百姓平安,只是苦了远在京城的表哥四哥他们了,白白受这相思之苦。想到这儿,竟是无可奈何地笑了。
        笛声顿停,手中笛子转向,正好抵上来人的匕首,“你好大胆!”
        那人默然收回匕首插入靴筒,黑夜中不知何处又窜出不少黑影,均在那人身后站定。十八人,全部黑布蒙面,黑衣劲装。为首者恭敬上前,呈上信物,“参见国公!”
        ————未完待续————


        IP属地:河南4楼2017-02-0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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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大唐国制初定,觊觎之人不在少数,山林怕是还藏着不少响马,更何况他这边界之地,不说外族,也总有乱贼不时惊扰一番。罗成起初还想根基未定,若能招安,不说流血,对外也是好听的多。只是这天下人人都想分一杯羹,谁会轻易罢手,扰边之事不见减少。
          燕云十八骑来后,一半在外,一半跟着他在北平,首领罗平,当年老王爷赐的名,也不止一次提起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把那帮人灭了可利落。他就干脆上了奏疏,请求剿灭这些乱贼。李渊则巴不得他赶快替他扫平安定的障碍,当即准了。
          他知道凭燕云十八骑的本事,这不是难事,但还是只点了几个人带了兵去专门颇具声势做这事。
          周边安生了,处理了该处理的公务,他也能问心无愧和罗平没事儿喝两杯,有个国公该有的闲散样子。什么时候再牵了马,夜里偷偷溜出去,几个人放声大笑,奔驰到与草原的边界。
          罗平本不愿他这般冒险,怕他稍有闪失,但也知他白日里无聊倦怠,还是从了他的愿。哪知他倒是得寸进尺,出去连武器都不带,黑夜里不管不顾仍是一身白,也不戴冠,取了银色的丝绸发带随意地扎起来。
          “国公,你这般潇洒倜傥,活脱脱可是个月下寻欢的公子哥儿啊!”,这话搁别人也最多敢想想,跟着的几骑,莫不暗暗咂舌。
          说来敢调侃他的人不多,罗平虽然是下属,但也算一个。罗成还小的时候就被扔到他那儿让他带,弟兄们起初见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莫不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哪知人小,舞起枪来也是虎虎生风,平常也是会说话,一帮年轻小伙子带着个小娃在军营里玩得也是快活。
          罗成不在意,顺着话反击,“我看你也没胆量给我弄来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儿!”拍马先去。罗平几人检查好武器——弓箭弯刀,样样不少,随即跟上。至于到了城门,怎么出去,罗成也懒得管下面人怎么看他,叫守门的上去喊人开门。
          有次还正碰见守门的打瞌睡,人被弄醒,一见他似笑非笑的骑在马上看自己,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愣是被自己的矛砸了头。见人这样他忽然就改了主意不出去了,遣了其他人回去休息,独带了罗平跟他巡城。本来晚上月色不错,他几个也是悠悠达达。呵,东门上竟然正堵上人玩筹码,真是太平日子刚过了几天。他脸色一下冷了,让人拉出去杖刑,堵了嘴不让发声,行刑的不敢下轻手,几十杖下去人就晕死过去。
          其实这些在罗平眼里还都是小事儿,碰上敌人真可谓惊险刺激。那晚罗成喝的有点多,一气跑得太远,停下来后,取了大氅往草上一铺,躺了悠哉看起星星,罗平坐在一边儿就给他讲他们在外的趣事儿。剩两个人没走远,在一边儿看着,还不时悠过来笑嘻嘻插上几嘴,拆罗平的台,被罗平摸了石子照脸打。
          已入秋,夜里开始凉,星星一多,月亮就不出来,他们没烧火,却也不觉得黑。罗平看他折了根草叼在嘴里,嘴角微微勾着,觉得也就这个时候小王爷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吧。
          夜里很安静,远方传来的高声笑语煞是突兀,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罗平想站起来,却被他拽了拽衣角,让几个人都坐。
          马高,扫着尾巴嘴里嚼着,远处的人很快就察觉,慢慢往这边移动。罗平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竟是匈奴的人。人不多,四五个,领头的坐在马上,看见他们也不下来,操着匈奴腔问话。
          罗平几人只当听不懂,看了看他们,视线又转到别哪去了。
          那人瞧见似是还躺了什么人,只是草挡了大半个身子,看不太清,见他们这般反应,也是奇怪。手下换了汉话来问,罗平就答赶不上回城,露宿一夜。反正两边儿的人巧了都不点火把,瞎扯糊弄也省的生事。
          手下以为他们听不懂,回主子话时先说了声统领,罗平一听才巴不得他们赶紧走。想来他们也是怕平生事端,也没多说什么,道了小心,辞别而去。罗平不敢放松,他夜视能力好,可是瞧见对方一直盯着他身后,也不知被他瞧见没有,咳,偏这主儿好穿一身白。
          让兄弟跟了一会儿,回来说没事,他扭身想着要不喊人起来回去,唤了几声“国公”,不见人理,竟是睡着了。他真是哭笑不得,摸不透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认命地把披风解了盖在他身上。
          周边小贼是扫荡了干净,匈奴则蠢蠢欲动,如今主帅虽未换,却换了天下的旗号,总想一探究竟。不是过去的时日了,罗成见他们有所动作但还没打上门,就先上奏,不管批不批,朝中争完,回文下来,人就打到门口了。行吧,那他就该调兵调兵,该应敌应敌。
