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赫赫恺歌☆原创】WITNESS大幅修改重发（赫恺/长篇

22.4
李晨和陈赫站在个名叫Ryan Maurice美籍华人身后，对方正在律师的陪同下，给各种文件签字办保释手续，李晨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陈赫仍是一样始终凝视着那个人。
仅凭外表，这个人几乎和郑恺一模一样，他在从医院回警局的路上已经把那场爆炸案的所有细节又都回忆了一遍，从沈曦口中得知的，邓超驾驶的白色轿车，还有颈后的那块烧伤，如今又出现了一个跟郑恺这么相似的人，就算可能性再低，李晨都不得不往一个可能性去设想。
让同事比对这个嫌犯和在档案中已经死亡的郑恺的指纹后，一切就会明了。如果他们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郑恺，那么一直以来他所怀疑的那一种可能性，就真的会成为事实。
身边的陈赫突然迈开了脚步往前走，李晨抬头才发现是那个华裔已经办完了手续背对着他们走向警局出口准备离开，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陈赫跟上去的背影，有一件事他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陈赫已经把这个人当成了郑恺。
在看到门口那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时，李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在酒店的走道里，陈赫在看到这个华裔的脸时并未震惊。
因为陈赫一定不是第一次见他了……
陈赫会在之前的好几次案发现场有怪异的行为，一定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
快到门口的时候郑恺的脚步放慢，离走在前面的律师有了一段距离后，才回头看一直跟在身后的陈赫。
陈赫的脚步也紧随着他停了下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互相凝视着，郑恺又向他走近几步，直到两人的身体快要触碰到才停下。他靠近陈赫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清的音量快速说了句：“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陈赫甚至能感觉得到警局里周围的同事都在注视着他们，但他完全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郑恺的身上移开。
郑恺歪头看了一眼站在陈赫身后不远处正不爽的看着他们俩的李晨，提高了几倍音量道：“陈警官，谢谢你的烟。”说完立即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陈赫的视线。
陈赫难得的反应滞后着，若不是身边来来往往的警员同事都向他投来关注，他甚至要控制不住那拼命勾起的嘴角弧度。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管理，转过身去就看到了李晨充满了阴霾的脸。他一步步走回去，与李晨擦肩而过，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晨拿出手机接通了鉴证科同事打来通知他指纹检测结果的电话，并不是他等待的符合或不符合的结果，而是郑恺的指纹信息已经从系统中消失了。
李晨皱眉诧异着：“怎么可能？”
“晨队，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就是，不存在这个在一年多前就去世的辞职警员的指纹，什么都查不到。”
“知道了……”李晨侧过身看着陈赫越来越远的背影，现在想要确定这个叫Ryan Maurice的人究竟是不是郑恺，只剩下去陈赫的公寓里找出郑恺的旧物来提取指纹这个途径了。
他能理解陈赫的态度，一年多前的事情对陈赫的打击实在太大，现在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男人，陈赫毫不犹豫的就把对方当成了郑恺也是情有可原。虽然这个神秘出现的华裔男人身上有着很大的嫌疑，但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如果那个开枪解决了袭击他们的狙击手的人真的是他，那对方于他们都有救命之恩。但如果这人真的是郑恺，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不愿与他们这几个旧友相认，还对警方的调查各种不配合。
医院里那个坠楼的狙击手在他赶到之前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致命伤并不是腿部和手臂的枪伤，而是坠楼时候刚好是后脑着地，死者身份也根本查不到，应该是非法入境人员。弹道比对结果也令他失望，打中了坠楼狙击手的那两颗子弹无法确定是否是由东北角的观景台上那把狙击枪里发出的，关键的弹匣和枪头都已经被故意拆除，开枪者明显是非常了解警方的调查手段，反刑侦水平很高。
