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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齿说】桃木生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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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为万恶之源。
无情则无欲,无欲则无念……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6-09-25 00:06回复
    【起·朝生暮死】
    01
    秦,亡。
    一千年后……
    沧海桑田,时移世异。
    昔时威震天下的名剑如今尘封于黄土之下苦待岁月腐朽。假使可以被埋的再深一点,它希望能直达黄泉——
    因为,在此黄土之中,生长有一棵桃树。
    传闻,桃树乃上古大神盘古的手杖所化,可驱邪避魔,故深得方士厚爱。
    只是啊,既是能避魔之物,本身又怎会不招魔呢?
    桃木生妖。
    树根错节处,被紧紧缠缚着的那一柄秦时名剑有了灵识。
    所以啊,它希望——能被埋的再深一点,最好直达黄泉。
    那样的话,或许自己能有幸踏上火照路,走上奈何桥,问问孟婆:千年前我的主人可曾从这走过?今生他又在何处?
    02
    又几百年……
    桃树被人伐去,它也暴露在日光之下。土气掩不住它的锋芒,有图利者将它进献给当世贵族,确是稀罕的宝物,在当年它就是件名器。
    帝王家中,权利之间始终恶意不断。
    贵族夺权失利,十余年筹谋尽付东流,恰逢灾年,府中人不幸皆连染上瘟疫……
    它虽是秦代遗留下来的宝器,但形制有别于书中所记之秦剑,半为剑刃半为利齿。
    人思多而生惧,请古刹高僧除邪。
    高僧断它为妖,说要带它归寺置于佛龛下净其桃木之气。
    它本无心,有心亦死。被纨绔子弟把玩也好,被丢于佛龛下落满香灰也罢,全无所谓。
    03
    再几十年……
    那位世人口中的得道高僧圆寂,它不知为何,竟有少许伤悲?怕是晨钟暮鼓,习惯了他诵经礼佛的声音。
    来庙里添香的香客依然有,每一个无论品性如何,在佛前都会双手合十,虔诚求佛圆自己一个愿。
    寺庙如人如花如此世间每一物,在白天与黑夜的更迭中日渐衰败。
    它想,很快,这座庙就会被湮灭在时光里……有点心痛。
    “身为器物,本不该多情,须知世间诸般苦厄,皆因情生。”
    它在黄昏,百无聊赖中目送走近半年来庙里唯一一个香客后,闻暮鼓声,如听佛音,一念心窍顿开,想起老和尚的这一句话。
    早已有了灵体的它,转身,学人,在佛前跪下、双手合十、扣首,求佛:圆它一件器物的一个愿。
    它生而为剑,刃下斩过无数肖小贼子,亦杀过无数英雄豪杰。身附万千罪恶,佛,真会予它慈悲吗?
    04
    天下,再次合久而分。
    栖身的庙宇,在战火中化为灰烬。熊熊烈火中,往日虔诚的僧侣终归没有超脱出人的限制,一个个争相逃命,哪顾殿内佛祖今身。
    轰隆——
    佛像倒塌,压在了它的身上,它以为它会和这件名为佛的器物一同成为飞灰。
    略有不甘的闭了眼,混沌中似有禅音,言:无情则无欲,无欲则无念。
    然佛啊,吾不懂——
    上天既赐我灵识,赋予我灵性,为何又要教我无情呢?器者,本无情呀——
    雷鸣,雨落。
    炙热,散去。
    它苦笑启眸,讶然:
    是佛慈悲,还是南柯一梦?
    它全身光亮如新,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静躺在剑架之上。而不远处临窗而立,白发玄衣的少年,却使它顿生凄怆——
    我曾伴你,朝为枭雄,暮为荒冢。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6-09-25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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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游园】
      01 春·入梦
      窗外杨柳,千枝垂发为谁留?绿意盈盈是人眼中好春景。
      这一年,韩国公子,韩非使秦。
      相国公子张良长亭话别,鬼谷传人卫庄轩中续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你已瞧到,他将是一个怎样的失败者。流沙,还坚持吗?”
      卫庄闻言,放下唇边欲饮之酒,缓缓回首目如冷锋,对紫女道:“你还记得他说过的吗?有形的生命,的确非常脆弱,但是无形的力量,就会坚不可摧。”
      生命可以被抹杀,信仰却不可磨灭。
      在人与人每一次偶然或必然的相遇中,种下种子,热血浇灌,生根发芽为参天巨树。
      紫女先是一怔,后是莞尔:“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呵,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真。”
      韩非,这个不懂得如何收放自己才情的纨绔公子,不懂得如何在官场斡旋的聪明人,不懂得顺天下之势而为的理想者,究竟——在哪里蛊惑到了你!
      “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卫庄紧抿着的唇瓣吐出冰一样刺人的字眼。他看着紫女涂了脂粉却仍是病态难掩的面庞,以身殉道,以身救国,那个人从回到韩国的那刻起,就做好了死的觉悟。
      不过,他现在肯定不会死。
      秦国来使是盖聂。
      卫庄了解自己的师哥,如同韩非清楚自己踏上秦国的土地后,不得不面对的敌手、同门。
      它,被搁置在剑架上的兵器鲨齿,想起来,这一年,还是紫女香消玉殒的那一年!
