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因为混血种身体素质比常人要高上许多的缘故,楚子航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了。
突然发起烧来,颇有些兵败如山倒的架势。
昏沉间,走马观花似的掠过许多画面,一帧帧都像带着隔雾般的朦胧。
2.
可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亲近,像是他曾经找的老旧唱片边角模糊了的印画,青青草地上女孩洁白裙裾边飘荡着的纱制裙带得以复现。
像是一幅拼图仅缺失的最后一块得到完整,摁下去的瞬间,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像走进了一片光里。
3.
他听见了雨声。
铺天盖地的。
像是藏在萨克斯声下清悦的和弦。让人想到河边被流水击打的野草,旷野中腐烂野果的跌落以及老式缝纫机下,随着脚掌摇动发出的咔吱声——那一类的东西。
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儿。
你很难用什么东西去类比她的美,她像她是美的本身。
你也很难找到一些确切的词去形容她。就好像人们会说“那女孩朵花一样美”,还有可能会说“这花像夏弥一样美”。
4.
但是倒也有人对美丽无动于衷。
楚子航远远的看着音乐室里的男孩儿,抱着他的萨克斯来回搽拭,好像那是他的爱人,再或者是儿子。
他没由来的想笑。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都是这样无趣的人,对美丽的认知也很迟钝。如果不是那只兔子太过来势汹汹让人避无可避,不意外便又是复活岛上抽打石猴的一朵白瞎桃花。
夏弥礼貌地敲了敲音乐室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询问,说“同学你好,外面的雨还没停,可舞蹈室的老师已经关门啦,我可以蹭个地方,等会儿雨吗?”
里边的男孩不说话,但点了点头。
于是她蹭蹭的进去占了块地,两个人在散布着雨帘的音乐教室中安静坐着,耳边是连绵不断的雨声。
楚子航那时候是学生会会长,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要是占着一整间教室。
5.
瓢泼的雨声中间或传来萨克斯的声响。
夏弥细长的手指嗒嗒的跟着节拍,偶尔会出声喳喳地说,“这首曲子跳完后感觉腿要断掉”或者“这首听着好嗨皮哟”再直接一些会说“这不好听,下一个!”
年幼时的楚子航没有知识理论去应对这种自然的熟稔(事实上成年的也没有)。
比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让人更能接受,但也显得莫名其妙,于是只能保持静默,然后搜刮着曲库中可能会“好听”的曲目。
在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怎么说话。
夏弥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不知道看着的是窗是雨还是楚子航。
6.
楚子航看着自己回忆里的画面。
白炽灯下互不干扰的两人,存在感都极其强烈,气场却莫名合拍。
他想象天空灰色幕布下他曾熟悉的满墙的爬山虎,在黑色背景里变成沉默的墨绿色。雨水在叶片上弹跳起落,四面八方飞溅出不同的弧度。
他想,原来是这样,原来两个孤独的同类相处起来是这样。
时光并不会仅仅因为有了同伴而或快或慢,而是因为两个相似孤独的人在一起,勉强可以在流动缓慢的时光中寂静无声的密闭空间里,得到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却也弥足珍贵的慰籍。
就像黎塞留与约瑟夫分享野心和抱负,我们彼此分享孤独。
因为混血种身体素质比常人要高上许多的缘故,楚子航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了。
突然发起烧来,颇有些兵败如山倒的架势。
昏沉间,走马观花似的掠过许多画面,一帧帧都像带着隔雾般的朦胧。
2.
可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亲近,像是他曾经找的老旧唱片边角模糊了的印画,青青草地上女孩洁白裙裾边飘荡着的纱制裙带得以复现。
像是一幅拼图仅缺失的最后一块得到完整,摁下去的瞬间,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像走进了一片光里。
3.
他听见了雨声。
铺天盖地的。
像是藏在萨克斯声下清悦的和弦。让人想到河边被流水击打的野草,旷野中腐烂野果的跌落以及老式缝纫机下,随着脚掌摇动发出的咔吱声——那一类的东西。
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儿。
你很难用什么东西去类比她的美,她像她是美的本身。
你也很难找到一些确切的词去形容她。就好像人们会说“那女孩朵花一样美”,还有可能会说“这花像夏弥一样美”。
4.
但是倒也有人对美丽无动于衷。
楚子航远远的看着音乐室里的男孩儿,抱着他的萨克斯来回搽拭,好像那是他的爱人,再或者是儿子。
他没由来的想笑。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都是这样无趣的人,对美丽的认知也很迟钝。如果不是那只兔子太过来势汹汹让人避无可避,不意外便又是复活岛上抽打石猴的一朵白瞎桃花。
夏弥礼貌地敲了敲音乐室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询问,说“同学你好,外面的雨还没停,可舞蹈室的老师已经关门啦,我可以蹭个地方,等会儿雨吗?”
里边的男孩不说话,但点了点头。
于是她蹭蹭的进去占了块地,两个人在散布着雨帘的音乐教室中安静坐着,耳边是连绵不断的雨声。
楚子航那时候是学生会会长,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要是占着一整间教室。
5.
瓢泼的雨声中间或传来萨克斯的声响。
夏弥细长的手指嗒嗒的跟着节拍,偶尔会出声喳喳地说,“这首曲子跳完后感觉腿要断掉”或者“这首听着好嗨皮哟”再直接一些会说“这不好听,下一个!”
年幼时的楚子航没有知识理论去应对这种自然的熟稔(事实上成年的也没有)。
比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让人更能接受,但也显得莫名其妙,于是只能保持静默,然后搜刮着曲库中可能会“好听”的曲目。
在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怎么说话。
夏弥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不知道看着的是窗是雨还是楚子航。
6.
楚子航看着自己回忆里的画面。
白炽灯下互不干扰的两人,存在感都极其强烈,气场却莫名合拍。
他想象天空灰色幕布下他曾熟悉的满墙的爬山虎,在黑色背景里变成沉默的墨绿色。雨水在叶片上弹跳起落,四面八方飞溅出不同的弧度。
他想,原来是这样,原来两个孤独的同类相处起来是这样。
时光并不会仅仅因为有了同伴而或快或慢,而是因为两个相似孤独的人在一起,勉强可以在流动缓慢的时光中寂静无声的密闭空间里,得到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却也弥足珍贵的慰籍。
就像黎塞留与约瑟夫分享野心和抱负,我们彼此分享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