这次的行动本就被要求在暗中隐秘进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也一样不能被公开，韩国富商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安全回到了首尔，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李晨始终觉得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在袭击他们的狙击手开枪的瞬间，王宝强似乎像是预先知道了会受袭一般像他扑了过来。而且，在危险发生的那一瞬间，王宝强喊的是他李晨的名字，护着的也是他李晨的身体。
刚才在医院只顾着王宝强的伤势也没考虑太多，现在想来王宝强的行为确实很怪异，考虑良久后李晨决定再次返回医院向王宝强询问。

22.5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没有了来探病的家属医院走道相当安静，到达王宝强病房门外刚要转开门把手时，却依稀听见了从病房内传出的轻微说话声，李晨看了眼手表，现在这么晚不可能还有其他警员在陪着，应该是王宝强在打电话，犹豫间他还是决定靠在门边仔细听着。
隔着门板无法将每个字都听清，只能依稀听到王宝强提高音量时候的几个关键字：够了……这是最后一次……别逼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字眼实在太极端，李晨皱眉听着，越听越担心，在门口耐心等待着里面不再有声音传出后，他才敲了两下门后进去，里面人看到他进来顿时显出慌张的神色：“晨哥，怎么又来了，我真没事……”
“刚有个文件落在医院了，回来取。”李晨随便说了个借口，坐在床边看着他充血的眼睛和还似乎布着泪痕的脸，“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啊。”王宝强抬起没受伤的手抹了把脸。
“宝强。”
“啊……”王宝强眼神偏向了另一边。
“最近，有认识什么，新的……朋友吗？”
王宝强没有受伤的手臂不自觉的伸进了被子里，一边摇摇头：“没有啊，我就你们这几个朋友，那个晨哥，我要去上趟洗手间……”
李晨立即站起身：“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好……”
李晨几次想要开口却最终还是把那个问题咽了下去，王宝强才刚豁出性命救了他，他却在王宝强受伤住院的时候质问他，这种事他实在做不出来，走到门口却被里面的人喊住了。
“晨哥！”
李晨转身就被一个熊抱撞的差点摔倒，他被王宝强死死抱着，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听见王宝强语气强烈的说着：“晨哥，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
李晨懵了一会，才扶着他站稳：“小心你手臂，干嘛突然这样……”话还没说完，王宝强已经放开他，低着头快速进了卫生间里锁上了门，在他走出门的时候，里面的人还说了句，“再见晨哥！”
李晨走到病房外带上了门，外面的走廊依旧空荡荡，他在原地却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脑中的某几个记忆点时不时蹦出来提醒着他王宝强之前请假的时间和前几次案件发生的时间重合点。
他与王宝强相识近六年，其间一起经历了太多事，王宝强是他的学生、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好兄弟，多年来与他并肩战斗多次，他不想也不愿意把那种假设放在王宝强的身上，也许只是巧合，也许，真的都是那个更有嫌疑的美国华裔干的，可是，偏偏那个人又跟郑恺有着一样的外貌。
从银行枪案开始，谜团一个接一个，这些案子似乎又跟他暗中调查的关氏父子有着隐秘的联系，他虽然身为警务人员，但却始终站在真相之外调查不到任何重要的线索，始终都被动的在跟进。
他多么希望前不久才终于见了面，曾经跟他能力职位相当的男人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扛起这些压力。
自邓超走后，他几乎从未在家里待过12小时以上，陈赫家缺什么吃的、王宝强户头里还剩多少钱、王祖蓝的办公室又有了几个新的病人，他都很了解。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时间和精力去关照他们每一个的生活，只为了在邓超回来的时候，能让他看到，这三个孩子在他的照顾下都过的不错。可是长期累积起来的疲惫感已经要将他压垮，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病房里的洗手间门被紧紧锁上，王宝强的脸刚被自己用冷水泼过几遍，水滴顺着下巴一颗颗掉落在洗手台上，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明明是穿着病人服的他，可镜中印出的却是一个穿着警服举着手枪的自己，那手枪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接着他看到镜中的人慢慢笑了起来。

