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下）
接下来的日子，无垢从旁教导了她如何持箫吹奏的正确姿*势，又陆续教会她指法。更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吹出震音、颤音……纠正着她按错的音孔，还有不自觉竖*起的兰花指……可他却很少听见云牙练箫的声音。以他对她的了解，知道她并不懒惰。果然，她每次都会抽空跑到后山练习，莲心殿都刻意没吹响。
他当然明白她这样做全因为他。他知道他喜欢安静，况且她还经常破音跑调。
一直令无垢迷惘的并不是为何最近总是会留意她，和与她有关的事。他越来越费解的是他自己。为何经常有关于她的疑惑。不过，既然每次都有合理的答案，他也渐渐开始忽略这些困惑，任其顺其自然了。
平静的日子在悄悄地飞逝。
云牙在俩人日渐频繁的亲密接触中虽然还难免不时会意乱情迷，但也慢慢能勒住那匹心猿意马专心学习。工多技熟，她已能够完整地把曲子吹奏出来。
看她日渐娴熟，那天无垢要考考她学得怎么样。
喜欢音律的人最惜知音人，也最喜遇到同道中人。从前还有子画，那已是许久以前了。无垢此刻在凉亭听着她的箫音，竟不觉手痒，他取出玉箫切入了旋律……
云牙一惊，抬眼看着他。
无垢并没有停下来。他微微点了点头，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继续。那丫头眼睛一下亮了，眼中的疑惑顿时化作了惊喜。
云牙毕竟初学，难免生硬青涩，被无垢带着自然流畅了许多。但还是只得其音不得其韵。即使无垢特意迁就，不过云牙刚开始因为紧张、兴奋、心慌意乱总跟不上。
无垢与她相对而立，不时用眼色表达提示着，透过眼神交流，云牙慢慢适应了他的节奏。渐渐知道如何配合他。
四目交投，无垢诧异平时显得有些迟钝，懵昧的云牙竟然能完全读懂他的想法，清楚他想要什么。
自玉箫流淌出圆润清幽的箫音萦绕在空气中互相交织相缠，仿若化成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彼此，俩人注视着对方越靠越近，款曲既通，心意更通。他们已不再需要透过眉目传意，最终亲密无间的并肩而立。
忘了今夕何夕，忘了此地何地，也早忘记了自我，天地间只剩下耳畔音，身边人。
无垢精通箫。更玩起了花样。他甘愿作辅，把自己的调子稍稍一改，顿时令音色更层次分明。
龙箫发音宏亮，凤箫侧柔和含蓄。两种箫音同时鸣奏如喃如诉，时抑时扬，间或秀雅，间或委婉。轻时如恋人融融细语互诉衷肠；亢时若玩闹中嬉笑怒骂。
无垢发现，双箫同奏的和谐互补与子画琴箫产生的效果完全不同。利用不同乐器发出不同声音碰撞产生的是交响。而双箫的是和鸣。他没想到，俩箫合奏的效果如此奇妙的和谐相配。
一曲了了，余音袅袅竟欲罢不能，又再重来……
悦耳悠扬的箫音所及之处，人们都不禁停下了动作，凝神细听。
虽然，无垢并没有用内力催动箫音，云牙的气息当然更弱些，箫声传出并不远。但仍逃不过听觉敏锐的生灵。
莲心殿内出现了奇观。
到处落满了各色鸟儿，密密麻麻却鸦雀无声。
它们双双对对挤拥在一起，互相啄爪理羽，交颈依偎，侧首静听。陶醉在箫音之中。
到底是这千年不遇的天籁之音竟能吸引得让平常叽叽喳喳的鸟儿安静聆听，还是受到一对璧人灵犀互通共谱心曲的感召？答案还重要吗？
…………

