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属于我的斯图佩特吧 关注:6贴子:1,411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的朋友们问我为何能如此顽固
我告诉他们当你找到真爱时它便永不消逝
——我便只愿驻足于此。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1-01 12:41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序章
    —————————————————————————————————
    我曾经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双眼
    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体无完肤
    但那颗热忱的心脏
    永远跳动着
    你说
    会不会有个远方的旅人,戴上我的荆棘冠
    就能拥抱你憔悴的背影?
    ——最终游者
    昏暗的月光从掩得不那么严实的窗帘中扫落,在房间中投下彩绘花窗斑斓的影子。
    少年蓦地从睡梦中惊醒,指节分明的手死死抓住被子,斗大的冷汗从额角流下。心脏剧烈地跳动,口干舌燥的感觉糟糕透了。他僵硬地舔了舔嘴唇,到肾上腺素不再肆意蔓延于血管之中,他颓怠地垂下头,银白色的长发遮住了深不可测的表情。就这样安静了几分钟,少年突然疯了似的,狼狈地滚下床,随手拾起一件大衣往身上一套,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弄出了极大的声响来却浑然不知。
    快,要快!
    他赤着脚在冗长得没有尽头的走廊中疾奔,还未完全从睡梦中复苏的身体让他昏昏沉沉地使不上劲,只凭着脑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在迫使他迈开下一步。
    “先生!先生!”
    他边跑边大喊,这该死的王宫走廊为什么这么长!
    走廊两边的柴油灯中,微弱的火光被少年擦肩而过的疾风吹拂得摇摇晃晃。
    ……
    “先生,玛露塔在门口,说是要见您,您……”
    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疾不徐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侍卫不要打扰他。他静静地坐在一张老旧的摇椅上,摇椅有节奏地发出“吱呀”的呻吟,在寂静深夜中,如石沉大海的乐章。
    “我在和他说话。”
    今天的月光恰到好处,侍卫看不清老人安静的侧颜,只看见苍蓝的光在老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斑驳。想起了上一次老人坐在这里,是五年前老人的妻子过世,也是一样的场景。有家臣来王宫苦苦劝说他回家看病危的老妻最后一眼,被他用相同的话打断了。那个刚毅而衰老的背影,那双混浊的海蓝色眼睛,凝望着相同的角度,挂在储物室最角落的墙壁上的玻璃箱,怔怔出神。
    应了声“是”,便走出了储物室。
    宽敞的储物室没有多放什么其他杂物,破旧的瓦墙与老人有几乎相同的年龄。乐章还在继续着,老人像睡着了一般,直到摇椅慢慢噤声,停下了寒渗的奏鸣后,他才半垂着眼睑,睁开眼睛。
    “你在听吗?”
    他痴痴瞻仰玻璃箱直到出神,双唇嗫嚅,音色颤抖得有些变了调。衰老无法磨灭老人曾经勇敢且强壮的痕迹,即使已经佝偻着背,也能看出这是个高大的男人。此时此刻,他激动得发抖,混浊不堪的双眸被月光镀上一轮鎏金。
    “你在听吗?”
    “先生!——”
    那个年轻的孩子在门外,嘶哑地嚎叫。玛露塔一直是个安静乖巧的好孩子,他的好学生。平时都是温顺内敛的羊羔,这一次,恐怕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了,才如此不安和焦虑。
    低声吟唱着蓝调歌谣,老人把视线收回,颓唐地瘫在摇椅上,那篇属于老旧的乐章重新演奏。
    「我的朋友们问我为何能如此顽固
    我和他们说当你找到真爱时它永不消逝
    啊——于是我便只愿驻足于此。」
    墙上的玻璃箱子里,用铁管粗暴地钉着一对色泽发灰,残破不堪的羽翼。像一朵凋零的白玫瑰,一瓣一瓣褪去鲜活的生命,最后落土为泥。
    美得使人泪眼潸然。
    ——
    所有人都离开了
    我看见黑暗的到来
    又一个战争开始了
    你难道看不见我已经疲于奔跑?
    森林里有一座屋子
    她的时光已被遗忘
    在湖边她丢弃了希望
    如今它们深不见底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TBC


    IP属地:浙江2楼2017-01-01 13:16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1
      我忘了遗忘
      ———————————————————
      我感到有些荒诞
      我感到有些悲哀
      那些让我濒死的梦境,却是我拥有的最好的回忆
      我觉得这很难告诉你
      因为这很难理解
      当人们的日子就这样循环往复
      那真是非常非常
      疯狂的世界
      ——玛露塔
      当神圣皇都克伦威尔中心的摆钟楼奏响六时的祷告后,被悄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黝黑色亚麻布。紧接着,传来了上一任冰原宿命主去世的消息。
      全城哀悼,为那位守护冰原几十年的德高望重的老人献上自己的十字架。
      老人的遗体安宁地躺在周身的百合花中,双手虔诚地交十字放在胸口,神情自然得像仅仅是睡着了一般。老人的穿着是一套黑色的老旧海军军装——他生前所服役的见证,属于军人的荣光。
      “…谨此悼念这位从年轻时起,就为卡斯蒂利亚鞠躬尽瘁直到生命尽头的英雄。”
      黑袍装束的神父语调沉重地念完葬礼弥撒,将手台上的十字架取下,默不作声地上前,将银白色的天堂信物轻轻放进了老人早已冰凉的手底下。丧礼乐队的单簧管徐徐奏鸣,压抑,灰暗,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分子,彩绘花窗上鲜艳靓丽的圣母玛利亚像,被笼罩在阴影中。
      老人虽然地位显赫,却没有家眷,唯一的妻子早在五年前被病魔带走。虽然他的葬礼风光洪大,真正能进入教堂中的人,却屈指可数。无非是一些曾经与他一起在海军服役的还健在的老战友和皇室的使者。就连他身为冰原宿命主,本应有那个心心相通的,与他携手并肩的冰原守护,都没有能来看他最后一眼。
      得了吧,老人活着也不会责怪他的。毕竟,自己连他的死讯,都是在他牺牲冰原后两个月才得知。留给这个年迈的冰原宿命主的,连一件遗物都没有。他就那么突然的被杀了,死在了冰魔的手下。
      “斯图佩特这个家族就此绝后了吧。”
      站在后面的人小声议论。
      身穿黑色长袍的白发少年木讷地凝视着尚未关上的棺材,凝视老人沉睡的容颜。他听见了人们的流言蜚语,却也不置可否。他们说的是实话,先生没有子嗣,没有兄弟姐妹,孑然一身。
      单簧管吹奏,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随着葬礼弥撒的部分结束,一直处于哑巴状态的三位皇家使者,悄悄地离开了教堂。他们只是来走形式的傀儡,履行完自己的义务没必要再参加最后的圣餐和土葬。短暂的默念祷告结束,神父指点了几位老人生前关系甚好的世交朋友,便让其他人出去了。
      玛露塔一直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站在门外迎接他的侍卫长看见那个漆黑的身影从教堂门后显现出来,就极不耐烦地大声敦促玛露塔走快点儿,头也不回的自己先走了,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把这位尊贵的客人安全带回王宫——甚至,他完全不知道这个白色长发及腰的少年是自己主上的客人。
      玛露塔没有对他的行为有多大不满,小跑几步跟上了他大步流星的步子,沉闷地走在他的后头。
      好想回家…不想去王宫……
      他萎靡不振地垂着头,手上,却悄悄用力攥拳。
      好苦闷,好疯狂的世界。
      ——
      “赶紧把你们家这个没教养的蠢东西带走,叫他再半夜亢奋,打断他的腿!”
      在王宫的会客长厅里,侍卫长粗鲁地把玛露塔一推,嘴中骂骂咧咧地走了。
      “新的冰原宿命主?穷鬼家的畜牲!”
      原来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玛露塔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对不起,我……”
      我没法反驳他。
      他死死咬住嘴唇,羞怯地低下头。
      褪下丧服,换上了简洁正装的少年的容貌,终于清晰地显露出来。如雪般素洁的钛白色长发歪歪地扎着下垂的马尾,从左肩柔顺地贴着他的胸腹曲线坠到腰间,发梢上带了些病态的果青,把他整个人都映得病怏怏的。
      他当然不长这个样子。只是在王宫这个充满算计和等级划分的地方待了一些日子,完全无法适应高层社会的年轻男孩唯唯诺诺,每天都要被规矩折腾,不论是地位高的人,皇室里的公主,王子,连这种区区侍卫队的小头目都敢压到他头上来。苦恼着却又无动于衷,自然而然地苍白瘦削了下来。所幸今日他终于盼来了国王陛下的出宫准许,说不上狂喜,也是长长缓了口气。
      “你好像觉得我会为这点事责怪你?”
      玛露塔愕然抬头,苍绿的视线正好撞上对面人压低的帽沿下,一片阴影中闪烁的猩红眼眸。语调中,听不出是反问亦或安慰,油然而生的只有诡谲的气氛。即使通过将近十年的磨合,自己应该早就习惯这种不冷不热的问候,也能揣摩出对方话里的深层意思,他还是有些尴尬地撇开视线。
      身形小巧轻盈的黑发青年怡然自得地扫过玛露塔不自在的模样,知道他对这种东西在意极了。索性上前,绕道他的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推动他往大厅外走。一边走,一边风轻云淡地问着这段日子玛露塔在王宫里的情况。
      “陛下给你下指令了么?”
      “是的,三天后必须动身。不能再拖了。”
      “崽大不中留。”
      玛露塔身子顿了顿,眉头一簇。身后的青年窃窃私笑,又猛地推他一把。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良久,他们走到王宫前门的花园时,一直被青年肆无忌惮地捉弄的玛露塔开口。
      “我的大男孩啊,宫里闷傻了吧?你可是从见到我到现在还没有叫过我!”
      青年装作生气嗔怪他道,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漂亮的红色兽瞳给他平白增添了一丝野性的娇娆。慵懒的步姿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玛露塔行走的痕迹,使得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和玛露塔的沉默温驯完全不一样的,倦意袅袅的气场,恍若童话故事里的暗夜精灵。
      “是是是,这是我的错。”玛露塔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够了——克里佩尔,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真是够简单粗暴的回答。
      “斯图佩特先生他,服了二十年的海军役,但是他对卡斯蒂利亚最大的贡献是后来守护冰原,使卡斯蒂利亚免遭冰魔入侵吧?”
      “嗯哼?”
      “那为什么他的葬礼上,给他穿的不是冰原宿命主的祭祀袍,而是海军军装?”
      名为克里佩尔的青年容颜微妙,不过仅一刻,他便歪嘴一笑。
      “也许这就是他的本意啊。你这傻子,总是想入非非,小心变成心机婊。”
      “彼此彼此。”
      就此,玛露塔终于露出了几个月来第一个笑容,苍绿的眼眸微微眯起,携起温吞的舒畅感。
      也许是他刻意想要遗忘冰原呢?
      TBC
      恭喜芸幕家的孩子在第一章最后出场惹(๑•̀ㅂ•́)و✧本来以为要拖 希望没有ooc?我貌似从来没有写过这种性格的人物…嗯……塑造人物的过程真是充满心塞的乐趣!
