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不丶 @jin1250340201 @大美女690 @背靠背丶凌乱 @Evan1625

湛强听到这里已经怒火中烧了，他没想到，因为中午那点事，包工头一直耿耿于怀，而且既然把仇恨值都放在了他身上。
此时附近的工友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包工头的死党，来撑场的；有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但是绝对没有想帮湛强说话的！这不怪别人，因为这帮工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睁眼睛就有两张嘴等着吃饭呢，你要是因为别人的事一激动把工作丢了，那家里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湛强咬着牙，浑身气的直哆嗦。心里想着:妈的，就因为我中午让你挨了一脚，你特么让我给你整个世界纪录出来？？这人心眼都小到家了！他不是没脾气，只是有牵挂。一个月1500的工资来之不易，如果丢了这份工作，家里的老头谁管？

“那你想让我怎么干？”
这句话是湛强咬牙说的，他在强忍着怒火。
看见湛强妥协了，包工头得意的冲着一名老实的农民工勾了勾手，那样子别提多装逼了。
“来，把你的砖车堆满给他，你下午整水泥就行。”
不一会老实的工人就推着自己得砖车过来了，包工头欠欠的又拿了好几块砖上去，直到砖头直往下掉为止。
湛强咬牙看着面前的两车砖，他在权衡着，如果拉了这两车砖，中午的事是不是就能到此为止。
“嚯，一车砖我自己拉都有点费劲，这两车砖不是难为人家孩子么？”
“是啊，两车砖你咋掌握平衡啊？那得有多大劲啊？”
“草，要搁我我就不干了，1500谁还能把命卖给他啊？”
是，这点钱谁也犯不上卖命，但是别的，在这个社会中就显得太苍白了。

这边工人们议论纷纷，包工头两手掐腰盘算着:这回看你咋整！你要拉不动，那我正大光明给你劝退，你要是能拉动……草……他能拉动么？不是我看不起他那小体格子，干这么多年工地活我还没见过……哎呀！我了个大草！！
只见工地之上，湛强两只手一手抓住一台车的推杆，咬牙向前拉动着，一步一步，脚步越来越快，几步就把砖车带了起来。
工地上死一般的寂静，一大帮中年看着湛强跟看着怪物一样。随后一个中年民工率先反应道:“年轻就是好啊！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也像这孩子似的，马力嗷嗷足！拉两车砖跟玩似的。”
“可不咋的，咱们那个年代的人从小干活就有劲，哪像现在这些孩子。”别的中年也跟着符合道。他们这几个中年年轻的时候啥样别人不知道，但是现在只要一拉砖，一车砖能放个三分之二，生怕多拉几块。而别的小年轻拉砖时少拉两块，让他们看见都不行。

砖车拉动了，没有掌声和尖叫，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这些中年，把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展现给了20出头，对社会抱有无限憧憬的少年身上，不可悲？
“行，看来你干活还是有保留啊！以后你就拉两车砖了，少拉一车，工资减半。”
烈日下，湛强满身汗水的回过头，斜眼看着正在那跟一帮人吹着牛逼的工头，眼底杀机涌现，又很快消失。

“……强子。”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湛强背后的病房里响了起来，湛强浑身一阵，咬牙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有五个床位，最里侧的一张病床上，一个老人安详的躺着。湛强管他叫爷爷，他也是湛强唯一的合法监护人。没错，湛强是被老人领养的。
“……强子，别……费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到限了。。”
“爷爷，你把卡给我，咱俩攒了那么些钱，肯定够给你看病的了。”湛强眼圈通红的说道。
“傻孩子……那钱……是给你……娶媳妇……用的，给……我这要死……的糟老头子……不……白瞎了么。”
“爷爷，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砸锅卖铁也给你治！”
“傻孩子，老头子……我……多活一天，就多……遭一天罪，也多……连累你一天。”

。。。。没有动力啊，，，

湛强哭了，是的，在工地那么被工头欺负都没皱眉头的湛强哭了。面对老爷子即将逝去的打击，湛强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老爷子，我这就取钱去。”
……
没错，湛强去工地要工资了，满身只带着空荡荡的钱夹。
“工头，我家里有点急事，你能不能把我上个月工资结了？”
按理来说，上个月的工资早就该开了，可是工地上却迟迟没有动静。
“先干活，什么事，下班再说。”工头斜眼瞅了一眼湛强，敷衍道。

湛强本来就脸小，工头这么一说，他只能咬了咬嘴唇没有坑声。
忽然 ，工头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对湛强说“对了，强子，晚上我爸过60大寿，去我家喝酒哈，礼账都给你留空了。”
这句话，包工头说的一点水平都没有，哪有让人家随礼说的这么露骨的？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没觉得对于一个孩子有什么虚呼的必要。
湛强听见包工头的话，脸憋的通红，强鼓起勇气说道:“工头，我家里还有事，今天晚上就不去了，更何况工资还没开，我手里没多少钱，那什么。，要不，我开支以后再给你补上？”
“草！你点的谁呢？我跟没跟你说先别说工资的事？再说，你听说谁家随礼带补的？”工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损，完全不考虑孩子根本没钱的原因。也没管湛强，扭头就去干活了。

