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那声掌锣凄切,雪夜翩翩,执鼓槌闯人心。
“丑时头初——”
扫落肩旁的雪,脚抬起又落下。草葛织的破履旧得已裂了口子,陷入一层厚雪中,脚丫子早已没了知觉。怕是冻疮都生了不少。
“咚——咚!咚!咚!”
又敲响掌锣,男人边走边蜷缩着身子,前方黑得不见五指,只剩男人手中挑着的一盏烛灯,晕着脚下一片柔亮。身上裹着的棉衣袄子护着他唯一温暖的胸膛。他一手挑灯执槌,一手挂着掌锣。每用一次劲敲鼓,他僵了的手都会唤醒不清醒的脑子。
又开始落雪,太冻的天男人甚至产生了幻觉。
远方似是传来马嘶,愈近,男人愈发觉着难受,耳窝嗡嗡地叫。他在巷子最深处,高墙堆砌,身后的巷尾才传来了点点星光。
马停了蹄,嘶声彻天,那快燃尽了的烛灯微微照亮了一人一马。
“更夫,可是丑时?”
勒好马,卞白贤坐在马背上看向手执鼓敲之人。那更夫倒是生的高大,单站立着就能看出八尺之身,只是这张让人敬而远之的脸,让卞白贤忍住了好奇。
“丑时头初。”
男人低嗓着声音,开口牵扯到干涩的喉,咳了两声。这才抬头望向马上男人。没有知觉的手挂着油灯,把卞白贤的轮廓照得柔和无比。
真是个标致人物。更夫心里想到。
“谢了,来日再会。”卞白贤一跃上马,灯光太昏,两人没有撞上视线。
急着回阁,刚揣怀里的银铃被体温传热,被马蹄声覆盖,叮呤作响只有卞白贤一人听清。
拐入一条小巷之时,才见着了月光。 借着街尾的月光, 卞白贤瞥眼一望
[明熙街]
攥紧马鞍,卞白贤在心中默念
原来是明熙街头。
明熙街头,巷尾深处。更夫忽然觉着指尖发冷,而后慢慢渗入了指腹,继而感到一缕暖意。
“这是……要暖起来了啊……”
方才开口清了喉,这才听出原来他的嗓音是那么低哑醇厚。
“天公作美,两人终是沿着月老牵的红线姗姗相遇。”说书的又叹了口茶,蒲扇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