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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公寓里只有卧室能睡人，床还算宽，躺两个人应该刚刚好。虽然沙发也能凑合，但一来太窄，二来被子只有一条。
张艺兴在卧室里换着干净的床单被套，听着厨房里吴世勋洗吃泡面的碗筷的声音，末了，抖了抖重重的被子，叹了口气。他家里太久没来过人了。其实多个人一起睡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不习惯。
他抱着换下来的东西往洗衣筐里一塞，正遇见吴世勋手湿漉漉地走进卧室来，
“我洗完碗了”
张艺兴随意地往床上一指，
“今晚睡这里”
冬用的被子看起来厚厚的软软的很有蓬松感，卧室里的窗帘是深色的，紧紧地拉上了，房间里充斥着暖黄色的灯光，一丝不留的隔绝了外面恶劣的天气，让人有种安全感。
吴世勋看了一圈，表情很满意，随即注意到只有一床被子，立刻又红了耳朵尖。
“我有几支新牙刷，毛巾你可以用我的”没给他机会开口，张艺兴带着他走进浴室，打开灯告诉他东西摆放的方位，“你现在想睡吗？”
“那么早？”现在才十点不到，吴世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也唰的红了。
张艺兴装作没看见，说，“我告诉你wifi密码，你可以玩玩手机，充电器我这里也有”
吴世勋乖乖地跟着他走出走进，时不时点点头。
“我去工作了，得处理一下邮件，赶赶进度，你累了就先睡”张艺兴交代完，看着吴世勋，“你一个人没问题吧？给你哥哥打电话说过了吗”
吴世勋说：“我给他发过短信了，嗯……对了哥哥你这里有没有牛奶？”
“没有，我不喜欢喝牛奶，你要喝的话楼下有个超市”张艺兴说，“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关门了”
“嗯那今晚就不喝了，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喝牛奶呀，睡前一杯热牛奶对睡眠有好处的，冬天早上起来喝一杯，加点可可粉，一下就暖和了”吴世勋热情地给他推荐，“而且我喜欢喝全脂的，奶香味浓”
“……”张艺兴莫名地沉默了。
吴世勋：？
“因为……”
“嗯？”
“因为我喝了十多年牛奶也没长高”张艺兴气鼓鼓地说。
柜子里有两把新牙刷，吴世勋看了看张艺兴漱口杯里的，挑了看起来像是同款的一支，刷完以后满足地把自己粉红色的和张艺兴蓝色的放在了同一个杯子里。大概是打折的时候买的一对情侣牙刷吧。
从昨晚到现在，吴世勋睡眠时间根本不够，加上来回在公交车上折腾了好几趟，实在也累了，冲了个热水澡，给张艺兴留了一盏床头灯，本来想等他工作完回来一起睡，结果自己不知不觉就捂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里越睡越冷，风呜呜直响，吹得窗子都在轻微地震动，吴世勋从梦里醒来，房间里漆黑一片，看来是张艺兴进来过，帮他把灯给关了。可床边没有人。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外面透出来的一点光亮。
他听着外面的风声，觉得可怕，心里却有点小激动。
夜黑风高和恐怖片的效果一样，非常的有助于促进感情。
至少小吴同学是这么认为的。
他纠结了两分钟，应该是自己去跟张艺兴哥哥撒娇说害怕还是应该去勇敢地保护张艺兴。
他很快地决定了后者。
毕竟他是攻嘛。
嘿嘿。
责任心突然爆炸的吴世勋从温暖的被窝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因为张艺兴这里没有多余的睡衣，他只穿着内裤睡的。房间里有暖气，但突然从电热毯上起来还是让他打了个颤，尤其是当他突然光着脚踩到木地板上时，那是真冷。
吴世勋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的门，张艺兴背对着他，戴着耳机，很是专注。
木质的家具看起来很温馨，书桌上的台灯却是冷光。
就那么一盏灯照亮着张艺兴手里的工作，认真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吴世勋屏住呼吸看了好一阵子，张艺兴才突然意识到后面有人。
他摘下耳机，转过身来，吴世勋看见他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暖手狗。
这样严肃的工作氛围里又有着那么可爱的小细节，距离好像也贴近了。
“怎么了？”张艺兴站起来，“睡得不好吗？”
他看吴世勋全身上下就一条内裤，包裹着胯间沉睡时分量也不小的鼓囊囊的一团，细胳膊细腿却不让人觉得瘦弱，流畅的肌肉线条像只小马驹，又很有少年感。
这孩子要是再长大几岁会摆造型了，那一定能有模特范。
可惜小孩现在控制不住地在微微发抖还不自知。
“睡得好，风声太大了”
“吵吗？要不要耳塞？”
“不用，嗯，也在下暴雪”小孩吞吞吐吐。
“冷？”张艺兴猜测。
“不是”
吴世勋跺了跺脚，委屈脸：
“嗨呀，你怎么不害怕呀”
被塞进了床上的张艺兴还抱着电脑。
小孩躺在他身边，侧枕着头看着他。
“熬夜对身体不好”吴世勋教育道，“有什么工作白天效率高一点嘛，不要总弄到大半夜来做”
