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贴了一遍QAQ
有刷屏的嫌疑请原谅QAQ
先匿~

C.C.坐在飞机上，慵懒地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个魔女，也没有人会看出来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云层在阳光的加持下美得不像话，C.C.看着云彩，眼前浮现的却是鲁鲁修的眼眸。
不，她不该撒谎的。
这样想着，C.C.轻轻叹了口气。
鲁鲁修陷入到了一种矛盾的奇怪的情绪里，这种情绪她很了解，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这世界还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吗？
这样问着，没有答案，没有归属感，好似与世界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阻止着他们融入这个世界。
很不爽的感觉。
即使是魔女也感觉到不爽，更别说天性里带着反叛基因的鲁鲁修了。
不想让这个男人继续这种状态。
为此她愿意做任何事。
他是魔王而她为魔女，她永远站在他背后，旁边以及身前。
她愿意成为被他保护的对象，也愿意成为他的共犯……如果必要的话，成为他的盾也是她的命运所在。
这是她作为缔结契约另一方的矜持。
因为鲁鲁修是不同的。
没错，至少这一点是真实的。
绝对意义上的真实。
她之所以愿意成为他的盾，在零之镇魂曲的时候，甚至更早的时候……是因为鲁鲁修·V·不列颠是不一样的，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不仅仅是单纯的契约关系或者所谓的“共犯”。
“共犯”一词本就是她的自我保护。
无数的契约者，无数失败的契约者，无数虽然具有王的资质却没有才能成为王的契约者，他们把愤怒宣泄在邪恶的魔女身上，以此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犯下罪孽。
因为她是魔女，所以一切的罪都要她来承担，被GEASS愚弄的人所遭受的不公都是她的责任，而契约者不过是被利用了。
人类总是讨厌自己被利用的，特别是在发现自己连被利用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
C.C.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些委屈，但是千百年下来，再大的委屈也能等闲视之了。
没错，我是魔女，我给予了你被诅咒的力量，我们之间的契约为的是我的利益，所以你犯下的罪孽都是因为我，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
被魔女蛊惑的可怜虫。
一开始，“共犯”只有这个含义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变的。
或许是毛，或许是更早以前。
被世界所抛弃的契约者只能向她寻求安慰，她说的话还是那一句：“我们是共犯，你不会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C.C.更了解只有一个人的感觉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鲁鲁修才是不同的。
他让她不再是一个人，即使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鲁鲁修给予她的温柔实在太过珍贵，而正因为这温柔是有限的，所以才更加珍贵。
无法找到归属感，无法融入，不明白自己以后到底要怎样生活的话，就创造一个出来好了。
C.C.就是这样坚持着存活了上千年，直到毒气罐被打开的那一刻看到熟悉的眼神。
在这一点上C.C.并没有骗鲁鲁修，她的确用鲁鲁修作为借口，作为活下去的力量坚持到现在。
现在需要她成为鲁鲁修的借口了。
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眼中闪过的迷茫了。
就是这么简单。
出了机场，C.C.直接前往皇宫，那里波本和皇帝正在等待着她，而她也需要完成自己的承诺。
她不想给也给不了波本更多，唯一的一个承诺还是在波本的哀求下许下的，虽然当时波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哀求的神色或语气。
“我并不期待着死亡，不过如果是死在C.C.手中的话，那么死亡将会成为我生命中第二幸福的时刻。”
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即使知道波本属于表演型人格，正在吃着披萨的C.C.还是忍不住停止咀嚼，略微有些无奈道：“第一幸福的时刻不会是见到我的时候吧。”
原本端坐在电脑桌前的波本夸张地拍了拍手，将椅子转过来正对着C.C.，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几分天真和纯粹，“我们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了吗？C.C.，是时候接受我的求婚了吧，我可是一直都深爱着C.C.啊，从见到C.C.的第一眼起。”
语气太过轻挑，完全没有诚意，但是C.C.就是觉得波本是认真的。
至少不是假的。
当时的C.C.淡淡地想。
于是她看着波本，永远不变的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知道了，如果有一天你的存在会消失，那么我会亲手抹杀你的存在。就当作对你免费供应了食宿的报答吧。”
“居然不是对我的爱的报答吗？还真是无情呢，不过这样的C.C.更让我喜欢！就这样保持下去就好，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让所有爱上你的绝望的人类心碎欲死，而我是其中最为绝望的一个。就这样就好，这样的C.C.才是我的最爱。”波本的眼神太过纯粹炽热，C.C.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仿佛只是将注意力又放回披萨上。
“这是承诺哦，C.C.，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如果我要死，那么只能死在你手中。”波本起身走近，语气轻快，目光如剑，“不和我缔结契约也没办法，但是这是你对我的承诺，这是魔女C.C.对波本的承诺，所以不能拒绝也不能反悔哦，否则的话就算是从地狱里爬上来，我也会让C.C.后悔的。”
到底是个小孩子……
“嗯，如果你高兴的话，称它为承诺也不无不可。”
这是不对的，C.C.知道。她不该纵容波本，她不该给波本任何错误的讯息，正如当年她不该带着毛远离人世。
他们并不是鲁鲁修，他们无法承担被魔女纵容的代价。
但是波本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她，让她做不到拒绝。
这不是报答，这是惩罚。
作为你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出卖给魔女的惩罚，作为你太过随意地对待你的人生的惩罚，让你被魔女纵容，被魔女愚弄，被魔女杀死。
“爱”这种东西，不是假的，不代表就是真的。
正是这一点差别让魔女成为魔女，她怎么可能会重蹈覆彻？
所以接受惩罚吧，波本。
而作为这一切的源头，仅仅因为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是罪孽的魔女也要接受惩罚。
主动接受这个惩罚，屈服在这个惩罚的威力面前，是C.C.作为魔女的生活方式，这样事情会变得简单。
同时抗争太多事的话太麻烦了，所谓惩罚，所谓的反抗，只要有一个就好了。
唯一一个。
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和鲁鲁修有关的一切已经让她忙不过来了。
这样想着的C.C.，不疾不徐地前往波本和皇帝的所在。

而在阿什福德学院里，学生会所中，鲁鲁修拖着身子走进了房间。
他没有太多时间浏览C.C.带走了什么，因为闻声而来的娜娜莉用担心地眼神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吗？哥哥？”娜娜莉移动着轮椅靠近鲁鲁修。
鲁鲁修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娜娜莉，随即又无力地垂下头，缩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在这沉默里娜娜莉嗅到了痛苦的意味，看到自己最爱的哥哥这种姿态让娜娜莉心头一痛，恨不能从未恢复光明。
“是……关于C.C.姐姐的事吗？还是说父……皇帝陛下的事？”娜娜莉放在膝间的双手不自禁握紧。
鲁鲁修强打起精神，找回自己的声音，“不……C.C.她……没什么……只是，她去找皇帝而已。”
离开了？！
娜娜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道说C.C.姐姐背叛了他们吗？
这个念头在娜娜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她一惊，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即使是因为哥哥也……
C.C.姐姐一直以来对我和哥哥都很好，为什么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不……如果除却一切感情因素的话，这样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吧。C.C.姐姐本来就是从皇帝陛下那里来的，而且相处时间也不长，再见到哥哥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有这样的猜测才是正常的，毕竟她根本不了解C.C.姐姐……
道理是这样，但娜娜莉还是无法原谅第一念头是C.C.姐姐背叛的自己。
“为什么呢？”娜娜莉想要知道前因后果，也想要让自己后悔这样想C.C.。
鲁鲁修握紧双手，“她只是……皇帝抓了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所以她要去救他而已。是的，就是这样，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大概。”
