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HunLay」〓161113原创〓我看你才18岁（年下养成/中篇/HE）

年末总结文包整理：http://pan.baidu.com/s/1i5wmj1F
一些散的段子没有含进去，里面有勋兴文和蛋白咸蛋文，还有18岁更到现在的txt，爱你们！！！！

（20）
吴世勋脱下来的外套就搭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
张艺兴欣然接过：“行，还欠我四块，我给你记上”
他把枕头放在世勋的旁边，又把被子铺好。
外婆的床虽然是比他的小单人床宽一点，但挤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两床被子也交叠了大半。
吴世勋先钻了进去，掀开被子的一角让张艺兴也躺上来，两个人的胳膊和腿顿时热乎乎地贴在了一起。
“看小片片吗”张艺兴问。
吴世勋想起张艺兴问过他看没看过片，顿时有点紧张：“小片片？”
“嗯”张艺兴掏出手机，把结成一团的耳机解开，往吴世勋耳朵里塞了一边，“剧情片，就是有那些画面，两个男的”
“不要了吧”吴世勋摘下耳机。
虽然第一次看小片片的体验很重要，张艺兴也确实是个一起体验的不错的对象，但在第一次见面的长辈还睡在不知道隔不隔音的一堵墙的另一边的情况下，吴世勋觉得不礼貌也不自在。
张艺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好意思，于是把耳机拔下收在了枕头下，手机扣在被面上，爽快地说：“盖棉被纯聊天？”
“嗯”吴世勋耳朵尖红了。
枕头是扁的，也不够大，竖起来靠着还是不舒服，张艺兴干脆把两个枕头摞起来堆在吴世勋背后，然后斜靠在他身上，把世勋的胳膊拉过来搭在自己的肩上。
这个姿势很舒服也很暖和，张艺兴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中午吴世勋又是吃辣的又是吃冰的，问：“你肚子现在怎么样？”
“我肚子？”
“疼吗？”
“有一点，但不算很疼”
“我给你揉揉”张艺兴把手伸进了吴世勋睡衣里，给他轻轻地按着肚子。
“你元旦怎么过？”张艺兴问。
吴世勋扁了扁嘴，半天才不情愿地说：“回家吃饭”
“31号和1号都回家？”
吴世勋听出了点画外的意思，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可能在这里过，你要不要31号吃完饭过来一起看电视跨年”这不算计划的计划听起来有点傻，张艺兴一边说着一边就笑了。
“吃完晚饭我妈肯定不让我走，我中午来可以吗，晚饭前回去”吴世勋带着点张艺兴中午不在家或者家里不方便的担心。
张艺兴说；“那说好了，我早上带着你一起过来，下午把你送过去”
“好”
这么一约定好，吴世勋觉得回家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张艺兴的指尖圆润，温度稍微比世勋的肚皮低一点，按揉着很舒服。
“你腰真紧”张艺兴感慨，“还细”
“……嗯”吴世勋不知道怎么接。
“你们学校很多人喜欢你吧？”
吴世勋的肌肉明显微微绷了起来，“怎么了？”
“聊天嘛，随便聊”张艺兴说，“其实上回送你围巾那个小姑娘远看着身形还不错”
吴世勋情绪不高地又“嗯”一声。
“男孩子肯定也有偷偷喜欢你的，我们世勋这模样招人”
吴世勋不应声了。
张艺兴自顾自地往下说：“怎么没想着找一个也十几岁的青春活泼的，谈场校园恋爱，偷偷牵个小手，担惊受怕害怕老师发现，中午食堂帮忙占座抢饭，打篮球也有人递水”他好像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似的，一脸神往，“啧，美好啊”
他拍拍吴世勋的肚子：“诶，我跟你说啊，我爸妈高中时候管我管得可严了……”
吴世勋终于有了回应，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当时我差点就早恋了，结果被我妈给发现了，现在想想，上大学前没谈过一次恋爱太可惜了”
“所以啊”张艺兴语重心长地说，“趁还半年毕业，管他谁呢，看着顺眼的就谈一个”
吴世勋皱起了眉头：“你是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时隔不久，张艺兴又被这直白的“喜欢”还是“不喜欢”的问题给噎住了。
他帮吴世勋拉好了衣服，将手收了回来，说：“不揉了，差不多了啊”
吴世勋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问：“你什么意思？”
“还……还疼啊？那我再给揉揉？”
吴世勋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随意什么都无所谓，我亲你你不拒绝，我住你家睡你的床你不拒绝，就好像我做这些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不心动不害羞不拒绝，一点波动都没有，到头来给我买吃的把vivi带回家让我认识你的父母都只是因为还是把我当弟弟来看吗”
这种感觉就像一头扎进了湖水里，无论怎么拍水，一汪水还是温柔地静静随风泛起波纹，不会改变流向也不会掀起大波大浪，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感受到湖水的温暖，可它始终是不变的。
张艺兴对他越来越好，也比以前主动了很多，可如果这都是因为越来越熟悉把他当做疼爱的弟弟所以做什么都可以的话，吴世勋宁愿不要。
等他回家的那晚，还有今天买围巾给他戴上的时候，吴世勋差点以为他至少会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情绪了。
张艺兴很想说一句“不然呢”，不把你当弟弟看又要当什么？但他没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察觉到最近自己心情的起伏，或许是不再确定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对他是否毫无影响。
“我刚才说那些没有什么意思，也没想叫你去找你们学校的去喜欢谁或者非要谈恋爱，我就是……感慨一下……额……青春年华莫要辜负”张艺兴耐心地说，“你呢，也不要太敏感了，我就是想聊什么张口就说的，你要是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我不喜欢”吴世勋直白地说。
张艺兴：“……嗯，那我不说了”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刚才还觉得舒服的姿势现在好像越来越僵硬了。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吴世勋问这话的时候，语调软了下来，直盯得张艺兴感觉自己发旋都发烫，让他觉得这次不开口给个态度不行了。
