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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错落孤屿(贵圈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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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止原此刻难能没有落井下石,神色淡然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月见悻悻将接下来一连串的炮弹吞下了肚,自我嘲讽没有羞辱到对方让月见十分沮丧。
  是啊,方止原是离他心灵最近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水性杨花的本质。那和他这个**交欢的方止原,那又算什么,自甘**?
  是觉得这样裸露能勾引起傅应喻的兴趣不成。
  方止原截住了月见即将出口的质问,“要说为什么我能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那当然是这样才能打开你体内的潘多拉之盒。我很期待有了与人亲密接触后的你,上瘾索求而不可得的样子。”
  他高挺的鼻梁和月见微微相触,唇与唇直接再一低头就能碰到,眼神凝视着月见丑陋的脸庞,没有丝毫闪躲,月见差点被这种的威压逼退。
   “体会一下,这幅容颜不及你心灵丑恶的十分之一。品尝过被人拥抱后的滋味,再看着你被一次次地拒绝,看着你为了求欢能**到如何地步,我很好奇。”
  真正残酷的折磨不是让一个人一出生就沉沦与寒冷中,而是给予那个人关心温暖和爱以后,再把他丢回一开始的地方,任由那个人追忆往昔美好,只有记忆存留,那就是凌迟自己的刀片。
  月见听着方止原残酷话语的时刻也攀登上了天堂,脱口而出的反击变成了软弱的呻吟。
  只是如此而已,连关系的建立都算不上。
  余韵过后他本来就不好听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我让你不要走,你会留下吗。”
  方止原对月见的这个请求有一些意外,扭过头去,摊摊胳膊,“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尽管这么说了,这也不是你想要的。”
  月见阖上了双眸,不是你不能决定,是你不想为我做决定,然而他仅仅是悄无声息地听着方止原说着。他的确不否认,他挽留方止原是因为不敢再向其他人有所请求的懦弱。
  他最想要的是雪山上的那朵孤傲的莲,但他只是山脚下不值一提的泥土,任人践踏的他,怎么可能跨越山巅。
  内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无须我去追求,那已经是我的了,我现在想要更多山上的风景。
  “你应该有所察觉,自己的意识时而错乱时而清醒吧。你不是一个迟钝的孩子,不好奇这是什么回事吗?”
  方止原顺手拿起了旁边的白大褂,随意掩盖在自己身上,没有清理过的身体流出了罪恶的证明。月见把身体蜷缩起来,头埋入双膝里,似乎在为自己的恶行啜泣,避而不见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月见的脑内刹那间跳出两个罪魁祸首,李识柯,以及,傅应喻。
  方止原对月见的抗拒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像在炫耀着自己的作品一般介绍着,“在你的跳楼事件以后,你患上了PTSD,每天拒绝进食,依靠傅应喻强制给你输送的营养液维持生命。傅应喻或许是厌倦了每次与你见面,你砸过来的碗筷碟子,还有你蹩脚笨拙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的自杀方式,于是他找到了我。”
  月见的脸被强制抬起来,方止原打断了月见的鸵鸟状态,“看着我,你有感觉到熟悉感吗。”
  零星的片段从月见脑海中闪过,月见仍然嘴硬地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没有。”
  “你能好转是因为,傅应喻以自己的血液样本和细胞切片为报酬,委托我给你催眠洗脑,忘记了许多李识柯的记忆,并且让我给你植入关于他的命令信号。”
  月见呆滞得像一个木偶,从傅应喻身上闻到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怔怔地吐出来一个线索词汇,“香水。”
  方止原满意地笑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香水就是每次催眠你的素材,打响指是催眠开始的信号。”他玩笑般地打了一个响指,月见惊吓得一个哆嗦,却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除了月见在脑海中闪现更多的画面,他以为的幻觉。
  恶劣的弧度在方止原唇边扩散,“别害怕,这不是惊雷。傅应喻是让我把你脑海中的记忆,很多从李识柯替换成他的。这样只要他在你身边,你就能维持住情绪的稳定。他想把你培养成听话的玩偶,你自以为是的抗争,都是按照他手中的线而演绎摆弄。催眠开始以后,他真的向你下达命令,你不可能有拒绝的意识。”
  那这样,他对傅应喻若有若无的情愫,那些深藏心底的爱慕与嫉妒,都被傅应喻了如指掌,或是,那就是他所希望的吗?
  遑论自己的人生,他连自己的记忆和情感,都无权操控吗?
  方止原继续摧毁着月见心中微小的希望,“李识柯回来找你,大抵是为了复仇。不知道你是否看见了他腹部的伤疤,那是你用水果刀刻画出来的杰作。他不会对你轻易善罢甘休的,可能要对你,十倍百倍奉还吧。他给你送的鲜花饼里面加的就是我给他的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我会一直保持中立。毕竟傅应喻只要求我监视你的动向和心理状态,没有禁止我和李识柯的合作。”
  月见不可置信地看向方止原,李识柯的狰狞伤疤历历在目,他还为此嘲笑过李识柯,这是……来源于他的?
  越想否认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就在脑海中扩散,月见问出了他最不解的部分,“那李识柯为什么没有当即报复?为什么李家能放过我。”
  方止原戴上了眼镜,有了镜片的遮挡,那一双眼瞳回到了月见熟悉的状态,置身事外,不近人情。
  “那时候你手上有老爷子离去留下给你的巨额财产,可能动摇了傅家的根基,傅应喻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吧。不知道他和李识柯达成了什么协议,李识柯自己也同意不追究你的责任。相反他因此出国,遵从了家里的安排,李家因为他的顺从很高兴,也就应允了他的请求,放过你。”
  “李家催促李识柯出国接手一些东西,施压了许久,李识柯是因为傅应喻的关系,坚持留在这方寸之地。那次事件以后,他像是了结了什么执念,同意离开傅应喻的身边,斩断了他对傅应喻那众所周知的念想,李家是十分欣慰的。逼迫李识柯出国,大半也是为了隔开他和傅应喻。”
  方止原对于当年的事件了解得远比他所诉说的要多,但他只说出了最终的结果,那就够了,月见是不会理解为什么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境地的。
  纷乱的念头在月见脑海中绕来绕去,破碎的记忆像是渔网一样束缚着他,缠绕着他无法呼吸。
  傅应喻到底让他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的感情,他的经历,他的……爱?
