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一
棋手。宋潋南
迢迢星河,楚天清旷。
自当日一别京师,几回流离辗转,而今竟已春秋九度。这九年风霜磨的他棋风愈发凛冽,磨的他手段愈发狠辣,亦磨的他目光愈发平静。
素手执黑白,方寸有乾坤。
焚一炉香,摆一局棋。
终于等到那人踏夜色而来,他抬眸一笑,“你来了。”
“这茶是你爱喝的君山银针,这棋,是你九年前未能解的玲珑局。”他仔细替人斟了盏茶,“让我瞧瞧,你如今长进了多少?”
谋者。祁旖旖
星辰难摘,几载年华,昔日故人归来。
纵然性子越发阴霾,几年来不知去了多少官宦的性命。我心底,大概还是有一抹惦念的。
踩着月色清幽,赴那人的约,一局生死,终究不悔。
“师傅的宴,旖旖怎敢不来。”
寻一方棠梨木坐下,翘着那人九年未变的容颜,只剩心酸。
“旖旖谢过师傅还记得……”手指一棋翩然落下,是义无反顾的路,胜,一线之间,败,亦一线之间。“还记得不孝徒儿喜欢的茶,只是,旖旖九年前就不曾赢得了师傅,九年后,也一样。”
轻笑几声,笑我九年来心狠手辣,自以为磨炼了心智,却还是敌不上那人一句微言细语。
“长进如何?不长进如何?不都在师傅一念之间吗?”
棋手。宋潋南
灯烛星月,相映重重影。
“我若是记不得你,便是再无可以记得之人了。”眉眼间犹是师徒情谊的温和,“我这些年不在你身边,你辛苦了。”
落一枚黑子,紧锁白子命门。
敛目细细端详这局棋,“你的棋长进了许多,为师很欣慰。只是——仍需历练。”
谋者。祁旖旖
细致的眉眼在夜色里轻挑,确实是应该记得的,这些年,我在京里谗言祸主,宛若一个刽子手,不知要了多少人身家性命,而他在边塞棋定江山,辅佐贤君,又该是怎样的深得人心。
“一一算来,还是旖旖该感谢师傅的。若不是师傅教导旖旖棋艺,指导旖旖智谋,又怎么会有如今心狠手辣的旖旖。”
棋局,已经是退无可退,芊芊玉手落下,这一步,我走的险,确实唯一的出路了。师傅,你看,这就是你对旖旖的惦念,赶尽杀绝的惦念。
“棋,下得再怎么好,不也比不上师傅以天下为注,只为了——”恍然里提起的旧事难却难言,却是所有人心理的痛。“师傅,既然进京了,就安心住下吧,这天下,轮不到你所谓的圣明君主来做。”
棋手。宋潋南
落子,胸中已有山河乾坤,举棋不悔。
“望你念着师徒的情分,不要总使我费心。”半开玩笑似的,幽邃的一双眸望着她,复添了一句,“或许你的棋艺还未真正成熟,可是权谋天下,手段未必不如我。”
昔日里他尚年轻,乌发未生,将生平所学传授与她,原只为学艺不失。谁知白云苍狗,须臾沧桑,再见时,竟是方寸之间要鼎定人间。
“我既回来,自是料定了,这天下将由我翊佐的圣君来坐。——你不信?”
@《祸国》 不好意思呀,弧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