      主人和他的友人,不是不能退,而是站在风口浪尖,解不开也不肯走。
      可惜当年,它只是一件无情无欲的死物。而今天赐此缘,此梦入不入?
      窗外风携来桃花,飞花打着旋儿落入卫庄手中的酒盏,他闷头一口饮尽,这是燕国出了名的烈酒烈云烧,热辣如被洒了盐的伤口,滚烫如鲨齿剑锋上流下的鲜血,猛烈的咳嗽差点呛出了泪——
      知君此去,难有归期。
      仅以此杯,悼君——愚蠢!
      铿,砰——
      卫庄摔碎手中杯。希望你能回来心疼你珍爱的酒杯。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6-09-25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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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春·王权
        农谚讲:春雨贵如油。
        时逢春生之际,天相却异。此年开端,韩国久不落甘霖,竟连道旁野草都枯黄。相比之下,秦国得益于郑国渠,春旱对他们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张良带来了韩非爱喝的酒,韩非为他那几只被卫庄扣在紫兰轩抵酒钱的酒樽而做出抽泣的伤心模样。
        “子房,你说卫庄兄会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想我想的生气的时候,全都把它们砸了呀!”
        张良瞧着韩非说话时的囧字脸,勉力扯出笑来,道:“卫庄兄又不是女人——韩兄,你要真是如此担心,就早点回来吧……”
        时局至此,时势至此,王权在上,天下间,何人有力阻挡?!
        韩王再昏聩,再无能,他都是韩国的王!举国上下的安危如今全系于韩非一人,满朝文武,全国百姓,谁敢说韩王现在这个弃车保帅的决策是错的!
        身为韩国的公子,身上流淌着韩国王室的血液,韩非又有什么理由说不!生为王孙,为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本就是一个王孙应有的担当。
        只是,苦心经营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好不容易有了彻底扳倒姬无夜的机会!
        终,不抵王的一声令下,一场秦军可能兵临城下的危机……
        在王权面前,所有的聪明才智,所有的阴谋诡谲,全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子房,你呢,就不要太想我了!因为我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韩非笑着拍了拍张良的肩膀,沉声道:“你要是真想我的话,就去桑海吧,你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你适合去那里读书。”
        韩非说着渐渐把目光转向亭外,青山隐隐绿水悠悠,秦地与韩,相隔千里,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
        “顺便,帮我多陪陪老师……”
        我和通古都不太可能有时间再去探望他老人家了。
        心里的话韩非没有对张良说出口。
        秦国来使的队伍离长亭有百步之远,队伍中的军官担心韩非会逃跑,上前向盖聂谏言。
        “寡人得见此人,并与之游,死而无憾矣!”
        这是在秦国,在天下,如今妇孺皆知的事。
        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作为鬼谷传人,盖聂岂会不知?百步之远,是他有意为之。
        审时度势,量力而估。在盖聂看来,这是李斯在与韩非的同门较量中胜于韩非的过人之处。但他不是盖聂喜欢的那类人。与韩非相比,李斯差了性情。
        韩非之所以选择韩国,不是因为世人眼中惊才绝艳的傲慢,而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那么……小庄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6-09-28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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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游园】
          03 夏·剑心
          手即剑刃。
          ——鲜血飞溅,穿胸而过的利落。
          心为剑心。
          ——杀意天成,旋身回眸再添两颗人头!
          卫庄唇角微扬,乐得清闲。斜倚在亭边,抱臂冷冷对鲨齿下令:“留个活口。”
          “嗯。”鲨齿从几人围局中抽出身来,向主人点了点头,在敌手看来简直是侮辱!
          这“小娘们”玩我们是吧!
          余下五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其中三人继续联攻鲨齿,两人脱出身来剑指卫庄。
          愚蠢!
          仅在电光火石间,饶是鬼谷传人卫庄也为鲨齿这惊人的速度侧目。普通人绝对是在什么都没有看清的情况下就发现所有杀手都死了!江湖好手可能能注意到鲨齿挡身在卫庄身前,为他挡开血污!
          弱者的恼怒本身就为反衬强者的游刃有余所服务。
          普通人看不清的卫庄看的清,两人脱身出战局的瞬间鲨齿就用双手制住了另三人的剑,并在眨眼间折断,破碎的剑刃散在阳光下好看的就像夜空里的星子。
          江湖好手注意不到的卫庄注意的到,或许生而为剑,嗜杀是天性。那两人尚未到卫庄跟前便满目惊惧,口中呕出的鲜血在他们感觉到心脏被人掏出前开出凄艳的朱花。
          “我的命令,忘了吗?”
          夕阳下横尸遍地,卫庄似是不悦的责问鲨齿。
          无需想就知是归属于哪个组织的杀手,韩非孤身一人在秦国……
          “昂……”
          背对着卫庄身上溅了一身血污的鲨齿手头还捏着两颗人心。遭自家主人这么一问,浑身一颤松了手,两颗人心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
          转过身来:“我,我一怕……就忘了……”
          生为杀戮之器,在他有意识之后从未主动杀过生,在庙宇中听经那么些年,更是在潜意识的信仰上厌恶了血腥。
          如若遇上“喜欢”,天上地下,神魔鬼怪,没有不可杀之说!