张艺兴轻声说，“你先睡吧，我声音小一点”
“一起睡”吴世勋很坚决，他撑起身子指了指电脑上的时间给张艺兴看，“都快三点了”
张艺兴终于笑了一下，把电脑合上放在了床头，关了床头灯，缩进被窝里。
吴世勋满足地也睡了下来，两个人脸对着脸，漆黑一片里他努力睁大着眼睛看张艺兴的轮廓。
张艺兴闭着眼睛，说：“睡，看我干嘛”
小孩惊奇：“这你都知道？”
“嗯”张艺兴调整了一下姿势。
两个人躺了片刻。
很是安静。
冬天温暖的被窝里，躺着你喜欢的人。吴世勋觉得很有幸福感。
“哥哥”吴世勋小声叫道。
“嗯？”
“你还没睡啊”
“……”
“哥哥”
张艺兴依旧是耐心地应了。
“昨天晚上……你是第一次吗？”
幸亏是在黑暗里，不然吴世勋问完话又要大红脸了。
张艺兴说，“怎么了，你处子情节吗”
“不是不是”吴世勋急忙解释，“因为我听说第一次都很疼，我怕你现在不舒服又不跟我说，不过不是第一次肯定也很疼吧，我昨天肯定对你太不好了，唉我今天来之前应该给你买点药的”他越说越后悔不迭，又越觉得心疼，情不自禁地就一把抓住了张艺兴搁在枕边的手。
张艺兴没想到他会抓自己的手，缩了一缩。
“我会对你负责的”
张艺兴听见奶糯奶糯的声音近距离的在他耳边郑重地说。
“……嗤”他笑了出来。
小孩说完显然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松开了手。
又害羞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哥哥我是第一次，你也要对我负责”
张艺兴没答话。
久到吴世勋以为他睡着了。
就在他也眼皮沉沉的时候，他听见张艺兴轻声说，“我也是第一次”
公寓里只有卧室能睡人，床还算宽，躺两个人应该刚刚好。虽然沙发也能凑合，但一来太窄，二来被子只有一条。
张艺兴在卧室里换着干净的床单被套，听着厨房里吴世勋洗吃泡面的碗筷的声音，末了，抖了抖重重的被子，叹了口气。他家里太久没来过人了。其实多个人一起睡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不习惯。
他抱着换下来的东西往洗衣筐里一塞，正遇见吴世勋手湿漉漉地走进卧室来，
“我洗完碗了”
张艺兴随意地往床上一指，
“今晚睡这里”
冬用的被子看起来厚厚的软软的很有蓬松感，卧室里的窗帘是深色的，紧紧地拉上了，房间里充斥着暖黄色的灯光，一丝不留的隔绝了外面恶劣的天气，让人有种安全感。
吴世勋看了一圈，表情很满意，随即注意到只有一床被子，立刻又红了耳朵尖。
“我有几支新牙刷，毛巾你可以用我的”没给他机会开口，张艺兴带着他走进浴室，打开灯告诉他东西摆放的方位，“你现在想睡吗？”
“那么早？”现在才十点不到，吴世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也唰的红了。
张艺兴装作没看见，说，“我告诉你wifi密码，你可以玩玩手机，充电器我这里也有”
吴世勋乖乖地跟着他走出走进，时不时点点头。
“我去工作了，得处理一下邮件，赶赶进度，你累了就先睡”张艺兴交代完，看着吴世勋，“你一个人没问题吧？给你哥哥打电话说过了吗”
吴世勋说：“我给他发过短信了，嗯……对了哥哥你这里有没有牛奶？”
“没有，我不喜欢喝牛奶，你要喝的话楼下有个超市”张艺兴说，“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关门了”
“嗯那今晚就不喝了，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喝牛奶呀，睡前一杯热牛奶对睡眠有好处的，冬天早上起来喝一杯，加点可可粉，一下就暖和了”吴世勋热情地给他推荐，“而且我喜欢喝全脂的，奶香味浓”
“……”张艺兴莫名地沉默了。
吴世勋：？
“因为……”
“嗯？”
“因为我喝了十多年牛奶也没长高”张艺兴气鼓鼓地说。
柜子里有两把新牙刷，吴世勋看了看张艺兴漱口杯里的，挑了看起来像是同款的一支，刷完以后满足地把自己粉红色的和张艺兴蓝色的放在了同一个杯子里。大概是打折的时候买的一对情侣牙刷吧。
从昨晚到现在，吴世勋睡眠时间根本不够，加上来回在公交车上折腾了好几趟，实在也累了，冲了个热水澡，给张艺兴留了一盏床头灯，本来想等他工作完回来一起睡，结果自己不知不觉就捂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里越睡越冷，风呜呜直响，吹得窗子都在轻微地震动，吴世勋从梦里醒来，房间里漆黑一片，看来是张艺兴进来过，帮他把灯给关了。可床边没有人。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外面透出来的一点光亮。
他听着外面的风声，觉得可怕，心里却有点小激动。
夜黑风高和恐怖片的效果一样，非常的有助于促进感情。
至少小吴同学是这么认为的。
他纠结了两分钟，应该是自己去跟张艺兴哥哥撒娇说害怕还是应该去勇敢地保护张艺兴。
他很快地决定了后者。
毕竟他是攻嘛。
嘿嘿。
责任心突然爆炸的吴世勋从温暖的被窝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因为张艺兴这里没有多余的睡衣，他只穿着内裤睡的。房间里有暖气，但突然从电热毯上起来还是让他打了个颤，尤其是当他突然光着脚踩到木地板上时，那是真冷。