鸾凤和鸣篇希望没写崩。

19、（上）
不过……只要有云牙在，所有事就会有例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牙箫音骤停，接着听见她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无垢侧过头去，只见她用两只手捂着腮帮子，一只手上还抓着箫，嘴巴不停在动却似乎受到限制，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停在重复着什么。云牙第一次这样随意跟他说话，不，更准确的说是在嚷嚷。无垢看着她的嘴型，终于明白，原来她一直在说：“城主不行了，嘴巴抽筋……”
长时间吹奏对无垢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但对于云牙来说……看着她姣好可爱的模样又急又无助，一脸无辜，僵硬的表情，怪异又十分有趣。（有趣？）是的。无垢再忍俊不禁，“噗！”的一下嘴鼻的气息全喷进箫管之内，“忽！”的一下刺耳的响声尖锐地划破了和谐，把院子里的鸟儿吓飞了一半，剩下的那些是因为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我竟然令城主分心跑调了？！”云牙嘴巴还没合得上，现在连眼睛也睁得有多大就瞪多大。
无垢脸上一热，慌忙背过身，假装轻咳几声掩饰真因为笑在抽动的肩膀。云牙脸皮薄，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笑话她，还因为笑话她跑调了。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平复了心神，才回过身，一手替她拿着箫，另一只手轻轻为她揉按着：“放松。不要急着说话，这样揉揉，一会就好了。”
云牙嘴巴被捏住只能“嗯嗯……”的应着。不是亲身感受，真是想不到城主那骨节分明的手是那么暖，那么软，那么舒服……其实云牙最想说：“不要停。”
“好些了吧？”无垢感觉到肌肉不再紧绷。
“好多了，谢城主。”
无垢把玉箫递还给她：“是我方才太过专注投入，忽略了你。云牙，这箫以后就属于你了。”
“啊？！不行不行！城主，这些日子要你经常抽空教我吹箫，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应该是我送什么答谢你才对，哪还有反倒要你奖赏的道理？云牙不能要。”
“你，不是早谢过了吗？”
“啊？！什么？”云牙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无垢瞥了瞥殿内的那个方向。
云牙愣了一下，忽然惊觉……是泥人？！她瞬间满脸通红，低声回着：“那个、那个不算。那个是很久以前的了。城主，我在你案上放那个泥人真的没别的意思，我、我那时候只是很想送你点什么，想表示心意。又不知道该送什么，就依着你的模样，给你塑了个像。真的。真的就这么简单。”想起无垢那天的训斥，云牙仍旧忐忑不安，慌忙抓紧解释。
这丫头对我还是如此的敬畏。看来那日我真的错怪她了？她的惶恐，她的解释都令无垢感到不太自然，内心深处隐隐有些失落。
“收下吧。这箫放着也是放着。除了你，没人用的上它。”
“可这箫实在太过贵重了。云牙受不起。我用竹的就可以了。”
“这俩箫是对箫。若是双箫合奏，不可能有另一管能与之更匹配。”
“啊？对箫？箫原来也有一对的？”云牙心中一甜。可以跟城主手中的玉箫一对吖？她心动了……
…………

19、（下）1
前些日子，云牙顾着练箫，媚儿也因为忙着准备门中比试，她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上次做泥人就是被媚儿提起想到的。这下，云牙想找个帮她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搜索枯肠无果，只能跑去求助观音娘娘，祈求赐给她灵感。
她很喜欢去观音庙。
当然不是因为莲城内只有这座供奉观音的庙宇。以前在外到处流浪的时候，她也会尽量选择在观音庙栖身。在那里她她特别有安全感。
她觉得观音菩萨特别慈悲祥和，现在来到莲城，更加觉得多了一种亲切感。因为她发现，观音娘娘座下的莲花跟莲城的金莲如出一辙。身畔的一对金童玉女可爱又般配。梵音之中令人放松宁静。
回到殿内，她托着腮坐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发呆，看着水中自由嬉戏的鱼儿自言自语：“真羡慕你们，无忧无虑，不愁吃，不愁喝，只知道玩。城主虽说送心意就足够，但也不可能就送一团泥巴啊！好烦恼哦。”她随手拈着池边的泥土搓做一团扔进水中……
“噗通～”一声，把池里的鱼吓得四下散开，有几条还跃出了水面，激起的水花溅到了她脸上，鱼？！她忽然眼前一亮，啊！我想到了！
…………

