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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张艺兴去沙发上坐了，没敢挨着老妈，坐在了另一条沙发上。
“你们俩……多久了？”
张妈妈问。
“昨天刚在一起的”
张艺兴说完，苍白地笑了一下，才在一起就被抓到了，可真是够倒霉。
张妈妈听了这话，却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起码前几回来家里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什么。
没被瞒着骗着，她也就没生出“我对小吴好他却这样报答我”的想法来。
而且才刚刚互诉心意的头几天其实是适应从朋友到恋人的转换，最容易怀疑两个人不那么喜欢对方，也最容易分开。
张妈妈这么想着，就顺着往下问：
“你喜欢小吴吗”
张艺兴说：“喜欢”
这个答案毫不出意外，就算是心里还有一丝犹豫，在被人质疑的时候总会选择肯定的答案。
张妈妈放缓了声音，说：
“你从小呢，爸爸妈妈都很尊重你自己的想法……”
艺兴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考大学的时候，选专业，也是随你选了自己喜欢的”
“那是因为妈妈觉得，你心里有数，做什么不会太偏激太放任自己，你能规划好自己的人生……”
“但是现在，你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妈妈希望你是全面考虑过了的”
张妈妈讲道理的时候很平和，很容易就能让人听进去。
“如果你能意识到在一起这件事的好坏，可能会对你们俩的人际关系工作学习带来什么影响，并且有心理准备……妈妈也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她看张艺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向他坐近了，说：
“你听我说完，我是相信你有能力去思考去承受的。但是妈妈不忍心。你说，你要是和一个小姑娘谈恋爱被甩了，那正常，分分合合常有，和你爸喝一顿酒，找下一个就好，但你要是和一个小伙子谈恋爱被甩了，别人都会看低你，会觉得你乱搞自作自受，再想找一个姑娘就难了。”
“妈妈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女孩子的，也知道你现在喜欢小吴，可你能保证你可以对除了小吴以外的男人也能同样喜欢得起来吗，要到时候你们分手了，所有人都当你是同性恋了，你只能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和男人过了，你怎么办”
她看吴世勋还在厨房里忙碌，想着应该听不太清，便压低了声音，说：
“妈妈不担心小吴玩你，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年龄是小，但是单纯善良对人好。现在你们俩是这个年龄这个心理状态，互相吸引了，那等你们两个人长大了有变化了，还能保证是对方的最佳搭配吗”
张妈妈说得几乎句句是张艺兴担心的事，而且全都是为他考虑，完全没有什么“爸爸妈妈就是接受不了，妈妈想抱孙子”之类的从父母自己的角度说出来的话，让张艺兴不得不听了进去。
要能有一点希望把儿子给扳回来，谁不想试一试。
张妈妈看他的反应，以为是说动了，不再开口，安静地等着他思考。
“吴世勋他……”
张艺兴说。
“他喜欢了我很久”
“我一直到现在才答应的原因，也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这些”
他抬眼和妈妈对视了一瞬，又移开了眼，两只手合在一起。
“我自己也有很多困惑犹豫和不确定，但我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我在想……也许你可以帮助我引导我”
张妈妈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儿子反过来向她求助，倒不用她费心揪着耳朵地往里灌输了。
还没来得及露出一点喜色，张艺兴主动向她坐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妈”
“你说你不忍心让我去承受外界的目光和以后可能的后果”
“那你能不能引导我，让我有勇气去面对，让我能好好地处理我和吴世勋之间的关系”
张妈妈的手一抖，被张艺兴抓紧了。
“我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就是想好了，我喜欢他。那些担忧，都不能成为阻碍我们在一起的理由，而变成了我需要去考虑该如何化解的问题，好让我们更好地更长时间地走下去”
这话说得十分坚定，让张妈妈都怔住了。
选择困难症，对外界的感情感知不大，平平淡淡温温和和的儿子，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下定决心的次数不多，张妈妈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件了。
张艺兴往下说了这段发言的最后一句话：
“和男人在一起要面对外界的目光和压力，我需要最亲最爱的人给我支持”
他眼里含着恳求、希望和信任。
像小时候把掉了扣子的衣服和不会做的加减法的数学题交给妈妈解决的信任，和好朋友打架了、被人欺负了，也回家找妈妈，相信妈妈一定可以保护自己。
张妈妈心情复杂地静默了，和儿子相执着手。
“粥好了，先吃早饭吧？”
吴世勋给两人留了空间，听客厅里安静了，这才走了出来。
这一语惊破了一对正沉浸在各自情绪里的母子。
张艺兴先站了起来，问：“粥有多少？”
吴世勋会意，说：“煮了很大一锅，阿姨一起吃点吧？”