晚上六点半，包工头在一家低档次的饭店高调的举行了他爸的60大寿。前来的工友，就有三四桌。而饭店对面的大街上，湛强孤零零的一人坐在马路上。是的，他没有钱，不想回去，他还想着工头那句:什么事等下班说。可是下班后工头就被一大帮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工地，连吊都没吊湛强。出于无奈，湛强只有等。
饭店内的酒桌上，工头跟着一帮工友正吹着牛逼，一个工友忽然发现了外面那个孤寂的身影。
“诶，工头，那不强子么？咋不让他进来呢？”
“小崽子，赛脸，就因为点逼工资都追到我爸寿宴上了，草！”
包工头这人我一直怀疑他说话之前从来都不在脑子里过过，说话好像没长牙。他说完这句话，一桌所有工人脸都绿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吱声的。

饭局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这种局的东道主一般都是以往回收钱为目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喝到鸡头白脸的。但是，绕是这种情况，也不妨碍有些酒鬼的发挥。
湛强正站在饭店门口 ，费力的从稀稀拉拉的人群中寻找着工头。一个工友从他正面走过，脸色晕红，一股酒味，但是手里却拿着一把崭新的钞票数着。
“老哥，工头给开资啦？”湛强惊喜的问道。那名工友这时才注意到一边的湛强，眼球迟钝的转了转说道:“啊，强子啊，开啥支啊，这是包工头欠我的钱。”
这个工人绝对喝多了，要不他不能这么说，随便挑一个工友欠他钱也行啊，包工头一个月工资最高，而且要细说，他欠的是所有工人的钱，还你一家算什么意思？
“呵呵，刘哥，你随多少啊？”湛强随口问道。
“100啊，咋啦？老弟？”刘哥顺嘴就回了一句，随后想了一下，知道捂不住了，拍了拍湛强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强子，今天来随礼的人工资都开了，你的估计也快了，别着急，明天你再问问工头。”刘哥这时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他没敢说，全工地就差你没开支了，而且还委婉的劝了一句，随后没敢再多扯，转身就走了。

不知哪个店面传来一首刘和刚的《父亲》，湛强瞬间泪腺崩塌。
“小崽儿！以后我就是你监护人了，这个家以后就咱俩，咱俩咋的也得活个人样出来知道不？”
六岁的湛强看着这座老房子，看着这个不怎么着调的老头子，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情感。这是多年在孤儿院里无依无靠体会不到的归属感。
那年老爷子48
……
“强崽子，来，闲着没事，咱俩玩会勒王八！（在东北把树叶的根茎揪下来，然后两个人一人一根，相互一拽，根茎折的算输，叫做勒王八，当年风靡于各大小学。。）”
“来就来，我这根王八，在鞋垫子底下三两天了，就等着一战成名呢！”小湛强淌着大鼻涕，从脚后跟拽出来一个已经变成黑色的树叶根茎，跃跃欲试。

老爷子漏出一抹奸笑，从胯兜里掏出一根平淡无奇的王八，两人正式对决。很奇怪的是老爷子的那根平淡无奇的王八没有一上来就被湛强用生化气体熏陶出来的黑又硬勒折，反而湛强小脸憋的通红，由于用力太猛，大鼻泡突突乱窜，那效果跟微冲也没啥区别了。。
“啪”的一声，结果居然是老爷子赢了，湛强的小脸一下就惊呆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老爷子，你咋整的啊？我三天没洗脚酝酿出来的咋整不过你啊？”
老爷子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神采，说道:“其实你爷爷我，是一个内功高手，刚才只不过是把内力传到了这跟王八上……”老爷子这几句话吹的唾沫横飞，几乎自己都信了。

璀璨的夜色下，湛强坐在马路上。回想起往事，一会哭，一会笑，跟一个神经病一样。
“老爷子走了，我得好好活下去……老房子……对！先回老房子。”湛强低声呢喃道，随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转身离去。
哭过，笑过，不还是得面对那操蛋的人生嘛。
……
j西郊区的一栋窄小的平房里，湛强满身是汗的收拾着，这栋房子自从老爷子病了后就空了下来，湛强也没有功夫来清理，所以墙上已经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这次湛强打扫的很仔细，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当打扫到炕洞的时候，笤帚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物体。湛强俯身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油布里包着一个枪状的物体！
这个东西湛强太熟悉了，那可是当年老爷子宝贝，以前天天爱不释手。只不过等湛强长大了，就再也没见过。问老爷子，老爷子就说扔了。
湛强小心翼翼的拆开油布，里面赫然有数十发子弹，和一把有些掉漆的单管猎！
……
一天后，湛强正式为老爷子准备葬礼。听说这次葬礼湛强办的是风风光光，连老婆本都花了不少！
那天外面下着小雨，湛强穿着长子应该穿的孝服走在最前面扛着棺材。下葬的时候，湛强一滴眼泪都没掉。
……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后，一个青年拿着一箱啤酒找到了湛强。
“喝点啊？”这个青年叫飞龙，是湛强在孤儿院时认识的，刚才抗棺材的人都是他找的。
“强，看开点，是人终有这一天，老爷子也没遭啥罪。” 飞龙一边打开啤酒，一边劝着湛强。这个飞龙可以算是湛强唯一的好朋友，今天来参加葬礼的都是以前老爷子的邻居，可是就飞龙一个年轻人给湛强拿了二百块钱。现实么？很现实！磕碜么？嗯，挺磕碜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