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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Elsanna】夏夜的第十二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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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PRISE!!!”
房间里突然充满了光明,把三个人吓了一大跳,她们定睛一看,宽敞的大厅里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鲜花、气球和漂亮小饰品,还摆着一个非常大的蛋糕。房间里热闹非凡,有乐佩、莫阿娜、雪宝、克斯托夫、斯文,还有城堡里的仆人们和刚才街上那些小朋友。
“Surprise!”乐佩跳到少女A面前,使劲吹响一根伸缩哨子,把她吓得一哆嗦,“Hi,你好,我叫乐佩,这个派对是我给你开的。”
“您好……”
“怎么样,没想到吧,大吃一惊吧,哈,哈,哈?”还没等少女A说完,乐佩得意地问。
“确实没有想到,我觉得会见远方的客人应该更安静一点才对。”艾莎优雅地笑着。
“哈哈别傻了,安静跟欢迎派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乐佩搭着少女的肩膀,“我的意思是,安静就是闷死了!”
“你刚到这儿我见过你,记得吗?”乐佩继续围着她滔滔不绝,“你说‘Hello’,我说‘哇’,你不记得了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要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说明你是新来的,因为阿伦戴尔所有的朋友我都认识。”
“你是新来的,那肯定没有见过大家,要是你没有见过大家,肯定没有朋友,要是你没有朋友,肯定很孤独,我想想就难过。于是我有了个主意,所以我就说‘哇’——我应该给你办一个很大、特大、超级大的欢迎派对,把我们的所有朋友都请来!瞧,现在你有了好多好多朋友!”乐佩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用快得惊人的语速说着。
“……”少女A被这热情的欢迎弄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sweetheart?”莫阿娜问道。
“啊,看来她都开心得快哭了。”乐佩高兴地眨了眨眼,“怎么,我的欢迎派对不好吗?”
“不,很好,”少女A激动地说,“我只是太感动了。”
“那好,让我们的party开始吧——”艾莎双手上扬,一个冰雪烟花在大厅高高的穹顶下绽放开来,五彩缤纷的雪花随之落下,“这是欢迎我们的新朋友——庆祝π日——白色情人节的三喜大派对!”
“Yeah!”乐佩欢呼了一声,唱起了一首轻快的曲子:
Every single day there's something new youcan plan for
每一天都能计划新的快乐,
Every single day there's something wonderful to do
每一天都有幸福的事要做。
But nothing makes me happy like a day that I can say
但我最最快乐的时刻,
"Today I planned a party, and it's just for you!"
就是‘今天我特别为你办了一个派对’的那一刻!
“来吧,小A,和我一起跳舞!”雪宝拉着她的手。
“可是,我不会跳舞。”
“那么来和我一起唱歌?”艾莎问道。
“我也不会唱歌…”
“来和我们做游戏?”安娜问,“你想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飞镖?蒙眼钉马尾?故事接龙?还是开火车?”
“我都没玩过,不会耶…”
“拜托,别这么害羞嘛,你看大家都玩得好开心。”安娜说。
“就是,我总觉得你和我们特别熟悉,所以不要这么拘束,痛痛快快地一起玩吧。”艾莎温柔地微笑着。
“来吧,”莫阿娜拉起她,把她按到一架钢琴前面的座位上,“我知道你很多才多艺的,虽然这里没法画画,但你可以给我们展现一下琴艺啊。”
“可是,我弹琴很容易出错耶。”虽然她的双手纤尘不染,但看着洁白如玉的象牙琴键,还是克制不住想洗手的冲动。
“别紧张,亲爱的朋友,”艾莎轻扶着她的双肩,让她放松下来,“你看那一张张欢乐的脸庞,当你让音乐响起的时候,会让他们发自内心的笑。”
“对,大家都喜欢你,支持你,”莫阿娜微笑凝视着她,“我知道你很努力,现在你一定要站出来让大家看到你努力的样子,真实的你的样子。They loved seeing you,the real Auilszu,Show them the time of their life like they've never known!”
“加油,小A,”安娜大声说,“你就是你,这儿最好的钢琴师。”
“那么,我试试吧…”少女A深吸一口气,凝聚精神,手指轻轻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随着她手指有力地按下,For the First Time in Forever那优美的旋律回响在大厅之中,如流水般的音符在瞬间汇成了美妙动听的乐曲。
那欢快的节奏和身边的朋友使得她忘记了紧张和拘谨,沉浸在音乐当中,用自己飞速跳跃的手指弹奏出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渐渐,曲子进入高潮,欢快、抒情的曲调随着左手挥洒自如的伴奏显得更加激昂,而她从容地弹着,慢慢地闭上双眼,聆听着自己的音乐。
当最后一个音符奏出后,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响彻了大厅。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公主们异口同声地赞叹着。
“好了,朋友们,让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玩吧!”乐佩对着舞台话筒大喊,随着她的笑声,欢快的音乐响起,多彩的灯光闪耀,五颜六色的飘带和彩纸屑纷飞。
“我们一起来庆祝新朋友的到来,”安娜抢过乐佩的话筒,“还有白色情人节!”
“为小A欢呼!”她俩一起喊道。
“Hi,所有朋友们,”艾莎推着少女A来到舞池中央,又是一阵灿烂的烟花亮起,“准备好派对狂欢了吗?来吧!”