      排版。。。它肯定被度娘吃了=_=


      IP属地:浙江4楼2017-01-01 13:18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2
        冰原宿命主
        ———————————————————
        可是,美丽的王后
        你没有观众
        随着时间推移,容颜老去
        你什么都不是。
        ——永恒之王
        “请等一下。”
        清冽的女声淡淡地传来。玛露塔闻声回望,只见远远走来一位浅柠发色的高挑女性。女性长着一张标准的科西嘉人的脸,眉目锐利如刀锋,却没有这个民族应有的幽默和风流倜傥,显得她的性情更像一位一丝不苟的东日耳曼人。她身着一套素白的长摆鎏金军装,身高约莫在一米七左右,应该是军部的人。
        克里佩尔不察觉地皱了皱眉,若不是旁边还有个玛露塔,他早就装耳背赶紧溜了。王宫这个是非之地,不是为了篡夺权力没有人愿意靠近。如果这次是军部的高层要找他们的麻烦,那真是有些棘手了。想着,稍稍挪前一步,侧身挡在玛露塔前面。
        “小姐有事?”
        女性扫了他一眼,赤金的眸子在舒长的睫毛下,透露一股隐隐不悦:“国王陛下天召,玛露塔先生是哪位?”
        虽然看起来有些难缠,但女子似乎是个正经人。但她提到了国王,又提到玛露塔,要发生的事 估计不怎么令人愉快。
        玛露塔现在是风口浪尖的人物。离今年的冰原祭典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恰巧上一任冰原宿命主突然逝世,没有任何预备措施。即使玛露塔已经被王授了冰原宿命主的头衔,也在前半个月接手了代表这个身份的长杖「最终游者」,可毕竟没有接受过任何关于祭典的仪式事项,对祭典最重要的环节知晓的也只是凤毛麟角。
        斯图佩特先生死得太突然了,导致他是历史上第一任,没有接受完整的祭典教学就要赴任第一场冰原祭典的,倒霉的冰原宿命主。受人的争议很多,甚至有人认为他根本不是「魔法」的持有者,当局也对此事含糊其辞,没有要帮他洗清名誉的意思,就连克里佩尔也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动作。他现在孤军奋战,在汤火中泥泞。
        “是在下。”玛露塔在后面出声了。女子瞥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
        “陛下天召,为玛露塔先生即将出征冰原,做出相应的准备,谨此要求玛露塔先生配合皇家护卫团的保护措施。在冰原祭典前,还请继续留在王宫。”
        “什么?”玛露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要留在王宫?为什么!”旋即感到自己的失态,伸出的手,又狠狠心放下。
        “陛下天召。”像是回复了玛露塔的疑问,女子的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我是皇家护卫团团长,伊丽莎白.洛朗。在冰原祭典中,我会负责保护稚嫩的冰原宿命主免遭当地野兽的攻击。当然,冰魔除外。”
        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这个消息就像给玛露塔当头一瓢冷水,他真的再也不能忍受王宫礼仪教化的条条杠杠了。他从小是工人的孩子,本就没有什么礼仪的意识,被接到克里佩尔家寄养的日子中,虽然先生夫人严苛要求他的礼仪,却也只是因为怕他出去丢脸罢了。再加上克里佩尔总是对这些东西百般推拒,上梁不正下梁歪。玛露塔虽然面相清秀性情温顺,一旦开口,还是会引起王公贵族的厌恶情绪。
        “嗯哼?真是抱恙啊,虽然陛下天召的是玛莱,但是,我是他的监护人,不过问我的意见?”
        俏皮中带着戏谑的调侃,克里佩尔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虽然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的行为,就好像不经过他的允许从他家拿了一块他超喜欢的巧克力蛋糕还说是国王要吃一样,这有些触怒了他。
        “小姐,你是日耳曼人吗?中规中矩得令人发指。”
        “不是。我母亲是科西嘉人,父亲是盎格鲁人。倒是您,先生。您是霍比特人?”
        听到最后那个单词,克里佩尔的脸色“唰”的黑了下来。随后,咬咬牙狠狠地说:“我是盎格鲁人,洛朗小姐。玛露塔需要和我一起回去,因为他来王宫的时候,没有带最终游者。”
        伊丽莎白突然有一瞬间的踌躇,被克里佩尔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紧接着说:“如果你的办法是要让人代替玛露塔去我家取,那么一,我绝不让陌生人进我家,否则就吃我一剪子。二,让外人触摸最终游者,是对寒冬精灵和冰原的大不敬,会产生冰魔。”
        伊丽莎白有些头痛地扶额,虽然很想质问玛露塔作为准宿命主为什么不带最终游者,但是这就像中了克里佩尔的圈套,弄得她好像斗嘴斗不过克里佩尔,所以把气撒在玛露塔身上。她才不会这么傻。
        “一个星期。”她冷冷地说,“七天后,不要让我在护卫团团塔里见不到这个小鬼。这次就不向陛下通报了,下不为例。”
        “那还真是谢谢洛朗小姐的宽宏大量了。”又借机反讽一句。
        伊丽莎白走后,克里佩尔气呼呼地拽着玛露塔大步流星,玛露塔一头雾水,明明是来找他的,为什么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他的事儿了?
        “克里佩尔,你明明知道我是随身携带最终游者的,为什么要骗她?”
        “你想住王宫?机会都是要自己争取的,一味听别人的话只有被摆布的份,谁管你是宿命主。”
        “克里佩尔,你好像很讨厌洛朗小姐?”
        “那当然!”他头也不回,继续自己的走路速度,“她是贵族阶级,我是资本家,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抢了他们的钱!”他的回答好像很有道理,却又有说不出的异样。玛露塔终于反应过来。
        “克里佩尔,霍比特人……”
        前面的人身子突然一顿。随即,他转过身,黑着一张脸,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理发刀,是路上顺来的也不说不定。他提着玛露塔的领子,拿剪刀的刀尖对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不是玛露塔,我现在就戳烂你这张网骗脸上的贱嘴。”
        看他现在的表情的确怪吓人的,玛露塔识趣地噤声,暗自腹诽着。
        不敢当着人家的面操刀子只是因为拎不到人家的领子吧?怎么只欺负我这种还在成长的宝宝!
        TBC
        玛露塔:为什么我是网骗脸啊??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东西好不好??????
        克里佩尔:嗯。。。那这个时代也没有霍比特人这种东西啊
        玛露塔:。。。。(一时语塞)


        IP属地:浙江5楼2017-01-01 13:18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3
          幸存者
          ——————————————————
          循规蹈矩地生活着
          惯于离经叛道中,体味心安理得
          欺骗过,伪装过,失真过
          但置我于死地者,必将赐我以后生
          ——克里佩尔
          如果说有什么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那无疑是家人。
          面容俊俏得有些娇艳的少年脸色一沉,正正经经地捧着自己零分的试卷,一字一顿地说。他那双具有攻击性的红瞳,牢牢锁住猎物。
          「那只是一座房子,还称不上是个家。」
          “滚出去。”
          一向温文尔雅的教师先生摔了书,走到他跟前,抢走了他手上的那张答卷。
          “这种回答,不该出现在你这样,有着数不清的钱的学生口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东西。”
          他毫不畏惧地站起身,高昂着头,当着全班学生的面,一把抓过那张问卷,撕成粉末,扔在老师的脚下。
          “我稀罕?”他骄傲的脸上满是讽刺,踢开椅子,径直从怒火中烧的老师身侧擦过,随着巨大的“砰”声,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那不是我的钱,是生我的男女的钱。”
          那年克里佩尔七岁,或者是八岁。反正把所有好教养的大人挨个都气得五脏六腑爆炸还浑然不知,慵懒地侧卧在软塌上,看着一些下三滥的西班牙骑士小说,悠悠地推开下午茶。
          “我不喜欢番红花和罗勒,给我换,不要那个该死的古巴原糖,你们是想毒死我?”
          家仆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出大气。他们多知道克里佩尔是和贵族有挂钩的角色,稍有不慎就有被报复的风险。但他们的见识不过管中窥豹,他确实是和上层贵族有关系,可完全不足以对他们构成人身威胁。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总有腐朽败落。而腐朽败落中,总有流光溢彩。
          比如他第一次被父母送到领主庄园中,面对陌生的环境无法冷静,人人都对他指指点点,就连区区仆人,都用嘲笑的目光扫视他。他自顾自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庄园里闲逛,啧啧称赞贵族的奢华淫靡。偶然发现了一片湖,湖边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堡。
          好奇心使然敲开了城堡的大门,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上昏暗无光的藏书阁,阁楼的空气微凉,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几乎可以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尘花。
          他就是在那一柱明明灭灭的春日阳光下,邂逅了此生航海道路的风向标。
          “玛露塔已经去王宫了,要等到今年的冰原祭典结束才回来。你来晚咯。”
          镜头从回忆蓦地转回现在。克里佩尔坐在沙发上,半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鹅毛毯中。怡然自得地捧着一本厚厚的清教教徒宣言有一页没一页地浏览,一手拿着叉子,戳着放在沙发靠手上已经只剩蛋糕屑的盘子,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那你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诚如所言。”
          来人摇摇头,将帽子和大衣甩在挂衣架上,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走进自己的房间。
          “先不说这个了,我经过贵族街时接到一份工作,你要不要试试?”
          敲击声停了下来。克里佩尔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书上,而心里却是被这个所谓的“工作”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事?”
          过了会儿,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的青年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同时丢给克里佩尔一封密封的档案。和青年刚进来时的精明伶俐的商人形象完全不同,他把扎在脑后用发夹和罂粟花固定装饰的法式盘发散下,齐腰的淡香草色卷发像柔软的貂绒卧在他的肩侧,温润如玉。他顺势也在沙发上紧挨着克里佩尔坐下,手上持着一把凤尾琉璃梳,不紧不慢地梳理着被帽子压得有点变形的头发。
          克里佩尔撕开档案袋,取出一张只有寥寥数语印刷在上边的破旧白纸,看样子是已经封存了一些年头。感谢文艺复兴带来了这能不用杀一只可爱的小羊羔才可以记载事情的东西。而他双指撑开档案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信息稀少,多年无人接手,那么,这一定是一颗烫手山芋了。
          “你知道我不喜欢做麻烦的事。”他笑着说到,回应他的是梳头发的青年含糊的哼哼唧唧。
          “得了吧,你肯定会有兴趣的。”青年的笑容不同于克里佩尔的狡黠,他眉目淑婉,生的跟个姑娘似的温软,微微下垂的眉尾轻挑,不温不火。
          果然,克里佩尔的视线重新挪回档案上,只消几秒,突然就愣住了。
          “夏璃瞳?”
          他着重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只是模模糊糊。他记得…是十三年前……那场灾难带走的人。
          哦,不。那场灾难,可不是只带走了一个人。它是天神的盛怒,带走了整个卡斯蒂利亚几乎一半的生灵。至于为什么克里佩尔会记得这个人,那可能是因为,在昏暗拥挤的王宫前厅里,有个瘦小而坚毅的背影,那种不该出现在一个四岁孩子脸上的冷漠。然后她就消失了,明明上一秒还在他的视线里。
          他是灾难的幸存者,而夏璃瞳不是。
          档案上的内容和那场灾难无关,再加上这纸的陈旧程度,一定是比十三年前更早的时间了。夏家历代是皇家忠臣,可有一天被冠以谋反的罪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任何询问。这个夏家小姐,也一度地被以为是和家人一起死在了皇家护卫团的刀锋下。克里佩尔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他对这些事的真伪不闻不问,直到十三年前,他们一起在黑暗的地方,颤抖地在胸口比划十字架的形状,乞求上帝的宽恕。他看见身边这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衣着破旧,却镇定自若。
          他记得他笑着问她,只有有钱有权的人才能进王宫躲避,穷人应该被外面的寒冷吞噬。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叫夏璃瞳。她草青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如死灰一般沉寂。
          那场灾难,史称「天怒神罚」,那场灾难,几乎是世界末日。那场灾难,是克里佩尔参加过的,他畏惧的盛宴。
          那时候他的住处在王都北边,听到王都北方的四个卫星城在一个月内已经全部沦陷的消息,他的父母和邻居们都开始做迁亡的准备。离开原来的住所时,他在远方铺天盖地压卷而来的冰雪暴和黑色的闪电中,看见了一头纯白色的巨兽。
          当王宫里避难的人战战兢兢地探出了头,他看见,曾经的住所,曾经的地方,不论是他爱的,还是不爱的,全是乌有了。唯独夏日满天飞雪,温柔地给这个苍白寂静的世界掖上柔软的白色棉被。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失去,什么是一无所有。
          而年逾古稀的冰原宿命主,他只身一人守在王宫的前门,保护了所有人。穿着白色长袍,手拄最终游者,花白的头发还隐隐有曾经的灰黑色。他凝望着远方惨白的地平线,淡淡地说。
          它走了。
          “谁给你的档案?”
