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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白夜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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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这段时间一直配合我RP的朋友们。
此文首发金色平原,是一个和奥菲互动的剧情帖子。
陆续更新。
奥菲视角的剧情贴:http://tieba.baidu.com/p/4948029755?pid=102876770097&cid=0#102876770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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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黑龙江1楼2017-01-31 09:21回复
    1.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中行走。
    身为僧侣,我每日祈祷,祷告那些所有我爱着的,但已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都能安息在圣光的怀抱里。
    可我无法欺骗我自己,每日的祷告并不能消减我内心的不安,虔诚的布施也无法抵消我犯下的罪业。
    讽刺的是,我的懦弱竟成为我最终的依靠。
    今晚,我一如既往的回到镇子。
    重回闪金镇已经一月有余,这里的祥和气氛让我感觉有些恍惚,仿佛世界正处在和平与快乐的假象之中。
    鲜有居民谈及战争,我能明白,比起那些口号,他们更在乎的是生意、收成和税收。
    可我明白,那都是自欺欺人。没有比看到成片的饥民死在泥潭里更令我感到悲伤的事,如果有,那就是圣光对此的无能为力。
    我不能说教会毫无作为,实际上,我曾经的同事们,他们每个人无不殚精竭虑的想要改变这种恶劣的情况。
    筹款,募捐,游说。治病,布施,安抚。
    可人们还是在不断的死去。
    我眼看着护士姑娘的表情,由新参加工作时的耐心,同情,热泪盈眶,到如今草草盖上尸布的冷漠和娴熟。
    于是我离开了教会。
    但我没有放弃圣光的信仰。
    我只是觉得矛盾,我欠自己一个解释,也欠那些生命一个交代。
    摆脱掉僧侣的身份,我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一个旅行者。我将远离光辉圣洁的教堂。
    我以为靠自己的努力能帮助更多曾经帮助不到的人,当然,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顺利。
    就在今晚,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馆,焦虑让我失眠,忧愁使我愈加焦虑。
    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有几夜没有合眼,我只记得,我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
    有时是在旅店的地板上,有时是在铁匠铺的炉子前,还有时是在水晶湖的湿泥里。
    而仅有的睡眠记忆,也被一些我无法理解,或者说,我不愿理解的怪异梦境纠缠。
    那些梦境并不骇人,甚至也完全没有场景,有的就是那样深远悠长的无尽无边的黑暗,那是同你闭上双眼所看到的黑暗完全不同的东西,你明明看到的只有黑暗,却能感受到更加强烈,像心跳一般跃动的存在。
    这样的梦境让我陷入深深的恐惧,时而也会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如同呼吸,又如同倾诉。
    我有一把骨质匕首,是我父母的遗物。我曾用它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的母亲逃过了一劫,却在跳下悬崖前疯狂的笑着,她的脸上,我只能读出“幸福”二字。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中行走。
    从小将我遗弃的父母,竟然死在我们重逢之日,还是我亲手所为,而我除了感到复仇带来的快感,居然没有一丝悲伤。
    这不是我一个僧侣所秉持的道路,我早已铸下大错。
    我每日祈祷,每日布施,我希望用我一生的行善来弥补。我恐惧,并不是因为我的罪行恐惧。我恐惧的是,我竟然对杀死一个人这件事,毫无感觉,哪怕那是我的亲生父母。
    也许是在这之前,我随军参加过北伐战争的原因吧。我总是这么向自己解释。
    在那场活人对抗死人的战争里,我对生和死已经完全模糊了概念。前一天还和你喝酒聊天的战友,此刻就是要吃掉你血肉和内脏的恶灵。因那场战争遭受心灵创伤的军人数不胜数。这恐怕也是促使我离开教会的第二个原因。
    我最终选择留在银白联军,随着弗丁大人返回壁炉谷定居。
    时过境迁,好多年过去了。这一次促使我重回闪金镇,重回暴风城的原因,则是有关遥远的一块群岛上的战争。我对那场战争毫无兴趣,甚至有些厌恶,那些激昂的口号无法打动我,甚至看着一排排一队队的新兵感到悲伤——谁会为你们收敛尸首,谁来给你们盖上尸布。
    直到我听到了雄狮陨落的消息。直到我听到了弗丁大人阵亡的讯息。
    流言四起,故事的版本虽多,不过大多都终止于部落的背叛和敌人的强大。
    我戴上兜帽,披上斗篷,离开了嘈杂的酒馆。
    我知道,没人会为你们收敛尸首,也没人会为你们盖上尸布。
    我相信,你们死前也一定有过挂念。我虽然没法收敛你们的尸首,也没法盖上你们的尸布。但我明白你们的挂念。
    于是我来到了你们的故乡,敲开一扇又一扇破旧的木门。
    直到我看到三个围在垃圾堆里的孩子,他们翻找着,抢夺着,咒骂着。
    那就是你们挂念的全部,可如今又有谁来挂念他们?
