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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论以貌取人的下场》作者:月下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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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师……”高荣华犹豫了片刻,“就是还在医院昏迷的那位?”
“对,他还是我们小组的特殊顾问,”赵志华叹了口气,“不说这些,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后面几天有得我们忙呢。”
祁晏是被特殊小组的人叫醒的,他换上一套轻便的衣服,走到客厅里,其他几位大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见到他过来,有两位对他露出慈和的笑意。尤其是道术一脉的道姑与道长,看祁晏的眼神格外的慈和。
如今道家式微,祁晏今天打坐的姿势,明显就是他们道家用的姿势,可见这个年轻人也是他们道家一脉的。道家后继有人,他们心里又怎么会不高兴,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这么好一颗苗子竟然不是他们的徒弟。
“现在人已经来齐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这个阵法如何破?”赵大师把地形图摆在桌上,同样摆在桌上的,还有两个阵法图,他歉然笑道,“我在阵法方面研究不深,所以这事就要拜托诸位了。”
林巫师摇了摇头道:“我对阵法同样知之甚少。”她扭头去看云方丈,不云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便低下了头。她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云方丈也没办法了。
他们三人在阵法上造诣不深,也就是明着告诉其他六人,这件事他们做不了领头人。众所周知,他们这些人中最擅长阵法的应该是道家的人,可是就连沈道姑与虚道长都神情肃穆,可见这件事有多棘手。
沈道姑与虚道长不开口,剩下的三人术法上不及他们五人,在阵法方面,了解得也不透彻,所以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方法。
陪坐在一旁的赵志成与高荣华见到这一幕,心凉了大半截,若是这些大师级的人物都没有办法,那谁还能有办法?
就算真有隐世的高人,可是就这么短短几天内的时间,他们又上哪儿去请他们?
“这两种阵法,传闻曾有人在两军对垒时使用过。但即便是两军作战,使用此种阵法的人,最后也没落得善终,”虚道长抚着胡须,看似轻松的动作下,掩饰着紧张的情绪,“所以在我们师门中,这两种阵法早已经成为禁术。我最多在书籍上见过对此种阵法寥寥几笔的描述,但是从未真正见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凶残至极的阵法。”
“师兄,”沈道姑与虚道长是师兄妹关系,所以虚道长这么说,基本上也代表她对这个阵法束手无策。
“传闻要摆下锁虎阵,不仅要天时地利,最重要的是人和,”祁晏见这些大师都不愿开口,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找足四种至阳至刚的法器,浇上至阴之人的鲜血,然后让生于七月初七之人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埋在日晒月照之地,念咒七日方可成阵。”
“祁大师?”
赵大师不敢置信地看着祁晏,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竟然对这个阵法如此了解,他语气激动道,“你可有解阵之法?”
“若只是锁虎阵,我确有解阵之法,可是偏偏锁虎阵外还有祭天阵,”祁晏没有正面回答赵大师的问题,“几千年前,人们为了向上苍祈愿,愿意以牲畜或是奴隶为祭品,祈求上神对他们心愿的回应。有求风调雨顺者,有求长寿者,还有求永世富贵者。不管这些人的愿望会不会实现,但是……谁敢从上天眼皮子下动他的祭品?”
“这个人以活人为祭,简直灭绝人性!”沈道姑脾气比较火爆,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是被姑奶奶抓住,我一定要他灰飞烟灭。”
桌上的茶杯因为沈道姑这一巴掌,在桌上蹦了一蹦,可见其力道有多大。
“如果是这样,那唯有一个办法了,”虚道长语气沉重道,“先破锁虎阵,再以自身为祭,以平天怒。”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云方丈低声念佛号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能救下几十万生灵,便是舍去这身皮囊,又有何惧。”
“我这辈子风光过,逍遥过,下面还有徒弟徒孙,舍了这条命也不怕,”赵大师推着眼镜道,“也算我一个。”
沈道姑苦笑道:“诸位也不用急着自荐,所谓九为极数,若想要压下祭天阵的反噬,必须要我们九个人全力以赴,倾尽所有方才能安抚下来。”她抬头看向众人,视线扫过祁晏身上时多停留了一秒,“诸位若有人想要退出,现在便提出来吧。”
没有人开口。
如今他们这个地位,财富地位名望一样不缺,说他们真的不怕死,那是骗人的话。可是这份怕,在几十万人的性命与运势面前,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17-01-03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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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可以,谁不想风风光光来,然后又志得意满的回去继续接受无数人的吹捧与膜拜呢?
    “咱们这些老家伙,平时天南地北难得见上一面,现在能凑一块也是缘分,”一位年约六十左右的大师笑道,“走什么走,既然天注定刚好凑足了九个人,我等还有什么可推辞的。”
    “救下几十万人这么大一项功德,也能保我们来生富贵平安了,”赵大师笑道,“我老赵年少时过够了苦日子,下辈子最好做个富二代,吃穿不愁悠闲一生,也是好事。”
    赵志成看着这些大师笑谈生死,只觉得自己喉咙处梗得厉害,眨了眨眼才把眼底的酸涩逼了回去。
    他心里是愧疚的,因为是他们特殊小组的人把这些大师请了过来。他对得起这里的百姓,但是却对不起这些大师。
    “其实也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屋里所有人齐齐望向说话的人,才发现说话之人是最年轻的祁晏。
    “祁大师啊,你真有办法?”赵大师犹豫几秒,“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如果只是我们九个人,成与不成还是两说,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帮忙的话,成功率应该能达到九成,”祁晏道,“不知各位前辈可曾听过九鼎定乾坤这个典故?”
    在华夏神话传说中,曾有一位很厉害的大人物打下了天下,可是当他成为帝王天下以后,发现妖孽横行为祸百姓,他得高人指点,铸造九只青铜大鼎,安放于华夏各地,从此以后妖魔再不敢横行,华夏再度恢复繁荣景象。
    这虽只是一个不知真假神话故事,但是九这个字对于道家阵数来说,确实有特别的意义。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去哪找九只能够祭天的鼎?”虚道长摇头,“就算时间足够,我们也凑不齐这样的鼎。”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祁晏语气严肃起来,“以我们自身为鼎,以灵气灌溉来祭天,夺得一线生机。”
    赵大师明白过来祁晏的意思了,他看向虚道长与沈道姑,这两人面露沉思,显然在权衡祁晏的办法是否可行。他虽然对阵法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这个方法有很多不确定性,若是出了意外,不仅他们性命不保,恐怕还会引起祭天阵反弹。
    “实际上,我今天早上见过这两个阵后就有种感觉,幕后之人不是在针对当地的百姓,而是在针对我们这些术士,”祁晏眉头微皱,“幕后之人在等我们以身为祭,死在祭台上。”
    “他或者他们根本不在意阵法能不能成功,他们在意的是我们这些术士会不会死。”
    “有人在算计我们。”
    赵志成与高荣华闻言悚然一惊,如果真是这样,这后面又要牵扯多少的人,多少阴谋诡计?
    “祁大师,您刚才说,需要一个人帮忙,”赵志成问道,“请您告诉我此人的身份,我们一定努力联系他。”
    “岑秋生老先生的第五子岑柏鹤。”
    赵志成:他可以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吗?
    岑家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他再清楚不过,以他的身份,压根请不动岑家人。更别提这位岑五爷身体虚弱,能力出众,一般人连他的身都不能近,哪还能把人请到这种凶险之地来。
    “祁大师,只能是岑五爷?”赵志成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干。
    “只能是他,别人都帮不了,”祁晏垂下眼睑,语气平静道,“不如你想一想能用什么条件打动岑家人。”
    赵志成听到这话,转头出去跟上级打了一个电话,大概十分钟后他走了回来,语气低落道:“岑家没有同意。”
    “你们开出什么条件了?”祁晏挑眉。
    赵志成不疑有他,把主要的优惠政策提了一遍。这些条件确实十分优厚,如果是其他家族,大概已经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然而他遇到的是岑家,以子孙为重的岑家,被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你们愿意把城东那块地直接卖给岑柏鹤的公司,”祁晏朝赵志成伸出手,“你可以把手机交给我,我跟岑家谈。”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6楼2017-01-03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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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01: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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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志成沉默片刻,起身走到一边,跟上级汇报去了。
      这次他的速度更快,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得到了上级答复,说如果这次事情真的能解决,那块地可以优先考虑岑柏鹤旗下的公司。
      祁晏也没有想到赵志成会这么快就答应他,他接过赵志成的手机,在拨通电话前,突然道:“赵队长,钱大师是真的失踪了吗?”