          罗平跟他说来的人正是那晚碰到的,他二话不说,命取首级回来。知他疑惑,冷哼一声,“你当我真睡了,生怕我不知道他在看我一样。”罗平想笑,收他一眼刀,忙领命而去。可怜那统领,夜中营帐暴毙而死,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死法吧。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他远在京城的唯一的亲人,表哥一直想来看他,李渊那老头子却不放人,只得以家信来代替。说嫂子生了,是个儿子,说京城的几个弟兄都还好,说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也旁敲侧击问他可有中意之人。每每看到这儿,他又不好直说哥你别操心啦,只有避过不谈。这等事,不知为何,如今安稳却不想再提,
          只盼着能陪着他表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相互依靠,一如乱世之中二人的笑谈罢。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又短不到哪里去,就这样过去了。罗平早早就问他回京可要准备什么东西,他想这北平什么表哥没见过,本来想要不给小侄子弄个毛绒绒的小披风,被罗平婉言打消了念头,最后听他的给小侄子带了顶毛毛的帽子。又一并带了些特色吃食,想着回去叫咬金几个尝尝。
          “国公,可要多带些人马?”“不必,挑上五人便可。”罗平知他早已懂得收敛,也就依言从十八人里挑了人。
          走时帅府门前还挂着红灯笼,罗成外面白色的大氅裹着里面红底镶黑边的衣服,小白龙喷了鼻息,凑上前去,亲昵地蹭他。他在这儿呆的久了,其实并不怎么想回京城,京城哪有这儿潇洒自在。同行的不出任务也都不戴面具,清一色黑衣劲装,也是俊逸挺拔。
          他对留守的将领说:“我不在,看好家。”
          ——————未完待续——————


          IP属地:河南9楼2017-02-10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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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边就要开始虐罗成了_(:зゝ∠)_


            IP属地:河南10楼2017-02-10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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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老程!老程!”
              “哎,夫人哎!慢点慢点儿,别摔喽。”程咬金笑呵呵地搀了夫人坐下,“又瞧见什么新鲜事物啦?”
              “刚才厨子回来了,你猜他看见谁了,领头的白色大氅在后边飘着,胯下白马,挂着银枪,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衣的,煞是惹眼呐!”“呀,我那老兄弟回来啦?!我们先去找二哥,一会儿一齐去见他。”
              两家人到的时候,罗成还在宫内没回来。秦琼见几个从未见过的人坐在堂内说笑,头发高束,黑色劲装,还有那种他非常熟悉的沙场味道,他不免好奇,是何人竟被允许能这般在他府中等候。几人见是他二位,纷纷站起,“见过二位国公。”向他们略一低头,拱了手,算是行礼。
              秦琼一笑,请他们坐下,“几位可是越国公手下将领?”“是。”东拉西扯问了些罗成在北平的情况,几个人的回答始终客气规矩却不拘谨,程咬金则像根本没注意这些,或者装作不知道,不时插一两句。
              罗成回府见了他们,原本冷淡的神色沾了笑,扭头低声嘱咐罗平,让他们换了平常人家衣服,随意消遣去罢。罗平回了两句玩笑话,根本不看他脸色,招呼着弟兄几个走了。秦琼自是注意到他们的互动,越发好奇,待罗成坐好便问,罗成简简单单一句“燕云十八骑”就换了话题。
              没了外人,咬金插科打诨的本性全露了出来,“我说老兄弟,怎么你这边儿上人都一个个生的端正。”
              “四哥不必感叹,你这也是.....自成一派风格嘛。”
              “哎呀,看来在那边儿过得也是滋润呐,又俊了。”
              罗成眉毛一抽,眼往秦琼那边儿瞧,“四哥莫要再取笑弟弟了。”正碰上两位嫂嫂进了屋,一人手里还抱着,小孩儿本来还闹着,看见他就不闹了,让他喊小叔,孩子撇了脸就趴母亲怀里了,怎么看也是有点儿怵。
              几个人都笑,秦琼把儿子接过来,好言哄了两句,然后把孩子放到地上。孩子在原地看看父亲,又看看他,最后走到他面前乖乖叫了一声小叔。他一下就笑了,细看脸有些微红,犹豫了几分把孩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逗着玩。
              外边下起小雪,待到晚上吃饭,地上已积了薄薄一层。小孩儿吃了没多少就跑到雪地里滚着玩,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也不嫌冷。秦琼并不娇惯孩子也任他玩,被两位夫人数落一番,咬金在一旁帮腔,“夫人哎,那你把孩子抱回来不就成了,埋怨他什么呀。”
              小孩儿哪会乖乖回去坐着,知道大人想什么,直接跑远了躲起来。罗成筷子放好,在雪地里走着几乎听不见声音,几步过去,直接拎起孩子抱好,然后低了头捏捏小孩的鼻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小孩儿本来还乱动弹,这下安安生生任他抱了回去。
              程咬金立马叫起来,“哎哟喂我的老弟啊,什么时候给添桩喜事啊!”
              他喝了口酒,面无表情,“快了。”
              夜里,雪已停,他站在院里对着梅花出神,肩上忽的一暖。
              “怎么不多穿些。”
              “......表哥?还没走啊?”他扭身。
              “不放心你.......你,圣上赐婚,你可愿意。”
              他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放肆地笑起来,自顾自抱了眼前的人,趴在他肩头,“那表哥可愿我娶啊?”