22.6
陈赫踏进电梯轿厢看着电梯门上映着的自己的脸时，才发现自己的表情里竟还含着一丝笑意，心叹在郑恺的面前他果真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跟从前一样，郑恺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刚才在审讯室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脱离职责外的神游，李晨进来后说了什么他一概没注意，视线里只剩下对面那个气红了脸和耳廓，在跟李晨斗气的男人。
他已经太久没见过那个样子的郑恺，让他回忆起了多年前在学校宿舍里打游戏打不过又不服输时那个执拗的郑恺。沉醉在过去美好的回忆中，直到李晨在盛怒下就要站起来动手时，他才清醒过来，及时阻止了李晨。
刚才郑恺在众目睽睽之下靠近他轻声耳语了他在审讯室的问题，郑恺排斥着警局所有的人，除了他陈赫。
他没有跟踪郑恺，也没有去调查郑恺的住处，两人之间那种从前就有着的默契如今依旧存在着。
在废弃小楼的那一次对峙，郑恺选择宁可受伤也要逃脱，想必是不想被警方的人接触到，也不想身份曝光，那陈赫就打算随他的愿。他明白郑恺回国来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他目前还不清楚也不敢惊动任何人去调查，一方面是为了护着郑恺的周全，另一方面他了解郑恺做事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搅局。
他相信以郑恺现在的能力，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然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他见面，坐下来像普通旧友一样聊聊天。
他已经等了太久，有太多的话太多的事要向郑恺解释。他终于又能看到郑恺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他终于可以摆脱近两年那种生不如死的状态了，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开门的动作都比往常顺畅许多，可当迈出玄关往卧室方向走的时候，陈赫脸上还带着微笑的表情突然僵住。
隔了几秒后他僵硬的转过身，视线停留在厨房的位置，那个他经常期盼着出现的人影，此刻正清晰的在厨房的位置，可他却无法向往常那样享受着看到这个人影时的依恋，他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又睁开眼睛，人影消失了。
他摸了把已经在冒冷汗的脸，松了一口气后，转过身体的瞬间，却又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个不属于真实世界的幻影，又出现在了沙发上。
他只得堪堪避开后狼狈的快速走入了卫生间，在洗手台前不停的用冷水让自己清醒。在得知郑恺还好好活着之后，为什么他还是会看到那个幻影，而且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意志控制，他确定自己刚才并没有过想要看到幻影的欲望，为什么却出现了……
黑暗的浴室里他能看到镜子中反射出的自己，他不敢再转身，害怕那个幻影依旧像个鬼影一般跟着他。
快速的走去卧室开启了所有灯光源后，确定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才脱力一般斜躺在床上，进门前的欣喜已经被一扫而空，他吃力的伸手到枕头下，此刻那件柔软的灰色衣物是他唯一的安慰，郑恺还活着，而且已经回来了，他不能再让自己沉浸在对幻觉的依赖中了

22.7
刚到午饭时间的洛杉矶，一个市郊中餐馆的VIP包厢外，两个男人在狭窄楼道里面对面站着。
光头男人的表情十分难看，瞪着面前那个男人：“他们说的那个医药研发人，就是你？”
邓超看着对面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的关喆微微点头：“对啊，就是我。”
关喆压低声音质问他：“邓超你到底想做什么？”
邓超整了整自己的袖口：“我是这个药剂的发明人，我自然会出现在这个饭局上，有什么问题么？”
关喆对他的态度非常诧异：“你知不知道他们要用这个药做什么？”
“关喆，我可是跟你一起念过医学院的，虽然我后来半路去考了警校，但你也不用这么鄙视我的能力吧？”
成功制造出这种药剂是邓超同ASEM公司最重要的合作，依靠着这支药剂，他终于在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跟，但同时他也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药剂成分里有什么样的副作用，会导致今后出现什么样的犯罪案例，曾身为警察的他非常清楚，但他别无选择。确定这件事不会跟郑恺有任何牵连，所有的责任他都会一个人扛着，他义无返顾的完成了这一次合作，对方明显很满意，特地从中国飞来洛杉矶面谈接下去的合作细节。