      赵志成反问道:“祁大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祁晏笑了笑,拨通了岑家老爷子岑秋生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不是岑秋生,而是他的助理,助理的语气有些冷淡,不过在祁晏表明身份以后,他的语气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了不止十倍,然后把手机交到了岑老爷子手里。
      “岑老先生您好,我是祁晏,”祁晏开门见山道,“这一次我是代表着特殊小组,想要拜托您一件事。”
      岑秋生人老成精,祁晏这几句话说出口以后,他就猜到祁晏现在应该不是一个人,于是他变换了一下语气,“祁大师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开口。”
      祁晏把需要岑柏鹤帮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当然也没忘记表达特殊小组的诚意。
      “祁大师,”岑秋生听完祁晏的话,“您应该知道,我们岑家从来做不出牺牲家人的事情。”
      “岑老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祁晏看着身后诸位大师,“就算失败,对柏鹤身体也没有任何损伤。”
      如果不是保证柏鹤没有任何危险,他根本就不会开这个口。这个办法是他出的,失败会带来什么结果,他再清楚不过。方法成功,柏鹤会得到大堆功德,方法失败,柏鹤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他没有直接参与进来,只能算是“捐赠人”,所以即便是祭天阵,也不会对“捐赠人”有任何伤害。
      岑秋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岑某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既然是祁大师开了这个口,岑某也没有什么推脱之处,你跟柏鹤联系吧。”
      岑秋生心里很清楚,如果祁大师这个电话先打给柏鹤,柏鹤恐怕已经先答应了下来。他却没有越过柏鹤,而是先联系到他,证明了他对岑家的尊重,并且还非常他这个做父亲的心情。
      “先生,您……”助理想要说什么,却被岑秋生抬手制止了。他把已经挂断的手机递给助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祁大师说此事对柏鹤绝无伤害,那我就相信他。”
      “先生,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助理把另外一部手机递到他面前,“刚刚黄河传来消息,五少订了今晚七点飞往须勾市的机票。”
      岑秋生惊愕的瞪大眼睛:“须勾市?这不是王乡镇所在的那个市区?”
      “是的。”助理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五少怎么会突然决定去那个地方,“难道是祁大师已经给五少打过电话了?”
      “不可能,”岑秋生斩钉截铁道,“祁大师不会做这种事。”他与祁晏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以他跟祁大师相处过的经验来看,祁大师绝对不会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但是柏鹤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去须勾市呢?
      “五少,刚刚接到通知,因为天气原因,飞机要延迟起飞半小时,”大河看了眼手机,“到了须勾市,恐怕就要十点过后了,要不我们改签明天的航班?”
      “不用。”岑柏鹤端起茶喝了一口,“早去早安心。”
      “五少,祁大师本领那么高强,你不用那么担心的,”大河实在不明白五少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烈,“更何况就算我们去了,也帮不了他多少忙。”
      “就算帮不了忙,我看着他也能安心。”岑柏鹤翻了一页手里根本没看进去的杂志,“你不用劝我,我心里有数。”
      看着五少这样,他不解地摇头,就算他们在军队里兄弟情深,也没有像五少这样担心得有些过头的地步。他们这些有文化的人,思想境界就是跟他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
      岑柏鹤的私人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人,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直接告诉他,这个电话有可能是钱钱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祁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柏鹤。”祁晏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以及一丢丢不好意思。
      “钱钱,你在哪儿?”岑柏鹤极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我早上给你电话,你手机关机。”
      “抱歉,”祁晏语气歉然,“这边有些事,我不能跟外界联系。”
      “你在王乡镇?”
      “嗯……”
      “好,我明白了,”岑柏鹤手里的杂志不小心被他撕破了一页,“那边安全吗?”
      “现在还好,”祁晏抬头,就看到赵志成与高荣华满含期待的双眼,他侧了侧身,避开这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你说。”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7楼2017-01-03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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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来王乡镇帮我一个忙。”
        “好。”
        祁晏愣住:“都不问我让你帮什么忙吗?”
        “不用问,”岑柏鹤笑了,语气里带出了几分缠绵与温柔,“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祁晏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谁说的,等你到了这边人生地不熟,我就把你论斤卖掉了。”
        “要不养几年,等我再胖一点再卖?”岑柏鹤低笑出声,“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祁晏看了眼四周一溜盯着他的人,“嗯。”
        “你把手机交给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剩下的我跟他谈。”
        祁晏把手机从耳旁移开,伸手捂住通话处,向赵志成打了一个对方已经同意的姿势。
        赵志成感激地看着祁晏,接过手机以后,与岑柏鹤通话时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上了小心翼翼:“岑先生,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赵志成,你叫我小赵就好。”
        “是的。”
        “这个……”赵志成扭头看了眼祁晏,“很抱歉,在您到来之前,我无法透露很多的消息。”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去安排,实在太感谢您了,谢谢。”
        赵志成挂断电话,长长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岑五爷这个人,也不是传言中那么难以相处嘛。不过幸好有祁大师的面子在,岑五爷才愿意松这个口,不然岑五爷哪会给他们这么大一个面子。
        想到这,他又向祁晏道了一次谢。
        “赵队长不用谢我,柏鹤也是担心这里的百姓,才会同意我这种请求,”祁晏笑道,“不然就算我说破了天,他也不会愿意来的。”
        此时还在帝都机场的岑柏鹤因为有了相关部门的安排,很快登上了四十分钟后起飞的飞机,不用去等那一趟不知道延迟到什么时候的航班。
        因为须勾市不算太繁荣发达,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小机场,帝都飞往这里的航班只有三个班次,而且还是不太舒服的小飞机。
        岑柏鹤从小到大,从未乘坐过这么简陋的航班。他长长的腿蜷缩在狭窄的座位中,维持着一个十分难受的坐姿。还有飞机外巨大的飞行噪音,还有不太好吃的食物,都让他有了一种新奇但不太舒服的体验。
        小飞机在遇到气流的时候,抖动得特别厉害,一个小孩在机舱里不断的哭喊,声音犹如魔音灌耳,穿透了人的灵魂。
        三个小时后,岑柏鹤面色苍白的走下飞机,在机场等候多时的特殊小组成员立刻迎了上去,带着他从特殊通道去了他们的停车地点。
        大河警惕的看着这两个自称是国安局的人,身体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当过兵,看得出哪些人受过系统的训练,哪些人是做过军人的,这两个国安局成员,身上可没有他熟悉的感觉。
        所以就在其中一个成员打开车门准备让岑柏鹤上车时,大河忍不住拦在了岑柏鹤面前。
        “抱歉,我需要看一下二位的证件。”
        两位特殊小组的成员互看一眼,一个人坐到了驾驶座上,一个人伸手往身上掏去。
        这些人想干什么,拔枪吗?!
        大河把岑柏鹤往后推了推,正准备严阵以待时,车里突然伸出一个熟悉的脑袋。
        “柏鹤,大河。”祁晏双手扒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人,“快上车。”
        “祁大师?”大河周身的戒备消失大半,他呼出一口气,“怎么是你?”
        “你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熟人来接你们还不好,”祁晏走下车,把岑柏鹤拉上车,示意大河坐另一边,然后对岑柏鹤道,“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岑柏鹤想起这次乘坐飞机的经历,忍不住问道,“你来帝都的时候,也是坐这样的飞机?”