              声音低哑,还带着酒气,在耳边,酥酥麻麻,秦琼差点儿一把推开他,良久才开口,“表弟,你一个人......还是有人照顾的好啊。”
              “我娶了妻,那以后可陪不了表哥啦。”他站好,仍是笑盈盈的,扯下披风,扭身回屋,“不早了,表哥早些回去歇息吧。”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天子赐婚,他甚至没有推辞一番,接旨谢恩。
              亲家,是太子的人。
              徐茂公眼神与魏征碰撞,已是了然几分。


              IP属地:河南13楼2017-02-12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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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罗平立在一旁,“国公,这婚事?”
                “办吧。”他折下一枝梅花,插进花瓶里。
                “是......还请国公小心。”
                罗成其实很适合红色,但应是那种有重色压着,或是白色衬了的红。
                红色的发带,全红的花纹繁复的衣袍,这般的鲜艳,本就俊秀的人更是美丽不可方物,宾客看他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一道,虽知这盖头之下女子是娇柔艳丽,倒也没了一探究竟的欲望,只是窃窃私语这越国公的姿貌。
                秦琼却没来由觉得扎眼。他看着面前的人和遮了面目的新娘拜堂,心绪却飘到那日瓦岗,他和妻子拜堂,罗成一身暗红的衣装配着银冠,微笑着向自己敬酒,眼里盈盈水光。
                新婚燕尔,外人只当他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他看看女方带来的家仆,旁若无人低头吻怀中的美人。她不敢看他,自是看不到那眼眸里一如既往的冷漠。
                未至一月,北平传来战事吃紧的消息。他匆匆与几位哥哥告别,提枪上马,快马加鞭而去。
                白衣白马,银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几人都是沉默无言,只有马蹄声哒哒作响。
                马却忽然一声嘶鸣,根本来不及停下,向前翻到在地。他反应迅速,立刻从马上跃起而不至于被带倒。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霎时涌出多人,无不手握弯刀,气势汹汹砍向几人。
                他抽出银枪,利落左突右进,枪尖扫过之地,血花飞溅。怎料又是乱箭飞出,躲闪不及被射中右臂,握枪的手一抖,不妨身后持刀的人砍在肩膀。闷哼一声,眼中杀意更浓。
                几人功夫皆是上乘,顶多被箭雨擦伤,不消多时,大道之上,重回宁静。
                罗平替他拔出箭头,又给肩膀包扎,手下感觉到他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心中滋味难以言喻。另几人检查了尸体,回复道:“中原人。”罗平问:“可有信物?”几人摇头。
                包扎只是暂时减少出血,罗成试着抬了抬胳膊,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继续赶路。罗平看他白衣被染了刺眼的红,不禁担忧,手握成拳,这一路并不好找人家。
                又逢下雨,雨水混着血,早春,抓着缰绳的手冰凉。
                清晨,终于见到不远有所道观。罗成脚刚挨地,腿一软直接就倒了下去。罗平慌忙抱起他冲进观中。里面有人正在扫地,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吓地扔了扫帚去喊道长。
                耽搁了几日,他烧刚退便要走。罗平坐在床边拉着他死劝,他忽然说:“挑个好时机,杀了那个女人。”
                “什么?”
                他笑,嘴唇苍白,“罗平啊,我迟早要被他们逼死。”
                ————未完待续————


                IP属地:河南14楼2017-02-12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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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最后还是坳不过他,扶他起来,替他穿好衣服,系上披风。
                  他脚步虚浮,向送行的道长微微低头道谢,然后缓步走到白马旁边,给马理了理毛发,右臂抬起到半空生生停滞,而后不管不顾按在马背上一用力,翻身上了马。
                  罗成扯了缰绳,扭头看向几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冷声说道:“出发。”
                  之后便是快马加鞭。罗平知劝他不住,也知其绝非娇弱之人,只是这伤受在他身上,总是让人不好受,只得盼这北平城立马出现在眼前。
                  四天之后,几人终于在帅府前勒马。已是黄昏,罗成翻身下马,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罩了层淡红,掩了苍白。他匆匆跨入府门,踉跄着过了庭院,知道身后罗平跟来,抓了廊桥的栏杆,撑着说话,语声渐弱,“交代他们,闭门谢客……”
                  “国公!国公!”罗平来不及多想,抱了他一阵风就入了内室,替他解开披风,看着内里雪白浸着猩红,脑子一懵。一定心神,急遣人请医者前来,并严令下人不得声张。等郎中忙忙碌碌到半夜处理好,才最终松了口气。