张妈妈这才也起身，让吴世勋给她盛了一碗，和两个人一起在餐桌边坐下。
这顿早饭吃得沉默，却因为刚才说了许多话，张艺兴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吴世勋看张艺兴脸色好了一些，自然也稍稍放松了。
三个人各占桌子的一边，张艺兴和妈妈面对面坐着。
张妈妈那碗分量小，吃得却格外地慢。
吃着吃着就掉了眼泪。
她到了这一刻，才真正伤心又苦涩地哭泣起来，大概是出于一种接受现实的悲伤，出于为儿子以后的路途艰难的担忧，也出于作为一个儿子出了柜的母亲的心情。
这场情绪的大爆发来得越发凶猛，吴世勋和张艺兴都放下了勺，面色沉重。
“我不是……想……想给你们……压力”
大概是意识到两个孩子都看着自己，张妈妈勉强笑了笑，边抽泣着边说，
“用哭和……和发脾气……叫你们……愧疚”
这回是吴世勋握住了张妈妈的手。
张妈妈看了一眼，没有挣开。
张艺兴也欠着身隔着桌子轻轻拍着妈妈的肩膀。
吴世勋拿了抽纸过来。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张妈妈擦了擦眼泪，先对吴世勋说了一句：
“小吴做的饭真不错”
吴世勋笑了笑，说：“谢谢阿姨”
这么一说话，想着他能照顾自己儿子，莫名又有些想哭的趋势。张妈妈急忙站了起来，着急似的收拾了东西，说：
“我回去和你爸爸说，你别说，我来”
张艺兴起来送她。
张妈妈不想让人跟着，匆忙而干脆地带上门走了。
公寓里又安静下来。
张艺兴看着门，叹了口气，正要转过身去，却被吴世勋从背后抱住了。连胳膊也被箍得紧紧的。
“我整个人借你靠一天”吴世勋说。
张艺兴好笑，这黏得紧紧的，生怕自己跑了似的，谁靠谁啊。
但这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让他有了些真实感。
“只借一天啊？包年吗？”他开玩笑。
“那要看你包几年了，包得时间长给你免费”吴世勋看张艺兴有心情开玩笑，知道他应该状态还行。
张艺兴从吴世勋怀抱里出来，正要往餐桌边走，却见吴世勋从外套里掏出了一对小雪人：“刚才去超市顺便买的，我们放到圣诞树上吧”
张艺兴一看就笑了，小雪人还戴着红围巾呢。
靠在墙角差点被废弃的圣诞树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件装饰品，整棵树都精神了不少。
小雪人挂在了圣诞树的尖上。
“这下小雪人就不会化不会被吹跑啦”吴世勋说。
顺着吴世勋的话，张艺兴说：“嗯，小雪人可以无风无雨地永远在一起了”
====TBC===
停更到16号，我要动身回美国啦
张艺兴去沙发上坐了，没敢挨着老妈，坐在了另一条沙发上。
“你们俩……多久了？”
张妈妈问。
“昨天刚在一起的”
张艺兴说完，苍白地笑了一下，才在一起就被抓到了，可真是够倒霉。
张妈妈听了这话，却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起码前几回来家里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什么。
没被瞒着骗着，她也就没生出“我对小吴好他却这样报答我”的想法来。
而且才刚刚互诉心意的头几天其实是适应从朋友到恋人的转换，最容易怀疑两个人不那么喜欢对方，也最容易分开。
张妈妈这么想着，就顺着往下问：
“你喜欢小吴吗”
张艺兴说：“喜欢”
这个答案毫不出意外，就算是心里还有一丝犹豫，在被人质疑的时候总会选择肯定的答案。
张妈妈放缓了声音，说：
“你从小呢，爸爸妈妈都很尊重你自己的想法……”
艺兴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考大学的时候，选专业，也是随你选了自己喜欢的”
“那是因为妈妈觉得，你心里有数，做什么不会太偏激太放任自己，你能规划好自己的人生……”
“但是现在，你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妈妈希望你是全面考虑过了的”
张妈妈讲道理的时候很平和，很容易就能让人听进去。
“如果你能意识到在一起这件事的好坏，可能会对你们俩的人际关系工作学习带来什么影响，并且有心理准备……妈妈也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她看张艺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向他坐近了，说：
“你听我说完，我是相信你有能力去思考去承受的。但是妈妈不忍心。你说，你要是和一个小姑娘谈恋爱被甩了，那正常，分分合合常有，和你爸喝一顿酒，找下一个就好，但你要是和一个小伙子谈恋爱被甩了，别人都会看低你，会觉得你乱搞自作自受，再想找一个姑娘就难了。”
“妈妈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女孩子的，也知道你现在喜欢小吴，可你能保证你可以对除了小吴以外的男人也能同样喜欢得起来吗，要到时候你们分手了，所有人都当你是同性恋了，你只能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和男人过了，你怎么办”
她看吴世勋还在厨房里忙碌，想着应该听不太清，便压低了声音，说：
“妈妈不担心小吴玩你，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年龄是小，但是单纯善良对人好。现在你们俩是这个年龄这个心理状态，互相吸引了，那等你们两个人长大了有变化了，还能保证是对方的最佳搭配吗”
