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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急诊室里人来人往，大半夜还不断的推人进来，金钟仁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金医生，手术很成功，幸苦你了！"护士长手里拿了瓶能量饮料，递了过去。
金钟仁接过，打开喝了一口，忽的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的打扮。一个血红色的公文包引人注目，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正仔细看着。
"还没走啊，死神先生。"金钟仁走过去，在他身后小声的说了一句。那人像是被吓了一跳，向前跳了一步，直接穿过刚刚推车过去的护士。
金钟仁似乎已经习惯，并没有太吃惊了，他拿起饮料又喝了一口。
"怎么，又想带走哪个？让我看看，救不救的活。"他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一步一步靠近，想看清资料上的照片。
"滚开，不想见到你。"那人说着想走，金钟仁走上去想要拽住他，却一手抓空。
"啧……真是不友好啊。"金钟仁望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
都暻秀抱着资料一路快走，他真的是烦死了那个破外科医生，如果资料再被他看见他可能真的离死不远了。
不过他实在是搞不懂，他干这行少说也有个百八十年，偏偏就是这一个人，每一世都会遇到，每一世都会看到他来烦他。
"阿秀！"突然被叫住，都暻秀愣了愣回头看去，边伯贤一路小跑的追上来。
"那个金顺银没死啊？"
"…没。"都暻秀想了想，就是刚刚被金钟仁那个混蛋救起来的。
"完了，阿秀你怎么了啊！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你名单的上的人到现在，都月底了才收了两个！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伯贤说着一把抢过都暻秀手里的资料，认真看了一下。
"12号病房，快走快走。"他说着拉着都暻秀的手小跑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他闭着眼睛，一旁的CT机微弱的叫着。
"快了，准备吧。"伯贤说着，把都暻秀公文包里的匕首拿了出来，塞到他手中。
"嗯…"
滴…滴…滴…滴…
"就是现在！"
"哔——————"
匕首刺进去的同时，CT机发出刺耳的叫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冲了进来，金钟仁就在这之间。
都暻秀收了匕首，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金钟仁，一句话也没说就消失了。
"嗯！干得漂亮……让我看看，崔实…男，15岁…好的…"边伯贤一边说一边在名单上填着什么。
都暻秀整个人有点恍惚，刚刚金钟仁冲进来的时候，那个眼神，充斥着不可思议。
"喂…喂"边伯贤用手肘碰了碰他，皱着眉。
"我先走了啊，今天这个帮你记好了……噢对，灿烈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都暻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看着伯贤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口，一屁股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头昏沉沉的。不知道是被那人的眼神刺激到了还是最近真的魂力不够了。
他把头往后靠在洁白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休息。
金钟仁看着护士们把12号床的男孩推走，心里闷闷的不舒服，他亲眼看着都暻秀那把匕首刺在男孩的胸口，有种莫名的恐慌还有疑问充斥着金钟仁。
我们…我们…就是这样死去的？
一瞬间里突然感觉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直到下班金钟仁都没再见到那黑色的人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路过大排档时闻到肉的香气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饭了。他咽了咽口水走进了红色的大帐篷。
"老板，一瓶烧酒，鱿鱼，还有炒年糕…"金钟仁一边看着单子一边说着。
"噔噔噔…"
金钟仁拿起手机。
"喂。"
"噢，泰民啊。"
"怎么了，很累吗？"
"还好啦…今天做了差不多一天的手术了…"
"救回来了吗？"
"嗯…是吧。"
金钟仁顿了顿，能救这个人，还是因为看到了都暻秀的资料，才抢先一步把她推进手术室。
突然都暻秀拿着匕首的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金钟仁拿杯子的手一抖，洒了一桌的酒。
"怎么了…没事吧？你听上去很没精神啊。"
"噢嗯…那个，泰民啊，你觉得人是…怎么死去的？"金钟仁仰头喝了一杯。
"这个吧，多呀，老死的撞死的累死的blabla…"
"我挂了，再见。"
还没等泰民回复，金钟仁就把手机往桌上一甩，叉了几个年糕往嘴里塞。
