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兽与幽灵 插曲之八 *** 这座十七世纪的法国宫殿里,今天来了两位不同寻常的访客——来自十九世纪阿伦戴尔王国的女王艾莎和公主安娜。 “我说,姐姐…”栗色头发,较年轻的女孩开口了,“我们难道不能采取更直截了当一点的方法拿到那本书吗?” “你的意思是?”淡金发色,较年长的女孩微皱眉头。 “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我们拿了就走,谁能知道,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偷?” “不不不,”栗发女孩连头带手的摇着,“是窃!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迪士尼公主的事,能算偷么? “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吊起来打。”金发女孩哂笑着。 “不会不会,我以前干这些事可在行了。你先前难道从来没发现过你窗子外面有人吗,还有那些莫名其妙不见了的手帕、头绳和胸针什么的?” “啊,原来是你!”姐姐装作愠怒的样子,“十三年来你偷了我多少东西!我回去可得好好盘点一下。” “诶?难道我以前没和你说过啊,”妹妹转过头,拍着脑门,“糟了糟了,我怎么不打自招了。” “不管你偷东西的手段有多高明,”艾莎用较为认真的语气说,“我觉得那都是不应该的。我们应该向他们说明原委,请求他们借给我们。” “可是人家等不及嘛…”安娜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我就想快点拿到书,然后去那个世界,把某个好事的家伙暴打一顿,再把Elsa她们从那个陷阱里搭救出来。” “Elsa她们的时间线就摆在那里。”艾莎劝慰着妹妹,“我们不用这么着急。而且,Belle是Elsa最好的朋友,贝儿也一定会和我成为朋友的,她会帮助我们的。” “你就这么有自信?她和我们面都没见过呢,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我不知道,”艾莎的脸上带着一丝遐想,“但我总觉得我们很熟悉,好像曾经有过无数的交集。” “等等,我是不是应该有点危机感了?”安娜小声嘀咕着,暗暗盘算着那个还未谋面的知性美女会不会成为一个竞争对手,但艾莎没有听见她的话。 “那么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以影子的形态先做一下旁观者吧,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和他们,最好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再现身吧。” “好吧好吧,不过我可不太喜欢这个男人戴假发抹粉穿高跟鞋、女人把自己打扮得妖娆无比又裹得层层叠叠的时代。” “这叫洛可可风格,是时尚界的标杆之一呢。” “我只知道可可豆、可可饼和热可可。” 艾莎和安娜手牵着手,一起走进城堡的大门,这里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在奢华的宫廷舞会厅里,名贵娇艳的鲜花点染其间不可数计,华丽炫目的礼服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闪烁星辰一般的光辉……这个两百年前的时代,一切都像梦境一样让她们感到炫目而新奇。 “说实话,这个热可可的风格,实际观感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安娜点着头,“还有他们这个宫殿,虽然我更喜欢自己家那种简约风格的装饰,但这种浮华精美、华丽繁缛如果搭配得当的话,还是挺顺眼的。” “是洛可可。”艾莎一边纠正她,一边习惯性地估计着这个王国的经济状况和税率,“对,极尽奢华,不过从外面的农庄和城镇的经济状况来看,这宫殿似乎过分富丽了。这位王子还真像说的那样,有点冷酷和自私啊。” “对了艾莎,路易十四是不是真的一辈子只洗了七次澡?” “呃,这是一个有味道的话题。”艾莎皱着眉头,“每当我想起近几百年来欧洲的卫生习俗,然后小说戏剧中那些美轮美奂的浪漫场景、高贵优雅的人物,顿时就变得无法想象了。” “但是…”安娜靠近舞会中的人群,仔细打量着,“他们的样子和气味看起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糟糕呀。” “传说总是有些夸大其词的。”艾莎想着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外神们创造的童话世界,当然表现的是他们最美的一面。” “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真应该为自己是虚拟人物而感到幸运。”安娜说,“据我了解,一直到十九世纪——我们生活的年代,欧洲的卫生状况也没有得到根本改观。” “看,王子出来了。”艾莎指着舞厅中央,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个话题。 