  这样说来他的梦境和他把傅应喻错认为李识柯,如此的混淆都有了来由。
  月见声音闷闷的,压抑住自己的抽噎,眼泪掉下来,他胡乱地抹着脸颊,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那么……你是为什么和我做这种事,医生,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止原若有所思地说道:“什么关系……?截止到今天以前,我和你是医生与患者的角色,但是我作为医生的个人操守,是不能和患者发生私人接触的。我和你的医患关系,已经终结了。”
  “……是因为傅应喻的关系,你才会接触我吧。”月见讷讷的,语气没有任何询问的部分,平静地在陈述。
  “是,我不否认。”停在这里,方止原没有再说更多的解释。
  “我对你来说,就是,接近傅应喻的工具对吧?即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和你也仍旧什么都没有。”
  月见的神色越来越黯淡,张牙舞爪的姿态再也摆不出来,与方止原初见他的印象渐渐重叠。
  这种表情是因为他而出现的,是他的杰作,方止原不动声色的感到喜悦。
  “那你是为什么,现在解除了对我的催眠,让我知道那些,对你有什么好处?”月见竭力地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分析利弊,他流泪不成样子的脸颊出卖了他的心情。
  这样的月见,竟然让方止原觉得,能称得上美丽。
  方止原把玩着白大褂中的手术刀,在自己手指尖切除一道血痕,“因为我现在发现了,比傅应喻给我的报酬,让我更值得心动的东西。”
  月见刚想继续质问,一阵眩晕占据了大脑,他的力气都刹那间都抽了干净,包括他的逞强。他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即便没有见到人影,他就能辨别出是那个人的气息。
  傅应喻过来了。
  月见想嘲笑自己可鄙的本能反应,有傅应喻出现了,他突然就放松下来,感到无比安心,沉沉地,昏厥过去。
  只要傅应喻在,即使失去意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程度就够了,你添油加醋得太多了。”如同玉盘碎落的清朗嗓音响起,然而月见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你居然能容忍我说到这个地步。”方止原问候着密室新的来客,傅应喻已经在摄像机后面等候他多时,他在等待着傅应喻喝止的那一刻。
  傅应喻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他抱起昏过去的月见,轻柔地,像在抱着一个棉絮做成的枕头。
  就像以往那些年里,月见在李识柯房间睡着的姿态。
  方止原遗憾地继续玩弄手术刀,那把手术刀骤然闪现在离傅应喻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傅应喻仍然凝视着怀中的月见,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为了独吞庞大的家业,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痛下杀手,他该如何畏你如恶鬼修罗呢。”
  这颗石子投进了傅应喻这个深不见底的幽潭,没有激起丝毫波澜。
  “你不会,你和我都知道,他的世界里,承受不了争权夺利的残酷。”傅应喻理了理遮盖月见眼眸的头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月见了。
  “把他养成一个不知世事,天天纠结于伤春悲秋的懦弱**,从来不教他任何在上层世界的生存技能,是觉得这样他比较没有威胁力好操控吗?”
  “傅家有我一个处理事务的人就够了,耳濡目染之下,他能弥留下来天真,倒是难能可贵的。”
  月见是一个纯粹天真的人,尽管有再多的恶毒任性,他做事永远不会真正权衡利弊,只会凭借自己的性子想做就做。对傅应喻自以为是掩藏很好的憧憬,在他们这些人精的眼里,就是皇帝的新衣。
  方止原再度说出自己的揣测,“你同意解除月见的催眠,是因为李识柯回来了,你为了避免李识柯给月见灌输一些事实,就先发制人对吗?还有月见当初会刺伤李识柯,在你的意料之中,你故意让月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情,哪怕他因此受伤,你也无法容忍他对别人产生在你之上的感情,是吗?”
  傅应喻不理睬方止原的询问,脱下外套包住月见,上面浸染了点点血污,洁癖的傅应喻也没有嫌弃。
  “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询问我的?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对雇主的隐私过于好奇了。”
  方止原又摆上了公式化的商业笑容,摆摆手,“别这么冷淡,我的话,是私人立场调查一下,情敌的状况而已。”
  傅应喻没有理会方止原的开战宣言,抱着月见一步步离开一片狼藉的房间,刚才的躁动没有丝毫波及到他的沉着。
  “你还不配。”眼神都不肯施舍给问话的人。
  这是傅应喻留给方止原的最后反馈。
  方止原攥紧了自己手中的手术刀,收敛了笑意,满意地发现他自己的手术刀没有像那只可怜的圆珠笔一样被他捏得粉身碎骨。
  凝视着深渊太久了,自己也被吸入深渊。
  方止原自认为自己比起医生更像个艺术家,操控纪录多种多样的心灵图画,人的心理比所有调色盘上的颜色都要来得丰富,永远不知道下一笔落在哪里,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爱上自己的作品,是否是每个艺术家的宿命。
  方止原没有和月见多说,他很清楚,月见的个性,就是会对能够索取的人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的性格。而且拥有的东西,对月见而言,就是过期的报纸,可能只有在需要擦玻璃的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不把心掏出来给他看,月见不可能相信任何人对他的情感。
  方止原在自己心脏的地方比划,如果能够自我解剖,他也的确不介意把心掏出来给月见看看。但月见应该对心脏这种血淋淋的肉块没有兴趣,
  然后就把那颗心脏与残羹剩饭一起,倒入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那就还是算了吧,月见喜欢的,是金钱,美貌,荣耀,学识,地位。在以此的基础上,月见还想要无穷无尽的爱。


IP属地:新疆846楼2019-07-16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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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不要吞(。)


    IP属地:新疆847楼2019-07-16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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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机上看不见,不知道吞了没


      IP属地:新疆865楼2019-11-03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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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的回复我自己都看不到???


        IP属地:新疆866楼2019-11-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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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疆869楼2019-11-04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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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疆870楼2019-11-04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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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疆880楼2020-01-19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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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李识柯,是风中残月,是暮中夕阳。这当然不是说李识柯本人的衰败颓唐,只是和傅应喻的如日中天冽人锋芒比起来,他和其余人都一样,立马相形见绌了起来。