想到第一次遇到都暻秀还是在大街上，就看着他"穿"过人群走到车祸现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跑过去看的时候，那被撞的女人早断了气。
第二次是在医院，那人神神秘秘的拿着本子写着什么，金钟仁就站在不远处看他。
第三次是在手术室，那人站在他身边，正往那血红色的公文包里掏着什么。金钟仁一脸问号的对着他说"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还记得他当时惊恐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什么从包里掉了出来，等金钟仁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捡起地上的卡片才发现是什么死神执照，名字叫都暻秀。后来见的次数多了，金钟仁有时还不忘去调侃他。
金钟仁突然回过神，在包里翻找着，从最里面的夹层拿出了一张卡，上面写着死神执照。
"噢…忘了还啊…"
突然外面一阵巨响，金钟仁掀开帐篷看了眼，车祸。
注意力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那人一身黑，穿过人群…
金钟仁立马拿起包冲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我是医生！"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看到匕首被拔了出来。
"你…"金钟仁刚想拉过他，就见他转头看来，不是都暻秀。
"唉…不…"
看着那人消失，金钟仁才反应过来救人，不过两个人…肯定有一个是救不活了…
等到救护车来，金钟仁才喘了口气，这人伤势太重，金钟仁跟着上了车，一到医院就立马推进手术室，金钟仁急急忙忙消毒进手术室，余光一瞥，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
"都暻秀？"金钟仁猛的一回头，再下一秒手术室里的护士长就大声叫着"没有心跳了！！"
金钟仁直冲进去抢救，进入的瞬间与出来的都暻秀穿过。
他猛的摸了下胸口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胸口触电般的酥麻感。
02-
边伯贤拿着热咖啡在医院门口等着都暻秀，看着从里面慢慢出来的人影招了招手，大步迎了上去，把咖啡放在他冰冷的手中。
"顺利吗？那个什么医生没烦你吧？"
"嗯"都暻秀下意识的摸摸胸口，点了点头，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翻看着。
"喂，那天叫你去灿烈那里你去了吗？"伯贤突然凑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都暻秀顿了顿，继续翻看着，"没去，我卡掉了进不去。"
"什么？！卡掉了？！"边伯贤突然一把推开都暻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张大嘴的瞬间差点把嘴里的咖啡漏了出来。
"我……不是吧？你……什么时候掉的？唉不是…都暻秀啊你最近怎么了啊不是这个不顺就是那个不顺，你要不要…休息下？"他说完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帮你跟灿烈说。"伯贤掏了掏公文包，从最里面掏出一捆信纸和一支羽毛笔。
"别，我没事。"都暻秀久久才开口，一直摇晃着手里的咖啡。
说实话，他一直都没提过金钟仁每世都可以看到他，也不打算提，反正他过不了多久就再也不用被他烦了。
"真的？"伯贤重新把东西塞了回去，拍拍他的背说着。"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就来找我啊，我们一起喝一杯呗！"
"你就不怕喝完现形搞事？上次已经被警告了你真想去地狱？"都暻秀拒绝的彻底，没留余地，不过上次真的是搞大了，连夜通宵一路灭了半个城的电还搞的火花四溅。
金钟仁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脑，电脑息屏好一段时间了金钟仁还盯着它发愣。
"什么鬼啊……什么破死神……"金钟仁骂了一句一把关上电脑。
都暻秀拿着匕首的画面还停留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就像是第无数次看一样，但还是会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天哪……"金钟仁抹了把脸，把死神执照放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
脑子里一直是那个人，每天都是一身黑，拿着一叠资料，面无表情的看着每一个人。‘
他第一次见到那双大眼睛，清澈，像故人。
"哎呀……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卡还回去噢……"金钟仁摩擦着卡片，起身去了浴室，浴室门刚关上，沙发上突然显出一个人来，那人带着手套拿起桌上的卡片，冷笑一声，消失。
都暻秀一个人走回了家，看着灯光下的手掌，指头已经开始变的半透明，要是再不找到卡去收魂力，他就要消失了。
突然被撞了一下，都暻秀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诧异，他明明是灵魂状态怎么会被人撞？
都暻秀瞪大着眼睛回头确认了一下，真的是普通人，完了。
"不是吧……这么快？"