伴着巴赫的G小调小步舞曲,那个人群中的焦点人物出现了,他头戴一顶假发,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有着繁复精美刺绣的长外套,脚下蹬着一双带着漂亮蝴蝶结的高跟鞋,显得贵不可言、十分潇洒。 “安娜,他的吸引力真的有那么强吗?”艾莎歪着头,看着身边目不转睛的妹妹。 “吸引力?噗——”安娜做了一个表示厌恶的夸张表情,“老实说,这身过于女性化的行头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顺眼一点。不过,一想到我见过的王子都是这副自命不凡的尊容,我就恨不得马上让他们出点糗。” “他很快就要得到最深刻的教训了。”艾莎看了看宫殿大门,“按那个剧本,女巫马上就要出现了。” “艾莎,我们去贝儿的村庄吧。”安娜似乎对接下来的事不感兴趣,“这里我已经看够了。” “好的,我也正有此意。” …… 在法国腹地的某个不知名省份,有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在山谷之上,一座村落稳稳地建在岩石小山上。这是一个袖珍、美丽、充满田园风光和古朴的石屋村庄,村里仅有数百个居民,这些快乐的人们每天在这里劳作、生活、歌唱和跳舞。艾莎和安娜沿着细窄的鹅卵石小路缓缓前行,可以看见碧绿的葡萄园与赭黄色的石墙,给这座山区村庄增添了独特的味道。在这里,悠闲地雕琢着生活的人们、养护的很好的葡萄园、高高低低的拱廊、错落有致的房屋,让这两个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访客感到颇为新奇和有趣。 她俩漫步到了一个精致的工艺品小店,透过琳琅满目的物品可以看到,一个花白头发、带着金丝眼镜、富有艺术气质的手工匠人正在角落里专注地雕琢着手中的小玩意,他灵巧的双手似乎能将平凡演绎成绚烂。 “这一定是贝儿的爸爸。” “是的,你看他的脸型和气质,和玻璃球世界的Belle好像。”安娜点着头。 “我们应该去向他打个招呼吗?” “这么早就现身不太合适吧。”安娜摇摇头,“虽然莫阿娜说这是一个强HE走向的故事线,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和他们互动,但存在感过高也不太好吧。” “而且,我们最主要目的还是那本书,所以把贝儿和野兽哄高兴就行了。” “你的目的性总是那么明确啊。”艾莎好奇的左顾右盼着,“贝儿在哪里,我好想见到她。” 这时,屋外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轻快的歌声,艾莎牵起妹妹的手,循着声音来到村里的小小集市上。 一个留着单股马尾辫、穿着蓝白相间便裙的美丽少女,边唱着歌边从面包师的托盘里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刚出炉面包。 “就是她了,一定错不了。”虽然还看不清女孩的相貌,艾莎肯定的说,“在这热闹喧嚣的集市,在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中有这种泠然、知性气质的人,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看来你们还真是神交已久啊。”安娜看着她满怀期望、翘首以盼的姐姐,笑着说,“我们要不要把她也拉进乐佩那个…公主联盟?”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艾莎点点头,“我们来听听她唱的是什么。” Little town it's a quiet village 清晨的小镇,静谧又安详 Every day like the one before 镇上的生活,每天都一样 Little town full of little people 清晨的小镇,村民往来忙 Waking up to say 早起说一句: Bonjour bonjour 早安!早安! Bonjour bonjour bonjour 早安!早安!早安! There goes the baker with his tray like always 面包师迎面走来,举着托盘,往常一样 The same old bread and rolls to sell 托盘上放着一成不变的面包,准备开张 Every morning just the same 镇上的生活日复一日 Since the morning that we came 丝毫不变,一切照常 贝儿走到了一个穿着花哨衬衣和马甲的中年男子身边。 “早安,贝儿。” “早安,让先生。你是不是又丢东西了?” “应该是吧,不过我不记得我丢了什么。” “没关系,最后肯定找得到的。” “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把书还给帕罗巴,这本书讲的是一对热恋情侣的故事。” 贝儿掏出一个苹果,喂给了让先生的驴子,又向流过村庄的小河走去。 “你看到没有,艾莎。”安娜对她的姐姐说,“男人们的目光看到她就不会移开,女人们却带着厌烦的表情。” “那是自然。”艾莎说,“看到比自己美的女性,感到不爽是很正常的反应,何况她还那么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女孩子看看书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安娜对这种偏见感到颇为不满。 “别忘了,这可是十七世纪。”艾莎解释道,“文艺复兴和人文主义的曙光,要照亮这种偏僻地带还早得很呢。” Oh isn't this amazing 啊,真的是精彩纷呈! It's my favourite part because you'll see 你看看,这是书里面我最爱的桥段 Here's where she meets prince charming 就是在这里,她终于和白马王子邂逅 But she won't discover that it's him 'tilchapter three 直到第三章,她却才把他的身份看透 贝儿一边唱,一边遐想着书中精彩纷呈的章节,脸上充满了对爱情和外面世界的憧憬。 “啊,她的声音真好听。”艾莎高兴的说,“这段高音真是棒极了。我真不明白这里的所有女人为什么都这么讨厌她,她明明这么可爱。” “我倒是可以理解。”安娜指着远处那个骑着马的高大男人,“因为她们的英雄加斯顿只喜欢贝儿,对她们不屑一顾。” “尽管生活平淡无奇,必定还有诗和远方——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好了!”艾莎微笑着,“我在门里的那些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安娜的嘴撅得越来越高了,“我只看了那个王子两分钟,你看了这位美女多久了?” “哈哈哈,我只是觉得她的歌声特别迷人而已。”艾莎揽住妹妹的腰肢,“怎么,这次是真的吃醋了,还是装的?” “你说呢?”安娜依偎着姐姐,笑着说,“我倒是觉得,她唱的又是一首剧透之歌——和王子邂逅,直到最后才把他看透。” “有道理。”艾莎点点头,“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随时有可能掏出一把魔杖,大喊一声——Muggle-Repelling Charm!” 姐妹俩一边说笑着,一边跟随着贝儿游览着这个村子。 直到她们觉得看够了之后,才又去了下一幕场景。
当然,这次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现在,野兽终于用自己的勇敢和男子气概,得到了贝儿的初步认可,而他们对于文学的共同爱好,也进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着他俩,你想到了什么,安娜。”艾莎看着城堡外雪地中的两人,对身边的妹妹说。 “Elsa和Anna,雪山上的那一个吻。” “对,我也想到了那个场景。”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亲眼见过异性之间的真爱呢,对不对。” “是的,不过这画面也好美。” 安娜双臂吊住姐姐的脖子,看着她的大眼睛。 “艾莎,我也要那种罗曼蒂克的感觉。” “我们不是一直都很罗曼蒂克吗。” “还不够,要像他们一样。” “他们之间连亲吻都还没有呢。” “可是这画面已经很晃人眼睛了……艾莎,我们也来做点什么吧。” “等等,这里可是室外,你要干什么?” “你想到哪儿去了……”安娜闭上眼睛,靠近艾莎的脸,“我们不可以输给他们哦。”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啊。”艾莎也闭上眼睛,对准怀中女孩那微张的双唇,吻了下去。 远处传来贝儿和野兽打雪仗的欢声笑语,但姐妹俩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她们深情拥吻着。 一时间,两对爱侣那浓浓的爱意,让这个白雪覆盖的花园变得似乎温暖如春。 …… 镜头转向了下一个场景,贝儿出现在了大厅台阶之上,她换了一件用羽毛一样轻薄的黄色丝缎和透明纱精心裁剪而成的华丽盛装,礼服最上面的两层布料可以看到用金丝细工绣上的金叶,还点缀了上千颗施华洛水晶。这件多层裙装不需要束腰或裙撑就能达到蓬松的效果,而且还有轻盈飘逸的感觉。 “哇,贝儿这身裙子好漂亮啊。” “你喜欢吗?”艾莎贴着妹妹的脸,看着前方的两人,“我们回去之后,也给你做一身这样的好不好?” “好是好,”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无数女孩梦中的经典形象,“但是撞衫了就不太好吧……而且,我的样子和气质不知道能不能驾驭这种梦幻般的公主裙。” “亲爱的,”艾莎在她脸上轻柔地吻了一下,“只要你别太大大咧咧的,稍微害羞一点、温婉一点、像个第一次见到心仪之人的青涩少女一样,就会特别可爱的。” “你说的这个就叫——傻白甜,对不对?” “把傻字去掉,”艾莎笑盈盈的说,“那样的话,你可爱又高贵的气质不会输给任何一位公主。” “虽然有点肉麻,可我听了好高兴。” “看,贝儿缓缓的行了个屈膝礼,野兽也优雅的鞠了个躬,哈哈,她的样子好像有点紧张,表情好僵硬啊。” “他们要跳舞了,是吗?” “对,接下来就是这个故事最经典的一幕了。” “啊,我的少女心都要被唤醒了!” “嘻嘻~~”艾莎轻声笑着,“看看你,话都说不圆了,难道你现在不是少女吗?” 音乐声响起,两人开始翩翩起舞,安娜呆呆地看着那两个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就像雪狮子向着火,不觉的都要化去。 