    我曾亲眼目睹一个男孩和其他同伙把自己的妹妹丢到水里,只因为她偷吃了自己的半块长了毛的面包。
    也曾在一个老板手里救下一个被毒打的半死不活的小女孩,就因为她想进屋里取暖。
    那些喊口号的人所不会告诉你的事,我都见过。
    我感觉所有的人都是在白夜里行走的鬼魂。


    IP属地:黑龙江3楼2017-01-31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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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我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共同为北郡修道院的孤儿们募捐。
      除了募捐,我们也会去寻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为他们提供庇护。
      很庆幸我还能做一点事,很庆幸我还能挽回一些东西。
      回到酒馆的我连衣服都没换,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牛奶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我指望牛奶能让我多少摆脱一些失眠的困扰,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用处。
      抿着牛奶的我,忧愁的想着最近的募捐成果——毫无成果可言。
      这当然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修道院那边却越来越困难。
      一筹莫展的我,却被酒馆角落里的一袭光芒吸引了,严格来讲,那并不是一道真正的光,但却显得非常耀眼。
      我看到酒馆的对面角落里,坐着一位精灵女士。
      说起来有些奇怪,最先吸引我的,并非她姣好的容貌,而是那一头如星空般倾泻而下的长发。
      之后我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着的洁白连衣裙,那是一种我并不了解的布料,但显然很名贵,很稀有。
      我和精灵们接触的不多,应该说是十分少,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大多在面对人类的时候彬彬有礼,但往往让人感到距离,你能看到他们的热情、友善,但你总无法与他们畅谈或畅饮。
      也许是多少抱着这样的刻板印象,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士身边,希望同她交谈一下。
      出于私心,她这样一位衣着华贵的精灵,想必不会是个穷人,而善良和富有同情心,似乎是卡多雷们生来就打上的标签。希望能从女士那里筹集到一些善款,这是我的初衷。
      但开口要钱,总归不是那么体面的事儿。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用蹩脚的方式试图打开话题。
      “多么美妙的夜晚啊。”
      带着黑眼圈和充血的眼睛的我以这样一句话开场可谓是又傻又笨。
      “嗯,是这样的”精灵女士漫不经心的回应了我一句,之后便继续把目光放在酒馆里往来的客人身上,似乎在饶有兴味的观察。“我喜欢坐在这里,看来来往往的人。”女士扭过头看着我,银色的眸子如天空的双月,“你也睡不着吗?”
      “嗯。。最近有些失眠。”我抿着杯中的牛奶,回避开女士的目光。
      女士没有因为我三流的社交功力而嫌弃我,反而和我聊了不少,我也把自己部分的经历,比如参加过军队,比如近期的工作等等告诉了她。她有种神秘的能力,似乎可以很轻易的取得别人的信任,我几乎要把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告诉她了,好在话到嘴边我又忍了下去。
      不过实话告诉了女士我最近的怪异梦境,和身体一些奇怪的反应。
      女士给予了我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所能送出的最大程度的安慰和建议。
      我苦笑着摇摇头,感激并遗憾地。
      当我们的话题聊到更宽泛的领域时,我对她倾诉了我内心的一部分想法与变化。
      我把自己的失望,怀疑都告诉了女士:“我觉得,圣光似乎在离我远去。”
      女士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又表现的非常善解人意。
      她反问我:“那么你是否忠于现在的联盟领袖安度因呢?”