                  当初他一如这般,像只溺死在桥边的鬼魂,捉到一个路过他身边的生者,便问问喜不喜欢我,倘若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必定毫不犹豫,将别人也扯进自己的地狱轮回。
                  可惜了,他到现在仍然没有建立如此罪孽的机会,每次他得到的应答都是否认。
                  月见嗓子里挤出几声低压的嗤笑声,沉闷到如同置身在深远的峡谷中,最后丨进入人耳的是层峦山峰加工后的遥远哀鸣。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得偿所愿一次,一次就够了。
                  他曾经缠着傅应喻三天买过一个昂贵的ВJd娃娃,昂贵是以他乡巴佬的见识来说,与傅应喻来说自然是九牛一毛。但他在傅家,没有实权,所有资产,有形的无形的,全都写着傅的姓氏,他一个外人伸手要钱,总是能感到耻辱难堪。
                  手心向上的样子,真的很像乞讨的流浪汉,该说他这个流浪汉有个还挺豪华的雨棚吗。
                  月见平时不太舍得下张口朝傅应喻要钱,结果来说,他要了,傅应喻都会给,给的金额往往都会比他索要的多上许多,令他心烦的是过程总少不了他低三下四的墨迹。
                  那次是他怎么讨要到钱的呢?记不得了,才怪。他也不懂傅应喻为什么独独在他的事情上如此亲力亲为,以傅应喻的繁忙程度,有必要对他的衣食住行,甚至仅仅是一个玩具而仔细核查吗,这功夫都够傅应喻赚上比给他的钱多千百倍的了。
                  是他在傅应喻房间打滚撒泼干脆睡了几天,最终同意让傅应喻在他房间内安了监控,以此丧权辱国的条件换来的娃娃。
                  傅应喻这个举动是在提点他,傅家大宅哪一处不是他傅应喻的,月见同样也是。
                  没他的同意,月见不能往这宅子里多任何一件物品,也不能使其少任何一个部分。
                  那个娃娃他摆丨弄了两天,换了几套妆容和衣服,然后便再无兴趣,使那个娃娃成了落灰的摆件。后面不知道仆人打扫房间的时候,收纳进阁楼还是丢进了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
                  拜托了,让他得到一次真正人类做成的娃娃,哪怕这是灰姑娘十二点就会过期的水晶鞋。
                  一点点酸涩从心口上涌到鼻腔,再涌现在眼睛里,结成几道水珠。
                  就着这点滑落到嘴角的咸涩,月见鼓出来一阵勇气,牵起齐北鸣的手,抚上自己的伤疤,晶莹的泪滴在划过增生的凹凸深色时有点迟疑。
                  “我都做到这个地步,还是不行吗。”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他要是只杜鹃鸟,现在啼血不知是否能换回一点点的同情。
                  他还是没有力气握住齐北鸣的手,任由那点体温从掌心的夹缝中溜走,覆盖在他面庞上的是洁白柔丨软的纸巾。
                  干净,却也无情。
                  齐北鸣叹了口气,帮月见理好狼狈的衣着,无奈地说:“不要这么情绪化,你和我不是一种人,等你足够了解我,再谈喜欢吧。”
                  属实是花丨花丨公丨子难得的正经之言。
                  “我和你,不合适。但你找我,我永远都会做出回应。”月见太过脆弱莽撞,承载不了他深不见底的野心欲丨望。
                  也是他现今唯一不掺杂利害关系的朋友。
                  月见继续眨巴几下眼睛,泪珠滚落愈发汹涌,声音却是平静了,情绪封在一泓幽深的暗滩。
                  “知道了。”僵硬干巴得像是一只被扯断的木偶。
                  他趁齐北鸣放松戒备的时候,突然发力,冲到齐北鸣身边,摁住齐北鸣的头,柔丨软的嘴唇磕碰到坚丨硬的牙齿,渗出满口的铁锈味。
                  这是最后恶心他的方式。
                  凑到齐北鸣身边,视角移动,他看到街的另一侧,停驻的车上有一个相似李识柯的身影,他的梦魇又浮现了吗。
                  李识柯相比起后来者,还是仁慈了些,曾经说过喜欢他,但给他的喜欢,没有那么真,也没有那么久,是一场小憩半刻就被硬生生凉水泼醒的梦。
                  避免自己落入后手不利的境地,月见甩门下车,阴暗地希望自己甩门的力道能让齐北鸣抖上三抖,车子多点刮痕和机能上的毛病就更好了。
                  “你不用再委屈自己原地待命了,我不会再找你了。”月见不知道这句话齐北鸣听见了多少,自己朝着车头的反方向走去。
                  要去哪里,不知道,齐北鸣一刀两断的态度都这么坚决,他只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随后月见望见了街另一侧的人影随他的行动而动,朝他的方向而来。月见后悔今天出门没戴眼镜,远远能分出个物种就不错了,看不出是谁,万一……可能是冲着傅应喻绑丨架他的团丨伙,但是那辆车的翠绿的颜色和泛着流光的车漆又不像干这么掩人耳目的事。
                  齐北鸣与他见面的地方是首屈一指的富人区,周围都是身着时尚的青年女丨郎,月见一身灰扑扑的宽大卫衣运丨动裤反倒显得他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
                  月见瞟了瞟那个人影,没有眼镜的视界依旧是模糊而熟悉的,他慢慢往齐北鸣那辆鲜红色的车门边挪。
                  希望这辆车刚刚没有被他甩坏,要是来者不善,跑还是得有个工具的,此刻月见脑内浮现出了许多速度与激丨情的追逐画面,腹诽着这块人太多,跑不动啊。
                  也希望齐北鸣不要记恨他,别说朋友了,他抱着大丨腿叫哥都行,刚刚让出点血不是桃园三结义的歃血为盟,流点血情谊深。
                  正当月见踌躇犹豫要不要回头找齐北鸣逃跑之时,那个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刚刚好,是他心心念念的起点,一团乱麻的绳结。
                  李识柯。
                  那双手抚上他带血的嘴角,与记忆中温丨软的手,相比之下,现在李识柯的手已经有点粗糙坚丨硬,月见不知道是李识柯变了,还是过往的那段回忆被他加工太多本不属于现实的东西。
                  声音流水般清脆,李识柯长了幅好嗓子,但没长出与之相配的好心肠,“刚刚是怎么了,嘴上流丨血了,哭成这幅样子。”
                  来的人真不合适,他承认他把齐北鸣寄托了些初次暗恋李识柯的影子。
                  宛宛类卿是浪漫,阴魂不散是恐怖。
                  月见看见了李识柯,有种做贼心虚的尴尬,立马往反方向走,被李识柯拽住,“你一直都在看我,怎么不和我叙叙旧。”
                  李识柯刚刚到底看到了多少,月见盘亘想问的事情,在齐北鸣这个当事者的面前,总是问不出口。
                  齐北鸣此刻也下了车,皮笑肉不笑地对李识柯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李大少爷从国外回来,没准备好接风洗尘的宴会。今天先请多担待,我和我的朋友约好了等会一起去音乐厅,演奏快要开始,恕不奉陪了。”
                  他抓起了月见的另一只手,试图将月见带上车。
                  李识柯指尖染血,仍然保持着温良的模样,“小月,我记得你给我说过,最不喜欢音乐会那种无聊又故作风雅的玩意儿,听了就想睡觉。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品味变化如此之大吗。”
                  加在月见手腕处的力气逐渐变大,撕扯着月见的心。
                  齐北鸣这一侧的态度也变得坚决,“李先生,请你放开我朋友,他是我带来的人,刚刚我们是发生了些争端,我有义务讲我朋友完整送回去。”
                  李识柯微笑的弧度扯大了些,透露丨出些许不屑和被人驳斥的怒火,“你们是朋友?流丨血的交情吗。他刚刚摔门下车,我是全程看到了的,送回去怕不是小月的意愿。”
                  齐北鸣毫不示弱,“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对我的人施加干涉呢。”