          “贵族街的人。”青年摊手,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个戴着斗篷的男人,问我家是不是有皇家情报局的人,然后就把这个塞给我了。”
          “下次如果再见到他,就说这个陈案有人接了。”
          克里佩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将老旧的纸折叠整齐,塞进大衣的胸袋中。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名字。
          TBC
          我真的很想在冰原剧情前给安娜和慕尢禀加个人剧情的TAT但是再安插戏份的话主线就被拖得太厉害了,所以这两只还是等到女主出场后再慢慢补戏份吧(⁄ ⁄•⁄ω⁄•⁄ ⁄)果咩~
          下一章就是主线任务啦~猜猜谁出场了(bu)


          IP属地:浙江6楼2017-01-01 13:21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4
            夏丝塔
            ——————————————————
            我的朋友们问我为何能如此顽固
            我跟他们说当你找到真爱时它永不消逝
            于是我便只愿驻足于此
            ——法斯沃伊
            冰原。
            这片沉眠在卡斯蒂利亚北方冻土上的白色荒原,她名为夏丝塔。她是喜怒无常的冰雪女王,驾驭着世界上最恶劣的狂风和天空。
            今年的夏丝塔格外安静,当玛露塔和皇家护卫团先遣部队抵达冰原的时候,竟没有感受到异常的寒冷,甚至连风都停止吹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仙境。湛色的天空绵延至地平线,从高纯度的天蓝,渐渐衍生成与地面几乎是黑白分明的墨青。
            没错,黑蓝的天际。像翻滚的浓墨重彩,即将要瓢泼而下,呼之欲出。
            玛露塔骑在枣红马上,宽大厚重的祭司长袍让他的行动有些不方便,他战战兢兢地挺直背,一动不动地坐在马鞍上,静静聆听马蹄踩在柔软的雪地上发出的闷声。
            在他身周,骑着高大的骑兵白马的护卫队几乎和雪原的温度融为一体,冰冷,极寒。好像这些皇家护卫团的骑兵都是铁打的兵俑,没有感情,没有活力。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科西嘉女人驾马跻身到了玛露塔身边,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又没有任何疏远感。
            “你还好吗?宿命主大人。”她言笑晏晏,赤金色的眼睛在茫茫漫白中尤为显眼。没有直视玛露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从十六岁开始接任皇家护卫团团长一职,保护斯图佩特先生的冰原祭典六次。每次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把我叫道他身边,给我讲冰原的故事。”
            “传说,这片冰原曾经寸草不生,严寒,干燥,烈风。人类,难以生存。但是我们的祖先有一天突然发现,这片冰原,一直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扩大。这便成为了一个生死攸关的紧急问题。她不仅不让我们在她身上开垦,还想要吞并我们的家园。
            这时候,一个名叫夏丝塔的少女,走进了冰原,消失在风雪中。从此以后,冰原再也没有蚕食过人类的领土。为了感谢这位神圣的救世主,我们的祖先将这片冰原冠以她的名字。
            夏丝塔成为了第一只寒冬精灵,和冰原中的冰魔做永无止境的战斗。而为了帮助她和她的子孙,又在我们这些人当中选择了和寒冬精灵有共鸣能力的使者,每年在固定的日子,进入冰原,与精灵们交流,并进行供奉的仪式,称为「冰原祭典」。这便是始祖寒冬精灵,和冰原宿命主的故事。”
            伊丽莎白闭上眼睛娓娓道来,身上穿着漆黑厚重的护甲和雪色防寒软貂皮,硬朗俊美的侧颜有些病态的苍白,戚甲铮铮得好似一个出征苏格兰的黑太子。
            她看到的,仿佛还是年事已高,精神矍铄的老冰原宿命主,和当年洛朗家的大小姐,瘦弱却雄心万丈的十六岁姑娘。斯图佩特先生很高大,每每到安营扎寨的时候,就把伊丽莎白叫来,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伊丽莎白无数次有过错觉,那就是这个老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皇家护卫团的保护,他一人足以驾驭夏丝塔。
            “我问他,寒冬精灵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你知道,我们普通人看不见寒冬精灵。他告诉我,「你眼眸所映之物,即她的模样。」”
            眼眸…所映之物。
            玛露塔张口欲言,但又无从开口。伊丽莎白还在回忆她的过去,但根本入不了他的耳朵。直到他们的骑行队停了下来,伊丽莎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安静得太不正常了,伊丽莎白已经树立起了警觉。
            “失陪,大人。”
            她勒马离开了玛露塔身边,行到骑兵队的最前面。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遇到了冰原当地的居民,护卫团的先遣部队成员,或者是什么野兽,斯图佩特先生已经在和他熟悉的寒冬精灵打招呼。而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居然是一片死寂。
            祭典的祭坛已经在地平线上露出了隐约的影子,按照常理来说,不该这样。伊丽莎白偷偷观察过玛露塔,发现他在骑行的过程中没有异样的表情,那就是说,他没有看到寒冬精灵。
            没有生物,没有寒冬精灵。那么剩下的,大家都看不到的——
            伊丽莎白心头一沉,目光顿时凛冽起来。她抽出腰间的佩剑,单手握住缰绳。骑兵们看见团长的动作,感到大事不妙,只听伊丽莎白凛着声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命令:
            “保护宿命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祭坛!”
            她话音刚落,马匹突然爆发出了嘶鸣,惊慌失措地跃起,她狠狠揪了缰绳,才钳制住反态的爱马。短暂的沉寂后,大地兀得开始颤抖奔腾,雪,一眼望不穿的雪地下面,有东西在朝他们扑来!
            TBC
            今天更的比较少~因为第四章的信息量很大,剧情再写下去就有点混乱,所以原本的第四章后半部分被我规划进第五章了,明天可以结束冰原剧情。(女主的出场被我拖得海枯石烂=_=)
            寒冬精灵:冰原的守护精灵,可以由人类转生。自古以来与冰魔做斗争,防止冰魔肆意妄为。
            寒冬精灵不被普通人所看见,但可以被冰原宿命主和冰原守护,和部分有共鸣属性的魔法持有者所见。
            寒冬精灵有很高的战斗力,通过冰原祭典中冰原宿命主的庇护才能施展力量。
            冰魔:生活在夏丝塔和部分近北地城市的魔物,是人类的非正义理念和恶行产生的实体,可以附体在任何生物身上。
            这是非常棘手的生物,只有寒冬精灵和冰原守护能看见冰魔的具体形态。
            冰魔会攻击人类和寒冬精灵,一起出动时往往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IP属地:浙江7楼2017-01-01 13:23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5(1)
              天罚
              ——————————————————
              难道是因为我
              因为我不该相信你拙劣的谎言?
              那我所央求的
              难道也如同那虚伪的谎言一般?
              ——最终游者
              积雪像白色的岩浆,分成左右两翼翻滚而来。伊丽莎白无心恋战,扬鞭催马,赶在这不详的东西之前逃离。没过多久,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轰然下塌,巨大的声响撕裂了寂静的空气。从坍塌的洞口,好像钻出了什么庞然大物,顿时空气中的威压多了几份,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洛朗小姐!”
              玛露塔跟着骑兵队策马狂奔,冰冽的寒风像利刃一般擦在他的脸上,他才发现,夏丝塔的冰寒的厉害之处不在于她的温度,而是让人举步维艰。他不顾疼痛,在错综杂乱的马蹄声中高声问道:“那是——”
              “冰魔。”伊丽莎白的声音沉重而急促,她几乎俯身贴在马背上,防止寒风倒灌进她的鼻腔和口中,“等会儿到了祭坛,我们会保护你,你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唱月。”
              唱月,是整个冰原祭典中最重要的环节。是冰原宿命主将自己的庇护力量通过祭坛浸染整个夏丝塔的关键。庇护力量在唱月后会逐渐衰减,所以必须进行周而复始的祭典。若是没有这一层庇护,这片冰原的守护神——寒冬精灵,将难以和冰魔抗衡。
              原本,与冰原宿命主双生的冰原守护者,会与寒冬精灵一起和冰魔交战,但是十三年前,斯图佩特先生的冰原守护,在冰原中毫无预兆地被冰魔杀害了。十三年,一直没有适合冰原守护这个位子的人出现,冰原的防御力量锐减。也许就是因为没有冰原守护的制衡,才造成了当年的白色恐怖。
              而现在,正是一年中唱月之力最衰微的时刻,即使有寒冬精灵,恐怕也击退不了他们身后的冰魔!
              所以,恢复唱月之力是最首要的任务,至于寒冬精灵——上帝保佑,它们能及时救场!
              否则,这里的所有人,今天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玛露塔——千百年来出现过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倒霉的冰原宿命主。他在心中自嘲。要是第一次冰原祭典自己就死了,他难以想象国内会出什么乱子,可能连收养他十年的克里佩尔都要遭殃。他还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他坚决不会让克里佩尔来收他的烂摊子。想到这里,他握紧手上的缰绳,心似沉重。
              “什——”
              一到祭坛,所有人都愣住了,玛露塔更是在心中敲定了自己最倒霉宿命主的头衔,冰魔近在咫尺,没有时间犹豫。伊丽莎白当机立断,勒马回头,举起佩剑高喊:
              “迎战冰魔!”
              她的士兵们都瑟缩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们便调整好了状态。不愧是皇家护卫团的骑兵,和王军在质量上都有天壤之别。
              “宿命主大人,”伊丽莎白冷峻着脸,她和之前那个轻松自如的女人简直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此刻的她,眼神中尽数是混乱的嗜血,“唱月。”
              她要和冰魔正面交锋!
              玛露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伊丽莎白作为一个普通人,即使她有再高超的格斗技巧和统帅能力,可她终究和冰魔不是同一个等级的!而玛露塔视锋一转,映入眼帘的是被砸得完全看不出原样的祭坛,唯独那颗在巨柱上的,最终游者圆形纹章还屹立不倒。可他要怎么到上面给夏丝塔加以庇护?
              他翻身下马,脱下碍事的长袍,从后备箱里取出通体漆黑的最终游者。只能放手一搏,他的成功与否决定了数以万计的生命是否能幸免于难。
              他不敢回头看伊丽莎白的情况,一味地在残墟瓦砾中找到落脚点,想要依靠废墟爬到顶端。见鬼,他还有其他办法吗?冰魔法不是万能的,就算他利用冰在残石上搭建新的阶梯,他也没有那么多体力把它搭建完。
              突然刺耳的惨叫声撕裂长空,玛露塔从未听见过如此可怖的哀嚎。他战战兢兢地回头,在那一瞬间,他面前摔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深深地插在残垣的利石上。
              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尸体的胸口上有橫贯全身的咬裂的齿痕,这是冰魔的造成的伤害?那么,冰魔究竟有多大,究竟是什么样子——
              混乱的猜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几乎吓得动弹不得。突然,耳边的狂风呼啸而过,他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侧边一推,掉下了残垣,他背部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右臂上流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透玛露塔白色的大衣,那块布料很快变得血红,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剧痛。
              没死?他悄悄地睁开眼睛,而进入他的视线的,是一名黑发少年,正扑在他身上。刚才就是他把自己推开了?他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黑发的少年似乎没有在意玛露塔是不是在偷看他,他的视线定在远处。
              “妮娜!”
