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从天依身边走过去,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阿绫被推门声惊醒。
“吵到你睡觉了?”龙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随手把手提箱放下。
“没事啦,反正睡够了。”阿绫从床上坐起来。
龙牙忽然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或者说忘了该说什么,默默地拿起床头水果篮里的一只梨,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折刀削梨。梨子的皮顺着刀刃脱落。龙牙削梨的手法很笨拙,不能像别人一样将梨削成一整条细而窄的条形,而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样子。
“阿绫,你也是长大了,也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我知道,要准备一些肠胃药和晕车药,我从小就不喜欢坐车。要和言和学学,这样才能照顾好天依也才能照顾好自己……”龙牙开始搬出明叔经常对自己说的老生常谈,正准备好好教育一下阿绫,却被阿绫接过话茬。
龙牙两眼出神,手中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阿绫嘴里念叨的台词本该是出自他的口,德叔经常对他念叨这些表示关心, 听多了于是龙牙也开始对阿绫念叨以表关心,没想到念多了阿绫都记住了。龙牙接下来要说什么阿绫一清二楚。龙牙忽然想起来几年前到英国谈生意的时候,对方的经理带他到伦敦艺术大学中的温布尔登学院去看戏剧。英国是莎士比亚的故乡,演出也是莎士比亚的著名剧本《哈姆莱特》,龙牙读过这部戏,而演员马上要演的也正是戏中最后一个高潮——英勇的哈姆莱特杀死奸王克劳狄斯,但是还没演到王后之死的时候,台下忽然有人痛哭流涕,手里挥舞着一本精装的《哈姆莱特》。演员虽然尴尬,但是依旧演完了整场戏。龙牙感觉自己现在就像那个演员,有没有他都不碍事,台下的观众看着剧本依旧会会哭会笑,自己不够使加了一点声音而已。
梨子的汁液顺着刀刃流到龙牙的手背上,顺着手指滴落在地板上,炸出一朵小水花。
“哥?”
“嗯?”
“梨不给我吃吗?”
“……我自己吃。”龙牙一口把梨咬下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