吴世勋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的门，张艺兴背对着他，戴着耳机，很是专注。
木质的家具看起来很温馨，书桌上的台灯却是冷光。
就那么一盏灯照亮着张艺兴手里的工作，认真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吴世勋屏住呼吸看了好一阵子，张艺兴才突然意识到后面有人。
他摘下耳机，转过身来，吴世勋看见他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暖手狗。
这样严肃的工作氛围里又有着那么可爱的小细节，距离好像也贴近了。
“怎么了？”张艺兴站起来，“睡得不好吗？”
他看吴世勋全身上下就一条内裤，包裹着胯间沉睡时分量也不小的鼓囊囊的一团，细胳膊细腿却不让人觉得瘦弱，流畅的肌肉线条像只小马驹，又很有少年感。
这孩子要是再长大几岁会摆造型了，那一定能有模特范。
可惜小孩现在控制不住地在微微发抖还不自知。
“睡得好，风声太大了”
“吵吗？要不要耳塞？”
“不用，嗯，也在下暴雪”小孩吞吞吐吐。
“冷？”张艺兴猜测。
“不是”
吴世勋跺了跺脚，委屈脸：
“嗨呀，你怎么不害怕呀”
被塞进了床上的张艺兴还抱着电脑。
小孩躺在他身边，侧枕着头看着他。
“熬夜对身体不好”吴世勋教育道，“有什么工作白天效率高一点嘛，不要总弄到大半夜来做”
张艺兴轻声说，“你先睡吧，我声音小一点”
“一起睡”吴世勋很坚决，他撑起身子指了指电脑上的时间给张艺兴看，“都快三点了”
张艺兴终于笑了一下，把电脑合上放在了床头，关了床头灯，缩进被窝里。
吴世勋满足地也睡了下来，两个人脸对着脸，漆黑一片里他努力睁大着眼睛看张艺兴的轮廓。
张艺兴闭着眼睛，说：“睡，看我干嘛”
小孩惊奇：“这你都知道？”
“嗯”张艺兴调整了一下姿势。
两个人躺了片刻。
很是安静。
冬天温暖的被窝里，躺着你喜欢的人。吴世勋觉得很有幸福感。
“哥哥”吴世勋小声叫道。
“嗯？”
“你还没睡啊”
“……”
“哥哥”
张艺兴依旧是耐心地应了。
“昨天晚上……你是第一次吗？”
幸亏是在黑暗里，不然吴世勋问完话又要大红脸了。
张艺兴说，“怎么了，你处子情节吗”
“不是不是”吴世勋急忙解释，“因为我听说第一次都很疼，我怕你现在不舒服又不跟我说，不过不是第一次肯定也很疼吧，我昨天肯定对你太不好了，唉我今天来之前应该给你买点药的”他越说越后悔不迭，又越觉得心疼，情不自禁地就一把抓住了张艺兴搁在枕边的手。
张艺兴没想到他会抓自己的手，缩了一缩。
“我会对你负责的”
张艺兴听见奶糯奶糯的声音近距离的在他耳边郑重地说。
“……嗤”他笑了出来。
小孩说完显然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松开了手。
又害羞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哥哥我是第一次，你也要对我负责”
张艺兴没答话。
久到吴世勋以为他睡着了。
就在他也眼皮沉沉的时候，他听见张艺兴轻声说，“我也是第一次”
（5）
卧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几乎不会透光进来。
张艺兴睁开眼睛的瞬间一时间差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发现自己的胳膊横在床的另外半边，腿也卷着被窝搭了过去，按着自己平时睡觉的习惯霸占了一整张床。屋子里很安静，他竖耳听了一会儿公寓里的动静，忽而听见一阵水声，得出一个小孩应该在洗漱的结论。
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蜷起身子又舒展开，这才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了窗帘。
天地一片白色，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下了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停住，对面的屋顶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因为是周末，街道上还未有车辆和行人打扰这一份安宁。
仔细看才能发现其实还有雪花在飘，轻轻地落在窗台上。
玻璃散发着寒气，张艺兴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一阵，才转身走出卧室。
浴室的门刚好打开，小孩洗干净脸出来，张艺兴和他就离着两步远。
吴世勋睫毛和鬓角还沾着水珠，皮肤好得有点透，眼周和脸侧留着被毛巾擦过的红痕，因为没有衣服换，所以仍然是套着校服外套，外套很肥大，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
“哥哥你醒了？”
因为才起床不久，吴世勋的嗓子还有点低哑，带着鼻音，头发沾了水压过却还是翘着几缕。
这是一个居家感很强的早晨。
狂吹了一夜的风安静了，外面是很美的白色，枕边人先起床洗过问你怎么醒了。
“嗯”张艺兴恍惚了一下，才说，“雪停了”
“我们出去堆雪……”
