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飞雪站在长隆步行街的入口，等待着小红，她的同学。
小红——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飞雪那里，在家境方面，如果说群星是一个极端，那么小红就是另一个极端。据飞雪所知，她生活在虹桥市边上的农村，断断续续上了几年小学，不认识多少字。每次村里搭戏台子唱戏的时候，她都上去凑个热闹——但演员发现她还挺有天赋的。就这样，小红在半推半就中跟着演员们学戏，成了村里的台柱子。十四岁之后，她开始跟着戏班子外出卖艺赚钱，有了刚够参加飞雪他们的钱。
她的跳舞水平属于中上，属于比较努力的那种，但是皮肤比较黑，颜值（相对于其它同学来说）不敢恭维，说话也有些木讷。这次出来，她想让飞雪帮她挑一件便宜又好看的衣服。
飞雪是少数几个（表面上）没有看轻她的人。一方面，飞雪作为跳舞最好的，一直仔细地注意着和其它同学搞好关系，尽量不让他们嫉妒自己，因此并不回避小红；但另一方面，她发现有许多对她来说常识性的事情，小红都不清楚（有些还偏偏是难以解释的），难免造成鸡同鸭讲的尴尬，无形中对她产生了一丝嫌恶。
飞雪和她约好两点半见面，现在是两点二十五。飞雪提前十分钟到这里等着她，一边等，一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红毛衣、黑棉裤，扎着高高羊角辫的身影向她走来。
“雪姐……来了啊？”
“嗯。那……走吧。”
“好呀！”
于是，风格不是很搭调的两人，走进了繁华的步行街。小红不能说没来过这里，但眼前的景象还是看得她走路都放慢了脚步。飞雪感觉到了，也和她一起放慢了脚步。飞雪看出她满眼都是疑惑，但不敢跟她主动介绍，怕她以为自己看不起她。
“嗯……想买什么款式的？”
“好看的。”
飞雪无语。
“你说……什么样叫好看？你自己觉得呢？”
“别人觉得什么好看呢？”
小红低着头小声反问道。
“别人……比如我？我平常比较喜欢干净优雅一点的风格，可爱和华丽风的我在舞台上穿过，应该能驾驭得了。运动风的我不太喜欢，至于性感的……感觉咱们还……太小了点。”
“呃……嗯？”
小红的语气表示她听不懂，或者是觉得飞雪答非所问。
“我想穿一套别人比较喜欢的，听说看跳舞的比看戏的多，穿得好看能多赚钱一点……”
听了她的话，飞雪的目光在旁边的巨幅蕾丝内衣模特广告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她移开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