                  又急召各将领明晰战事,安排妥当诸项事宜。敌军兵马十万,明显有备而来,虽与北平尚有几城之隔,然其对百姓态度不明,手中还握着千百名将士俘虏。土地未被完全攻下,自是无停手意,而不谈和,百姓性命就始终朝不虑夕。罗平只能先按捺愤怒,等他苏醒再做商议。
                  好在罗成一日便醒,伤处虽疼痛难忍,神态相比却是平静了很多。
                  “国公,都安排妥了。贼已至朝阳城外。”
                  “朝阳现何人据守。”“张护。”“不是我们的人?”“是。”“速点一骑领兵前去,守城不得有误。”
                  未至三月,北平并不暖和,又飘了雪。
                  谁也没想到匈奴会在风雪夜里突袭攀上城楼,本来安静的朝阳城霎时喊杀声四起。混乱中,守城官兵仓促迎敌,哪知张护竟带了小队人马偷偷逃出了城,只是照样被早已埋伏下的人捉去。罗成所遣之人名青燕,和几员偏将见主将不知踪影,而敌攻势迅猛,只得领了残部且战且退。燕青虽冲出了埋伏,但伤势过重,最后又被追上而被俘。
                  战报呈上之时,北平诸将均在,罗成面上如覆寒霜,座下一句不敢言,堂内一时静得令人心惊。
                  终于听一声冷哼,“我进京来回可有两月?据我所知,边境要害之处竟有人敢美姬笙歌作乐,这样仓惶应敌而败被俘,不要妄想回来后还有抚慰!至于张护抛弃下属单独出逃,我倒要听听他的说辞。之后谁再敢临阵脱逃,军法处置!”话到最后已是难抑激愤,他一掌重重拍在案上。门外立侍的小卒忍不住身子一抖,门内坐着的将领根本不敢抬头,就连罗平心都猛跳一下,目送其袖袍一甩,大步离开。
                  罗平待众将稍作缓和,按之前商议各拔人马以驰援受逼城关隘口。同时要保证北平还留有优势兵力,然而除却将领,兵力捉襟见肘。他随后便又入帅府,却听说下人正给罗成上药,方才一怒,还是崩裂了伤处。
                  罗成左手紧握成拳,唇紧抿,视线投向别处,听人报罗平前来,眉头一松。
                  “如何?”他背着身掩好衣裳。
                  “已分配完毕,只是兵力恐怕不够我们继续耗下去。”“还有多少?”“几处合计六万五,精兵两万三。”
                  罗成转而望向门外,“……又下雪了?”“是。”“也罢,修文书往临境请援,再拟一份檄文,”“这……可……是。”
                  罗平临走,又问:“国公伤处可好?”“但愿不会误事,近日……幸苦你了。”“国公言重,属下告退,还请早些歇息。”
                  可养伤绝非容易。他几日前受伤又淋雨,再披星戴月赶路,回来便倒,失血过多也是疲累不堪,只睡了一天便醒则是心里放不下事。这日一恼,天气本寒凉,就又缠了病。低热不退,嗓子干疼的说不成话,也吃不下饭。坐着昏昏沉沉便想睡过去,罗平拿着拟好的文章见他,他强打精神看了,修改了几处,让罗平誊写再来加印。之后终于睡了,却做起梦。
                  梦见母亲握着他在雪地里不慎被石头割破的手嗔怪,父亲还是一脸不想让夫人宠孩子却无可奈何插不得话的神情。他一乐,就醒了,然后推门怔怔地看雪又积了一地,平整松软,有鸟掠过,点了淡淡痕迹。
                  他很少做梦,一梦就多是过去的事,梦中依然鲜活,平日里若真是主动回想,画面则逐渐模糊。倒是没梦过哥哥罗松,想他若不去认父,如今也早该有家室了吧。不由恼恨两人相处之时太少,兄弟之间竟不曾秉烛夜谈,乃至没个念想。他闲得发急就去擦枪,忍不住想活动手脚,枪一出手,肩处疼痛还是惹得他眉头直跳,只教他无比怀念少时上窜下跳少有得病的光景。


                  IP属地:河南27楼2017-04-1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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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至于下面的内容各位可以尽情想象喽,亲们提建议或是提梗会考虑采纳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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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0楼2017-04-16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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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战事紧迫出乎他的预料,贼首的武力高强,守将对普通将领还算占上风,一碰到他却十战九败。本期许能拖个把月等他伤好,如今守关都是难题,更不用说反攻。
                      手下将领不知内情,已是有窃言疑他如此危机仍不披挂上阵。此时他正拿着战报头疼不已,不想守卫来报,崔亮和几位偏将求见。他脸色一肃,“请。”理了衣服头发去会客,身后跟着罗平。
                      崔亮罗成倒也有意培养的。他在军中位置本就不低,从京跟来后战功众多,从而一路升任成一员大将,武功上乘,使得一柄百斤青龙刀,攻防之事也多有献策。
                      “末将参见国公。”“免礼。”
                      “国公,我等此次前来……是来请您挂帅的。”崔亮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和两边的人相互看了看,只得接着道,“敌兵此回来势凶猛,恐怕不是我等末将可以抵挡的,与其损兵折将空耗,不如早日反击力挫敌兵,也不至再失柳阴关。”
                      他点点头,“崔将军忧民之心值得称道,只是将军从何处知晓柳阴关战事?”
                      崔亮一愣,随即大惊失色,“末将不敢!只是与从柳阴前来使官素来熟识罢。”
                      “好。”罗成正欲再说,却突然掩了口猛咳起来。罗平急忙上前,挡了他大半个身子,见他使了眼色,顿时明白,“国公今晨可有服药?可要再请郎中来?”