“我送你回家吧”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又同时顿住了。
几秒后，张艺兴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回家吧”
他看见小孩眼里的光一下暗了。
“我还没……做完作业呢”吴世勋低声说。眼睛往地板上看，说完又抱着希望地瞥了一眼张艺兴。
“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晚了，该回去了”张艺兴很坚持。
“可是你昨天答应……”吴世勋想说不是说好的可以做完作业再回家吗，可是又想起来张艺兴说过不可以留宿，一件抵一件，而且本来就是他要找来别人家里的，感觉争论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闭了嘴。
张艺兴也洗过以后，吴世勋收拾好书包跟着他上了车。
车开起来以后，外面总有细小的雪花片卷着风吹进来，于是张艺兴把车窗关了，又开了暖风。他是觉得这样吹着很舒服，可余光看见只穿着校服的吴世勋将两只手都放在了腿间取暖，肩膀也因为冷缩着。
“下次不要一放学就过来”张艺兴说。
“嗯？”吴世勋觉得张艺兴睡了一觉起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家换件厚衣服再来”
“喔——”小孩将头转向车窗外，抿着嘴偷偷笑了。
停在路边的早餐店，张艺兴下车去买了两杯豆浆两根油条。
这家的油条做得很粗，一个人吃一根能半饱。
吃不完的他让吴世勋拿着，又叫吴世勋拿手机来给他导上航。
“想学车？”
张艺兴注意到吴世勋看着他换挡的手。
“想学，高考完了以后去考驾照”
其实吴世勋是觉得张艺兴手白，握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手型很好看。
“前面路口左转”
“是这个吗？”
“对，就这个”
吴世勋专心地看着手机给张艺兴指路。
两个人也没聊上。
张艺兴能感觉到吴世勋今天兴致不是很高。
昨天一天叨叨叨的，现在也没找话讲。
他知道是自己一起床就着急把人赶回去了，但他也不想开口说点什么。其实如果让吴世勋在他家做完作业也没有不可以。小孩专心的时候很安静，两个人互相不会打扰。
他今天一起床看见吴世勋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后悔前天为什么喝高，为什么勾着人家叫小美人，早上送他到学校应该送完就走，和人哥哥谈什么话，又为什么答应让小孩周末找他学画画。
总觉得不会麻烦到自己，其实确实是麻烦到了。
才认识一天的人，不管像小孩说的什么之前就见过吧，让一个陌生人突然地就要每周的规律性的介入他的生活，张艺兴很有心理压力。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一个莫名其妙对他有向往的小孩子。
又要适应和了解一个陌生人，又要照顾这个小陌生人单纯的来得又快又突然的感情。
如果是一个同龄人，张艺兴可能会对处理这种不知所起的单恋更果断一点。
可偏偏是个少年，让他觉得更不会有可能发展的同时又一再心软。
“哇公园里的雪完全还没人踩过”
吴世勋趴在窗户往外看。他们正经过一个城市中的绿化带小公园。
嗯。还是个会撒娇的，孩子气的少年。
“很想玩雪吗？”张艺兴想起吴世勋之前说想堆雪人。
“想”
“那我找个地方停了”
吴世勋的神情雀跃了不到一分钟，又平静下来，窝回了座椅里。
“不去啦”他说。
“怎么了？”张艺兴方向盘都打了一把准备往路边靠了，又打正了。
吴世勋吸了吸鼻子，“我回家可以自己玩很久的”
张艺兴也就继续往前开着。
过了几分钟，他才回过味来。那句话里的“自己玩很久”听着有点孤单。
车厢里温暖又安静。却安静得让张艺兴有点不舒服。
他放了一张CD，听起了音乐。
吴世勋合着音乐小幅度地动着，过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给玩开心了。
到了吴世勋家楼下，他问张艺兴：
“下周末可以来找你吗？”
“来呗”张艺兴的态度不明显。
吴世勋牢牢地盯住张艺兴的侧脸，多看了两眼，然后果断地开了车门下了车。
“哥哥拜拜”
他背着书包站在车窗外冲张艺兴挥着手，笑着。
张艺兴把车窗降下来，也跟他挥了挥手。
回程的路上豆浆油条没了吴世勋的保护，东摇西晃的总像是是要掉到地上去。
雪花依旧安静地飘着。
到了一个红灯，张艺兴把车窗关了起来。
嘶。
少了一个人的车上有点冷。
卧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几乎不会透光进来。
张艺兴睁开眼睛的瞬间一时间差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发现自己的胳膊横在床的另外半边，腿也卷着被窝搭了过去，按着自己平时睡觉的习惯霸占了一整张床。屋子里很安静，他竖耳听了一会儿公寓里的动静，忽而听见一阵水声，得出一个小孩应该在洗漱的结论。
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蜷起身子又舒展开，这才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了窗帘。