半晌之后,安娜回过神来,暗暗心想:秀恩爱是吧,等下我和我姐也秀给你们看! “艾莎,你看到没有?我也要和她们一样!” “啊?你是小孩子吗,看到别人有什么都非要一样的。” 可是女王陛下终究还是无法抵抗早已被宠上天的小公主那楚楚可怜的期盼眼神,她将一只手背在背后,弯下腰右手伸向安娜,摆出一个优雅的邀请跳舞手势。 安娜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姐姐的邀请,她将自己的左手放在艾莎的手心,右手搭在艾莎的肩上,“我准备好了,亲爱的姐姐。” “我也准备好了,我的殿下。”艾莎将手轻轻放在安娜的腰间,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等等,还差点什么,对,晚礼服。” 柔光和旋风笼罩住了姐妹俩,缤纷的雪花散去之后,五彩斑斓、如同花瓣般的冰片和雪花拼接而成的绚丽长裙穿在了她俩身上。 “来吧,安娜,我们不能输给他们哦。” Ever just the same 虽一成不变 Ever a surprise 却惊喜交集 Ever as before 虽千古一辙 Ever just as sure 却充满笃定 As the sun will rise 如冉冉朝阳 天边升起 Tale as old as time 同时光古老传颂的佳话 Tune as old as song 伴着那古老歌谣的旋律 Bittersweet and strange 既苦乐参半 又奇异重重 伴着无数女孩和男孩回忆中那动人的歌声,在漫天的璀璨烛光和灯火中,两对恋人的美妙舞姿如诗如画,让整个城堡充满了爱的气息。 良久之后,贝儿和野兽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手牵着手走向阳台,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了幽灵们的欢笑声。 “我想介绍我的两位朋友给你认识,”野兽微笑着,“她们一直在试图帮助我们。” “巧了,我也想介绍我的两位朋友给你。” 他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怎么,你也认识她们?”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大大出乎这个故事本身的节奏了。女王和公主过于忘情,她们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那深情拥吻的画面展现在了野兽和贝儿面前。如同干柴和油草之间的火星,两种化合物之间的触媒,她们点燃了另一个世界那两个懵懵懂懂的人之间的爱情之火。这一次,虽然没有经过生离死别的考验,但贝儿和野兽还是互相进入了对方的内心,发现了彼此灵魂的共通之处。 随着两人那骤然而至又姗姗来迟的一个吻,玫瑰花雨纷纷飘起,女巫的咒语解除了。野兽被魔法的能量环绕包围,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阳光照进了这片被遗忘的土地,城堡里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家臣和仆人们恢复了人形;而恢复了记忆的小镇居民们,也纷纷来到城堡与自己的家人团聚,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贝儿的爸爸。 …… “我觉得这样的发展也很不错。”乐佩靠着椅背,品了一口波尔多极品干红,“啊,我喜欢这个味道。” “你平时不是不喝酒吗。”莫阿娜微笑着,“还是因为触景生情,只好借酒消愁?” “嘿嘿,你说的是你自己吗?”乐佩眯着眼睛,“远距狗和单身狗,哪个会比较悲惨一点呢?” “习惯啦习惯啦,单身才有无限的可能嘛。”莫阿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 “这算不算强行安慰自己?不过好像你说得也满有道理的。”乐佩指着旁边的姐妹俩,“你看,还是她俩好,时时处处都要黏在一起,别人再怎么放闪也不用怕。” 在La Bête王子舞会大厅的高处,最尊贵客人所坐的豪华包厢里,四位来自不同国度的公主一边品着美酒佳肴,一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安娜,你们这次是不是抢戏抢得太厉害了点。”乐佩问,“人家烛台座钟都成路人了,最后的城堡大战也没有上演,还有那个悲情的桥段也没了。” “这样不也很好吗?”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舞池中那两个最耀眼的人,“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死掉,大家提前大团圆,皆大欢喜呀。” “对了,那个加斯顿后来怎么样了。” “他虽然没有机会来城堡里撒野。”安娜说,“但之前把贝儿爸爸绑在树上的恶行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好像被流放到了加勒比海的某个法属殖民地,好像叫马提尼克吧,希望他能从中吸取教训。”艾莎说。 “也许这对他来说正合适,”安娜抿了一小口红酒,“他不是就喜欢打仗吗,那里有的是仗可打。” “我喜欢这样的结局。”莫阿娜看向乐佩,“那么你的那个公主联盟是否要增加新人了?” “呃,看他们这如胶似漆的样子,估计贝儿公主暂时不会来和我们厮混吧。”乐佩说。 “我觉得还是让他们先待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比较好。”艾莎说,“毕竟知道了自己和世界的真相,这样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想得开的。” “那么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乐佩问,“拿到你们要的东西了吗?” “当然。”安娜说,“王子说任何东西都可以借给我们,自然也包括那本书。”