                      这下几人无不惊愣,面面相觑。
                      罗平扭头对几人说道,“请几位在此稍做等候。”然后便扶他起来回去休息。
                      “告诉他们我的病情,往重了说,柳阴守将恐怕士气低落,而匈奴一旦知晓必会得意于此,很可能会抱连下几城的目标。”罗成又咳了两声,让声音听着清一些,“那会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然后查崔亮,让他去守柳阴下口昌平。”
                      “是。”
                      “你们十七人聚一次,准备好。他今日一说,我倒是想了个办法。”他微微阖了眼,“希望青燕能等到。”
                      “吾等舍生赴死,在所不惜!”罗平听此猛然单膝跪地,话语低沉有力。
                      “你我何必多礼。”
                      罗平在诸将面前向来以近侍示人,以他对罗成情况了解颇多,他人并不会有何异议。听其描述病情,崔亮几人不免心中忐忑,崔亮本人更是对派遣忧心忡忡。


                      IP属地:河南32楼2017-04-17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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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阴所来使官与崔亮确是旧识,两人密谈,崔亮劝其到万不得已不如抽身而退,使官讶异,言:“崔君何出此言?我官位虽低,但也知此事不义。自是知你一片好心,而你向来本领突出,此担大任怎地如此悲观?”
                        崔亮长叹一声,意味不明,“此间曲折难说啊,只望莫节外生枝。”
                        几日后雪消,快马来报,匈奴猛然攻城,柳阴岌岌可危,三日便下。又柳阴与昌平相距极近,不过几十里,匈奴直接派人紧紧追了败军往昌平来,只见一路是仓皇丢弃的旗帜、盔甲、兵器等。
                        两地道路主干取道山谷,谷底窄处仅宽百步。山不高,树林草叶一片灰败,偶有寒阴处雪未融。山谷中傍晚时分阳光早早被遮蔽,追兵不觉放慢脚步,走到深处点起火把,火光映出被逃兵踏过变得泥泞的道路上。
                        正当他们犹疑是否接着前进之时,利箭破空而出,伴随激荡山谷的喊杀声,他们亲眼看着原本仓皇逃脱的败兵竟也从山谷尽头杀回,入了乱阵。
                        “努尔赤齐,饶你得意一时,也还是要交代在我这孤谷!”敌人领头之人正是匈奴此次大帅,努尔赤齐。柳阴守将带着手下几人将其合围,无不想一雪前耻。
                        却听努尔赤齐仰天大笑,抽圌出大刀,“尔等我还未曾放在眼里!”对着几人仰面就是一个横扫,不等人应变中途锋刃方向一改直砍柳阴将领肩膀而去。
                        眼看那人回旋不得,一杆锃亮银枪横空斜刺而来,生生滞了刀的来势。努尔赤齐想收刀,却一时动弹不得,他领兵一路打来未逢敌手,一杆银枪,他心下便有了计较。只是看那枪的主人,同伏兵一致的黑衣黑布蒙面,头以黑巾裹起,叫人不敢妄下定论。
                        来人正是罗成,寒夜之中仅露的一双眼眸明亮如星,柳阴守将几人依先前之言虽然惊喜但并不声张,只默默退至一旁,挡了想前来救主的匈奴士兵。
                        他虽疏于练习圌近月,枪法早已烂熟于心,挥舞起来仍是人枪浑然一体,枪头虚虚实实,灵活绕了刀柄直刺努尔赤齐心口而去。努尔赤齐反应不满,及时侧身,刀身一侧,向上挡了枪杆,大吼一声一用力将枪弹开。罗成暗抽一口冷气,方才替人挡下一击已是震得他肩头酸痛,所以他力求速战速决,若要放在平日,过个几十回合必能挑人于马下,现在情况却是棘手。
                        罗成全神贯注于与努尔赤齐过招,未曾注意他和他的士兵追击敌人之时正慢慢向谷口移动,待他勉励一枪扎进努尔赤齐的大圌腿,一抬眼却见努尔赤齐脸上虽是吃痛,但丝毫不曾慌乱。
                        他一惊,发现谷口两侧涌进大批匈奴士兵,此时已处谷中开阔地带,他们人马精良但并不多,他额上已布了冷汗,立刻抽回银枪,拍马回头喝到:“撤退!”
                        却听下属大声喊道:“将军小心!”
                        他不及防备,一侧身,原本正中后心的利箭擦肩而过,力道之大他一个不稳跌落下马。
                        正是两方混乱之时,下属一时上不得前,只得眼睁睁见他被敌人围了带走而去。
                        柳阴关。努尔赤齐包扎完毕去见各位将领。
                        “统领此番战果如何?”“没想到这谷内真有埋伏,唐军还不都是庸才,我碰上高手差点命丧于此啊。”“何人竟如此厉害?那我们之后可不容易了。”“呵,被我捉来了,且提来叫各位一看。”
                        堂上众人本是嬉笑喝骂着要瞧瞧厉害,只见被押之人往堂上一站,并不跪,冷哼一声,面上还蒙着布,眼神扫过凌厉,闹声竟也渐渐平息。
                        努尔赤齐面上显然挂不住,一使眼色,羁圌押他的士兵一踢他的腿窝,倒是令他冷不防重心不稳半跪于地,而后粗圌鲁的将他面巾拽下。
                        谋士一样的人先惊后大喜出声,“统领恭喜啊!这可是罗成啊!”
                        努尔赤齐听言也是一惊,随即对着堂中跪着的人说道,语气怨毒,“罗成......可让我好找!此次定报杀弟之痛!”
                        ——第五章完——


                        IP属地:河南34楼2017-04-17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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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那跟着罗成埋伏的人见主将被俘,也不敢再和匈奴之人多做缠斗,匆匆忙忙撤回昌平镇。崔亮听报面色煞白,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速报罗平首领,吾辈守城不得再出差错。”“誓死守城!”