“我……”张艺兴犹疑了。
吴世勋几乎是热切地看着他。
“……不知道”
又是这个答案。
吴世勋失望地收回了搭在张艺兴肩上的胳膊。
可上回说“不知道”的时候，张艺兴还觉得吴世勋闯进他的生活太突然，喜欢他也喜欢得太莫名其妙太小孩脾气，对吴世勋这个人又太多的不确定和不了解，现在的“不知道”，却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的“不知道”。
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要和吴世勋说这些，实在也觉得说不清楚。
张艺兴从吴世勋身后抽回了自己的枕头。
吴世勋躺了下来。
张艺兴起身去关了灯，也躺下了。
黑暗里只听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紧贴着的身侧都是发僵的。
张艺兴不知道吴世勋是不是还醒着，或者像自己一样也睁着眼睛。
但他似乎有一点感觉到，刚才自己说那些高中里一定很多人喜欢吴世勋的话的时候，他是带着一半炫耀的心理，可以说是哥哥炫耀优秀的弟弟，也可以说是……炫耀他和这么一个人是亲昵的，而说起后半段什么谈恋爱那些让吴世勋生气的话的时候，他的本意，他的心底，其实有一点希望吴世勋能说一句“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张艺兴头一回因为想感情上的事情想不明白而严肃起来。
他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小孩，却希望两个人是单纯的兄弟好朋友互相欣赏相处舒服，可以一直想玩就玩想睡在一起就睡，哪怕没有那种想在一起的喜欢也是好的。
这也许会被定义为……友达……以上？

===TBC===
说真的有人给我长一点的剧情上或者角色上的评价吗www有助于我认识自己和改进呀！

感谢两位好心人的分析！！！！我爱你们！！！！现在确实就是 弟弟呢 不想维持现状 想做些什么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却又觉得已经够近了够亲密了可是什么改变都没有 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呢 开始有些发现和正视自己的内心 但是比起大胆去说“喜欢”去接受一个高中生的爱情 然后也许会分手也许弟弟会发现只是年少冲动 他更希望维持现在的样子 谁也不要说清楚 一直这样走下去 但也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你们不急 那我就更不急了 慢慢写慢慢推进 感觉还有很多可以写 如果觉得剧情进度拖沓了一定要跟我说啊！！！

新年快乐！！！！

（22）
女人在试衣服的时候，被剩下坐在小沙发上等的男人总是很容易就结成一个阵营。
老头抽出一张纸戴上眼镜仔细地看着，吴世勋瞥了一眼，这年头能把出来旅游都计划得那么详细还自己打成行程单的人真是不多见。
纸上有一些涂涂改改的痕迹，估计是先查了一大堆景点放上去，再慢慢筛选值得去的。
“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吗”
吴世勋问。
先前老妈跟他说了，老头会说中文，不过也就是日常对话的水平。
老头说出几个零散的单词和地点，大概意思是说要在本地及周围看一看，完了还打算去一趟海岛。
吴世勋点头表示听懂了，老头对他和善地笑笑。
一般男人跟着逛街总是被动的，半死不活心不在焉的，要么想着晚上吃什么要么想着别错过看电视。这老头虽然也对看衣服没什么兴趣，但看得出来很乐意陪着，隔一个小时就会主动提议一次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不要搞得太紧张太累。
老妈说过这老头是“特别热情”的人，这么看来倒也没热情到让人招架不住。
吴世勋是从没见过老爸陪着老妈逛街的，老爸属于工作很优秀很严谨的那种人，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有精英范儿，很容易吸引异性的目光。
但作为配偶来说……
吴世勋看了一眼温和体贴地跟老妈说着话又帮她点了一份小蛋糕的老头，警告自己不要太轻易动摇。
这场莫名其妙的相遇终于在三个多小时后结束，老妈在商场门口跟他告别。
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现在住你那个小男朋友家？”
吴世勋烦躁地一拧眉：“没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妈沉吟了一下，大概看出来他肯定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她上前摸了摸吴世勋的脸，又帮他把拉链拉上，说：“高三了，这学期快结束了吧？好好学习，最后半年了怎么苦自己想着好好学一学，我叫你哥不要总把你盯得太紧，让他多管管别的学生去，你自己好好规划一下，成年人了妈妈相信你有能力想想自己想做什么，有什么想聊的找妈妈就好”
这一番陈词滥调中国小孩儿一听就烦躁的话却让吴世勋心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就这会儿他才似乎感觉到了平常人家父母为孩子操心的烟火气，再配上微凉的女性的手抚过他头发的动作，几乎是很温情的了。
“感情问题也可以”
妈妈冲他眨眨眼，不忘再在“中国式家长”的教训里加上一点自己的特色。
吴世勋表情一缓，忍不住带了一点笑意：“你和那外国老头好好过好自己的，还想管我呢”
这话要是按他昨天的脾气说得难听一点就会变成“你自己都没管好还想管我”，可在今天这短暂的相处和奇妙的时机下，可以理解为是半接受了。
老妈从手里的一大堆袋子里分出两个小的，一个是普通的购物袋，另一个看起来是特意叫人包装过的，说：“一个给你，另一个送你那小男朋友”她看着吴世勋又张嘴要争辩，抢着说：“我可不管你们怎么了又是什么情况，我这是感谢他收留你照顾你，你可得帮妈妈把心意传到了啊”
吴世勋闷闷地“嗯”了一声。
把他从“送礼人”变成了“传话人”，前者是因为想送才去送，后者就变成了职责了。
老妈又和他交谈了几句，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又叫他多打电话，转身和老头手拉着手走了。
“一大把年纪了，牵什么手”吴世勋小声嘀咕。
他把两个袋子带回去，拆开一看是两块表，同样的款式不同的颜色。
“连个礼物都不会挑”吴世勋再次吐槽道。
他把张艺兴的那块好好地收回袋子里，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那块戴上了。
冰凉的表盘被体温焐热以后反而让人不想摘下来了。