                  月见位于两人的中间。
                  李识柯故作苦恼地思考了一番,含笑看着月见,“这得问小月了,当年的话还作数,那我大概就是小月……久别重逢的初恋吧。”
                  啪——
                  齐北鸣钳制不住,月见从齐北鸣那一侧将手抽丨出来,结结实实地一巴掌砸到李识柯那张白净娟秀还有些书生气的脸上,刹那间红肿一片。
                  相辉映的是月见又开始泛红的眼眶,之前稍能控丨制的落泪,现在彻底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李识柯嘴角的弧度不曾有半分减退,还是那个悠然从容的公子哥儿,那一巴掌不仅没有打出他的错愕狼狈,更助长了他势在必得的嚣张气焰。
                  “小月,这是最好的证明,这些年,你从未忘了我。”
                  见此情状的齐北鸣暗下了眼眸,他知道这两人有严丝合缝,他无法涉足的过去,然而那已经是过去,不应该作为现在行动的准则。
                  月见呜呜哇哇地嚎着些什么反驳的话语,李识柯又加重了他那一方的筹码,遏制了月见的哭声。
                  “我帮你对付孙承恒。”
                  


                IP属地:新疆918楼2021-02-24 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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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承桓这个名字,是月见绑丨架夏郁莲的源头。他需要以夏郁莲作为要挟筹码,逼丨迫季延非交出孙承桓的黑色材料。季延非和孙承桓是同源不同姓的兄弟,这点月见略略在资料中有所涉猎。豪门总是有盘根错节的血脉关系,看似不搭关系的人,深掘血缘都是前几代的姻亲。
                    欧洲王室禁止平民的基因污染高贵的蓝色血脉,皇室之间囿于一方天地,不是你嫁了我侄丨子,就是我娶了你表姐。逐渐与大众分离出坚丨实壁垒的上流阶丨级也是如此,人是活生生存在于世上的人,只是和劳苦大众们存在的可不是一个世间,宛如在现世设立了一道隔绝阴阳的地狱门。
                    月见想起自己身世,顿感好笑。自己怕是要成为鲜明的范例,优等的血脉混入了他们眼中的贱民成分,生出来的是一个多么奇形怪状的没用东西。然后听着大家长们耳提面命身后的小辈,千万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季延非和孙承桓母亲的资料都被隐匿了,他二人是同一个母亲的可能性很小,这种情况要么是因为女子太过显赫,夏家高攀不起,要么是因为女子实在上不得台面,留下子嗣后仍然没有母凭子贵的福丨分,诞下了不被期待的孩子于是被处理。
                    考虑到夏家的地位,第一种可能性很小,多半是第二种。月见腹诽那个季家掌门人看着不比季延非老成太多,年纪轻轻就生下两个孩子。他们家横竖几岁生孩子都养得起,更不如说母亲不详的两个孩子,其中季延非认祖归宗了,健全平安长到现在,是个奇迹。
                    或许他们的母亲也是不被这个封闭的体丨系所瞧得起的下里巴人,但是比他夺得了天时地利人和,从小接受丨精英教育,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刻上了与众不同的荣耀。
                    于是这就是孙承桓本能性排除所见异类,那时对他进行校园霸凌的理由?自己没有天潢贵胄的命,更加看其他带了草根气息的人类不顺眼,生怕被提醒自己的身世不够光彩。因为不被承认,姓氏都没归到了本家。
                    孙承桓和他一样,都是个金字塔顶尖眼里的杂丨种。他们本该相仿取暖,然而在更加逼仄的生存空间内,取而代之的是你死我活的倾轧。
                    哪一种推论都与他的关心联丨系不深,季延非同意用材料换回夏郁莲,这对季延非并不吃亏,他是想月见做他杀丨人的刀,灭了横生的枝节孙承桓。
                    孙承桓现在掌管的是夜丨总丨会和娱乐公丨司那一块,灰色沾边钱色交易的东西实在太多,同样这一块人多眼杂,惹人注目,容易被抓到话把子,替死鬼虾兵蟹将更多。材料捅出来,杀伤范围广却不深,害不到什么根深叶茂的大人物。
                    到时候死的只有一个孙承桓,不一定会死,也许简简单单地被逐出季家家主竞争的斗兽场,那是比死更值得品味的丧家之犬的模样。
                    夏郁莲与季延非季远楠这样的父子局不算少见,少见的是以夏郁莲的资质能成为周旋其中的交际花。季延非拿资料换夏郁莲,导向的结果是帮了自己,夏郁莲是否会成为争丨权夺利斗丨争中被卷进来的炮灰,他拭目以待。
                    月见抚上脸上的伤疤,他若是完好无损的,依旧换取不了别人愿意自我牺牲的爱意,那怕是比现在更值得可鄙。
                    温柔又带着惋惜的目光落在了李识柯被他打出的红印上,出自恶意与愤怒的手笔,在如玉的肌肤上描摹出了脆弱的美丨感。曾几何时,他带着几近把自己灼烧殆尽的暗恋痴慕偷偷吻过李识柯的一侧脸颊,以痛抵消恋,李识柯亏欠他的重量减轻了一分,他与李识柯的羁绊亦减少了一分。
                    那些缠绕的不甘,委屈,怨忿,自己始终得不到珍重的戾气失望,在李识柯远去国外的时刻,硬生生以恨为根,以嗔为养料,在他心里抽条扩散,活活勒进了他的每一寸血管中。
                    三年多怀疑不被所爱的日日夜夜恍若地狱里的寂灭,不是这一巴掌能够抹消的。那些东西本来无人再度提起,他可以渐渐淡忘,欺丨骗着自己心门里从未有人来过,他无需为此感到些什么不舍。
                    偏偏是李识柯一回国的机会,入土的人炸了尸,记忆里蒙了厚重灰尘的情感画面逐渐又变得鲜亮,也变得伤人。防御的体丨系震撼了几下,彻底坍塌宣告崩溃。
                    倘若不是李识柯的拒绝,他根本不会不长记性地信了孙承桓的戏丨弄,再度将真心虚掷给不屑与他的人。
                    讶异于身丨体比理智先行的月见讪讪收回了手,想扭头摆出不在乎的神色,眼睛却牢牢胶着在错误的源头。嘴角装作愉悦地向上扬起,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仅仅是抽丨动几下,月见脸上的伤疤像数只开始扭丨动的蜈蚣,恶意伸出来自己的触角。
                    “哪里来的初恋啊,你是说孙承桓吗。”
                    这来源于你,来源于我的天真,你不必为此担负全责。月见想体面地这么说着,有部分的恨意却如同多年未清的下水道一样翻涌,泛上来恶心的味道。
                    孙承桓,他在短暂的私立高中生涯里曾经的同学,因为打赌输了而向他告白,做了一周的影子恋人。他以为那是情之所至的告白,实际是包藏祸心的作弄。
                    这样想起来孙承桓真的很没排名,以私生子的名头承受着几个世家大公子的鄙薄,随即又把这份轻贱转嫁于更弱势的月见。
                    傅应喻那样的万众焦点,永远不可能低下头来看身侧的阴影一步,永远不可能逢迎他人的脸色。
                    也永远不可能对他说喜欢,哪怕存在期只有一周。
                    他应当对自己几斤几两有点明晰,何必去做着终有一人能够发现他惨烈外壳下脆弱灵魂的美梦。人类拘泥于肉丨体,至死无法脱逃,那么可称外貌残疾的他得到的是被当成物件低人一等的
                    若不是李识柯那时对他的绝情冷漠,他怎么可能在孙承桓身上重蹈覆辙,一腔热血地听信于他人,把自己交付于他人,然后被他人用自身亲手暴丨露丨出来的弱点碾个软烂。
                    齐北鸣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人名关键信息,孙承桓,他常去的那家夜丨总丨会的掌丨权人。夜色的漆黑有了金钱的点燃,崩裂出的是比白日更加璀璨的火花。
                    他与孙承桓争抢过一个名为阿静的夜场头牌,那女人本身无关紧要,但想要的人点不到这份面子,折了以后可就不好在圈子里做人。他和孙承桓火丨药味暗发之际,被冲进来拎着月见的傅应喻打断了。
                    阿静如此,月见如此。一旦有了人争抢,物件都会立马具有超出他本身的溢价。
                    齐北鸣揣测,傅应喻是恼怒于月见胡来的行为,还是刻意阻止月见与孙承桓再续因缘。
                    春到了,天际的云飘了过来,轻丨盈柔缓,遮蔽了几分撒落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暗涌的情感晦涩难明。