关喆突然提高音量：“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那个包厢，你不能进去！”
邓超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关喆瞪着邓超半饷，才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邓超虚靠在走道墙壁上点了支烟：“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不应该知道什么？”
关喆看着他，又扫了一眼包厢方向：“我不会让你进去，不会让他们见到你的。”
邓超听他这么说反而笑了起来：“关喆，我的确不是个合格的医生，但我曾经是个正儿八经的高级警官，没有万全的把握，你认为我会出现在这里么。到现在你们还以为所有的局势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吗，你们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在他和郑恺的精心计划下，手里已经有了足可以威胁到那三人集团的证据，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逼出关远江，跟关喆摊牌也是他思虑良久后做的决定。
关喆只觉自己站立不稳，只得靠墙勉强撑住自己，戒烟多年的他伸手问邓超要了支烟，两人在昏暗的走到里沉默着吞云吐雾一会后，关喆才清清嗓子，语气都软了几分：“看在我曾经帮忙一起救过你那个学生的份上，放弃吧邓超……”
“你帮过我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邓超上前一步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但是关喆，你也要了解，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其他无辜的人，她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
关喆却低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邓超还是在对方低头的瞬间看到了他眼中的愧疚，他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仍旧医者仁心，于是他继续说：“你的叔叔关远江，他在哪？”
烟从关喆垂着的指尖掉落在了地面上，抬头看向邓超的眼里是一片死寂，在邓超再要开口之前，他突然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言自语着说了句“我饿了”后，就径直走进了包厢。
邓超没料到关喆会是这样的反应，在原地看着那消瘦了许多的背影渐渐走远，心里的忐忑更加增了几分，他今天是抱着试探的态度来的，想要通过关喆的反应来判断对方的底，他想过关喆会愤怒、会恐惧、会认输……却从没想到关喆会这样若无其事的走开。
三人正在包厢内与同邓超一同前来的ASEM公司同事Berton Howard相谈甚欢，在邓超进入包厢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三人都显出了惊讶的神色，邓超细细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卓久和孟彦飞的惊讶神情一闪而过，应该只是惊讶与合作人也是个中国人，而另一个，也是他们中最有威严的严振藩，在看到他之后脸上的肌肉都抽搐着，只是在他的极力掩饰下并没有很明显。
邓超此刻非常希望王祖蓝就在身边，帮他判断出这个男人脸上诡异的表情都代表着哪些含义。
五个人客气交谈间，关喆始终闭口不言，只一个劲的夹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不顾形象的样子已经引起了一旁Berton的好奇。
邓超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站起身向对面的人高高举起，一边在不经意间观察着严振藩：“祝我们合作愉快！”
对方随着其他人一起举起酒杯，面部表情仍旧很僵硬，连皱纹都没有完全展开，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合作愉快，邓先生。”

22.8
他坐在车后座等待饭后去上洗手间的关喆，十分钟后才见关喆从酒店大门口出来，行动迟缓，脚步也有些沉重，待关喆上车后他靠过去一些轻拍他的背：“不舒服吗？你最近瘦了好多，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关喆偏头看着另一边窗外：“没事，我自己就是医生，没必要去医院。”