      我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接着对我说:“那么,也许,你如此追随安度因,还有万千的人和你一般追随着他,而他却无法顾及你们每个人的意愿。说穿了,其实你们并不是为了某种回报才追随他,而是被他的仁慈与睿智所感染才选择相信他。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对美的向往,人的所有行为其实都是在向着终极的美的化身所靠拢。””
      我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那么……如果说有一个比圣光更伟大的存在值得我追随的话,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
      精灵女士微笑着看了看我:“这个就要由你自己去判断了。”
      “谢谢。”女士的话让我的心情稍微好转,当然,我也说不准是不是还有她美丽的微笑的功劳。
      酒馆里又进来了几个酒客,似乎是些佣兵,叫嚷着叫酒。
      我和女士心照不宣地看了看门口。
      “女士,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吧。”
      女士没有拒绝,虽然是我的提议,可女士却走在我的前面,她的身体如轻盈的微风。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夜色里她的白色裙摆更加美丽。
      她引我走向水晶湖畔,我静静跟在她的身后,婀娜的身姿使我联想到湖水中静静游弋的鱼儿。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失眠加上疲倦导致了眼花,可我再次仔细看向女士那如瀑布倾泻下来的长发时,却发现它们在月色的映照下渐渐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微光。
      来到湖边的女士 挑了一块松软的草地坐了下来,她双手环绕着膝盖,静静地抬头望着天空的皎月,那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笼罩上一层淡紫色的轻纱。
      女士仿佛很享受一般地轻轻合上双目,如同在月光中沐浴,又如同在呼吸着月光。
      就在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如梦如幻的场景时,那月光洒过的女士的肌肤,却渐渐变得透明。
      如星穹一般闪耀在女士秀发上的月光,此时完全穿过了女士透明的躯体,照在了我脚边的草地上。
      女士睁开了双眼,她扔环着膝盖,左手捋了捋那已经透明了的秀发,扭过头看着我。仿佛期待着我的表情。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女子如月的双眸。仿佛看穿我的灵魂一般,那样定定地注视着我。
      而这一切,则是我第二天在湖畔的草地上醒来时,所拥有的唯一记忆。


      IP属地:黑龙江4楼2017-01-31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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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我的毡帽。
        雨水顺着帽檐滑落,在我的脸上肆意流淌。
        斗篷、衣服,早已湿透。
        乌云遮住了月亮。
        我从未用“暗淡”形容过夜色。但此时,我的心情连同这天气一样,只有“暗淡”可以形容。
        夜风吹了起来,冰冷的雨丝拍打着麻木的身躯。
        在风雨里站了一个小时的我依然盯着远处暴风城隐约的城郭。
        我相信,她不会食言。
        毕竟,昨夜,我们聊得那么愉快。
        毕竟,那不是梦境。
        虽然,那并非是我所熟悉的任何存在。
        还记得昨夜也是在这里,一个小小的山岗,女士带我来到这里。
        月光下的她宁静的微笑。“月咏”,算是她的自我介绍。很奇怪,姓名这种东西,对她而言,总觉得不是那么必要。
        她幽幽透着蓝色微光的身体在月光下通透得如同水晶,月华洒在她的身上,如同一种赐福。
        我听说过在达纳苏斯,有一群以月神为供奉对象的祭司,眼前的月咏女士的模样,就是我对那群祭司们长久以来的想象。不过,恐怕这也是我自己的臆想罢了。
        我和女士在这静谧的月光下坐了许久。
        月咏女士闭着眼睛沐浴着月光;我则依然沉浸在刚刚旅馆里,女士轻吟浅唱的那首动人的歌谣。
        歌谣的词我听不懂,也记不全,但月咏女士动人的嗓音和那曲调里的徐徐婉转,让我深深陶醉,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暂时忘却了所有的负担,暂时忘却了所有的悲伤,也暂时忘却了我严重的失眠。
        女士的歌喉,让我回忆起童年时候,自己幻想中的母亲轻轻吟唱的摇篮曲。
        幻想中的我,陪父亲出去干了一天的农活儿,晚上吃完简单却美味的晚餐,我和看家护院的小狼狗“布莱尔”一起玩耍,玩得累了,母亲端来热水给我擦脸,然后催我上床睡觉。我呢,总是淘气的想法设法再多玩儿一小会儿,然后假装不开心的上床,最后瞥一眼偷偷对我坏笑的父亲。父亲眨了眨眼,这是我们的暗号,只有我和父亲才明白。
        母亲一边织着过冬的毛衣,一边给我轻轻哼唱那些老调子,母亲的声音柔柔的,木头椅子不时传来让人感觉安全的“吱嘎”声....