当我俩相握的手接触到页面的时候,那些文字突然像有了生命一样活了过来,紧接着,我感觉自己好像真正成为了语言和符号所构成的人物,在书中穿行着。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比我第一次进入虚空时更不可思议。”我对艾莎说。 “对,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们。” “很快我们就要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手心传来艾莎手指柔软的触感,让我感到踏实和舒心,“我好激动,就像演员终于走下了舞台,变成了观众。而之前我们一直被那些聚光灯照耀着,无法看清舞台下的一切。” “对,第四面墙终于要被打破了。” “看,背景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柔光,还有那些黑色的光点。”我回忆着,“这和我之前穿越世界时,那种和虚空融合和连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更像那次黑石所打开的星门那种体验。”艾莎说。 “对,这也许就是穿越不同多元宇宙的感觉。” 我们高悬在一个大长方形的平面上,这本书现在看起来好象一个竖井一般。但这时,它却似乎在离我们下降远去,完全象那种光学上的幻觉,三度空间的物体竟能通过某种主观意志力使它看起来在里外翻个儿——远近两边突然互换位置。 那巨大的、看来是实体的结构上正在发生这样的事,简直不可能,简直难以相信!它已不再是高耸在平面的板块了,原来的顶部下陷到不可测的深度,在令人目眩的一刹那,我感觉似乎在俯视着一个深井——一个长方形的导管,而且一反透视学的规律,其尺寸竟不是越远越小…… 我的眼睛眨了一下,好象为了挤掉一粒使人难受的灰尘。我只来得及断续说了一句话,不知道身边的姐妹们是否还能听到:“这玩意儿是空的——深不见底——而且——我的天——充满着星斗!” 并没有运动的感觉,但是我们却在落向那些难以想象的繁星,或许这本书并不是空心的,或许那“第四面墙”本来就是个幻觉或某种隔膜,开启一下放我们过去,但放我们去哪里呢? “我们现在能相信自己的感觉吗?”我问艾莎。 “不知道,我觉得此时正在垂直降落,沿着几千英尺深的一个长方形大竖井降落。”艾莎说,“运动得越来越快——但那另一头看来大小不变,而且离我老是那么远。” 我回过头,竖井的另一头却也不见得离得更近,简直好象四面墙都在随着我们移动,送我们奔向一个不可知的前途,或者也许我们自己并没动,乃是空间从身边滑过…… 我们的手紧紧相握,四堵黑檀般的墙壁在身边滑过,其速度可能是零,也可能是光速的一百万倍。无论如何,我们仍能够思索,甚至观察。不知怎的,我并不觉惊讶,也不觉害怕,相反,我感到一种冷静的期待,四周的世界是奇怪而又美妙的,但没什么可怕。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来寻求奇迹,现在奇迹马上就要出现了。 前方的长方形变得越来越亮了,条条星光在乳白色背景中显得暗淡下去,而天色却逐渐明亮。现在,我们好象飞向一层云彩,被隐匿起来的太阳均匀地映出一层霞光。 我感到快要到达隧道的尽头了,原来那另一头总是保持同样模糊的距离,既不逼近,也不退远,现在突然开始遵循普通的透视规律。它正变得越来越近,并在我们前方显得越来越宽敞。同时,我感到自己在向上运动,当我们从那个不可思议的隧道冲出之后,我意识到此间与原来的世界已经豪无关联,也同我们经验所及的任何世界毫不相干。 我们在无声中和黑夜中飘浮,顷刻之后,我感到降落到某种地面上,但脚底却毫无脚踏实地的触感。 “我们在何处?”我感到莫名其妙,询问着艾莎,虽然她也不可能知晓答案。接着,光线恢复了,莫名其妙让位给了些许失望——因为我看到了四周的情况。 我以为自己已有充分准备,能见怪不怪,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看见的竟是非常普通的情况。 我们正站在一栋不知名大楼里一间共寝房间的光滑地板上,这类房间在地球上任何城市里都可以见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在我眼前的是四张高低床,离我们最近的一张上面摆设着各种杂物,下面放着枕头和简单卷起来的被子。旁边有一张写字台,上面有台灯、电脑和水杯,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放着一些书本,甚至还有一盆鲜花。 