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巳之变前，关宁两镇马缺当在一万到两万间。己巳之变后，赵率教损失五千骑兵。广渠门之战，收复遵永四城之战，刘爱塔战死等，马匹肯定有伤亡，外加马应龙与曹文昭借去马匹等。

崇焕挪用马干钱用于买马，户部当初也是认可的（姑不争执），但是到崇祯三年九月，马还没买完，马干钱还在支出，户部认为属于“乱政”，应当清理。
——户部有户部的道理，蓟辽有蓟辽的难处。现实生活中，业务部门与财务部门因经费问题各执一词也是很常见的。古人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大家听了户部的道理，也要了解蓟辽的难处。
当初，袁崇焕挪用马干钱买马，户部为什么“姑不争执”？毕自严说“臣部初亦谓其即能灭奴”，“以鼓恢复之志”，这话只说了一半。没说的一半是因为朝廷自崇祯二年裁减两成军费预算——从之前每年六百万减到四百八十万，袁崇焕与户部约定：四百八十万军费不由户部调度，交给督师统筹使用。
《度支奏议. 题覆督师约定饷额立赐补给疏》毕自严奏：“督师曰：从此四百八十万，勿视为计部之饷，而督师之饷。臣亦曰：从此四百八十万，勿视为省直缓急任便之物，而臣部纎毫难缺之物矣”。
看清楚了！——因为朝廷裁减军费预算，袁崇焕不是神仙，空手变不出钱粮，与户部约定将军费交给督师统筹使用，拆东墙补西墙迫不得已……。
在当时的情况下，挪用马干银买马是双方约好的，并不违规，没道理看袁崇焕垮台了又要讲“专款专用”。
我看毕自严并没有指责袁崇焕，他的意思主要是——这都到崇祯三年九月了，马还没买完，“空月马干”仍然在开支……
袁崇焕在崇祯二年十二月已经下狱，这还是他的问题吗？
再说“步兵而食马兵之厚饷”，这应该不符合财务规定，户部有户部的道理。
但是，明末兵饷标准偏低，你要士兵拿着微薄的兵饷上战场拼命——有没有道理？
《孙子》：“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
明朝崇文偃武两百年，军人的经济收入和社会地位都处在底层，有推翻旧秩序的天然动力。
统治阶层认为朝廷发了饷就是皇恩浩荡，军人就该上战场拼命；却没看到军饷标准太低，难以养家糊口，军人不愿意为朝廷效死。在国内打打顺风仗还可以，遇到强敌不愿意拼命，逃跑或投降成了优先选择。这不是个别或少数，而是明末的普遍现象！
熊廷弼说：如果一营两营要逃，尚可以严正军法；若是人人要逃，营营要逃，那当如何？
“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非城不坚、兵不众，而是因为军心溃散！
一些部队在明朝就是战五渣，投流寇、满清之后却能爆发出一定的战斗力，为什么？
这就是军心，《孙子》五事之“道”。
毕自严认为：替朝廷省钱是户部的职责。
我想问：筹集和保障必要的战争经费难道不是户部的职责？
朝廷为了节省开支，把军饷标准定得太低，严重影响了部队战斗力——这是不是问题？
——骑兵没有马就是步兵，应该按步兵的标准领饷，这是明末户部的“道理”，主要目的是省钱。
但在现代看来，这种说法是不科学的！
大家都可以了解一下：“辽宁舰”服役的第一年，没有装备飞机，“辽宁舰”官兵是不是按航母的标准定职级，领取相应的工资津贴？
要在航母上工作，对人员的素质要求高于一般舰艇，工资津贴高一些合情合理。
同样的道理：被选为骑兵的军士，体能和战技也是高于步兵的，训练强度大于步兵，因为没有装备足够的战马，你让他按步兵的标准领饷，那怎么可能？
当初说好了军费交给督师统筹使用！
袁崇焕在历史上以“不爱钱”闻名，崇祯二年是军费最少的一年，辽镇战力不降反升，广渠门之战就是证明。

不过嘛，既然五年复辽不复存在，谁还吃饱了撑的全力支持你?
毕自严又不是傻子，这个人精明得很。
钱多一毛都不会给你。

毕自严之所以肯这样做，是因为袁崇焕清廉太出名了。
贪污这种事情，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才有了以草料钱买马的说法，
因为军饷要从600万缩减到480万，所有开支都必须精打细算。
把多的钱省出来。
PS，明朝的运费还是很贵的。

反正毕自严眼里，手里480万军饷，随便你怎么弄。
本来600万的军饷，现在只要给480万，省下120万，他做梦都能笑醒。

今我不得便见太师金面，有太师不凭信，我把五城头、千把总出来看我住场，修理房舍，跟我住一两个月才知道，我实心。东夷事情差人禀知。有里边太师洪福，也大把宁前二卫，并五城头都填实人烟。又锦义二卫，又填实人烟，又往前填实广宁。有我将长汉儿赶散了，相太师里边一样，我旧地方住去。有前旧岁十月内，差通事好人盟心，有金言替我上本讨新旧额赏，原当不过二月。