这是第一次。
自己最爱的哥哥，自己唯一的哥哥的声音让她感到悲伤。
娜娜莉握住鲁鲁修的手，试图给予他安慰，声音放柔再放柔，“哥哥，C.C.姐姐很重视你不是吗？她一定会回来的，皇帝陛下拦不住她的，不要担心。”
假话，连自己也不信的假话。
娜娜莉深深厌恶着无法相信C.C.姐姐的自己，但是她无法承受失去哥哥的代价。
她的生命里只有鲁鲁修，所以即使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她还是不打算后悔。
如果她真地误会了C.C.姐姐，她会道歉，但是在那之前，一切都要以哥哥为重。如果C.C.姐姐真地背叛了哥哥的话，她会成为哥哥的盾，保护哥哥，即使代价是成为C.C.姐姐的敌人。
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鲁鲁修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样，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呢喃道：“那家伙最重视我了，我才不会相信那家伙口是心非的话呢。说什么我不是鲁鲁修什么的，她以为是在进行哲学辩论吗？还是那个老男人也是，一看样子就是我的代替品，C.C.当然不会和他缔结契约，他以为他比得上他口中的‘那个少年’吗？不要开玩笑了，不过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老男人罢了……”
鲁鲁修还在喋喋不休，不知道是在安慰娜娜莉还是在说服自己，于是他也错过了娜娜莉突变的神色。
“代替品”和“那个少年”。
娜娜莉已经不需要知道更多详情了。
“这是秘密哟，娜娜莉，不可以告诉鲁鲁修。”
魔女的话语又回荡在耳畔，娜娜莉生出一股告诉哥哥真相的冲动，但是出于对未知力量的敬畏，或者说恐惧，娜娜莉无法说出口，只能握紧鲁鲁修的手，在鲁鲁修彷徨和痛苦的情绪中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的。”
不仅仅是因为魔女的原因，娜娜莉这种时候却在想，还因为眼前的男人。
没有办法告诉哥哥他其实和那个男人一样是个代替品，这种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哪怕只是想想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娜娜莉的心脏就仿佛被撕裂一样。
她宁肯去死也不愿意伤害鲁鲁修。
或许这只是我的自私吧，娜娜莉眼中有水光一闪而过，想要哥哥幸福，但是不希望被哥哥抛下，所以不愿意成为伤害哥哥的帮凶，任由脓包越长越大……
如果哥哥不那么重视C.C.姐姐就好了。
如果……C.C.姐姐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无法控制自己想法的娜娜莉在深深的痛苦和自我厌恶中低下了头。

不列颠皇宫内，C.C.不疾不徐地走到大厅中央，微微仰起头看高坐于王座之上的沙鲁鲁以及他身侧的V.V.。
“真是难以置信呢？那个男人说你会为他而来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可怕的魔女居然会在乎一个人类吗？还是我该说……两个男人？如果加上我的儿子鲁鲁修的话。”沙鲁鲁好似闲聊，C.C.没兴趣满足他“一切尽在掌握”的心理，抱着芝士君随意地坐到一张椅子上，冷淡道：“波本在哪儿？”
皇帝用手指敲了敲扶手，不多时波本就在两个侍卫的看守下从侧门出现。
C.C.微微眯了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向她走来的波本。
“你还真是老了啊，波本。”
波本的脸色一瞬间扭曲，随即被掩饰下去，只是眸色变深，倒映出宛若雕塑的魔女。
“至少我该庆幸C.C.说的话不全是假的，不是吗？”波本半跪在C.C.身前，俯首在她手背印上一吻。
C.C.虽然没有允许，但她也没有拒绝，对于将死之人不用计较太多。
但是波本接下来的话让C.C.感到无比后悔。
“没有想到C.C.对我还是有感情的，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当我知道C.C.和别人缔结契约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更绝望了，所以我还好啦，只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波本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无比显眼，但是他眼中的光芒更显眼，“为了惩罚C.C.，我还特地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都寄给了鲁鲁修呢。那个小屁孩现在已经被C.C.的真实面貌吓到了吧。”波本仿佛带着一丝贪恋，摩擦着C.C.的手背，口中说出让C.C.后悔刚才没有躲开他的话。
“屠杀了一整个城镇，杀死修女什么的果然是我爱的C.C.会做出的事啊，如果C.C.不和他缔结契约就好了，那样的话C.C.就完美了，为什么要缔结契约呢？明明说过不会的，C.C.是个骗子，玷污了我爱的C.C.，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哦，C.C.。”
“你怎么知道？！”C.C.冷漠的表情破碎。
波本感觉自己简直要被C.C.的表情给弄高潮了，让可怕的、残忍的、无情的魔女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
波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愉悦，兴致勃发，特地详细地解释给C.C.听好让她更加失态，“我什么都知道哦，只要我想知道的话，你看，我不是轻松就知道了黑色骑士团的据点还有内部线路以及鲁鲁修的真实身份吗？虽然当年的文献很少，但是我是无所不能的哦，当然了，我也不会否认这的确花了我一些功夫，不过还要感谢C.C.呢，居然没有想要隐瞒，是觉得时间会抹杀一切吗？真是太可爱了，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如果不和别人缔结契约就完美了。”
波本的确对这一点有很大的怨念，不过事已至此，波本也只能遗憾地表示无可奈何了，谁叫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存在呢？即使是魔女也一样。
真是可惜啊……
“你把一切都……告诉了鲁鲁修？”C.C.的语气中藏着一丝恐惧。
不可以。
怎么可以！
“你都知道些什么？”C.C.还抱着一丝希望。
波本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并不急着开口，他打算慢慢地欣赏魔女的失态，就像花费一整天的时间看天色渐渐变暗。
“好了，C.C.，你不会以为我请你来只是为了让你坐在那里和疯子聊天吧。”沙鲁鲁忍不住开口，站起身正要走下，却见波本皱着眉冲他不耐地挥了挥手，“杀掉C.C.什么的先等等，不要打扰我。”
沙鲁鲁的脸沉了下来，一旁的V.V.却道：“沙鲁鲁，没事的，让他们先说个痛快吧，毕竟都是快死的人了，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沙鲁鲁闻言，只能冷哼一声，重又坐回王座，默默等待。
被称为“快死的人”的两人完全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产生情绪波动，解决了不相关的人，波本又将所有注意力放在C.C.身上。
“我全部都知道哦，C.C.所做下的事，特别是会吓到鲁鲁修的事。我可不允许那种人被C.C.吸引，实在是太丢脸了，即使是喜欢上C.C.，也应该喜欢上真实的C.C.不是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喜欢真实的C.C.哦，”波本调皮地眨了眨眼，孩童般的神色配上不再年轻的脸显得有些诡异，“应该说，正因为真实的C.C.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我才会爱上C.C.吧，只有这样的C.C.才能配得上我的爱。”
C.C.终于忍不住抽回了手，冷声喝道：“你都知道了什么？告诉我！”
波本诧异地“啊”了一声，“我虽然想要看到C.C.的失态，但这也太失态了吧，那个叫鲁鲁修的废物皇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只是见了他几面居然就毫不犹豫地缔结契约，现在还因为担心他知道C.C.的真实面貌而惶恐……C.C.，难道在你心里鲁鲁修比‘那个少年’还重要吗？如果早知道‘那个少年’不是不可取代的，当初我才不会那么轻松地放弃对C.C.的追求呢。”
C.C.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轻笑出声，拨弄了一下长发，“我还真是……居然会担心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果然最近太无聊了脑子都退化了。”
波本下意识地皱了眉，不在掌控的事情让他恼怒，但他觉得C.C.在嘴硬，所以想要继续攻破C.C.的防线，但是显然愤怒的魔女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我说，波本，你不会真地以为我会在意鲁鲁修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事吧？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纯洁少女？你居然觉得我会因为鲁鲁修知道我杀了人，嘛……许多人，而痛苦？”C.C.嗤笑一声，不屑的神情连旁观的沙鲁鲁和V.V.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波本彻底黑了脸。
C.C.已经对波本失去了兴趣，她站起身，不再关注脚边的波本，向着沙鲁鲁走去。
为了发泄一下波本刚刚给她带来的惊吓，C.C.边走边轻描淡写道：“你错了，波本，你不是你以为的无所不能，你也没有才能站在高处观察我和鲁鲁修。事实上，”C.C.回眸一笑，“你根本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
“这样嘴硬可不好，C.C.，你也知道你所做的事根本不能被称为人类了吧，不过是一个怪物罢了！”波本气急败坏地咆哮着，然而在场的人都觉得他才是嘴硬的人。
