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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現代架空校園】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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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上)還不收錢。很會講垃圾話,很多事都不知道的自己老是上他的當──但除了愛拿自己開玩笑之外,其實馬超對自己很好。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趙雲想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淚水湧了上來。朦朧中好像又看見馬超受傷的表情,我做了什麼傷害他的事嗎?為什麼他會露出那麼心碎的表情?閉上眼,浮現在眼前的竟是黑夜中他明亮的雙眼,一眨也不眨地凝望著……
…我……
那雙眼睛離我不到10公分的距離,為什麼我卻沒躲也沒推開他?明明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場景,為什麼會如此熟悉而眷戀?
趙雲知道自己的記憶缺了許多塊,他一直模模糊糊地知道這回事,從小就知道。但他從來沒把那些缺少的部分放在心上。那些東西,遺失就遺失了,反正必定也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這點,趙雲倒是很有把握,因為他的成長過程幾乎不曾有所謂愉快的時候。
但此刻,趙雲第一次對某段記憶產生了「一定要想盡辦法找回來」的念頭。
關於馬超,被我遺忘的一切,似乎對我非常,非常重要。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1楼2017-02-01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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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人看嗎?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2楼2017-02-05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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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三)
      趙雲被關在病房裡已經一個星期了。頭痛終於不再發作,他也歸納出了一些「規則」,說來有些奇怪,只要他想去碰觸那些模模糊糊,想不起來的過去,就會開始頭痛。他問過院方關於手術的細節,以及醫藥費等,但醫院方只是客氣地告訴他有人已經替他付了全部的費用,請他安心靜養,對他動的手術卻支吾其辭;他申請了自己的病歷想研究一下,醫院雖未駁回他的申請,他卻遲遲未能拿到申請的資料。
      每天的吃穿用度都沒缺過。餐點方面,在他歇斯底里地嘔吐過幾次之後,院方接受了他的要求,從一般的醫院自助餐形式換成包裝完整、未拆封的麵包、三明治之類;其他的要求,包括借書、紙筆等,也都一應提供,只是仍然不讓他出病房,更別說與外頭的人聯繫了。
      他的「室友」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他有一位朋友天天都會來探望他。那位先生從來不與其他人互動,來了便坐在趙雲的「室友」床邊,握著他的手,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音量低聲對他說話,長則一整個下午,短則半小時;而趙雲,雖然一直是清醒的,但從來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他,連曹操也沒有出現過──他猜想著,應該是曹操為了某種理由將一直不肯回育幼院的他關在這裡。當然,這沒辦法證實,他也想不出為什麼曹操要這樣做。若是曹操的意思,那麼他為什麼根本不曾出現呢?會是另有其人嗎?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他打算把自己關在這裡一輩子嗎?
      孤獨對於趙雲而言是常態,倒也不至於熬不住。不過,他擔心忘記的事越來越多,因此趙雲將每天發生的事,腦中有印象的畫面、物品、味道、聲音,能記的全都記下來。
      趙雲在第一次見到來探望「室友」的那位先生時有禮貌地打了招呼,但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像趙雲根本不存在一樣。趙雲便也很識相地不再打擾他。只是,看著那位先生風雨無阻地天天來陪昏迷不醒的朋友說話,趙雲不由得心想,我這麼不聲不響地消失了,會有人注意到,會有人擔心嗎?如果我像這位室友這樣昏迷不醒,會有人來看我,陪我說話嗎?
      趙雲想到了馬超。
      他說過我們是好兄弟。也許他多少會擔心個幾天吧!一直找不到我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忘了我……
      想到這裡,早已習慣的孤獨,這一直以來被旁人遺忘的,常態,對趙雲而言忽然變得難以忍受了。
      畢竟他是趙雲的第一個朋友,也是這世上唯一會照顧趙雲的人…大概。
      趙雲後來又試著與那位先生攀談過幾次,但那人始終不曾理會他。讓他不由得又想念起在自己耳邊雲神雲神地鬧個沒完的馬超。趙雲苦笑著搖搖頭,嘲笑自己,想來想去只有馬超一個,朋友圈真是小得可憐──不過,從零到一,從無到有,很不容易了。
      這天早上,趙雲醒來,他實在悶極了,便坐在那位先生平時坐的椅子上,與他的「室友」聊起天來。雖說是與「人」聊天,其實跟趙雲在電子實驗時跟電路元件聊天或寫程式時跟程式碼聊天沒什麼不同,因此趙雲很輕易便跟他這位室友「聊」得很愉快。
      「你好。我叫趙雲,是你的室友,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看起來醒著的時候一定是個愛笑的人,我叫你阿笑可以嗎?」
      「阿笑,你的朋友天天都來看你,他很有義氣呢!你們的友誼一定很深厚,真羨慕你。」
      「不知道你幾歲?我今年底就十九歲了。你睡多久了呢?真希望你可以早點醒來,你醒來的話,你的朋友一定很高興。」
      「你睡著,可是有人一直惦記著你,一直來看你;我醒著,可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惦記我…從來沒有人來看我……」
      「不過也不能怪人家,沒有人知道我被關在這裡。」
      「我上大學以後,才交到第一個朋友。他是我大學宿舍的室友,名字叫做馬超。很好玩吧?蜀漢五虎將之二居然成為大學的室友。」
      「阿笑,你的朋友是做什麼的呢?他看起來很聰明,可是他好像除了你之外不跟別人說話。還好我早就習慣了。」
      「阿笑,我不知道是誰把我關在這裡的,也不知道他把我關在這究竟有什麼目的,你說,我的室友馬超會因為我突然不見而擔心我嗎?我們是好朋友,又是同系、同年級,可是我被關到這裡的那天早上,我醒來發現他竟然摟著我睡在我床上!」
      「如果你醒來的時候,發現你的那個朋友正摟著你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你也會嚇壞的吧?」趙雲說到這裡抓了抓頭。「所以我驚嚇之餘,就把他踹下床去了。」