阳光明媚的早晨，冬天难得这么早就出太阳，不上班的金钟仁一直睡到10点钟才睁开眼睛。
慢慢吞吞刷牙洗脸才决定要下楼吃早餐，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总觉的少了什么，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抓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大妈，你这油条不是地沟油炸的吧？看着你这油……"金钟仁很欠的大声问着，大妈立马大吼着"不是不是！！什么地沟油！我这是花生油！！"
金钟仁嘿嘿一笑，拿了一根给钱赶紧走了，转身的瞬间一个黑影擦肩而过，金钟仁似乎是没有犹豫一秒就下意识的去抓那人的胳膊。
居然，抓住了。
那人回头看来，两人脸上都是诧异。
"我去……居然给我抓住了。"金钟仁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那人被黑色大衣包裹的胳膊。
都暻秀皱了皱眉，甩开他打算走。
"唉那个谁……吃了早饭吗？一起吧我请你啊！"金钟仁又拽住他，一脸笑意。
都暻秀看着他的笑脸发愣，居然点了点头。
"噢对哦，你的那个什么死神执照在我那里。"金钟仁说着喝了口粥，都暻秀突然一拍桌子，激动的喊着"什么？！在你那里？！你干嘛不早说！我都要死了！快还我！"
金钟仁被他一吼给吓的差点被呛死，咳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
"小点声啊……咳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吓的把他掉手术台下面了，我给捡了后来就忘了还给你了。"
都暻秀稍微收了收，抿了抿嘴，抬眼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傲娇，嘟着嘴说"那现在还给我吧。"
金钟仁看他那不情愿的小表情，心里想作弄他一下。
"啊就这态度啊死神先生，我好像突然想不起来把卡放哪了啊"金钟仁说着故作沉思，看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都暻秀，看他咬着唇皱着眉犹豫着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金钟仁几次想要不要算了看他那么可怜就直接给他好了，不过还是想逗逗这个小可爱。
"那个……请你把卡还我好吗？"都暻秀望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金钟仁心一抖，迅速避开视线，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我落家里了，你跟我回去拿吧。"
03-
都暻秀还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里，他的工作范围都是医院附近，从来没去过别人家，要说去也是去要命啊……
金钟仁打开房门，脱了鞋走了进去，都暻秀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房间里一股香草冰淇淋的味道，暖洋洋的太阳照在木地板上，都暻秀看了看四周，这才是家嘛……他那个房子简直就是鬼屋…
"进来吧，别站那不动啊。"金钟仁边脱外套边对站在门口发呆的都暻秀喊着。
都暻秀抬头看着他正脱着外套立马退后一步双手抱胳膊的瞪着他。
"你……你干嘛？！脱衣服干什么？！"
金钟仁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笑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暻秀惊恐的看着他，抱这胳膊一动不动。
金钟仁缓了好久才不笑了，慢慢站起来，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然后慢慢走近都暻秀。就看着他耳根都红透了，瞪着大大的眼睛一步一步往后退。
"怎么了死神先生……你很热吗脸都这么红了。"金钟仁故意调戏他，伸手去碰他的脸。
摸到了。
都暻秀一下子愣了，瞪着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金钟仁，脸烧的滚烫。
怎么了怎么了都暻秀你怎么了！
金钟仁看着他的眼睛，没几秒就坚持不住移开了视线，手也收了回来。
"开……开个玩笑，我去拿卡。"
金钟仁明显感觉到自己加速且强烈的心跳声，大步走去沙发旁的茶几，一眼扫过去，居然没有那张黑色的卡片。
"唉？"金钟仁弯下腰仔细找着，桌上只有易拉罐和笔记本，还有一些垃圾。
都暻秀还站在门口回不过神来，脸还是滚烫，这种感觉，这个触感，这双眼睛。
完了都暻秀你完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一片空白就剩下那人刚刚那么近的面孔。
果然还是你啊，果然还是没变啊，一世又一世，不管是什么样的你，不管在什么时代，他果然是逃不过去了，可是太累了，一次次把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就像刺向自己一样，他不想再来了。
金钟仁抓了抓头发，撅起个嘴，实在是想不到会在哪里了，转身去门口跟都暻秀说，结果门口空无一人。
"啥？走了？不要卡了？"他说着走过去，朝门口望了望，没人。
李泰民摸着手中的黑色卡片，慢慢的勾起嘴角，突然仰头大笑。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暻秀去死！"