这边张艺兴在妈妈家一直待到吃过午饭，vivi想跟着他出门，又被他抱回了客厅里。
“我自己吃饭都饥一顿饱一顿的，你爸还不管我了，我怕你跟着我挨饿，你就在这儿跟着我妈吃好喝好吧，嗯？”
vivi歪着脑袋看他，张艺兴挠了挠它的下巴。
“走了，31号回来看你”
一开车门，看见车后座上那一堆零食，他又是一阵无语：
“这怎么什么东西都留给我”
开车回家把光秃秃的圣诞树往角落一丢，零食往柜子里胡乱一塞，躺沙发上不动了。
这下家里的小煮饭工没了，张艺兴开始发愁晚上那顿饭怎么办。
翻了半天手机通讯录，最后还是停留在了倒霉的胖子的电话上。
“喂，出来陪我吃饭”
“圣诞节谁陪你吃饭，滚”
“我没吃的了，不行，我就要你陪我吃饭”张艺兴死活赖上了。
胖子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说：“你自己跟我女朋友说，她该以为我找了个小三”
胖子真把手机递给了女朋友，张艺兴好言好语跟“嫂子”请了假，这才成功把胖子约了出来。
这会儿才不过三点，可张艺兴硬要胖子先来家里陪他聊天。
张艺兴起来给胖子开了个门，又瘫回沙发上了，一看就是没挪过窝。
“你那高中生呢”胖子先进屋看了一圈，见没人，又出来，“还有我女朋友姐姐给你的狗呢”
“炖了吃了”
张艺兴摸了摸肚子。
胖子看他那孤寡老人凄凉的样，说：“行啊，你这是人狗两空啊”
张艺兴半天没接话，盯着天花板发愣。
胖子盘腿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坐下，翻着他的杂志看。
“我觉得我失恋了”张艺兴突然说。
“你恋了？”
“他昨天晚上说我对他不认真”
“你是挺不认真”
“嗯”张艺兴老实地承认，“可是怎么就是有一种失恋的感觉”
胖子消化了一会儿，难得正经地说：“你一开始绝对就是贪图人家美色，想着长那么好看的管他男的女的要睡了也不亏，磨着磨着该拒绝的时候不拒绝，该好好对人家的时候又往回缩，”
张艺兴幽幽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睡过了”
胖子：“……”
胖子：“我就是打个比方”
胖子：“你们真睡过了？？？”
张艺兴：“嗯”
胖子：“那你可真是个混蛋”
张艺兴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把头闷在沙发靠垫里：“那怎么办，混蛋后悔了，可是还是不想负责”
胖子问：“你怕什么？”
“怕他年龄太小不懂事以后后悔跟个老男人在一起，我他那么大的时候，觉得全天下的女生都有可能喜欢我，那么多人等着我去挑我一点也不急，怕我爸妈知道我突然性向拐了一百八十度弯把我从户口本上除掉”
胖子接了句：“怕你前两项都解决了没问题了把心交出去了结果人家最后说不喜欢你了”
张艺兴脸朝里趴着不动了，也不吱声。
胖子抖了抖，摸了摸自己胳膊，半真半假地说：“跟你讨论喜欢男人的事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张艺兴说：“我晚上要吃红烧肉”
“行啊，哪家啊”
“你给我做”
胖子：“……”
===TBC===
有一个bug，世勋哥哥不会做饭，结果我让他做饭了，后面我想办法圆回来

（23）
最后张艺兴当然没真让胖子给他做红烧肉，他好歹泡面是能泡熟的，胖子泡面都是夹生的，要做个红烧肉那没准真是一锅红色的带血的肉。
“你要吃什么找你那高中生给你做，我可没本事”
胖子这么说完，张艺兴又是一阵没搭话，过几分钟再看，竟然就着趴在沙发上的姿势就睡着了，胖子没法了，好脾气地坐地毯上找了部电影等张艺兴睡醒。
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张艺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客厅天花板，嘀咕了一句“今天怎么不怕黑了”
“啥？”胖子中气十足地大嗓门一吼，张艺兴欠起半个身子看他，又重重地倒回去，抹了把眼睛，问：“几点了？”
“六点半了祖宗，你还吃不吃了，我饿死了”胖子是真气，要在家他女朋友早煮好饭两个人吃上了。
“吃吃吃，你够意思，我请客”张艺兴一咕噜爬起来，麻利地洗了脸整理好衣服出来套了鞋。
自从认识吴世勋以后，为了照顾还在上学的小朋友张艺兴就没去过酒吧，这下突然就很想喝。
“去Rouge吧”张艺兴说，问“你开车了没”
胖子说：“开了，不能喝酒”
“把车停我这儿，咱俩打车去，明天下班你跟我来拿车”张艺兴不由分说地带着胖子下楼拦了辆车。
这下还真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了。
稀里哗啦吃着西餐，胖子还在叨叨，“圣诞节啊，本来这餐我是该和女朋友吃的”
西餐厅兼酒吧的Rouge里灯光调得很暗，餐桌上放了矮胖的蜡烛，音乐也放得格外轻柔暧昧。
“陪我吃完，喝一杯我就放你走”张艺兴不耐烦了，“你这重色轻友的”
胖子又不说话了，他不是真不想陪，就是看张艺兴那样子挺颓的，随口逗他几句。
两个大男人，还一看就是哥们儿，面对面混在一堆情侣里吃真的特别怪。
张艺兴还是对自己的酒量没有自知之明，喝了半杯就开始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喝完一杯眼神都涣散了。
女朋友打了电话来，说在附近，胖子看张艺兴什么也不想说就只是闷喝，觉得自己待着也没多大用，就想走了。
拿了他的手机过来翻了翻通讯录，存得乱七八糟看不出来谁是谁，又打开短信记录，挑了个最近的就发了出去：
“那个谁，管你是谁，张艺兴在Rouge喝醉了，地址xxx，你要有空就把他给接走，丢宾馆也行，没空的话到12点前他还没发现这条短信你就帮忙打个一百一十号”
胖子把手机留在了短信界面，压在张艺兴手下，保证他一解锁就能看到。
“兄弟我走了”
胖子把账给结了，过去再看了一眼张艺兴，倒还知道找服务员再点了一杯酒。
“你说的只喝一杯，剩下的你自己结了啊”
胖子做好了明天早上去派出所领张艺兴的准备，大踏步地奔向女朋友去了。
一小时后吴世勋快睡了才看见手机里的短信，愣了估计得有五分钟，还是决定出门去认领一下喝醉的那位哥，临走前还带上了老妈要送张艺兴的那块表。
地址是他们之前遇上的那家酒吧，吴世勋进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人坐着的张艺兴。
犹豫了几秒，坐到了他的对面。
张艺兴喝完酒以后反应更迟钝了，看了看他，说：“怎么变瘦了”
吴世勋：“才半天没见，怎么会就瘦了”
张艺兴甩了甩脑袋：“声音怎么也变得那么奶”
吴世勋：“……”
他算是明白过来，张艺兴还当他是之前那个人呢。
不知道在酒吧里又勾搭上谁，吴世勋想到这里，肚子里突然就窝了火。
“我送你回家吧”
他站起来要去拉张艺兴起来。
张艺兴不依，伸手要去拿酒杯，“还半杯没喝完呢”
吴世勋拿起酒杯一仰头喝了，面不改色：“走吧”