        月咏女士缓缓消失的歌声,让我幻想中的那些图景如破碎的镜面一样碎裂。
        壁炉里火焰的“噼啪”声将我拉回现实。
        良久的沉默,女士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对她诉说我刚刚的幻想,但我告诉她,我也回忆起了一首家乡的歌谣。
        女士微笑着,她虽然没说话,但那目光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清了清嗓子,轻轻唱道:

        我从沉睡中醒来,耳边是水滴落的轻响。
        经经纬纬的黑暗,绕成繁复的蛛网。
        我摸索着向外走去,脚步跌跌撞撞。
        有一朵纤细的向日葵,绽开在它的一旁。
        哦,那是她的杰作,一点一点刻在钢铁之上。
        我飞奔,甩掉林间嗥叫的野狼。
        似曾相识的景色,在我身边摇晃。
        是的,就是这里!
        她曾微微撅着嘴,抱怨这里没有温暖的阳光。
        我想起她哭泣的幸福,微笑的悲伤。
        ‘亲爱的,不要哭泣,洛丹伦没有太阳。‘
        我想起她哭泣的幸福,微笑的悲伤。
        ‘活下去吧,带着我的梦想,我会在天堂里静静守望。’

        我哑着嗓子唱完最后一句,耳边听到了女士轻轻拍着手掌。她的手指修长。
        “《洛丹伦没有太阳》”我向女士解释到,“一位士兵唱给我的听的,在我随军北伐的航船上。”
        女士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我和女士歌声的吸引,酒馆里的酒客们把目光投向了壁炉这边。
        女士微微有些感到不自在,我看了看她微微抖动的尖耳朵,提议道:
        “不如,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IP属地:黑龙江5楼2017-01-31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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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带我来到这小小的山岗。
          不知怎的,当她走入月华之中,她就仿佛变得透明,轻盈。女士有些调皮的走在我的前面。
          当我爬上山岗的顶端,女士已经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月亮,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暴风城的城郭。
          我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月亮。又大又圆的明月,在漫天星斗的映衬下更加美丽。而融化在这月光和夜色里的暴风城,更显出几分难得的妩媚。
          “嗳,”女士的声音空灵,纯净。
          我从回忆里醒来,看着月咏女士的面庞。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一瞬间有些诧异,微笑着反问女士:
          “那,你也会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女士未置可否,也笑了一下说:
          “或许吧,月亮如果愿意听,我也许会和你说些自己的事。”
          说完女士莞尔一笑。
          我转回头,想了想。开口道:
          “我是被一个矮人抚养长大的。”我顿了顿,想看看女士的反应,不过她正抱着膝看着月光,我于是继续说道:
          我是个孤儿,在米奈希尔港长大,抚养我的矮人是个旅行商人。他待我很好,其实,在我身高超过他很多以前,我一直真的觉得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直到我十三岁,被一群孩子追打着嘲笑着“野种”,“垃圾”。矮人养父赶走了那些小混混,然后把我拉到床前,告诉我,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他只是我的养父。
          我不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我只记得从那以后,我很长时间没有和养父说过一句话。尽管,我是那么想问一问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后来,我和矮人养父在一次给萨尔多大桥守军运送货物的途中,遭遇了一群劫匪,他把唯一的一匹驮马给我让我骑上,然后狠狠抽了马一鞭子。
          那时候,很久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的我,含着眼泪朝身后喊了一句:“爸爸!”