                    李识柯仿佛那片遮蔽了太阳的云,以柔丨软的姿态克制了毒丨辣的阳光,轻丨松有余地主导了话题的场面。嘴巴吐出过毒丨辣刺人的话语,唇形依然是柔和淡粉的廓形,蛊惑人心像是吟诵着古老的歌谣,又蕴藏着几缕轻轻浅浅的哀愁。
                    “小月,你忘了,你全都忘了。”
                    “你头次说过喜欢的人是我,你最不该忘掉的人也是我。”
                    齐北鸣是打乱青葱时代回忆的不速之客,厉色的声音依然带着些吊儿郎当,“忘掉的人通常是不太重要的,过去扬起了多少的尘埃都是墓里的灰了,抓丨住人不放的姿态是很像前朝遗留的僵尸。”
                    他暗暗抓丨住了孙承桓这个的关键点,打算调丨查月见的过去。已成定局,他不能涉足的过去。
                    李识柯不气不恼,手指在抓丨住的月见手腕上摩挲,细腻的触感令人想到缠住猎物的毒蛇。
                    “众人皆知齐少爷最近和我的发小打得火丨热,不知进度如何。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四舍五入也是小月的半个哥丨哥。我来找小月是为了我与他之间的私情叙旧,想必阁下找小月是为了打听些傅应喻的消息。这部分你有兴趣,我倒不介意免丨费赠送给你。我懂应喻,也懂小月,他会跟我走的。”
                    李识柯这一番话,阴狠丨毒丨辣,径直戳破了齐北鸣和月见以傅应喻为基点的薄弱关系,他们的友谊建立在共同认识傅应喻上面。
                    死灰复燃纠葛的爱恨与青春中,李识柯是一味不可或缺的引线,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一阵暗火风暴。
                    巧舌如簧的毒蛇吐着信子,李识柯语言勾引着月见,“想知道为什么你脑子里的记忆经常会混淆,偶尔浮现的片段是什么,就跟我来。”
                    月见疑心李识柯怎么能知道他的状态如此确切,那盘加料的糕点所导致的精神错乱又是什么。他抬起茫然的双眸,轻靠李识柯一步,巧言令色的男人口头给的诚意太过充足,他做出了抉择。
                    齐北鸣主动找他的邀约全是因为傅应喻,应了他邀请的赴约也只是看在傅应喻的面子上不使得月见扑空。李识柯找过来是为了他本人的记忆线索。
                    不管李识柯和傅应喻的纠葛缠绕,李识柯找他是因为他本人。
                    为了他,这个动机即使不附赠任何额外礼物,听起来都太过动人。李识柯说懂他,又岂能有假,他曾把完整的一颗心,细细抽丝剥茧一缕缕呈现在李识柯的面前。
                    齐北鸣没有他依然可以过上往常莺莺燕燕中醉生梦死的夜生活,既然是朋友,什么时候相聚都可以。李识柯……错过了这次相逢和带来的秘密,不确定下次再见李识柯又是今夕何夕。
                    月见忽略齐北鸣捏到发白的指节和下垂的嘴角,淡淡随齐北鸣打了声招呼,口头上约着下次再见,就跟随李识柯上了另一辆招摇尖锐的绿车。
                    下次再见,或许没有下次了,他不需要去死缠不放一个拒绝过他的人,旁人总是被他的执着逼出最残酷的样子。李识柯而后是孙承桓,如果再加上齐北鸣,他在一条路上跌倒三次实在太没面子。
                    怔怔望着前方,想着故人的月见想起以前跌宕的爱恨,他应当是牢牢记得的,现在发现仿佛蒙上了一层纱,纱下有许多破碎的缺角。
                    “你还走吗?”月见问着,不知道是出于个人私心,亦或是寂寞的渴望。
                    “你希望呢?”李识柯以问止问,他的头发长了些,有几撮自来卷勾在了下颌处,遮掩了部分利落好看的下颌线条。
                    “……”月见摇下车窗,望向街边的绿荫,以飘忽的风声回应。
                    走吧,再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的怦然心动的过往随风埋葬。
                    李识柯继续搭话,早在齐北鸣手下抢人之时,他就瞥见了月见领子下面的点点红痕。他自然知道自己往糕点中放的药的作用,便问道:“他碰过你了吗。”
                    月见脑内一震,李识柯几乎无缝知道他的行动轨迹,令人感觉十分不妙,李识柯策划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朝傅应喻的追求者示丨威吗。
                    沉默了一会,月见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答,“你说的‘他’是谁啊,反正不是你。”
                    李识柯继续自顾自分析着,“那天我离开以后,进入房间照看你的应当是傅应喻。但是根据你身上的健全程度,没有要在医院躺着休养一个月的伤,不大可能是傅应喻做的。你的衣服上有手术刀的划痕破损,那么应该是方止原做的吧。”
                    月见猛地瞪向李识柯,刚才他听李识柯说记忆,以及他那天的反常情况,就已经很不耐烦了,李识柯这个人丨面丨兽丨心的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不要给我卖关子了。”
                    此时正好遇上红灯,人间炮弹式的跑车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天色渐暗,李识柯淡淡白玉色的皮肤在红色灯光交织的辉映下隐隐透出旖旎。他微微撩丨起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从月见扯落了一截的领口,滑丨向更深的隐秘之处。
                    居心叵测的男人轻菀地笑了,“我知道你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这个尺度我都写得战战兢兢,下一章被吞预定,历史课的绿是绿茶的绿


                  IP属地:新疆927楼2021-03-01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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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见回应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那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上又多了多少道疤吗,有许多是拜你所赐。”
                      空虚的日日夜夜里,月见不知道哪里找到自己存在的支点,他是不应该存在这里的,他是横插一杠不被所爱的,他是不曾被命运所垂怜的,无数的厌憎化成刻骨的利刃,割向他的心房。
                      他习惯性的动作是抚上自己脸凹凸不平的伤疤,然后试图将脸上的伤疤以各种方式在身丨体上重现。那是他的标志,那是他的印记,那是他赖以生存的证明。所有来过他生命中的人会离开,物会褪色,景会逝去,唯有他的伤疤永痕伴与己身。
                      月见的母亲在他脸上制丨造出蜿蜒扭曲的蜈蚣时,口里喃喃自语的词汇是爱。月见已然记不得那个给予这个身丨体一半基因的女人样貌了,他长得和那个疯癫后仍然能看出艳丨丽颓靡感的女人一点也不像,说是毫无关系的基因突变他都相信。
                      美貌本来就是上天赋予的彩丨票,无数的DNA排列组合中挑出在恰好合适的部位传承上恰好搭配合宜的外貌体征,历经子丨宫的滋养,产道的挤丨压,后天的养育,历经种种,宛如工厂流水线生产工业品那样,最后塑造出来一个完整的呈现于社丨会中的合格人类。
                      傅应喻一定是被上天偏爱的神之丨子,每一处都长得没什么差错,成长过程更是标杆式的优秀代言词,使人联想不出什么样的零件替换到他身上能够更加超过现在的模样。
                      而他呢,各种意义上的残次品,不知是蒙受了上天幸还是不幸的眷顾,以残破之躯,苟丨延丨残丨喘活到了今天,暂时看不到死的希望。
                      勉强找寻的意义是上天派他来是去平衡傅应喻顺遂闪耀过丨度的人生,他和傅应喻才是天生一对,李识柯的位置应该永远是月亮旁映照得黯淡无光的星辰。闪烁,却不刺眼,夺目程度上永远差了一头,指引他走向了绝路。
                      ……地上跌落的一粒尘埃忘记了,即使是星辰,依然是自己遥不可攀的繁华余梦。
                      李识柯目光转移到前方,单手扶持方向盘,另外一只握住变速器的手滑过月见的大丨腿,向上游走,在心脏的地方缓慢地停顿一下,最终落在月见的下颌处。月见不知道把感官放在哪里聚焦合适,刚被撩丨拨得把脑子里组丨织的控丨诉的话全忘了。李识柯整套丨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一片天使的羽毛轻轻划过,随即便收回了手。