          “我不需要不听我命令的剑。”
          卫庄跃身上马,扬尘而去。
          “主人……”
          鲨齿望着卫庄远去的背影,呆呆的站在原地,呜咽……
          百年后,当鲨齿再一次面对命定的离别,回想今日,心如刀绞。
          主人知剑,剑不知主。
          夜色浓浓中,卫庄一点都不奇怪抱着堆枯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鲨齿。
          鲨齿怯生生:“主人,我在前面山谷里生了火,你要不要去休息?”
          卫庄寡情,不是无情,是无奈情伤,为人世间终有一日的离别。
          “我饿了。”
          卫庄目不斜视,朝鲨齿所示的方向走去,他知鲨齿已入魔,从他那双湛蓝的眼睛里。
          没被卫庄拒绝,鲨齿就像要得糖吃的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完全忘了自己在化成实体前的顾虑: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便可不念。
          “我去找吃的!”
          深夜,卫庄有点辗转难眠。睁眸:作为一把佩剑,鲨齿很敬责的在给他驱赶山野里的蚊虫,手腕上坠着的佛铃丁零当啷的响的不停——
          一张艳胜桃花的脸在篝火下粉嫩嫩的诱人,微敞的衣襟袒露出白皙的皮肤……
          卫庄不禁遐想,鲨齿若为女子,会是怎样倾城?
          “睡吧……”
          卫庄说话的语声中携带着几分慵懒的睡意,继而在鲨齿听来就成了有别于白天的温柔。
          鲨齿的心还没完全飞起就在卫庄的下一句话里跌进冰水里。
          主人说——
          “吵死了。”
          “哦。”鲨齿垂下头,听话的窝到外面去吹风。
          剑之于人只是简单的器物,器物是可以被取代被丢弃的。
          人之于剑是守护,剑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杀伐是为了守护持剑者。
          卫庄叫住鲨齿:“我有让你出去吗!”
          有了剑灵的剑,之于人,怎还会是器物?


          来自iPhone客户端37楼2016-10-1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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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48楼2016-10-24 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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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游园】
              04 夏·麻烦
              归国。
              在这样的乱世,有的人离开故土,可能一辈子就都回不来了……
              韩国没有变,和秦国完全是两种气象。就像是现实的母国和心中想要的母国!两种色彩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都城外饿殍遍野,都城内笙歌靡靡。
              天上下着绵绵细雨,柔弱的雨丝竭尽全力驱除着阴郁的天气里仍然不减的燥热暑气。
              鲨齿执着伞跟条尾巴一样拖在卫庄身后,绷着张脸一点都不高兴。打从他拒绝去守护韩非开始,主人就把自己当透明了……
              两个月都要有了呀!呜——
              鲨齿恨死了韩非!
              “主人,你这样自虐会得风寒的啦!”
              鲨齿再一次的追上去给卫庄打伞,再一次的被卫庄无视着轻松避开。
              紫兰轩,到了。
              卫庄在门前停步,用余光瞥了一眼鲨齿,问:“知错了吗?”
              卫庄开始搭理自己,鲨齿立即展颜欢笑:“嗯!”头点的像个拨浪鼓。
              真是倔强啊……
              卫庄在心里感慨。
              为何最后是自己妥协了呢?
              卫庄在心里疑惑。
              “下不为例。”
              卫庄说着踏进紫兰轩。
              “嗯!”
              鲨齿用力应着,慌忙收起伞急追上去,生怕把主人跟丢。
              紫兰轩乍看起来与卫庄离开前没有任何变化,这里还是达官贵人的风月场,这里的老板娘依旧神秘、妖冶、动人。
              “呵……那孩子还真是黏你呢?”
              紫女轻笑着为卫庄斟满酒杯,替被卫庄关出门外的鲨齿抱不平。
              “在门口站了快有一个时辰了吧?啧……真叫人心疼。”
              鎏金雕花炉内的龙涎香袅袅的燃着,像是在诉说此夜的静谧。
              “他能跟我一辈子吗……”
              卫庄举杯将饮,目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放着鲨齿剑的剑架。
              “姬无夜那边怎么样?”
              卫庄放下酒杯,瞧上紫女的眉眼,她好像消瘦了许多。
              停滞在紫女身上的目光转瞬即逝,短暂的紫女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男人的眼中除了目标外还会有自己。
              通达如紫女也从未希冀,世上有些人,只要追随即可。
              “朝堂上,他现在全力支持着那个没出息的大公子。不过……背地里应该是有了新助力,嚣张的气焰恢复了不少。”
              卫庄没有马上接话,沉思片刻后仅仅点了下头。
              紫女继续道:“这股势力应该是原来就有的,从国外渗透进来的,原先姬无夜手中有夜幕,所以并不需要向他们低头。”
              卫庄插了一句:“因为现在他要复仇。”
              “复仇?向我们?”紫女莞尔一笑,富有讽刺之意,“四公子和大公子如今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他要顾虑的敌人可不止我们。”
              “他的敌人从来就不只有我们。”卫庄遥望了下月色,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卫庄接着道:“张家是支持四公子的?”