乐佩和安娜共用话筒唱起了节日的歌曲,大家都跟着那动感十足的旋律舞动起来。
Get your hands up, party's starting outright now
举起你的双手,派对现在就开始啦
Everyone, everyone get down
所有朋友都一起来吧
Time to make a wish, better make it right now
现在就许个愿吧,一年过去了
It's been a year and today is your festival party
今天是你的节日派对
Make a wish, it's your festival
许个愿吧,今天是你的节日
Starting out great and it just got better
现在开始,一切会越来越好
Every day you learned a little bit more
每天你都在进步
Time to celebrate, now we're all together
所有人一起开始庆祝吧
快乐的派对变成了狂欢,大家一起纵情地跳舞、唱歌、玩游戏、吹灭节日蛋糕蜡烛、品尝各种美食……当然,这其中最高兴的就是少女A了,她在梦中都不曾想过的愿望实现了。
夜幕降临了,大雪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美丽的极光照耀着阿伦戴尔。艾莎、安娜、莫阿娜、乐佩和少女A悄悄离开了还在狂欢的人们,来到花园里的一颗大树下围成一圈坐着。
“是不是很开心啊?”乐佩搭着少女A的肩膀,“你开心吗?我好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除了你刚到这里,我看到你大叫‘哇’的那次——不过以后还会更开心!”
“听说你要回去了?可是我觉得你还没玩够呢。”安娜将一个纸杯蛋糕塞进她的嘴里。
“是的,我感觉到她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莫阿娜说。
“谢谢您们,我好高兴。”少女A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还有乐佩,您和大家真的把这次派对办成了世界上最最棒的纪念日派对!这绝对可以——”
“成为传奇,对吧?”乐佩笑着伸出手掌。
“是的,太对了。”少女A和她击掌。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小A!”
“对了,你来了这一趟,留个纪念吧。”安娜取下自己的围巾,系在少女A的脖子上。
“您把您姐姐送的生日礼物给我?”少女A睁大了眼睛,“这个礼物对您来说太特别了,我不能接受!”
“嘻嘻,不用客气。”艾莎笑着说,“你以为我送她的东西,会只送一个吗?”
“对,它不是唯一的,”安娜从身上取出一条同样的围巾,系在脖子上,“这是我的软乎乎女士——2号!”


IP属地:重庆647楼2017-06-12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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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三·完
    附上那首歌的链接:《Make a Wish》
    http://video.5054399.com/music/zaojiao/erge/MakeaWish1.mp3


    IP属地:重庆648楼2017-06-12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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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二
      ※ ※ ※
      你知道吗,当你哭泣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下雨。
      她翠绿的眸子里荡漾着点点星光,她微微翘起的睫毛挂着细细露珠,她俊俏的眼角带着丝丝水痕,她小巧秀气的鼻翼在轻轻扇动,她时时都挂着天真烂漫笑意的嘴角,现在正微微下撇,喉咙里梗塞着残破的呜咽之声。
      我回忆起那幼儿时期的模糊记忆,我所听到她的第一声哭泣。
      刚刚从妈妈温暖的子宫中来到这个世界几天的她,稚嫩而弱小,青红相间的皮肤,稀疏卷曲的胎发,就像只皱皱巴巴、干瘪瘦弱的小猴子。她就是阿伦戴尔的小公主,爸爸和妈妈的二女儿,我的妹妹,那时的她还远远不能被称为美丽。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她的哭泣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她表达自己需要的方式:或者饿了,或者渴了,或者被襁褓裹得太紧,或者仅仅是想得到一个拥抱。
      我只看到她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舌头像一个小小的勺子,眼睛闭得紧紧的,发出哇哇的细嫩声音。而产后虚弱的母亲,无力给她更多的爱抚,女仆们正忙着热牛奶、换尿垫、清洗床单。
      三岁半的我那时做了什么呢,我继续遥望着悠远时光之河的彼岸。
      我有没有用亲吻和拥抱让她平静下来?有没有触碰她洋娃娃般的小手,让她反射性的握住我的手指?
      我记起来了,那时的我只知道害怕又伤心地和她一起哭泣,为了我心目中弱小而无助的妹妹。
      结果,两个孩子的哭声徒增了大人们的焦虑与繁忙,那时的我,如同大部分时候的我一样,只会给母亲和其他人带来麻烦。
      ……
      她的又一声啜泣让我的心绪回到了现实。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我、安慰我、温暖我、体恤我,因为我从小到大那可悲的软弱与敏感。
      而现在,我的阳光和空气在轻轻哭泣。
      又一滴小小的泪珠落在冰宫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微微虹彩。
      就是现在,该我扮演自己本来就该扮演的角色的时候了,她的大姐姐,她的保护者,她的爱人。
      “安娜,安娜,难道现在不应该是我们最喜悦的时候吗?”
      我用长长的披风围住她赤裸、温热的身体,让她的脸贴在我软绵绵、毛茸茸的丝绒开领前。
      “我们的旅程已经到达了终点,我们已说出了那句誓言,我们唯一的、最后的愿望已经实现,我们之间再无任何阻隔。”
      我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手指上残留的点点甘露混杂着些许香汗,与她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的气息。
      她将头埋进我的肩窝,用柔滑潮热的舌尖轻舔着我的皮肤,肩头、锁骨、颈窝……我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那如蚂蚁爬过、电流掠过、暖风拂过般的愉悦触感。
      我又让她轻轻侧卧在地面之上,与我相向而卧,她低下头,钻进我温暖的怀中。
      双唇、脖颈、胸前、小腹下,电流拂过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我伸出手,悄悄探寻着刚才那个流淌着蜂蜜和牛奶的源泉,那里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片灼热、湿滑的欢愉之地,她的身体随着我手指的接触而轻轻颤动。
      “安娜,”我轻舔她的耳垂,这只敏感的小猫又是一阵战栗,“不用遗憾,不用懊恼,因为我的爱妻,我的王后是如此的完美无缺。”
      是的,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正如我也属于她。虽然新婚之夜没有那抹玫瑰色的痕迹让她懊恼而伤心,但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因为这丝毫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就是我们旅程的终点,我们自己的婚礼,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在璀璨的冰宫之中——那一切开始的地方,我找回自己的地方,她找回我的地方,让一切都变得不同的地方。


      IP属地:重庆653楼2017-06-1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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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莎。”
        她挽着我的手臂,笑靥如花,清澈的双眸如夏日平湖泛起粼粼波光,“这就是你绕了一大圈要带我来的地方?”