                      “我能看见的不光是你的肌肤,还有你那颗迫不及待主动对我袒露的心。”
                      月见心头一跳,不知道心上久违的门锁被什么细微地撬动。他端详着李识柯清淡好看的容颜,李识柯面上的锐角没有傅应喻那么多,初见时的惊艳感是打了折扣,但在现实里端详久了,有种不会感到压力的舒服。
                      高明的猎人是让猎物主动跳进他设置的圈套,那必定是当作诱饵的东西诱丨惑力大到足以使猎物舍生忘死。
                      李识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狼心狗肺之人,月见三年丨前是见识过了。眼波盈盈的笑意下不曾流露的是长年累月被训练出的讨好痕迹。
                      李识柯终究不是傅应喻,不能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作为天花板制订标准,亦不能永远得到心中所想,他人下意识迁就于自身。怀柔政丨策的手腕在他幼时发现这是唯一在天之骄子的窒丨息压丨迫下争取生存空间的机会,便一直将和善的面具延续到至今。
                      云泥之别的人类无法产生嫉妒的情感,双方自动认同二者生而不同,各司其位,譬如傅应喻和月见。
                      嫉妒酝酿的环境往往生于相似的土壤,同样的阳光,同样的湿度,同样的水分,被寄予了同样的期望,却结不出同样的果实。有的饱满些,有的干涩些,然而在品尝者的眼中,自然会希望远超出及格线的巅峰果实是这批果子的平均值。
                      人的贪欲总想让特例的奇迹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大抵能够解释中了特大彩丨票的人很难平心静气回头去做普通的工作。
                      李识柯就是那批果实里发丨育良好的一份丨子,如果他没有遇上傅应喻,应该能够得到他应有的评价。然而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听见最多的评价不是对他的夸赞,而是对他始终无法超越那座天山之巅的惋惜。
                      他竭力隐藏着自己的酸涩,燃丨烧自己的生命释放出超出他能力的甜味素供人品尝,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始终就差那么一部分,他就要够到了。
                      憋屈的阴郁滋味在他见到彻头彻尾伤痕累累的坏果子刹那迅速爆发成带着恶意的苦涩,他耗尽浑身解数维持的体面,自我规训的优秀的底线,悉数被月见打碎个干净。
                      这样的货色配和他付出过无数努力换来的平台与之向并肩,是对他最大的侮辱。都是追逐在傅应喻身后的人,月见的出现使他察觉自己像个笑话,有的人什么也不做,已经能够得到充足的偏爱。
                      李识柯无法忽略的是,当他在凝视深渊的那一瞬间,体会到了超出以前二十余年人生的灭顶快丨感,堕丨落的眩晕。
                      正因长期凝视深渊的纠缠,李识柯发觉他亦早就身处深渊里,他有底气对月见说出他难能可贵超过傅应喻的地方。
                      “我比傅应喻更懂你。”
                      神不是人,于是神能够垂怜世人,能够解救世人,能够激励世人,却唯独无法体悟众生六识五感。


                    IP属地:新疆930楼2021-03-04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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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见腐朽的,破旧的,不堪一握的那道锁被李识柯的三言两语破丨解了。他的心,终于有个机会能够重见天日,拭去上面的伤痕与灰尘。
                        方止原能够懂,但不在乎。齐北鸣不能懂,也不愿懂。傅应喻,似乎比其他的人更加罪丨大丨恶丨极,能够做好处理范围的任何事情,除了使他开心。
                        李识柯随手调制车上的按钮,放出了一首过气偶像团体演唱的劲爆舞曲,几年丨前曾经火爆一时。月见讶然看着李识柯,没想到他在少年时喜欢的团体,李识柯到现在还能记得。
                        他沉迷偶像团体的时候,还曾兴高采烈地向李识柯和傅应喻推销安利,脍炙人口的洗丨脑流行曲在常年接受古典系音乐熏陶的傅应喻耳朵里堪称建筑工地的噪音,他发表的评价无非是哪里的配乐插丨入突兀,哪里的乐器选择太过低沉,整套编曲缺乏厚重质感,人声和伴奏不够贴合,即使修音过也能听得出来主唱的唱功堪忧,在傅应喻的耳朵里和音乐专丨业的门外汉大差不离。
                        月见不服气地继续争辩,傅应喻指责了他最喜欢的主唱,他继续列举主唱的种种魅力,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意。
                        换来的是被傅应喻徒手掰断的CD,没什么表情的美丨人脸配上低沉严厉的声音继续成为了下一首播放的歌曲。
                        “我视线可及之处,不要出现这么低丨劣制丨作,污染审美的噪音制丨造机。”惯常的命令语调,不理会月见叫嚷着‘你把我也掰碎算了’的大吵大闹,傅应喻离开了现场。
                        留下善后的是李识柯,安抚性地哄了哄月见,耐心听月见说完他并不感兴趣的团体发展历丨史后,他总算止住月见的哭声。
                        真正抚平月见受伤心灵的是李识柯之后重新给他买来的CD,又带着他去了偶像团体的头牌VΙP特等票看了演出,本来已经心满意足的月见因为李识柯的后招而变得心花怒放。李识柯作为赞助方直接联丨系主唱和月见在后丨台合影,给那张CD用金箔笔签了名。
                        月见看见相机里自己的脸,本就不算赏心悦目的脸沉得更重,嘴嘟起来,把照相机甩到一边,让李识柯连底片的边角料不放过,全部删除。
                        李识柯没有照做,他蹲下来告诉月见,举起CD在月见眼前晃晃,摸丨摸月见的头,带过月见脸上的伤疤。
                        “你拥有的是独一无二的专属版本了,它和你一样。”
                        那一瞬间月见产生了以为自己拥有了独一无二的爱的感动。奈何所有的美好,都经不过时间的检验。花哨的语言,都在时间的摧丨残下暴丨露残酷的真丨相。
                        昔日的记忆带着余温,现今勉强回暖也是残羹剩饭。李识柯余光瞧见月见的反应,嘴角又拉起了刚刚好的弧度,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月见不耐李识柯胜券在握的笑容,一把将音乐关掉,呆呆看向车的窗外。
                        “我已经长大了,现在同意傅应喻的观点,我不会再喜欢这种粗制滥造的工业品明星了。我喜欢他们干什么呢,光鲜靓丽地出现在众人目光里,这样的生活与我何干,越看越觉得我像只灰扑扑的过街老鼠。”
                        月见绝口不提的是,他对明星这个群丨体抱持彻底的负丨面态度的理由。近两年林悬横空出世,替代了过气偶像,爆红在各个社交网络。月见走在大街上,商场里,餐厅里,随处可听见林悬演唱的歌曲。打开电视换不了两个频道就出现林悬的脸,买一件商品都避不开林悬的代言,为此月见已经戒断了以前最爱喝的糖分饮料,网络社交媒体更是为现象级巨星林悬的一举一动而被拨动心弦。
                        在点点滴滴累积的膈应中,月见终于彻底无差别厌恶了所有明星,想起傅应喻对他曾经追逐潮流的评价,他暗戳戳地希望傅应喻对林悬也是一视同仁,当面说出刻薄的评判,践丨踏碎林悬身为炙手可热大明星的自尊心。
                        明星再怎么万众瞩目,在绝对钱权的优势下,不就是公丨众里隐丨形的上层人丨士手里牵线的木偶,掌心的玩物。月见查阅过资料,现在林悬的契约在孙承桓掌控的娱乐公丨司手里,傅应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开风头,给林悬做了牵线的桥梁。
                        以林悬的资质,得了傅应喻的赏识,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他呢,终身匍匐于地底扶不上墙的烂泥。
                        李识柯似是觉得好玩,笑意终于有了点真心的样子,似是在嘲笑。
                        “你是在说林悬?”