C.C.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耸耸肩，“我竟然会因为拿你做借口离开鲁鲁修而感到羞耻，波本，你还真是刷新了我的下限。不过，即使如此，看在你曾提供我食宿的份上，我还是不打算毁掉你，我会亲手杀了你的，在我解决掉更重要的事后，我会顺手杀了你的，放心吧。”
C.C.知道怎样激怒波本，不用回头她也能感觉到波本有多愤怒。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C.C.微微撇了撇嘴，停在沙鲁鲁和V.V.面前。

“我就直接说了，你们接下来会成为鲁鲁修的敌人，真正意义上的敌人。”C.C.的神情和话语让神圣不列颠的皇帝还有不老不死的教主愣了几秒。
沙鲁鲁突然疯狂大笑，看得出来他是真地觉得可笑，因为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而小孩模样的V.V.也是，以看傻瓜的表情看着C.C.。
C.C.挑挑眉，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太漫不经心了。
“我以为你接下来会为自己的性命担心，魔女C.C.。”皇帝慢慢说出这句话，以一种微妙地混合了怜悯和嘲笑的表情看着C.C.，让C.C.再次挑了挑眉。
“所以你们觉得你们能留下我，并且杀死我？”
对立的双方都确信着自己必胜无疑，而结果只能有一个人胜利。
C.C.在被皇帝和教主鄙视了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
“不会吧？你们真地以为我和V.V.一样除了不老不死再加上给别人GEASS以外就没有别的招数了？重来一次真是所有人都智商退化了呢……嘛，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我从来没有想过显摆自己，不像那边躺在地上的那位。”
沙鲁鲁和V.V.眼中多了一丝凝重，但基本还是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的。
“这里是不列颠的王宫，即使你有着隐藏的力量，你也不该自大到踏进这里一步，C.C.，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沙鲁鲁自信地说。
C.C.嘴角上扬，“我从来没有为我的自大付出过代价，沙鲁鲁，我可是一个很谦虚的人。当我说我能做到，那么我一定可以做到。”
C.C.将芝士君放到脚边，缓缓举起了右手，“有关玛丽安娜的事，我很遗憾，沙鲁鲁，只是我真地没兴趣救被你哥哥杀死的你妻子。”
曾经在式根岛出现过的仿佛雷电般的光线射向沙鲁鲁和V.V.。
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到了C的世界。
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声。
C.C.再次抱起芝士君，慢条斯理地坐到王座上，以绝对算不上端正的姿势看着一脸茫然的波本。
不得不说，这样的波本还真地让C.C.觉得很有趣，不过她不像波本那么恶趣味就是了。
“那么你也可以走了，波本。”C.C.这么说着，把波本带回现实世界。
波本踉跄着起身，摇摇晃晃地靠近，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精神上的。
“为……为什么？C.C.你……为什么我不知道？”波本的重点是他不知道，而不是C.C.只是抬了抬手，沙鲁鲁和V.V.就晕倒过去了。
C.C.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拿出根本没有人在乎的手枪，对准波本。
波本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下意识地举起手。
“等等！”
C.C.很贴心地问，“怎么？后悔了？”
“不是！”波本怒道，C.C.对他的轻视让他几乎在发疯的边缘，但他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你到底要做什么？不，为什么你要做这一切？为了鲁鲁修吗？为什么？这不合常理！如果别人可以，为什么不是我！”波本几乎破音。
C.C.无声暗叹，如果玛丽安娜还能和她说话，这时候她真想指着波本对玛丽安娜说：“看，男性的你。”
当初之所以愿意留在波本身边，也有波本和玛丽安娜很像的原因吧，都是只顾着自己。
只是玛丽安娜比波本要更真实，相对而言。
“因为你不是那个少年啊，这理由我到底要重复多少次才够？”C.C.打了个哈欠。
波本额角青筋暴起，咬牙道：“鲁鲁修也不是！”
C.C.垂下眼眸，须臾，缓缓抬起眼皮，毫不躲闪地对上波本已近疯狂的眼神。
“谁告诉你他不是了？”
“可是……难道说……”
“砰！”
第三次响声。
C.C.扔掉手枪，轻轻叹了口气。
“波本，下辈子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

C.C.没有杀掉皇帝和V.V.，她不是做不到，只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耐心地等待V.V.清醒过来，C.C.冲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的不老不死的小孩露出了笑容。
魔女的笑容，那是比海妖的歌声和美杜莎的眼睛还要可怕的东西，它要的不仅仅是毁灭你的存在。
是更重要的东西。
而在C.C.坐在王座向脚边的失败者微笑时，远在世界另一边的鲁鲁修打开了包裹。
看完了波本好心收集的一切后，鲁鲁修坐在电脑桌前，支着下巴，认真严肃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波本为什么要将C.C.的过去手工制作成一本书籍送给他？
不……鲁鲁修的意思是，波本告诉他这些的目的不外乎那么几个，没有什么好猜的，但是鲁鲁修的确无法理解波本特地把它做成一本书送过来。
波本在暗示什么呢？
虽然这个疑问徘徊不去，但是经过一番劳动，鲁鲁修勉强可以确认波本的消息基本都是真的，那么问题来了。
C.C.为什么要做出屠城那种事？
那个城市……鲁鲁修并不算陌生，他曾在C.C.的记忆里见过，是C.C.与修女签订契约时呆的城镇。不用更多的证据，书里“被残忍杀死的修女”肯定就是上一任CODE持有者。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C.C.会做出这种事？
这一点困扰着鲁鲁修，而他有种直觉这个答案同时也是成天连山时C.C.拒绝让他看到自己的过去的答案。
他需要知道这个。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电话接通。
“C.C.？”
鲁鲁修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疑问语气。
“是我。”
“……”
鲁鲁修一噎，暗自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在波本送来的书的封面上，标题居然是《我的魔女》。
哼……愚蠢自大的老男人。
“你……救下那个老……波本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你现在在哪儿？皇帝和V.V.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娜娜莉很担心你，希望你赶紧回来，毕竟她很关心你，所以如果那边的事……”
“我说，鲁鲁修。”C.C.淡淡地打断了鲁鲁修的话，躺在纯白的床垫上，翻了个身，“我可没说过我要回来。”
鲁鲁修握紧了手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体能白痴那可怜的手机估计要报废了，而现在手机完好，鲁鲁修的手却已经泛白。
“什么意思？”鲁鲁修的声音比他所预料的更加冰冷，不知道是为了掩饰什么。
C.C.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站在皇帝一边要更好玩一点。如果你硬要知道一个理由的话。”
鲁鲁修皱紧了眉头，不耐道：“不要开玩笑了！到底是为什么？！”
好吧，这个理由的确不太有说服力。
“事实就是这样，鲁鲁修。我已经厌倦做同样的事了，即使是呆在你身边也一样。再说了，皇帝承诺了无限量的披萨，在你和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间选择的话，我想我的选择不奇怪吧。”
鲁鲁修被C.C.的话弄懵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弄懵了，他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选择吗？C.C.，因为过了这么久，所以……”
“你不该为此感到惊讶的，当初你被朱雀背叛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朱雀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儿时玩伴了，你还用过去的态度对待他是错误的。同理可证，不是吗？”
熟悉的声线透过话筒响起，鲁鲁修几乎能看到C.C.就躺在床上抱着芝士君，一脸漫不经心的不屑。
“是吗……”
最后，这通电话也只能以一声无意义地呢喃作为结尾。
鲁鲁修房门外，娜娜莉悄无声息地移动着轮椅离开。（让我们设定鲁鲁修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娜娜莉听得见鲁鲁修的说话声好了QAQ）
之后，C.C.在阿什福德学院学生会所内销声匿迹，娜娜莉问起的时候，鲁鲁修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用完美的担忧的语气说：“皇帝捉住了C.C.，但是没关系，我会把她带回来的，到时候她一定很高兴再见到你的，娜娜莉，所以在那之前，你要安心等待哦。”
娜娜莉仿佛松了一口气，温柔地说：“那就太好了，哥哥你要加油哟，不过第一重要的是哥哥的安全哦，否则的话我是无法安心的。”
“我知道了，不会出事的。”
……

在鲁鲁修联络黑色骑士团的时候，娜娜莉也联络了朱雀。
“什么？C.C.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朱雀张大了嘴巴。