      「他睡的迷迷糊糊,揉揉眼睛竟然又要爬上來,我只好又把他推開。跟他說他不該這麼踰矩,我說的應該沒有錯吧?可是,他當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受到很大的傷害。」
      「我們都還沒講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直替他爸爸來逼我回育幼院去的曹丕居然來了。馬超還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就要把他讓進來,我就把他們兩個都趕出去了。我一直在頭痛,這頭痛不知道哪裡來的,阿笑,我……」
      趙雲聊得專注,完全沒注意到四周。話說到一半,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怎麼知道他叫阿繡?」
      趙雲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地彈起來離開那張坐椅,就像趕期末專題時被曹丕拍肩膀那次一樣,往前撞到病床,眼看失去平衡,他怕自己摔到阿笑身上壓傷了人家,急忙改變方向朝旁邊閃避,卻不幸又絆到椅子腳而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4楼2017-02-06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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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上)反應不及,雖然沒直接摔在阿笑身上,但力道仍然不小,自己撞了一大塊瘀青不說,阿笑也被撞得翻過身去。
        出聲的人正是阿笑的那位朋友。他見趙雲把阿笑撞翻過去,急忙抓住趙雲衣領,從背後把他拎起來大罵:
        「白痴!你在做什麼!?」
        一邊又按了緊急呼叫鈴。趙雲忙不迭連聲道歉,那人氣得想把趙雲抓到一邊痛扁一頓。然而一來那人體格文弱,看起來完全不會打架;二來,他盛怒之下把趙雲拎起來,發現這傢伙寬鬆的病人服底下原來削瘦得很,質量不大,動量自然有限;三來,護理人員一分鐘內便趕來檢視狀況,他急著關心阿笑的狀況,於是把趙雲扔回他床上,咬著牙放話道:
        「阿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5楼2017-02-06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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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下一回的請在看完該回後出個聲。沒人出聲=沒人看,我就不貼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6楼2017-02-06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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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
            曹丕帶著馬超在育幼院裡四處參觀,趙雲曾經提過的每個地方,馬超都走了一遍。最後,他還拖著曹丕陪他一塊兒蹲在樓梯底下,那個幼年時趙雲和曹植曾經蹲在一起聊天的地方,一塊兒當了一回香菇。
            樓梯底下的空間很小,曹丕和馬超也早就不是幼童,兩個高頭大馬的大男生併排蹲在那裡,實在擁擠得很。但馬超一蹲下來便好像生了根一樣,種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面對著牆壁兩眼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曹丕心裡也鬱悶得很,他試著跟馬超說點什麼,想幫助他轉移注意力,快點振作起來。然而馬超一點反應也沒有,蹲到曹丕腳都麻了,馬超卻依舊一動也不動。
            「你要演香菇演到什麼時候啊?」雖然他的褲子一件要好幾千元,曹丕心一橫,決定直接坐在地上讓麻掉的腳休息休息,見馬超還是凍結狀態,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蹲在樓梯陰影裡的馬超。
            馬超沒回答,只是向牆壁和樓梯相接處形成的角落再縮進去一些。
            「是男人就給我振作起來!」曹丕火大了。「難道你蹲在這裡蹲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就能找到小雲,把他救出來嗎?!」
            「我cosplay一下雲當年蹲在這裡哭泣的樣子不行嗎?!」馬超嚷道,順帶把臉藏了起來,不想讓曹丕看到自己淚流滿面的醜態。
            曹丕雖然很想用馬鞭把這隻失魂落魄的笨馬狠狠抽一頓,但是既然手上沒有馬鞭,也只能算了──
            ──就當本少爺今天cosplay爛好人好了!
            曹丕自暴自棄地這麼想著,也不再試圖安慰或激勵馬超。兩人就這麼一個蹲著,一個坐著,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丕都開始打瞌睡了,馬超終於蹲久了感到無聊,伸出手無意識地摳起牆上因潮濕而起泡的油漆面。看起來是這一兩年內才粉刷過,卻已經長泡泡了啊…摳掉外層的油漆之後,露出了砌牆的磚塊。馬超一邊想著心事,手指一邊繼續這像是拆牆一樣的活動,沒想到還真給他拆了!
            ……一塊磚頭。
            馬超發現有一塊磚頭是鬆動的,手賤試著把它拉出來。居然還真的拔出來了!!磚頭後面有個小小的空間,裡面不知道是誰藏了個陳舊且有些生鏽的鐵盒子。
            「機車丕!看我發現了什麼!」挖到「寶藏」的新奇與興奮讓馬超忘了剛才的一蹶不振,連忙把一直在點頭的曹丕叫醒。
            「唔…你哪兒拿的?」曹丕還不怎麼清醒。
            「這裡!這裡有個洞。」馬超把他剛剛拔出來的磚塊與後面的小洞指給曹丕看。
            「……」曹丕忍不住罵:「賤嘴馬你拆除大隊的嗎?!我是不是該改叫你賤手馬……」
            罵歸罵,曹丕還是把頭湊過去看那個馬超挖出來的小鐵盒,好奇地問道:「裡面有什麼?」
            馬超搖搖頭:「不知道,我還沒打開。」說著,他便把那盒子打開,這大概是哪個孩子私藏的寶貝吧?從「寶貝」的品項看來,這孩子手頭應該非常拮据。裡面有一片乾掉的樹葉、一個斷了一隻手一隻腳的玩具士兵、一個沒有針的針筒、一個蟬蛻、一隻紙鶴、還有兩本用小學作業簿紙裁切成小張,再用釘書針釘成的小冊子。
            「這個小孩的寶貝收藏也太可憐了……」馬超搖頭嘆氣,翻了翻其中一本小冊子。裡面有那個小孩畫的畫,還寫了許多字。大概才剛開始學寫字吧!字跡稚拙可愛,但很整齊。
            「這孩子很不簡單呢!一個注音也沒用,全都寫國字。」曹丕忍不住稱讚。「看看他都寫了些什麼。」
            馬超先翻看第一頁與最後一頁,像被雷劈中一般,竟失手讓小冊掉到地上。曹丕撿了起來,正要嘲諷他年紀輕輕就患帕金森氏症,手抖得連本小冊子都拿不住,馬超顫抖的聲音傳進耳中:
            「雲……」