卡片上的头像被画上了大大叉，李泰民举着卡片，对着它傻笑，眼里全是喜悦。
"都暻秀啊都暻秀你终于被我抓住了啊……几个轮回了啊你……钟仁…是我的！"
都暻秀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子，全是黑灰调的装修让他喘不过气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被金钟仁碰过的脸颊，嘴角勾了勾，闭上眼睛。
"我会死吗？是你带我走吗？"
都暻秀猛的睁开眼，呼吸变的急促，胸口钻心的疼。
"我会死吗？"
"是你带我走吗？"
"我还会在见到你吗？"
"我还会记得你吗？"
金钟仁把家都翻了一遍还是找不到那张特殊的黑卡，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放在桌上……"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金钟仁以为是都暻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笑着开门说着"你怎么自己走了啊我还……"
"泰民？"突然看清眼前人，有点吃惊。
泰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里面的啤酒咣当作响。
"喝一杯？"
金钟仁拉开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泰民笑着看他喝，金钟仁被看的发毛，转头对着他说"喂你今天怎么了……看的我发毛。"
泰民转头一笑，"看入迷了。"
金钟仁感觉汗毛的竖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想上我一样。
"喂……你不会是喝醉了吧？"金钟仁问了一句，泰民突然凑了过来，近的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一样。
"我还没喝，怎么会醉。"他一边说一边仔仔细细的打量金钟仁的脸。
"喂你……"金钟仁还想说什么，泰民的手就摸上他的唇。
"你觉得……"
"你醉了你回去吧我要值班了……"金钟仁光速说完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脸惊魂不定。
李泰民的脸一下就黑了，看着金钟仁背对着他一路回卧室然后重重的关上门，握紧了拳头，手里的易拉罐瞬间变形，啤酒洒了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前面还看到你碰那人的脸！为什么我就不能触碰你！为什么！"内心歇斯底里。
化作灵魂状态的他一路跟着他们两，都暻秀都没有魂力看到他。
"也许，他还不适应，毕竟我是他的好朋友啊。"李泰民安慰着自己，慢慢消失。
老式留声机播放着不知道哪个国家哪个时代的古典乐，整个房间不透一丝光线。
都暻秀做了个梦。
"喂，你是死神是吧？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金钟仁一身泥泞的出现在他家门口，不断的拍打他的门。
都暻秀只身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喘气。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出去。
呐喊着，可是沙发上的人还是起身拉开了门。画面一转，李泰民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金钟仁死死的拽着都暻秀的袖子，眼里闪着泪光。
"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金钟仁，你不能这么利用我对你的爱……你也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
"你爱我对吗？"
"叮！"
都暻秀猛的睁开眼，一身冷汗，不停大喘气，留声机还不停的转着，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抓了把头发翻身下床。
看了眼手机，晚上10点半。
换上了黑色大衣，拿起公文包，看了眼资料，瞬间消失。
金钟仁皱着眉头爬在床上，手在床单上打圈圈。
"李泰民是不是傻了啊……今天怎么了啊什么情况啊天哪……"翻了个身，手机响了。
"喂，金医生！快来急诊，人手不够了！"
金钟仁挂了电话，小骂了一句拿着外套跑出了门。
以前碰到加班每次都会在心里骂娘一路骂到医院这次居然想的是会不会见到都暻秀。
"我去，金钟仁你TM没事吧？！"他暗骂一声，一脚踩下油门。
刚到医院才知道为啥那么急，整个急诊都乱了套，挤的满满的，十多个打扮黑社会的人冲来冲去，金钟仁进诊室穿上白大褂，顺便问了问值班护士这什么个情况，才知道两帮人大路上打架结果一车直接横过来把两老大给撞飞了。
金钟仁扶额叹了口气，看了眼门口，突然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叠白纸走过，金钟仁立马冲了出去。
都暻秀就在他不远处，左右张望着，金钟仁刚想追上去就被护士叫住，马上就有病人了。
金钟仁连着看了好几个病人根本没有一点时间休息，时不时会往门缝瞄几眼，偶尔看到都暻秀走过都会小开心一会儿然后在心里训斥自己为什么要真的开心，用小锤敲打的力度一下大了起来敲的病人疼的大叫，才又不好意思抱歉。
一直忙到凌晨人才几乎走空，金钟仁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打了个哈哈揉了揉眼睛，突然有谁敲了敲门，金钟仁居然一瞬间以为是都暻秀。