他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习惯性的揉着自己的膝关节，操着沙哑的声线缓慢的说：“邓超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前几天暗杀李晨的行动失败，一定也跟他有关系，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关喆盯着窗外咽了咽唾沫，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口香糖嚼了一片：“我已经试探过了，他什么都没查出来，今天看到我，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是么……”揉着膝关节的手停了下来，握住了身边人的手，“阿吉，你不应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的。”
“都是我自愿的，但你必须遵守你答应过我的。”
对方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相信我。等这件事结束，拿到那笔钱后，我们就找个其他地方，给你找个好姑娘，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我还能给你带孩……”却被关喆打断。
“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吧。”

22.10
好几天的周密计划，终于让李晨顺利脱险，郑恺回到租住的公寓后洗漱完服下药，疲累感席卷着他全身，只想睡上三天三夜。刚入睡不久，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万般不愿的挪到一边拿起手机眯着眼查看，屏幕上是那一大串熟悉的国际号码，邓超从不会在他休息时打电话来，此刻一定是有急事，郑恺立即按下了通话键：“超哥……”
邓超也顾不上是否有打扰他休息，直截了当的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他。
郑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身，邓超的一番话已经让他的睡意减下不少，但仍旧不敢相信似的再次确认：“宝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会背叛……”
“他并不是自愿的，你还记得他的养母吗，肺部感染的药，应该是给他母亲用的，癌症患者到了晚期，会不时高烧而引起肺部感染，而他们提供给了他一种可以控制这情况的药物，是禁药，没有特殊途径无法得到。”
郑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不知作何反应，皱眉想了一会才问：“那他们说的，只剩下那一个人，有可能会是宝强要去除掉的人吗，是谁？”
“王明远……”邓超的语气十分肯定的说，“他一直都在私人疗养院里，有看守的警员，但这么久都没出过什么状况，警方的看守和保护一定已经松懈了。”
郑恺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我马上去找宝强，他在医院。”
“好，注意安全。”
“我会的。”挂了电话郑恺从床上站起的瞬间只觉得心脏传来一阵抽痛，但情况紧急，头晕目眩间也已顾不上其他，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王宝强，帽子口罩手套都来不及准备，只带了自己枪就出了门。
赶到王宝强的病房时候里面已是空无一人，郑恺在心里骂了一句就冲向了护士台，询问下也没有人看见那个病房里的病人什么时候离开，他只得再赶去王明远所在的疗养院。

22.11
李晨在书房里抽掉半包烟，也还是没有任何睡意，恰巧下属打来了电话。
“晨队！不好了！”
李晨皱眉道：“什么不好了，大半夜的怎么了？”
“王明远死了！”
“什么？”
“我们，我们见他已经睡下，就离开了一小会，等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在床上已经，已经没气了，应该是被人用枕头闷死的……”
李晨气的一拳挥在一边的书柜上：“你们！该死的，马上封锁现场，等我过去！”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疗养院的时候，对面一辆车也同他一样伴随着急刹声停下，李晨定睛看去，竟然是王祖蓝。两人对视一眼，李晨顾不上去问王祖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直接跑进了这栋11层大楼的门厅里。已经深夜的原因，警局其他同事都没能及时赶到，而偏偏大楼的电梯也因整修被关闭，李晨只得向王祖蓝指示一起跑上了消防楼梯。
两人的体力差距甚大，几层之后李晨就把王祖蓝远远甩开，王明远的病房在10层，两人分别跑到9层和6层的时候，同时听到了一声并不清晰的枪响，李晨停顿一下后继续往上跑，枪声并不是从离他很近的10层传来，而是顶楼。