            曹丕也大吃一驚,翻到封底,果然看見一筆一劃像用刻的一般,小小的「趙雲」兩字。
            趙雲既愧疚,又緊張地縮在自己的床上,看著醫護人員檢視「阿笑」的狀況,將他重新翻回平躺的姿勢,並把方才一撞鬆脫掉了的點滴、鼻胃管等維生系統的相關管路及儀器等等一一重新接妥。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他總算放下心來。「阿笑」的朋友在醫護人員離開之後,又狠狠地了瞪了趙雲一眼,將簾子拉上了,才坐下握著「阿笑」的手,開始低聲跟他說話。
            隔著簾子,趙雲看不見阿笑和他的朋友了。他忽然覺得很難過。
            想念馬超。
            趙雲嘆了一口氣,拿出紙筆,把剛才發生的事記下來: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今天跟室友聊天,但是搞砸了。我給他取了個代號叫阿笑。因為他嘴角總是微微上翹著,感覺隨時都在笑。我想他一定是個愛笑的人。本來聊得很高興,但太專心了沒注意到阿笑的朋友來了。他忽然問我:「你怎麼知道他叫阿笑?」我嚇了一大跳,彈起來撞到床然後跌倒,把阿笑都撞翻過去了。阿笑的朋友非常憤怒,他的眼神看起來像是想當場殺了我。
            還好阿笑沒事。
            阿笑的左耳後側也有個疤呢!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動過我那個莫名其妙的手術?阿笑的朋友原本就不理人,現在他更把簾子拉上了……。他一定還是很生氣。我真是笨。下次去跟阿笑說話的時候一定記得不要背對門口。不過,我室友還真的叫阿笑啊?還是阿秀?阿肖?他要是能早日醒來就好了。要不,我跟他交換吧!如果這世上的幸福是與被別人關懷的程度呈正相關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8楼2017-02-06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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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五)
              馬超和曹丕把磚塊塞回原來的位置,帶著那個無意間發現的小鐵盒匆匆離開了育幼院。回到寢室,時間已經很晚了。趙雲仍舊不見蹤影,馬超乾脆留曹丕住下,一起仔細研究小趙雲的圖文記事。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早上晴下午陰
              晴天的雲是白色的,陰天的雲是灰黑色的。它們被風吹著,就能去很遠的地方。我也是雲,可是我哪裡也去不了。要是風也能帶我走就好了。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陰
              院長好厲害,一眼就發現我了。他帶我到院長室,請我吃一種叫丕煞的大餅,很好吃,好久沒吃這麼飽了。院長說,要我幫他做點事,只有我能幫忙的,而且是秘密。吃了好吃的丕煞,又是幫院長的忙,當然好啦!院長很高興,可是他沒說要幫什麼忙。到底要做什麼呢?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雨
              今天也去院長室吃丕煞,吃太飽了很睏。院長說我想回房睡覺,結果跌倒了撞到頭受傷,他趕緊送我去醫院,還好沒事,只是耳朵後面痛痛的。院長說那裡有傷口不能摸,會感染。因為我今天受傷了,下次再告訴我要幫什麼忙。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耳朵後面的傷好了。可是有時候會頭痛。醫生說是后羿症。書上說后羿很厲害,射下了九顆太陽。他頭痛還能射下九顆太陽,好厲害,我也會像他一樣嗎?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雨
              又下雨了。天上的雲真愛哭。我也是雲,可是我現在都不哭了,每天都練習笑。頭痛也要笑。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雨
              天上的雲今天又哭了。好像有些事會忘記,院長請我吃丕煞的事我就不記得了,明明才沒多久的事。他叫我幫忙的秘密我也忘了,怎麼辦呢?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院長好厲害,又一眼就找到我了。還好他沒有要搶我的東西,也不會欺負我。他帶我去院長室,說了很多,可是我聽不太懂也記不住,院長笑著說沒關係,我的腦子裡有地方會記住。院長怎麼知道的啊?好厲害。
              不知道院長是不是也常常練習笑?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陰
              我又有新的爸爸媽媽了。他們姓袁,可是我不想叫袁雲,我想繼續當趙雲,而且我覺得他們不喜歡我。院長說我去陪他們一起住是幫忙的一種,所以我只好去了。希望他們不會欺負我。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我雖然有好好陪姓袁的爸爸媽媽,他們也沒欺負我,可是他們不喜歡我,有時好像很害怕我。我覺得他們很可憐,也許不要當他們的小孩比較好。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毛毛雨
              他們把我送回育幼院了。說我夢遊嚇著他們,他們受不了了。原來我會夢遊啊…他們把我放在育幼院門口就急忙開走了。我有點難過,不過我不會哭的。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五天前我又去院長室了。說是「又」,但我沒印象有進去過,只是前面我自己寫進去過,反正忘記就算了,也沒什麼值得記住的。院長說我做得很好,幫了大忙。可是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啊?院長說了一句話,我沒聽懂,頭忽然好痛。院長說我後來昏倒了,他把我送去醫院,今天總算不痛了。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回來的日子還是一樣難過,不,更難過了。因為我被退回來兩次了。蜀組的其他人都說…反正很難聽,別記才好。現在不喜歡看街上的車子和人了,以前想出去找媽媽,但現在只喜歡看天上的雲。我也是雲,在地上沒人喜歡我,長壯了也一樣吧!也許我應該到天上去,跟別的雲在一起。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傾盆大雨
              今天的雨下得非常大。不知道天上的雲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是為我這個被栓在地上的雲哭泣嗎?我又有新爸爸媽媽了,要變成公孫雲。他們演出疼愛我的樣子,演得很像。可是我看得出來那是假裝的。不知道他們練習了多久?院長說他們需要我陪他們一起住,院長也需要我幫忙。
              〇〇年〇〇月〇〇日 天氣 晴
              總算晴天了。姓公孫的爸爸媽媽時常在說悄悄話,我一走近他們就不說了。他們沒讓我挨餓受凍,跟姓袁的前任爸爸媽媽一樣,但也就這樣。
              他們不喜歡我。
              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喜歡我嗎?如果有的話,可不可以趕快出現呢?