"请进。"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假装精神焕发的看着门口，结果不是都暻秀，是李泰民。
他手里提了袋烧烤，笑眯眯的看着他。
金钟仁三秒中就泄了气，瘫在桌上半天没爬起来，泰民也没说什么，就把烧烤搁在桌上，跟金钟仁一桌之隔。
"你肯定在想，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想上我，对吧？"
金钟仁头微微一偏，过了一会儿抬眼看泰民，就看到他眼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金钟仁愣了。
"喂……别哭啊。"抬手想去擦他的眼泪却反被他抓住，放在他胸口。
泰民哽咽着，一直一直哭，金钟仁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把手收回来，只是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泰民……他对他是什么感觉？
直到门口突然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发出吧嗒的响声，金钟仁才偏头看去。
都暻秀等着大眼睛看着屋里的他们，手里的资料洒了一地。
金钟仁迅速收回了手，起身冲了过去，帮着都暻秀捡地上的资料。
那一秒，金钟仁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好朋友…"金钟仁一边捡一边解释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冥冥中就觉得一定要说。
都暻秀愣在那里，没有回话，他的视线一直停在屋里那人的背影上。
他，果然……
"好朋友？……呵……我不离不弃你好几世你就当我是好朋友？你就以为我只想做你好朋友？！"李泰民突然咆哮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还含着泪水，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
"我以为，早他一步，你就是我的……我以为只要他不出现你就是我的！他不爱你你就是我的！是我的！"他转身，手里一把白色的匕首慢慢显现在他手里。
都暻秀整个人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黑刀收魂，白刀灭魂。
金钟仁站了起来挡在都暻秀面前。
"泰民……你……也是死神？你冷静一点……"他注视着那把白色的匕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跟都暻秀那把一样但一定没什么好处。
"我……这么爱你，不管你是乞丐还是工匠还是军官还是医生，不管过多久，我都等你，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你都抛下我，为了那个人！"他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金钟仁身后的都暻秀。
金钟仁回头看了看都暻秀，他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但看的出他很难过很难过，金钟仁心里一紧，转头看向泰民。
"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什么blabla的东西，我只知道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也一直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其他的什么……我根本没想过。"金钟仁看着地上的资料，赫然看到自己的头像。
猛的转头看向都暻秀，他的清澈的眸子泛着泪光。
手死死的拽着他的白大褂。
"我……今天要死？"
反应最大的反而是李泰民，他的手差点握不住匕首，一下车跪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看到还有那么多年……"他突然抱着头，手中匕首咣当的掉在地上，都暻秀立马推开金钟仁上前捡起了匕首，外面突然熙熙攘攘，金钟仁被都暻秀一拽，拉进了衣柜里。
"别说话。"都暻秀留下一句就把衣柜门关上了。
04-
都暻秀翻了个身，把身体蜷缩了起来，突然被抱住。
"醒了？"金钟仁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暻秀才醒悟过来，这已经是他们同居的第三个星期。
"嗯……"蹭了蹭金钟仁的胸口，搂住了他的腰。
"早安。"
离李泰民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好当时都暻秀转了讯息给边伯贤，地狱组的人才及时赶到，那把白匕首也被收了回去。
"你……不后悔吗？"金钟仁抱着都暻秀，闻着他头发的味道。
都暻秀摇摇头，头发蹭着金钟仁的脸让他痒痒。
"我只是……再一次拯救了他，况且…他是你的好朋友啊。"
第一次撕碎魂力给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孩，第二次舍弃魂力换李泰民一条命。
"而且，我还可以跟你一起慢慢变老啊……就不用像以前那样看着你老去……死去……"都暻秀一抬头，吻上了金钟仁的唇。
"我终于可以说了。"
鼻子蹭鼻子，金钟仁还想索吻，却被都暻秀挡开。