                          林间小道上急促的马蹄声久不停歇,黑色身影不断,一只黑鹰盘旋几番,落在为首者的肩头。
                          罗平取下密信,反复确认后不由双拳紧握,从他仅露的双眼中分明可见滔天怒意,胯下马儿被缰绳扯得生疼,嘶鸣一声。
                          “国公被俘,儿郎们,我等必让他加倍奉还!”
                          千人齐亮刃,肃杀之风,冬日暖阳温度尽失。
                          消息一出,举朝哗然。李渊急问殿下加急快报使者可真,使者不由泣下,言国公重疾在身,不得已披挂上阵,哪料军机被泄,于是被俘。言毕,堂中之人莫不面面相觑,又有谁面不改色而内心狂跳?
                          秦琼已不知自己是如何下朝归家,待傍晚见罗成之妻前来寻夫人安慰,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长叹一声,抱了小儿留那两人一起。
                          请援文书已经生效,他境军队已在驰援路上,更有朝廷施压,不敢怠慢。
                          小村庄,下地回来的男人看到在外定居的同乡忽然携了家眷回乡,诧异之下忽闻“北平越国公被俘”云云,失魂落魄归家,枯坐半晌,终是下了决心,辞别怀胎九月之妻,拾枪快马而去。
                          火把通明的牢房,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清晰入耳,伴有铁链的晃动声和偶现的微不可闻的闷哼。
                          黑衣下看不出伤痕,但伤处缓慢流出的血液不断的带走着他的体温。他闭眼,牙关紧咬,面色苍白,忍耐着浑身上下的伤痛以及牢卒的污言秽语。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关在这儿的除了被俘虏的将士,还有一些百姓,他甚至能听到女人凄厉的惨叫和孩童的哭泣。
                          耳边忽然安静,还未来及睁眼,便被人狠狠捏住肩上的伤,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
                          “呵,看不出来你挺享受的,罗将军。”
                          “岂敢岂敢。”他抬眼,讥讽的笑道。
                          努尔赤齐挥了挥手,示意把他的禁锢解开,然后把人带入牢狱尽头。
                          罗成被人推搡脚下一个踉跄,扶了墙,活动了活动快要麻木的手臂,“统领可是有话要同罗某说?罗某定洗耳恭听。”
                          努尔赤齐闻言不怒反笑,反手抓了他的衣领把人摁在墙上,“罗成!你还真是坦然,自从两年前舍弟死于你手,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你生吞活剥!他向来仰慕于你,却换来身首异处的下场。”
                          “......统领可是说笑?若真有意与罗某结识,一封文书即可,我等共处一室欢谈畅饮,又何必大费周章率军压境,扰乱两国和平......咳,咳......”罗成说着说着气有些不顺,“可不只是你没了弟弟,你此番再来,倒不知又毁了多少家庭安宁。”
                          努尔赤齐知再说下去便是自己理亏,转而说道:“好啊,那罗将军,怎地你如此关爱百姓,却依旧有人要置你于死地。哼,你拖到现在才现身,怕不是养伤吧?”
                          罗成脸色一变,冷不防被他一把撕开上衣,露出肩膀上一道开裂的伤疤,流出的鲜血早已染红里衣。
                          “所以你又何必?明哲保身,不过低个头罢了。”努尔赤齐面露怜惜,眼光扫过他白皙精壮的胸膛上新添的数道伤痕,喉结动了动,“也罢,各为其主,各办其事。明日我们会攻打昌平,真期待北平全陷的场景。”
                          “你口气不小,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哦对了,罗成,我能让人不动你,但你下边的人我就管不了了。”努尔赤齐临走诡异地一笑,“把人带进来。”罗成心中陡然一惊,待被拖进来的人被粗鲁的掼在地上,忍耐多时的怒气瞬间爆发,“努尔赤齐,我定让你血债血偿!”
                          门被重重关上。
                          罗成跪在地上,颤抖着抱起奄奄一息的人,滴了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一声一声唤着,“青燕.....青燕......是我,我是罗成啊......”借着烛光,青燕残破不全的衣物下全是伤痕与青紫。
                          青燕缓缓睁开眼,看了他好久,像是确认一般,半晌咧嘴一笑,眼角滑下两行泪,“国公.....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受苦了青燕......”他替他轻轻把泪擦去,“撑住了,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国公,我感觉我快不行啦......”“不,你必须活着,你们几个少了谁都不行!获胜的也一定是我们,相信我。”
                          “是属下办事不力,连累国公被俘啊,咳....咳。”青燕扭头看到他肩上仍在流血的伤口,挣扎着就要起来,被他连忙制止,“国公伤处可重,怎地不包扎?此处阴冷,莫要再病了哇。”
                          “我没事,不用担心。”他笑了笑,很柔和,眼里有泪,轻轻拍着青燕的肩膀,“好好睡一觉吧,有我在,他们不会再动你。”
                            


                          IP属地:河南43楼2017-06-10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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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尔赤齐没再露面,确实没人再来打扰,也有人送水与饭。青燕清醒的时候少,多数时候昏迷,全仗他照顾,而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没有伤药,也无法御寒,包扎对肩伤根本无济于事,还是发了烧。勉强喝点水,虽然知道要保存体力,但饭实在咽不下去,一阵一阵恶心头晕。
                            他算着日子,第五天,人来了。但先出现的是匈奴的士兵,来要他们两个的命。他被人压制着不得动弹,双手青筋暴起,阻拦着对方正对他心脏的匕首。眼看青燕气力用尽无法抵挡另一人的攻势,要被匕首洞穿,他大喝一声,腿上猛一发力,顶了那人起来,转而把那人压在身下,不顾匕首锋利,空手夺下,然后狠狠割过喉管,又踢翻另一人,把匕首插在他胸前,被血溅了满脸。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确认两人死透,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地,青燕跌跌撞撞爬起,想扶他坐好,他无力地笑笑,抖着抬臂擦了脸,只觉喉头一甜,弯了腰一口血吐在地上。
                            “国公!”“咳咳....咳咳,没事,没事.....哼,狗急跳墙,派人来杀我们.....咳....咳,希望再来的是我们的人,要不咱俩可真得交待在这儿啦。”
                            “您倒还有心思说笑话哇。”青燕想笑,却笑不动。
                            牢房尽头只有他们两个,很静,门开着,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快,就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两人都戒备起来,手中各拿一把匕首。
                            “国公!老七!”是罗平!