              他朝远处一位浅金色长发的少女喊到。少女身着一袭连衣白裙,赤脚在冰面上跑过来。天啊,她不怕冷吗?
              被称作妮娜的少女跑到祭坛边,在扫视了玛露塔身上的伤,又往那边交战得如火如荼的人类那儿一望,皱起了眉头。接着,她手一挥,在她的指尖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排悬浮的金色符文。
              “女皇圆盾。”她轻声念到,同时举起手。霎时,符文听从她的指令,在她的手指的带领下,形成一个圆形的法阵。她将手往前一推,法阵簌得扩大,在它的中央,随着法阵覆盖的面积逐渐增加,出现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膜。
              “起!”她大喝一声,光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冰魔推进,在接触到看似什么都没有的空气时,引起了巨大的爆炸。同时,散落的金符重新组成一个个小型圆阵,在伊丽莎白等人的头上降落,在他们的周身形成一圈带有圣洁的防御盾。
              那边的事情暂时解决了,黑发少年的视线重新落回玛露塔身上。
              “你疯掉了吗?宿命主?”
              什么和什么?玛露塔一头雾水,少年看他那模样,脸上肌肉一抽搐,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易水寒。”他简单地说到。这是他的名字?接下来,他从刚才一直保持着的,趴在玛露塔身上的姿势回过神来,赶紧站了起来。看来他也被摔得不轻嘛,反应这么慢。
              “抱歉。我叫玛露塔,是新任冰原宿命主。你们是,寒冬精灵?”
              易水寒和妮娜相视,或者是说,面面相觑。
              “我们那里的消息真的有那么闭塞?斯图佩特已经不干这行了?”
              妮娜嘟哝着,玛露塔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斯图佩特先生近日刚刚去世。”他竭力保持耐心地回答他们问题。
              易水寒轻轻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这老东西死得真是时候。”
              “白跑一趟。”妮娜补充。
              “等等…就没有人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玛露塔对这一男一女两位寒冬精灵大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已经急得火急火燎,他们是不是觉得给伊丽莎白挂个防御就没什么事儿了?
              易水寒没有回答他,倒是妮娜先冷静下来,伸手把玛露塔从冰凉的地面上拉起来,把他扶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祭坛为什么被毁了?”待到安全的地方,玛露塔急不可待地问道。
              “还能是谁,我看就是那个长的就很不祥的家伙干的。他自称和夜伏长老有血缘关系,但净给我们添乱!”好了,一下子又出现了两个闻所未闻的人。玛露塔几乎要被绕晕了,所以他毅然打断了妮娜,接着问:“我要怎么样才能给夏丝塔加庇护?”
              “用来唱月的最终游者纹章不是那个挂在空中的,笨蛋。你有没有好好背过祭典的规矩啊?”易水寒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爬这么高,还不是给冰魔当靶子去!我是不想看见这么蠢的冰原宿命主不明不白地死掉,才救你的,一条手换一命,很不错了。”
              玛露塔张口结舌,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他本来就没有认真看过祭典规矩,毕竟一个月前斯图佩特先生还活蹦乱跳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该来的会来的这么快。
              “唱月的纹章是在祭坛下面的。有一条暗道,下面有一个大型的祭祀场,我们寒冬精灵都在那里受庇护。”妮娜垂下眼睑,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现在祭坛被毁,且不说是谁干的,没人能找到暗道的入口,“况且现在唱月之力已经是最衰微的时候了,换在年初,就凭我们两个人,把你们全都送到安全地带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在,恐怕我的圆盾能支撑的时间也很少。又没了冰原守护……”
              真的是怎么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一切最糟糕的,最不幸的情况一股脑儿都往玛露塔身上砸,难道自己的幸运值在十年前被克里佩尔收养的那一刻就用完了?
              玛露塔侧身,悄悄地探出隐蔽处。护卫团的人几乎死伤大半,冰魔,连他们的战马都不放过吗?这种生物究竟有多可怕?
              “攻击你们的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的游离态冰魔,所以你们完全看不到它们。如果有了可见的容器,那就没现在这么棘手了。”易水寒颔首低眉,他承认玛露塔是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而玛露塔已经无所谓了。
              他有些颓唐,难受地蜷缩在阴影中,低着头沉闷地说到:“让他们全都变成冰魔吧,我再也不想管了。”
              易水寒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贴心小哥哥,但是,一个冰原宿命主的口中出来这种话,和他还是有点关系的。
              “为什么?”
              TBC
              这章信息量依旧很大…太长了,战斗和世界观真的很容易拖剧情 剩下一半明天发。我又拖了女主的出场(绝望的
              不要问为什么男主可以占这么多戏份和剧情了,因为是男主啊(ಥ_ಥ)


              IP属地:浙江8楼2017-01-01 13:24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5(2)
                六行六连
                ——————————————————
                “为什么?”玛露塔抬头,他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我为什么要救这些平时对我冷嘲热讽,现在快死了才想起我的人?”
                易水寒一噎。他会这样想,恐怕是遭遇过什么。“可是,”他说道,“冰原宿命主是你的使命。既然你被选择了,那么就必须学会承受它的重量。”
                见鬼,现在他们一个冰原宿命主,两个寒冬精灵,不但对冰魔束手无策,还要开心灵鸡汤讲座吗?
                “嗬,那我就是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玛露塔抬起头,橄榄绿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易水寒,在那里面,仿佛能看见混沌的波澜。
                “我本来只是个普通平民家庭的末子,身世平庸。如果不是五岁时,我在打工的日子中突然发现了我是「魔法」的持有者,父母利欲熏心,砸锅卖铁把我送到克伦威尔读书。只恐怕我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孩子,过普通的生活,甚至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我,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可以呼风唤雪,就要背负一个国家的兴亡?我不想!”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毕,他很懊恼地跺了跺脚,手中一直紧紧攥住的最终游者也被放开,扔出了几米远。见他这般举动,妮娜大吃一惊,却也不敢把最终游者捡回来。一个扔掉自己权力象征的人,他不仅仅是因为绝望,他或许根本不懂这对他的意义啊。
                “你不能这样想,这种堕落的思想会增生冰魔。”妮娜蹲下来,双手轻轻抚在玛露塔的手背上。她的指尖是温热的,与寒风格格不入,“你知道什么是权利吗?你的力量是权利,既然你拥有它,就必须为它负责。我生来就是寒冬精灵,生来为了与冰魔不共戴天。我不喜欢整天浸淫在打杀中,有段日子我甚至厌恶自己的身份。我开始疑惑不解,我是精灵,是圣洁的宠儿,为什么要背负战士的使命?但是,当我真正理解了自己战斗的意义,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力量后,才明白什么是如鱼得水。一切,都是在实践中的认知。现在,你连实践都不愿意,就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就那样凝视着玛露塔,晶亮的浅蓝色眸清冽如甘。玛露塔从未与一个少女如此长久的面对面,却一点也没有感到不适。就好像,曾经被这样注视过了。
                妮娜反而感觉自己失态了,羞怯地低下头,瑟瑟索索地收回自己的手,为自己的无理向冰原宿命主致歉。
                自己果然还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啊。玛露塔垂下眼睑,无奈地摇摇头。见劝住了玛露塔,妮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而易水寒早已把最终游者拾起,丢给了玛露塔。
                “虽然你那副颓丧的样子也不错,但是还是好好完成你该做的事情吧。”
                “嗯,那位小姐姐说的不错哦。”
                一个声音兀然响起。好像,是从上方传来的。玛露塔一惊,怎么,是寒冬精灵?还是——
                他拉起妮娜的手,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他遥遥看见远处,伊丽莎白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双手依然紧紧地握着长剑,横在身前。她的白色骏马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嘶鸣。也许她也是被摔下来的。而妮娜似乎很吃惊,她轻轻扯了扯玛露塔的袖口。
                “那个人可以看见冰魔?”难以置信的语气。玛露塔看她的神色,再品读一下她的话,猜出多半是伊丽莎白砍倒了一只冰魔。
                “不是,只是武艺高超,会读风的普通人类。”易水寒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从后面走出来。他没有什么惊异的表情,只是那与伊丽莎白如出一辙的眸子中,鎏染了一层光亮,“很有趣。”
                紧接着,妮娜又是一声小小的惊呼。而这次,玛露塔看见了。两支一前一后清蓝色的长箭卷着白色的刺眼闪电链,径直冲向伊丽莎白,却从她的脸颊擦过,扎在雪地上。
                “人人有自己的权利,既然已经得到了,好好利用才是正道。”
                从箭矢的羽尾上爆发出五条紫色的闪电链,如藤蔓一般缠绕成了一个蛇形。伊丽莎白当机立断,将沾着黑色雾气的剑刃狠狠插向离她不足一米的蛇形闪电。只见一股爆炸性的黑气喷泄而出,强大的气流把她撞飞到几米开外。
                “就像这样。”
                这时闪电像是收到了信号,以极快的速度,钻进喷着黑雾的地方。一阵寂静后,电光撕裂了冰魔的躯壳,仿佛是推开了一叶巨门,冰冷混浊的黑色气体倾泻而出,辐射状地推开,把天都压低了几个灰暗的色阶。
                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从顶端跳下,落在离玛露塔不远处的石阶上。看不出性别,只看得见那人手中持着比自己身高还长的巨大长弓,深蓝色的冰晶包覆在弓上,发出清冽的色泽。等到黑暗的雾气散尽,那陌生人才把头上的斗篷掀开,散下了一头瀑布一般的黑发。一张稚气未脱,又线条硬朗的女孩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愣着干嘛?快去救人啊。”女孩撅了撅嘴,朝伊丽莎白倒下的方向看去,而手上,第二次拉满了弓弦。这一箭她朝天空中放,随着箭矢刺进云端,一场冰雹从天而降,打碎了在雪地上还负隅顽抗的黑色气体的种子火。
                玛露塔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这,这就结束了?还是会有人来救他的场的?直到妮娜用手肘碰了碰他,他才回过神来。
                傍晚。惨遭损兵折将的护卫团只剩下区区几个侥幸逃脱冰魔的利爪的幸存者,他们围着被毁掉的祭坛安营扎寨。
                伊丽莎白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她因为方才的气流,好像是伤了肋骨,脸色惨白,躺在毯子上一动不动。她闭上眼的时候,就像是个死掉的人。玛露塔和那黑发的女孩守在她的身边,见她迟迟不愿意说话,干脆就聊了起来。
                “你是寒冬精灵?”
                女孩摇摇头。
                “我是人类啊。你不已经看到有士兵向我打招呼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个,女孩的神情似乎一怔。随即,她失落地垂下头,墨黑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表情,但是看见她渐渐攥紧的拳头,玛露塔好像知道了什么。
                “大家都被杀了,连村长爷爷…都没有了。就是那些冰魔干的。”
                她的声音中隐隐出现一丝哽咽,“本来有能力救大家的我,因为那时候正好不在村子里,回到家,已经,已经……”
                这个女孩是夏丝塔的原住民。玛露塔心中知晓了二三,应该就是这些冰魔毁了她所在的村庄,她一路追过来,就是要为了给村子里的人报仇吧。看看她的穿着,也是非常简陋的,只是一件鹿绒的斗篷和粗亚麻布的单衬与三分裤,一双好像是布料的黑色单鞋。她不怕冷吗?
