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白色客厅里，夜烛站着坐着躺着趴着，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杂志，时不时还拿出卡组摆一摆可能的运转方式。
飞雪，不是我不想跟你决斗，是我害怕再弄个啥时空扭曲，把咱们俩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可怎么办……
他抬头一看表，十一点了。睡吧——夜烛走进飞雪家的卫生间，拿起牙膏牙刷。
很奇怪的，镜子里雾蒙蒙一片，似乎附上了很多水汽。夜烛拿毛巾擦起来，却怎么也擦不掉。
“奇怪了，这怎么……”
“别看！！”
镜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夜烛跑出了卫生间。等他意识到那是飞雪的尖叫声，连忙又跑回去：
“飞雪？你……怎么了？”
一双手捂住了镜子，紧接着一条毛巾盖了上去。
“叫你别看你就别看！我在洗澡！！”

“呃——”
迟钝的夜烛刚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脸红到了耳朵根，牙也不刷，脚也不洗，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宿——谁叫卧室也有镜子……

第二天早上，夜烛连连向飞雪道歉。
“你这家伙，真不知道你怎么当的学霸，镜子上全是水雾你就没想到是我在洗澡吗？”
“呃……没遇见过这种事啊……”
夜烛张口结舌。
幸亏还有水雾，不然……
飞雪有点后怕地想。
夜烛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飞雪道：
“你那张白之少女，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呢”？
飞雪一愣，接着嫣然一笑：“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这句话估计她跟紫晴学的。不过，她的谜语，比紫晴的好猜多了——
“其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对吧？”
“嗯。你还真猜对了——看来你的［黑之少年］情况一样。”

夜烛也笑了，点了点头。
“和魔女的对战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跟她们说，的确需要跟三色魔女决斗一次，她们也答应了。不过三色魔女本人，似乎对我这个男的加入她们的事不太满意……”

“我要吃早饭了，”夜烛边穿衣服边说，“待会还要找乌白去呢。”
“好的，拜拜——还有一件事，夜烛你应该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吧。”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镜中的飞雪便转过身去，然后消失。
夜烛出了门，眼前还浮现着提起白之少女时，飞雪的那个微笑。

上午舞蹈课。今天开始，学生们又要排练新一轮的演出。夜烛录下了每个关键点，准备让飞雪在那边先练一下，回来好中途加入。
但没有飞雪，他们的进度明显放慢了很多。听舞蹈老师说，以前排练都叫飞雪帮忙修正动作，示范也是飞雪来，现在没了她，排练效率低了不少。

课间，夜烛问紫晴：“飞雪她，在舞蹈班上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雪妹妹，那是当然～不过也是有原因的，她们一家都是职业跳舞的，水平当然高出我们一截——我们很多都是半职业的群舞或者夜店演出之类，比如我，还有几个是纯兴趣，或者像班长那样为了交际和加分。”

“那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啊。” 夜烛已经做好了猜谜的准备。 “你指望我几句话就说清楚吗。。” 她似乎有点无奈。停顿一秒之后，她补上了几句。 “她舞跳得很好，很会在观众面前展示自己，她出场的时候喝彩总是少不了。跟我不一样，我是那种自顾自地跳舞的人。”

紫晴走后，几个女生跑过来找夜烛，眨巴着眼睛说：
“刘哥，待会跳舞的时候，不如你来给我们指导一下，怎么样啊～你说话啊。”
没见过这卖萌架势的夜烛，把头直往膝盖里埋。“我不会跳舞！说了多少遍了！”
“不会吧——飞雪家的人竟然不跳舞，会不会是跟飞雪爸妈或者她本人闹了矛盾……”
她们叽叽喳喳地走开了。

课还没完时，乌白就在大门口等着他。一结束，他马上收拾东西，开门准备离开——一起过来的还有紫晴。
“喂，紫晴，你们这是去干什么啊？”
同学里已经隐约听见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去医院看看雪妹妹，不行吗？”
不管会不会被误会，紫晴带着夜烛，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没用电梯。一路上碰到的同学都脸红着不敢说话，倒是紫晴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打招呼。

穿过大街，穿过小巷，穿过郊外的田野，人烟渐渐稀疏。三人一前两后走着——乌白想给夜烛一个“机会”，自己走在了前边。
但夜烛和紫晴之间，聊得最多的还是飞雪。
“我跟雪妹妹经常在闲来没事的时候出去逛逛，不过这么远的地方我们可没来过哦。我也想带她去远一点的地方，可她不肯。她就这么想当个好孩子么。”
夜烛莫名其妙有点脸红。
“我……其实也算是你说的……‘好孩子’吧。班级第一名什么的。”
“看出来了。”紫晴一甩头。

“你跟飞雪，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九岁。那天我一个人四处游荡的时候，碰到她在那跳舞，我很喜欢，就认识了她，她教了我一些基本的舞蹈动作，等她上舞蹈班的时候，还把我拉过去了。作为回报，我也教了她一点东西。
”是什么？”
“秘密。”
不出所料。

夜烛忽然发现——镜子还在包里，忘记拿出来了。他连忙把镜子取出来，别在胸前。
“到了。”乌白的声音。
两人回过神来，发现面前是一个破旧的木屋，“失乐卡牌”四个字的牌匾已经开始发霉，窗户上也挂着蜘蛛网。
“什么？传说中的‘失乐卡牌’？”
夜烛胸前的镜子里，飞雪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家卡店而已，有什么——”
“不是的，那不是一家简单的卡店——具体的事你们问问晴姐吧。”
夜烛转述了一遍飞雪的话，和乌白一起转头看着紫晴。
“诶呀，想听故事么？这就讲给你们听。”
她的表情与声线，如同即将开始讲述怪谈的青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