        “我们走遍了阿伦戴尔的千山万水,也看遍了旅途的风花雪月,这都在你姐姐完美无缺的计划之中。”
        “是吗?”我们踏上了两座山峰之间的扶梯,她对我说,“你让我越来越期待你那个惊喜了——或者是惊吓?”
        “惊吓?你是指误伤你那次吗…”尽管对过往早已释怀,但那一刻的惊惧还是让我眉头微蹙。
        “不不不,我是想到被你的二王子狠狠扔到梯子上的情景,就是脚下这座。”她握住我的双手,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我想想屁股就发疼。”
        “放心,棉花糖在那之后再没有对人动过粗了,”我对她微笑,让她知道我并没有伤感,“而且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的冰宫,只属于你我二人。”
        “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对吗?”
        “当然。”
        “说真的,”她牵起我的手,沿着扶梯继续往上走,“走过了那么多山山水水,最美的风景还是眼前的杰作。”
        我们走到了扶梯的尽头,我们的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完美无瑕……”身边的她如那时一样张大着嘴巴,眼睛里充满了赞赏与崇拜。
        我们站在高耸的大门之前,菱形几何图案交错的寒冰如同它刚刚被构造出来时那样,沉默无言地等候着它的主人。
        “我喜欢它。”她抚摸着平滑的门面,它清晰地映射出我俩的倒影,“因为这是第一扇为我打开的大门。”
        “我也喜欢,”我将手放在她的手之上,“因为你喜欢。”
        大门伴随着隆隆声缓缓打开。我们走进大厅,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喷泉、立柱、旋梯,还有带着雪花图案的穹顶,这个巨大而美丽的构造体,一如伴随我的想象力诞生时那样,清冷而璀璨,沉静但不寂寥。
        “我看着这些精致的图案和线条,就像品尝到了那个建筑师找回自我时的喜悦与奔放。”她仰着头,笑眼里带着赞叹,“这个完美的冰宫,就是她作为艺术家内心的体现。”
        “如果我那时知道,这里还会成为我们婚礼的殿堂,那会让我何等的感动。”
        “等等,什么,婚礼?”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这里?”
        “是的,而且就在今天。”
        我告诉她,我知道她的渴望,如同我一样。而王室的规范,法律的程序,宗教的仪式等等都会让这一切变得漫长。
        所以,我决定抛开世俗的一切繁文缛节,就在这里达成我们的愿望。
        当然,她还是会得到自己万众瞩目、童话般的婚礼,在这之后的某一天。
        而今天,只属于我们彼此。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你喜欢吗,我的公主?”我微笑注视着她,她的眼里也带着同样的欣喜。
        “完美无缺,艾莎。”


        IP属地:重庆654楼2017-06-1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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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不想穿婚纱吗,亲爱的?”
          “对,婚纱还是在正式婚礼上穿吧,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她低下头,带着少女的青涩。
          我们并肩站在冰宫露台之上,看着太阳渐渐西沉,万道霞光将白雪覆盖的群峰染成一片赤金。
          “当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月亮和星辰也会同时映现于天之极隅。”她说,“它们都会是我们的证婚人。”
          “你今天的所有愿望都实现,我的爱人。”我回答,伴着无边的宠溺。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她说道,带着无比的满足。
          “你冷吗?”在这绝顶之处的寒风中,她的手似乎没有往常的温热。
          “不知道,因为我感觉不到。”
          “其实,我给我们设计了一套冬装。”我在脑海中构想着那些图样,“本来是想用羊毛和丝绸缝制的,但现在…”
          随着我手指的转动,想象中的长裙在她身上显现成形。
          “我好喜欢!”她欢呼着,“对开襟的套装裙,还有这小暖帽,它们真漂亮,而且完全没有冰雪的寒意。”
          接着,纯白毛领的露肩晚礼服取代了我原来的长裙,那毛茸茸暖洋洋的式样不是为了保暖,而是为了与她相配。
          “啊,好舒服…”她扑进我的怀里,将脸埋进我胸前。
          “看,月亮和北极星都可以看见了。”我抚摸着她,“我们去冰宫的顶层,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
          “安娜,我爱你。今天,你将成为我的妻子,今天的你将不同往昔,而且不只是你,也包括那位和你一起而变得完全不同的我自己。”
          “艾莎,我也爱你。不是因为你曾经在生命中拥有的,而是那我们过去、现在和未来共同拥有的。”
          “我爱你,你让我变得更好,更喜悦,更完全。”
          “我会分享你的喜乐与忧伤,直到永远。”
          “我将我的手给你、我将我的爱给你,我更将我自己给你。我祈求与你终生相守、永远不分离。请来,与我在人生道路上同行,与我共同走过崎岖或平坦的道路。”
          我们共同说出了最后一句誓言。
          我给了她婚后的第一个吻。
          不需要任何信物,我们已经拥有了彼此。


          IP属地:重庆655楼2017-06-1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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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几位朋友一直催的婚车勉强发了半截出来,低配版的
            小天使为什么哭,可以用冰火里面一句话提示:大多数贵族少女的第一次都给了坐骑


            IP属地:重庆656楼2017-06-16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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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二·完
              这个答谢向的婚车终于还是完整开出来了,不过回头一看,平淡得像某种操作流程


              IP属地:重庆662楼2017-06-20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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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四
                ※ ※ ※