推开11层的消防门冲出去，他顿时僵在原地。
昏暗的灯光中，距他10米远的走廊尽头，李晨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薄毛衣的男人，背对着他面向墙壁站着，这个人的右手往前平举，面前的墙上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而这个男人的对面还有另一个人，正慢慢的往下滑到地面上。
李晨本能的拔出自己的配枪，一步步走上去，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个被一枪爆头的人，等他终于看清的时候，胸腔内迸出的力量逼着他发出一声闷吼：“宝强！”
穿着黑色薄毛衣还拿着杀死王宝强凶器的男人慢慢转过了身，李晨在即将按下手枪扣板机时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是那个跟郑恺长的一模一样，名字叫Ryan 的美籍华裔，对方的眼眶泛着红色，表情僵硬的看着他。
就在李晨停顿犹豫的那几秒，对方突然扔下了手中的枪，飞速的跑向了走道另一头的消防楼梯。
李晨这才疾步追上去，朝对方发射出了两颗子弹，但此刻的他心神全乱，一枪都没有击中对方的身体。
赶到一楼的时候只看到一辆黑色机车从面前飞驰而过，李晨看着空旷的街道不顾后果的向那辆机车又放了两枪。
开着机车的他俯下身避开子弹，机车的右边反光镜被打碎，过了一个转角后再也听不到枪声。
眼眶里有液体在打转，敏锐的嗅觉让他时刻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属于王宝强血的气味，四肢开始出现了无力感，心率也在不断加快并且有了紊乱的迹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回去。

22.12
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时候陈赫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斜躺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属于郑恺的灰色卫衣，来电显示是王祖蓝。
他从未听过王祖蓝这么慌张的声音：“陈赫，你快过来，宝强出事了……”
陈赫立即从床上跳起，跑去玄关穿了鞋子，一边问着电话那头的人：“出什么事了？”
“是那个，长的跟郑恺一模一样的人，他……”王祖蓝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陈赫顿时僵住了身体所有行动，“他杀了宝强……”
TBC

Chapter23
23.1
到达租住的公寓后郑恺就直接冲进了卫生间，剧烈的心跳让他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只能狼狈的倒在一边不停的干呕。
等着最难忍受的一阵过去后，趁着还有一些体力，咬牙让自己保持着清醒，跌跌撞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不出半小时，李晨一定会查到他的住处，他必须尽快离开。
去取被放置在卫生间里的体温测试仪时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有着大量不属于他本人的血迹，王宝强死亡时的场面又一遍遍的闪过他的脑海，逼得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收拾完东西给自己带好帽子和口罩，匆忙跑下楼，跑到大街上时刚好有辆出租车经过，车还没停稳他就拉开后座车门冲了进去。
几乎是摔在了座椅上，司机见他如此狼狈，好奇的回头看他：“小伙子你没事吧？”
他喘着气微微摇头。
“去哪？”
郑恺看着司机投来的目光，无力道：“先开车……”
他能去哪，他还有哪里能去……坐上出租车已经是很冒险的行为，不敢再去动自己的机车，目标太过明显，还好他穿的是黑衣服，司机应该不会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动作迟缓着看了眼手机屏幕，刚才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的情绪又要失控，按下通话键，他声音发抖着说：“对不起超哥，宝强他，我……对不起……”

23.2
陈赫在匆忙中到达了11层顶楼的案发现场，整层走道都亮起了灯，现场被拉了警戒线，在走道的尽头，鉴证科的同事正在给王宝强的尸体拍照，王祖蓝则狼狈的跪倒在一旁。
陈赫僵硬着走上前，看着脸上布满泪痕的王祖蓝等待鉴证科的人完成工作，慢慢靠近王宝强的身体，伸手轻抚上死者的脸，让王宝强还半睁着的眼睛合上。
陈赫突然被耳鸣的感觉围绕，隐约能听见王祖蓝的痛哭，还有角落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李晨剧烈的喘息声。