              讀到這裡,馬超闔上小冊,推給曹丕。「我今天讀夠了。你繼續。」說完,他就爬上趙雲的床,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曹丕並沒有繼續,他也讀夠了。他沉默地關了燈,爬上馬超的床舖,也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馬超大概也一樣覺得全身發冷吧!雖然蓋再多的被子也沒有用。
              因為那是從內心擴散到全身的寒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0楼2017-02-06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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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六)
                馬超做了一個噩夢。
                他被浴室裡淋浴的水聲吵醒。睜開眼,水聲停了。他看見趙雲一絲不掛地從浴室走出來,帶著一團氤氳的水氣,髮梢滴著水,他也不管,逕直走到馬超面前。眼神一如平時,溫潤而自制,唇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是他最常有的表情。
                「超……」趙雲猶豫了一會,輕輕喚了一聲。
                馬超大喜,正欲迎上,趙雲卻抱著頭蹲下身去。似乎十分痛苦。
                「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擔心死了。頭痛可是又犯了?我……」
                「你是誰?為何睡在我床上?」趙雲抬起頭,臉上仍掛著迷人的笑容,但語氣卻是困惑而驚愕的。他眼神中瞬間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困惑、恐懼、悲傷、眷戀、嫌惡、最後則是陌生。
                「雲?你完全忘記我了嗎?我是馬超啊!你的室友、同學、戀人,你全都忘了嗎?」
                「室友?我沒有室友哇!我一直是一個人住。你究竟是誰?」趙雲依舊微笑著,但眼神中已沒有任何笑意。
                「不,你有室友!你的室友就是我!害你吐得亂七八糟、陪你做『練習賽』、握著你的手讓你不做噩夢、考試靠你罩的那個馬超,你不記得了嗎?」馬超急道。
                趙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再次抱住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站起來。臉上笑容依舊,但眼神空洞,裡面什麼也沒有。
                「看來…大概我弄錯了。很高興認識你,馬超。」趙雲的聲音也變得飄渺而空洞,像從極遠處傳來一般。接著,他轉身走出了寢室。
                馬超急忙追了出去,走廊向兩頭延伸至無窮遠處,哪裡有趙雲的蹤影?恍惚間,馬超醒悟到這裡早已沒有任何人住著。他回身頹喪地打開寢室的門,一腳踩空,落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空無。
                馬超從噩夢中驚醒,坐在床上發呆。
                「做噩夢了嗎?」馬超的驚叫聲吵醒了一向淺眠的曹丕。
                「如果不能把雲找回來,我會一輩子擺脫不了這個噩夢的。」馬超楞了好久,忽然冒出這一句。
                曹丕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好輕聲說道:「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雲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夢?沒握著我的手的時候,他老是做噩夢的……」馬超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曹丕也睡不著了,乾脆下床坐到書桌前,在馬超的痛哭聲中繼續研讀趙雲的日記。良久,馬超終於逐漸恢復平静。寢室裡除了曹丕翻動小冊的聲音外一片寂靜。
                「怪老頭現在除了育幼院之外還有哪些產業?」馬超用上衣前襟胡亂抹了抹臉,忽然問道。
                「有一所包括小學到高中的私立學校。」曹丕想了想說道。
                「還有嗎?」
                「嗯……」曹丕想了想正要搖頭,馬超又補充道:
                「只有部分持股,不是最大股東的也算。」
                「還有一間醫院,應該是他當初意圖跨足醫療儀器市場時投資的。另外還有幾棟房子,幾個店面,目前都出租給人。」
                「真是財大氣粗啊!」馬超忍不住喟嘆,被曹丕瞪了一眼。「要是我們之前沒猜錯,怪老頭怕雲身上的裝置電力耗完,因此非要抓他回去,那麼,雲最有可能被藏在……」
                「醫院裡!」曹丕跳了起來。「要置換必須動手術!」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根本睡不著的兩人迫不及待驅車前往那間醫院。醫院規模並不大,設備卻是最頂級的。醫院並不接受一般患者掛號看病,而是採特殊管道全預約制,主要承接國際醫療業務與執行臨床試驗,看來的確像是為跨足醫療市場而設立的醫療機構。
                院長聽說大股東之一曹操的兒子攜友來訪,很殷勤地親自出來歡迎,又是簡報,又是導覽的,親切得很。然而曹丕和馬超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說是陪伴介紹,其實和監視也相去不遠。於是他們被硬塞了許多關於醫院的設備、編制、研究、診療等等細節,真正想打探的事卻毫無進展。
                「請問,是否有位趙雲先生目前在貴院接受治療呢?」在簡報與導覽的連續轟炸終於告一段落時,馬超忍不住問道。
                「這……」院長遲疑了幾秒鐘便立刻再次掛上殷勤的微笑,叫來了主任秘書,請他去調查一下院內現有病患名單。那秘書退出簡報室,查了許久才又回來報告:
                「院長,我們查過了,確實有一位名叫趙雲的病患。不過他剛做完…呃…治療,現在睡著了。主治醫師認為以趙先生的身體狀況此時不宜會客。還請兩位貴客見諒。」主任秘書客氣有禮地給了個軟釘子碰。
                「趙雲生了什麼病?接受了什麼治療?」馬超激動地站了起來,一副恨不得掐住主任秘書的脖子,逼他交出趙雲的架勢,被曹丕硬是拉住了。
                「抱歉,我們不能透露病人隱私。」主任秘書一句話便擋下了。不得其門而入的兩人最終只能無奈離開了醫院。接著,毫不意外地,他們隔兩日再去詢問,院方果然表示趙雲已經出院,病患個資不便透露云云。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
                病房裡。
                醫護人員又被召回病房裡。隔著簾子,趙雲只能用聽的。他的「室友」似乎真的醒過來了,醫師替他做了各種檢查,花費了不少時間。趙雲想像著「阿笑」睜開眼睛微笑的臉,自己也笑了。真替他高興,也替他的朋友高興。趙雲繼續低頭把方才中斷了的日記寫完,並補上他今日醒來的記錄。
                然後趙雲便累了。最近幾日越來越容易睏倦啊!趙雲苦笑著自嘲。趙雲並不喜歡睡覺,因為他總是做噩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2楼2017-02-06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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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上)夢,不是驚叫著坐起,便是滿面淚痕地睜眼。不過,偶爾他也會做好夢,夢裡,有一隻溫暖厚實的手會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夢境是完全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但與那隻手十指相扣的觸感,明確傳達著對自己的疼惜、珍視與眷戀。如果能停留在那個夢境裡,再也不要醒來,倒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反正沒別的事可做,也的確抵擋不住睡意,趙雲闔上筆記,塞進枕頭底下,暗自祈禱著能夢見那隻手,躺下來很快便睡著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3楼2017-02-06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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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趙雲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跟他睡著時差不多,他的室友已經能坐起來進食了。現在那位朋友正在餵他的室友吃一碗粥。