                女孩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或者是说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我不怕冷。或者说,我从未感受过寒冷。”
                玛露塔轻轻蹙起眉头。
                “你好像也是「魔法」的持有者?是雷电系或者冰系?那把弓是?”
                “这把弓,村长爷爷说,他捡到我的第一天,就放在我的襁褓边上。他认为这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遗物,就一起捡回来了。这把弓也顺理成章的属于我。至于我的魔法——”
                她眨眨眼,“是六行六连,也就是这把弓赋予我的。离开它,我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六行六连?”
                六行六连?
                躺在边上的伊丽莎白悄悄睁开一只眼。玛露塔也一愣,在大脑中努力搜刮这个名字的信息,电光火石之间,和什么重要的东西擦肩而过。
                “咳咳…”伊丽莎白装着样子咳嗽,看见她终于有了动静,玛露塔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洛朗小姐!”玛露塔欣喜地将目光转向伊丽莎白,而她避开了与他四目相触。
                “我有点渴。”伊丽莎白这话一出,玛露塔便明白她是要支开那女孩。他重新看向女孩,而她已经起身,向营棚里走去。
                “你也注意到了,那个孩子。她手上的东西不是普通的遗物这么简单。”
                “六行六连,是冰原守护的护身武器,天生克制冰魔。”
                伊丽莎白艰难地转了转脖颈,确认了四周没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后,示意玛露塔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到。
                看那个孩子的年龄,似乎也不过十三四岁,和冰原守护牺牲的时间正好吻合。而且,她能看到妮娜,听见她说的话,又能精准射杀冰魔。不是寒冬精灵,这种天资,是冰原守护的不二人选。
                可是,冰原守护是冰魔杀害的,为什么他的弓会放在一个襁褓中还睁不开眼睛的婴儿旁边?
                “那洛朗小姐有什么看法?”
                伊丽莎白轻轻在他耳边絮语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女孩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温热的清水和干面包,她特意多拿了一些,也许是还给玛露塔带了一份。那把人高的长弓颤颤巍巍地挂在她的左肩上,即使很不方便,但似乎也从不离手。在夏丝塔恶劣的环境下生存,早已锻炼出极高的警惕性,所以才明白战斗力的重要性。
                玛露塔将伊丽莎白轻巧小心地扶起来,怕还会伤到她本来就虚弱的身子。但伊丽莎白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啜饮温润的水。许久,她停下了动作,眸光湛然地盯着女孩。
                “你现在已经报了仇,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女孩没有说话,看来是戳中了重点!伊丽莎白不顾嗓子还在隐隐作痛,接下去说道:“你现在没有可以长期居住的地方,即使能找到下一个村庄,也不一定会有人愿意收留你吧。毕竟,这可是在环境恶劣,资源短缺的夏丝塔。”
                “洛朗小姐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回卡斯蒂利亚。”玛露塔干脆直接扒出了重点。女孩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两人,玛露塔的态度很坚决。她又看看金发的女人,她沉默了一会儿,也点头。
                “那…夏丝塔怎么办……”女孩似乎有些担忧。
                “你现在不是正在和冰原宿命主对话么。”伊丽莎白浅浅一笑,简单的一句话就释然了她的后顾之忧,“工匠会来重新修建祭坛,我会向朝廷通报,让冰原宿命主在明年年初再来一趟。至于如何解释祭坛被毁的事,我自有方法,你们不用担心。”
                女孩好像没有听懂,但是她也看到了伊丽莎白的实力,一个能光凭风向砍杀冰魔的强者,她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可以信任她。至于玛露塔,他应该就是「冰原宿命主」,是可以保护夏丝塔的人。而自己原本想要继续留在夏丝塔,不就是为了活下去,猎杀更多的冰魔吗?他们正好符合了自己的需求。而且,即使是不怀好意的歹人,她有六行六连,在战斗力方面也是完全可以制衡的,不怕不能全身而退。
                “你的回答是?”
                “法斯沃伊。”
                女孩握住了玛露塔伸出的手。
                TBC
                拖剧情拖到昏厥
                以及下章或者下下章开始就没有标题了,章节名苦手每次都要浪费时间orz


                IP属地:浙江9楼2017-01-01 13:30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6
                  喜新恋旧
                  ———————————————————
                  每个人都在等你倒下
                  每个人都保持警惕
                  所以即使在夜晚的睡梦中
                  也要睁一只眼睛
                  ——费里克
                  卸去了心头的戒备,褪下了满身的谨慎。又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下午醒来时,拥有香草色卷发的青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惬意。他像是在想心事一样,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偶尔舔舔干涩的嘴唇,显得更加稚气。就像个纯洁的孩子,是个纯洁的天使。
                  五天前,克里佩尔家收到了来自夏丝塔的快讯,只是说玛露塔将提前回国,并且有一名女性要寄养在他的家中。
                  收到这个消息后,克里佩尔猜测十有八九是祭典出了问题,但是又不好大肆宣扬,扰乱民心。只能偷偷地把冰原宿命主先送回安全的国内,等夏丝塔那边重新安排。
                  先前,克里佩尔收到这个消息时,是下意识地拒绝了。
                  “我们家什么时候变成收破烂的了?有了一个玛露塔还嫌不够乱吗?”
                  不是说玛露塔本人不安分,而是他的那个职业,和它所招惹的麻烦乱得很。夏丝塔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在那里找到的女性…啧,也不是什么善茬。
                  然而通讯部那边早有准备,隔三差五地来克里佩尔家给他做心理辅导,说是什么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因为王室信得过他,所以才决定把她放在他那儿。克里佩尔嗤之以鼻,只怕这个消息,国王陛下还不知道呢!
                  最后,当然还是勉为其难地把这个烂摊子答应下来了。但是克里佩尔声称自己也正是芳龄二十几的大好年华,要闯出一番事业没空一次管两个孩子。这个皮球自然就踢给了费里克,也就是这位躺在被窝里发呆的三好青年了。
                  昨天,克里佩尔为了调查前些日子接手的案件,早早地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费里克也忙得不可开交。时值年末,圣诞节和新年接踵而至,这个时候除了皇宫内的厨房,就属他这样做生意的人的日程表最繁忙。半夜接到的通报通知他去克伦威尔海港卸货,凌晨三点从家中出来,签署清单,等待工人卸货。太阳刚刚拂晓的时候,又绕了大半个克伦威尔,分别和大型的原料场签第二年的合作协议。等到早上十点回到家后,费里克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才得以停下来。
                  唔啊,今天好像是玛露塔回国的日子!
                  费里克揉了揉还有点发酸的太阳穴,稍微把头部昂起一个角度,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台历。留恋了一会儿被窝的温度,他奋然起身,下床穿戴衣物。
                  玛露塔是十年前进入他的生活的孩子。十年前的某一个周六下午,他还在自己的书房里等待从来不迟到的克里佩尔,虽然知道克里佩尔失约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是,家人也不和他说为什么,就把他费里克想知道的消息架空在那儿,不闻不问。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暴力,但十一岁的孩子偶尔还是会因为寂寞偷偷哭泣。罢了,就算他嚎啕大哭也不会有亲人来搭理他的,那些仆人,只不过是遵从着他父亲的命令,为了拿那点金币才来照顾他的起居,让他们来哄自己,多半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怨念和不耐。
                  “费里克~”
                  轻盈的童声从书房门口透进来,夹杂着敲门的声音。费里克一下来了精神,慌慌张张地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还没走到书房门口,门就先他一步从外头打开了。
                  克里佩尔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的手边,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刚刚见到玛露塔的时候,他还是从远东城市初来乍到的乡村小孩,从来没有见过神圣王都的巍峨,所以小小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Suprise!”克里佩尔撅起嘴巴,娇憨地笑着,同时把玛露塔往前一拉,“费里克你看!这是我弟弟哦!怎么样?”
                  这语气,好像是在夸耀自己新得到的玩具一般。
                  “真好。”费里克淡淡地回了他的话,露出一个不悦的笑容。你有了弟弟,有了除了父母还可以互相依偎的人。可是我啊,只有你。
                  “玛露塔,这是费里克,是我的朋友。”克里佩尔一直在把还没到他胸口高度的小男孩儿往前推,好像非要让他和费里克脸挨着脸似的。
                  玛露塔的眼神一直躲躲闪闪,最后才极不情愿地说:“姐姐好。”
                  克里佩尔愣了一下,转而笑得前仰后合,费里克又羞又恼,脸憋得和烙铁一样红,什么都不说,挥起小手去揪克里佩尔。
                  “你这个坏蛋!克里佩尔!”
                  后来,只要克里佩尔去了他家,就会带上那个名叫玛露塔的小小的男孩。费里克一度以为自己在克里佩尔那里失宠了,毕竟克里佩尔虽然每周末都会来和他做伴,但毕竟还是和玛露塔在一起的时间更充裕。
                  喜新厌旧,是人的本能。一旦有了新的玩具,无论再怎么喜欢之前的洋娃娃,也不过是过去式罢了。
                  但是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克里佩尔和玛露塔的关系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十分糟糕。有些时候,克里佩尔就放着玛露塔让他在费里克的城堡中独自玩耍,他搬了椅子坐在费里克旁边,和他分享一些不悦的经历。
                  “玛露塔对我有敌意,他特别不喜欢我。”克里佩尔低着头,看着自己两条沾不着地的腿打晃,笑容有些僵硬,“你知道吗,昨天下午,家里的佣人没有给他准备下午茶的糕点,我分了一半的香草芭菲给他。可是他居然打碎了我的杯子!”
                  这对于嗜甜如命的克里佩尔简直是莫大的挑衅。费里克知道,克里佩尔通常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宝贝点心拱手让人,逼急了,还可能有被毁容的危险。这个玛露塔,在他的心里一定占有特殊地位,不然克里佩尔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心里有点小嫉妒,但是费里克还是吞下了这口恶气。僵硬地回答:“可能是他不习惯。”
                  “嗯,你说的有道理。”克里佩尔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态度反常,还在自顾自地说,“那么费里克就帮帮我吧,让他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们——”
                  “我无所谓!”
                  话一出口,费里克就后悔了。因为克里佩尔瞪大眼睛,惑然地望着他。但是,鼻子有点酸酸的,他有莫大的委屈,一控制不住,便哭了出来。
                  这一哭把克里佩尔吓了一跳,但很快的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给费里克擦了眼泪鼻涕,一边柔声细语地说:“你呀,跟一个五岁小孩子计较什么!”
                  最后,费里克也忘了这事是怎么结束的了。总之,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诚然连玛露塔都不知道的秘密。
                  “克里佩尔先生家吗?”
                  记忆中和耳畔边的敲门声错综,费里克还站在试衣镜前,恍然地看着自己的形象,思绪不知道跑到多远去了。
                  “来了。”
                  开门后,居然是玛露塔。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和一名官员。
                  “啊…我记错时间了吗?”费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名官员笑了笑,他作为一名时间规划从来不出半点差错的生意人,这次居然因为睡过头,错过了去王宫接玛露塔的时间。估计玛露塔在王宫里等了很久,骑士团那边看迟迟放不下这个包袱,才托人送到他们家吧。这可糟糕了…会不会被冠上蔑视王室的罪名啊。
                  “费里克!”玛露塔看到他后反倒是很欣喜。毕竟他去夏丝塔前那段短暂的家庭生活,费里克因为要去别的城市做生意,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家。
                  “法莎,这位就是费里克喔!”