娜娜莉少有的表情凝重。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还有这个是我从哥哥房里发现的。”娜娜莉将《我的魔女》递给朱雀，默默地等待朱雀快速地浏览完。
“怎么会……C.C.居然是这种……”朱雀震惊不已，语不成句。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毕竟是魔女。”娜娜莉冷静地这么说，于是朱雀惊讶的对象又改变了。
娜娜莉盯着朱雀的眼睛，还带着稚气的声音里却含有无限的坚决，“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哥哥，我知道我没有哥哥聪明，知道的事也没有哥哥多，甚至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但是朱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哥哥，C.C.小姐对哥哥的影响是你无法理解的，说实话，身为与哥哥朝夕相处的妹妹的我都无法理解，仿佛被蛊惑了一样。”
朱雀一愣，“蛊惑？”
“我们对C.C.小姐一无所知不是吗？除了她愿意告诉我们的那些。”娜娜莉的声音在朱雀听来竟有隐含的锋利，“魔女，为什么被称为魔女呢？朱雀。”
朱雀无言以对，他想起鲁鲁修对待C.C.的特别，也开始觉得娜娜莉说的对。不，之前其实自己也有这种疑惑吧，因为鲁鲁修怎么看都不会是那种对接触不久还满是谜团的人充满信任的人，但是因为当时C.C.还站在鲁鲁修一边，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奇怪的地方……
就算真的一见钟情，也不可能在被背叛之后还矢志不渝。
别人有可能，鲁鲁修绝对不可能。
朱雀甚至觉得鲁鲁修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感情，否则也不会那么对待夏莉。
话是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C.C.用类似于GEASS的力量蛊惑了鲁鲁修？”
“如果你看到最近哥哥的表现的话你也会这么觉得的，我很担心他。”
“那么，你叫我来是为了？”朱雀犹豫着问道，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感到记忆里娜娜莉的形象正在崩塌。
“请成为哥哥的剑吧，朱雀，这是我的请求。哥哥根本没有和C.C.小姐作对的意思，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不仅仅是哥哥的事了，整个世界都会因为我们的决定而改变，我不能容忍哥哥成为罪人，更不能容忍C.C.小姐伤害哥哥。”
“你刚才说，C.C.现在在皇帝那里？”
“是的。”
朱雀看着娜娜莉，许久。
“我知道了，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我一定会保护好鲁鲁修的，这是我的承诺，娜娜莉。”
娜娜莉终于松了口气，“谢谢你，朱雀。”
“不过，”朱雀想起烟火大会时和C.C.的对话，“我只会在确认了鲁鲁修的确是被蛊惑，C.C.的确是我们的敌人之后才会动手。”
娜娜莉微笑，“这也是我的坚持。”
就这件事达成了共识之后，朱雀离开了学生会所。
站在骄阳下，朱雀望着自己的影子。
“你真地被蛊惑了吗？鲁鲁修，还是说……”
……
在黑色骑士团内，鲁鲁修不得不以“C.C.因为重要的人被劫持所以自投罗网”这样的理由说服他们帮助他“救回”C.C.。
不过没有多少人站在他这边就是了。
最后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还有让步，黑色骑士团的人同意帮助鲁鲁修进入不列颠皇宫，条件是鲁鲁修必须要帮助他们解放日本。
离开黑色骑士团的据点，走在人来人往的夜市中，鲁鲁修看似在出神，其实在制定一系列的计划。
然后再次撞到了人。
“抱歉……朱雀？”鲁鲁修有些惊讶，朱雀摸了摸脑袋，笑道：“在想什么呢？鲁鲁修。”
“没什么。”鲁鲁修先是下意识地拒绝回答，随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那家伙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硬说要站在皇帝一边所以在想解决方案而已。”
还真是……无法理解的信任呢。
朱雀眼眸一暗，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发生了什么，在鲁鲁修概括性地说了一遍后才“惊讶”道：“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皇帝和C.C.的阴谋吗？”
朱雀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所以当鲁鲁修竟然没有看出来的时候他就真的有些担心了。
根本不像鲁鲁修。
“这倒不是，”鲁鲁修在朱雀话音刚落之时就反驳回去，和朱雀并列走在街上，鲁鲁修活动着手指关节，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道：“这和我有关，C.C.她……总之就是，C.C.只是在玩吧，我大概能理解，她不会成为皇帝的帮凶的，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虽然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正常起来，但是至少她不会成为阻碍，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这不是鲁鲁修你说一句话就能放心的事吧，她可是魔女啊，就算她给了你力量，让娜娜莉的双眼恢复也……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这是个圈套的可能性吗？”朱雀忍不住直接问。
鲁鲁修一怔，反应过来，补救道：“我当然考虑过，只是已经排除了而已。朱雀，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出错的，并没有必要针对C.C.，等我解决了皇帝之后我会好好教训她的，也请你暂时不要和科内莉亚他们说这件事，如果他们也怀疑C.C.的话我还得分心解释……我最近真地没有心情理会这些琐事。”
“琐事？鲁鲁修，他们是你的亲人啊。”朱雀脱口而出，满脸的不可置信。
鲁鲁修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因为无谓的怀疑拖累了我的计划，现在把C.C.带回来才是最优先的，其他的都可以延后。”
朱雀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和朱雀分道扬镳之后，鲁鲁修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起来。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边就再也没有愿意接纳C.C.的人了，本来C.C.的身份就会让人下意识地排斥，她又来了这么一出，再这样下去的话……这里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这个笨蛋！
鲁鲁修砸向一边的墙，眼中汹涌出怒火。
到底为什么？！

躺在久违的床上，享受着久违的触感，鲁鲁修并不觉得舒服，相反地一点都不自在。
望着天花板，鲁鲁修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习惯。
已经近三年没有离开过C.C.了，如果按照他的时间来算的话。
那家伙……即使有多余的房间还是硬要和他挤一间然后让他睡地板，实在是太恶趣味了，他们的谣言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
在黑暗里，鲁鲁修再次回顾了一遍他和C.C.相遇后发生的一切，然后又把这一次发生的事翻过来倒过去的细细剖析。最后鲁鲁修恼火地发现不但没有解决问题，问题反而更多了。
说到底，“真实的C.C.”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鲁鲁修闭上眼睛，他有些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想要了解过C.C.。
他所知道的“不为别人所知”的C.C.都是被动接收到了信息，所以他才知晓，但撇开这一点，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要去了解C.C.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人类是无法相互理解的，至少无法完全相互理解，这一点鲁鲁修其实是认同皇帝的观点的，但是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尝试的话他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更别提他居然还一直觉得自己非常了解那家伙了。
“我不想死。”
回忆里那个小女孩，匍匐在修女面前，满身伤痕与疲倦，茫然地重复着这句话。
回忆起C.C.悲惨的过去让鲁鲁修感觉到不舒服，但他还是继续回忆着，一点一点地抽丝拨茧，试图从过去找到C.C.真实的面貌。
一直说别人没有把C.C.当作人类的我，真地有把C.C.当作人类吗？我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明明自己也没有做到该做的事……
明明已经有了GEASS被万物所爱，但是还在渴望真正的爱的C.C.内心有多骄傲？
曾经希望“被爱”，希望被人温柔对待的C.C.到底是经历了何等的绝望，才会一心求死？
那么温柔的C.C.在看到因为自己给予的力量而陷入绝境的人时有多痛苦？
明明有着真正的愿望，为什么要放弃它？
为什么对没有履行契约的我这么好？
为什么在我死后徘徊于人世？
为什么愿意再次和修女订立契约？
为什么否认我？
鲁鲁修从来不觉得C.C.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认识许多善良的人，夏莉、里瓦尔、会长……
善良是需要土壤成长的，C.C.并没有机会让美好的存在产生于自己的生命花园中。
所以如果是别人可能发生的悲剧和自己可见的悲剧之间选，C.C.不会成为殉道者。