                    趙雲揉揉眼睛坐起身來,茫然地看看四周,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哪裡,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阿笑」果然很愛笑,見他醒了,轉過頭就先送他一個大大的笑臉。趙雲朝他點了點頭,也回以微笑。阿笑太久沒開口說話,聲音還啞著,他的朋友代他開口:
                    「小兄弟,謝謝你。醫生說可能是那次撞擊讓阿繡腦中的血塊鬆動了,他才能醒過來。」他的朋友說道。「抱歉,那天對你發了很大的脾氣。對了,我叫賈詡,跟三國時代那個賈詡同名;他叫張繡,也跟三國時代那個張繡同名。」
                    原來是阿「繡」啊……趙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叫趙雲,跟三國時代那個趙雲同名,真巧。」又轉向張繡。「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你對著他說話我恰好聽見了,你怎麼知道他叫阿繡?」賈詡問道。因為託趙雲的福,張繡才能醒來,所以他現在對趙雲非常親切,不再當他是空氣了。
                    「不,我不知道。」趙雲搖搖頭。「我見他即使睡著也像是在笑,猜想他醒著的時候一定是個愛笑的人,所以就給他取了個代稱叫阿笑。」
                    「原來如此……」賈詡笑了。「你父母怎麼會給你取趙雲這樣的名字?這名字應該多少會給你帶來困擾吧?」張繡跟著點頭。
                    「我在育幼院長大,這名字是院長取的,他是個三國迷,院裡無名無姓的孩子都被他取了三國人物的名字。」
                    「果然……」賈詡與張繡對望了一眼,說道。「我們也是。」
                    大概覺得直接問有些失禮,所以才換個問法吧!趙雲心想。「這麼說,我們還是學長學弟的關係呢!很高興認識你們。」趙雲微笑著說道。這倒不是場面話,趙雲跟他們待在育幼院的時間沒有重疊,所以他們必定未曾欺負過自己。現在趙雲孤身一人,與外界完全斷了聯繫,能跟有共同經歷的人說上話,確實讓他非常高興。
                    「趙…雲…你怎…麼…會…住院…的?」張繡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開口問道。
                    「不方便說可以不答沒關係。」賈詡覺得初認識就問人家隱私有些失禮,於是補上這句。
                    「我……」趙雲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如果我說我一點病也沒有,是被人囚禁在這裡的,你們相信嗎?」
                    賈詡和張繡驚異地對望一眼,這答案真是勁爆啊!
                    賈詡起身將病房的門關好,又將簾子拉上,才叫趙雲過來,囑咐他壓低音量。在兩人的詢問下,趙雲把他記得的一切,包括他記憶的缺損,以及不明原因的手術都和盤托出。賈詡聽完之後,思考了一陣子,又要求看了看趙雲耳後的傷疤。
                    「我那天見到張繡大哥耳後也有個傷疤,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同樣的手術?你們可以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手術嗎?我問了醫院很多次,也試著申請病歷,但都沒有下文。」趙雲絞著雙手,有些不安地問道。
                    張繡有些訝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後。他並不知道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的傷疤。
                    「阿繡耳後植入了一個我設計的晶片。」賈詡慢吞吞地說道。
                    「晶…片?!為…什…麼?」張繡驚訝地問道。
                    「阿繡,你臥床這麼久,四肢肌肉沒有萎縮,一醒來就能走路,全靠這個晶片。」賈詡說道。
                    「這是個具有催眠和刺激特定神經元功能的晶片──當然,在你身上或許該叫『催醒』──它會發出微量電流刺激你的運動神經,讓功能不至於退化太多。」賈詡對張繡解釋道。
                    「賈詡大哥,可是…我沒有昏迷呀!」趙雲隱隱想到了什麼,卻沒有勇氣細想。
                    「剛剛說了,這是有催眠功能的晶片。」賈詡好像還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只說到這裡。
                    「賈詡大哥,你…這個晶片是什麼時候設計出來的?」趙雲聲音發顫地問道。
                    「最早一版在大約十多年前就設計出來了。那時我剛出來工作,算是遊戲之作。但那一版的檔案後來遺失了。七年前阿繡出意外時,我找了很久都沒找著,只得又重新設計了一版。」賈詡答道。
                    一陣漫長的沉默。
                    「我很抱歉。」賈詡忽然說道。他全明白了。「只是…為什麼是你?目的是什麼?」
                    趙雲慘然一笑。他沒有回答賈詡的問題,反而問道:「賈詡大哥,張繡大哥,你們對曹院長家當年發生的慘案知道多少?」
                    賈詡思索片刻,正要回答,趙雲軟軟地從椅子上滑了下去──他竟毫無預兆地睡著了。
                    馬超打了電話回家,說了趙雲失蹤的事。說明自己要留下來找他,不知何時才能回家。他父母安慰了幾句,又問他有沒有幫得上忙之處。他隨口問道:「你們對曹操家多年前發生的慘案有印象嗎?」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很大的「碰!」一聲。
                    「媽你在幹什麼?沒事吧?」
                    馬超的媽媽連忙將電話撿起來,「你怎麼會問起那麼多年前的事?」馬超的媽媽問道。
                    馬超簡要地說了趙雲和曹操的淵源。
                    「其他的線索都斷了。我也只是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人記得當年發生的事。」馬超說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5楼2017-02-06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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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八)
                      「阿超,你沒其他事的話先回家一趟吧!你爸說要當面詳細告訴你。」馬超的媽媽說完便掛了電話,居然連再見都忘了說。
                      「你家在哪?我載你,現在就出發!」曹丕聽完馬超的轉述後便催著他回去。
                      「急什麼?怪老頭那邊怎麼辦?你都幾天沒回家了……」馬超問道。