        “没,我坐的火车,”祁晏猜到了岑柏鹤话里的意思,小声对他道,“你这次来,坐的经济舱?”
        “嗯。”人生第一次乘坐经济舱,体验感并不太好。
        祁晏忍不住偷笑出声:“如果你坐的是普快火车,大概真的要崩溃。”笑完以后,他面色一肃,“柏鹤,辛苦了。”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是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岑柏鹤,什么时候坐过有些破旧的小飞机,一个高高地大长腿男人还要蜷缩在拥挤的经济舱内,大概这是他这一辈的第一次体验。
        “你不是跟我说过,”岑柏鹤把手搭在了祁晏肩膀上,“朋友之间,不用太过客气。只是……”
        祁晏扭头看他。
        “只是以后不要再不告而别。”
        “我会担心。”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8楼2017-01-03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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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没打算不告而别的,”祁晏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一副标准的认错姿态,“当时太晚了,我就打算等早上过后再给你电话,哪知道他们这边要求,不能与外界联系。”
          “是的,岑先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当了背锅侠的赵志成道,“以为这是涉及到几十万人的大事,所以在此期间,请您暂时不要与外界联系。”想到岑柏鹤的身份,赵志成补充道,“如果您确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紧急处理,可以用我们内部的通讯仪器与外界联系。”
          岑柏鹤点了点头,对特殊小组的安排没有异议。
          祁晏与岑柏鹤回到别墅的时候,几位闲得无聊的大师正在给这栋别墅看风水,甚至还有人亲自动手挪动了一下这栋别墅的物件摆设。沈道长与虚道长这对师兄妹在鱼缸摆放位置上发生了分歧,两人从天说到底,从道德经谈到建筑学,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脾气比较暴躁的沈道长差点拍桌子与虚道长动起手来。
          幸好还有一个性格比较温和的赵大师在中间拦了一下,沈道长才没有愤怒过度,掀了桌子。
          所谓的大师们大多都高不可攀,不过是不知情人士自己脑补出来的。每个人生来脾气性格都不一样,就算是大师们,也都有各自的行事风格与脾性,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是仙风道骨,高冷无尘?
          不过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是从小对世外高人存在过幻想的高荣华,还是有种幻想破碎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到祁晏与岑柏鹤赶回来以后,他才慢慢缓过神来。
          有了岑柏鹤这个陌生人加入,几位大师终于表现得克制了一些。不过很快高荣华又有了另外一件头疼的事情,那就是房间不够用了。他们专程把岑先生请过来,总不能让他单独住别的地方吧?
          “要不,柏鹤今晚跟我挤一挤?”祁晏看向岑柏鹤,“你跟其他人一起睡觉,会不会影响睡眠?”
          “还好,”岑柏鹤道,“我今晚就跟你睡。”
          “那行,”祁晏点了点头,对赵志成道,“那就拜托你安排一下岑先生保镖的住处。”
          赵志成连连应下,在他看来,岑先生与祁大师住在一起会更安全一点。
          “那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带柏鹤上楼睡觉,各位大师晚安。”祁晏把一张纸条交给赵志成,“这是九鼎乾坤阵需要的一些东西,你们尽快把东西找齐。”
          赵志成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都不是难以找到的东西,当即便答应下来:“请祁大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把东西都准备好。”
          祁晏叫他准备东西,他心里踏实起来,如果让他什么都不做,他反而不安心。
          岑柏鹤跟着祁晏回到房间,就拿上睡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发现祁晏在窗户还有墙头贴上了符纸,靠窗的地方,还摆着一个小孩巴掌大的铜鼎。
          “这是……”
          “我担心这里还不够安全,”祁晏啪的一巴掌把一张符拍在了床底,拍着手站起身道,“小心无大错。”
          “事情很严重?”岑柏鹤意识到这一次的事情与钱钱以前遇到的情况不同,“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有人拿几十万人的性命来算计我们这些术士的性命,”祁晏抖开一床被子,“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抖开两床蓬松柔软的被子,祁晏往被子里一缩,拍了拍身边空余的地方,“你应该也累了,就算要聊聊天,也躺下再说。”人活一世,能躺着的时候就不要坐着,能坐着的时候最好就不要站着,不然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苛待。
          岑柏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学着祁晏的样子躺了下来。
          “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祁晏翻个身,面朝他躺着的方向,“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没事,只是在飞机上的时候,晃动得有些厉害,才有些不适应,”岑柏鹤视线不小心对上祁晏的锁骨,又不自在的移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早点休息,”祁晏打个哈欠,“晚安。”
          “嗯,晚安。”岑柏鹤看到祁晏闭上了眼睛,嘴角微扬,竟有些舍不得移开自己视线。
          “对了,”祁晏突然睁开眼,把手伸到床头,“我忘记关灯了。”
          “啪。”
          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盏小夜灯还发着微弱的光芒。
          “钱钱……”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9楼2017-01-03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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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没事,”岑柏鹤失笑,压下自己心底的期待与不安,“没事,睡吧。”
            半夜的时候,岑柏鹤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驮着一大块金元宝在爬楼梯,可是金元宝太沉,他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有爬到最高处,等他好不容易醒过来,才发现钱钱的一只腿正搭在自己的腰上。
            他想把钱钱的腿拿下去,可是他刚一动,钱钱就发出哼哼声。担心影响到钱钱的睡眠,他只好任由这只腿放在自己腰上,可是他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啪啪啪。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扑了过来,可是刚贴到窗户上,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发出轻轻的声响,然后无力的跌落下去。这样的动静大约持续了半分钟,屋内便再度恢复了安静。
            岑柏鹤警惕的盯着窗户,知道天际吐出鱼肚白,仍旧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后,他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祁晏早上起床的时候,见岑柏鹤还在睡,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窗户,看到窗台上的黑色灰烬,他皱了皱眉,连忙出门敲响隔壁房间赵大师的房门。
            赵大师很快开了门,果不其然,赵大师房间的窗台上,也有一层黑色灰烬。
            “看来我们猜测得没错,”祁晏用手捻起一点点灰烬,“有人想要算计我们华夏的术士。”
            赵大师眉头紧锁:“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幕后之人,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做这种事。”
            “因为您不明白,所以您才做不了这种事,”祁晏拉了拉身上的睡袍,“赵大师您去其他人房间看一看,我去换件衣服。”
            “好。”赵大师面色铁青,任谁知道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好。
            那几十万人的性命来算计,这样的人不是畜生就是疯子。
            岑柏鹤被祁晏换衣服的动静吵醒,他从床上坐起身,才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钱钱?”
            “你醒了?”祁晏注意到他脸色还不太好,“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楼下客厅跟他们商量一些事,等下再来叫你。”
            “不用了,”岑柏鹤起身从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我陪你一起下去。”
            “赵队长,”虚道长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道,“有多少人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除了屋子里的人以外,还有就是我跟高队的队友,”赵志成脸色比几位大师还要难看,“不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几位大师默不作声。
            祁晏喝了一口茶:“有人把我们居住的地方,甚至是房间泄露出去了。”
            高荣华面色大变:“您的意思是说……”
            “对,这些人里面有叛徒,”祁晏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高队长与赵队长安排了多少人过来?”
            知道他们住在这的人不算少,但是知道他们哪一位大师住在哪个房间的人,却是非常有限。除了他们两个信任的人以外,就连上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些大师具体的房间位置安排。
            “把你们的人都叫过来吧,”虚道长摇头道,“老道不才,但是略通相面之术。”
            高荣华与赵志成互看了一眼,同意了虚道长的要求。
            这些大师为了百姓,愿意拿命去博一份天机,可是他们的人里面,竟然有叛徒,不管是从理智上还是人情上,都让人无法接受。
            很快知道详细信息的几个人全都赶了过来,慈眉善目的云方丈看了他们一眼后,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赵大师最擅长风水,不擅相面。他若是给人算命,必要详细的生辰八字才可以做到,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去看擅长相面的虚道长。
            虚道长看起来像是个不太正经的老顽童,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就像是一拔利刃,足以望进人的心底。
            霎时间,屋内的气氛变成严肃无比,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0楼2017-01-0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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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祁晏刚开口,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他,这让他不得不挺直背脊,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咳,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人不小心把消息泄露出去?”