              “相国大人老狐狸,狡猾的很,否则韩国的相国之位怎么老会是他们张家人的。”紫女颔首微笑,“说起张家人,呵呵……你走之后,红莲有好一阵子见着子房就欺负。嗯……你明天要不要去见见她,小姑娘相思成疾了哦!”
              卫庄冷言:“我回来的事,不要让她知道。”
              “好。”紫女眉眼含笑着起身,“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款款走至门前,又回首,添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共居一室,可我安排给这孩子的房间他也不肯住。一个大男人睡在过道上,让轩里的女孩子瞧着多不好看!我不管,你要给我解决你带回来的麻烦!”
              最后那句话的口气很像是在对自己撒娇,卫庄头疼的看向紫女开门时鲨齿探进来的那颗脑袋。
              开口命令:“你进来。”
              “哦!”
              鲨齿雀跃而起,笑着冲进来。中间同紫女打了个照面,本想回之一个感谢的笑容,蓦地眸中闪过一抹惊愕——
              是死气!将死之人的气息!
              人尚未从这惊愕中回过神,卫庄冷冷的声音已幽幽如鬼魅飘到他耳边——
              “给我回剑里去。”
              这是卫庄唯一能想到解决鲨齿这个麻烦的办法。
              “不要……”鲨齿本能的再一次拒绝,话出口的瞬间旋即用双手捂住嘴。
              不能再说“不要”了,主人会真的不要自己的。
              乖乖的,慢吞吞的消散身形,飘回剑身里……
              鲨齿消散身形,散了一地桃花。卫庄坐在此间,端着酒杯,凝眸鲨齿剑,皱眉:这小鬼其实挺坏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54楼2016-10-27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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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游园】
                03 秋·客人
                韩溦。
                韩非堂弟,红莲堂兄。
                年少颇有军功,封地阳翟,曾韩国之都。
                其父,也本该是韩国之主……
                鲨齿,不对,应该是桃夭。一身粉衣似桃花灼,曳地长裙下凌波微步。心头默念着紫女告诉自己的客人信息,在雅室门前勉力扯出一个笑,笑盈盈迈入居室内一双明艳的眸子却冷如刀。
                “桃夭这哪是接客,分明就是赴死。”紫女倚在门边,瞧着对室向卫庄说道:“说来你对他做了什么,至于这孩子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卫庄没有答话,沉默着擦拭着手中的鲨齿剑,自从鲨齿剑灵出现后,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就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对室传来欢声笑语,紫女略有惊异的咦了一声,嫣然一笑道:“看样子是我小瞧他了。”
                卫庄似早有所料,开口道:“他心思单纯,没有杂念。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做好。”
                “你确定他没有杂念?”紫女挺直身子,向卫庄投去一个暧昧的目光,缓缓道:“如果喜欢不算是杂念的话,那么他对你……呵呵……确实是没有杂念。”
                “他还小,不懂。”
                卫庄说着,抬起眸,冷冷扫了紫女一眼。
                紫女微微一笑,彼此的心思彼此的心意,作为多年的伙伴,皆是心知肚明。
                小孩子不懂事,难道长大了就会懂事了吗?
                突然闯入准备向卫庄发起进攻的白凤听到这异常熟悉的话,眼前浮现那个已故的人,不慎,一招都未出已被卫庄剑指了咽喉。
                白凤喃喃道:“看样子,我还是不够快……”
                怎样的速度才能快过生命的流逝?
                “你再试一百次,结果也是一样。”卫庄收剑入鞘,身形跃出窗外,徒留余音:“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主人出去了!
                对卫庄的离开有所感应的鲨齿手中酒壶一滞,溢了杯。
                “美人儿,酒洒了……”韩溦握上鲨齿执酒壶的手,瑞凤眼从他的手慢慢的看上他的脸,半醉半醒道:“想什么呢?想情郎?”
                注意到韩溦的亲近,鲨齿湛蓝的眸子渗出寒意,哪怕面上仍带着笑意也是刺了骨的。
                “你滚开——”
                “你凭什么让本公子滚开,我可是堂堂……”
                韩溦捏住鲨齿的手,面露愠色,贵族公子的嚣张气焰还没发挥到极致,便被鲨齿迎面一拳。
                “老子管你是谁!”
                鲨齿用一张薄施粉黛,明艳动人的脸,用他瘦弱的身段,发出标准的汉子气场,一脚踩上几案,指着大门道:“门在那,滚——”
                “呵……”被打肿一只眼睛的韩溦起先憋着笑,“呵呵……”仿佛憋的很辛苦,双肩不停地颤啊颤的,“哈哈哈……”随后像是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有趣……真有趣,怪不得王兄喜欢这儿了……”
                橘色的灯火照在韩溦身上,白发红衣会令人想起那个已被流沙吞噬了的血衣侯,然两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韩溦是艳阳天下能够蛊惑众生的美人,浑身上下处处彰显着王室的贵气与奢靡。
                “我不有趣!”