                      「我…上次回家,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我對我爸說,我認小雲作弟弟了,他是小植對我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為了守住對小植的承諾,也為了我僅存唯一的弟弟,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如果小雲的失蹤真的和我爸有關,我希望他及早收手,放過小雲。不然我永遠不會原諒我爸。」曹丕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
                      「怪老頭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甚至也不再對我咆哮。只說了句『好,很好。』便回他房間去了。我一怒之下也衝出家門,然後就沒回去過。」曹丕甩了甩頭,像是要把心裡的躊躕甩掉一般。「我連父子之情都梭哈了,沒把小雲救回來我就什麼也沒有了。所以你少給我拖拖拉拉的,快點帶路去你家!」
                      馬超被曹丕拖著坐上了車,迫不及待地朝馬家駛去。他一路狂飆,幾乎幾分鐘就一個急煞,接著又加速,所有的轉彎全都用甩尾完成,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馬超都忍不住一路髒話罵個沒完,更暈得差點吐了曹丕一車子。
                      很快到了馬超家。馬超的媽媽聽了兒子的介紹,深深看了曹丕一眼,沒多說什麼,讓他們進了屋子,奉上茶水點心,請他們坐會兒等馬超的父親回來。
                      「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他爸待會兒就回來。」馬超的媽媽看了看兩人,又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在等馬超爸爸回來的空檔,馬超把曹丕和兩人相熟的經過告訴了媽媽。
                      「媽,你們對那件事知道多少?我們花了好多力氣去查,卻怎麼也查不到更多細節,怪老頭實在太厲害了。」
                      馬超的媽媽抬手就在兒子頭上敲了一記:「人家兒子在這呢!口沒遮欄的……」又壓著馬超的頭強迫他向曹丕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沒把兒子教好,見笑了。」
                      曹丕連忙擺擺手表示不介意:「沒關係,這就是馬超的風格,我早習慣了。而且……說起來,的確是我爸對不起他們兩個。真要說起來,該道歉的是我才對。」說著,也低下了頭鞠躬致歉。
                      「他爸是檢察官,我則是學醫的,人手不夠時也兼任法醫幫忙驗屍。」馬超的媽媽說道。
                      「馬超!你怎麼從來沒告訴我?!」要不是馬超的媽媽在場,曹丕真想讓馬超用臉測量測量自己鞋子的尺寸。他不知花了多少力氣去查當年那樁案子的資料,卻不得其門而入。結果馬超的爸爸媽媽居然正是吃這行飯的!要是早知道也不用白費那麼多時間精力了。
                      「你又沒問……」馬超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曹丕只好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否則一個不注意在人家爸媽面前揍馬超可就太失禮了。
                      正聊著,馬超的爸爸回來了。馬超簡單介紹過曹丕之後,馬超的爸爸便開始說明。
                      原來,當年曹家的案子正是由馬超的爸爸負責偵辦。
                      「那案子說起來,是樁不幸的意外。」馬超的爸爸到書房裡翻了一會兒,拿了一疊資料出來。「這些是我自己複印留存的檔案。你們先看一看吧!」
                      曹丕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沒翻幾頁卻又停住了。
                      「媽媽…曹沖哥哥……」媽媽和哥哥的檔案照片赫然在眼前。他媽媽死後,東西幾乎都被處理掉了。曹丕他們那時太小,連一張媽媽的照片也沒能留下。原來…媽媽長這副模樣……
                      「孩子,別太難過了。」馬超的媽媽忍不住拭了拭眼角。他的爸爸則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原本這些匪徒是受雇綁架曹沖的,但是被卞小姐,你的媽媽,撞見,她拼命喊叫,又拉住曹沖不放,那幾個沒經驗的綁匪驚慌之下,失手把人殺了。」
                      「他們很快就被逮捕,也很快便供出雇他們的人。」馬超的爸爸說道。「那個負責與綁匪們接頭的人是〇〇科技一個混過黑道的基層員工,他堅持得稍微久一點──但也沒多久──便說出幕後主使者是當時的執行長趙〇。」
                      馬超的爸爸翻了一下檔案,找出趙〇的照片指給他們看。跟趙雲的模樣竟有八分相似。馬超和曹丕互望一眼,趙雲的推測大概是真的了。
                      「爸,那個趙〇家裡還有些什麼人?」馬超急問道。
                      「有一個妻子,一個兒子。」馬超的爸爸答道。「當時孩子才兩歲大,說實在的,我並不認為這位趙〇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接手〇〇科技一年多,已經初步解決了幾個營運困境,他本人在技術上也頗有才能,就算離開〇〇科技,依然大有可為,何況,那個併購案,就我側面了解,曹先生應當也是屬意他繼續擔任執行長的。就算不考慮這些,他也不像會不顧妻兒冒這種風險的人。」
                      「在偵訊他的過程中,我有時甚至覺得他正直到不像人類。」馬超的爸爸又補上這麼一句。
                      「既然沒有動機,又超級正直,趙〇為何仍被判有罪呢?」馬超氣得站了起來。
                      「真正的主謀頗有權勢,黑白兩道都打點過。」馬超的爸爸嘆了一口氣。「人證物證一直冒出來『被發現』,矛頭全都指向他。加上曹先生透過政商關係施壓,要求限期破案,我一直覺得真兇不是趙〇,想繼續查下去,竟因此被撤換!」馬超的爸爸說到當年被撤換的事,還是憤憤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8楼2017-02-07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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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上)平。
                        「我很不甘心,後來我還到獄裡看望過趙〇。對他說我一定會替他平反,要他別放棄。」馬超的爸爸說到這裡,喝了口茶。馬超的媽媽伸手輕輕握住了丈夫的手。
                        「他當時答應了我。但是過了兩個星期,我卻收到他在獄中自盡的消息。」馬超的爸爸氣憤難平。
                        「趙〇不是自殺。他的屍體『恰好』是我驗的。」馬超的媽媽忽然說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9楼2017-02-0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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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九)
                          「你為什麼沒告訴過我?!」馬超的爸爸極為激動地站了起來,抓住自家老婆的肩膀大力搖晃。
                          「因為我的驗屍報告送上去之後被人篡改了。」馬超的媽媽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可以怪我懦弱,但那時候阿超才三歲多,我不想冒任何險。」
                          「我對不起趙〇!」馬超的爸爸憤憤地捶了一下桌子。「還怨他不守約定這麼多年……」他抱住頭,不肯說話了。