              “这倒也有可能,”虚道长在相面一道上,非常的有造诣。被他相过面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说不准的。他在这些知情人面前扫来扫去,最后伸手朝中间一个人点了点,“你出来。”
              被点名的向强慌张地看向虚道长,不断的摆手:“虚道长,我没有……”
              “知道不是你,”虚道长抬手示意他站到一边,“到旁边坐着。”
              随后虚道长又点了几个人出来,原本被招来的人,现在还只剩下两个站着了。这两人肩膀发抖,额头冒汗,就算现在是个不会相面的人,都能看出他们在心虚。
              “老道我只会相面,不会别的,剩下的就交给赵队与高队处理了,”虚道长喝了一口茶,顶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吃早饭。”
              这个建议得到大家一致好评,岑柏鹤看着这些传闻中的大师们如此……特立独行,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适应。
              早餐准备得很丰盛,各种口味各种风格,满满摆了一大桌子,然后岑柏鹤就看到这些年纪足以当他爷爷奶奶的大师们,犹如小孩子般挑着喜欢吃的东西。
              祁晏眼疾手快的帮他跟岑柏鹤选了合胃口的早餐,扭头见岑柏鹤眼神有些呆滞,把一盒没有任何商标的酸奶放到他面前,“这些食物都是上面特意安排的特供品,平时有钱都吃不到,你尝尝。”
              看着祁晏闪闪发亮的双眼,岑柏鹤没有说自己从小经常吃这些,接过酸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很好喝。”
              “是不是觉得这些大师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确实有些让我惊讶,”岑柏鹤意味深长的看了祁晏一眼,“不过仔细想一想,又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祁晏没注意到岑柏鹤的眼神,他跟岑柏鹤解释道:“有些术士在修行的时候,讲究克己守心,做事严肃规矩,比如云方丈便是这样。这条路很难,能修行到云方丈这种级别的屈指可数。”
              “还有一种术士讲究的是随性而为,随心而为,比如说虚道长与沈道长都走得这条路,”祁晏喝了一口牛奶,“不过很多人因为太过随心,就随到了歪路上去,也就修不出什么好的结果。”
              “在座诸位的大师,都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他们已经不在意外界评价与想法,讲究的唯有本心。”祁晏对这些前辈是真心敬仰,所以跟岑柏鹤讲解时,不免也透出一点这种意思,“但是不管是随性而为,而是克己守心,最后的本质都是修心,这就是万变不离其中了。”
              岑柏鹤静静地听着祁晏的解释,忍不住想,也许几十年后,钱钱也会像他们一样,随性而为又不忘本心,身体虽老,心却比普通人看得更透。他再看这些老头老太太时,便觉得这些前辈们更加可爱起来。
              沈道长脾气虽火爆,但是早上却偏爱吃素,她面前的碗里装着半碗蔬菜沙拉,她吃得胃口大开。见祁晏与岑柏鹤坐在一块小声说着悄悄话,便问道:“小祁,跟岑先生说着什么悄悄话呢?”
              “柏鹤对各位前辈非常好奇,脸皮又薄,不好意思直接问你们,我就跟他介绍了一下,”祁晏笑得一脸纯真,“柏鹤是我的好友,还请各位大师以后多多照顾 。”
              “你这位好友满身贵气,我这辈子都没都见过命格如此特殊之人,”沈道长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祁晏笑盈盈的双眼,又把这话咽了回去,“放心吧,既然他是你的朋友,该注意的我们都会注意到。”
              其他大师也都对岑柏鹤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拥有这种贵极命格的人,就算再想作死的术士,也不敢动他一根头发。他们修士最不敢跟这种人打交道,既不敢得罪,也不敢太过亲近,免得给自己带来因果麻烦。祁晏这个年轻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牵扯上这么大一个麻烦。祁晏修为高,懂得的又多,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还是与这样的大麻烦做了朋友。现在的年轻人,她是越来越不理解了。
              不过他们修道之人,本就讲究一个随心,她虽然不太理解祁晏的做法,不过也没有去说三道四,这就是她对道友最基本的尊重。
              “那就多谢各位前辈啦。”祁晏对诸位大师露出一个灿烂地微笑,卖萌卖得毫无心理压力。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1楼2017-01-0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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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柏鹤低笑出声,朝几位大师点了点头:“昨天我来得太晚,也没有好好跟大师们打声招呼。钱……小祁还年轻,让大师们费心了。”
                “岑先生不用客气,”赵大师道,“祁大师人虽年轻,但是却帮了我们很多忙,这次的解阵之法如果不是祁大师,我们也想不到这么稳妥的方法。”
                虽然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可是能不死的时候,谁不想活着。
                等大家都客气得差不多了,林巫师道:“我们昨天虽然暂时把煞气压制住了,可是现在距离中秋只剩下一天多时间,我怕幕后之人狗急跳墙,还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这两个阵法如果靠人力全部催动,几乎是不可能的,”虚道长擦了擦嘴,满足的放下筷子,“也许这些人正在背后偷偷看着我们,等着我们解阵失败看笑话。”
                “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林巫师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背后之人费这么大力气来算计他们,究竟图什么。
                “树大招风,”赵志成开口道,“我们怀疑这是境外势力想要针对我们的龙脉。”
                “龙脉?!”
                常有影视作品里面提到所谓的龙脉,影视作品里面的反派只要炸一炸山,砍一颗树,就能破了风水,断绝了龙脉。实际上龙脉并没有这么简单,而华夏的龙脉也不只是一条,当然也不是谁拥有龙脉就能成为皇帝,那纯属是影视作品的艺术加工,与事实还是有些差距。
                龙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是它却能佑山河永固,大地生机不断,让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大规模砍伐树木、水质污染、无节制的开采资源,实际上就是对龙脉的一种慢性伤害。
                要想强行阻断龙脉,就要开山破石,找到龙脉的阵眼,再以灵气法器以及阵法强行破开龙脉,释放出地底的生气,让龙脉“死亡”,这才是真正的断绝龙脉。
                当龙脉断绝,有可能发生巨大的自然灾害,也有可能出现大规模传染病,对于华夏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龙脉存在于山川,存在于河流,存在于五湖四海,存在于华夏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地方。每一条龙脉都是大自然对这片土地上生灵最慷慨的馈赠。若是能够保护龙脉的修士都死了,或者修为大退,那么当有人装作普通人靠近龙脉,再进行大肆破坏时,谁又能及时发现,及时去阻止?
                “是的,龙脉,”赵志成低下头,起身朝诸位大师深深鞠躬,“在下学艺不精,在修炼一途上毫无寸进,还请诸位大师多多保重,华夏还需要你们。”
                大师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国有难时,匹夫亦以身护之。”
                岑柏鹤看着说这句话的虚道长,想起自己对这类修士抱着偏见,开始感到羞愧起来。不管哪行哪业都有人渣出现,但是若因这些人渣来否定整个行业,那就是偏见与愚昧。
                他自以为冷静理智,实际上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大师们又在别墅住了一天,不过或许是背后之刃偷袭他们的行为已经被发现,当天晚上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东西。
                唯一不适应的只有岑柏鹤,因为这天晚上钱钱睡着了以后,没有把腿放到他身上,而是整个人都滚到了他这边被窝里。他一让再让,差一点就从床上滚到地上去了。
                早上起来,祁晏发现岑柏鹤长了两个黑眼圈,关心的问:“是不是不习惯两个人睡?要不今晚我跟赵大师去挤一挤,你一个人睡?”
                “不是,”岑柏鹤这两个字开口后,察觉到自己话说得有些急,于是放缓语速道,“我昨晚梦到有人一直再追我,所以没怎么睡好。”
                “噩梦?”