                鲨齿一把揪住韩溦的衣领,想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直接从窗口丢出去,不料他手腕一转,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反擒住了鲨齿,伸出右手手指挑起鲨齿的脸,威胁道:“王都的禁卫军皆由本公子掌控,与我为敌,流沙可要小心思量。本公子比不得姬无夜,没那么多小心思,惹我不痛快了,直接武力碾压!”
                可惜,在鲨齿的世界里,他只知道卫庄,禁卫军是个什么东西,他压根就不知道也没兴趣。
                一转脖子,一口咬住了韩溦的手!
                韩溦一怔,忘却了疼痛,嘴角不禁莞尔:我好像喜欢上这个女孩儿了肿么破!真的是好有趣呀!


                来自iPhone客户端72楼2016-11-25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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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游园】
                  03 冬·解梦
                  庙宇倾塌,烈火焚身。
                  便是有灵的千年古剑,又能为之奈何?
                  但为情故,虽死不悔……
                  “我以为你是九尾。”
                  白狐狸似没预料到鲨齿的妖力有如此强,需它开尾才能将其魂识一窥到底,览尽前世今生。
                  她听得卫庄言,懒懒回眸,眉心一点朱砂妖印似血,回之:“九尾很了不起嘛?”
                  卫庄端详着白狐狸那张和自己像了有七八分的脸……想起初见,它就是这样一张欠揍的脸。
                  “你对他做了什么?”
                  卫庄接住在白狐狸面前晕厥的鲨齿,警告道:“我希望你记得我说过的话。”
                  白狐狸敲敲脑袋,戏谑道:“姐姐不记得了,弟弟……”
                  卫庄压下眉锋,杀意森然。
                  “啊庄,你真可爱,嘴上说着要把小剑妖给我,这边呢……又把他抱怀里去了,嗯?”
                  白狐狸隐去眉心妖印,盘腿坐下来,手拖腮,笑道:“你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可好?”
                  完全不惧卫庄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迫人煞气。
                  “我没兴趣。”
                  卫庄说着将鲨齿轻放到睡塌上,打算离开。
                  “我讲的故事,是关于你家这只小剑妖的。”
                  白狐狸丢出一个滑稽的表情包,侧倾身子,问:“没兴趣?”
                  卫庄没有停步,但白狐狸抓到了他一瞬间的犹豫。
                  便自顾自道:
                  “一把剑,染了主人的鲜血……有了灵识。”
                  主人的鲜血?
                  卫庄听着白狐狸的话,走下第一步,白狐狸的意思是自己的血?
                  “被埋在桃树下百余年,有了妖力,却没有任何想要化形的念头。尔后重现人间,在人类手中辗转流离,又百余年,荒唐的亡于一场山火。”
                  卫庄缓慢的落下第二步,心觉这么蠢的事也就鲨齿干的出。
                  “不求生不求死,盖是在那个人世不存有他留恋之物。一切本该就此结束,偏有好事之徒……”
                  卫庄在踏第三步时侧目睡塌上的鲨齿……
                  “散尽自己九成妖力,施法使天地倒转,时光回流,为他重构了一个人间。”
                  卫庄回眸,冷言嘲讽:“你看起来就像是如此无聊至极的妖。”
                  “所以啊……”白狐狸唉叹起来,抱着自己的尾巴向卫庄卖萌道:“这辈子的我就只有一条尾巴了……啊庄你还不快点过来安慰姐姐……让我抱抱……”
                  “活该——”
                  白狐狸的话,卫庄只信一半。
                  “你这小孩真是太不可爱了……”白狐狸撅起嘴,往自己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得来卫庄又一句评语——
                  “为老不尊。”
                  卫庄踱步走至阳台,雪夜风寒景色却宜人。
                  “广厦将倾,王诩在世,也无力为之。”
                  白狐狸看到卫庄虽是一副负手而立胸有韬略的模样,但背于身后的手是紧握成拳的,龙困于渊,多少不甘。
                  白狐狸正色道:“历来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从来都没有过好下场,何苦浪费自己的大好年华?”
                  “你是在劝我放弃韩国?”
                  从认识白狐狸起,卫庄就不讨厌她,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她有一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
                  “我是在劝你带小剑妖回家种田过日子!”白狐狸嫌弃道:“你和盖聂,一个坐镇青楼,一个当人护卫,能有多大出息!”
                  卫庄向白狐狸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说的好像你很有出息一样。
                  “在败于盖聂后,你可有收获?”
                  白狐狸走到卫庄身旁,正经问他。
                  卫庄答:“他比我更愚蠢。”
                  “呦!”白狐狸张大眼睛好奇的凑上前去,不可思议道:“你小子还会说自己蠢啊!”
                  卫庄剐了她一眼。
                  “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论是你还是盖聂。”白狐狸说着向卫庄伸出爪子,“来,把你的左手给我或者生辰八字报我也行……”眯起眼,“我帮你算算阿聂和鲨齿谁更适合你……”
                  “滚——”
                  卫庄躲开越靠越近的白狐狸。
                  “韩溦是有意接近紫兰轩的,你可不要大意。”白狐狸抱起手来,提醒卫庄:“权利比美色更能蛊惑男人的心。”
                  “我需要你提醒?”
