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清晨,郑号锡披着朝露走出医院。他深吸一口气,向那久违的家走去。多久没回去了呢?郑号锡从下衣口袋中翻出钥匙,推门进去。果然室内依旧是整洁一片,空气中满是宁谧。父亲应该是还未苏醒,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支在书桌上的相框,郑号锡将它拿起,用手指轻轻擦拭相片中的那人的轮廓,拿起一张手帕,把相框包裹仔细,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将其放下。是不是该放下了,郑号锡自扪。
“号锡,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要不我去…”
郑父站在门前,郑号锡转头打断父亲,他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身影,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腰背和满头斑驳的白发。
“不用了爸,医院还有事。”
郑号锡叹了口气,该死,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好,那你等一下我换身衣服就走。”
郑号锡微微点颔。伴着父亲沉重的脚步声目送他的背影。
不久,他们到了墓园,郑号锡手捧着之前购置好的百合。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他跟在父亲身后低着头沉默的走着。郑号锡霎时觉得眼底一片湿润,连忙将头抬起,握紧了拳头。终于,他们停在了一座冰冷的墓碑前,郑号锡沉默着凝视着石碑上面带笑容,安详静好的脸庞。
他的呼吸声开始急速,喉咙一紧,只觉得泪水要从眼底疯狂的涌出,他按捺着那颗挣扎的心脏。连忙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转身疾步快走。到最后,他甚至在墓园奔跑了起来,跑出了身后凄冷的境域。他的眼角带着湿润,空洞的眼睛里充斥着无助。他蹲下来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脑海中突然闪过她的羸弱的身影。他霎时明白了她说她活不下去的理由,郑号锡起身,向医院走去。
护士看着沉浸在睡梦中的古禹,急忙为她打上点滴,古禹动了动她单弱的身躯,抬起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是的,古禹虽然不再大吼大叫但她仍旧不接受治疗。
突然一位护士带着几位身穿警服的男子走进这间病房,古禹侧耳皱了皱眉,并未开口。
“您好,古小姐,我们是宜城公安局的警察,由于之前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无法接受我们的调查,现在请您能够积极配合。”
一位男子走到古禹的病床前,古禹坐起身,依旧没有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那日接到报案,仔细查看并未发现那位货车司机的身影,我们推断,他可能是逃逸了。”
男子看到古禹的反应,便开口继续往下说。
“你说什么?!”
古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尖锐。
“逃逸?他逃逸了你们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想让我一个瞎子给你们抓人?!”
古禹渐渐失控,大声吼叫语气里满是戏谑,她开始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无法接受调查……”
护士看着古禹濒临爆发的状态,开始在一旁开始劝阻。
“好啊,走啊,带我去警局,我这个瞎子去给你们找!”
古禹光着脚就从病床上下来,顺势就要往外走,护士用力拦着她,古禹抬起双手用力的推向在一旁拉扯自己的护士,依旧大步的向外走去。警察看情况不对,拖住有些癫狂的古禹。
郑号锡刚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了那道嘶吼的女声。皱起眉头连忙向病房跑去。他跑到门口,看到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围在古禹身边,推阻着她,护士被吓退在墙角,一脸惊恐。郑号锡径直的走去推开他们,紧抱住古禹,把她带向病床。
“我不是跟你说无论是谁来这间病房都要通知我的吗!听不懂吗?!”
郑号锡震怒,看着在一旁的护士大吼,古禹感受到了那阵熟悉的温暖,渐渐的放下那颗狂躁的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郑号锡的声音时,内心居然会慢慢的趋向平稳,哪怕是他的怒吼,她都觉得格外的安心。
郑号锡按捺一早上的情绪终于爆发,吓坏了在旁边一脸错愕的护士。
“不好意思了各位,等她可以接受各位的调查的时候,我会告诉各位,不好意思今天就请回吧。”
郑号锡回过头,但他仍紧抱着怀中冰冷的躯体,他感受到她的心脏渐渐缓和,自己也便回归了平静。
古禹贪婪的汲取郑号锡身上犹如父母给带来她的温暖,哪怕她恨极了这个冰凉孤寂的地方,她也不愿意放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在这片暗潮翻涌的尘埃里,郑号锡给她最后的这点可怜的希望,郑号锡,我好想紧紧地抱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