                正午的阳光透过夏日变幻不定的云层,洒在露台栏杆上的盘栽长春花、蓝芙蓉和番红花上,洒在满布杯碟的小方格刺绣呢绒桌布上,也洒在围在方形餐桌前的我们身上。乐佩缀满鲜花的长长发辫,在明媚光线的照耀下,仿佛一条金色的小河,其河底为黄水晶、白琥珀、赤松石所铺就,将那些金线化为流光溢彩映入身边人眼帘之间;安娜手握着闪闪发亮的银质餐叉,一边将一块小布利蛋糕放入口中,一边神采飞扬地与她的表姐分享着只属于青春少女的闺房轶事;尤金则挺直了腰板,脸部肌肉并非如他平时那般松弛——大概是觉得在阿伦戴尔女王面前应该保持王室成员应有的宫廷礼仪,或是被冰雪女王在人们想象中的冷艳气度所慑服——他的下颌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面带恰如其分的微笑,看着妻子(奇怪的是,乐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更像一个未婚女孩)与北国的公主相谈甚欢。
                “请尝尝这云莓。”我向他微笑,以让这个与我们仅相晤数次而略为拘谨的新晋王族了解到,他面前的并非是一个冷若冰霜、不可正视的高傲君王,“这是萝拉小姐——我们的首席园艺师的女儿、年轻一代花匠,精心培育的优良品种所结之果。其味道一定与您家乡那些类似品种大不相同,您一定得尝尝。”
                “承蒙您的厚爱。”尤金点头道,“这一定不同凡响。”
                他用勺子舀起几颗紫红色浆果,放进口中细细咀嚼,然后露出满意的微笑,“这的确棒极了。”
                这位亲王是第三次造访阿伦戴尔,所以远不如其爱人乐佩宾至如归,尤其是在她遇到了自己的知心朋友兼亲密姐妹安娜的时候。两位以热情健谈闻名的公主之间根本没有他置喙的余地,而又不好意思贸然与身为女王的我搭话,于是他只好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沉默不语。
                我继续与他攀谈,以打消他的顾虑和拘束。我问他,与公主成婚之后,是否失去了以前的自由与洒脱。
                “不瞒您说,”尤金回答,“虽然与乐佩的结合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也是我最大的幸运之所在。但在宫廷各种礼仪规范下的生活,确实和我之前那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自己的盗贼生涯感到惭愧,但我知道他不必如此,因为他并没有做过任何有愧于心之事。
                “与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大相径庭。说实话,我到现在仍然没有进入自己的角色。”他继续说道,“而且,更让我担心的是…”
                “有什么事能让我们勇敢的长发公主的最佳拍档担心呢?”我问道,看着他神色渐渐变得随意如常,我感到欣慰。
                “在乐佩成为女王之后,我们的职责。”尤金说,“想到科罗纳千千万万人民的命运和幸福,以后将要系于我们手中,我就犯愁。”
                “也许那并没有那么让人犯难。”
                “对您来说也许是。”他回答,“您从小被作为王储来培养,对女王的职责一定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我们来时的耳闻目睹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我和乐佩,都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与训练,所以我一直对此有所疑虑,担心是否能不负王室和人民的重托,当然——”
                他扫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妻子,“她倒是信心满满,毫无顾虑。”
                “这一点我们可能都要向她学习,”我轻笑着说,“她那种自信的态度也许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服务于人民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这一点乐佩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位值得大家等待的公主。我认为您也一样。”我继续说。
                “但愿如您所说,陛下。”
                “另外,说到王储的培养,请相信我,那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我拿起一块巴旦木仁巧克力,思索着那些正在渐渐褪色的记忆。
                在冰雪消融、我与安娜找回彼此之后,我就渐渐地不再去多想躲在门后那些孤独、灰暗的日子,因为那已经不再重要。但此时此刻,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进入我的脑海,闪烁着,浮动着,轻语着,努力把那些黯淡模糊的画面转化为清晰可见的情景。就如同,在午夜的浑浊梦境中醒来之后,坐在幽暗的房间大床之上,眼前一片漆黑,无声无息,无色无味,但记忆却愈发清晰,仿佛穿越漫长的时间与空间,恍然置身于童年或少年时期那些熟悉的场景里——有父亲、母亲、安娜和我的那些场景。
                我继续追逐着这些记忆,它们虽然带给过我失落、痛苦、孤独和淡漠,但同样也夹杂着温暖、平静、慈爱与希望。它们属于我,是我的一部分,也是安娜的一部分,同样也是在天国的父母亲的一部分。这些回忆构成了完整的我们,过去、现在、未来都会影响着我们。但是它们又如在一片雾霭之中,飘飘渺渺,可望而不可即。
                “您没事吧,陛下?”
                我抬起眼帘,看见尤金关切的眼神,桌上的细瓷茶杯中水波荡漾,那是我手中的巧克力已不知不觉落入其中。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只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我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可可香气与橘子茶混杂的味道芬芳而馥郁,让我脑海中那些若即若离的画面似乎变得更明亮了一点。
                “不知您是否听说过一种学说,”我对他说,眼睛却看着安娜,她的欢声笑语似乎在渐渐远去,“人的一生的记忆,所有的记忆——婴儿时的第一声啼哭、幼儿时的某一页绘本、老师授课的某一句谚语,乃至我们经历的每一件事,见过的每一个人——其实都保存在大脑的某一个区域里,无所不包,纷繁复杂,只是,我们很难唤醒这些沉睡的记忆。”
                “这种说法很有趣,”尤金回答,“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听说过。”
                “但是,我们也许能够通过某种机缘巧合的因素,偶尔重现这些记忆。这种机会并不多见。在我看来,也许是某种特定的感觉,通过刺激我们大脑中的相应感觉中枢,在经由某些我们尚未发现的生物反馈机制,使沉睡于脑海角落里的零星记忆得以重现。”
                “说实话,我听不太懂,”他诚恳地说,“但我很感兴趣。”
                “比如这个,”我端起茶杯,“这种巧克力与橘子茶混合的特殊味道,让我回忆起了一些相关的往事,准确的说,让我回到了品尝同样味道时的那个特定的场景之中。”
                “是您与您妹妹童年时的往事吗?”