鲁鲁修很确信这一点，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零之镇魂曲并不是为了世界，或者说“为了世界”这个因素微乎其微，他只是为了自己以及守护重要的人才进行这个计划的，否则一开始他就不会选择挑起战争。
所以说什么为了曾经的契约者，必须要赎罪之类的原因才再次接受自己“魔女”的身份根本说不通。
在他死后，C.C.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过了九百年的呢？也没有去找新的契约者，孤独地游离于世界……
说到底，在式根岛还有记忆画廊里，我看到的那些记忆都是悲惨的，那么C.C.真地没有被温柔对待过吗？
那家伙的确说过的吧，“憎恨我的人，以及对我温柔以待的人，都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意识到C.C.值得被温柔对待的人，但是C.C.并没有拿那些人作为借口，而是选择了我。
为什么？
鲁鲁修睁开眼睛。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两个字能概括的，所谓的“借口”也太单薄了。
——要更有重量。
鲁鲁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捂住脸庞，试图压抑从身体深处涌出的感情。
说到底他又聪明到哪儿去呢？想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想过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想这些问题？
是的，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对于他而言，这个问题比所有问题都要重要。但是正如当初他在思想电梯里无法分析出C.C.是他的什么人一样，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得出这个问题的结论。
这个平凡的夜晚，鲁鲁修想了许多，但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困惑。

很快，鲁鲁修就被C.C.逼入了绝境。
鲁鲁修努力给C.C.保留一个位置，而C.C.则不遗余力地侵蚀那个位置。在不列颠的又一个改革方针公布向世界之后，C.C.在黑色骑士团和朱雀、娜娜莉等人眼中彻底成了敌人。
“修奈泽尔皇子殿下将于五日后接管十一区，成为新任总督。修奈泽尔殿下于访谈中表示他很期待在十一区有一番新的作为，不仅如此，皇子殿下还暗示在其出任总督后将全力打击十一区的恐怖势力……在访谈的最后，修奈泽尔皇子殿下亲口感谢了帝国顾问C.C.给予他这个权力，并表示会努力报答C.C.小姐给予他的信任……”
鲁鲁修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扔掉，缩在沙发里，面色狰狞。
无法想象。
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
即使已经发生了还是无法想象。
C.C.居然真地成为了他的敌人。
这已经不是单纯地小打小闹了，C.C.是认真的，她是真地想要击败他……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无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太可怕了，对自己知根知底的C.C.成为了敌人。
不行，如果修奈泽尔真地来到了日本，那么有着C.C.提供的情报，他完全处于弱势地位，黑色骑士团也好尤菲朱雀也好都会陷入危险……
“幸福快乐地生活吧，此即为我的愿望。”
C.C.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鲁鲁修闭上酸涩的双眼，脸上泄露出一丝痛楚。
C.C.……
黑色骑士团据点内，在所有干部的注目下，扇要联络了鲁鲁修。
……
会议室里，鲁鲁修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或坐或站的黑色骑士团核心成员。鲁鲁修面具下的脸色阴沉。
“ZERO，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现在C.C.已经明确是敌人了，你总不会还要坚持把她带回来吧？再说了，现在那个魔女可不愿意回来。”
连好脾气的扇都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可见黑色骑士团的人心所向。
不行，再坚持下去的话，黑色骑士团就真地不属于他了……现在他没有办法孤军作战，否则的话……
鲁鲁修闭上了眼睛。
得益于头盔，没有人发现他的动作。
“我知道了。”ZERO的声音低沉，不如往日那般坚定而具有感染力，但反而更容易牵动人心。
“发现被C.C.欺骗的我感到非常的痛心，她曾经救过我的命，给了我力量还有许多珍贵的情报，”打感情牌是鲁鲁修的擅长，但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地只能选择打感情牌，这一点让他的脸色更加难堪，连语气也更加真实，“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我们的敌人，为了解放日本，也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即使她曾经有恩于我，我也不会手软。之前是我被恩义遮住了双眼，没有意识到她的本质，这是我的错，请各位原谅。”
高高在上的皇子，智计无双从未出错的首领，偶尔示弱起来反而更能引发别人的同情心不是吗？而且也能打消他们对于自己是不是被魔女控制的疑虑，百利而无一害。
不，鲁鲁修突然想到，并不是故意的示弱，现在的自己的确脆弱无比，因为他还是没有办法把C.C.看作自己的敌人。
这是致命的。
听着众人或真或假的安慰，最后，鲁鲁修将有关C.C.的事务处理权交给了扇要和藤堂，既让黑色骑士团的人更加放心，也让自己能喘一口气。
交代好了一切，鲁鲁修准备离开时，迪特哈鲁特突然道：“对了，ZERO，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鲁鲁修看向迪特哈鲁特。
“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个男人的资料我已经查好了，对方的手段很高明，所以现有的科技手段无法防备他的入侵。好消息是，他已经不可能再入侵我们的线路或者获取我们的情报了。”
鲁鲁修眉头一皱，理智地没有追问，而是等待迪特哈鲁特自己解释。
“上个月二十七号晚上十点四十三分，不列颠皇宫内运出了一具死尸，外貌特征和录像中的男人毫无二致，他已经死了，死因是胸口中弹。”
鲁鲁修屏住了呼吸，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地出了一口气，不辨悲喜。
“这就太好了。”
回到住所，鲁鲁修找出波本送来的《我的魔女》，凝视了封面许久，最后将其焚之以火，灰烬成了窗口三叶草盆栽的肥料。
不列颠皇宫内，C.C.擦擦手指，拨通了鲁鲁修的电话。
彼时鲁鲁修刚目送来找他朱雀出门，站在窗口望着夕阳，面无表情。
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提示，鲁鲁修用大拇指摩擦了手机屏幕几秒，然后接通。
“怎么？”没等C.C.开口，鲁鲁修直接问。
C.C.一愣，抱着芝士君的手下意识地用力。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只是吃完披萨后觉得无事可做，于是就拨通了。被鲁鲁修这么一问，再加上鲁鲁修的语气，C.C.突然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只是什么，C.C.却说不出来。
鲁鲁修也没有理会电话另一头的C.C.是什么意思，自顾自地道：“之前我问你为什么要和修女缔结契约，你还记得吧。”
C.C.又是一愣，“嗯。”
C.C.突然想起黑色叛乱时鲁鲁修和朱雀通话时的神情，或许是鲁鲁修的语气将久远的记忆翻了出来。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冷淡的话语从话筒中传出来，C.C.眸光一闪，不知为何露出了一抹笑意，声音却变得冰冷，“你想说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我进入了一个误区而已。”鲁鲁修望着徐徐下落的夕阳，“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和你作对的觉悟，C.C.。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你现在所做的事伤害了我立誓要守护的人，所以哪怕我不愿意，我还是要成为你的敌人。我不会再说让你回来这样的话了，因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做不到了，而且我也不希望扭曲你的意志。”
C.C.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冷笑出声，“我该感谢你的理解吗？”
“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想不想站在我这边。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上一次还有这一次的事都是……如果你想要站在皇帝那边的话就尽全力去做吧，C.C.，我不会再试图影响你的意志，但是我也不会站到你这边，抱歉。”
这是在做什么？C.C.心情复杂，脸上的冷笑还没消失就成了愕然，看起来奇怪得很。
鲁鲁修难道不该憎恨她的背叛吗？难道不该严厉地谴责她吗？这种善解人意的话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按理来说鲁鲁修终于又打起了精神她应该感到高兴，但是C.C.却鼻子一酸，差点说不出话来。
“鲁鲁修，你改行做圣人了吗？吓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鲁鲁修似乎笑了一声，“别死在皇帝手上了，C.C.，再会吧。”

word闪退，生无可恋脸QAQ
明天有兴趣的话再重新打吧QAQ
睡了嘤嘤嘤

鲁鲁修默默地望着通话记录。