                        月见震丨惊地瞪着李识柯,怀疑自己刚刚在无意识的咒骂中吐出了林悬的名字。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
                        李识柯无奈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白看着你长大,你又不难懂。”
                        可傅应喻,偏偏不屑于懂他。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在月见放软态度的沉默下,到了李家大宅。较之于傅家,此处明显设计得更加像人类的居所。傅家的富丽堂皇是以牺牲安宁感为代价,每一个角落都带着不近人烟的冷酷,仿若古时蕴藏着亲子手足相残血丨债的皇宫,极尽华美,极尽沉重。
                        月见脑子里又浮现过支离破碎的画面,其中甚至暗含了幻想色丨情狂一样的段落。理性记忆告诉他,他从来没来过李识柯的地方。但为什么呢,从车库出来的时候,他能知道车库开关的按钮,工具摆放的位置,哪一处有游泳池,窗户开在哪一边。
                        清晰的神丨智泛起了迷糊,月见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外界,有讨厌的无法控丨制的感觉,他在唾弃李识柯,“你在搞什么鬼。”
                        李识柯一路牵引着他来到卧房,语调轻丨松,“搞鬼的可不是我啊,你问错人了,你应当去问这个事丨件的始作俑者。”
                        傅应喻?!月见第一个浮现的念头,一个他们双方不用提名字就知道是在代指谁的人。
                        那些错乱的记忆月见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直觉感到和方止原也脱不开联丨系,然而方止原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他没办法弄个清楚。
                        话说回来,那些真真假假的,重要吗?有什么真丨实能够挽救他永远在刷新谷底的人生。李识柯相关的记忆他似乎是因为悲痛,记得不太清楚,细节都像蒙上了一层纱,唯有对傅应喻的告白那么鲜明。
                        那把匕丨首,直直丨插丨入他的心脏,把他钉死在了三年丨前的那个风和日丽的阳台。
                        夜里脑海回荡无数遍,如同鬼魅泣诉的一句话不受控丨制脱口而出,那是月见追求答丨案的谜题,尽管现在迷宫已成死局,出路已经没有了意义。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李识柯姿态很是随意,语气听不出丝毫愧疚,隐隐含丨着无可奈何又将接下来发生的事了然于胸的自信。
                        “我不这么做,你会记得我吗。”
                        月见刹那间觉得很是疲惫,没换下在外面风尘仆仆的衣服,径直往床铺上一躺,拿起手丨机摆丨弄了起来。手丨机上有数十个齐北鸣的未接来电,夸张的颜文丨字是备注开头,月见更加心烦,关了手丨机把它扔到一边。
                        “你知道的,我已经忘了,只是见到死人诈尸感到新奇,不为之侧目好像没什么礼貌。”
                        李识柯的气息突然不再是掩饰过的温柔无害,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香水味道裹挟着侵略感袭来,李识柯已然跨着覆上他的身。
                        月见一个哆嗦,听见李识柯宣告性的话语。
                        “所以现在是帮你想起来,你的记忆忘了,身丨体的确还记得。”
                        “我离去的三年,房间的陈设丝毫没变。还记得吗,在这个方寸之间,重复过许多次,属于你和我的旧梦。”


                      IP属地:新疆931楼2021-03-04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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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识柯把膝盖挤入月见合拢的腿丨间,一些带着白噪音的片段冲击着月见的脑海,零零碎碎,像大海中淘出的贝壳。
                          李识柯的触丨碰,李识柯的抚丨摸,李识柯的蛊惑,还有……李识柯与他的耳鬓厮丨磨。
                          同样是在这个地方,重复着这些行为的他身上不似现在这么完好无损,有些时候青紫一片,有些时候皮丨开丨肉丨绽。这些伤口映照的是傅应喻那张美丨人修罗般冷冽凄厉的脸。
                          那些惩罚的来由是他数次想离家出走逃跑,还是他违逆了什么傅应喻的意愿。镜头一转,显露丨出的是李识柯眸中的柔丨软心疼,李识柯朝他伸出了手,带他出不去没有尽头的苦海,却是他在折磨之中唯一可仰仗的救赎。
                          在温丨软旖旎的气氛下,不合时宜的冰冷爬上了后脊背,鸡皮疙瘩阵阵涌丨出,意识中浮现的场景变换成了简单的黑白灰,一如场景中的主角一样单调乏味,较平日的不同,是对方眸中隐隐跳动的神采。
                          傅应喻好像对他说过什么,他看见那片好看的菱形嘴唇一张一合,似鱼在翕动自己的腮,旁边的背景泛白,是没有边际的吸音海绵。他分不清那个空间拥有的意义,或许只是为了与外界隔离,隔离出一片只有傅应喻和他的天地。
                          鼻端的嗅觉渐渐扭曲了纯白色的牢丨笼,月见在意识里被绑在十丨字丨架上,傅应喻的手触丨碰向他的脸颊,他竟在那个煞神的目光里看出了一点的无奈和哀戚,那绝不该出现在一贯心想事成的天之骄子眼中。
                          香水的味道愈发浓郁,身丨体隐秘的冲动生根发芽,场景又变成了身上鞭痕累累支离破碎的他,未着寸缕被压在水貂毛铺成的地毯上,掐着他脖子的修丨长而微凉,在暖黄丨色的灯光下依然苍白如墓中掘出的骷髅,鬼气森森,携着凛然的压丨迫力。与其强大的力道不相符合的是,伏贴在他身上动作的身躯居然有一丝颤丨抖。
                          月见听见那处隐秘空间里自己的手铐甩在地上,在上下起伏中奏出清脆的音乐。素日只可仰望的天神在承受被亵丨渎的举止,刀剑般锋利的眉微微蹙起,和李识柯千年狐狸精的勾人手段无可相比。作为被侵犯的那一方,神像般美好的男人仿佛只是在施布恩泽,不吝啬袒露自己修丨长白丨皙的四肢,即使经历过无数次绑丨架与格斗训练,工艺品般的躯体未曾印上一丝一毫的划痕印记。