                “对,分开的十三年,也是您所说那些作为王储被教育培养的日子里的零碎琐事。”


                IP属地:重庆667楼2017-06-23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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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银质小勺轻轻搅动杯底,沉淀在底部的巧克力的棕黑色,与橘子茶的橙色交相融汇,化为某种发亮浅棕色的香浓液体,其表面漂浮着白色的巴旦木果仁颗粒。
                  我又喝了一小口,橘子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伴着牛奶巧克力的香甜气息回转在我的口中,我闭上眼睛,平静而仔细地品尝着这滋味。这两种日常可见,习以为常的味道,混合起来之后,仿佛化为了一种人间难得的奇妙佳品。同时,我也感到记忆里的某些东西变得更加清晰可见。
                  我喝了第三口,咀嚼着细小松脆的巴旦木果仁,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些无数孤单冷清又压抑着满腔思念的一个平常的夜晚。
                  那是意外发生后的第五年,我十三岁,安娜十岁。我已经接受正规、严格的王储教育六年,习惯于埋首于课程、典籍、文学艺术之中,当我沉浸于那些理性思辨或美学感受中时,可以使我暂时忘却骨肉分离的伤痛,和对魔法失控的恐惧。也许有朝一日我能用自己的意志力驯服桀骜的冰雪力量,那时我这样想着。
                  安娜仍然会定时来敲我的门,上午、下午、晚餐后各一次,在她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或是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敲门的次数就会增加。当然,那扇门从来没有打开过。
                  我们唯一能看到彼此的时候,就是偶尔家庭晚餐的那半个小时。早餐我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午餐时间父亲和母亲常常要接待外宾,以及在席间与大臣、贵族们商讨国事,他们偶尔会让我参加,作为以后处理国政的一项预演,但从不会让安娜一起出席,因为她头上那缕白发总会让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举止失措;所以我们的家庭团聚只可能出现在晚餐时,还得看父母亲有无别的更重要的日程安排。
                  在这一周一次、或者一周两次的难得聚会前,我总是早早完成一切功课,穿戴得整整齐齐,然后坐在房间里等待格尔达来通知我去餐厅。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刻,我才能在距离安娜只有一桌之隔的近处,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她。
                  温馨的家庭聚餐,我总是满怀希望和热忱期盼着这一刻,我相信安娜也抱着同样的期待。但每当它真正来临时,我却常常是如坐针毡,有时甚至会提早离席回到自己房间。其原因除了那抹醒目白色的刺激之外,还有我可怜的小妹妹那热切的眼神。
                  那时我就早已了解,安娜并不像她看上去那么无忧无虑、粗心马虎。在她最珍视的人面前——父亲、母亲,尤其是我,她那天真热情的表面掩藏着一颗脆弱、敏感的内心。所以她从不会在席间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比如像对其他人一样喋喋不休,或者提出一些正常姐妹间很普通,但在我们之间却不可能的要求:一起练琴、一起画画、一起听同一个私人教师授课。她只会用充满热情的目光看着我,从我出现,到我离开。
                  虽然我那时只是一边听着父母的谈话,一边静静地、合乎礼仪地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几乎不与她说话,同时只用余光偶尔观察她。但我知道,她的目光里带着对往昔亲密相处的留恋,对骨肉亲人的亲近,对可能终将来临的美好未来的希望,和对品貌端方、学业优良、举止得当的王储的敬慕。
                  我无法长时间地面对那双眼睛。在我冷若冰霜的脸上,我害怕自己心底真情流露会用一种其他人看不到,只有我和安娜能够理解的,秘而不宣的含蓄柔情,向她送出错误的讯号,让她认为与我接近是一种可以为之的事。这样会鼓励她做出一些对自己危险的动作,比如突然之间的拥抱、牵手甚至亲吻我的脸颊,这些家人之间司空见惯的行为却会突破我的心理防线,给她带来难以预料的风险。
                  我必须要保持与她的安全距离,所以我不能给她任何暗示,从而让她不会在头脑发热时做出傻事。晚餐的气氛因此常常变得拘束而紧张,安娜不敢与我搭话,因为知道不会得到回应,她只好与父母说一些每天的趣闻,她与父母的交流相对随和。父母也会同时对我们说话,而我只是习惯性地一边进餐,一边用简短的词语表示赞同或理解,我的行为早已不用意识来指点,它已经成为了一种固定的程式。
                  安娜敏感的内心,隐隐约约地知道她的姐姐因为一些不能言明的原因,不愿与她过长时间相处。为了让我与父母的相处时间能更多一点,她常常会提前离席。经历了聚会前的等待,聚会中的焦灼之后,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就是看着她离开了。我看着她与父亲拥抱,亲吻母亲的脸颊,母亲也回吻她;我看着母亲温柔的双唇落在她稚嫩的脸上,这转瞬即逝的画面对我来说却像整个失眠的夜晚那么漫长;我看着与我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母亲的面容,想象着如果吻她的是我,我应该吻她爽朗的额头,还是带着可爱雀斑的脸颊?我在思想上演练着这温馨的一幕,想象着用嘴唇来感知她的温暖,抚慰我孤寂的内心,仿佛多演练几遍,在某一天它就会会化为现实。
                  然而,现实是,年复一年,我们仍然被那些有形或无形的障壁分隔开,白底蓝花纹的房门是有形的,而心灵的墙是无形的。
                  所以,记忆中的那个夜晚,我仍然目送着她离开,然后例行公事地吃完自己那份食物,再远远地行屈膝礼告别父母。就像一个来到豪华盛宴,却饥肠辘辘地离开的旅者一样,带着满腔惆怅,走过一级级阶梯,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记得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回房间的路上,那些对往昔美好的思念,想与家人亲密相处的渴望,还有对生而为王宿命的无奈,那些感情越来越强烈,侵蚀着我的心——如同远方城镇钟楼的钟声,白天淹没在嘈杂中,在静寂的夜晚又鸣响在人们的耳边。
                  而王位继承人的教育告诉我,这是一种人性软弱的缺点。我对痛苦的泪水充满着顾忌,认为哭泣是一种犯罪,有负于众人的期望。我应该克制感情脆弱的毛病,增强自己的毅力,以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合格的君王。
                  正当我将那些伤感与思念努力驱除出心灵时,我发现了房门前一个小小的茶杯,还有压在下面的一张便签。
                  上面用我熟悉的稚嫩笔迹写着,“亲爱的艾莎,我发现这种巧克力配橘子茶特别好喝,所以我想请你一起品尝。”
                  多年以后,如同那些冰封的少女时代记忆一样,我早已忘记了年少的自己当时的想法,和那杯茶水的美妙滋味。但现在,在我和安娜、乐佩、尤金的一次日常聚会之中,在我手中的巧克力无意间落入杯中之后,在我品尝到这多年前记忆中的味道之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我只需侧耳倾听,就能十分清楚地听到自己当时的抽泣之声。