张艺兴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胳膊被攥在吴世勋手里，半倚在他身上，看着突然空了的酒杯，委屈地眨了眨眼。
“空了”张艺兴仰头看吴世勋，喝了酒后眼睛泛着水色。
吴世勋托着他胳膊就想把他架起来，张艺兴没骨头似的，一直盯着他看，拉到一半，他突然胳膊往吴世勋的脖子上一搭，笑嘻嘻地喊：
“小美人”
吴世勋：“……”
“小美人，嗝，唇红，齿白，月牙眼”张艺兴鼻尖碰到了吴世勋的鼻子，酒气也喷到了他的脸上。
“小美人跟我回家啊”
张艺兴低声说。
吴世勋还当他是在乱对着人撩，越听越生气，又不肯把他丢在这里，怕万一到时候真被什么“大美人”“中美人”的捡走，只好想着尽快把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扔回去好甩手走人。
多点的酒钱吴世勋给出了，托着张艺兴站在酒吧外等车。
冷空气一吹，怀里的人动了动，吴世勋以为张艺兴会稍微清醒一点，便打算放开他。
眼睛好不容易对焦，张艺兴又扑了上去抱住吴世勋，喊：“世勋哥哥”
然后便是一阵傻笑。
闷在吴世勋的胸膛里笑得他胸口都在震。
吴世勋心里一软，搂着他的腰，手下也温柔了许多。
把张艺兴送回家，给他脱了外套鞋袜塞进被子里，看张艺兴熟门熟路地一个翻身，把一条胳膊往床边搭了过去。
吴世勋觉得自己想多了，总觉得摆出这个姿势是因为自己爱抱着张艺兴胳膊睡的缘故。
他想起手上的袋子，拆了包装把表拿出来，戴上了张艺兴伸出的那只手的手腕。
手表太冰，张艺兴的手动了一下。
这下还不能对他示好，吴世勋想，要不多分开几天他肯定意识不到自己的好，又心安理得地享受去了。
出门的时候看了看熟悉的陈设，外面天黑着还刮着大风，吴世勋差点没忍住想留下来，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走出这扇门回了自己的宾馆。
张艺兴只是酒量不好，可其实并没有喝很多，所以第二天醒过来时头不晕身体感觉也正常，一起床又是一条好汉。
刷牙的时候看见手上的手表，张艺兴头上三个问号。
这啥玩意儿。
还是个名牌呢。
名牌那肯定不是胖子送的。
他想着自己不是又在酒吧勾搭上谁了，回忆了半天，觉得后面是有个长得不像胖子的人坐在他对面，可那人又感觉很熟悉，应该不是什么随机的调情对象。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张艺兴冲进卧室里，一摸床头的外套，划开屏幕：
……
准时上班的胖子被早早等在办公室的张艺兴夹着脑袋揍了一顿。
莫名其妙被揍了的胖子哼哼唧唧地揉着脖子走了，却没看见张艺兴嘴角一抹带着喜色的微笑。
他喜滋滋地看了半天自己的手表：
小屁孩儿，还是惦记你哥的嘛。
===TBC===
双更，啵儿

（24）
得意洋洋的张总尾巴没能翘上几天就又蔫了。
非常意外的，吴世勋到了周三还没找他。
连条短信都没有。
好像那天去酒吧里又是接他又是送表的人不是他似的。
张艺兴终于正视起这在心里像一块小小的冰糖一样梗着他的感情事件来，平时总是吴世勋好脾气地上来黏糊着挨着挤着，冰糖就总是化在心头甜丝丝的，可没人来捂着了，冰糖又结成了一个小颗粒，说大不大，可又不能忽略，还总让人想起它化了时的好。
他以为这回也像从前一样，吴世勋自己又能想通能不计较地拖着小行李箱找个借口挤进他家里，然后风风火火地把冰箱里的食材做了。
说起冰箱里的食材，张艺兴发愁地摸了摸肚子。
他的方便面库存已经全部清空，冰箱里什么都有可是他只会一锅煮，把一块牛排给切小了煮得咬都咬不动时，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暴殄天物。
要不主动一回？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就得抓住他的胃，过过每顿有肉有菜的生活的张艺兴怎么看自己的面怎么不顺眼了。
听说做饭只要按着菜谱来，又不傻，做出来肯定能吃，就像吴世勋的哥哥就一个月前还不会做饭，上周末竟然能下厨了一样，但张艺兴坚定地认为这一定是看天赋的。
颠过来倒过去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张艺兴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自己非常需要吴世勋这个小厨子的归来。
但又不能直接说“你回来给我做饭吧”
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可天助张艺兴，恰巧手边就有一个完美的理由，不，应该说是张艺兴助自己，在父母家同床共枕闹别扭的十分钟前他问了吴世勋一句31号要不要一起过，那小屁孩儿当时答应了。
现在都周三晚上了，周六的事，确认一下也不算猴急。
于是张总破天荒地拿起手机，主动发了条短信过去：
【周六我几点接你？】
这就问得非常巧妙了，是以对方会去为前提问的，还达到了打探‘在哪里’的目的。
跟手机干瞪眼了五分钟，名为‘舞狮寻’的对话框连个正在输入的小气泡都没有。
张艺兴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一跃而起，决定去书房里工作片刻，等工作完了看到手机上有消息的感觉一定很棒。
往椅子上一盘腿，把暖手狗拿起来，觉得这家伙长得有点像穿了红棉袄的vivi。
那天小孩儿也是这么盘着腿拿着暖手狗顺毛，然后巧的是还真就有那么一条长得差不多的小奶狗等着他养。
和客户的沟通已经基本妥了，家装的设计图一般出得很快，张艺兴晃开电脑屏幕，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做。
巡视书房一周，最后还是决定捡起画册，继续画那天随手涂了几笔的吴世勋。
画的是印象中那天一起去爬山的造型，穿个大棉袄，在山顶上站着冲他笑。
不知道两个小雪人有没有挨过断断续续没下雪的那几天。
张艺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画，精力却很集中。
爬山前在面馆里小孩儿还因为喜不喜欢的问题跟他闹了一次脾气，后来怎么哄的？哦买了酸奶。
啧，小朋友长大了，酸奶哄不好了。
说起来吴世勋的零食买的真是多，张艺兴闲着就吃，居然还剩半柜子。
原来也是个不吃零食的人，家里就能找出一堆空着的锅和几包泡面，冰箱上贴着的外卖单还在，但张艺兴不知道是被吴世勋数落多了还是跟着买了几回菜，也知道在外面吃贵了，现在点来了还嫌油。
这副素描画得很细致，画眼睛的时候张艺兴想到了爱上自己雕像的皮格马利翁，如果对一副作品倾注了很多感情，努力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好，照着自己心目中美好的样子去打造，那么爱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完工签上名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张艺兴揉了揉脖子，腿坐得都麻了。