                          曹丕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忍不住悄聲對馬超說道:「你跟你爸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點事就超級激動,連抱頭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馬超無奈地低聲回他:「所以我老是被我媽嫌棄啊…是說,還好你比較像你媽媽。」
                          「爸,你後來有繼續追查真兇嗎?」雖然猜得到答案,馬超還是問了。
                          「廢話!就算那個趙〇放棄了,拎北也不會輕易放棄,我們檢察官可是正義的守護者!」馬超的爸爸說道。「不過他並沒放棄……唉!不談這個了!」
                          曹丕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連自稱拎北還有「正義的守護者」這中二的口號都一模一樣啊!這對父子真是太有喜感了。他偷偷瞄了馬超的媽媽一眼,那副看著自家男人耍白痴的無奈表情,竟也跟趙雲毫無二致。想到這裡,曹丕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那真兇究竟是誰?能重新起訴他們嗎?」馬超的爸爸激動完,又換馬超激動了。
                          「應該是〇〇科技當時持股最多的三個董事。」馬超的爸爸攤手。「那三個敗類在事情過去之後改了名字,叫袁〇、公孫〇跟劉〇。賣掉持股,過著逍遙日子。我證據還沒收集齊全,他們跟他們的老婆竟都死了。真是便宜了他們!」馬超的爸爸又捶了一下桌子。
                          「他們是怎麼死的?」曹丕急忙問道。「我一直沒查到。」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馬超的媽媽微笑著說道。
                          「不會吧老媽?又『恰好』是你驗的?」馬超驚訝地問道。
                          「我知道你爸一直沒放下那個案子,所以跟這案子有關的人成了屍體,我就想了點辦法把驗屍的工作弄到手。」馬超的媽媽笑得溫婉可人,但曹丕還是感受到了她強大的氣場──
                          這個女人,絕對不要惹惱她。
                          「袁氏夫婦死因是高血鉀。」馬超的媽媽說道。「應該是平日服用的高血壓藥被人動過手腳。」
                          「是…下毒嗎?」曹丕問道。
                          「算是吧!其他兩對夫婦也死於中毒。分別是二甲基汞跟有機磷中毒。」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馬超問道。「沒事怎麼會吃下這種東西?他們是自殺嗎?」
                          「我覺得他們不是自殺。」馬超的媽媽說道。「像他們這種沒心沒肺沒有道德良知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呢?」
                          曹丕發現馬超的媽媽講起垃圾話也是如此自然流暢,一氣呵成,對這個女人的敬畏又多了幾分。他悄聲對馬超說道:「我本來覺得你垃圾話功力已經很強了,沒想到跟你媽媽一比,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啊!」
                          「我媽的垃圾話功力可是整個馬家首屈一指的!」馬超低聲回答,還伸出大姆指表現首屈一指這個概念。
                          「但是沒有證據,最後還是以自殺草草結案。」馬超的媽媽攤手。「因為相關的人都死了,這案子也就查不下去了。阿超他爸一直很不能釋懷呢!」
                          「爸,媽,這案子之後的故事,我現在說給你們聽。」馬超與曹丕對望了一眼,然後說道。
                          「之後的故事?」
                          賈詡吃力地把莫名其妙陷入昏睡的趙雲扶起來,連拖帶抱地放回他的病床上,張繡則叫來了醫護人員。他們替做了些檢查,然後說道:
                          「他只是睡著了。沒有大礙。」接著便要離開。張繡急忙拉住值班的醫生,賈詡適時開口:「醫師,他剛才還在和我們倆聊天,突然就昏睡過去了。而且在此之前他才睡醒,阿繡,他睡了多久?」賈詡轉頭問張繡,張繡比了個1。
                          「他才剛睡了整整一天,現在又突然陷入昏睡,怎麼會沒有大礙?」賈詡問道。
                          「這……」值班醫師答不出來。
                          「還是請他的主治醫師來看看比較好吧?」賈詡絲毫不放鬆。
                          「呃,好,我們會通知他的主治醫師。」值班醫師十分不自在地說道。
                          「能否請教他的主治醫師是哪位?」賈詡繼續追問。他天天來探望張繡,雖然不與人交談互動,卻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趙雲這孩子莫說從無親朋探望,住了這麼多日,醫師竟連一次查房都不曾。想來真是被囚禁了。
                          「呃……」那值班醫師大約閱歷尚淺,愣了一會兒竟答不出來。總算一位較資深的護理師替他解圍:「我們現在就去請主治醫師過來。」語畢,一行人便匆匆離開了病房,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賈詡目送他們離開,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看得張繡目瞪口呆的,尋思著自己昏睡的七年間,詡哥難道學了變臉?他拉了拉賈詡的手臂,問道:「詡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賈詡答道:「你先把粥喝完,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1楼2017-02-07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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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
                            「催眠控制?」張繡覺得像在聽科幻故事似的,有點懷疑。
                            「我說了,第一版只是遊戲之作,這種東西申請IRB(1)絕對不可能核准,所以無法做人體試驗。我當時也沒想真的tapeout(2),若不是你後來出了意外,我都快忘了這回事。找不到檔案時我也沒想太多,沒想到……」賈詡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對了,你身上的晶片當然也沒過IRB。阿繡,你不會怪我吧?」
                            賈詡說出的話雖是問句,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在說「諒你也不敢怪我」。
                            「怪你?為什麼要怪你?詡哥你為了我特地重新設計出這麼威的東西,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張繡說著,又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賈詡很滿意地瞇起眼睛,點了點頭。張繡出意外前就是個能動手絕不用腦的傢伙;和賈詡剛好相反,他是能用腦絕不動手主義信徒。但他們對彼此都是無條件信任的,一向如此。
                            「那…我們的小學弟也被植入晶片了嗎?為什麼啊?」張繡又問道。
                            賈詡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小學弟不知道這一睡什麼時候才會醒。你只能先聽聽我的不負責推理啦!他大概因為某種和當年曹院長家發生的慘案相關的原因被曹院長植入了晶片,成了曹院長的遙控人偶,替曹院長做一些他沒辦法親自做的事。」
                            「那些事很可能是違法或非常危險的,但難度大概不高,因為小學弟被植入晶片時年紀應該還很小。」賈詡補充道。