稍后继续，只要小巧在，这里一定先更

20、
说做就做。云牙又忙开了。
放在大殿上的泥塑当然不能做得太小。要做这么大需要的泥土自然也多。她经常背着小竹箩上山取土。女孩子爱美，每次都会顺带采些小野花插在房间。虽然累，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总是越做越起劲。
于是，无垢每天在殿内都可以欣赏到院子里一个会动的大泥人在玩泥巴的画面。
这丫头只要一专心做事总是顾不上自己。脏了衣裙花了脸已是常态。被一地湿滑的泥巴撂倒也不知道多少回。幸亏摔得都不重。
每次无垢看着她摔了个屁股礅，然后搓着爬起来的模样都感到既可笑又无奈。他自己研墨，自己沏茶，尽量不去打扰她。不知从何时起，品着茶，看着她，想着她今天又会有什么糗事，竟成了最近闲暇时放松的乐趣。更奇怪看见被云牙弄得一地泥土的院落，他竟然没嫌脏。
一对泥人终于做得七七八八，有模有样了。两个一脸童真的孩童欢快的抱着活蹦乱跳的银鱼，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可爱得让人看见就想动手捏，云牙的努力没白费，的确是一对极为般配栩栩如生的金童玉女。
城主小时候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呢？
没错。她在做那个男童的时候一直都在想象着无垢童年的模样。而另一个，她也存了小心思。悄悄做成记忆中自己孩童的样子。这两个泥人寄托了她所有的感情与幻想，背后还悄悄隐藏了少女的心事……
这天，云牙把两个泥人转过去，想趁着无垢回来前填补好她偷偷刻在背后的字。
为什么要这样神秘？
当然。因为泥人背上的字不是别的。赫然是两个名字。“无垢、云牙！”要是让无垢看见就完了！况且，他还说这两个泥塑要放到大殿上，那里每天那么多人走动，这可是她藏在心里最大最深，最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她多么希望那名字能永远定格在他们身上，但是，她哪有这个资格？泥塑做好，梦也该醒了。
手在机械地和着泥巴，眼睛却怔怔看着那两个名字发呆。心底万般不舍。早已铭刻在她内心深处的那个名字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说抚平就抚平，说抹去就抹去？
对身后的脚步声浑然不觉，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的字越来越工整了。”
云牙猛的回头，看见无垢。她吓坏了！手中握着的木片“啪嗒”一下掉到地上。“城主……我、我……”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完了完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越担心被他看见的偏偏就让他看见了……
“我吓到你了？”无垢看着惊慌失措的她。
“没、没，哦，不是、不是，城主，我、我、我不是那意思……”云牙语无伦次，这次不知道城主又要怎样罚我了，她心里一直祈祷，千万不要是……
“字刻的不错。比你用毛笔写好多了。泥塑做好了？”
城主怎么若无其事？她偷偷看了看无垢，不同于上次，他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和异样。
“嗯。”她刚应了一声，王总管匆匆走了进来。“城主，你要的账本取来了。”
“嗯。你等下找人把这两个泥塑搬到大殿内的金莲池旁边。小心些。云牙才刚做好，泥土还没完全干透。”
“是。”王总管一边答应着一边看了看两个泥人，两只眼睛瞬间瞪住了！什么情况？！上面那两个名字是什么鬼？！
他偷偷瞥了瞥一脸淡然的无垢，又瞄了一眼脸上尽是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云牙，欲言又止，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被无垢看得清清楚楚。
“大惊小怪！亏你还是莲城的总管。连送礼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这对泥塑是云牙亲手做给我的谢礼。所以分别刻上所赠之人和作者的名字有何不妥？”
“啊？！”云牙和王总管几乎异口同声看着他。
难怪刚才城主没反应，原来他是这样想的。云牙心道，哎呀哎呀，幸亏他替我圆了。不然让我再想八辈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要王总管也在……
“云牙，你告诉他，我说的对不对？”
王总管转向云牙，她慌忙应着：“对对对，云牙就是这样想的。”尽管心虚，不过笨蛋也知道应该说是啊。
王总管拍了拍脑袋：“原来是这样。还是城主看的明白。哎，我老糊涂了。”
无垢接过账本顺手拍了他一下：“你这里不是老糊涂，是心术不正尽往歪处想。该罚！”
“嘿嘿……是，是。我该罚。我该罚。”他抬起手摸着被无垢拍过的头，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奇怪。看着无垢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城主最近似乎跟以往好象有一点点不同？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而云牙此际正痴痴的看着那两个名字，从心底甜甜的笑了。没想到，这次自己不但不用受罚，还歪打正着，竟然可以愿望成真。
…………