所谓“共犯”，即有“共同犯罪”的意思，同时又有“主犯”和“从犯”之分。鲁鲁修已经不想去想C.C.到底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了，既然无法挽回，那么就顺势而为吧。曾经他是主犯而C.C.为从犯，如今C.C.成了主犯，他却做不到跟随C.C.，这是不公平的。但是他至少可以承担这份罪孽，替她赎罪。
正如当初C.C.为他所做的一样。
是的，他又何尝了解过C.C.呢？
他又为什么一定要了解C.C.呢？
难道说他不知道真实的C.C.是什么样的会有什么危害吗？
隐私被暴露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他不应该为了自己的想法而罔顾C.C.的意愿，如果C.C.不愿意告诉他，那么他只能等待。或许有一天，顺其自然地自己就会知道了，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但那又如何呢？
他从来不是因为对C.C.知根知底才信任她的。
他不该舍本逐末，把真正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既然C.C.要这么选择的话就这么选择吧，成为敌人也可以，他必须要保护好娜娜莉他们，而C.C.也不可能自寻死路，所以归根结底从现在开始这一切还是一场游戏。
或许他能等到C.C.回心转意的一天，或许不能，但那又如何呢？至少C.C.过得随心所欲，这比C.C.在他身边但不开心要让他更高兴。
话是这么说，但鲁鲁修还是一直盯着通话记录不挪眼。
愤怒。
非常的愤怒。
愤怒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鲁鲁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但他就是很委屈。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很新奇的情绪，让他想起幼时的自己被皇帝的冷酷震惊到后夺门而出时产生的情绪。
但是又不一样。
是的，C.C.和皇帝是不一样的。没错，按照发生的事情来看，C.C.抛弃了他，并且不顾他的立场选择了敌对的一方，比皇帝当初的行为有过之而无不及，好歹当时皇帝还有一个“为了你好所以才把你送走”的名头，而C.C.则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不关心”。但是直觉告诉鲁鲁修C.C.并不会伤害他，即使她已经做出了伤害他的事。这种感情非常复杂，复杂到鲁鲁修无法理解的地步，所以潜意识里拒绝去想，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而正是这模糊的概念让鲁鲁修在听到C.C.的声音时稳住了自己的态度，没有说出会让自己后悔的话。
不过这个概念实在太模糊了，不足以让鲁鲁修真正意义上的想清楚，所以还是愤怒。
在鲁鲁修出神的时候，朱雀走在夕阳的余晖中，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必须承担起命运的十字架。
如果当时他必须杀了自己的父亲，那么如今他就必须杀了C.C.。
如果杀了C.C.之后鲁鲁修还是不能恢复正常的话，他就必须做出更无情的决定。
这是他的十字架，是他的赎罪，是他的命运。
他已经做好了觉悟，他必须做好觉悟，哪怕被娜娜莉和尤菲憎恨，他也必须去做，因为他早已无法回头。
总督府内，科内莉亚和尤菲都表情凝重地沉默着。
他们需要等修奈泽尔来到十一区，完成交接仪式后才能离开，不用说，一旦修奈泽尔成为十一区的总督，战斗的号角就会吹响。
科内莉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决心向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挥剑，但她绝不会选择皇帝一方，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魔女会安排修奈泽尔皇兄顶替她和尤菲的原因吧。
说实话，科内莉亚对于鲁鲁修如此轻信那个魔女是有些怨言的，但是在尤菲的开解下她也勉强能理解鲁鲁修的心情，反而有些担心被心爱的人背叛的鲁鲁修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目前她和鲁鲁修的交流全靠朱雀转达，她能感觉到朱雀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但是却无法确定是什么事，这一点让她无法安心。
“皇姐，我们需要去看看鲁鲁修吗？他现在应该很不好受吧。”尤菲见科内莉亚脸色变来变去的，忍不住问道。
科内莉亚回过神，想了想摇头道：“尤菲，我知道你很关心鲁鲁修，但是我们毕竟同父异母，又多年未见，以鲁鲁修的骄傲不会希望我们看到他的失态。”
尤菲知道科内莉亚说得对，但事实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于是她踌躇道：“可是……朱雀马上就回来了，朱雀可以去的话，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
朱雀不过是青梅竹马，同样也是多年未见都可以去，为什么我却不能当面关心一下鲁鲁修？
科内莉亚明白尤菲的潜台词，不禁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知道了，那么我会安排一个会面的，刚好关于修奈泽尔皇兄的事也需要当面谈谈。现在皇帝陛下已经放弃了我们，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绝对不能让鲁鲁修带我们走到死路上去。”
说到最后，科内莉亚声音越低，表情却坚定。
尤菲懵懂地看着气势突变的皇姐，想了想没想明白就丢到一边去了，转而叹息道：“还真是想不到呢，明明C.C.小姐看起来很重视鲁鲁修啊，如果皇姐你看到烟火大会时鲁鲁修穿的浴衣的话就会明白了。娜娜莉私下和我说是C.C.小姐亲手为鲁鲁修制作的呢，即使只是随便看了几眼，我也能感觉到制作者包含的心意……完全无法理解啊！真是的，一定是鲁鲁修不会说话把C.C.小姐惹生气了啦，他总是这样，一点也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意，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真地让人很火大呢。”
科内莉亚既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犹带着天真之色的尤菲，并不打算打击自己纯良的妹妹。
反正……有她和朱雀在，尤菲是不会接触到黑暗的。
黑色骑士团里，卡莲正在激动地和对ZERO抱有怀疑态度的人争吵。
一切都在向着不可知的偶然的未来前进着。
……
修奈泽尔进门，看到的就是穿着白色拘束服的少女抱着一个姜黄色抱枕坐在窗边看向窗外的画面。
即使对这个少女没有任何的尊敬，但修奈泽尔还是很有风度地问了好，并且因为少女没有请他坐下而一直站在少女对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一点都让人无可挑剔。
“你已经知道了吧，你的任务。”这个叫C.C.的迷之少女并没有看向他，只是没精打采地开口，除了声音很动听以外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算不上友好，不过修奈泽尔也不介意就是了。
“是的，C.C.小姐。皇帝陛下的意思是，我在成为十一区的总督后需要将黑色骑士团以及叛变的帝国皇子皇女，我的弟弟妹妹捉回不列颠，听候皇帝陛下的处置。”
“还有尤菲的骑士枢木朱雀也是，别忘了，小看他可是很不妙的。不过你的话很清楚那个人的实力吧，毕竟他曾经是你的部下。”
修奈泽尔面不改色，“我知道了。说起来，C.C.小姐为什么会任命我来完成这项任务，有科内莉亚和尤菲的叛变在前，按道理应该找一个和皇室没有多大牵扯的人不是吗？”
C.C.漫不经心道：“因为你聪明啊，而且我也没耐心去找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
“这么说来，C.C.小姐很了解我？”
“嘛~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了，拜鲁鲁修的碎碎念所赐，我想不知道也难。”
既然对方都已经开门见山了，那么修奈泽尔也没有兴趣继续虚与委蛇。
“你真地站在皇帝陛下一边吗？”
“谁知道呢？”C.C.还是一副没有交流兴趣的样子，不过修奈泽尔开始有些了解眼前的少女是个怎样的人了。
“如果我真地抓到鲁鲁修的话，你会很困扰吧。”
是肯定句，但照样隐藏着试探。
C.C.不觉得修奈泽尔有资格让她耗费心神。
“不，只要他不死我就无所谓，再者我也不相信你能抓到他。”
“所以说你对我的了解就是送给鲁鲁修的磨刀石吗？”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哟。”
“这有什么作用吗？”
“你真地关心这有什么作用吗？这是我和皇帝的愿望……好吧皇帝估计不会赞同不过无所谓。你只需要继续扮演一个衷心的臣子就行了，不是吗？”
修奈泽尔的副官蹙起了细长的眉头，但他理智地没有插嘴。
修奈泽尔看着C.C.，没有说是或者不是。
C.C.淡淡地补充道：“人类期盼着和平，不过得到和平的方式是由你们来选择的不是吗？我不过是把你们的方式给否决了，让你们不得不选择鲁鲁修的方式而已。”
“你还真是关心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被他憎恨也无所谓吗？”
C.C.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修奈泽尔捕捉到了，却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我只是喜欢看你们恨我恨得要死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那么我先告退了，不会让你失望的，C.C.小姐。”
C.C.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修奈泽尔，仿佛她对窗外风景的兴趣比他这个帝国宰相的兴趣要大得多。
修奈泽尔挑挑眉，无声退出了房间。

C.C.不带任何感情地转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又把头埋在芝士君的绒毛里。
鲁鲁修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为什么不憎恨，甚至连愤怒都没有？