                岑柏鹤表情怪异的点了点头。
                “不对啊,”祁晏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这个房间风水很好,你的命格又这么好,怎么会做这种噩梦?”这就跟鱼被水淹了,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可能是最近两天接触的新事物太多,我心神不宁才做了梦,”岑柏鹤见祁晏差点就要检查地毯下有没有奇怪的符纸了,忙道,“你怎么光着脚,快把鞋穿上。”
                “地毯上踩着挺舒服的,不穿鞋也不冷,”祁晏低头在床底下找到一只拖鞋,“还有一只呢?”
                “这,”岑柏鹤在床脚捡起另外一你只拖鞋,走到祁晏面前,弯腰放到他脚边。
                这个时候,他看到钱钱的左脚有一点点奇怪,竟然没有长小拇指。不像是受了外力伤害断了,而是天生没有长,所以一点也不难看,甚至有种难言的美感。
                “吓到了?”祁晏见岑柏鹤盯着自己的脚看,以为他在害怕自己的脚,于是把脚往后微微移了一点,刚好遮住了前脚掌。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2楼2017-01-0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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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01: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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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吓到?”岑柏鹤轻声笑道,“挺好看的。”
                  祁晏抽了抽嘴角,他一个大老爷们被夸脚好看,这个夸奖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祁大师,您准备好了吗?”赵志成在外面敲门,焦急中又透着小心,似乎是在担心敲门会惹得祁晏不高兴。
                  穿上拖鞋,祁晏拉开房门,对赵志成道:“我等下就来,其他大师准备得怎么样了?”
                  赵志成注意到祁晏身上还穿着睡衣,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祁大师,打扰到您了。外面车已经准备好,等诸位大师用好早餐,我们就进山。”
                  “好。”祁晏拉了拉身上的睡袍,“我跟柏鹤换好衣服就下来。”
                  赵志成这才看到站在祁晏身后的岑柏鹤,朝他含笑点头,岑柏鹤微微颔首算是还礼,“祁大师,岑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扭过头,他紧绷的肩膀才松了下去,岑先生的脸色看起来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农历八月十五上午十点,特殊小组与特种兵分队带领九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进山,无关人员全都不可靠近山头,有闻风而来的记者刚进入王乡镇,就被当地警方拦了下来,美其名曰为了当地百姓与记者朋友的安全。
                  在这种偏远的小县城,如果有外地人进来,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所以几座山头被保护得水泼不进,外地人就算想要找个小路山道都不行。后来有记者闹着说他有新闻自由,最后被一位军官吼了回去。
                  “这事涉及到国家军事机密,谁如果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进入,那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就有可能是境外势力派来的间谍。”
                  牵涉到家国政治,谁也不敢乱来。原本闹得比谁都厉害的记者在见到士兵们手里的机枪后,气焰顿时消了一大截。最后你看我,我看你,只能蹲在外围等着军队把炸弹全都拆除,他们也能拍个照片争取版面。
                  外面的风风雨雨,祁晏等人不知道,他们还在坐着犹如碰碰车一般的吉普,赶往阵心所在的山头。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早上不要吃太多了吧?”祁晏走下车,勉强压制住胃里翻腾的感觉,同情地看了眼几位吐得厉害的大师,从车里取了几瓶水给这些大师递过去。
                  “剩下的这段路,你们不用跟来了,”祁晏转头对赵志成道,“无关人全部退下山,不要靠近这几座山头。另外……如果有人非要进山,你们的人不要去追,更不要跟着人跑进来。”
                  “祁大师……”赵志成从这短短几句话里听出了紧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没了,”祁晏垂下眼睑,“明天早上六点过后,来接我们回去吃早餐就好。”
                  “是。”赵志成看着这些大师,脚下重如千斤,怎么也迈不出离开的那一步。
                  “行了,快点走,”虚道长一甩拂尘,“不要打扰我们做法。”
                  “是。”赵志成咬了咬牙,与高荣华带着其他同事坐上车,离开了这个煞气阵阵的地方。
                  “队长,大师他们会成功吧?”向强回头往车后看去,只看到崎岖的山路,还有道路两旁茂密的树丛,一颗颗柏树傲立在期间,让整座山都被绿意包裹着。
                  “会。”赵志成加重语气道,“一定会的。”
                  “敬请法器!”
                  随着某位大师一声高呼,岑柏鹤才发现到这些大师每人都带了自己的箱子,就连平时做什么时都爱两手空空的钱钱,也带了一口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箱。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祁晏身上,就发现这次钱钱的态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慎重。
                  “二十三代弟子祁晏,恭请祖师法宝。”祁晏双膝跪地,双手打开木箱,朝着里面的东西拜了三拜,取出八卦袍穿在了身上。这件八卦袍与普通的道袍不同,并不是黄色而是朱红色,袍子正中绣着八卦图,其他地方还绣着祥云龙凤,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像是正统道袍,更像是野路子东西。
                  然而祁晏穿的时候却格外恭敬,不仅穿上了道袍,还特意穿上了棉布青底靴。箱子底部放着一个小孩手臂粗的锦盒,祁晏手指轻轻在锦盒上拂过,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玉如意。
                  “自在无为八卦袍,九天祥云玉如意?!”虚道长看到祁晏手里拿出来的东西以后,手里的拂尘差点没有拿稳,“你是天一门弟子?!”
                  “是的,晚辈乃是天一门第二十三代掌门人,”祁晏见虚道长一脸震惊的模样,心里暗自犯嘀咕,他们师门与虚道长的门派,应该没有什么矛盾或者冲突吧?他一直以为老头子说他们门外有多厉害是吹牛,毕竟哪个厉害的门派只有一个师傅一个徒弟的,不过现在看虚道长的反应 ,他们门派好像还有点名气?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3楼2017-01-0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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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道长表情变来变去,半晌才长叹道:“天意,天意。”
                    他们门派曾有记载,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天下万物留一线生机,所以华夏有一个神秘的道家门派,名曰天一门。凡是天一门弟子,莫不惊才绝艳,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但是关于天一门弟子的最后一次记载,还是在一百多年前的乱世时,从那以后再无人见过天一门的人。
                    有传言说天一门的弟子不小心死在了乱世,从此再无天一门。他年轻时读到关于天一门的资料时,还曾为天一门惋惜过,这样一个传承几百近千年的门派,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不是说上天仁爱,为万物留一线生机吗,为何世代行善积德的天一门,却落得灭门的下场。
                    之前见到祁晏,他就被这个年轻人的才能所惊艳,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天一门弟子,天一门第二十三代弟子。这一刻,他的内心是激动的,就连心境都上升了一层。
                    “天道仁德,存一线生机……”赵大师怔怔的看着身着八卦袍,手持玉如意的祁晏,难怪祁晏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么多,原来竟然是天一门的弟子。
                    祁晏见这些大师的表情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面上虽然淡定,内心却有些小着急,看这些大师的样子,好像都听说过他们天一门的名头,难道他那些师祖们各个都叼得飞起,于是在修士届打下了一片江山?
                    “既然九鼎乾坤阵是由祁大师提出来的,不如画阵这事也拜托祁大师辛苦一下吧,”沈道长开口道,“我跟师兄对九天乾坤阵也不是那么的熟悉。”
                    “那我便托大了。”祁晏转头看向岑柏鹤,“柏鹤,接你一缕紫气可好。”
                    岑柏鹤点头:“好。”
                    祁晏看到在岑柏鹤点头以后,他身上就有一缕紫气自动飞到了他手上,祁晏从木箱里掏出一叠符纸,把这缕紫气往符纸上一拍,紫气便附在了符纸上。
                    “紫气?”沈道长瞠目结舌,见祁晏神情自然的捏着符纸摆阵,转头看向虚道长,“师兄,你说祁大师是不是……半仙?”
                    传说中有天眼的人,以目观气,通天地阴阳,能断因果,算前事未来,是以这种人又被称之为“半仙。”
                    这种本来以为是个很有前途,非常惹人喜欢的小年轻,突然成为天一门人,还有可能是“半仙”,这种巨大的惊喜,让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师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如果祁晏真是“半仙”,玄门复兴有望啊!