          我一路流浪回到了米奈希尔港,驮马早就跑了,回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我躺在床上几夜没有下来。
          后来,几个政府官员敲开我的家门,他们告诉我,在我找到新的认养人之前,我必须在孤儿院里度过剩下的童年。
          年幼的我自然不会懂得什么“房产”、“税务”、“法律”这些事情,在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什么是”人死如灯灭”,童年的我,只能看着那些政府官员如渡鸦一般啃食干净我养父遗留下来的所有财产,然后打发我进了孤儿院。
          所幸,很快我就被一对夫妇认养,如同小猫小狗一般,我在孤儿院里学会了如何假装“乖巧”。
          这是一对铁匠夫妇,男主人喜欢喝酒,女主人喜欢打扮。我与其说是家庭成员,不如说是个学徒,是个杂役。
          后来,前线征召,男主人被征去为部队打造军·器。一走就是大半年,家里的日子越发拮据,但女主人是不会克扣自己的,于是我的口粮就只有每天的一块干面包。
          女主人每天依旧花枝招展,很快,我就知道她私底下分别和几个不同的男人交往。
          我在那时就明白,知道的越少,过得就会越好。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人心的阴暗却是难以揣测的。
          在一次意外的撞破女主人和本地一个富户的“好事”后,她就对我起了杀·心。当然,我当时是完全不知道的。
          一天傍晚,女主人叫我去把剩下的柴火劈了,我一如既往的从命。来到屋后的柴堆,我却四处都找不到劈柴的斧子。
          旁晚昏黄的光线里,我隐约看到背后有个人影,可当我反应过来转过身时,一切都已经太迟——那把我四处搜寻的劈柴斧,正攥在那个被我撞破好事的富户手里,他狰狞着面孔劈了下来。容不得我反应,也容不得我逃脱,我的背后,那个所谓的“养母”,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只能本能的闭上眼睛,内心却不知道在向哪位神明祈祷:“请救救我。”
          我紧闭的眼睛能感到面前有一道明亮的光辉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闷哼和一阵窸窸窣窣的扭打声音。
          当我的眼睛缓缓张开时:“养母”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那个要杀·掉我的男人,正躲在屋檐下的角落瑟瑟发抖,他脚边的劈柴斧直愣愣的插在泥土里。
          而我面前,立着一个挺拔的背影,他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厚重的斗篷垂到地面。他左手攥着一个木杖,右手微微泛着些许金色的光芒。
          那个男人连滚带爬的逃走之后,面前的背影慢慢转过身,看着我——那是我短暂的一生里,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泳自内心的踏实,看到男人陌生的脸庞却感到无比的安心与可靠。尤其是男人刚刚右手里握着的金黄色微光。
          男人带我离开了小镇,一路南下,我们来到了暴风王国的领土。
          随行的一路,我很少说话,但我知道,我不会再有危险。我也没有问过男人的名字,只是把他当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当我发现他的厨艺并不咋地之后,烹饪的活儿就由我一手包揽了过来。男人很少吃肉,也不饮酒,看着我大快朵颐他也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喝着水囊里的凉水,就一口面包和干酪。
          我被男人托付给了北郡修道院,在那里做些杂活儿,同时也学习一些圣光教会的仪轨和祝词。
          也是在修道院,我第一次知道了圣光教义的三大美德:坚毅 尊重 同情。
          我清楚的记得,当我在阅读阿隆索斯·法奥大人留在修道院里的手稿和札记之时,内心奔涌的感动和喜悦。
          那是我第一次能够正视自己所遭遇的所有不公和坎坷,也是第一次油然而生一种朴素的崇敬。
          一年后,我十五岁,男人再次出现在修道院。此时的我,身体结实,头发凌乱,嘴角冒出细小的胡茬。
          再见他的时候,修道院的修士修女们对他极为客气,称呼他“先生”。不过他在我眼里还是那个样子:破帽子,破斗篷,灰黑色的袍子,还有一脸的胡须和略显疲惫的面容。
          得知他是来带我离开的,我内心很是喜悦,不过路上却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过多表现。
          我们一路来到了暴风城,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雄伟的城郭城门。
          我在男人的引荐下,接受了圣光教会的洗礼,自愿成为了教会的一名僧侣。
          而这个男人,也成为了我的导师。实际上,他早已经是了。
          可我依然不知道导师的名讳,我只是知道,他很少出现在教堂,他对我也只是说自己是个普通的“修士”,可我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除了教会和修道院的人们对他的某种格外的“尊敬”之外,我发现,像他一样的“修士”还有不少。
          他们在远方旅行,传播圣光的教义,如同当年的法奥大主教一样,不过他们不把自己叫做“传·教·士”,因为他们看上去和那些衣着光鲜喝着葡萄酒的“传教士”有着明显不同。