                  在那个时刻,我本应感到高兴,因为我以为已被我的冷漠所摧毁的姐妹之情,还在悄悄滋润着我的心灵;我以为我在她头上绘出一道白痕,也让她的灵魂中长出一缕苍老的华发,但她却无时无刻包容着我,牵挂着我。我啜饮着那杯甜美的茶水,和着脸上咸涩的泪水一起吞下,想象着她美丽的脸上带着动人的深情。同时我也庆幸我的父母不在,她也不在,否则父母会为我伤感的同时,为被寄予厚望的我如此软弱而感到失望;而她也会被我的伤心所感染,在她快乐纯洁的灵魂上蒙上一层阴郁的影子。
                  我回忆着如水年华中的往事,缓缓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灵魂却飞回到了那个夜晚,沉浸在当时的心境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眼前三个人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
                  安娜和乐佩停止了相谈,和尤金一起,凝神静气地听着我的讲述。
                  我看向她的脸,她湖绿色的眸子里荡漾着和那晚一样的深情。
                  “艾莎。”她伸出手,握住我的右手,“没想到,这件小事你记得这么清楚,听了你的话,我也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
                  “安娜,”我努力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你,那杯茶真的很好喝。这句话我本应当时就对你说。”
                  “没关系。”她也回以我温暖的微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握住她的手,相视无言,许久之后,我转头看向乐佩和尤金。
                  “现在,我尊贵的客人们,相信你们已经了解到,作为王位继承人的经历,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对。”安娜说,“作为第二继承人,也同样如此。”


                  IP属地:重庆668楼2017-06-23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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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A周的活动文Heir and Spare,终于还是勉强赶出来了。


                    IP属地:重庆669楼2017-06-23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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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一
                      ※ ※ ※
                      这是梦境国度一个十分平常的下午,在小梦谷郊外一片依傍着小溪的树林中,艾莎、安娜、贝儿和莫阿娜围成一圈,坐在大大的野餐垫上,一边听着溪流悦耳的叮咚水声,一边享受着闲适惬意的下午茶时间。在小溪边上,莎莎、娜娜和莫莫赤着脚,比赛着翻开一块块石头,寻找着石底螃蟹的踪迹。
                      “看来,论你们三个小时候的熊孩子之力,还真是难分高下呀。”贝儿笑着说。
                      “哪里哪里,”艾莎慢慢品着一杯拿铁,“我比她们俩差远了。”
                      “我其实也很老实的,”安娜的话,似乎她自己都不相信,“你们看莫莫,鬼把戏比娜娜莎莎多得多,还真是熊出了新境界了。”
                      “我说,”莫阿娜用吸管吸着一个凿了孔的椰子,“是你们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没有小伙伴不好玩,我才把七岁的自己带过来的。你俩可不能合伙欺负人呀。”
                      “嘿嘿嘿,看莫莫那个机灵劲儿,明明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安娜笑道,“我觉得这样棒极了,虽然你小时候比我们幸福多了,但偶尔来梦里玩玩也不错。”
                      “小朋友们!”艾莎喊道,“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过来吃下午茶吧。”
                      “Yeah!”
                      三个孩子像一阵旋风一样跑回野餐垫上,嘻嘻哈哈地争抢着盘子里的纸杯蛋糕、可可饼和曲奇。
                      “对了,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娜娜抬起头,脸上沾满了饼干屑,“贝儿姐姐已经给我们讲了她看过的书上的故事,现在该你了,莫阿娜姐姐。”
                      “她说的对,”莫莫嘴里都是蛋糕,瓮声瓮气地说,“我也想听听自己长大之后的冒险故事。”
                      “是吗,”莫阿娜小口呷着椰汁,“那好吧。不过,特菲提之心的故事,你们已经听过了……那今天就讲讲翡翠之星的故事吧。”
                      “翡翠之星?”安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担任见习族长时的一个小小插曲。”莫阿娜用手指敲着脑袋,“那时候我还没有步入虚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太好了,请快开始吧。”看见有故事可听,求知欲最强的莎莎立即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那个普通的小女孩,当时已经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了。”贝儿笑道。
                      “哪里呀,你太夸张了。”莫阿娜理了理她的微卷长发,缓缓地讲着她作为人类时的往事,“我记得那是在归还特菲提之心半年后的事,有一天,我和爸爸妈妈,驾着小帆船去一片从来没有去过的海域寻路……”


                      IP属地:重庆675楼2017-07-02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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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爸爸,你看,这里水好清澈。”十七岁的莫阿娜现在已经是一位航海和寻路的老手了,她爬在高高的桅杆顶上,对下面正在系紧帆脚索的图伊族长大喊,“好多珊瑚,彩色的。我想下去看看。”
                        “你喜欢就去吧。”图伊现在对这个勇敢又能干的女儿已经十分放心了,“那我就在这里钓钓鱼。”
                        “莫阿娜,别下去太久,”掌着舵杆的西娜说,“这里没办法系锚,小心船飘太远找不到。”
                        “好的,妈妈。”莫阿娜跳下桅杆,拉伸了几下肢体,活动开了之后,她拿出一个木夹,夹住鼻翼。