他想了想，又在画纸空白处画上了几个大头娃娃，弯弯眼活蹦乱跳的。
把画册一收，他抱着期待跑到沙发面前拿起了手机。
好像有很多消息的样子。
划开却是一堆应用消息，短信有老妈的有胖子的，就是没有‘舞狮寻’的。
他把其他人的短信给回了，然后不敢置信似的点开了三遍和‘舞狮寻’的对话框，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我好歹每次都还回了呢！”
张艺兴往上翻看聊天记录，然后越看底气越不足。
吴世勋发消息总是能占掉大半个屏幕，而自己的回复总是只有一两句话。
这单向得也太明显，张艺兴一边看一边认真反省自己。
短信记录几乎就是一个‘吴世勋日记本’了，每天他的喜怒哀乐，当然，喜和乐占得最多，偶尔因为打球的事怒一下，哀的时候很少，为数不多的几次为家人的都被自己当面碰上了。
刚受完老爸老妈离婚的打击，刚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安慰，一定是想趁机抓住另一个温暖的源头找到一点安全感的吧，结果又失望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小孩儿和老妈关系怎么样了。
张艺兴担忧起来。
这人说奇怪也是真奇怪，明明两件事里和他有关的是另一件，他却偏偏要去想跟自己无关的人家的家长里短，就是想不到先把自己这边解决了。
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从头至尾地看了一遍，再一看已经三点半了。
小孩儿的每一个细小的撒娇语气都能让他嘴角忍不住翘起。
短信找不到那就去学校堵人吧。
张艺兴自我纾解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心情倏地又好了。
穿着单薄的家居服晃荡了一整晚的张总第二天上班时隐隐觉得有些腹痛。
他还浑不在意地和同事出去吃了一顿烧烤，回家再把冰箱里自己煮的放了几天的不明物体吃下了肚，洗完澡想起浴巾洗了还没干，又光着身子穿着个裤衩在家里走来走去，最后作死作全套地灌了一杯凉水。
周五凌晨起了三次床吐了三次光荣肠胃感冒的张总简直想切腹。
好在今天是放假三天的第一天，让他安心在家睡了半天。
到了下午，非常“色字当头”的张艺兴坚强地把自己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穿得整整齐齐地开着车去校门口接高三没假放的吴世勋小朋友。
为了避免错过人，他特意提早到了一个小时，把车停在显眼的位置，半放下车窗好喊人。
腹痛一阵一阵的，疼起来绞得他心脏头快疼了，冷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吹得他头也跟着疼，鼻涕就流了下来。
不好，这是连着也要感冒了。
吃过药胃里没东西倒是不想吐了，可干痛着还是让他非常难受。
快点出来吧，小吴同学，再不出来我就直接开车，不，弃车去医院了。
===TBC===
上章好像有一个细节大家没有注意到？
张艺兴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说了句“今天怎么不怕黑了”
吴世勋睡午觉的时候怕醒了房间里黑会开灯睡嘿嘿嘿
然后张艺兴说的担忧的两个问题其实并不是他现在的主要问题，首先要在一起了才能去想什么会不会后悔什么父母会不会同意，他现在的主要问题反而是胖子补充的那个，担心鼓起勇气承认喜欢了准备去面对前两个问题了结果小孩儿说不喜欢他了。

（25）
远远地看着教学楼里学生开始往外走，正疼得虚虚趴在方向盘上抱着肚子的张艺兴感天谢地自己的心声被传出去了。
他生怕吴世勋放学再去打个球什么的，还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拨出了电话。
居然，居然，打通了。
张艺兴瞪着自己的手机。
半天才想起来回应那边的一声“喂”
“你放学了吗”他问。
“嗯”
张艺兴也懒得计较他这态度了，说：“你出来，我在门口”
“啊？”
“快点出来”他冷汗都冒出来了，细密地渗出额角被风吹得凉飕飕。
大概是听出来电话里的急切，吴世勋这回也没磨叽，收好了书包小跑了几步，看见车了才慢了下来，以正常的步速向张艺兴走了过去。
“什么……你怎么了？”
随意的一句“什么事”半路跑调，吃惊又关切。
张艺兴看着这一张恍如隔世的脸，说：“我肚子疼”
“去医院？”
“回家”张艺兴咬着牙。
吴世勋绕过车头，走向了驾驶座，张艺兴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打车，顺从地让他开了门把自己拽下来，胳膊被吴世勋的手稳稳地托着，这才觉得小孩儿个高手也大。
没想到吴世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把他往座位上一扔，半个身子压上来帮他系好了安全带。
张艺兴看着他紧抿着的嘴唇，有些冷的脸，莫名地就有些乖顺不敢说话。
直到吴世勋坐到驾驶座上也系上了安全带，张艺兴才想起来问：“你会开车？”
“哦”吴世勋轻描淡写地说，“暑假里我哥带我开过几天”
“几天？”
“一两个星期吧”
“没本儿？”
“没有”
张艺兴：“……”
吴世勋已经转动车钥匙点着了火，张艺兴说：“你等一下”
他这么坐着难受，解了安全带想去拿个靠枕抱着按压着肚子。
吴世勋当他不坐自己开的车，注视着他开了车门，看他又开了后座的门眼神稍微放心了一些，看张艺兴关了车门在找什么东西，喉结紧张地动了动。
“那个……”
吴世勋突然开口。
“嗯？”
“你能不能坐副驾驶，没人坐我旁边我害怕”
吴世勋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算得上是撒娇的话，张艺兴愣了半分钟，被萌得在心里直打滚，然后忍着笑说“哦”，抱了靠枕坐回了前排。
因为紧张这没本儿的新手，张艺兴全神贯注地帮忙盯着路面，简直比自己开车还紧绷，注意力转移了三分肚子的痛感也不那么强烈一些了。
吴世勋的技术其实还不错，有惊无险地把车给张艺兴开了回去。
一到公寓楼下，张艺兴的神经放松下来，肚子立刻轰轰烈烈地疼了起来，提醒他自己还是个病号，俯了身一时缓不过来。
吴世勋锁了车门过来半拖半抱想把他弄出车，张艺兴却误会他要来个打横公主抱，这脸他可丢不起，激烈却无奈没什么力气地挣扎起来。
“我就只撑着你”吴世勋说。
张艺兴这才把胳膊搭到了吴世勋肩背上，让他托着自己的腰，半个身体重量放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扯着肚子其实并不舒服，但好歹是省了点力气。
一路服务到把张艺兴塞进了被子里，吴世勋起身洗了个手，去厨房视察了。
先把张艺兴做得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糊给倒了，清理了冰箱里的东西，最后幸免的白菜和肉末被他拿出来切碎了做粥。