第六章
垢落灵石异光现
徒留案上昨日花
1、（上）
无垢越来越喜欢留在莲心殿。只要能在殿内处理的事务，他都会带回去做。
云牙当然求之不得。因为～她有更多机会可以看见她的城主了呀
无垢察觉到了自己乐于享受云牙一脸仰慕的看他看得陶醉出神的模样。
还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越来越恶趣味了。
因为，每当那时候，他总会假装不经意的抬眼，然后等待着看她象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慌张回避的目光透着女儿家的羞涩，自欺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安的一再确认，眼波流转偷偷留意着他的动静，自以为已瞒天过海后，又忍不住继续的表情。
云牙有一种很神奇的吸引。他竟会因为这个女子的反应难掩心中的愉悦，暗暗窃喜。甚至还会因此掠过一丝骄傲。
相处久了，以前觉得她那些经常出人意表的想法心思其实一点都不奇怪。那不过是她心性纯真。
他反而会羡慕她。
可以从最简单直接的角度思考。
不象自己。瞻前顾后，深思熟虑，希望面面俱到，确保事事周全。
他并非不善辞令，却少言淡漠，撇开言多必失这个弊端，更多是因为他习惯首先动的是脑，而不是口。想通想透接着处理，现在云牙在旁，她如孩童般，开心不开心全写在脸上，他在她面前不需要有太多顾虑，可以真正放松自己，简简单单闲话几句。
今早有空闲他带着云牙到后山散步，在他的默许下，她不再象以前那么拘谨，在他面前一动也不敢动了。她现在会自己玩。
无垢冥想放空完毕，看着那个脸上笑得比山花烂漫，被一对蝴蝶就勾引得上蹿下跳，玩得不可开交的身影。本想让她再多玩会儿，不过天色近午了。
“云牙，该回去了。”
“哦……来了……”云牙高声应着，一边转头说：“城主叫我了，下次再跟你们玩。我就不信，下次你们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嘻嘻……记得哦……哈哈……”
无垢轻轻摇了摇头，傻丫头，跟蝴蝶也可以说话？平时陪着我少言寡语，憋得慌吗？
思想间，云牙拿着一束野花兴冲冲的跑到无垢面前。
无垢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花上，他指着其中一株问：“这花你在哪采的？”
“就在那边啊。”云牙奇怪的看着无垢惊奇的目光，他竟然还真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城主，怎么啦？这种野花莲城很多地方都有。”云牙原以为无垢只是随口一问。
“是。不过你手上这株我也是第一次见。”
“啊？！”
…………

1、（下）
云牙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花。“这棵花除了有两个颜色外，跟其它的没什么不同啊。”她把鼻子凑了上去，“连香味也一样。”
“云牙，你知道这花的名字吗？”
“啊？不知道。野花也有名字？我只是喜欢它的香味，又觉得好看，所以经常采回去放在房间里面。”
“它不仅有名字，还有一个关于它的民间传说。”
“传说？城主，是什么传说啊？”
“此花名叫不忍灭。相传，在许久以前，有两个异族的男女相爱了。然而天意弄人，两族偏偏是世仇。族规更明令禁止通婚。违者，轻则处死，重者牵连全家。他们两个的父亲还是各自部族的族长。更应该以身作则，做族人的典范。所以，他们要想在一起，只能私奔。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部族在追捕他们过程中，不可避免发生冲突，继而引发械斗。各有了死伤。更一发不可收拾。这种局面是他们两个始料不及的。为了平息争斗，为了不再有族人无辜死伤加深仇怨，更为了希望能够保全对方，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主动独揽罪责，争相请死……”
“后来呢？……”云牙一时情急打断了无垢的话，紧张得抓住了他的衣袖问。
无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还是说出了她最担心的那个答案。：“最后，他们谁也不愿意独活，双双殉情……”
云牙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无垢接着往下说：“可惜，他们的死并没有让族人觉醒。反而更加深了两族的仇怨。都认为是对方害死了自己的亲人，族人。他们把两人的尸 身各自带回去敛 葬。第二年，当族人去拜祭时，发现他们的坟头分别长出了同一种从未见过的花。枝叶一样，只是各自的颜色不同。男子坟前的花是白色，女子是紫色。这种花生命力顽强，长得很快。不论相隔多远，它们还好象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会一直往那个方向生长，直至连成一片。这花有两个特点，花从不开双色，无论蜂蝶如何为媒它也从不结子。能够生生不息，靠的是根系繁殖。人们都说，这种花就是那对情侣死 后变成的。他们不甘心生不能同衿，死不能合 葬，甚至连两 坟也不能相望，同情这对不幸的情侣，于是就给它起了不忍灭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云牙已泣不成声，“嗯嗯……肯定是。肯定是他们变的……他们两个太可怜了，呜呜呜……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两族联姻不是更好吗？呜呜呜……明明可以好好的，偏偏要大家打来打去……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她不停地抹着眼泪。
“城主，对不起……城主，让我再哭一会，我真的很想哭……”她说着心疼的把花捂在怀里，低下头大哭起来。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唉～这个眼浅的傻丫头。
无垢心中一紧，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想安慰她，他想轻抚着她的秀发哄着她。“云牙，那只是个传说。”他柔声说着，情不自禁伸出的手即将触及云牙秀发的那刻，猛的响起一个声音质问！“无垢！你在做什么？！”他的手硬生生的停住，随即被另一只手拉了回去，紧紧抓住，禁锢袖中。呃，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最近到底怎么了？经常有如此越矩的念头？无垢皱着眉。
“嗯……我知道……这棵花开了两种颜色，那就是说、那就是说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吗？城主，是吗？”
“唔……”无垢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既不想打破她美好的心愿，不想看她难过，更不愿意欺瞒于她。心中忽然一动，冲口而出：“云牙，随我修仙好吗？”
…………