"说什么？"金钟仁还想凑过去。
看着都暻秀黑色的大眼睛，顿了顿。
"我爱你"异口同声。
尾声
金钟仁守着下班的点，五点一到他脱了白大褂提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一路开去都暻秀打工的咖啡厅，坐在正好可以观看整个咖啡厅的位置，看着都暻秀来来回回，等他下班。
都暻秀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着黑色的蝴蝶结，围着咖啡色的logo围裙，端着盘子到处走，汗水湿了他的刘海。
金钟仁自己去吧台端了杯咖啡，没有麻烦都暻秀，就这么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看他的笑脸。
脑海里突然蹦出个念头。
如果每一世都是这样和都暻秀谈恋爱，以前无忧无虑的死神都暻秀会干什么……每世都谈恋爱的话都暻秀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很没趣了？
一直等到六点都暻秀才换班，金钟仁拿着外套走了过去，给他披上。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死神先生，我问你个事。"
都暻秀诧异的抬头看他。
"你说我是你的初恋……"
"嗯。"都暻秀点点头，脸上突然有些烫。
"那我是你的第几次初恋啊？"
都暻秀眉头一皱，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就朝车子那边走。
"唉！别走啊！死神先生，我是你的第几次初恋啊？！"金钟仁小跑着追上去，不料都暻秀突然一转身，踮起脚捧住他的脸深深的吻住他的唇。
"闭嘴。"
看，喑哑的幽鸣都有人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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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
总听得到呕哑鸥鸣。
知道四季海蓝蔓延吗，赏过苍天绿藻吗，在这个以海为依为靠为生的城市，所有都是普遍，都这么平常。
天还是苍白色，露水不再。
正是海鸟盘旋的时节，白身墨翅，音色婉转，伴着海风，打着节拍。
都暻秀募得停住了脚，在这片哗然碧蓝前，视线与海天相交的那点齐平。
挺久没再这样散过步了，以往每次，都暻秀总能找到些新的东西，毕竟向往常在。不过这次，他只希望可以寻得到过去，就算他从不是个念旧的人，就算后悔只是痴人说梦。
蓝的是海，是天，是黯然。
听那漫天的呼声，直喊到都暻秀心里去，微抬的头也不知是要望天还是远方。
平淡无奇的嘶哑在头顶一波一波的响起，有些许刺耳，但都暻秀神伤无视，他不想听到，也就听不到。
又其实是听进心底了，一下下的，如鼓槌重击。
称不上歌，成不了曲，摸不着调的。
一直吼着，不停歇的，它们似乎乐此不疲。
但都暻秀不能理解。
终将是一声轻叹，视线随一只掠过海平线的鸥飘荡。
海天一线，二十多年依旧如此，又好像是混在一起的水彩，晕染糅合，怎也找不到原有的样子。
总归还是有金光撒下的，那轮太阳挤在云层里，氤氤氲氲。
怎么这柳动蝉鸣暖风如歌的夏日平添了秋的寂寥，可能只是都暻秀现在有些伤感。
这感觉任是沙滩遍布着的欢笑，金黄的璀璨也挥不走，缭绕在心头，落寞兀自腾飞。
不高的身影就那么在滩头待了良久，脚下的阴影从偏西一角慢慢转到正下方。这人儿心里，好像时轴交错，回不去的是昔日嘴边的一抹浅笑。
在这个生养了自己二十多个年头的地方，却也成了囚困心愿的牢笼，都暻秀还是不能理解。
——怎么不一样？
纯白的云不也是得了光亮的渲染才缤纷。
再转头时都暻秀发现身边有个青年跟他并肩齐站，就那么近的，也许转首间发丝同衣物还能擦出些静电。
都暻秀还是挺诧异的，他刚刚真没注意这少年，不管是站在这儿的时间还是耳边轻轻的呼吸，甚至脚步声都没能察觉。
微微一愣，都暻秀忽的笑了，看来自己太过失神。
但这少年始终半语不提，倒也不怪都暻秀。
“也是来放松的吗？”都暻秀率先开口，他算是个开朗的孩子，从小就是。
那人闻声歪头向都暻秀看去，却仍是没有半点声响。
也罢，都暻秀现在刚好不想多言。再次看向远方，海鸥依鸣。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毕竟都暻秀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风愈发的热了，刮在微凉的心上。午后的分秒都研磨着空气，丝丝热意悄然而生。
“只是为了听这鸥鸣的吗？不是的吧？”片刻，都暻秀还是开了口。
半天没有响应，算了，也许是遇到个寡言的孩子。
都暻秀发现，那人仍是没再踱步，就这样静静地，带着抹笑在一边。
锦城的夏略带些湿，下午尤其黏腻，尽管是初夏。
“这般的喑哑，没有色彩，单一，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的。”都暻秀看着远方，兀自开口，他觉得他需要倾诉，无论对象是谁，显然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要么，给你唱首？”
都暻秀没再看过去，顺着心开口，绘出他编了几年的梦。
——
落叶深蓝色 因为它很忧郁
而天空随着风变了颜色
你说的自然 我听的悲伤
想想你的世界尽是无边的黑暗
什么是真的 你比谁都清晰
是因为声音泄漏了天机
忍不住好奇窥探你的心底
由不得渐渐爱上你
我该怎么爱你
不愿你摸索而去
你却把委屈隐藏的
不留点痕迹
我该怎么爱你
我沉默且小心翼翼
只希望你能倾听......