                  卫庄顺着白狐狸的目光远眺,在紫兰轩附近还真窝了一群不怕冻死的。
                  白狐狸浅浅笑问:“流沙已经把朝堂洗了小半块地了吧?那些被提拔上来的人在拜谢圣恩的同时对于九公子可有感恩?”
                  仿佛对卫庄在做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
                  卫庄勾唇冷笑,月色下邪魅惑人:“窥探我的内心你知道代价吗!”
                  “再见!”
                  白狐狸伸爪一把扯下卫庄的额带遮住他眼睛,拔腿开溜。
                  怎料卫庄竟如此从容,当即一把抓住了白狐狸的尾巴,使得她跳楼未遂。
                  白狐狸转身一记手刃劈向卫庄,挑眉道:“抓的住我,就任你使唤半个月。”
                  “一年。”
                  卫庄伸手欲格挡白狐狸此招,不想是虚招,白狐狸乘机跃上护栏,御风而走,余音:“幸好不是一辈子……”
                  卫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景,皱了眉……
                  不知何时醒来,在床榻上假寐的鲨齿,听着他两之间的一言一语,发现自己心里莫名堵的慌。


                  来自iPhone客户端104楼2017-01-07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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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游园】
                    04 冬·拜师
                    卫庄近来愈发出去的频繁,鲨齿不知道他具体去做些什么,但大致猜的到一定是关于他们四个人的理想的。
                    因为怕被真的“丢掉”,每次卫庄出去的时候,他都很老实的在紫兰轩待着。
                    冰凉的雪花随风飘进室内,在落地后无声息的消融,转为地板上一点水迹……
                    鲨齿瞅着这片雪花发了会儿神,他由它想到了自己,若不化形,此刻自己怎会不伴其左右?守护,是不是本不该如此?
                    一阵朔风令他打了哆嗦,鲨齿转身去关窗,转身刹那,他见卫庄正抱手背靠在窗边。
                    “是你。”
                    鲨齿敛眸,视线冷成一把刀,紧紧锁住他面前的这个卫庄。
                    “狐妖。”
                    鲨齿浅粉色的唇瓣用平稳的声线笃定道出这个卫庄的真身。
                    白狐狸微微一笑,直起腰,走进鲨齿一爪按在鲨齿头上,用教导的口吻道:“小小年纪杀气别这么重,叔叔我呀,可不是坏人。”
                    “像你这样的大妖,本身就有皮相,为何要盗用我主人的。”
                    鲨齿扭头,拒绝白狐狸的触碰。
                    “我比啊庄年长可不止几岁,论盗用也该是他。”白狐狸低下头,伸出手,揪住小鲨齿两颊,往两边拉,并道:“我又不是妖贩子,桃妖姑娘好歹赔个笑呀!”
                    鲨齿瞪着他,被白狐狸扯着脸皮拉出牙花子。
                    见状,白狐狸放他开,侧身在主位坐下,翻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人,是不可能陪妖一辈子的。”
                    “我能再见主人,真是因为你吗?”
                    鲨齿望向窗外浩大天地,冬去春来,岁月轮转,于妖而言,不过眨眼之间。
                    “妖分很多种类,你属于器物化形的妖。”白狐狸转着手中的茶杯,娓娓道:“本就没有性别之分,你不需要刻意压制、修改自己对他感情的认识。”
                    “我只想保护他,我不想他跟上辈子一样最后……”
                    鲨齿争辩的话说到一半被白狐狸无情打断。
                    “他是人,就会死!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已经给人类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白狐狸捏紧手中茶杯,缓和语气,正色道:“生死阴阳,是天地之理,该说是谁都无力抗之。”
                    “我知道主人一直都是在乎我的,所以才会故意冷待我,才会不许我跟在他身边,才会想要等我有一天放弃守护他。”
                    鲨齿走到剑架旁,伸手轻轻摸过剑架的轮廓,垂着眼帘梗咽道:“我不贪心,我只希望,这一辈子他能活的久一点,活的更快乐一点。哪怕,是要再一次的经历生离死别。至少,这一次,我不仅仅是把剑了!”
                    不是把剑又如何呢?
                    白狐狸来时,有意去看了下紫女,她身中之毒,毒入肺腑,在无人时呕血忍痛。
                    当然,紫女并没有发现白狐狸。
                    卫庄呢?
                    在鲨齿从未见过的黑暗中,做些什么呢?
                    相国府,夹在家族同理想之间的张良,反复权衡,找到平衡点了吗?
                    秦国,韩非能以著书之天才成功改变嬴政,另一个天才的野心吗?
                    这个世界,你不是把剑不如是把剑。
                    是把剑,你只需杀!
                    杀到他血色天下,杀到他解甲归田。
                    “你要他活的长一点,首先,你要学会如何使用你一身妖力。”
                    白狐狸放下手中茶盏,问鲨齿:“我从来就没收过徒弟,你拜我为师,让我玩玩可好?”