天地一片白色，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下了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停住，对面的屋顶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因为是周末，街道上还未有车辆和行人打扰这一份安宁。
仔细看才能发现其实还有雪花在飘，轻轻地落在窗台上。
玻璃散发着寒气，张艺兴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一阵，才转身走出卧室。
浴室的门刚好打开，小孩洗干净脸出来，张艺兴和他就离着两步远。
吴世勋睫毛和鬓角还沾着水珠，皮肤好得有点透，眼周和脸侧留着被毛巾擦过的红痕，因为没有衣服换，所以仍然是套着校服外套，外套很肥大，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
“哥哥你醒了？”
因为才起床不久，吴世勋的嗓子还有点低哑，带着鼻音，头发沾了水压过却还是翘着几缕。
这是一个居家感很强的早晨。
狂吹了一夜的风安静了，外面是很美的白色，枕边人先起床洗过问你怎么醒了。
“嗯”张艺兴恍惚了一下，才说，“雪停了”
“我们出去堆雪……”
“我送你回家吧”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又同时顿住了。
几秒后，张艺兴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回家吧”
他看见小孩眼里的光一下暗了。
“我还没……做完作业呢”吴世勋低声说。眼睛往地板上看，说完又抱着希望地瞥了一眼张艺兴。
“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晚了，该回去了”张艺兴很坚持。
“可是你昨天答应……”吴世勋想说不是说好的可以做完作业再回家吗，可是又想起来张艺兴说过不可以留宿，一件抵一件，而且本来就是他要找来别人家里的，感觉争论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闭了嘴。
张艺兴也洗过以后，吴世勋收拾好书包跟着他上了车。
车开起来以后，外面总有细小的雪花片卷着风吹进来，于是张艺兴把车窗关了，又开了暖风。他是觉得这样吹着很舒服，可余光看见只穿着校服的吴世勋将两只手都放在了腿间取暖，肩膀也因为冷缩着。
“下次不要一放学就过来”张艺兴说。
“嗯？”吴世勋觉得张艺兴睡了一觉起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家换件厚衣服再来”
“喔——”小孩将头转向车窗外，抿着嘴偷偷笑了。
停在路边的早餐店，张艺兴下车去买了两杯豆浆两根油条。
这家的油条做得很粗，一个人吃一根能半饱。
吃不完的他让吴世勋拿着，又叫吴世勋拿手机来给他导上航。
“想学车？”
张艺兴注意到吴世勋看着他换挡的手。
“想学，高考完了以后去考驾照”
其实吴世勋是觉得张艺兴手白，握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手型很好看。
“前面路口左转”
“是这个吗？”
“对，就这个”
吴世勋专心地看着手机给张艺兴指路。
两个人也没聊上。
张艺兴能感觉到吴世勋今天兴致不是很高。
昨天一天叨叨叨的，现在也没找话讲。
他知道是自己一起床就着急把人赶回去了，但他也不想开口说点什么。其实如果让吴世勋在他家做完作业也没有不可以。小孩专心的时候很安静，两个人互相不会打扰。
他今天一起床看见吴世勋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后悔前天为什么喝高，为什么勾着人家叫小美人，早上送他到学校应该送完就走，和人哥哥谈什么话，又为什么答应让小孩周末找他学画画。
总觉得不会麻烦到自己，其实确实是麻烦到了。
才认识一天的人，不管像小孩说的什么之前就见过吧，让一个陌生人突然地就要每周的规律性的介入他的生活，张艺兴很有心理压力。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一个莫名其妙对他有向往的小孩子。
又要适应和了解一个陌生人，又要照顾这个小陌生人单纯的来得又快又突然的感情。
如果是一个同龄人，张艺兴可能会对处理这种不知所起的单恋更果断一点。
可偏偏是个少年，让他觉得更不会有可能发展的同时又一再心软。
“哇公园里的雪完全还没人踩过”
吴世勋趴在窗户往外看。他们正经过一个城市中的绿化带小公园。
嗯。还是个会撒娇的，孩子气的少年。
“很想玩雪吗？”张艺兴想起吴世勋之前说想堆雪人。
“想”
“那我找个地方停了”
吴世勋的神情雀跃了不到一分钟，又平静下来，窝回了座椅里。
“不去啦”他说。
“怎么了？”张艺兴方向盘都打了一把准备往路边靠了，又打正了。
吴世勋吸了吸鼻子，“我回家可以自己玩很久的”
张艺兴也就继续往前开着。
过了几分钟，他才回过味来。那句话里的“自己玩很久”听着有点孤单。
车厢里温暖又安静。却安静得让张艺兴有点不舒服。
他放了一张CD，听起了音乐。
吴世勋合着音乐小幅度地动着，过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给玩开心了。