                  法斯沃伊一只手捏着玛露塔的衣袖,歪着头审视着费里克。这就是她接下来几年的监护人?
                  费里克很快几句话支开了那名官员,果然耍嘴皮子的生意人,忽悠人的本领都很好。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法斯沃伊身上,这个孩子倒是没有玛露塔当年那么害羞,睁大水灵灵的绿色眼睛直视费里克。
                  “姐姐好。”
                  感觉…又从头开始了。
                  TBC
                  喜欢甜甜的回忆


                  IP属地:浙江10楼2017-01-01 13:36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6(2)
                    喜新恋旧
                    ———————————————————
                    周末的早晨,霜露和冰凌还凝挂在屋檐下,发出纯粹而清冽的水光天色。前夜的鹅毛大雪已经停止,给克伦威尔留下一个纯白的拥抱。寒冬腊月,又正直节假日,街道上倒是没有什么人,只有星星零零的面包店和杂货铺还偶尔传出些声响,更多的声音,不在这神圣王都的东部街道。
                    “这是要去做什么?”
                    “做礼拜。”
                    费里克弯下腰,给法斯沃伊的外衣系上最后一颗扣子,米黄色的织锦披帛面料精贵柔软,映衬着里头白色的维多利亚风格*长裙。很少穿得这么正式的法斯沃伊感觉有点吃不消,她早已惯于穿简陋粗麻布和兽皮制衣,城里人条条杠杠的规矩在她眼里仿佛是吃饱了没事干。她不安分地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劲地问这问那,费里克一一作答。
                    法斯沃伊似乎天性自来熟,没和费里克处多少日子,就把什么敬称礼教忘的一干二净。玛露塔当时足足到了第三年还是第四年,才勉强地愿意偶尔叫克里佩尔的大名,到真正亲密无间,那还早的很。
                    这样也好,费里克省下了几年的功夫。不然可真是从头开始了。
                    “这是什么?”法斯沃伊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梳妆台前另一个圆圆的,又有头发丝路的东西。
                    “假发。”费里克回答到。
                    “真丑!”法斯沃伊笑吟吟地看着那顶大得离谱的假发,“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她说的是那些用来装饰假发的丝带和蝴蝶结。费里克给她解释完以后,有一丝踌躇,还是把法斯沃伊已经打上发蜡固定的刘海又放下,重新给她编了个法式长辫,最后系了一根水红色的丝带。
                    等法斯沃伊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套样式普通的黑色大衣和衬裙。费里克终究没能狠心把法斯沃伊口中那个“真丑”的东西给她戴上。
                    “玛露塔!”
                    哦,对了。这个孩子,还特别黏他们家的男孩。费里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一转头就看到刚才还和他手拉手的法斯沃伊已经跑到玛露塔身边去了。而玛露塔也置之以微笑,拉起法斯沃伊的手。而大男孩同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大人只有费里克,不禁有点好奇地问:“克里佩尔昨天还是没有回家吗?”
                    自从玛露塔过了十三岁生日,那个能和克里佩尔视线持平的小男孩就一去不复返,克里佩尔再次沦落为全家最矮成员。法斯沃伊还没有见过克里佩尔,要是让他见到法斯沃伊,估计得连着好一段日子做梦都笑醒了。
                    “没有哦。克里佩尔有公事要处理。”费里克宠溺地摸了摸玛露塔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拍了拍法斯沃伊的背。
                    然后,不知道是自己还没有睡醒,还是看走眼了。费里克清清楚楚看到,法斯沃伊稍稍侧过头,能知道她在用视线的余光偷瞄费里克另一只放在玛露塔后脑勺上的手,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直直瞪视着他。
                    长于察颜观色如费里克,不可能不知道那种眼神叫什么。
                    那双薄荷绿色的,女孩美丽的大眼睛里,有挑衅,有彷徨,有妒火,和压抑的暴风雪。那颗瞳孔,好像是在折射谁的目光。
                    费里克心头一悸,他的手被突然打掉,前几分钟还粘着他的法斯沃伊转过头,脸色大变,用凶兽一般狠戾的目光牢牢锁住费里克的眼睛。
                    注意到费里克和法斯沃伊那边风云万变,玛露塔也不敢插话,唯恐成了点燃巴尔干火药桶的导火索。
                    而费里克已经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不顾法斯沃伊阻拦,双手抚上她的眼睑,强制性地让她合上了双目。他的指尖能明显感受到法斯沃伊的颤抖,甚至他的耳朵能听见磨牙的声音。说实在,他也有些不自在,被那种眼神看久了,会以为自己看到了冰原。
                    “好了,冷静。”
                    法斯沃伊终于停止了她那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费里克松了口气,撤开了手。
                    她睁开眼睛,碧绿的虹膜中有些血丝,显得疲惫不堪。费里克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果然,从夏丝塔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光说他们常年与冰魔共居,就足矣令人胆战心惊。
                    “…我……”
                    法斯沃伊出口结舌,她很慌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垂下头。费里克正要说什么,突然,她又甩开了他的手,但这次,她毅然打开了门,冲进前院的雪地中,同时重重地摔上了门。
                    “法莎!”
                    再把门打开的时候,黑色的身影骤然消失在纯白的雪地上。
                    TBC
                    *维多利亚风格应该是汉诺威王朝的,所以这文的时间轴其实已经崩溃了,具体原因请移至本帖二楼。
                    然后这里剧情应该是有个梗的,如果有人有兴趣我就解释
                    PS
                    克里佩尔:什么 我只能从小萝莉身上找回自信了吗
                    莫莫:而且你家小萝莉以后是本文海拔制高点。…我日好好说话不许动粗!(躲剪子


                    IP属地:浙江11楼2017-01-01 13:37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7
                      第一课
                      ———————————————————
                      夏日的阳光令人惊喜
                      照耀万物
                      那是我以前所知道的
                      垂死呼喊
                      唤醒我所知道的一切
                      ——安娜
                      一会儿就跟不上法斯沃伊了。这孩子虽然还小,但毕竟是天生善于和自然搏斗的战士,有些时候,他们这些城里人也望尘莫及。费里克停下脚步,冬天的风很刺骨,他穿着厚重的保暖长袍,喘着粗气,每一口冷空气都在刺激他的呼吸道。
                      他站在十字路口,东街道的人很少,不怕有马车撞过来。仔细地回想着法斯沃伊刚才的那个眼神,费里克还是觉得脊背发凉。
                      那绝对不是一个十三岁女孩该有的!他这样的人,都做不到这么复杂的感情凝聚在一眸目光中。明明是那么明媚娇艳的绿色瞳孔,却能读出冰封的味道。难道她,根本就不是十三岁?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他开始观察附近的地形。他一路跑过来,发现这个地方的房屋都是同一个形式的搭建风格,岔路也是四通八达。也就是说,几乎每一条街都一模一样,乍眼一看很难分辨出哪条路已经走过了。
                      东部街道是极少数王都内的贫民区之一,即使离王宫最近,但与王宫的金碧辉煌一对比,显得残缺破败,就像凤凰身上一根损坏的乱羽。
                      这个是非之地上的人,尽数人穷志短。治安混乱,民不聊生。费里克虽然住处离东部街道不算很远,但从没有进来过。费里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情形。
                      ……
                      “阿嚏!”
                      法斯沃伊打了个喷嚏,搓了搓冻红的鼻子。此时此刻她也迷失了方向,进入了一个似乎是对称结构的怪圈。
                      刚才,看到费里克的手搭在玛露塔的脑袋上,她的大脑一阵剧痛。不可见的黑暗的深渊瞬间将她的理智吞没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感觉,她的脑内一片混乱。她知道她伤害到了费里克,又无法为自己解释。所以稀里糊涂地就跑走了,想独自一人冷静。
                      可是,她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一刻,又是谁在控制她?
                      也许是那一声喷嚏,从来不晓得过寒冷的法斯沃伊,竟感觉周身有一丝凉意。她有些想念费里克了,暗暗对自己生气。
                      “哟,谁家的小小姐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轻轻皱了下眉头,法斯沃伊感到一丝不妙。在冰原,虽然冰魔强大到恐怖,但毕竟没有人那样聪明。硬着头皮转过去,映入眼帘,一群三五人的,衣着勉强的男人,正在她的面前,悄悄包围了她。法斯沃伊的大脑“嗡”的一下就乱了,她虽然出生入死,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过。勉强分析了一下,房子都是低矮的茅结构,道路虽然安静,却也狭窄。这里和她住的地方的气息就不同,那么十有八九是贫民区。贫民区,盛产也就是老弱病残,和地痞流氓吧。
                      “小小姐是找不到妈妈了吗?要不要兄弟们帮你——找找啊?”
                      戏谑刺耳的调排话语从领头的彪形大汉口里传出,他说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法斯沃伊习惯性地往自己的肩上摸去,却捞了个空——该死的,她在城里没法把六行六连随身携带!她现在两手空空,没有武器,没有冰魔法,难道要她一个女孩去空手搁倒一群男人?
                      这些人无非是看到她的衣服并非粗制滥造,即使是最普通的款式,但布料也是上乘的革履,便认为她是什么富有人家家里的孩子。这种手段,法斯沃伊还是可以猜到的,也就是要绑了她去向她家里勒索一笔钱罢了。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讲道理,人穷志短,他们只认得钱,只知道要活下去。这一点,和法斯沃伊在夏丝塔时是一样的,无非是要,活下去罢了。
                      心里稍稍怜悯了一下,法斯沃伊到底还不是进了人类社会锦衣玉食,就完全退化成大小姐的人。她知道费里克现在也在贫民区里找她,只要自己能多坚持一会,和费里克碰头了,至少他们就有两个人可以联手。
                      稍加思索,她扬起头,笑吟吟地说到:“想要钱?自己来拿!”
                      这口出狂言无疑是激怒了大汉。他怒吼一声,就向法斯沃伊的那个方向扑了过去。身体娇小的女孩灵巧地向后一转,成功躲过了这泰山压顶的攻势。看到头目动手,其他人也就不再按耐,一股脑儿地冲了过来。
                      “嗬,小姑娘还是练过的?难得啊!”彪形大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怒极反笑,“给我把她抓起来!”
                      “那我也不客气了。”法斯沃伊打了个抱恙,随即正面对上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人,当那人一拳头过来的时候,她机敏地仰身躲过,并抓住他的手腕,借助这个支撑点,一顿足,像荡秋千一样跃起,最后在男人的后背上落脚,狠狠一蹬,自己跳开了几步远。那男人本就重心不稳,被这一记蹬腿直接踢在地上。法斯沃伊无心恋战,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后,立刻钻了出去,朝开阔的地方跑去。
                      她的速度自然比不上身材魁梧的壮汉,只能巧妙地发挥女孩身体轻盈灵敏的优势。她一边跑一边把黑色的宽袖大衣脱下来随手丢弃在路边,最好费里克能路过这里,知道她就在这附近。
                      几轮七弯八拐,她几乎是次次在身后的追兵要碰着她的领子时躲闪到另一个巷子里。但是时间一长,她便也有些吃不消这样的消耗战,躲闪明显迟钝了一些。她也没这些人熟悉这附近的设施,恐怕早就进入什么死胡同里,也浑然不知。
                      我的天,贫民区有这么大!法斯沃伊一边跑,无视了后面的男人嘴中的叫嚣,一边在心中哀叹。时间一旦过长,就开始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质疑,难道她真的运气那么差,跑错路了?