                            「他不是才剛做了手術嗎?」張繡不解。
                            「阿繡,你好不容易醒過來,腦子也稍微活動活動吧!」賈詡輕輕敲了張繡的腦袋瓜一下。「小學弟耳後的傷疤看來有些年歲了。這次的手術看來是在同樣位置重複做類似的事。而且他不是問我第一版晶片是什麼時候設計的嗎?那時候小學弟才七、八歲吧?」
                            「但,有什麼事會需要用這麼迂迴又麻煩的方法控制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去做啊?」張繡實在想不出來。
                            「至少是比給不知情的孩子植入未經審查的晶片要嚴重的違法行為。」賈詡答道。「那麼小的小孩犯罪,就算被抓到也不用負刑責。而且這樣小學弟的記憶東落一片西少一塊的也有合理解釋了。」
                            「什麼解釋?」張繡呆呆地問道。
                            賈詡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詡哥你腦子比較好使嘛!嘿嘿…別賣關子啦!」張繡意圖賣萌求解答。
                            「小學弟要是記得一切,哪天決定去舉發,曹院長不就GG(3)了嗎?」賈詡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如果是作姦犯科,雇黑道比派小孩子靠譜多了不是嗎?不說別的,力氣都比較大。」張繡想了想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曹院長有什麼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比如說對小孩子比較不會有所防備,或者純粹是曹院長個人的惡趣味……」賈詡一挑眉,他對什麼事不能認同時總是下意識地挑眉。
                            「詡哥,小學弟太可憐了。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幫幫他?」張繡央求道。「畢竟,多虧他那一撞,我才能醒過來。」
                            「他醒著的話,倒不是太困難。」賈詡沉吟半晌後說道。「只是,他如果會這樣無預警地睡著,或者更糟,小學弟就此醒不過來的話,難度就大了……」
                            「不會吧?!」張繡大驚失色。
                            「小學弟被植入晶片那麼長時間,晶片的功能也有可能不是我的原始設計,重點是,沒經過試驗,會不會有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完全不得而知。」賈詡又嘆了一口氣。
                            「阿繡,我得回研究室去了。要是小學弟醒了,你問問他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我會儘量想辦法。」賈詡站起身,交代了幾句便準備離開了。帶上門之前,他忍不住又說道:「小學弟的主治醫師果然是『國王的主治醫師』啊!哈哈!」賈詡冷笑著,離開了病房。
                            「小學弟,你可千萬別這麼一睡不醒啊!」張繡看著熟睡的趙雲喃喃說道。
                            馬超終於把故事說完了。馬超的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他爸爸則激動得桌子都要被他拍爛了。曹丕很尷尬,覺得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在那坐立不安啦!」馬超看出他的侷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們覺得雲應該被關起來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間醫院,但,我們沒辦法搜索那間醫院。」馬超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家的老爸。
                            「別看我,沒證據法院不會給搜索令的。」馬超的爸爸給出了令人失望的答案。
                            馬超又一臉期盼地看向自家老媽。
                            「是哪間醫院?我查查看有沒有認識的人在那裡工作。」馬超的媽媽嘆了口氣,接下了這個任務。
                            「伯父,請問……」曹丕欲言又止。
                            「機車丕你嘴巴怎麼又便秘了?想拉什麼就拉啊!」馬超剛說完頭上就挨了兩下,分別來自他的爸爸和媽媽。
                            「熊孩子你講話給我注重衛生一點!」馬超的爸爸罵道。
                            「照片可以給你,阿超他爸先前已經掃瞄成電子檔了。」馬超的媽媽笑得很慈祥。
                            曹丕嚇了一跳,他都還沒說,馬超的媽媽已經答應了。他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道謝,同時在心中暗自讚嘆:馬超的媽媽真是太強大了!
                            「好說好說。」馬超忽然賤笑著對曹丕這麼說,又把他嚇了一跳。
                            看著曹丕怔怔盯著母親照片的模樣,馬超忍不住說道:「機車丕,你還是回家看看你老爸吧!跟你爸嘔氣也沒什麼用處。我雖然氣他這樣對待雲,但,他也很可憐。只要能把雲救出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3楼2017-02-07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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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上)就行了,我不想追究那些過去的事,雲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曹丕有些訝異地抬起頭,馬超的爸媽也帶著鼓勵的笑容望著他。於是他也笑了,認真地點了點頭。
                              「回程給我開慢點啊!不然別怪我吐你一車!」馬超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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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齒小姐蛀曰】
                              (1)Institutional Review Board的縮寫,中文譯作臨床研究倫理審查委員會或人體試驗倫理委員會。現在做動物實驗亦需取得IRB核准,故前者應是較適合的譯法。不過後者較常見。
                              (2)下線(英語:Tape-out, Tapeout)一詞指的是積體電路(IC)或印刷電路板(PCB)設計的最後步驟,也就是送交製造。針對IC設計領域,目前中國大陸並沒有Tapeout的正式翻譯,通常譯作流片。早期電子電路的布局(Layout)與光罩(Mask)等要交給後段生產的最終資料都是存放在磁帶(Tape)當中,Tapeout因而得名。
                              (3)原本是線上遊戲對戰中的輸方用語,即「Good Game」的縮寫,表示認為雖然輸了,但是一場好的對戰。在電競比賽中也有這樣的用法。後來逐漸轉成以其順帶有的遊戲結束意思為主,即「完蛋了」「輸了」「大勢已去」「結束了」「沒救了」的意思。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4楼2017-02-07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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