到了吴世勋家楼下，他问张艺兴：
“下周末可以来找你吗？”
“来呗”张艺兴的态度不明显。
吴世勋牢牢地盯住张艺兴的侧脸，多看了两眼，然后果断地开了车门下了车。
“哥哥拜拜”
他背着书包站在车窗外冲张艺兴挥着手，笑着。
张艺兴把车窗降下来，也跟他挥了挥手。
回程的路上豆浆油条没了吴世勋的保护，东摇西晃的总像是是要掉到地上去。
雪花依旧安静地飘着。
到了一个红灯，张艺兴把车窗关了起来。
嘶。
少了一个人的车上有点冷。
（11）
超市只有一层但还算大，卖的东西很多很杂，张艺兴拿了个篮子，吴世勋跟在他后面，一路走一路往篮子里扔零食。
手里的篮子越来越沉，张艺兴哭笑不得：“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嘛”
小孩立正站好：“我付我付”
“不是这个问题，你买了要拿回家吗？”
“放在你家里嘛，我周末来的时候可以吃”吴世勋左右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低声欢呼，“牛肉干买一送一！”
在熟食区买了一盒烤鸡一份凉拌海带，差点装不下，篮子里已经塞满了饼干果冻芝麻糊麦片速冻饺子汤圆面条粉丝打折水果牛奶酸奶养乐多。
“这些东西方便弄，你平时不会做饭也可以吃”吴世勋拦着不让张艺兴把东西放回去。
结账的时候张艺兴好说歹说才抢救下了饺子面条酸奶自己付，剩下的都让吴世勋给付了。
“反正是我吃”拎了两大袋吃的吴世勋看起来心情很好，“不过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大方的分给你，你想吃果冻吗，先给你一个”
张艺兴手上的袋子很轻：“那怎么不说你表现好的话我才给你在我家堆这么多东西”
两个人先各开了一杯酸奶喝，吴世勋不方便用勺，直接仰头往嘴里倒，绒绒的胡子上沾了一层白色。
张艺兴先往超市外面走了出去，回头正看见吴世勋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圈。
室外温度依旧很低，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雪估计堆不起来”
吴世勋抬头看了看天空，像是要放晴。
“你上次回家以后玩雪了吗”张艺兴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大早把吴世勋送回家那次。
“没有，太冷了我就直接在家里待着了”
“那要不要去郊外，郊外冷一些也没有人，雪应该比较厚”张艺兴说。
小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好啊，现在就去吗”
“嗯，开车很快”
吴世勋猴急，回家连鞋子都没换，把东西胡乱往冰箱里一塞就推着张艺兴出门。
周末没了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路上果然车少，没花多久很顺利地就开到了城边的山脚。
张艺兴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熄了火，说：“爬上去”
这座山张艺兴小时候爸妈带着他来过很多次，有一条上山的人行小道。
小道有最近才走过的痕迹，雪因为踩踏而半化，不小的坡度非常容易打滑，混着泥土的脏雪又让人无法下手保持平衡。
张艺兴到底对这条路比较熟悉，一鼓作气两三步就爬上了相对平缓的地方。
他伸手拉了吴世勋一把，两个人都没有戴手套，一下也分不清谁的手更凉了。
要松手的时候吴世勋却不放了。
“我滚下山去怎么办”
“不会的”张艺兴这么说着，还是任由他在后面几乎是紧拽着自己的手。
树枝被压弯枝枝丫丫地挡在小路间，一不留神就当头撞上，张艺兴走在前面，于是倒霉的总是他，偏偏一撞还没完，树枝上的雪哗啦啦全部当头泼下来，钻进领子里去很冷。
已经是第三次张艺兴伸手去抖衣服里兜住的雪，吴世勋终于看不下去了：“让我走前面吧”
他侧身让张艺兴走到他身后，手腕一翻由被牵变为了牵住。
两只手握在一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冻得麻木，还隐隐地疼。
但因为都在咬牙往上爬，也没谁提出什么，感觉到冷吴世勋也就抓得更紧，像是害怕自己感觉不到张艺兴的手而不小心松了劲。
越往上雪就越新，脚印也少了，松松软软的雪被一脚踩实的感觉很好。
“就在这里就可以玩了”张艺兴看看这附近树少，坡也不抖。
“爬都爬了，到山顶吧”吴世勋说，他显然不喜欢半途而废，不过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甚至还会故意去拉树枝，在雪抖落下来时猛地拉着张艺兴往前跑。
拉树枝时总是先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搭过去，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用力，张艺兴总被他吓得叫出来，有几次像只受惊的兔子一窜而起撞到他背上去。
这么傻的玩法两个人却玩出了乐趣，不知道雪什么时候会落下和不知道能躲开雪的刺激感，张艺兴兴奋得神采飞扬，笑得毫不掩饰。
手仍然是紧紧地牵着，玩着闹着跑着，到达山顶似乎也很迅速。
虽然山上积雪多，实际上天气还不错，可见度也不低。