                            罗成像是要把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都挤干,他笑起来,声音由小渐大。罗平冲到他面前,重重跪下,“属下来迟!”
                            他眼眸亮的吓人,“努尔赤齐何在?”
                            “正在城外与我方交战,我方来有强援,国公不必担心,必能将其生擒。”
                            “好!”他又笑起来,很轻,“罗平,收尾的事就全靠你啦......”“国公!国公......”
                            那日罗成领兵埋伏,罗平已先几日带精兵五千取小道直奔洪山关而去,之后沿匈奴入侵路线返回,目的在于不让匈奴再有兵力援助驻扎在柳阴的敌军主力。待己方援兵前来,再和昌平兵力一起合围柳阴,从而顺利攻入柳阴。
                            再说努尔赤齐尽管被众人包围,唐军还是捉他不得。忽见一人蒙面提枪冲入乱阵,一杆银铁梨花枪只几招就让其手忙脚乱,也不一枪结果了他,给他戳的浑身漏气,然后挑下马来。
                            这人一见努尔赤齐被绑了结实带走,便径直进了关内找人。罗平见了他便要做礼,被他拦下,只问,“成儿怎么样?”
                            “伤得很重,可要进去看看?”
                            男人犹豫了几分,最后摇了摇头,“我没脸见他......你们好好照顾他,等他伤好一些,送他去京城,京城有好大夫。以后碰上什么棘手的事,不妨来找我。”又向屋内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待他回到家中,妻子早产,吊着一口气等着见他,从来体谅丈夫的妇人啜泣着,“我是不是比不上他在你心里最重要......名字本不该我这妇道人家起,但我起了,叫焕......我走啦,把孩子好好带大,不要再让他上战场了,好不好?”
                            男人流了泪,怀中妻子的手渐渐变凉,床头被裹得严实的婴儿哭着。
                            罗成伤口感染,又患了肺病,郎中把病情稳住,却不见起色。罗平内心焦急,这边紧锣密鼓把全面收复的任务发下去,然后亲自提了努尔赤齐来审,期间得知的一些消息让他实在忍不住一脚踹断了他的肋骨。
                            “知道我是谁?燕云十八骑首领。”罗平满意地看他面色剧变,接着说道,“国公怕伤了两国的和气不想动你,但到时我说你坚持不屈自尽又能怎样呢,你名声最后倒也不坏啊,当年你的弟弟可是一夜暴毙啊。”然后吩咐看守,“吊他一口命,行刑就不必,一身枪眼有他受的。”
                            罗平随后带了十骑和郎中护送罗成和青燕直奔京城而去,府上除了御医谢绝一切客人探望,呵,秦琼都不行更别说太子了。
                            罗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者中间醒过,但不记得了,醒来撑着起来,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国公,您终于醒了!”
                            他皱着眉,嘴一张一合,发不出来声音。妻子赶忙倒了温水递来,他慢慢喝下,然后一阵咳,嘴角溢出血。看她惊慌失措就要喊郎中不由烦躁地摆摆手,两人干坐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她,“你一直在这儿?”
                            “嗯。”她心里委屈,低着头,不让泪掉下来。
                            “去吧,去休息吧。”他放柔了语气,抚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把罗平叫来。”
                            罗平进来看他嘴角干涸的血迹不由忧心,“国公可好些?”
                            “死不了。”他难得开个玩笑,“青燕呢,他怎么样。”
                            “恢复的不错,刚才还嚷嚷着要来见你,结果被府上一个丫头唬住了。”
                            “那你这当大哥的不得撮合撮合?” “没问题,只是还得靠国公出钱呐。”
                            “好啊。”他又咳了几声,“北平的事怎么样了。”“妥了。”“嗯,努尔赤齐任你处置,给留条命,到时候送回去。”“是。”
                            “那个败了他的人呢?呵,不让说?也罢。”
                            “朝中之事,您还不准备表态么。”
                            “你知道什么了。”“军机泄露,我们回北平遇袭,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崔亮这个人怎么样。”“还算可以,主动请罪,连降两级。”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亲家是他们的人,却同别人牵连?我原先吩咐你的,你心软了?”
                            罗平欲言又止,“国公......夫人怀了孩子。”
                            他狠狠捶上床沿,半晌无语,“......罢罢罢!”