                      一个神智恍乱,她兀得向旁边的巷子拐了个弯,那边的积雪上没有脚印,她下意识知道自己走错路了。
                      那些男人就是在等她出岔子的时候,抓住机会,法斯沃伊的步伐停顿了一下,正要起身离开这个死胡同时,进来的道路已经被堵住了。她暗暗咬牙,一口气跑到胡同底,背对砖墙,与男人对峙。
                      “还挺能跑的嘛,现在呢?你要飞过去?”
                      男人歪嘴,痞痞地笑着,对上法斯沃伊的双眸时,稍稍愣了一下,又很快撇在脑后。然而,他因此错过了最重要的信息。
                      “你们也只能想到这种方法了吧。”
                      明明已经陷入了束手就擒的险境,这个小女孩还不知天高地厚,贫一时嘴快,等会儿看怎么收拾她!
                      怎么回事?
                      法斯沃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可已经是无计可施,这最后的挣扎,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能扭转乾坤。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她想说的,那是跳过了她的大脑发出的命令!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会脱口而出?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瞪着步步紧逼的恶霸,暗叫不妙。自己已经完全激怒这群人了吧!
                      两面的人互相死死对峙,牢牢地抓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法斯沃伊已然浑身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殊不知,胡同口已经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睥睨的目光,从压得严严实实的黑色斗篷下透出一股不悦。
                      “谁在那儿?”
                      TBC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1-03 18:08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8
                        逆转未来
                        ———————————————————
                        我试图与上帝会话,但无济于事
                        我说,如果你不想拯救我
                        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安娜
                        安娜今天不高兴,她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
                        圣诞节还没有过几天,家里的圣诞树都还没有撤走,她的兄弟姐妹脸上仍然扬着笑意——即使不是笑给她看的。
                        但是,气氛明显冷了下来,往火炉里加多少木炭都没有用。
                        晚上,母亲依然会坐在摇椅上,盖着毯子,给他们讲一些关于父亲的故事,可是很少有孩子愿意听,没一会儿就自顾自靠着点什么打瞌睡,唯独安娜睁大眼睛,失神地看着母亲嚅动的嘴唇,好像就能看到一位高瘦的绅士,他宽厚的手抚在安娜的头发上,亲昵地叫她的小名。
                        这些故事她都已经听了无数次,连母亲下一个词要说的是什么她也烂熟于心。可是不够,她还想听,听到更多。就当是自己做了一个晦涩的梦。
                        一剧终了,剧终人散场。母亲带着倦意的面庞,在火炉中红色的小精灵的舞蹈中闪跃着光。
                        “安娜。”
                        “你还要相信着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分文不值的,该死的梦想吗?”
                        亲生母亲这样挖苦她,“那些东西,没有一盎司黄金这么实在。好好听一次话吧,把你的那些幻梦,撇干净。学着赚钱,学着靠自己活下去。”
                        父亲去世后,这个家没有了顶梁柱。母亲和四个孩子,其中包括安娜,要靠父亲的遗产活下去。安娜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在一个变革败落的家庭中,往往被斥之于外。她的两个哥哥不学无术——只是在母亲眼睛里她与这两个哥哥所差无几——无法接替父亲的位置。她的弟弟还在上学,这个家陷入坐吃山空的窘境,却无人愿意悬崖勒马。母亲不止一次劝说她,安娜却觉得,一个大半是男人的家庭却要依靠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实在过于可笑,也可悲。
                        “既然如此,为何您每年都要怀念父亲呢?明明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母亲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安娜也不多说,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啧,哪来的小姑娘家子?没看到本大爷——”
                        话音嘎然而止。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捋下斗篷的帽子,一双紫色的眼睛迥赫地看着他,没有狠戾的神色,反而神情自然娇憨,却把男人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又是你!”
                        安娜面带微笑,丝毫不担心自己一般,径直走到他们身后,悠悠说道:
                        “我以为——你们经过上次,已经长记性了?看起来,还是要教育一下。”
                        语调虽轻快,着实是威胁。法斯沃伊轻轻皱眉,她从未见过眼前的少女,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可能。她赶紧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专注地看着少女接下来要怎么办。敢直接和恶霸这样说话,语气比先前的自己还要盛气凌人,只怕这少女有来头。
                        “妈的…快走!”男人狠狠啐了一口,横眉瞪了法斯沃伊一眼,马上就要到手的钱一下子化为乌有,换是谁都有多少不乐意。
                        亚麻发色的少女纹丝不动,神情漠然地等到所有男人都从她身边狼狈地逃走,才缓缓地往胡同里边走去,走到和法斯沃伊并肩的位置,颔首低眉,眉宇间露出一股不悦。
                        “啧…今年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她自言自语着,同时抬起在黑袍子下的手,五指轻轻点在胡同的死墙上,在她指尖触到坚硬的石头上时,泛起星星点点的光。
                        “镜花水月。”
                        整一面石头墙开始发出淡蓝色的光辉,法斯沃伊眼睛一亮,这无疑是魔法!等到光色褪去,石头墙早就没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黒漆的小木屋。
                        “进来坐坐?”少女此时才低头看向法斯沃伊,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法斯沃伊也不是讲规矩的人,向她到了谢,就大喇喇地跟她走进了小木屋。屋子里很昏暗,没有阳光照进来。少女点了一根蜡烛,才撑起一片摇曳的光明。
                        屋子里的东西好像很久没用,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法斯沃伊找了一张椅子,掸掉灰尘,坐了上去。而少女则是从一个角落里取出了一根长杖,杖顶,一颗悬浮的雪花引起了法斯沃伊的注意。
                        “我叫安娜,欢迎来到安娜的占卜屋。”
                        安娜的眼眸如光彩焕发的宝石,一颦一笑都带着耀眼的光彩。
                        “你好,我叫法斯沃伊。”她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是女巫吗?”
                        安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在法斯沃伊的对面搬了一张椅子坐下:“对了一半。我没有调试毒药的大锅。”
                        “那些人看上去都很怕安娜,为什么呀?”
                        “因为上次他们在这条巷子里围堵一个少年正好被我撞见,我淋了他们一身冰水。”
                        不痛不痒地嬉闹了几句,安娜垂下眼睑。这个女孩还不成熟,随便看到谁就能如此自来熟,虽然自己乐在其中,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这个社会中存在。这个满满的是欺诈和混乱的社会。
                        “既然你来到的是安娜的占卜小屋,那么你想做一个占卜吗?”
                        她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颗发出雪青色光辉的水晶球,颜色不像她的眼睛一般深邃,但是晶莹剔透,也是一种美丽的紫色。
                        说到占卜,显然挑起了女孩的兴趣。这是安娜惯用的手法,这使得她很容易收买孩子的心。她将水晶球放在桌子上,神采奕奕地看了法斯沃伊一眼,垂首,双手覆在水晶球上。波光粼粼的辉烨在她脸上斑驳,她声色柔和地问道:“想看什么?”
                        “我想看村长爷爷,还有夏丝塔的大家,有没有在天堂过幸福的日子。”
                        安娜身子微顿。夏丝塔,这个属于寒冬精灵和恶魔的名字。她措然地看了法斯沃伊一眼,而女孩天真地笑着,没有一丝瑕疵。
                        和夏丝塔有瓜葛的人,只怕不简单。
                        “你是怎么来到克伦威尔的?”安娜问道。
                        “他们说——”法斯沃伊停顿下来,抱歉地看了安娜一眼。安娜立刻会意,是不能说的东西,但法斯沃伊这样的说法反而让她有欲擒故纵的感觉,将信将疑。暗自腹诽自己救了个不得了的人。
                        水晶球的光泽突然升上一个亮度。
                        “你看到了什么?”
                        法斯沃伊抬起头,目光紧紧锁着安娜紫色的眼睛,唐突地笑了出来。她笑得很开怀,绿色的眼睛闪着熠熠光辉,像是个找到玩具的孩子,兴奋,激动,舒坦。
                        “夏丝塔的眼睛。”
                        TBC
                        头有点痛╯﹏╰不在状态写得有点混乱请谅解
                        这篇文肯定要超过十万字了…当中短篇来看吧,这样我就不会认为自己在拖剧情了(滚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1-06 15:56
                        回复
                          【原创】永恒之王
                          我的朋友们问我为何能如此顽固
                          All My friends ask me Why I stay strong
                          我告诉他们当你找到真爱时它便永不消逝
                          I told them that when you found ture love it's lives on
                          我便只愿驻足于此
                          That's Why I stay here
                          这是在弗吧招人的一篇吧亲文,奥拉无关,全原创。楼主很久没有写文,正在复健中,词汇奇穷,衔接僵硬,还请谅解
                          阅读事项
                          *本文写给我自己和我爱的人
                          *招人:如果要报名的可以和楼主说一声,私信人物给楼主
                          *世界观:历史架空/全原创/参考17世纪时间轴,主要tag:封建资本转型期。其余设定基本都是混杂,楼主也只是个学生,只是知道的东西多一点,写不出多严谨的东西
                          *原创人物:我知道你们都在等自己的人物戏份,但是你不仔细看剧情和世界观你就看不懂你家这个角色在干啥。戏份都有,不要太在乎谁先出场谁后出场
                          剧情:慢热+温水煮青蛙,所以前面剧情慢的时候,多看看那只青蛙,等煮熟了,后面的剧情就开始在草原上放飞狂奔。你们要相信lz本质是个儿子嫁给宇宙航母舰长的老司机
                          因为报名时没有遇到特别需要的角色,所以整片文的立场只能做调整。否则很多贵族or资产阶级的孩子们都要很晚很晚甚至没法出场
                          *更新:不定期更新,假期日更or两日一更
                          寒假要是楼主突然消失好几天那就是被扔到画室劳改(划掉)集训或者回成都了,总有一天会更新的
                          可以找我来玩(๑•̀ㅂ•́)و✧一个人自嗨很累的
                          本贴偶尔推送各种游戏😂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1-10 14:18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09(1)
                            天启*
                            ———————————————————
                            化上妆,涂了指甲
                            卷好卷发
                            多跑几英里
                            保持苗条,他们喜欢你。
                            ——慕尢禀
                            如果说,今天与安娜的相遇是个巧合。
                            ……
                            “什么?”安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柳眉轻蹙,旋即感到自己失态,放缓了调子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啊,我说安娜有一双精灵一样的眼睛。”法斯沃伊俏皮地眨眨眼,不动声色地改了口。
                            若不是注意到了法斯沃伊话语中那个短短的叹词音节,安娜差点就被蒙骗过去了。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正了正色,欣悦地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
                            接着,两人关于占卜和星象的问题讨论了很久,法斯沃伊对这一窍不通,但她很乐意听安娜侃侃而谈。而安娜感觉面前的女孩有点心不在焉,她的眼神经常飘荡在狭小的昏暗的屋子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安娜。”
                            法斯沃伊打断了安娜,但是亚麻头发的少女置若罔闻,还是行云流水地解说着大熊星座的位移走势,丝毫不理会。
                            “安娜!”法斯沃伊大喊一声。这把安娜惊地一怵,回过神来,迎上法斯沃伊淡青色的眼眸,她不解的目光。
                            “你在想事情?”