米放得多，菜肉放得极少，怕张艺兴不消化，只象征性地点缀了一点稍微有点味道。
都丢进电饭煲里煮上了，吴世勋才进去卧室看张艺兴的情况。
大概是没精神想睡觉，却又痛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痛苦地紧皱了起来。
“等着”吴世勋丢下这两个字，出去自己翻出了热水袋给张艺兴捂着肚子。
“这我妈的老古董”
“那你也好好抱着”
没过几分钟又拿了热水过来给他药吃先缓解一下。
“饿了也会肚子疼你知不知道”
张艺兴乖乖地“嗯嗯嗯嗯”，咕嘟把药咽下去了。
人生起病来总会虚弱些，无力些，看着也更温柔可爱一些，他这会儿就像个布娃娃，吴世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一点都不用思考就等着被人安排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他眨巴着一双下垂眼，被子拉到鼻子下面，盯着吴世勋看。
刚才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没顾上尴尬，这下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吴世勋不自在了。
“那我回……”
“我生病了你不管我吗？”
张艺兴极少有这样软乎乎又带点小傲娇的语气，像只伸出肉爪爪的小猫。
要是捏了肉垫，小猫就舒服地给你喵几声，要是拒之不理，肉爪爪就伸出真爪子挠你两下。
本来一周没见，忍着没回短信，就是想等着张艺兴想通了主动找他，想看看张艺兴到底在不在乎他，能为着他怎么样，如果随便试试就放弃了那说明张艺兴真的只当他是突然出现在生命中一个长得好看的弟弟，可还没等吴世勋耗到下一步再高冷几天，张艺兴竟然生病了。这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一下让吴世勋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张艺兴看吴世勋不说话，主动伸了手去拉他，“坐下呀，坐床边，陪陪我”
吴世勋别扭地坐下了，手固执地揣回了外套兜里。
他背对着张艺兴，跟入定了一样，突然对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似的。
“怎么会病了？”吴世勋终于挤出一句话。
“冷到了，还有就是乱吃东西”
张艺兴抓紧机会装可怜，
“都是因为你不在没人做饭给我吃”
吴世勋还绷着：“那我没出现之前你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
“可你出现了就不一样了啊”
张艺兴真不愧是在外和客户周旋惯了在家和老妈对付惯了，真想撒娇的时候嘴可甜。
吴世勋没应声，着迷地盯着墙看，油盐不进地说：
“你要不睡一下？醒了饿了我给你添粥”
张艺兴看了看他，当真安静地一闭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过去了。
吴世勋听着后面安静了，不想打扰他，站起来在屋里脚步轻轻地随便转转。
鬼使神差地进了书房，看见一本画册放在书桌上。
他想起那天自己装睡时张艺兴在画他，好奇想看看画好了没，随手就翻开了。
看得出来画手在那一页停留过很长时间，折痕很深，一掀开就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一笔笔都看得出来极为认真，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有灵气一般。
吴世勋心里好像一脚踩空了似的，突然再没什么进退之分。
好不容易定了神，仔细地看着画纸上的自己，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串生动的大头迷你小人，身后的轻咳差点把吴世勋吓得窜起来。
病号抱着个热水袋，得意地似笑非笑看着他，问：“画得怎么样？”
这调戏没得到预期的效果，小孩儿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慌张，安静地看着他。
咳，张艺兴心想，小孩儿真是长大了。
吴世勋稍微挪动一下身子，换了个气定神闲地半靠在桌子上的姿势，环起了胳膊，也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你喜欢我”
用的是绝对肯定的语气。
再没前两回小朋友的急切困惑与伤心。
吴世勋仿佛参透了，只要是问这个纠结星来的迷糊蛋问题，他就一定给不出准确的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观察然后一锤定音一击致命。
被一把掐住了命脉的张总从来没被这么厉害地反调戏过，惊得一下僵在了原地。
吴世勋动了动，起身向他的方向迈了一步。
张艺兴山穷水尽地急中生智捂住肚子弯下了腰：“哎哟好疼啊不行了”
吴世勋：“……”
===TBC===
突然又双更，突然发大糖
明天大概不在家，不会更了
不给勤劳可爱的楼主点点赞评评论什么的吗嘿嘿嘿

（27）
张艺兴一只手夹着vivi，另一只手开着门锁，公寓里亮着灯，吴世勋也刚进门的样子，正要往墙角的箱子处走，见张艺兴来了就回过了身。
“要回去了？”张艺兴问。
vivi脚还没沾着地就朝吴世勋跑了过去，以其特有的没精打采又黏糊唧唧的样子蹲坐在了“老爸”裤腿边。
“嗯，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吴世勋拉起了箱子的把。
“中午晚上都忘了吃药，现在有一点难受，但不严重”
张艺兴现在平静了下来，觉得两个人可以慢慢相处，也没昨天那么希望吴世勋留下来了。
谁知刚说完，吴世勋就又放好了箱子：“我今天可以陪你”
张艺兴：“……”
忍不住露出了点笑容：“嗯”
就着温水吞下药片，心理作用上顿时舒服了不少。
张艺兴坐在吴世勋旁边，陷进软软的沙发，vivi身子在吴世勋腿上，头却枕在张艺兴腿上。
“它倒是谁也不得罪”
张艺兴摸了摸vivi的小卷毛。
电视上跨年晚会唱得起劲，张艺兴突然兴起，问吴世勋：“想不想去我大学看看”
吴世勋有点意外：“好啊”
大学就在公寓附近，走着路就可以过去。保安一般不管进出人员，附近的小区住户都当校园里是个散步的公园。
找了绳子给vivi拴上，吴世勋拉着绳，张艺兴两只手乐得揣在外衣兜里不用受冻。
已经很多天没有下过雪，道路清理得很干净，城市里雪化得快，vivi可以在干爽的路上一溜小跑。
“我大学的时候中午不好好吃饭，就去那家吃关东煮”
张艺兴一路走一路指给吴世勋看。
“这家奶茶店太甜了，那家茶味比较浓”
“喏，那家韩餐老板真的是韩国人，但是中文说得很好”
重游学生时代熟悉的地点让张艺兴心情很好，脚步轻快脸上带着笑。