                            ————未完待续——————


                            IP属地:河南44楼2017-06-10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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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妻子,一个无辜的女人,有着美貌和良好的教养,却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远远看着走廊里的女人面带欣喜地去触碰那开始发青的柳条,一只手无意识的护在腹前。他忽然想起早已从他梦中离开的那抹娇小灵动的倩影,不知道她要是在自己身边,这府中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可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啊。就像他选择了代替其他人来监斩,她选择的是远离他而存单家血脉,维护单家仅存的英雄悲歌。而两人的美好也就如黄粱一梦,从那时便成为过去的虚幻。
                              女人扭头,看见他,微微低头,抿嘴一笑。他不由也笑,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牵了手。
                              稍显冰凉的手反被女人细瘦又温暖的手掌握着,她仰头看着他仍是缺乏血色的嘴唇,眼泪又滴下,“国公,爱惜身体啊。”
                              李渊派了太子来慰问,家丁一路小跑来传信,他给妻子擦了泪,“以后便安心做国公夫人吧。见了外人,就别再哭了。”
                              “好。”她破涕为笑,踮起脚尖替他正了正发冠。
                              探望么,客套几句罢了,以示看重与赞赏。只有亲近之人,言语间才有诚心实意的疼惜吧。像程咬金进了门就扯着他呼天抢地的,把几个兄弟见他气息奄奄躺着吓得脸成了土色的情形说得绘声绘色,惹得他直想笑,只是碍着伤口只能绷着脸。秦琼后脚进门,赶紧把唾沫直飞的人拉开,好生埋怨说笑话也不分个时候,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好些没有,从头问到脚,倒像个老妈子。
                              而李建成见了他,心下一惊,哪想到向来高头大马上雄姿英发的青年将军会虚弱似书生。若论往昔罗成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礼数周全,未有任何不妥,而今罗成面虽带笑,他只觉偶尔瞥来的目光凌厉如剑。
                              告辞之时,罗成送客,二人步于前。李建成忽听他言:“太子此次可还满意?”
                              “国公何意?”“太子,前朝之事,历历在目。”
                              “什么?”“恭送太子。”
                              面前的人已俯身做礼,李建成踏入马车,忽然觉得春风未暖。
                              既日罗成便去上朝,请责战事失误,又请辞北平全部事务,并拿出当年虎符,言虽为前朝旧物,只为一表决心,不再带兵。李渊挽留一番便遂了他的意,放了他清闲,不知令多少人不解。
                              他好不容易捱到下朝,晃晃不时发蒙的头,被程咬金及时从后面搀了。宫廷之内不宜多言,倒是一路无话。
                              秦琼又被留在宫中。李渊向来看重他,旁敲侧击让他回去问问罗成的心意。他到这个年纪已是一身伤病了,也不想罗成将来留下一身病,尽管他知道凭罗成的本事在战场上应该不会吃亏,而此次战事真叫他心惊胆战,其中隐情罗成不说,罗平更是不会透露分毫,他又从何而知。
                              只是他越发不能明白他的表弟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突然发现当年同枕一榻彻夜长谈的时光再也不可能回来。
                              不用再披挂上阵的日子当真平淡。罗成换了女方陪嫁来的佣人;青燕娶了那个丫头,和几骑一起都回了北平;妻子生了孩子后体虚,不久染病去世;罗平留在京城给他做了管家,还帮他带孩子。
                              只是有人总嫌太平日子长。
                              罗成一袭白衫,领口袖口绿色打边,腰间配玉,怀中抱着已有岁余之子站在府外,正和罗平说这去山东事宜。怀里的娃娃不安分的乱动,看着是想下地,他一扬眉,低声叱道:“别动!”
                              罗平忍不住笑,“我还想国公脾气都给磨尽了。”
                              “那也是没办法。”罗成低头看看被吓得噤声的孩子,眉目间尽是柔和,“我原先倒还怕他嫌我一身煞气。”
                              “怎么说不是罗家的人么,哪里怕这些。”罗平又检查了一遍随行物品,“都准备好了,上车吧。”“嘿,都准备走了!”
                              “难得出去一次,还要坐车。”罗成远远看着他的小白龙在后面踢着腿。“哎呀国公啊,你还是别倒腾了,孩子要紧啊。”
                              城外,秦、罗、程三家碰头,秦琼和妻子坐在车中,看看妻子膝盖上照样一身白的小娃,再探头对着已经翻身上马和罗平并排的人喊:“小心点儿!”白衣的人也不回头,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径自拍马先行。
                              “罗平,此去山东,不考虑找个合适女儿家?”
                              “没有必要。”两个人的速度慢下来,罗平看着前方,“我的命,王爷给的,自当为罗家死而后已。”
                              罗成笑着摇摇头,“不是当年了。平哥,我早该叫你一声哥哥,如今太子弄出这番事,扣了秦王,倘这天下再变,你们难道还跟我四处晃荡?”
                              “当然!”
                              “但我可能不会再管,通儿还小,何不找处安宁地方?”
                              “一切看你了,国公。”罗平扭头,眼神一如沙漠之鹰般锐利,“不止我们会帮你。”
                              “哈哈哈哈,好啊!你从来没有变过啊!”
                              罗平没再接话,只是看着侧颜俊美,举手投足之间越发大气的人,默道,你更不会变。
                              战场上最锋利的武器,最耀眼的光芒。


                              IP属地:河南48楼2017-07-03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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