                        随着一声清脆的入水声,碧蓝的海面绽放开一朵雪白的水花,赤道地区的烈日洒在她棕色皮肤上的炙热,顿时被南太平洋澄明海水的清凉所代替。莫阿娜在小船旁游动了一会儿,等到身体完全适应了水温,便向父母做了个表示一切顺利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水中。
                        在没入水中的一瞬间,耳边的风声、浪声和海鸟鸣叫声瞬间消失一空,静谧的水下只剩下气泡从口中溢出的咕嘟声。被海水满满拥抱的感觉如此美妙而舒爽,莫阿娜睁开眼——在无数次与大海嬉戏玩耍之后,她的眼睛早已适应了海盐的轻微刺激——看见一片五光十色的美丽新世界,如同一幅绚丽的长幅画卷在她面前舒展开。
                        阳光穿过浅海纯净的水体,照亮了眼前的海底岩礁,七彩斑斓的各色珊瑚,有的像树枝,有的像花朵,有的像扇子,有的像烟花,有的像灌木,如同美丽的热带雨林,从岛屿和陆地延伸到了海底。
                        无数色彩鲜艳,带着漂亮纹理的热带鱼,以各自的种群为单位聚集在一起,在这些红色、绿色、紫色、橙色的海底丛林间遨游,仿佛群群飞鸟在林中穿行。它们毫不惧怕眼前的棕发女孩,在她身边悠然自得地畅游着,好像面前是一个相识已久的老友,直到莫阿娜伸出手去想摸摸它们时,才轻快地一摆身子,离开她手指所能触及的范围。
                        莫阿娜手脚并用,在鱼群的环绕下,向下游向了更深的海底。当她离这片水底密林更近时,她也看到了更多细节:一丛丛丝状海葵,像美人鱼的长发随着水底洋流飘舞着;海蟹和小虾用自己的鳌把食物送进嘴里;一条长长的海鳗躲在珊瑚礁孔洞里,探出头望着外面;在沙石铺就的海床上,无数大大小小的贝类张开壳子,吞吸着海水。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莫阿娜觉得肺内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于是她双脚并拢,像海豚一样摆动着身子,游向头顶的金色光晕——那是阳光穿透水面波浪所折射出的变幻光影。
                        莫阿娜浮出水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展眼看去,小船在不远处随着海浪轻摇,图伊双脚放在水中,拿着一根吊杆悠闲地坐在船边;西娜一边用黑曜石小刀削着芒果,一边不时抬头看向她入水的地方。
                        “妈妈,我在这里!”莫阿娜向她挥手。
                        “哦,我看到你了。怎么样,下面好玩吗?”西娜微笑着大喊。
                        “漂亮极了!你们也来吗,爸爸妈妈?”莫阿娜游到小船边,扶着船舷问道。
                        “我还得给你们准备午餐呢。”
                        “我们的小公主这次又打破了潜水记录,”图伊微笑着对妻子说,“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次她下潜了7分钟。
                        “人家才不是什么娇气包公主,”莫阿娜张开嘴,含住母亲喂过来的一块芒果,“7分钟吗?很好,不过我记得其他部族的人说过,加勒比海的采珠人,最高潜水记录是22分钟。”
                        “别太勉强,慢慢来吧。”西娜说,“而且我们的族人需要的是一位睿智勇敢的族长和寻路人,而不是采珠人。”
                        “放心吧,其实刚才我觉得还可以再憋一会儿的,”莫阿娜吞下甜软的果肉,“对了,说到采珠人,下面的海底有好多贝类,我得去看看有没有珍珠蚌。”
                        莫阿娜拿过母亲的黑曜石刀,别在腰带上,然后又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这一次,她没有把时间花在欣赏美景上,而是直奔海床。很快,她的双脚接触到了细软的沙子,她捡起一块石头系在腰带上以增加配重,然后走向那些像展翅蝴蝶一样的贝壳。
                        莫阿娜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泛舟出海时落水那一幕,那次她的一只脚被珊瑚礁卡住,让她第一次认识了大海危险的一面。所以现在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张开的贝壳,好像森林中的小狐狸避开张开的捕兽夹。
                        她发现一些珍珠蚌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更多的扇贝、贻贝和砗磲之间,但是它们太小了,和她的手掌差不多大。这样的蚌里一般不会找到有价值的珍珠,于是她继续沿着倾斜的海床往下探寻。
                        随着海水深度的增加,光线变得越来越暗,但莫阿娜毫无畏惧,她进入了一条海底深沟。这时,四周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顷刻之后,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旁边那些能发出荧光的生物——珊瑚、水母和磷虾的微弱光亮,让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她正站在一个昏暗幽深的岩礁洞穴入口上方,在里面荧光藻的微弱绿光映射下,她发现无数珍珠蚌静静地躺在洞底石壁上,它们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巨大体型。
                        莫阿娜继续向下,游进了洞穴,她感到双耳开始发痛,这是深水区越来越大的水压在压迫鼓膜。她捏住鼻子上的木夹使劲憋气,让耳朵里的压力恢复正常。然后来到了一个张开的珍珠蚌旁边。
                        按后世的统计来看,珍珠蚌一般能长到180mm左右,但眼前的这个巨大蚌壳,比她的小臂还要长,而且还不是洞里最大的一个。
                        莫阿娜拔出小刀,卡在蚌壳的开口处,巨蚌仿佛感觉到了危险,啪的一声合上了。莫阿娜从小刀撑起的空隙处伸进手去,在肥厚柔软的蚌肉皱褶里摸索着。一,二,三,她摸到了三粒硬硬圆圆的小物件。这时,她感到胸口开始发闷,于是抽出小刀,扔掉配重石,向海面游去。
                        “莫阿娜,你下去得太久了!”她刚刚浮出水面,就听到图伊的喊声,“你再不上来,我就要下去了。”
                        “没,没关系…”莫阿娜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我,还可以,再,待一会儿的。”
                        “看你都喘成这样了,还逞强。”西娜伸出手,拍着她的背。
                        “真的没事,而且,大海是我的朋友呢。”莫阿娜打开掌心,“你们看,这次我有收获哦。”
                        一大二小,三粒珍珠在阳光下反射着白色与金色的光芒。
                        “这粒白色的很圆润,”图伊拿起珍珠,仔细端详着,“这两粒金色的太小了,而且不够圆。”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莫阿娜。”西娜微笑着,“这可以拿来和其他部族换到有用的东西。现在上船吧,该吃饭了。”
                        “下面还有很多比这还要大的蚌壳,”莫阿娜说,“我再去一次,然后就上来吃饭。”
                        说完,她要了一块沉重的压舱石,再次潜入水中。