C.C.不觉得她高估了自己在鲁鲁修心中的分量，至少她没有低到这样“愚弄背叛”鲁鲁修还能让他毫不在意的地步。
那么为什么？
阔别了上千年的人是她又不是鲁鲁修，为什么他会不在意？连毛的时候他都不让她离开的……
“什么嘛，一点也不关心……还说什么只剩下我了，鲁鲁修你个骗子。”自言自语的C.C.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委屈劲儿。
后知后觉地，在这夜睡到床上之后，C.C.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要在乎鲁鲁修的态度？自己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如果现在是在阿什福德学院里就好了，睡不着可以下床去把鲁鲁修也弄醒然后和他斗嘴……
C.C.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说到底还是太寂寞了。
本来已经习惯了的……确切地说是再次习惯了，但是鲁鲁修一出现，她所做的防御就瞬间土崩瓦解。
已经不想再一个人了……
这么说其实是不准确的。
C.C.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挪了挪脑袋，发丝披散在脸上，细微的触感。
漫长的时光里，不仅仅只有鲁鲁修曾陪伴在她的身边，最近的就是波本，无论波本的本质是什么，至少他的确做到了对她无微不至柔情似水，但是在杀死波本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比毛还不如。
越来越对除了鲁鲁修以外的人类没有兴趣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鲁鲁修不可能陪她到永远，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鲁鲁修估计也不愿意陪她了……
低沉中带着些许嘶哑的笑声从被子中传出来，C.C.抚上胸口，突然间对鲁鲁修的思念达到了一个顶峰，折磨她让她无法安宁。
而正被魔女思念着的魔王也在黑夜中失眠了。
鲁鲁修今天见了科内莉亚他们，双方进行了一次完全算不上和谐的谈话，最后他压抑着怒火准备离开时，朱雀叫住了他，对他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解决掉C.C.。
开什么玩笑？
这是鲁鲁修的第一反应。
不过鲁鲁修很快戴上假面，担忧地说：“对方可是魔女啊，朱雀你有信心吗？”
朱雀目光如剑，鲁鲁修几乎产生朱雀的视线要将他刺穿的错觉，鲁鲁修的眼神也变得锐利，毫不退缩地回视过去。
即使必须要假装，他照样是得到过世界的王，没有人类能让他退缩。
“鲁鲁修，你说因为C.C.对你有恩，所以你现在一时间还无法憎恨她，是吧？”
“啊，是这样没错，怎么你觉得我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吗？”
“不，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我完全理解你，所以我才要帮助你解决掉C.C.。”
“需要我提醒你她是杀不死的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哪怕是将她炸成灰，或者永远的囚禁下去，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鲁鲁修脸色微变，抿抿唇，不置可否地说：“那么你多加小心。”
“在这一切结束后，鲁鲁修想做什么呢？”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
“只是说说又没有害处。”
鲁鲁修忍着不耐，“或许和重要的人开一间店，然后有时间的话就出去旅游之类的吧。”
“是吗？”
“是，就这么简单，你不相信？”
“不，我非常地相信，虽然……”
“嗯？”
“没什么，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啊……好，那么再见了。”
朱雀在试探他，鲁鲁修清楚这一点，但是无法确定朱雀是为了什么而试探，可能性太多了。
这种时候鲁鲁修想要找个人来说说话，不为找到答案，就是想单纯地说说话，驱散这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寂静，但是他在脑海中扒拉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于是又拿起了手机。
电话只拨通了一声就被接起。
这回倒是鲁鲁修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短暂的寂静。
“朱雀找我说要解决你，我还鼓励了他一下。”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C.C.缩在被子里，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他在试探你？”
鲁鲁修一颗心就落到实处了，方才的不自在也消失无踪。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要说他还怀疑我和你一边也说不通，我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为了我才下决心要对付你的。不过没道理啊，我自觉已经很清楚地说过会和你划清界限了。”
清楚地说了会和我划清界限的你正在和我打电话呢。
C.C.的愉悦几乎要化成实质穿过电波。
“没什么难理解的吧，很可能直到现在他们还怀疑你被魔女的力量给蛊惑了心智，说不定那孩子都下决心即使被你憎恨也要找出让你恢复正常的方法了。”
“可是我又不可能和他们说我和你都是穿越回来的，那么这件事难道就无解了？”
“是这样没错，反正我是很享受背上一个蛊惑人心的妖女名头的，这一定很有趣。”
“你这个恶趣味的女人。”
“别这样说嘛，被我蛊惑的可怜少年。”
“哼，谁被你蛊惑了，你以为我是那个老男人吗？”
“老男人？沙鲁鲁？”
“波本啊，那个神经质的老男人。话说你不是说去履行承诺的吗，怎么反而让他死了？”
“没办法啊，波本就是这种人，让自己死在我手上就是他让我许下的承诺。”
“爱你爱到死在你手上的地步吗？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得了吧，他只是把自己的人生当作一出戏剧，所以希望以戏剧化的方式落幕而已，整天在我耳边说什么爱不爱的烦死了。”
“原来如此啊，因为是假的所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吗？”
“很正常吧，是假的为什么要放在心上，我又没有绝望到罗洛那种地步，心甘情愿被你这个骗子欺骗。”
“对了……罗洛在教会里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有空的话明天我去问问咯。”
“那就拜托你了。”
寂静再次降临，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心照不宣的沉默。
鲁鲁修试图挽回，忙不迭地找着话题。
“那个……刚才朱雀还问我这一切结束后有什么打算呢。”
鲁鲁修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另一头，C.C.犹豫了片刻，没有给自己多想的时间。
“是嘛，那你有什么打算？”
鲁鲁修咧开了嘴角，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啊，我搪塞说或许开家店当店主，有时间就出去旅游什么的。”
“阿拉，还真是朴实的愿望呢，棋社吗？”
鲁鲁修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棋社的话乌烟瘴气的太麻烦了，我可没兴趣对那些没有多少本事的贵族卑躬屈膝。如果要我选的话还是做食物比较简单吧……披萨之类的，顾客买了就走，我只要等着收钱就好了。”
“真的假的？当初那个说要把世界上所有的披萨店都取缔的人是谁？”
深吸一口气。
“反正你不是说我不是鲁鲁修吗？现在我改主意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刺了她一句。
C.C.倒没听出来，饶有兴致地说：“那就万万岁了，我替披萨这种伟大的食物向你道谢。”
“切。”
……
谈话仍在继续着，这一晚他们说了很多，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到后来连库洛维斯这样一直挂营养液会不会饿死这种话题都提出来了。
不想结束。
最后还是鲁鲁修手机没电了突然挂断的。正兴致勃勃说着尼娜对尤菲的崇拜的鲁鲁修愣了愣，然后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找充电器。
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充上了电，开机。
鲁鲁修却突然冷静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出神。

讲完电话后我的打算就是尽量不再虐，即使虐也不是相互虐。
总之就是虽然两个人都不知道彼此为什么酱酱酿酿但就是诡异地明白彼此的想法哈哈哈

娜娜莉是最先发现鲁鲁修变了的人。
自从C.C.走后，娜娜莉就一直关注着鲁鲁修的情绪，不说完全了解，也有七八分了，仅仅睡了一觉起来就突然变了是说不通的。
娜娜莉状若无事地和鲁鲁修吃着早饭，口中试探道：“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不用问，鲁鲁修眼下的黑眼圈明晃晃的在着呢，只是整个人又有了精气神，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鲁鲁修没发现娜娜莉的意图，也没有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啜饮一口红茶，茶杯触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好，娜娜莉呢？”
娜娜莉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真实，心缓缓地往下落。
“我倒睡得不怎么好呢，做了个噩梦。”
鲁鲁修的注意力就回来了，关心地问：“什么噩梦？”
娜娜莉不敢看着鲁鲁修，微微移开视线，“我梦到哥哥不要我了，被人夺走了，只有我一个人，无边的黑暗。”