我四处张望,这里确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看起来就像在Anna上学那里的学生宿舍一样,唯一同环境不相称的因素——而且很不相称——就是我和艾莎。 “看来他不在这里。” “不是他,而是——她。”顺着艾莎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各种女孩子的用品和衣物。 “这太出乎我意料了。”我说,“那些在我们世界中如同上帝一般的造物者们,看来确确实实是和我们并无不同的普通人类。” “对,莫阿娜猜得一点没错。” “就算他们只是普通人,我也觉得能编织出那个凄美悲剧的,一定是个伟大的智者,或者洞悉一切的哲人,或者精神失常的不世出天才。”我四下看去,“没想到她只是一个——女大学生?” “组织学与胚胎学、生理学、生物化学、医学微生物学、医学免疫学、病理学……”艾莎念着书脊上的名字,“还是个医学生。” “是吗,”我凑过去一看,“果然。而且这种方块字…我们这是在中国?” “看来确实如此。” “奇怪,我们并没有系统学习过中文,”我揉揉眼睛,“为什么能毫不费力地读出这些文字的意义。” “我想…”艾莎看着那些书,“莫阿娜说过我们是某个热门作品中的人物,那么在向他们全世界发行的时候,里面的角色必然会说着本地的语言。” “有道理。”我说,“如果我们的世界不是在挪威被创造的话,那么英文、中文、挪威文或者拉丁文对我们来说都是母语,所有语言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对,也许正因为如此,乐佩的德语、贝儿的法语、莫阿娜的古波利西尼亚语对我俩来说丝毫没有形成交流障碍。”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过……”我看向四周,“看这里的陈设,似乎是21世纪。” “看来她是根据自己所处的时代创造了Elsa她们的世界。” “走,我们去外面转转,”我牵起艾莎的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我们漫步在这所学院的校园之间,这里似乎也正处在一个仲夏,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知了慵懒无力的鸣叫着,周围可以看见的学生很少。 “看来他们正在放假。”艾莎说。 我们走进一栋实验大楼,放眼看去,里面的大小房间摆满了各种烧杯、滴管、试管、培养皿,当然,最多的是显微镜。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功能的仪器,我们只能从那些标牌上读出名称——凝胶成像分析系统、紫外分光光度计,高效液相色谱系统,氨基酸分析仪,毛细管电泳仪,DNA扩增仪,细胞电穿孔仪…… 我们又来到了另一栋大楼,这里除了各种仪器和操作台,还养着很多动物,其中最多的是小白鼠、青蛙和兔子。 当我们走到其中一个楼层时,艾莎停下了脚步,“恩,这里我们还是不用参观了吧。” “解剖实验室?”我看着门上的铭牌,“怪不得好大一股福尔马林味儿,真恶心。” “看来这个时代的医学是一门很繁复高深的学科啊,”艾莎说,“难怪她会对Elsa的病情和所用药品描绘得那么详细。” “我倒是觉得,”我又想起了Elsa那苍白的面容,“整天和细菌、病毒与尸体打交道,还时不时的残害下小动物,这样变态的环境才造就了那家伙病态的癖好。” “克隆Anna这个设定,一定也是她在上课时候突发奇想的构思。”艾莎说。 “她好的不编,”我对这个世界的新奇感已经完全被对Elsa她们处境的焦虑和怒气所代替,“怎么脑子里尽是些悲剧梗?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过不去!” “走吧,艾莎,现在似乎是午饭时间,我们去之前那个宿舍守着,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当我们再度走近那个学生宿舍的门口时,一阵歌声传来,那歌词似乎十分熟悉。 “It's time to see what I can do To test the limits and break through No right, no wrong, no rules for me I'm free……” “嘿!”我放慢了脚步,“这家伙居然在唱你的歌,艾莎。” 真是的,我姐姐的歌也是你能随便唱的吗?我一边想,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虽然已经知道了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一个学生,但即将和造物者狭路相逢这件事还是让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我倒是很高兴。”艾莎微笑着,“有人能欣赏自己的歌,这不是什么坏事。而且,说不定这意味着我们和她能有道理可讲。” “对,我会和她好好讲下道理的。”我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鼓足了勇气,握紧拳头挥了挥,“看,这就是我的道理,全宇宙最通用的语言。” “别这样,安娜。”艾莎嘻嘻的笑着,“我们来看看她的真面目,这次,轮到我们躲在暗处观看他们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