          IP属地:黑龙江6楼2017-01-31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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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师总是来去匆匆,一年里我们也见不上几次面。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我一天天成长,可这世界依然动圌荡。我经历了那段“兄弟会”暴圌动的日子,也赶上过风暴要塞里的“政圌治风圌波”。
            伤病员,孤儿,流离失所的男女老少。
            送葬,祝祷;哭泣,哀嚎。
            直至北伐战争的打响。
            一纸征兵文告摆在主圌教们的案前。
            于是,全教圌会动员,征召随军医护和牧师。
            在此之前,我很久没有见过导师一面,我只知道,他们都说导师随着先遣部圌队第一批进驻了极北之地:诺森德。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签上了名字。
            三个月后,我踏上了那片令人胆寒的土地,准备面对比严寒更令人恐惧的事物——亡灵。
            最初的我被分配在嚎风峡湾的一出西部要塞。
            在这里我呆了一个月,可是在这里我感觉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在这里找不到有关导师的任何消息,从前方回来的人都说,在更北面的灰熊丘陵,和西北的龙骨荒野,那里驻扎着联圌盟最有力的部圌队。
            于是我申请了调动,可迟迟未获结果。官僚机圌构低下的办事效率让我深感忧虑。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浮现:离开这里,脱离部·队,自己去北面寻找。
            于是在一次例行巡逻中,我偷偷脱离了小队,消失在松林之中。
            我一路向北,避开大路,只因怕遇到联圌盟军圌队搜寻。
            可我最后倒在了横亘在灰熊丘陵与嚎风峡湾之间的大雪山上,失去了意识。


            IP属地:黑龙江7楼2017-01-31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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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此处,我停了下来。因为女士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她饶有兴致的用眼神追问我后来的情况,我于是继续讲下去:
              将我从雪山上救起来的,是一个探险者协会的矮人,后来,我随着他的探险队北上,来到了月溪旅的营地,在那里,我托矮人帮我打听导师的下落,可依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月溪旅的军官们建议我们向西,去暮冬要塞那里打听打听,那里才是对抗天灾的最前线。
              探险者协会的朋友们答应陪我一起去暮冬要塞,这让我很是感激。
              当我们赶到暮冬要塞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有生气。整个要塞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士气低落。
              原来,天谴之门战役过后,联军遭受了重创,失去弗塔根公爵的联盟军团陷入一片悲伤之中。而那些在战役中丧生的联盟士兵,也多半连尸首都没能取回。
              我来到了要塞的议事大厅,向尸首认领处的军官描述了我的导师的样貌特征,很可惜,不知道导师的名字让我的寻找变的难上加难。
              不过,在阵亡士兵的遗物堆中,我发现了那顶熟悉的破毡帽。
              我激动的拿起那顶帽子,向军官询问详情。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线索——塞德修士,军情七处秘密特工。
              军官带我们来到了一具被烧得完全无法辨认的尸体面前,当我看到焦黑的尸体上挂着的灰黑袍子的残骸时,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涌圌出眼眶。
              军官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布袋,告诉我这是塞德修士临死前压在枕头下的,也算是遗物的一部分。
              我打开布口袋,里面是一封字迹工整的未及寄出的信件。
              这封迟迟未寄给我的信里,导师阐述了我的身世——我的父母依旧活在世上,并且是一对暮光教徒。
              导师的秘密身份其实是军情七处的特工,一直负责追查转入秘密活动的暮光教派的各种蛛丝马迹。
              我的父母早年出于某种考虑把我遗弃,之后导师追查线索,得知了我的背景,从此就秘密监视着我和我的养父。得知我的养父死于横祸,我被送进孤儿院后,导师心生恻隐,说服了那对夫妇收养了我,此后他依然在暗中监视我,并最终在那天傍晚救下了我的小命。