他咬牙站在原地，他相信郑恺绝对不会做出越界的事，更别说是伤害自己曾经的好朋友好兄弟了。在来的路上想过很多种造成这样误会的可能性，可当他终于站在王宝强的尸体前时，发现自己除了能感觉到眼眶泛酸外，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当王宝强的尸体被遮上白布抬走时，他的肩膀被迎面走来的李晨狠狠撞了一下，但对方却毫无知觉的继续往前走着。
陈赫虽然没有像王祖蓝那样能从表情就能判断出一个人接下去要做出什么举动的能力，但以他对李晨的了解，也能大致推测出李晨接下来要做什么。
于是他转过身，默默跟在李晨的身后。

23.3
得知被害人为自己的同事，警局所有相关人员都比在办其他案子时更卖力。弹道比对报告和通缉令审批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倍，陈赫坐在被同事驾驶的飞快的警车上时，恍惚间居然还有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在为跟郑恺的重逢而欣喜着，现在却在黑夜中匆忙要去完成逮捕郑恺的行动。
陈赫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做些什么改变现在的局面，他逼着自己去思考今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王明远突然被杀，而在他被杀那一栋楼的顶楼，王宝强和郑恺同时都在；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李晨和王祖蓝也一起赶到了现场；李晨是因为被同事通知了王明远的死亡才赶去，那郑恺和王祖蓝呢，又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车辆突然急刹让他中断了混乱的思考，警队的人停在了市区北部一片高档的公寓小区内，一行人冲上4楼撞开了第一户的门。
在同事搜遍了所有房间向李晨报告没有人时，陈赫才微微放松下一直紧绷着的身体。角落里堆着几本枪械杂志，还有冰箱里剩下的食物品牌，都能让陈赫确定这个屋子的确是郑恺租住的地方，而地面上残留着的带血脚印也证明郑恺在离开案发现场后的确回到过这里。
陈赫看着李晨愤怒到几乎抽搐着的脸，只觉得自己在这群人当中是一个异类。所有人当中，只有他陈赫，是不希望在这个屋子里看到已经成为了通缉犯的郑恺的身影，在上楼的时候他还在内心祈祷着郑恺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坚定的认为郑恺绝不可能是杀死王宝强的凶手，可是不论他怎么去思考，都无法想出另一种能让王宝强死亡现场所有证据出现可能性，让王宝强死亡的手枪上有郑恺的指纹，李晨也作为目击证人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只因这个案子中的嫌疑人是郑恺，道德约束，黑白是非，这些他平日里严格遵守着的准则，在这一刻通通要靠边站。
为了郑恺，别说是这身警衣带来的约束，就算是与其他人多年的兄弟情义，他都可以完全抛下。
变成了通缉犯的郑恺，正被全城的警察搜查着，但就算全世界都认为郑恺是杀死王宝强的凶手，他也依然会无条件相信郑恺，保护郑恺。
就算全世界会这么做的，只有他陈赫一个人，他也不会退缩。

23.4
几个小时的全城搜查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高级警司来到办公室只看到疲惫不堪的众人，向眼睛里布满血丝的李晨询问了详细情况后，部署了轮流监守的命令，先让一半的警员回去休息，六个小时后再换班。
却被李晨拒绝，他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声音说：“是我不让他们结束的，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大家辛苦了，都先回去吧……”
上司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那你呢？”
“我会继续盯着，我就算回去，也是睡不着的……”李晨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车钥匙，“我再去城北搜一圈。”
在李晨走后不久，陈赫也直奔停车场，他无法再听到同事谈论王宝强死亡现场细节的词句，任何的相关字眼都让他头疼欲裂。除了他自己，他不希望任何人能找到郑恺。
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郑恺会去哪里，哪里对郑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恍惚中陈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踩下了刹车，后面传来一阵鸣笛和谩骂，都被他无视，在路口突然将车违规调头后往自己家中方向飞驰而去。
突然下起了暴雨，陈赫在电闪雷鸣中也没有减下车速，把雨刮器开到最快的一档后，继续快速往家里赶。
那是属于郑恺的公寓，而且上次郑恺已经陪着醉酒的他一起回去过，郑恺绝不可能会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带他回家，郑恺一定是有目的。