大学的校门像有结界一样，把喧闹都挡在了门外，刚一走进去就安静了下来，路灯昏暗，林荫道这会儿虽然树上都没叶子，但也足以形成一道穹顶。
一对对的大学情侣还有附近居住的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在校园里悠闲地散着步。
“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所谓的秘密基地是一处哪里也不通的的小花园。
白天尚有游客或者学生愿意进来坐一坐，晚上里面的灯坏了，又不通向哪里，几乎是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尽头有一个爬满藤蔓的架子，下面有一条长长的石椅。
吴世勋把绳子拴在椅子的扶手上，让vivi自己绕着圈玩。
张艺兴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涕，吴世勋竟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瓶来，给张艺兴喝了口热水，自己也喝了一口。
“太贴心了，给你满分”张艺兴满足。
“没我不行吧？”吴世勋说，他要真是vivi亲爸估计尾巴都在后面甩得啪啪响了，那模样就好像在说‘求表扬求摸头’。
张艺兴噗地笑了一下。
吴世勋挑了挑眉，问：“今天那个女孩儿……”
“嗯？”
张艺兴故意不接话，要他说完。
“你喜欢那种类型吗”吴世勋别扭地说。
他今天那么酷地丢下一句“不喜欢就拒绝”就走了，其实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如果”张艺兴说，“如果是我大学的时候，我会觉得不错”
吴世勋不说话了，闷闷不乐。
“诶，给我五块钱”张艺兴说。
“干嘛”吴世勋一边掏出钱给他。
“什么干嘛，你欠我债啊”张艺兴一手接过五块钱，一手给了他棒棒糖，“喏，找你一块钱”
吴世勋拆开就吃了，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糖分。
“但是”张艺兴又开口了。
吴世勋；“……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好急啊”
“但是我现在早毕业了”张艺兴说完就忍不住一笑。
吴世勋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拒绝了？”
张艺兴得意地看着他点点头。
吴世勋：“哇，太不容易了”
以前要张艺兴说个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像要砍了他的头。
周围黑了，天上的星星就看得清楚了。
稀稀疏疏，当以为没有的时候偏偏又闪耀一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仰头看着天空，藤蔓这个季节只剩下枯枝，把黑色的夜空剪成破碎的形状。
倒是旁边一棵开得早的冬樱花摇摇欲坠地撒下一点花瓣来。
学校里的钟楼沉闷地敲响，这钟神奇得很，从来不在整点报时，想在什么时候响就在什么时候响，有时候一小时要响两次。
vivi在旁边绕绳子把自己给绊住了，吴世勋俯身去给它解开，棒棒糖被他几口嚼碎，剩了个空棍子被vivi抢了去。
等再直起身子来的时候，气氛不知怎么地就有些暧昧。
两个对彼此都怀着心思的人在这么安静的夜晚坐在这么安静的小花园里。
张艺兴的手放在石凳上。
吴世勋眼睛又望向了天空，说：“那……不拒绝就是喜欢了？”
照张艺兴往常的性子，总是忍不住要嘴贱地调侃一句“不说喜欢就是拒绝了”，可不知怎么的，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开口。
就这样任由吴世勋的小指勾上了自己的食指，然后得寸进尺地滑进了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交握。
随着吴世勋手上的动作，张艺兴感觉心头好像也有藤蔓悄悄地不容反抗地勾缠上来，可他就这么安静地任由藤蔓将自己整个包裹住了。
vivi温温热热地拱着两个人的小腿，却发现这次谁都没有理自己。
照理说跨年夜一般没有多少人放烟花，可巧今天就让他们给碰上了。
估计是宿舍楼那边哪个男孩子买了讨女孩子欢心的，当第一声在空中炸响时，吴世勋猝不及防被闯入视线的烟花吓了一跳。
稍稍习惯了以后夜空中的烟花就很美了。
红色的绿色的金色的紫色的，不同的造型一朵朵绽开，把他们的“秘密基地”也照亮了。
吴世勋回头去看张艺兴，后者正赞叹地专心看着烟花，眼睛里被映得很亮，一点也没注意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当微凉的嘴唇碰到自己嘴角的时候，张艺兴才惊愕地转了眼。
小孩的睫毛像一排扇子，扫了半圆形的阴影在脸上。
“我喜欢你”
太好的时机，太好的地点，太好的人，情意缠绵坦然地流露。
吴世勋说着又轻吻了一下张艺兴的嘴唇。
烟花的亮忽明忽暗地照在吴世勋脸上，小孩说过很多次喜欢自己，可这次终于让张艺兴迟钝地反应过来主角是自己。
他好像受了蛊惑似的，再也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喜欢我随便的那个“混蛋哥哥”，被悄然打开了真心让他自己看，你看，你动心了吧，你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
原来说出这句话一点也不难。
吴世勋眼睛里太明显的惊喜，正攥紧了他的手要说点什么，身后再一波烟花的响起让他回过了头。
vivi被这烟花吓得不轻，嗷呜嗷呜地四脚并用了爬上了两个人的腿，在他们牵着的手前舔来舔去。
心里的冰糖，不硌着了呢。
甜味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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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车来了

（29）
吴世勋一觉醒来是早上八点半，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宾馆里。
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紧紧抱着一条胳膊，他随即反应过来是在张艺兴公寓里。
在男朋友的公寓里，躺在男朋友的床上。
这个认知让除了“小奶狗老爸”以外终于有了个名分的吴世勋心情好得一下弯了眼睛，又怕吵醒张艺兴，赶快抿了抿嘴，甜甜蜜蜜地将身子完全侧过去对着还睡着的张艺兴。
判断张艺兴是小憩还是深度睡眠的办法就是看他睡觉老不老实。
睡眠浅的时候正面仰躺着，双手搭在肚子上，要多规矩有多规矩，睡得熟的时候能从床头睡到床尾再从床尾睡回床头第二天早上还以为自己没挪窝。
这会儿张艺兴大概已经是快醒的状态，安静地睡得呼呼呼的。