城市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但山上的树木被雪覆盖的景象尽收眼底。
“像一条一条的白色狐狸尾巴”张艺兴说。
树木圆圆尖尖的冠连成一片，还真有点毛茸茸的感觉。
山顶风大，吹得两个人呲牙咧嘴。
吴世勋抓起一把雪，发现雪很干燥，不容易捏成型，费了好大劲才捏起两个球，堆在一起还没小腿高。
“迷你小雪人”张艺兴说。
他也蹲下来，照样捏了两个球，还不如吴世勋堆起来的大。
“纳米小雪人”吴世勋说。
“这个是你”张艺兴说，“那个大的是我”
“你倒是会挑”吴世勋说，“这个高大的是我，我本来就比你高”
张艺兴不退让：“哥哥和弟弟，哪有弟弟比哥哥大的”
两个小雪人堆得太近，找来树枝当胳膊的时候胳膊都交错在了一起，搭到了对方的雪肚子上。
“吴世勋你看你在摸哪里”张艺兴一边插树枝一边笑。
吴世勋看了看，也跟着傻笑。
好不容易两个粗糙的小雪人大功告成，张艺兴赶忙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外套兜里，“快下去吧，冷死了”
吴世勋“嗯”了一声，俯下身拍了拍两个小雪人的头：“你们就在这里啦，不要害怕，下暴风雪好好陪着对方哦”
张艺兴说：“雪人怕什么下雪，你应该说出大太阳”
吴世勋依旧是对着两个雪人：“拜拜~”
他一转身，自然地把张艺兴的手从他的兜里捞出来，牵着放进自己的兜里。
下山连跑带滚，比上山容易许多，也惊险很多。
最后到一开始那个又滑又陡的小坡时两个人一起跑着冲了下去，一路到车边都差点没刹住脚。
慌慌张张地窝进车里打开暖气，张艺兴这才舒服地舒了一口气。
“吃烤鸡吗”
吴世勋从后座拿过来一个塑料袋，是在超市买的熟食。
“还好你带了吃的，我特别饿”
烤鸡凉了，但不影响肚子饿的人的食欲，张艺兴一口气吃了半盒才停下来。
“你不吃啊？”他问吴世勋。
“我还行，不想吃东西”吴世勋一直托着烤鸡盒子让张艺兴方便抓着吃。
“休息一下再下山吧”张艺兴说，“刚才在山上跑累了”
“嗯”吴世勋说，“你休息”，他掏出了耳机，捏着手机听起音乐来。
张艺兴把座位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听完两首歌的时间，吴世勋在车窗上用手指乱画了一通，感觉张艺兴半天没动了，他回头看了看，对方胸膛正平缓的起伏，竟然是真睡着了。
吴世勋看了一阵，把耳机摘了下来。
张艺兴睡觉喜欢戴着外套的帽子，挡住了眼睛，只露出秀气的鼻梁和饱满的下唇。
“不许亲嘴”——昨晚张艺兴这么说。
哼。
我偏亲。
吴世勋抱着一种微妙的逆反心理凑近了张艺兴的脸。
等真的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自己紧张得生怕一呼气张艺兴就睁开眼睛。
亲一下。
亲一下他也不知道。
吴世勋轻轻地贴在了张艺兴的嘴唇上。
软软的。
凉凉的。
超市只有一层但还算大，卖的东西很多很杂，张艺兴拿了个篮子，吴世勋跟在他后面，一路走一路往篮子里扔零食。
手里的篮子越来越沉，张艺兴哭笑不得：“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嘛”
小孩立正站好：“我付我付”
“不是这个问题，你买了要拿回家吗？”
“放在你家里嘛，我周末来的时候可以吃”吴世勋左右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低声欢呼，“牛肉干买一送一！”
在熟食区买了一盒烤鸡一份凉拌海带，差点装不下，篮子里已经塞满了饼干果冻芝麻糊麦片速冻饺子汤圆面条粉丝打折水果牛奶酸奶养乐多。
“这些东西方便弄，你平时不会做饭也可以吃”吴世勋拦着不让张艺兴把东西放回去。
结账的时候张艺兴好说歹说才抢救下了饺子面条酸奶自己付，剩下的都让吴世勋给付了。
“反正是我吃”拎了两大袋吃的吴世勋看起来心情很好，“不过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大方的分给你，你想吃果冻吗，先给你一个”
张艺兴手上的袋子很轻：“那怎么不说你表现好的话我才给你在我家堆这么多东西”
两个人先各开了一杯酸奶喝，吴世勋不方便用勺，直接仰头往嘴里倒，绒绒的胡子上沾了一层白色。
张艺兴先往超市外面走了出去，回头正看见吴世勋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圈。
室外温度依旧很低，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雪估计堆不起来”
吴世勋抬头看了看天空，像是要放晴。
“你上次回家以后玩雪了吗”张艺兴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大早把吴世勋送回家那次。
“没有，太冷了我就直接在家里待着了”
“那要不要去郊外，郊外冷一些也没有人，雪应该比较厚”张艺兴说。
小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好啊，现在就去吗”
“嗯，开车很快”
吴世勋猴急，回家连鞋子都没换，把东西胡乱往冰箱里一塞就推着张艺兴出门。
周末没了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路上果然车少，没花多久很顺利地就开到了城边的山脚。