                    宿命这种东西,他也是不认的。
                    “你……也是喜欢我主人的,是不是?”
                    鲨齿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对白狐狸这么道。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啊庄都拜托过我照顾你。你懂这个就行了。”
                    男儿身的白狐狸,雪发三千,清傲若仙。


                    来自iPhone客户端114楼2017-01-22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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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惊梦】
                      01 暮·流沙
                      哄——
                      青衣少年郎只见眼前寒光划过,冰面陡然因刺客坠落破碎,耳畔音方至,人早被来人抓住肩膀带离湖面。
                      长剑如虹,宛若游龙。来势汹涌澎湃,收势静如止水。
                      鬼谷横剑术果真非同一般,招式简而致用。
                      “多谢,卫……”
                      青衣少年本以为是他,待看清搭救者面容后,便顿住了。
                      “我们的脸明明差不多,为何每次都那么容易就被区分了。”
                      白狐狸觉得很没意思,顾自往城中街市的方向走去。
                      “额呵……”青衣少年笑起来解释,跟着白狐狸的步伐悠悠道:“卫庄兄的眼中几乎很难瞧出感情,可接触的久了,还是能看出些喜怒哀乐的。然阁下的眼中……像是对万物有情但又像是无情。”
                      “胡扯——”
                      白狐狸偏头,盯住青衣少年。
                      约摸半刻钟过去,他的目光都没有动一动。
                      青衣少年被白狐狸盯的发毛,初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眼神杀”。怪不得当时卫庄兄都受不住韩兄那种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的盯。
                      “卫庄兄跟我说过你。再者,你们穿着打扮根本就不一样。”
                      青衣少年无奈坦白,“在下张良,阁下……”
                      “他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
                      白狐狸扭头,冷道:“我要去给我徒弟买糖葫芦吃。你过会见到他,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把你送回家了,知道不。”
                      “……”
                      除了傲娇以外,完全就是两种人嘛!还好意思问为何别人能瞧出来你是冒充的!
                      张良腹诽着目送白狐狸施展轻功远去,额……飞的好高……轻功能飞那么高吗?
                      张良感觉白狐狸带着毒,赶紧用手拍了拍脑袋来恢复正常。
                      回到相府,卫庄已在堂中等他。
                      张良思忖:果真,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22楼2017-01-3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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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惊梦】
                        01 暮·流沙 (下)
                        回到相府,卫庄已在堂中等他。
                        张良思忖:果真,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他早知道自己在传完旨意后会遭到罗网的刺杀。毕竟这本来就是很容易推测的事。
                        常任大夫司官吏选任之职,暗中却行卖官敛财之事。然此乃其罪一。其罪二是将官爵授予他国安插在韩国的细作,已有通敌之嫌。
                        此番既证据确凿于流沙,想他亦自知法网难逃,不如拼个鱼死网破,黄泉路上倒也不亏。
                        所以自己若是在踏出府门后死在他府上门客之手,旁人定不会查疑,生借刀杀人之问。
                        同时,韩兄不希望红莲殿下卷入流沙过深,卫庄兄怕是也有心护她一世无忧,才会有心隐瞒回国之事,白日极少在人前现身。遂叫他人来替自己解难。
                        “狼族犯境,姬无夜请战出征。”
                        卫庄见着张良,开口直明来意,并未有要问“白狐狸”之意。
                        张良疑道:“北方狼族,该是溦公子更适宜。”
                        卫庄接道:“主战的是谁不重要,关键是这场战事背后的利益导向。”
                        “预谋这场战争的人或许会是最后的受益者。”张良负手,分析道:“可我们即便知道,也不能让韩国战败。如果溦公子不与姬无夜相争的话,势必此番是一个让姬无夜重振旗鼓的契机……”
                        卫庄把张良的假设坐实,肯定道:“韩溦不会去。”
                        张良看向卫庄,他的眸中无波无澜,仿佛无情无欲。
                        “是因为……红莲?”
                        卫庄点头。
                        张良凤目浮起笑意:“也是,他一直把家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又从小就喜欢韩兄。”
                        “福祸难测,历来君王都不喜武将功高震主。”
                        卫庄想着将军府同王宫的位置,在礼制上明是有越主之意。韩王既已用了流沙,怎会继续容忍下去?
                        “有一事,良有些好奇,想请教卫庄兄。”
                        卫庄欲走,张良忽然上前做出求教之礼。
                        卫庄停步,侧目……
                        “方才良遇刺,前来搭救之人与卫庄兄你极其相像,他是……”
                        张良本想套白狐狸的话,不料他回了一句:他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
                        “跟你无关。”
                        卫庄转头,冷声离去。
                        韩溦没法出战,其实全非因为红莲。
                        白凤最近训练出一种鸟,名为谍翅。谍翅可根据白凤所下的鸟羽符进行追踪。
                        于是,卫庄便让他在张良身上试了试。
                        张良遇险,卫庄本是自己要过去的。没想中途被韩溦挡了去路。吵吵闹闹的要自己去见红莲……
                        “你知不知道我王妹为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样!每天不是拼命的练剑就是大冬天的卧在湖面上发呆!”