果然吴世勋看够了正想把胳膊放回张艺兴自己肚子上时，张艺兴轻轻“嗯？”了一下，眼睛艰难地微睁开一条缝，在看清正撑着床准备起床的人是吴世勋时，微微地笑了一下，用手挡住了眼睛，做出了一个类似于伸懒腰伸到一半的动作，翻了个身对着吴世勋。
“早餐吃什么？”
“吃你做的”
张艺兴眼睛半眯缝着，随时一闭眼又能睡着的样子，却还望着吴世勋，伸出一只手去捏了捏吴世勋撑在床上的手指。
“喝粥吧？吃清淡点”吴世勋拨开了张艺兴额前的碎发。
张艺兴点点头，把被子拉上来了一点，补充说：“想喝甜的，但是也不要太甜”
吴世勋一边下床换着外出的衣服一边说：“没问题，你再睡一会儿吧，还早”
这正合了张艺兴的心意，他就着侧躺的姿势就又睡了过去。
喂过vivi带着它一起出门去买了红薯，吴世勋把红薯煮上就又进去骚扰赖床的哥哥了。
这次门没关，vivi跟着跑了进来，吴世勋将它抱起来，“去，叫醒你呆地”
vivi乐得爬上了软乎乎的床，狗爪子在张艺兴身上踩来踩去，给它“呆地”来了个湿漉漉的吻。
张艺兴哼唧了一下，醒了。
吴世勋把vivi从床上拎了下来：“我还没亲你倒先亲了”
他两条胳膊撑上床压在张艺兴上方，盯得张艺兴瞌睡彻底醒了。
“我煮着红薯，一会儿给你做红薯甜粥”
然后响亮地啵了一下张艺兴的额头，拍拍他的身子，说：
“快点洗漱完起来吃”
春风得意的吴世勋同学哼着小曲儿从卧室出来，撞上了刚刚开门进来的张妈妈。
两人齐齐定在了原地。
张妈妈没料到他在儿子家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非常单纯地问了一句：“哎哟小吴昨晚找艺兴玩了一夜啊？”
她说：“艺兴这地方太小，其实那沙发可以把垫子拆了睡，更宽……敞”
——沙发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连床毯子都没有。
吴世勋：“……”
张妈妈：“……”
vivi缠完张艺兴，发现他还懵着不陪自己玩儿，于是非常嫌弃地出去准备缠吴世勋。
到了客厅，却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当即撒着欢儿去围着张妈妈的裤腿打转了。
卧室里面刚起床的张艺兴发现自己满嘴vivi的口水，故意没擦，见吴世勋站在客厅口不动，将客厅的情景挡了个严实，从背后走过去环上了吴世勋的腰，要把自己嘴上的口水蹭到吴世勋身上。
小孩儿却僵得跟块石头一样，丝毫不做回应。
张艺兴奇怪，探了半个脑袋出去，一下就和在门口的张妈妈对上了眼。
张妈妈：“……”
张艺兴：“……”
两个男人，一个卧室一张床，一条狗。
之前定过时的电磁炉“滴”地叫了，红薯煮好了。
锅里的水咕嘟声渐轻，公寓里一片死寂。
张妈妈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懵了。
犹豫了几分钟，张艺兴觉得耗着不是个事儿，编瞎话也不是长久之计，干脆从吴世勋身后走了出来，先叫了声“妈”。
吴世勋下意识地去拉张艺兴的手腕，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再次站在了张艺兴身前。
身子微侧，肩膀绷紧，表情虽然柔和，却是回护和防御的姿势。
这么一个动作，什么都清楚了。
三个人像对峙一样站着，结成了两个阵营，就一只不懂事还贪吃的小白球嗅着张妈妈手里的袋子，一边嗅还一边回头去看自己的两个老爸，希望哪位能点个头同意自己叼一块肉吃。
半晌，张妈妈说：“谁来先接一下我手上的菜吧”
吴世勋走上前，接过了几大袋东西，放到了厨房，想再出来，又觉得不合适，只好心烦意乱地揭开锅盖捞出红薯。
张艺兴的脸色发白，剩下他和妈妈两个人，脑子里想飞速运转起来思考一下是先坦白还是等着妈妈先开口问，可现在大脑偏偏像在时钟的齿轮间抹了一层越搅动越浓稠的浆糊，转动得艰难。
张妈妈先看了一眼儿子半藏在领子里的脖子上的红痕，又看了一眼他的睡衣，非常迟缓地接收着信息。
从没有人给她做过示范，儿子出柜了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她也从没想过真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张艺兴在掂量着怎么办，她也在想应该从何问起。
她好像发不出火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火。
是谁的错这样的问题需要理性思考，她现在也根本理不出来。
最后向儿子迈了一步，张艺兴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小步，又稳住了身子。
张妈妈看得出来儿子心里是害怕了，在宽大的睡衣下显得很瘦，惨白着一张脸，像是小时候知道自己犯错了逃不过一顿打时的眼神，瑟缩紧张又带着希望被免去惩罚的侥幸。
每次张妈妈看见白白嫩嫩肉乎乎可爱的儿子露出那样的神情，就会下不去手。
自从儿子长大成人，已经很久不见他这副模样。
出轨的事情太复杂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张妈妈自动选择先对简单的事情做出了回应，她面无表情地板着脸走到张艺兴面前，在张艺兴以为自己要挨一巴掌的时候，她拉起了儿子的手，说：“怎么那么冰，先进去穿件外套再出来说”
说出话来才意识到，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张艺兴呆了几秒，不知是出于被暂时免罪还是出于对着意料之外的温情的惊讶，刚亮出一排排盾牌做出“钢铁心”的防护就被这一下握手和一句话直戳心底的柔软，竟然红了眼眶。
他连忙一低头，轻声说好，进卧室迅速地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小吃货vivi这次竟然没有跑去厨房挨着吴世勋，似乎感受到张艺兴的情绪一般，紧跟着他进了卧室。
张艺兴穿好外套，一转身才发现脚边的vivi，摸了摸它的头，说：“你别离我这么近，小心踩到你了”
vivi歪了歪脑袋，在张艺兴迈开腿的时候还是紧紧地贴了上去。
打了个岔进了趟卧室，刚才的慌张平复了许多。
张艺兴尽量镇定地重走进客厅，张妈妈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木然地不知看着哪里发呆。
吴世勋拿着一把勺从厨房出来，问张艺兴：“红薯切小一点？”
张艺兴眼睛一路盯着张妈妈，猝不及防被吴世勋截了道，神经高度紧张下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吴世勋直视着他的眼睛，手暗暗扶了把他的腰。
张艺兴点了点头，看到张妈妈在看着他们俩。
像一对大难临头准备抱在一起迎接当头一棒的苦命鸳鸯似的。
张妈妈想。
突然就有些心软和心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