                            “……”安娜不置可否,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才是那个心不在焉的人呐。她摸了摸法斯沃伊的头,眸韵中尽是宠爱。
                            “是呀,我在想你该怎么回家。”
                            ……
                            约莫半个小时后,费里克找到了安娜的占卜屋,令他又惊又喜的是法斯沃伊正和安娜愉快地交谈着,原本他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这里的屋主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
                            “安娜姐姐,你这屋子里…有点不对。”
                            临走前,法斯沃伊思忖再三,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安娜。这样,她前面为自己的身份打的掩护就全都化为泡沫,但是看到安娜一个生在王都,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的年轻少女只身处在一片不详的气息泛滥的地方,未免有点担心。只好打个哑迷,最好安娜能察觉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法斯沃伊和费里克走后,安娜长长吁叹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她发现你了。”她对着一片黑暗的角落说道。
                            “那就是她没错了。”
                            懒洋洋的男声环绕在安娜的耳边,惹得她轻轻蹙眉。
                            “只可惜,小姑娘家子的城府还不够深,她本来能不告诉你的。”那人思索着,露出一个邪袅的笑容,“不过,反倒是我喜欢的类型。”
                            “夜伏——”安娜的声线拔高了一度,“你这不讨人喜欢的嘴皮子真该死。”
                            “嗄,我又说错什么了!”黑发的男人从角落中走出来,虽说是不满地嗔怪,但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太狠毒了,安娜妹妹。这是你新的一年里第四次诅咒我。”
                            “如果能成真,我乐得做梦都笑醒。”安娜嗤之以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费里克…”
                            “我知道,法莎不是故意的。如果解释不清楚,就不要解释了,等你觉得可以说了,再说。”
                            空旷的大街上有点寒意,长时间无声的尴尬后,法斯沃伊实在按耐不住性子,牵着费里克的小小的手,悄悄捏紧了一点。
                            “对不起。”她小声说到。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同时也面对疑难,在夏丝塔生活的时候,就算是遇到紧急情况,也没有过这般经历。
                            可能是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生活吧!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但是她不会也不可能拿这个理由来糊弄费里克,显得她好像刻意在遮掩什么。
                            费里克柔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故作玄秘的样子侧下身来,朝她挤眼睛。
                            “嗯,既然法莎已经道歉了,我也不大作文章了。但是——”
                            他嘟起嘴做思考状,凑近法斯沃伊的脸蛋,
                            巧笑嫣然:“要有一个小小的惩罚哦。”
                            “是什么?”法斯沃伊睁大眼睛。
                            “唔…”他故作沉思,然后扬起水青色的眼眸,戳了戳法斯沃伊的脸,“叫声费里克哥哥,叫得好听点。”
                            噗!法斯沃伊差点没憋住笑,但还是强装正经地面对着费里克,鼓起腮帮子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双手拉着他的两颊,憋了很久,像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
                            “费里克姐姐!”
                            法斯沃伊调皮地大笑出来,趁费里克没反应过来,挣脱他的手,一下子窜出几米远。
                            “你这小蹄子,看我不收拾你!”
                            费里克哭笑不得,揉了揉震疼的耳朵,三步并作两步佯装要追法斯沃伊 ,惹得小把戏得逞了的女孩子一阵清脆的调笑。两个人在银白色的街头互相追逐打闹,浑然不察觉寂静得可怖的空街。这,是属于初冬的热度。
                            雪,也是温暖的雪了。
                            一阵嬉闹过后,费里克还是把法斯沃伊带到了克伦威尔大教堂里,即使早就错过了做礼拜的时间,但依旧决定让她听一听圣经的故事和神父巍峨祥彖的声音。
                            法斯沃伊没有见过哥特式的建筑,因此在看见了克伦威尔大教堂的时候,吃惊地张大嘴巴,眼光发亮。费里克告诉她进去以后不能喧哗,又给她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牵着她的手进了教堂。
                            才刚刚进了大厅,法斯沃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压抑着欣喜小声喊了一句“玛露塔”便扯着费里克小跑到白发少年身边。
                            早晨,费里克急着去追法斯沃伊的时候,顺便让玛露塔提前去了教堂,并让他在教堂里给他俩留两个长凳上的位置。但很显然,玛露塔身侧已经坐上了两个人,没有他们能坐的地方了。
                            “法莎,”玛露塔看见了小小的女孩,脸颊镀上一层柔光,“我很抱歉,费里克,我给你们留了位置,但是——”
                            玛露塔今天穿得苹果色大衣在一片灰黑的袍衣中很显眼,但是更加显眼的,是他右侧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和它的拥有者。
                            那个少年似乎注意到他们在讨论他,稍稍侧了半颊,法斯沃伊能看见他一帘浓密的沙金色睫毛,在暗色调的教堂里显得尤为突赫。
                            “哟~宝贝们——”
                            慵懒的磁性声线从少年的右侧传来。费里克皱了皱眉,又很快从困惑转为了惊讶。
                            “克里佩尔?”
                            ……
                            那么,与慕尢禀的偶遇,一定是设计。
                            TBC
                            *第七章到第九章的标题取自新叉男三部曲的标题
                            女主是不是可爱到爆炸!小孩子真是太好了(躺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1-13 08:34
                            回复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Chapter.10(1)
                              兰.费尔巴哈
                              ———————————————————
                              听,冰原怮哭的声音。
                              她被电光扭动撕裂躯壳,跃动狂澜尽兴盛宴。
                              踩灭了最后一颗冰魔的残留火种,妮娜轻轻松了一口气。鏖战刚过,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寒冬精灵疲倦不堪。她将视线挪到天际线,那儿,有人类烟火的隐约黑影。
                              幸好在这夏丝塔与人类城市几乎交界的地域提前找到了妄图冲破夏丝塔防护线的冰魔,在不打扰人类的情况下独自处理完了。可是…
                              妮娜轻蹙眉头。
                              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他们撑不到下一次冰原祭典的。她曾经路过祭坛,发现那儿已经被修好了,既然这样,那就证明,过不了多久,玛露塔就会重新来到冰原加施宿命主的庇护吧?
                              冰原宿命主啊,别丢下翘首企盼你的臣民!
                              她身后,盘腿坐在冰冷的冻土地上,一直做冥想状紧闭双眸的易水寒,冷不防地睁开了赤金色的瞳眸。
                              “那个冰原宿命主骗了我们。”他冷着声线,面色像冰冻三尺的白绫,“斯图佩特还活着。”
                              “你…说什么?”妮娜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嘴,睁大宝石蓝色的双眼。而易水寒似乎是没有心情再将问题的答案重复一遍,撑着身子站起来,眉心紧皱,将双手插入长衣的口袋中,只给妮娜留了小半侧逆光的脸。
                              “跟上我。”
                              希望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误。易水寒翘望了一眼人类都市,一抹精光从瞳孔中掠过。
                              年轻的少女跟着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途中,妮娜忍不住问他:“你…好像变了?”
                              易水寒自然是知道她说的“变了”是什么。过去的十多年,他是个独来独往的风行者,没有朋友,没有熟悉的人。妮娜是他的所在领域附近的寒冬精灵,他才能够勉强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他好像天生,就没有拥有“朋友”的资格。在他能够回溯到的记忆沙滩中,他就是一个人,落日余晖下拉长的影子是他唯一的交好。
                              “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
                              非常时期便是指冰原没有得到应有的庇护,他们这些依赖庇护的寒冬精灵只能群体行动以求更高的存活率。
                              所以说,等冰原重新得到了庇护后,又要分道扬镳了吗。
                              走到了易水寒所说的地方,那是个入口狭窄的洞穴,一次只能堪堪容纳一个人身体的进入。而走在前面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想往里面继续探索,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雪地上杂乱参差的脚印上。
                              “这里有冰魔,继续做你的屠杀工作吧。”
                              用使命这桶冰冷的水浇迫在当头,正是逃避现实的妙招。
                              但是。易水寒看着妮娜弯下身子,伸手触摸那一串串厚实野兽的脚印,思绪万千。
                              即使只是那么一刹那,他屏气凝神之间,嗅到了冰原宿命主的气息。
                              斯图佩特,还活着。哪怕他可能已经不再是——
                              ……
                              壁炉边的软椅空荡荡的。
                              烤火还在继续,金红色的暖光映在紧闭的灰色巴洛克装饰花纹窗帘的百褶中。镶金边的酒红色鹿毛毯一尘不染地挂在壁炉前,被烧灼的以太轻轻撩浮。
                              这副景致,出现在洛朗公馆中。
                              伊丽莎白倚在沙发边上,失血色的苍白面颊在这昏暗的房间中若隐若现,寂苒得仿佛一个死去的灵魂。她一袭素白衣裙,伴着复杂而紧密的血红色图拉真刺绣的宽口袖遮住她半个手掌,只留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扶在沙发上。
                              散乱的半长淡铂金卷发披在肩头,眉眼垂韶,眸光飘渺,谁能将她与叱咤风云的皇家护卫团团长联系在一起?
                              会客厅的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伊丽莎白随意地应了一声,门被管家打开。
                              “小姐。”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先是向伊丽莎白一鞠躬,再是忧愁地看向她,“小姐身子正虚,还是坐下来比较合适。”
                              “不必了。”她摆了摆手,“有什么事?”
                              老管家很是踌躇,但服侍了小姐二十载,他知道小姐很是不喜欢唯唯诺诺,行动不利索的货色,便还是将手里的信函托出,把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是弹劾。”
                              伊丽莎白的视线峰回路转,她扫了一眼老管家,绕过了沙发的靠背,走到他的面前,从他手上抽走了那张信函。审视了好久,却不见她将信函打开,老管家心头有些虚实,但也不敢做声。
                              “谁弹劾?”
                              “恕属下怠慢,没有来得及去查清。但是可以肯定是都灵的家臣。”
                              伊丽莎白不置可否地一挑眉,手指轻捻信函精贵做工的棉纸,踱步到壁炉边上,缓缓地,用她冰般清冷的嗓音说到:“那就随他去。”
                              说罢,几下撕碎了信函,把它的遗骸丢进燃烧的木炭中。
                              这个都灵,大权在握,连洛朗家的人都敢下手了?把她从护卫团团长的位子拉下来,洛朗在朝政中的人手更加微薄无力,他们对朝廷,乃至王室的掌控就犹如吸附在老墙上的爬山虎,蚕食鲸吞着它最后的活力。这个老狐狸,现在倒是学会循序渐进了!
                              不过,当年的洛朗,和都灵狼狈为奸,多亏有斯图佩特先生在一边明晦交错地指点那时的家族长,他老一辈的洛朗才能悬崖勒马,没有落到和夏氏一样的下场。十几年的前的事伊丽莎白记不得太清楚,她依稀记得的是夏氏灭族的惨状,和祖父的谆谆教诲——“离姓都灵的人越远越好”。
                              她记得清楚的那一部分,无疑是十三年前的国殇,冰原送给人类的礼物…
                              也是从那次开始,王终于重新任用了在海军服役的斯图佩特先生,重新组织起了一年一度的冰原祭典。三十多个年头,夏丝塔无人看守,唯冰原守护和寒冬精灵在生命线边垂死挣扎,涂炭生灵。而「天怒神罚」造成的后果,更多的一部分,竟是人们对寒冬精灵的不满与怨恨,他们夸大其词地谴责寒冬精灵没有做好本职,将如此恐怖的生物从夏丝塔放出来祸害文明社会。一切咒骂,愤懑,劈头盖脸地丢在寒冬精灵的头上。反正寒冬精灵出不了夏丝塔的庇护结界,他普通人也不会没事去夏丝塔,想怎么唾弃就怎么唾弃,恣意妄为。而王也是默默替寒冬精灵承认了这个黑锅,潜移默化地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他们身上。只有,只有作为皇家护卫团团长,陪伴斯图佩特先生出征六次冰原祭典的她,和她的前辈,和那些经历过这场「天怒神罚」的幸存者,才能懂得真理。
                              听啊,你听到了吗?那是冰原怮哭的声音。
                              TBC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1-19 18:2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