              合上信件,我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不曾遇到导师,我的人生恐怕将是另外的样子。
              如今,我也了解了我那所谓的身世。我也明白了,导师迟迟未寄出这封信的原因。


              IP属地:黑龙江8楼2017-01-31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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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咏女士发现了我声音中的哽咽,安慰的看着我。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向月咏女士微笑着表示自己没事。
                “当我戴上导师唯一的遗物——那顶破旧的毡帽,”我看着月咏女士,“过去二十年的我就已经死掉了,连同我过去的名字和我的身世,一切都死在了回忆的深渊里。而活下来并获得重生的,只是一个名为塞德的修士。”
                月咏女士若有所思的对我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女士表情略为严肃的对我说,“你的导师,就是死去的塞德修士,他没有留下其他的遗物给你吗?比如,一个匕首什么的?”
                我心头一凛,从怀中取出一把骨质的匕首。这把匕首并不锋利,匕首的主干部分是一种墨绿色的某种生物的骨骼,匕首的刃口部分交缠着一些令人费解的花纹。
                月咏女士看到这把匕首后马上站了起来,她的面色略过一丝惊恐。女士警惕的看了看我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
                “这东西,你究竟是在哪得到的?”
                我摇了摇头,“我能告诉你的是,这匕首,属于我的父母。但我目前还不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于这段故事,我想永远埋在心底。
                女士微微点了点头,无意为难与我。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请你向我保证,你绝对不可以再带着这把匕首来见我,说到底,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把它带在身边了,相信我。"
                我的目光和月咏女士的目光交汇,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恳求。
                我没有理由拒绝女士。
                “我答应你,女士,我不会再带着它来见你,我会把它重新锁到我的箱子里。”
                女士微微笑了笑,扭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已然快要沉到地平线以下了。
                女士扭回头看着我说:
                “那么,忧伤的修士,天色不早了,月亮也要休息了。而我,也该离开了。”
                我有些恋恋不舍,但却礼貌的克制住了自己。
                “再会,女士。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月咏女士原本透明的身影渐渐淡去,融化在夜色之中,风带来女士最后的话语:
                “今晚,就在这里再见。”


                IP属地:黑龙江9楼2017-01-31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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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将至 - 徐佳莹

                  今夜,我如约而至。
                  今夜,乌云遮月。
                  大雨将至,满地潮湿。
                  我坐在小小的山岗上,静静望着朦胧在烟雨里的暴风城,任雨水打湿麻木的自己。
                  我从未向谁倾吐过自己的故事,也从未有谁认真的听完。
                  或许,女士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赴约吧。
                  或许....
                  或许.......
                  我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我只是心里清楚,月咏女士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我就这样坐在雨里,看着远方。头顶的夜空里,一只夜枭盘旋了一会儿,鸣叫了一声,慢慢飞远。


                  IP属地:黑龙江10楼2017-01-31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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