到最后竟有些颤抖，心间产生的共鸣也跟着哭泣。
曲终，人忧，清唱在锦城少有见得。
半晌无声，都暻秀余光瞥到那人在看着他，他清楚的捕捉到少年眸子下的疑虑变为惊叹。
“我是个歌手。”都暻秀继续说道。
那人的眼里分明又添了些惊讶，就这么对上都暻秀的瞳子，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说什么。
“是个不被肯定的歌手。”都暻秀掺着声鼻音轻呵而出，自嘲的意味显露无遗。
那人的眼神附和的完美，听了这句，光彩暗淡了不少，不久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满是憾意的瞳夹了分释然再过度却又有无尽悲伤滋味。
锦城，海产为盛。
多是些生于此葬于此的人，一辈子都只在这安生。出海，收网，这是日常。
靠海的人，吃海喝海，他们尝遍这海的一丝一毫，抚摸母亲的肌肤般索取呵护它。
这海是这城的母亲，是这城的神，从没吞过一个子孙，就好似奉献了所有。
可穷尽必有悲，人意总将尽。
不知怎么，这里的孩子，嗓音皆是缺陷。
也许是海里的神灵罢，老一辈的人总说它们也要讨回什么。
“我想我应该是不甘心啊。”都暻秀带着笑说着痛。
“我想我有努力，并且一直。”
“你知道吗，舞台对我来说像天边的那抹云般的。”
少年将视线转开，南边天上的那片云彩在海的晕染下略显苍白了些，四周都透着伤。
“洁白纯净的，总在最高处，那是我的梦啊。”他发现都暻秀笑起来是心形嘴，可明明嘴里说的是悲凉。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被狂风撕裂了。”这下都暻秀也不知道眼神该撒向那儿了。
“总之是碎了，破灭的完好。”
索性朝对方望去，都暻秀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肯安安静静听他抱怨的人，一个仿佛是知他懂他的青年。
他看到都暻秀瞳子里原有的悲寂夹了分柔，也许是阳光照的毫不吝啬，这该是个时刻笑着的人，可现在他知道他的悲伤。
都暻秀还是笑了，笑这人的过分沉默，还好自己天生多话。
“果然说出来比较释然，也不那么难受了。”都暻秀早就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开口。
“哈哈，挺久没见过你这种有耐心听我唠叨的人了。”还不如说是以前从没见到过。
可还是微笑以对，少年似乎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
“哎，谢谢啊。”都暻秀这次笑的灿烂，映着头顶的日光绽放。
“你也不说句话，总我一个人说也挺不好意思的啊。”
那人突然一笑，随后便握住了都暻秀的手，有些细茧的一双手，倒不像个青年，看来是常在海上的人儿。
这跟都暻秀不同，他从小就有走出这片海的梦，只是梦没编成船，航行也是困难。
也是，谁叫他偏偏选择了条充斥着暗礁明鲨的路，当初还满心欢喜，怎知如今落入深渊。
念这心中的种种，都暻秀一时忘了放开，也许是这手太暖，人太凉，神太伤。
一步，两步，一齐踏着沙滩，慢慢的，静静地，更像是多年的旧友彼此不需过多言谈便可领悟。
少年手上忽的使力，都暻秀只感觉脚下微凉。
滩与海的相交，海与天的契合，他与少年，宛若一点一线一须臾。
比起沙，的确是凉了些，伴着心下的寒，但手上那股温热不可抵挡忽视。
“听，海鸥齐鸣，像不像欢呼？”都暻秀暗暗紧了紧相握的手，这次没再望天，眼神正撞在少年瞳中。
抿了抿嘴，少年能听出都暻秀情绪的变化，顺着光，他看到眼前人心形的笑。
“知音难寻啊，虽然你没表过态，我就当做是你懂我了。”
海风扯了串幽鸣打乱语调儿，水汽下两指相触间冒出几颗细泡，旋转，盘桓着上升。
就算下一秒是未知，好在当前温暖尚在。
沉默，酝酿了感知。
忽的就起风了，听，是海在歌唱，是都暻秀在咆哮。
“梦难寻啊。”说了良久的他一直没落泪，这丝毫的安静下却眼下发涩。
嘴角一丝凉意，是海的味道，尝尽了的甘苦入口浸心，都暻秀还有点儿不知所措。
从没在谁面前掉泪过，从没允许自己这般放任感情过，因为不曾倾诉，更不曾吐露。第一次，他放下了自认为男人该有的硬朗，哭罢，了罢。
泪珠模糊眼眶之时，都暻秀突然觉得股暖流通遍全身，再去反应，原来少年抱了他。
飞快的一下，在试探摸索着什么似的，带着些犹豫也夹着分决绝的。
那怀抱，还挺暖和，微湿的空气也为此凝固沸起，都暻秀有些贪恋，他承认，想要更多。
不仅是这一丁点儿的温和。
听，心意渐涌，吼声不绝，就像这鸥鸣，也是这风声。
锦城，夏就是这样，不焦不躁的，黏腻了些，带着十足韵味。
都暻秀没几次觉得时光飞快，恰巧这会儿，他还挺珍惜，有人接纳聆听总比空谷传响舒心。
这又是为何？都暻秀也没能理解。
他？
也罢。
潮起潮落，日光渐尽。
“留个号码？也算有缘。”都暻秀说着走前的告别，他不是闲到成日无所事事。
递过的手机不久便回到手心，微抿嘴的少年面带微醺。
‘金钟仁’
醒目的三个字挂在备注上，这是都暻秀第一次对这少年有表面的了解，心意，自然早有感知。
“要退潮了，鸥也暂歇了，要再见了啊。”难得的不舍终于再现，除了向往的舞台光辉，都暻秀第一次有这种冲动。
永远都是淡笑抹在嘴边，少年仿佛也有些不舍，奈何都暻秀已经抽出了手，脚下的细沙也没能留得住步伐。
往来时的方向踱步，一个个脚印刻在海滩上等待清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都暻秀倏忽浅吟，风儿推着调儿不停歇。