                          没有什么能进的了傅应喻的心,意识外显化的躯体不知道是否是被内心压倒性的力量所支配,明珠的闪耀永远光亮如昨,世上的尘埃落不到他的身上。
                          伏丨在从心到身都伤痕累累的淤泥身上,与其负距离相交,高傲的神祗依然伤不了自身的贵气,相反因为置身于深渊的映衬,他不似通常时候的无机物质感,对低贱生物的垂怜使得那尊神像瞬间鲜活了起来。开口的语调就像是在普渡沉沦情丨欲里的众生,听不出点滴对有悖人丨伦之事的快丨意。
                          加在月见脖颈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月见体会到天旋地转的眩晕,随即新鲜的空气吸丨入口鼻。
                          月见滞然地望着自己身上的暴君,那段片段里的他,比往常有力气自轻自贱的样子,消散流失了许多生命力。平日的月见是富有生命力的赤丨裸恶意聚合丨体,而在记忆片段里的模样,他无限近似于一只被揉烂的缝满补丁丨延续生命布娃娃。
                          开口的声音气音占了大半,他没有力气去组成一句完整的话,疑问简截了当,只是在陈述,“什么时候杀了我。”
                          他身上的星星点点伤痕都是那个完美无瑕男人的杰作,月见尤其喜欢这种时刻,他是离神最近的渎神者,以不知羞耻的姿态被惩罚着,渴望神的旨意能将他救赎。
                          早已在他心中成了绝对正确导标一般的傅家实际控丨制者,最有资格打下对他的挞伐。在月见精神崩坏到极点时,任人宰割的对待方式无疑对他是一种快丨意,不需要思考任何事,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不需要反思自己鸠占鹊巢德不配位的罪孽,静静的,与众生合为一体,瞻仰神明独独对他释放的光辉就已足够。
                          他将神拽下神坛的方式粗劣无赖,符合他只会爬在地上哭的无丨能德行。
                          火花一样的片段组成长一点的具有信息量的情节,月见能威胁的资本无非也只有自身,难过到了极致到达癫狂了,刀片一道道在身上划下痕迹,安眠药一瓶瓶当初琼浆佳酿灌入肚肠,没事在别墅的顶层转悠骑在栏杆上,导致后面别墅在最顶级的安保部丨队的监护范围下,仍在任何有窗的地方装上了护栏。
                          他听见有话从自己的嘴里流丨出,明明他没有记忆,可那语调思维实在是太像,实在令月见很难怀疑是出自另一个人之口。
                          他把鞭丨子蜡烛手铐刀片一股脑扔到傅应喻宽阔整洁不惹尘埃的木质办公桌上,“姓傅的,你要是不用这些东西杀了我,那我就杀了我自己。从此成为萦绕在傅家大院不愿离去的怨灵,日日夜夜,生生世世,在你入梦之时缠着你。往后这宅邸换了多少新主人,我都会竭力用我的怨气希望他们品尝我的苦痛。这是我对你的诅咒。”
                          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面有天际流星闪过的光彩,随即又隐匿在深不可测的黑丨暗里,办公用的钢笔倒在桌子上,敲响了契约达成的定音。
                          “你是我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在未经我容许的情况下伤害你,即使是你自己。”
                          月见的威丨逼透露丨出满满的软弱无力,他没想过傅应喻会应允,但是即将要把他卷入波涛的罪恶感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必须要一个强有力的不会动丨摇的依靠赐予他能够剥离意识的惩罚。
                          他接受了惩罚以后,是不是就能坦然面对自己赖以为生的嗟来之食,永远桎梏着只有他和傅应喻知道的秘密。
                          对他提出这项建议的人是李识柯,李识柯某天在他们二人的失乐园里亲丨吻着月见在手腕上割出的痕迹,轻柔地在上面爱丨抚,宛如落在身上的天使羽毛。
                          “你既然这么需要肉丨体的伤害去缓解心灵的痛楚,去找傅应喻吧,有比他更加对你残酷的人了吗。在你没有达到目标考核的时候,他打你不是家常便饭。虽然逐渐对你丧失期待了,他不再采取棍丨棒教育的方案。要是再拾捡起来他习以为常的动作,那比你自己的折腾还是放松得多。你已经对长年累月的自我折磨产生抗性了吧。”
                          生存的本身对于月见就是一场旷日累积的酷丨刑,当自己的行刑人,月见已经筋疲力尽了。
                          月见的眼珠缓缓上移,无法用转动这么灵巧的词汇来形容,仅仅是像木头挪动到自己应有的轨迹。
                          “为什么你不可以。”
                          李识柯把月见揽入怀中,用恶丨魔的语调诱哄着为他命是从的少年,他清楚此刻的月见已经丧失了自我的思考能力,每一个举动都需要别人的指引,他在用月见唯一能接丨触到的信息把他引入不归路。
                          走向歧路的信丨徒以错误的方式拜向了真神,从此神明失格,违背了出生伊始的正确法则,堕丨入人间。那就是他要的结果。
                          李识柯知道,月见不会拒绝唯一会对他施以援手的人,月见现在的精神已经没有能力去怀疑他话中的构丨陷,他用温柔和接纳,把月见驯养成了手中的提线木偶。
                          这一把精心研磨的利刃是时候刺向傅应喻了。
                          “我爱你,他不爱你。爱你丨的丨人无法舍得伤害你。”
                          月见迟钝的反应被爱字激起些许,他牢牢握住李识柯的手,过长的指甲嵌进李识柯肩膀的肉里,李识柯嘴角的淡漠笑意不曾有丝毫减退。
                          “你真的,爱我吗,爱的是我吗。”亡命之徒临死前发出的悲鸣。
                          李识柯抚上月见的头,揉丨揉月见坚丨硬支棱的头发,用柔丨软的嘴唇封印上质问,喉丨咙里含糊吐出了发音为“爱”的字节,其他吞没在漾起了别样呻丨吟的喉间。
                          说出口的爱有几斤几两,爱的是谁,他不知道,也许真的蒙骗了自己,爱本身就是惑人的幻象,只有交丨缠的肉丨体是真丨实可寻的证据。


                        IP属地:新疆936楼2021-03-17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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