比如，郑恺会不会是想回去拿回以前放在公寓里的，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位置的备用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冲出电梯轿厢跑向自己家门口，注意力全在门板上方那一小段透明胶带上，果然已经被移动了位置，再低头看门把手，上面有着几个带暗红色血迹的指纹。
陈赫激动的几乎要控制不住拿钥匙的手，在双手颤抖中艰难的开启了门锁后冲了进去，入眼就是玄关地面上散落一地的物品：带着暗红色血迹的黑色运动鞋和一件薄毛衣、白色瓶子和已经洒出来的一堆药片、灰白色地砖上也有被蹭上的血迹。
外面的大雨声影响了他的判断，仔细辨别后他才听到从浴室方向传出的水流声。
有人闯入了他的家，门锁却并未被毁坏，来人是直接用钥匙开的门，加上这一地的狼藉，现在在浴室里的那个人，不可能会是别人。
陈赫僵在原地飞速思考着，离王宝强出事到现在已经有4个小时，如果郑恺是在离开案发现场回租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后就立即来了这里，那他应该早就将自己清理干净了，到现在才去洗澡清洗，一定是因为之前被什么事耽搁了。
陈赫俯身检查着掉落在地面上的药片，是能缓解心律不齐症状的药物，地面上所有的散落物品都说明郑恺到达这里时非常狼狈，灰色地砖上似是被衣物蹭到的血迹更是能证明郑恺当时没有走到浴室去的体力，而是倒在了进门的这块玄关处。
陈赫猜测着这些情况后，焦急担心中很想立即去浴室里看郑恺的情况，刚迈出一步又立即停下，转过身又冲向了入户门，将入户门的安全锁牢牢锁上，确定就算有钥匙的人也不能从外面进入后，还在想着有哪些会危及到郑恺安全的细节时。突然听到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应该是警觉的郑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
陈赫一步步走出玄关，就看到了全身湿着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的郑恺出现在浴室的门口，眼眶通红，右手端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方向。
陈赫的视线停在郑恺赤裸着布满水迹的上身，对方胸前那一道长到几乎快贯穿整个胸腹的恐怖伤口，让他心疼到窒息，他看着郑恺脸色惨白站立不稳的样子担心不已，完全没有在意那个足以威胁性命的枪口，担心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在紧绷着的氛围中沉默了几秒后，郑恺突然泄气似的垂下了手臂，轻靠在一边的墙上，手中的武器像是突然变成了累赘，被他甩手就扔到了沙发上，他看了看仍站在原地的陈赫，脚步不稳的又返回了浴室内。
在陈赫准备进去时，郑恺又从浴室出来了，这次手里拿着一瓶沐浴露，整个人的状态和情绪也完全改变了。
郑恺抬起拿着沐浴露的手朝他摇了摇：“用完了，我去厨房拿。”
把备用的洗浴用品放在厨房柜子里是陈赫以前的习惯，原因是厨房的空间足够大，没必要将浴室堆满东西。
陈赫的视线仍旧停在郑恺胸前的那一道巨大的伤口处，只觉心脏像是被几把尖刀同时割开一般的疼。
郑恺却一改刚才紧张焦灼的样子，踢踏着拖鞋声脚步随意的走过他的身边，像是个稀松平常的日子，两人下班后在家见面打招呼一样自然，随意解释着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没换锁。”
把沐浴露空瓶扔进垃圾桶，又从橱柜里翻出了一瓶新的沐浴露开启瓶盖，陈赫在原地看着郑恺故作轻松的做着这些，在郑恺打开了冰箱门问“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的时候，他终于看不下去。
陈赫几大步跨上前，来到了在冰箱里胡乱翻找着东西的郑恺身后，轻轻抚上了郑恺还抓着冰箱把手的右手，将自己的手掌慢慢覆上郑恺正不停颤抖着的手，轻轻揉着。
他终于能触摸到了他，活生生的他，有着体温的他。
在他的温柔触碰下，郑恺终于放弃了翻找冰箱的行为，缓缓垂下了头。
陈赫听到了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没……我没有，我没有杀……”
陈赫展开手臂将面前的人轻轻搂入自己怀里，及时出声阻断了他的语无伦次：“我知道，我知道……”
怀中人的体温偏低，在他的安慰下仍旧不停的发颤。
郑恺依旧情绪慌乱的说着：“如果，我能，如果能早一点找到他，他就不会……”
陈赫听着他已经变哽咽的声音心疼不已，他了解郑恺的脾性，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的时候，任何言语都劝慰不了，于是他手臂用力直接将郑恺的身体转过来，双手扣住他的头一下子吻上了他的双唇。
郑恺顿时被惊的瞪大了双眼，全身都像是定格了一般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