张艺兴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熄了火，说：“爬上去”
这座山张艺兴小时候爸妈带着他来过很多次，有一条上山的人行小道。
小道有最近才走过的痕迹，雪因为踩踏而半化，不小的坡度非常容易打滑，混着泥土的脏雪又让人无法下手保持平衡。
张艺兴到底对这条路比较熟悉，一鼓作气两三步就爬上了相对平缓的地方。
他伸手拉了吴世勋一把，两个人都没有戴手套，一下也分不清谁的手更凉了。
要松手的时候吴世勋却不放了。
“我滚下山去怎么办”
“不会的”张艺兴这么说着，还是任由他在后面几乎是紧拽着自己的手。
树枝被压弯枝枝丫丫地挡在小路间，一不留神就当头撞上，张艺兴走在前面，于是倒霉的总是他，偏偏一撞还没完，树枝上的雪哗啦啦全部当头泼下来，钻进领子里去很冷。
已经是第三次张艺兴伸手去抖衣服里兜住的雪，吴世勋终于看不下去了：“让我走前面吧”
他侧身让张艺兴走到他身后，手腕一翻由被牵变为了牵住。
两只手握在一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冻得麻木，还隐隐地疼。
但因为都在咬牙往上爬，也没谁提出什么，感觉到冷吴世勋也就抓得更紧，像是害怕自己感觉不到张艺兴的手而不小心松了劲。
越往上雪就越新，脚印也少了，松松软软的雪被一脚踩实的感觉很好。
“就在这里就可以玩了”张艺兴看看这附近树少，坡也不抖。
“爬都爬了，到山顶吧”吴世勋说，他显然不喜欢半途而废，不过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甚至还会故意去拉树枝，在雪抖落下来时猛地拉着张艺兴往前跑。
拉树枝时总是先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搭过去，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用力，张艺兴总被他吓得叫出来，有几次像只受惊的兔子一窜而起撞到他背上去。
这么傻的玩法两个人却玩出了乐趣，不知道雪什么时候会落下和不知道能躲开雪的刺激感，张艺兴兴奋得神采飞扬，笑得毫不掩饰。
手仍然是紧紧地牵着，玩着闹着跑着，到达山顶似乎也很迅速。
虽然山上积雪多，实际上天气还不错，可见度也不低。
城市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但山上的树木被雪覆盖的景象尽收眼底。
“像一条一条的白色狐狸尾巴”张艺兴说。
树木圆圆尖尖的冠连成一片，还真有点毛茸茸的感觉。
山顶风大，吹得两个人呲牙咧嘴。
吴世勋抓起一把雪，发现雪很干燥，不容易捏成型，费了好大劲才捏起两个球，堆在一起还没小腿高。
“迷你小雪人”张艺兴说。
他也蹲下来，照样捏了两个球，还不如吴世勋堆起来的大。
“纳米小雪人”吴世勋说。
“这个是你”张艺兴说，“那个大的是我”
“你倒是会挑”吴世勋说，“这个高大的是我，我本来就比你高”
张艺兴不退让：“哥哥和弟弟，哪有弟弟比哥哥大的”
两个小雪人堆得太近，找来树枝当胳膊的时候胳膊都交错在了一起，搭到了对方的雪肚子上。
“吴世勋你看你在摸哪里”张艺兴一边插树枝一边笑。
吴世勋看了看，也跟着傻笑。
好不容易两个粗糙的小雪人大功告成，张艺兴赶忙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外套兜里，“快下去吧，冷死了”
吴世勋“嗯”了一声，俯下身拍了拍两个小雪人的头：“你们就在这里啦，不要害怕，下暴风雪好好陪着对方哦”
张艺兴说：“雪人怕什么下雪，你应该说出大太阳”
吴世勋依旧是对着两个雪人：“拜拜~”
他一转身，自然地把张艺兴的手从他的兜里捞出来，牵着放进自己的兜里。
下山连跑带滚，比上山容易许多，也惊险很多。
最后到一开始那个又滑又陡的小坡时两个人一起跑着冲了下去，一路到车边都差点没刹住脚。
慌慌张张地窝进车里打开暖气，张艺兴这才舒服地舒了一口气。
“吃烤鸡吗”
吴世勋从后座拿过来一个塑料袋，是在超市买的熟食。
“还好你带了吃的，我特别饿”
烤鸡凉了，但不影响肚子饿的人的食欲，张艺兴一口气吃了半盒才停下来。
“你不吃啊？”他问吴世勋。
“我还行，不想吃东西”吴世勋一直托着烤鸡盒子让张艺兴方便抓着吃。
“休息一下再下山吧”张艺兴说，“刚才在山上跑累了”
“嗯”吴世勋说，“你休息”，他掏出了耳机，捏着手机听起音乐来。
张艺兴把座位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听完两首歌的时间，吴世勋在车窗上用手指乱画了一通，感觉张艺兴半天没动了，他回头看了看，对方胸膛正平缓的起伏，竟然是真睡着了。
吴世勋看了一阵，把耳机摘了下来。
张艺兴睡觉喜欢戴着外套的帽子，挡住了眼睛，只露出秀气的鼻梁和饱满的下唇。
“不许亲嘴”——昨晚张艺兴这么说。
哼。
我偏亲。
吴世勋抱着一种微妙的逆反心理凑近了张艺兴的脸。
等真的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自己紧张得生怕一呼气张艺兴就睁开眼睛。
亲一下。
亲一下他也不知道。
吴世勋轻轻地贴在了张艺兴的嘴唇上。
软软的。
凉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