                    九天乾坤阵非常的复杂,摆下这个阵非常的耗灵气,祁晏费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阵摆好。摆好阵以后,他就地打坐,开始恢复灵力。他从小就跟师傅在一起,从未接触过其他的玄术界人士。师傅偶尔会跟他念叨一些玄界大师的小癖好,但那都是一些小八卦,从未跟他讲过玄术界如今没落到了何种地步。
                    所以现在的祁晏对于玄术界了解,就跟超级有钱的乡下小子进城,有钱有智商有能力,但就是不知道这个城里真正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些城中人来说,是个超级无敌大土豪。
                    灵力恢复以后,祁晏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他们还要再等三个小时。
                    “祁大师,你休息好了额?”虚道长关切的走到祁晏面前,见他面色红润,毫无灵力损耗过度的样子,愣了几秒才道:“年轻人就是好啊。”
                    天一门尽出妖孽啊,两个小时就能摆好九天乾坤阵,在地上打一会儿座就能恢复过来,这种天分别人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既然阵法已好,我们也该各就各位了,”虚道长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一撩道袍,在九天乾坤阵的一个阵位上坐下。其他大师见状,也不用商量,各自便找好了合适的阵位坐下,开始凝神静思起来。
                    “柏鹤,”祁晏双目灼灼地看着岑柏鹤,“你信我吗?”
                    岑柏鹤点了点头。
                    “记得,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动,”祁晏带着他到阵中心坐下,在他耳边轻声道,“眼睛会骗人,听觉会骗人,别看,别听,别想。”说完这些,祁晏站起身就要去自己的阵位上坐下。
                    “钱钱,会有危险吗?”岑柏鹤一把抓住祁晏的手腕。
                    “不会,”祁晏回头笑望着他,“待此事过后,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功德加身。”
                    “我问的是……”
                    “嘘。”祁晏食指放到唇角边轻轻嘘了一声,拉开岑柏鹤的手,在阵位处坐下。
                    风,顿起。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4楼2017-01-0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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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柏鹤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画面,山风呼啸犹如兽王咆哮,他甚至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
                      月亮渐渐从云层中露出了皎洁的容颜,为大地撒上了一层银灰,本该静谧美丽的夜景,却因为突然出现的虎啸声破坏殆尽。岑柏鹤惊愕的抬头,就看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吊额白虎,只是他全身被红色巨链锁住全身,只能窝囊地趴在地上。
                      随着月色越来越明亮,白虎身上的链子绷得越来越紧,最后竟嵌入了白虎的体内,白虎瞬间露出了森森白骨,白骨就像即将被腐蚀般,不断冒着缕缕黑气。最让岑柏鹤担心的是,老虎大张的嘴正对着祁晏,他担心这头老虎会张嘴把钱钱吞下。
                      “别看,别听,别想……”
                      忽然想起这句话,岑柏鹤朝祁晏所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闭上了眼睛。
                      “这些人果然还是来了,”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的儒雅男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转身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这些所谓的大师,整日仁义道德,为了不相干的人,竟然愿意去送命,真是可笑。”
                      “仁义道德能当饭吃?”他接过身后之人递来的香烟吸了一口,弹了弹烟头上的灰,“既然他们愿意以身殉道,那我们就该成全他们,启阵!”
                      “吼!”
                      原本被束缚的白虎身上突然出现无数的利刃,这些利刃穿透白虎的身躯,让白虎的身影越来越淡,几乎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守阵!”虚道长拂尘一扫,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阵法之中,短短几分钟内,他原本红润的脸就变得苍白起来,可是在这个关头,谁也不敢懈怠,只要其中一人收手,那么剩下的八个人都不能落得一个好。
                      玄术界平时也要争个儒佛道,但是到了这个关头,谁都不会拿自己的门派说事,拼尽头一切的力气,就为了寻得这一线生机。
                      “祭天阵动了!”沈道长注意到身上的灵力在大量流失,她忍不住抬头看天,圆圆的月亮边缘,竟然带上了一丝血红,杀气重重。
                      “守住!”虚道长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为符,硬生生地帮沈道长拦下了一道攻击,“师妹,闭眼!”
                      沈道长看到师兄煞白的脸,咬了咬牙,取下发髻上的木簪,插在了面前的阵眼之一上。这枚木簪是百年前一位有名的大师亲手雕刻而成,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器,她现在也不得不拿出来用了。
                      沈道长与虚道长这边拼了老命,云方丈那边也不轻松,他挂在手腕上的佛珠,已经被他扯断,佛珠刚好排成一个圆圈,把他守的阵眼围了起来。
                      他们三人是九人中修为最高强的,这个关头已是如此吃力,更别提其他五人更是咬牙坚持,有两位大师鼻孔与嘴角已经流出血来,都没有停止灵气的输送。
                      白虎还在不断的哀嚎与挣扎,不过最终没有化为虚无,对于祁晏等人来说,已经是一件庆幸的事情。
                      祁晏的脸色应该是九人中最好看的,输入的灵气也是更多的,如果诸位大师现在有精力去看祁晏,就会发现无数的月光降落在祁晏身上,就像是为他本人渡了一层光,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灵气。
                      “敬请玄武、朱雀、青龙!”祁晏咬破手指,用血在玉如意上快速的画下一道请神符,“今天一门弟子敬请三方神兽,助白虎之力!”
                      霎时间,天空中厚厚的云层消失不见,只见附近三个方向突然出现了三道虚影,一凤、一龙、一龟。
                      三道虚影眨眼间便到了锁虎阵前,朝着祁晏所在的方向站立着。
                      “请神!”山那头的黑衣老者惊讶得几乎尖叫出声,“怎么可能!”
                      这个王乡镇除了人口密集以外,根本毫无特别之处。他们选中这个地方主要原因就是这几座山最适合摆锁虎阵,就算有人想要解阵,也没有大自然的外力可借。
                      像这种大山,怎么可能有山灵存在,而且还随请神者的心意,化作了四大神兽。
                      不、不对!
                      他们摆下锁虎阵,本来就等于借用这座城市的人类生气,催生出了白虎,那这九个术士,是靠着什么催生出另外三大神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术士存在?
                      “天师……”
                      “不用紧张,”黑衣老者勉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就算他们强行催山成灵也没有用,没有谁可以抢走送给上天的祭品,他们想要救这些百姓,就要以身换祭,别无他法。”
                      朱雀、青龙、玄武的虚影看起来并不强大,但是当他们仰头长啸时,整座山仿佛都安静了下来,白虎的身躯一点点凝实,就连那绯红如血的锁链,也一点点变得黯淡,从白虎的身体里移了出来。
                      但是这仅仅只是暂时的,白虎还没来得及从锁链下逃出,祭天阵便发出了强大的红色光芒,把四个神兽以及大师全都包围在了一片血色之中。
                      岑柏鹤仿佛听到了女子吟唱的声音,很快女子的吟唱变成了小孩子的啼哭声,这个小孩哭得声音沙哑,仿佛被人遗弃在了天地间,但是他却一直牢牢地记着祁晏的话,不看,不听,不想。
                      “哇哇哇……”小孩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环绕,渐渐地小孩哭声弱了下去,似乎有懒洋洋地脚步声传来。
                      “哇嗯……”
                      “原来竟然是个孩子。”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5楼2017-01-03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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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冷的天,竟然也没有冻死,你这孩子真是个奇迹,不如以后就姓奇吧。”
                        奇……
                        祁?!