以东江毛文龙为例，军饷24万，运费12万。
等于收费50%。
这点钱，一去一回，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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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兵部议关寧旷银买马疏
题：为“恭报到任日期並陈兵马数目仰祈圣鍳”事。
专理新饷山东清吏司案呈，崇祯三年九月初三日，奉本部送，戸科抄出，兵部尚书梁廷栋题“关寧兵马缺额等”缘繇。本年八月二十九日，奉圣旨：“关寧兵马缺额数多，亟须买补，以资恢复。㨿奏，欲缓募兵，以急买马，计马缺至三万，兵缺至二万三千有余，节啬虚旷并汰兵，月粮自足应用，岂待缓募半年始可通融？着戸部即将前项银两，查□冏寺旧欠，不得争执，拨回援蓟辽兵，俟秋防后另议。依议行。”钦此！
钦遵。
抄出到部，送司，相应具覆，案呈到部。该臣等看得：给饷买马，各有职掌，缺饷责臣部，缺马责冏寺，不待争之而明也。今查关寧重地，兵缺至二万三千有奇，自应陆续召补。马骡缺至三万，此自冏寺事，原无所谓马乾买马之說也。即有空月兵饷，草料银两，例应照数按月清查报部还官，此各镇相沿之定例也。关寧空月马乾之数，创于袁崇煥，臣部初亦谓其即能㓕奴，姑不争执，以鼓恢复之志，不虞荏苒经年，而马匹尚未完，马乾尚日支也。今新抚丘禾嘉仍执旧說，奏讨马乾，以备买马之用。及查，此项银两臣部屡经具题，已奉明旨充饷，即顷于八月二十七日，臣部覆辽抚丘禾嘉疏，奉圣旨：“王弘化兵既经兵部酌议，着即于寧鎭开饷，不必东江扣抵，其所缺额饷如数作速措发，勿得再延。空月马乾，奉旨裁革。知道了。”钦此！
臣部自奉旨后，屡行关寧申饬，亦已改作正饷矣。关寧之月饷尚有压欠，而新饷之外，解渐已稀少，原欲借关寧之有余，以补蓟永之不足。若执旧例以为额，而取其嬴以市马，于关寧则得矣，如蓟永之军兴何哉？且兵部原题，驿递节省银两，每歲以三万为辽东买马，已奉俞旨，即谓前银尚少，不敷买马之用，而驿递之节省固未尝不可以量增也。兵部覆疏，欲缓募缺兵半年，以为买马之用，夫立知马乾之裁革，已奉钦依，王言无反汗之理，不得已而出于此耳。乃圣旨又谓，“节啬虚旷并汰兵，月粮自足应用，着户部即将前项银两查抵冏寺旧欠。”夫所谓前项银两者，除辽抚所请马乾外，止有兵部所请缺额兵饷一节。夫空月钱粮尽数还官，则又营伍定制，从来已久，（1017页）摠皆臣部正饷之数也。第念莫非王事，臣部不敢固执以烦圣虑，合无姑将清查过缺兵、缺马余羡银两，量分五万以供买马之用，是于万难措处之中委曲通融，而臣部之以饷代冏者亦可谓竭尽心力矣。
近㨿廵关御史张学周“廵历奏报”一掲，内称，查马兵旧例，每月一两六钱，今缺马甚多，而犹□旧额似属浮费，应于每月省去二钱，俟有马之日，再行给发。果如其言，所裁亦复不貲，若扣马兵之银，另项收贮，以充买马之用，则于臣部无损，而于马兵有益，是亦可行也。惟在督抚镇□调剂军情，使其帖服无譁已耳。嗟乎！臣之所以为辽镇买马谋者，计止此矣。乃若臣部措饷□苦，谁则知之，宵旦而营锱铢，而筭医疮剜肉，东支西吾，本等职业犹有窘匮之虞，又何能少余为代办之需乎？且元年袁崇煥以买马借臣部抚赏银十三万两，致缺赏额，臣部业已代偿。其二年关內外，自正月至九月止，共扣银二十一万六十四两（210064两），已经分给买马用矣。何莫而非臣部之银也？何莫而不可抵冏寺之借也？昔当无事之时，而借冏寺之银以充饷；今当多事之时，而扣正饷之银以还冏，恐非臣部所能办也。伏乞勑下臣部，移文关寧饷司，速查节矌兵马粮草等项，五万两就便扣发买马，无马马兵每月扣除月粮二钱，亦行买马。仍听督抚妥议举行，其余一切马乾节矌银两，仍作臣部正饷支销，俾臣部得专力措饷，而毋为代办所苦。军饷幸甚！臣部幸甚！臣等可任恳切待命之至。
崇祯三年九月十七日具题。
本月二十一日，奉圣旨：“这奏內，节旷羡银扣发五万两，并暂裁无马兵粮每月二钱以充买马之用，既经该部酌妥便，移文关寧饷司遵行。”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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