2（上）
“啊？！”云牙哭得有点懵，城主刚才说什么？修仙？怎么可能啊？是我听错了吧？她提起头疑惑的看着无垢，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虽泛着朦胧水波，仍依旧清澈通透。
“我在问，你愿意随我修仙吗？”无垢又重复了一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语气恳切。
修仙。真的是修仙？！她清楚修仙的意义！
无垢宫里的人都是无垢在各处救回来的。鱼龙混杂，资质良莠不齐。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仙。只有资质好，能力强，符合条件的才会被无垢选中，教他们修仙。他们会被无垢培养教导成他的左膀右臂，辅助他，与他一起守护莲城。
比如黄总管。他已是老城主那时已在无垢宫的老人了。所以对莲城，还有无垢宫里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因为人寿毕竟有限，无垢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每百年就换一个人从头教起，再慢慢磨合。
所以，换句话说，随他修仙也就代表着可以摆脱轮回，永永远远陪在他身边。
幸福来得太突然，云牙还是不敢相信！“城主是说我可以随你修仙吗？”
“是。你愿意吗？”无垢看着她那犹自半信半疑的目光，声音渐轻，好象担心会惊到了她。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云牙兴奋得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让无垢重复问了她三遍同一个问题。
…………

2（中）
其实，莫说是她，就连无垢自己也根本意识不到。
面对云牙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证，令他莫名感到紧张，担心是否太唐突，直到听见她说出他所期待的答案，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城主，不过我学东西这么笨，真的可以修仙吗？”
“你对自己没信心？对我也没有吗？”
“不是的。不是的。城主一直都是云牙最最信任的人！”笑靥如花，本来圆圆的眼睛，还挂着泪水却已变成了两个月牙。“谢城主！”
“当初，在教你呼吸方法时，我已经把一些最基本的调息心法教会了你。你也一直练得不错。云牙，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嗯。我一定不会辜负城主的期望的！”
经过一阵乍悲乍喜，云牙渐渐平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些了。她马上想起了一件事！重要的事！
…………
等下继续