张妈妈说得几乎句句是张艺兴担心的事，而且全都是为他考虑，完全没有什么“爸爸妈妈就是接受不了，妈妈想抱孙子”之类的从父母自己的角度说出来的话，让张艺兴不得不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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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看他的反应，以为是说动了，不再开口，安静地等着他思考。
“吴世勋他……”
张艺兴说。
“他喜欢了我很久”
“我一直到现在才答应的原因，也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这些”
他抬眼和妈妈对视了一瞬，又移开了眼，两只手合在一起。
“我自己也有很多困惑犹豫和不确定，但我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我在想……也许你可以帮助我引导我”
张妈妈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儿子反过来向她求助，倒不用她费心揪着耳朵地往里灌输了。
还没来得及露出一点喜色，张艺兴主动向她坐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妈”
“你说你不忍心让我去承受外界的目光和以后可能的后果”
“那你能不能引导我，让我有勇气去面对，让我能好好地处理我和吴世勋之间的关系”
张妈妈的手一抖，被张艺兴抓紧了。
“我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就是想好了，我喜欢他。那些担忧，都不能成为阻碍我们在一起的理由，而变成了我需要去考虑该如何化解的问题，好让我们更好地更长时间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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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往下说了这段发言的最后一句话：
“和男人在一起要面对外界的目光和压力，我需要最亲最爱的人给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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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心情复杂地静默了，和儿子相执着手。
“粥好了，先吃早饭吧？”
吴世勋给两人留了空间，听客厅里安静了，这才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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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先站了起来，问：“粥有多少？”
吴世勋会意，说：“煮了很大一锅，阿姨一起吃点吧？”
张妈妈这才也起身，让吴世勋给她盛了一碗，和两个人一起在餐桌边坐下。
这顿早饭吃得沉默，却因为刚才说了许多话，张艺兴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吴世勋看张艺兴脸色好了一些，自然也稍稍放松了。
三个人各占桌子的一边，张艺兴和妈妈面对面坐着。
张妈妈那碗分量小，吃得却格外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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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哭和……和发脾气……叫你们……愧疚”
这回是吴世勋握住了张妈妈的手。
张妈妈看了一眼，没有挣开。
张艺兴也欠着身隔着桌子轻轻拍着妈妈的肩膀。
吴世勋拿了抽纸过来。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张妈妈擦了擦眼泪，先对吴世勋说了一句：
“小吴做的饭真不错”
吴世勋笑了笑，说：“谢谢阿姨”
这么一说话，想着他能照顾自己儿子，莫名又有些想哭的趋势。张妈妈急忙站了起来，着急似的收拾了东西，说：
“我回去和你爸爸说，你别说，我来”
张艺兴起来送她。
张妈妈不想让人跟着，匆忙而干脆地带上门走了。
公寓里又安静下来。
张艺兴看着门，叹了口气，正要转过身去，却被吴世勋从背后抱住了。连胳膊也被箍得紧紧的。
“我整个人借你靠一天”吴世勋说。
张艺兴好笑，这黏得紧紧的，生怕自己跑了似的，谁靠谁啊。
但这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让他有了些真实感。
“只借一天啊？包年吗？”他开玩笑。
“那要看你包几年了，包得时间长给你免费”吴世勋看张艺兴有心情开玩笑，知道他应该状态还行。
张艺兴从吴世勋怀抱里出来，正要往餐桌边走，却见吴世勋从外套里掏出了一对小雪人：“刚才去超市顺便买的，我们放到圣诞树上吧”
张艺兴一看就笑了，小雪人还戴着红围巾呢。
靠在墙角差点被废弃的圣诞树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件装饰品，整棵树都精神了不少。
小雪人挂在了圣诞树的尖上。
“这下小雪人就不会化不会被吹跑啦”吴世勋说。
顺着吴世勋的话，张艺兴说：“嗯，小雪人可以无风无雨地永远在一起了”
====TBC===
停更到16号，我要动身回美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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