“谢谢啊，金钟仁。”
突然转过头去，他就知道那人没走，嘴也撑开，眼睛成缝，两人笑的相仿。
少年就还是那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看着都暻秀步调儿愈发轻盈，看着都暻秀身影愈发缩小，终于还是浓在了墨色中，无可寻迹。
懂，所以感激，又所以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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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多少个类似的深夜，金钟仁难以安眠。
他想开口吐露自己，情绪，悲喜，哪怕是一个届时态度，他甚至无时无刻不想。
可，上苍没给他半点机会。
少有不出海的时日里，金钟仁会去滩头走走，散散心，听孩子们的欢笑。
他也会自嘲，怎么连个大笑的机会也是渺茫。
但他从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同，不想捉到其他人半星不屑，哪怕是一个撇嘴，都能让金钟仁别扭挺久。
可他是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尝试逃避喜欢隐藏的人居然去安慰别人了，明明那人有太多太多于自己遥不可及的东西，奈何那是心的选择。
也是第一次不再遮掩，去面对那些，第一次伸手触碰，摸那些够不到的梦，第一次想改变，想蜕变新生。
是因为什么呢，不得而知。
他？
是了。
“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在过着我想要的生活，想过放弃，但没被允许，世界，我都不允许甘心。”
“暻秀啊，你有着很多人没有的，走着很多人想走的路，我会羡慕你更支持你，也会爱你。”
金钟仁不知道这几用爱合不合适，锦城的人，都比较婉约了。
“好。”
也许是夜深了，也许是表露骨感，简单的一个字花了很久很久才展现在眼前。
看吧，有人愿帮你编织彩虹。
金钟仁调出支歌，单曲循环的旋律是他一直心向的风格，低沉却不空洞。
漆黑中，唯有屏幕放光放歌，单个旋律也不单一，总有段曲子，悄悄地打进心底，有个影子，渲染了一生。
金钟仁想，都暻秀会是那个让他变得最多的人吧，至少现在，他内心不再平静。
月光不明，唯有音符飘荡。
执念又怎样，让它喷发吧。
你，终近完好，始存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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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再收到都暻秀短信的时候还是在海上，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可能是因为风太大吧，又也许是那人太激动，且有些颤动，手亦是心。
“有一场表演，在北城。可以的话，一起？”
金钟仁不得不承认，那一瞬他的心都跟着顿了一拍，不光是因为再听到那人的声音也因为那人还记得自己，甚至仅仅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串号码，心下竟也澎湃起来。
可更澎湃高涌的是这浪，这海也在为他放歌。
猛一收网，一只海螺被缠绕在花青色的网格中，盘旋的花纹深浅交织。
金钟仁脱下手套，将海螺小心的取下，紧握微凉的它，不时来回摩擦，眼神却早已空洞失了焦距。
冰凉咯手的外壳，也能柔和细腻。
应该是为了应和，北城的天白茫茫的，少了平常的干涩，添了些许韵味。
金钟仁到的时候人还没坐满，不大的内厅很快便熙熙攘攘。
任是怎样，都找不到都暻秀了，那小身板还没出现，金钟仁又一次为自己的失声感到无助。
人均落坐，灯光突然湮灭，从没接触过这些的金钟仁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即安静坐好。
“是因为有很多想感谢想要倾诉的，带来这首《聆听你》给大家还有他。”
都暻秀是较后出场的了，可金钟仁一点也没有不耐，听到那声音时，他觉得自己没由来的生出阵喜色。
婉约的旋律，柔和的调儿，可有人眼眶却不再干涩。
金钟仁想到了挺多，以前的，现在的，甚至是以后。
都暻秀唱出了不少，有悲有喜也有情。
“海鸥还在嘶吼，我还记得。”
曲终，人未散，都暻秀声音微颤的说了句带不上边的话，紧接着眼神飘忽起来，终是停在了一处。
金钟仁在看都暻秀，都暻秀在跟金钟仁对视。
他不知道都暻秀这些天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这段日子里自己有在想念。
金钟仁在掌声中轻启双唇，他说着他听不到看不到摸不到的约定。
“下次，我想带你听海螺的小号。”
果然，发不出半点声响，金钟仁这次却没再没落。
看啊，云彩之上那人在微笑放歌，听，光亮之下少年轻敞心怀。
知道吗。
歌与你，是我现在的梦。
——“寻梦罢，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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