2、（下）
“城主，城主，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却把它拔了！”云牙举着手里的花，嘴一扁，急得快哭了。
“别担心，这花粗得很，回去用水养着就好了。”
“真的？太好了！那我要快点回去。”云牙抬腿就跑。
“慢些。小心摔。”
“知道了。城主放心……”话音未落，光顾着回头跟无垢说话的她一脚踢到了地上凸起的树根……“哎呀……”整个人往前一扑，眼看又要来个饿狗扑食，她连忙将手里的花高高举起来护住。
咦？怎么没摔下去？身下似乎有什么在托着她？随着无垢手一起，她重新站稳了。
“越来越不听话！跟着我，不许乱跑！”
看见无垢拉下了脸，云牙哪里还敢不听。马上乖乖的跟着：“是。谢城主。”
“说过你多少遍了？不能一心只想着做好事。应该是想着把事做好。哪有人摔的时候会把双手举高的？我知道你想护着花，可你自己呢？你认为不能够两全其美吗？可以！马上把它往旁边的草丛一扔，双手护住自己，只要你没压到花，就根本不用担心它摔坏。”
“嗯嗯。云牙知道错了。我一急没想太多。”
“知错要改！”
“改。改。一定改。”
无垢一路没再说话。
云牙最害怕看见无垢生气的样子，她不时求饶。
“城主，云牙以后再也不敢了。”
“只要是城主不喜欢，云牙都不会做的。”
无垢转过头看着她，刚才一时情急，语气是重了些。这丫头，与其指望她改，倒不如……
“云牙，我先教你一个‘飘’字决。”他念出一句口诀“记住了吗？”得到了肯定，他接着说：“你把口诀配合我之前教你的调息心法，勤加练习，不仅可以身轻如燕，练成后还能够御风而行。”
“⊙∀⊙！哇！御风？！”
“云牙，你想试试吗？”
“当然想啊。不过，那句口诀我才刚记住，还没弄明白呢。”
“看着。我教你。”无垢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慢慢凌空而起，向前移动着。
他有上次带云牙御剑的经验，这次不疾不徐，离地不高。
其实，他又何须担心呢？那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肩膀足以成为她的依靠，成为她安全的避风港。
他刻意念出声音的口诀更异常灵验。不仅人飘，云牙整个心都跟着飘了起来。能够偶尔这样偷得片刻的幸福，她已经很知足了。只可惜双手被无垢圈禁在身前，不能借机会抱抱他。只能尽量把头贴在他胸前，听着那熟悉的心跳，感受着温暖怀抱。
“云牙，莲城的雨季快到了，以后你更要注意。”
“嗯。谢城主关心。”现在云牙的心里有的是一遍阳光明媚，哪来什么雨啊？
不过，雨季的确快到了……
…………

3、（上）
御风比走路快，在路上为了教云牙又耽搁了，于是，无垢干脆就这样带着她御风而回。
回到莲心殿，无垢放下了她：“云牙，看到了吧？练习的时候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是。城主。城主，云牙一直都没能力送您什么珍贵的东西，这株花也算是独一无二，我、我想借花敬佛。把它送给你。”
“那你呢？”
“我房间里放其余这些就好啦。”
“那等下放我案上吧。”
“嗯！”云牙兴高采烈地跑回房间，可出来时却低下了头，“云牙，怎么了？”
“城主，云牙忘了，我、我没准备花瓶。我一直都是用这个插花的。”
无垢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竹筒。“无垢宫有的是花瓶，花先用水养着，午膳后，让王总管带你到藏宝阁，你自己挑。”
“啊？真的？谢城主！”
吃过午饭，云牙便跟着王总管来到了藏宝阁。
上次，她是偷偷摸摸在半夜三更来这里偷东西，今天，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的再次踏足这个地方，难免有所感触。
王总管打开了大门，“进去吧。”
她探头朝里面看了看，上次的教训还令她犹有余悸，“王总管，我还是跟着你后面走吧。”
“放心吧。这里的机关我都关上了。”
在大白天看清楚才知道，这里原来比那天晚上看到的要大得多。里面的物件分门别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云牙早就眼花缭乱了。
“花瓶在这边，你跟我来。”
“⊙∀⊙！哇！这么多花瓶？！”
“多？多算什么？这又不是仓库。这里面宝物的价值可不在多上，而是每件都是绝无仅有只此一件。”
也难怪云牙惊叹。就这片摆放着的花瓶，比莲城里面或者她看过任何一家卖花瓶店铺里的都要多，要全。瓷的，陶的，石的，玉的只要你能说得出的，都应有尽有。别说挑，光是让她每个看一看都看不过来。
不过，幸好有一点，是她看都不用看就可以肯定不用考虑的。就是这些花瓶都太大，根本不适合放在无垢的案上。“王总管，有小点的花瓶吗？”
“小的？那些通常都放在锦盒里。你打开那些小个点的锦盒选吧。”
云牙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一个锦盒。她在无垢宫见识多了，多多少少也学会分辨哪些比较贵重。
她原以为小点的会相对“便宜”些，但发现，她又估计错了。那些小的花瓶做工更精更细。有些轻薄得可以透光，她连碰都不敢碰，害怕稍一用力就会把它捏破。更有甚者，有些还小得只有指甲大小，工匠还可以在上面绘画！
看来东西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选择困难病了。
王管家早没功夫陪她，自己在阁内忙别的事去了。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个她认为最“便宜实用”的玛瑙花瓶。这是用整块五彩玛瑙石掏空制成的花瓶。不大不小，造型简单，朴实无华。只是利用原有的颜色雕刻了一枝并蒂莲。瓶身几处的水胆玛瑙则巧妙的做成花叶上的水珠，只要轻轻一摇，便象真的水珠那般栩栩如生。云牙越看越喜欢。红色的花瓶配上白紫色的花，一定很好看。最底下的黑色玛瑙做成了底托，这样放起来就更稳当了。
“王总管。我选好了。就要这个。”云牙喊道。
王总管走过来一看，愣住了：“这么多花瓶你不挑，偏偏挑这个？”
“啊？王总管，这花瓶怎么了？”
“这花瓶……你再选选别的？”
“还要再选啊？都选半天了，这个花瓶不好看吗？我很喜欢它。”
“不是不好看，城主也吩咐随你挑。不过，呃……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示城主。”
…………