                        IP属地:重庆676楼2017-07-02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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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小梦谷的溪流边,艾莎、安娜、贝儿和三个孩子围成一圈,静静听着波利尼西亚少女的讲述,她们的心仿佛跟着飞进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大漩涡中。
                          “那么,你是怎么从那个漩涡里逃出来的?”长久的沉默之后,艾莎问道。
                          “对,你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安娜问。
                          “我那时只看见无数道闪闪发亮的浪花,一点不漏地被卷入那巨型漏斗的口里,波涛飞溅、沸腾呼啸,水墙气势湍急地团团打转,带着魟鱼和它背上的我急转直下。”
                          “你为什么不在进入吸力圈之前跳下来?”贝儿问道。
                          “我不能。”莫阿娜说,“只有在克拉肯的背上,才能避开它的牙齿和尾巴。”
                          “漩涡底下有什么?”莎莎好奇地问。
                          “我看不清,那里有太多浓雾,也许是激起的水气。我只记得头顶月亮泻下一道白光,照进无底洞的深凹里。”
                          “月光仿佛照到了深渊的底部,但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水气上映现着一道美丽的彩虹,就像生与死之间的一条唯一的小路、一座摇晃的独木桥,横挂在两个世界之间。”
                          “然后,我看见漏斗的巨大水壁在斗底汇注,冲击相撞,声音响彻云霄。”
                          “我和克拉肯被卷入了海底,一路向下,四周摇曳着奇异的光影和光圈,我仿佛跨越了某种界限。”
                          “你到达了怪兽王国吗?”莎莎双手捧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不仅仅是怪兽王国,拉罗泰似乎是各种世界的连接点——真实与虚幻,现实与神话的连接之处。”
                          “我和克拉肯一直在下落,也一直在战斗,我仿佛经历着无数的梦境:在伊甸园的丛林里,我是六翼天使,它是七头十角的恶魔;在诸神之黄昏的战场,我是骑着有彩虹尾迹飞马的瓦格里,它是环绕世界的巨蛇;在泛滥的尼罗河上,我是法老王的首席大祭司,它是带来日蚀和瘟疫的木乃伊;在轮回的六道中,我是脚踩莲座的菩提萨埵,它是率领着无尽饿鬼的修罗之王……”
                          “你说的这些神话与传说,我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娜娜说。
                          “那时的我也一样闻所未闻,但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以及我的身份和使命。”
                          “我和它一直在坠落,穿越天空、穿越海洋、穿越群星、穿越一层一层的世界,不停地战斗着,好像我们的战斗从未有开端,也没有终结——就像光明与黑暗、秩序与混乱之间的永恒之战。”
                          “听上去,就像一个梦一样。”艾莎说。
                          “也许吧,也许这只是我的梦,或者臆想,或者在海底出现的幻觉。但最后,我在一个雪山的巅峰击败了它,将它赶回了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正当我迷失在荒芜死寂与浩渺无垠的虚空中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声音?”安娜若有所思地说,“你让我回忆起了相似的经历。”
                          “那个声音并不是一个声音,它通过脉动的思潮直接进入我的脑海,但我知道,那是特菲提在对我说话。”
                          “‘莫阿娜,我的朋友。’她说,‘你用自己的力量,再一次战胜了强大的敌人。你是人类永不屈服的抗争精神的象征,你也证明了自己能够胜任守护者的命运。’”
                          “‘而现在,你的追寻之旅不应走向茫茫未知,而应该转向你熟悉的岁月,回到你所拥有的美好而令人平静的世界里。’”
                          “‘现在,离开拉罗泰,越过梦境的藩篱,回到你童年时所眷恋的清醒之地去吧。’”
                          “然后,我看见一道光芒、或是一缕微风、或是一片拂晓环绕着我的身体,我像羽毛一样轻轻飘起,向上飞去。仿佛千万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我离开了漫无止境的永夜深渊,回到了这个被美丽海洋环绕的、被诸神精雕细凿的蓝色世界。”
                          “这就是我在那时的全部经历,翡翠之星的故事,我的朋友们。”
                          “你说的很多事,我都听不太懂。”莫莫歪着头,看着未来的自己,“但我知道了,我和我的家人、朋友、所有爱我的人,一直都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对。”莫阿娜微笑看着三个孩子,“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永远。”


                          IP属地:重庆701楼2017-07-16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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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水楼主上来冒个泡。
                            最近几天一直在享受各大平台关于冰雪话题的热烈氛围,当年错过的EA吧热闹盛况现在终于赶上了。当初是因为玫瑰花彻底入了冰雪的坑,对被子芈大“呵护”得死去活来病友们感同身受,写这个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自疗和疗伤。当然,文笔有限,狗尾继貂,写作中也犯了很多错误,万不敢和各位大触相提并论,能供大家一笑就满足了。在写的过程中和朋友们的互动,才是最开心的事。
                            我在写这篇渣作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不知道有没有同样被玫瑰花伤到的吧友,看了这篇文会是什么感觉,会有一点点疗愈作用吗?
                            所以吧友看了之后,如果有一点安慰的话,希望能在后面留下一点感想,以解决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718楼2019-11-26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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