                        岑柏鹤心头一震,忍不住睁开了眼,就看到朦朦胧胧的血雾中,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孩子蹲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水雾,仿佛受尽了委屈。
                        “柏鹤……”他伸出白嫩的胳膊,胳膊上有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我好疼,你帮我吹吹。”
                        原本应该是个可爱至极的孩子,但是他眼底的泪化作艳丽的血珠,滑落到脸颊以后,这份可爱便成了阴森可怖。
                        岑柏鹤张了张嘴,“钱……”忽然他清醒了过来,这不是钱钱的小时候,钱钱还在布阵!看着眼前泣血的小孩,岑柏鹤不忍心伤害他,可是却又不想给钱钱带来麻烦,干脆再度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已经渐渐接近零点,天际的月亮几乎已经全部变红,四只神兽越来越虚弱,虚影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只要再多吹一口气,它们便会消失不见。
                        祁晏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累过,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这个阵给抽干,他下意识里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如意,不断地在身体中积蓄灵气,又源源不断的输入阵中。
                        灵力使用过度以后,他眼前已经成了一片血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煞气在身上扫过时的阴冷与抽疼。
                        “小晏,记得一句话,就算掉在了悬崖下,只要能抓住一根稻草,你也不能松手,没准这根稻草就能救下你的命。”
                        “没有人能算计上天,老天是有眼的。”
                        “害怕不可耻,无知无畏才最可怕。”
                        “当眼睛看不到,当耳朵听不到,你还有心。”
                        在这种时候,祁晏还有心思想,老头子什么时候跟他讲过怎么有深度的,他以前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头子平时最爱说的,难道不是人生在世,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吗?!
                        “谁让你吃亏,你就让他下跪!”
                        唰!祁晏睁开眼,看着四周弥漫的血雾,伸手握住玉如意,在血雾中重重一划,血雾就破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正中间的符阵。
                        “先有天地后有人,人敬天地万物,天地以食回之。心怀敬畏,便无可惧。”
                        祁晏没有告诉这些大师的是,九鼎乾坤镇想要全部催动起来,还要有最后一个步骤,那边是画阵者以心头血灌于鼎上,借万物之灵气,方能阵成。
                        划破十根手指,在八位大师的额心点上血纹,祁晏走到阵心坐下,然后摔断挂在胸前的护身玉佩,利用玉佩锋利的边缘,硬生生的割开自己手腕上的肉,把血灌入阵心。
                        随着血一点点灌注进去,祁晏的脸越来越白,白得几乎发亮。
                        “嗡!”
                        整个王乡镇陷入了一片黑暗。
                        “赵队!”高荣华面色难看的打开手电筒,发现就连手电筒也因为电量不足,闪烁两下以后,就再也发不出光芒。黑暗中,高荣华坐在车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监控系统能看到什么吗?”
                        “磁场紊乱,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卫星监控对这一块都失效了。”
                        “你说……祁大师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赵志成声音沙哑,按了两下打火机,打火机坏掉了,他只能摸出一盒有些发潮的火柴,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烟。他已经戒烟多年,可是此时此刻,唯有香烟能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一点。
                        “柏鹤,我的手好疼,你给我吹吹。”
                        “你给我吹吹。”
                        啪嗒!啪嗒!
                        小孩把手伸到了岑柏鹤的嘴边,一滴滴血溅落在他的身上。
                        血,是温热的。
                        岑柏鹤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小孩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唯有手臂上的鲜血红得刺痛了他的双眼。
                        我不相信我的眼睛,不相信我的耳朵,可是我应该相信自己的心。
                        在这个小孩身影越来越淡,淡得几乎要消失的时候,岑柏鹤伸手抓住了他滴血的手臂。
                        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手中一片温热黏湿。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6楼2017-01-0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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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钱!”
                          岑柏鹤发现抓住的不是小孩的手,而是祁晏鲜血淋淋的胳膊。他从未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钱钱,这张脸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到钱钱朝他笑了笑,推开他的手,用他看不清的手速掐了一个指诀,双手齐齐拍进阵眼。霎时间,阵眼处的鲜血就像是活了一般,蔓延到整个阵上。
                          “吼!”
                          白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他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身上散发出洁白的光芒。血雾一点点散开,夜风轻轻吹过面颊,月明星稀,无限美好。
                          四只神兽虚影朝半跪在地上的祁晏拜了拜,然后齐齐飞到上空,重新化作生机回到了山中。
                          “今天月亮真美,”祁晏用没有受伤的手撑着地,转头看向岑柏鹤,一双眼睛黑得透亮,“好可惜,中秋快过了,没有来得及吃上月饼。”
                          岑柏鹤伸出颤抖的双手,就在快要扶住他的时候,祁晏朝他笑了笑,身子往前一趴,倒在了用鲜血画成的符阵中。就只他倒下的那一刻,原本黑暗的王乡镇重新恢复了光明,祭天阵与锁虎阵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钱……”岑柏鹤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可是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钱钱!钱钱!”
                          赵大师睁开眼,看到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帝都赫赫有名的岑五爷满脸惊恐,连滚带爬的往阵心方向扑,祁晏躺在九鼎乾坤阵的阵中,全身被血浸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有一滴半干的血。愣了半晌,他终于明白过来,昨天祁晏讲九鼎乾坤阵时,他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从哪来了。因为祁晏讲得太简单太容易了,就算有贵极之人相助,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地摧毁两个由几十万人性命催生而成的连环阵。
                          以紫气为力,破锁虎阵枷锁,再以灵气、鲜血、紫气为祭,换几十万百姓性命,加速祭天阵的完成与结束。只要上天收到了他需要的祭品,祭天阵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效力。
                          “你别动他,”赵大师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对岑柏鹤道,“他灵气使用过度,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便爆体受了重伤。你碰他一下,就等于用刀子在割他的肉。”
                          一般像这样的情况,修士是活不了的。
                          可是他看到岑柏鹤那双几乎渗血的眼睛,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总觉得这句话开口,眼前这个看似理智的男人就会崩溃。
                          “钱钱……”
                          岑柏鹤跪在沾满祁晏鲜血的泥土上,小心翼翼地伸手拂开祁晏额前几缕沾血的头发,看也不看赵大师:“救他。”
                          赵大师沉默地站在原地:“对不起。”
                          “阿弥陀佛。”云方丈撑着禅杖站起身,看到面前的惨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言不发。
                          岑柏鹤扭头看着这些被钱钱救下的大师,满脸阴沉:“你们为什么救不了他,你们不是德高望重的大师吗?!”
                          八位大师被岑柏鹤这样的眼神盯得无地自容,齐齐低下了头。
                          作为修士,他们都清楚,像祁晏这种情况,只有一个下场,那边是爆体而亡。祁大师救了他们,他们却帮不了祁大师,唯有眼睁睁看着他受尽痛苦,最后走入死亡。
                          月色洒落在他们每一人的肩头,可是谁也无心欣赏这美丽得足以震撼人心的美景。
                          岑柏鹤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那种心口空荡荡、却又疼得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哽着喉头,眼睛里热得像是燃烧。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唯有看着地上的钱钱,才能让他空荡荡的心有几分踏实感。
                          就在所有人以为祁晏已经逝去时,岑柏鹤看到钱钱的手指动了动。
                          祁晏长这么大,从没觉得全身这么通过,那种一会儿被火烧,一会被冰冻的滋味酸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躺下的姿势不对,想要翻个身继续睡,结果全身像是被鬼压床一般,根本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冰与火融合在了一起,化为了一道暖流,游过他的四肢八脉,他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泉中,舒适到了极点。
                          “卫星监控正常了!”赵志成望向窗外,黑夜中一盏盏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为每一个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供电也恢复了正常,”他拿出手机一看,手机信号满格,灵气监控仪器也都全部正常,仿佛之前几个小时的故障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成功了,祁大师他们成功了!”
                          没有死亡,没有大规模怪异事件发生,迎接他们的,是新一天最美的月色。
                          赵志曾勉强压抑着自己极度兴奋的心情,转头对高荣华道:“高队,马上安排救护车。”他现在是既兴奋又害怕,因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性命保住了,而那些大师怎么样,他却丝毫不知情。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17-01-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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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六点,赵志成与高荣华准时带着队员与医务人员上山,还没走到目的地,就闻到一丝淡淡地血腥气,赵志成面色一变,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真正赶到现场时,看到被鲜血侵染过的土地,所有人都惊呆了。
                            八位大师围城一个圈坐在地上,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岑五爷与祁大师一坐一躺,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赵志成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靠近这些大师,才看到地上用符纸与鲜血画出的大阵。即便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还是能感受到这个大阵传来的浓郁灵气。
                            “祁大师……怎么样了?”