3、（下）
王总管找到无垢，施礼：“城主，属下来请城主示下。云牙她……”
“云牙她怎么了？她不是在挑选花瓶吗？”无垢放下手上的竹简，抬起了头。
“是。不过，云牙她选中了老夫人的遗物。”
哦？那个玛瑙花瓶？无垢一怔。
那个花瓶管家只知道它是老夫人的遗物。它其实还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今非昔比。千年以前的莲城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因为位处沙漠，天地贫瘠，干旱，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容易。父亲一直耿耿于怀成亲的时候，没能力送过母亲像样点的聘礼，直到他出生，才千辛万苦得到了那个玛瑙花瓶。按价值，它算不上贵重，但却是父母最重视，最爱惜的。它一直都摆放在他们房间的妆台上。在父亲走后，才被他装进锦盒保存在藏宝阁的一个抽屉里。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竟然也被云牙看到，还选中了？
这花瓶的意义连王总管都不知道，云牙就更不可能明知而为。
他垂下眼帘，掩饰了异样的眼神。重新打开竹简，若无其事的说：“我说了。随她选。”余光瞥见王总管诧异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那花瓶是让她挑选放我案上的。”
“哦。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
王总管退下后，无垢看着案上的那个泥塑出神。刚刚勉强掩饰住的那种异样的情绪又再次漫延，涌上心头。
冥冥之中，云牙都似乎总能触及到他。如微风一般，若有若无，却令他本已平静如镜的心海泛起阵阵涟漪。
真的是巧合，还是……天意？
…………

4、（上）
云牙在藏宝阁终于盼来了王总管。她亟不可待的跑过去问：“王总管，怎么样？我选的这个花瓶，城主喜欢吗？”
“城主许了。放心，他肯定喜欢。快回去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云牙兴高采烈地插好了花，捧着花瓶回到殿内。
无垢正在看书。她不敢打扰，把几乎冲口而出的那句：“城主，你觉得好看吗？”吞回了肚子。
放慢了脚步，满心欢喜地来到案前。轻轻把花瓶放下，摆弄着花枝，不时看向无垢，他一如既往地在看着书。城主怎么还没反应呀？
“云牙，把我的诗经拿过来。”无垢终于开口了。
“嗯。”她连忙回身走到书架。自从无垢把以前那卷诗经送给了她方便她自学。已经好久没看见他要拿诗经了。新的那卷放在哪个位置啊？她拿起几卷都不是。咦～里面还有一卷，看起来还有点眼生，会是那卷吗？她移开挡在前面的锦盒，边伸手去取，边凝神看着上面的书名，隔得远看不清，一心想着拉近些，却一不留神把锦盒也带到了地上。
无垢听见“啪”的一声响起，云牙又怎么了？他抬眼看了看，哦，还好。原来只是碰掉了验生石的盒子。便继续低头看书，没再理会。
糟了！云牙暗叫一声，她知道锦盒里面可是城主的验生石啊！她连忙放下竹简，蹲下去捡起来……
可当她的手刚碰到那块灵石，验生石忽然异光大作，闪个不停！怎么会这样啊？！不会被我摔坏了吧？她慌忙双手捧着跑到无垢面前，趴在案边问：“城主，你的验生石怎么一直在闪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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