鲁鲁修缓了神色，微笑道：“不用担心，只是梦罢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娜娜莉本来也不是为了说梦，随便应和了两句就又绕回真正关心的话题上，“哥哥真地没事吗？我看哥哥好像心情不错？自从C.C.小姐离开了之后……哥哥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我很为哥哥担心。”
鲁鲁修于是开始宽慰娜娜莉，却不知他越宽慰娜娜莉的心情越是沉重。
一定是和C.C.小姐联络过了，又一次，哥哥被那个魔女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吗？娜娜莉握着茶杯，垂下眼睫，明明已经抛弃了哥哥，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为什么……要玩弄哥哥的感情？
不能原谅。
侮辱了哥哥感情的人，绝对不能饶恕。
心情很好的鲁鲁修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会所。
完全确定了，因为昨晚的通话。
C.C.并没有抛弃他，她还重视着他。
“真是的，总是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魔女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啊。”
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鲁鲁修不要笑得那么开心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鲁鲁修走在阳光下，觉得今日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
那家伙是用什么方法让皇帝听从她的吩咐的？
也不对，其实也不重要。
鲁鲁修慢慢停下了脚步，认真思考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要不，他到不列颠去找C.C.？
当然他没打算站到C.C.那边，很明显C.C.就是想要成为他的对手，他可不想让C.C.白费功夫。不过只是去看一眼……呆上一顿饭的功夫的话也没关系吧，他可以伪装成送外卖的，如果C.C.看到他的话会吓一跳吧。
也不知道C.C.在皇宫里有没有好好穿衣服，皇帝应该会敲门吧，侍女又会不会全天候在她身边？如果他进去的时候刚好有人怎么办？
思绪拐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鲁鲁修没有注意身后悄悄靠近的人影。
“啪！”
“啊！”
“啊！”
鲁鲁修猛地转身，惊魂未定地看着米蕾，转而又有些无奈，“我说，被吓到的人是我吧，会长你尖叫什么啊？”
米蕾捂着胸口义正言辞道：“都怪鲁鲁修你突然大叫啦，这次居然吓到你了吗？话说刚才你在想什么呢？”
鲁鲁修的脸上又露出笑意，“没什么，就是在想该怎么吓一个人。”
“哈？”米蕾张大了嘴巴，随即眼睛咕噜噜一转，凑到鲁鲁修耳边轻挑地说：“我知道了，是打算给你的女朋友一个惊喜吧，快到情人节了呢。哎呀~我们的副会长真是浪漫呢，但是如果继续在学生会缺席的话情人节那天我是不会放假的哟，鲁鲁修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女朋友一个人过情人节吧。”
鲁鲁修默默地后退一步，颇有几分投降的意味，笑道：“会长你想太多了，并不是这样的。”
“啊？也就是说情人节的时候你没有安排吗？”米蕾的眼睛登时亮了，鲁鲁修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还没来得及拒绝，米蕾就高声道：“那就太好了！那天阿什福德学院要举行派对，你绝对不能缺席哟！我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命令你！”
我就知道……
鲁鲁修面不改色，“可是会长，难道你忍心叫我扔下我的……恋人来参加学校活动吗？”
不知道是不是米蕾的错觉，她感觉鲁鲁修在说“恋人”两个字的时候面容扭曲了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把她也叫来不就好了，这次可不能再用和烟火大会一样的理由了，否则的话我就告诉娜娜莉你见色忘友！”
呵呵。
鲁鲁修模棱两可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我还有事，会长，先走了。”
鲁鲁修极快地消失在米蕾面前。
米蕾眨了眨眼睛，内心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
会长好样的！
此时的鲁鲁修却忍不住激动地想。
条件已经足够了。
低低地笑了两声，鲁鲁修抬起头，最后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接下来只要等今天C.C.联系他告诉他罗洛的事就好了。
到时候就可以叫C.C.回来了，虽然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松口，但是给她多递几个台阶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对了，还是建议一下会长弄一个假面舞会或者变装派对好了，还得去准备假发和隐形眼镜，也不能让娜娜莉他们发现要藏好……真是麻烦死了，都是那家伙的错……
鲁鲁修步伐轻快地离开了学校。
鲁鲁修情绪高涨地出门，阴沉着脸回来。
黑色骑士团的态度就算了，他们一直谩骂C.C.自己也能理解，最重要的是，C.C.没回他电话。
勉强和娜娜莉道了晚安后鲁鲁修就关上了门，盯着手机不眨眼，几乎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来。
那家伙不会忘了吧，要不自己打过去？
……
另一边的C.C.也盯着手机，纠结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昨晚是她的软弱，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不然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已经答应了鲁鲁修，而且罗洛的消息也知道了，不告诉鲁鲁修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
要不发个消息算了？
不行，如果有人看到鲁鲁修的手机发现他还在和魔女来往怎么办？
还不如打电话呢，打字太麻烦了。
纠结了一通的C.C.还是安慰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然后播通了电话。
“C.C.？！”
C.C.挑眉，鲁鲁修这么激动干嘛？
“罗洛的消息我知道了，他现在的确还在教会里。”
“那就好，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麻烦你了。”
“麻烦倒说不上，只是问一句的事罢了……”
无话可说了……
鲁鲁修也顾不上铺垫，直截了当地说：“对了，会长又要举办一个活动了，过几天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答应到时候带你去，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C.C.一愣，呆呆地问：“你在说什么啊？鲁鲁修。”
“我的意思是，”鲁鲁修的声音都软成棉花了，“你看，假面舞会之后学生会的人不是就误会了你和我的关系吗，所以这一次会长强烈要求要见到你，否则的话她不知道又会出什么馊主意来烦我。”
“我说了，我们现在是敌人。”C.C.理智地如此说道，却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知道啊，我没说我们不是敌人啊。但是作为学生的鲁鲁修可不是任何人的敌人，不是吗？我保证没有人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的，我都已经答应会长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好不好？”
这都什么鬼道理？
脑海中有一个清醒的声音如此叫嚣。
C.C.下意识地摇头，把理智摇出脑袋。
“可是……”C.C.搜肠刮肚地找着拒绝的理由。
鲁鲁修不打算给C.C.反应过来的时间，“你就跟着修奈泽尔一起过来，到了时间跟我去转一圈就成了。我这可是在给你深入敌后的机会啊，你不接受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是这个！
C.C.急忙道：“你不担心我把你们的计划都透露给皇帝？我可是说过我不会手软的。”
鲁鲁修扯了扯嘴角，顺着C.C.的话道：“我当然担心啊，但只是一个学校活动罢了，就当中场休息不好吗？喂，没有必要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给吧？”
如果鲁鲁修这么重视学校生活的话当然好……
C.C.发现自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也不是不可以，正好一直吃了睡睡了吃我也挺无聊的，可是如果我去了发现这是你的圈套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总不会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吧，好歹也是共犯啊。”
“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什么，C.C.却没有底气说出来。
自己到底怎么了？
另一头的鲁鲁修努力调整着呼吸叫自己不要笑出声，否则就真地功亏一篑了。
不打算给C.C.反悔的时间，鲁鲁修开始说起今天在黑色骑士团的事，啰啰嗦嗦地抱怨了一通，末了还不忘埋怨都是你的错害得我要说谎啥的。
C.C.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了。
说好的敌人呢？
说好的憎恨呢？
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呢？
算了，从日本回来后再说敌人的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