                            晨风起,吹得赵志成手臂有些发凉,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看清浑身是血的祁晏时心凉。
                            他愣了好几秒,才转头对医护人员道:“快,快来人。”
                            这可别闹出什么人命出来啊!
                            因为祁晏浑身都是血,医护人员也不知道他身上那里有伤,所以把祁晏搬上担架时,格外地小心,就怕给伤者带来二次伤害。
                            “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伤者的,”护士见一个长得格外好看的男人跟着他们上了救护车,解释道,“这里山路陡峭,您坐在车里会不舒服。”
                            岑柏鹤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既然路况这么差,病人能躺在车里吗?”
                            “这……”护士也有些傻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先给他做检查,”岑柏鹤拿出手机,“其他我来解决。”
                            大半小时后,大家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护士有些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直升飞机?”话刚说完,她就看到岑柏鹤跳下了救护车,朝空中打着手势。
                            岑柏鹤转头对赵志成道:“我的专用飞机已经停在了须勾市机场,我希望你与相关部门沟通,能让我的飞机在一个半小时后成功起飞。”
                            “好,我马上就向上级申请。”赵志成一口答应下来,转头就给上级发了消息。很快上级就传来答复,说是要尽一切力量救治为国奉献的大师,不可怠慢。
                            很快祁晏被送上了直升飞机,到了须勾市飞机场后,又被送上了岑柏鹤的私人飞机,直接飞往了帝都机场。
                            这边飞机刚起飞,救护车已经等在了帝都机场,只等祁晏下飞机,他们就对其进行最好的治疗。
                            “师傅,修炼好了以后我们也能御剑飞行吗?”
                            “不能,能在天上飞的不是道士,只有鸟跟飞机。”
                            祁晏好像听到了飞机起飞时的声音,但是那种泡温泉的感觉实在太舒适了,他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黑暗中,仿佛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他心下想,这下就算他睡着了,掉进温泉水底,应该也有人把他拽起来吧?想到这,他便放心睡了过去。
                            “柏鹤。”岑家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祁晏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岑三哥看着失魂落魄的弟弟,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祁大师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三哥……”岑柏鹤茫然地抬头看向岑三哥,愣了好几秒才看着急救室的门道,“医生说,钱钱失血过多,还在抢救。”
                            “他一直说自己手疼,让我吹一吹,我没有理他。”
                            “是我错了。”
                            “如果……我早一点抓住他的手就好了……”
                            “柏鹤?”岑三哥察觉到弟弟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他双手搭在岑柏鹤的肩膀上,“柏鹤,这跟你没有关系,这不怪你!”
                            “三哥……”岑柏鹤弯下腰,抱着头,声音哽咽道:“如果钱钱真的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这一句话,仿佛像是一击重拳砸在岑三哥的心头。他怔怔地看着弟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这个骄傲冷静的弟弟,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无助的模样?
                            除了岑家人外,抢救室外还有八位大师以及赵志成、高荣华、向强,这些人全都双目灼灼盯着急救室大门,只盼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几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终于灭掉,几个神情疲倦的医生走了出来。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走在最前面的医生摇了摇头:“病人已经恢复了基本的生命特征,但是他失血过多,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能不能痊愈……我们现在也不好说。”
                            “谢谢,”赵志成朝医生鞠躬道,“里面的伤员是为了国家才伤成这样的,并且他是一位难得的人才,请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赵队长,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医生神情动容道,“请您放心,我们专家小组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医治。”
                            赵志成回头就看到岑柏鹤整个人贴在门上,透过只有巴掌大的玻璃窗户,朝抢救室内张望着。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楼2017-01-0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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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00: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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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挂着呼吸机的祁晏被推了出来,护士拦着想要围过来的众人:“病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亲友们请不要靠近,以免造成伤口感染。”
                              原本还很激动的众人齐齐停下脚步,伸长脖子望着床上的祁晏,却只看到他头顶一簇头发。
                              见病人亲友都很配合,医护人员都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他们遇到一些不讲理的病人家属,死活闹着要见病人,也不管会不会对病人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伤口,最可怕的就是手臂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钝器硬生生割开,放出了大量的鲜血。
                              刚才他们听说这位年轻人是为了国家受这么多伤,他们内心还是很佩服的,因为光看这伤口,就知道被割开的时候有多疼,若是换他们来,说不定早就熬不下去了。但是这个年轻人的求生欲很强,所以他们的抢救才能如此成功。
                              祁晏觉得自己在梦,梦里的他穿着小背影小短裤,在山下的小河里游泳,水里凉丝丝的,他畅快地钻到水抓起了一只大鱼,转头对岸上老头子道:“师傅,我们今天做酸菜鱼。”
                              “吃什么酸菜鱼,直接红烧,”老头子敲了敲他的烟枪,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快起来,回去做饭。”
                              祁晏不高兴的瘪嘴,为什么又是他做饭,明明今天不该他做饭。他游到岸边,正准备上岸的时候,水底窜出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脚,使命的把他往水下拽,祁晏来不及说一句话,整个人都被淹进了水里。
                              咕噜噜。
                              他瞪大眼,水涌入了他的鼻子里,耳朵里,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一束紫色的光突然透过水面照了起来,驱赶走无边的黑暗,他怔怔地望着这一束紫光,身体一点点往下坠落。
                              忽然这一束紫光围了过来,他就像是被关进了气泡里的小鱼,缓缓漂浮出了水面。他还在上升,一点点上升,他看到了碧绿的草地,如海的蓝天,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云层之上,金光四射,他伸手摸了摸这个紫色气泡,金光照耀到他的全身,微风拂过,他惬意的想,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
                              啵。
                              紫色气泡突然破裂,他整个人重重的往下摔落,掉落在草地上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疼,无边的疼。
                              “痛痛痛 ……”
                              祁晏睁看眼,看到纯白的墙,蓝色的窗帘,对面墙上还挂着一个很大的液晶电视,整个房间安静得不可思议。
                              这里是……病房?他甚至还能闻到淡淡地消毒水味道。手臂上的疼痛感,让他有些混沌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正常,看来他的九鼎乾坤阵应该成功了,不然他现在躺的就不是医院,而是墓地里了。
                              正在给祁晏进行伤口换药的医生见到祁晏醒过来,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态,转身便按响了墙上的呼叫铃。
                              “病人醒了!”
                              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的岑柏鹤刚闭上眼就听到了这句话,他从休息室的床上翻身爬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他踉跄一下,如果不是大河扶住他,他就摔倒在了地上。
                              “五少,您小心一点。”
                              岑柏鹤没有理他,推开他的手,就匆匆往隔壁特护病房跑去。
                              特护病房关着门,岑柏鹤进不去,不过幸好窗帘没有拉上,他能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情形。可是好几个医生围在病床边,他在窗户边转来转去,也没有看到钱钱到底怎么样了。
                              大河见老板担心成这个样子,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老板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公司的事务不理,家也不回,整天失魂落魄的守在医院里,只要外面有一点点动静,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看看,这哪里是关心朋友,倒更像是……
                              他内心一凛,把那种年头也压了下去。
                              “瞳孔反射正常。”
                              “心跳正常。”
                              “脉搏正常。”
                              “祁先生,您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是您的主治医生,请你情绪不要激动,我们不会伤害您。”很多受到重大伤害的患者会产生受害后遗症,醒过来后因为大脑意识还留在受伤的时候,所以有可能对医护人员产生强烈的抗拒心理,所以这种情况,他们就需要尽量安抚患者情绪,让患者明白自己安全了,不会再受到伤害。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9楼2017-01-0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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