                        韩溦说罢手中血月枪由一支墨笔长度伸长成一杆长枪,朝卫庄刺去。
                        卫庄退步避让,无意同其交锋,手中鲨齿横挡,向前推进翻转格开韩溦手中枪。
                        巷窄而长,韩溦的血月枪横向施展不开,只得缩短转作长剑使用。
                        两人一玄一赤,过招拆招在乌巷里,白雪上,剑气纵横,皓雪飞乱,勾出一副冬日绝美之景。
                        数十个回合后,韩溦渐不敌卫庄,终被其压制住,然仍心有不甘,问:“我知道你是为了王妹好,我也认为你不是她命定的良人,可你明明已经回来了却不让她知道,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真正的残忍,是我给予她希望。”
                        卫庄漠然回应韩溦,继续走向自己认定的路……
                        由于被韩溦耽误了时间,他便找了白狐狸去解张良之危。也只有白狐狸的速度才能赶的上,虽然卫庄不认为张良无用到不能自救。
                        韩溦为了红莲去绑架卫庄,绑架不成反被揍,自然不可能负着伤去跟姬无夜抢个上战场夺军功的机会。
                        紫兰轩
                        白狐狸买了一捆糖葫芦回来,和鲨齿一起边吃边教他编绳结。
                        鲨齿十根手指绕着水蓝色的蚕丝绳,郁闷的瞅着支着条腿坐在那吃糖葫芦看画本的白狐狸,道:“你不是说要教我法术吗?我一个大男人编这个手指都要打结了……”
                        “我说多少次了,把你是个男的这件事从脑子里踢出去!你就是把剑而已。”
                        白狐狸扶额:真是有点蠢的……
                        “主人不会喜欢这种手绳的。还是蓝色的……”
                        鲨齿对自己这个师父摆出一脸嫌弃。
                        “不许质疑我的品味,他的衣品才叫差呢!”白狐狸用手中的竹签子指着鲨齿道:“过两天就是啊庄生辰,你要是编不出来我就把你洗干净了塞他被窝里!”
                        鲨齿两颊飞上红云,糯糯应声:“哦。”
                        随后又添道:“你怎么会知道主人生辰的?”
                        白狐狸的表情表示他不想回答,顾自吃糖葫芦理毛。
                        “你到底男的女的?在我主人面前是个女人样,到别人面前又是个男人样……”鲨齿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想捞糖葫芦吃。
                        白狐狸打掉鲨齿捞糖葫芦的手,笑眯眯道:“怎么,你担心我把你家主人拐了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126楼2017-02-0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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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惊梦】
                          02 暮·曲终(上)
                          也就鲨齿同白狐狸这般闲的发慌,方会给自己折腾出一场庆生宴。
                          瞧着一盘盘据白狐狸说都是鲨齿亲手操刀做的菜肴,卫庄委实不忍心揭穿白狐狸的谎言。因为鲨齿十根手指无一完好实在是太可怜。
                          今日并非是自己的生辰,然于白狐狸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同食案上一盘盘皆是她自给儿爱吃的菜一样。
                          “卫庄兄,你有个这么贴心可人儿的姐姐怎么都不同我说啊?”
                          韩非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的勾搭住卫庄的肩,他真的是有好久没喝上韩国的酒了,今夜一定要喝的痛快!
                          卫庄嫌弃韩非的一身酒味,径直走到正在吃肉丸子的白狐狸身边,冷道:“每年一次,你还真不嫌麻烦。”
                          “你是在埋汰我没把啊聂弄过来吗?”白狐狸嚼吧着肉丸子拉过一边被吩咐在煮酒的鲨齿丢给卫庄,接道:“小鲨齿你先用着,我这就去把啊聂给你绑过来。”
                          “好了……”卫庄拉住白狐狸的胳膊,询问道:“师哥怎么了?”
                          白狐狸勾起笑,一副你挺懂我的样子,唉叹一声:“他受伤了,目前正处于昏迷状态。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看过了,死不了。”
                          “师哥……”卫庄欲言又止,转目现下的轻快氛围:韩非不改脾性的在跟紫女搭讪,在同张良说笑,鲨齿横隔在自己与白狐狸之间有些闷闷不乐的低着头用箸子戳碗中菜,不知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今日,当可为生辰,所想要的,所在乎的,差不多都在,且都那样好。
                          卫庄很想开口同白狐狸道谢,然而白狐狸却抢先道:“我今天心情好,跳舞给你看。”
                          白狐狸许是不想听他说谢转的话题。
                          卫庄鄙夷:“你会舞?”
                          “你不也会抚琴吗?”
                          白狐狸手一拂,卫庄的座位上便凭空现了一尾伏羲式古琴。
                          白狐狸的舞姿很美,卫庄的琴声亦很动听。
                          韩非斜卧着举杯赏鉴,紫女素手添香的优雅。张良却在渺渺月色下,注意到了鲨齿满腹的委屈。
                          这委屈,是否是觉得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
                          在鲨齿眼里,自己的主人,此刻眼中盛载的不是天下,独独是冥天月色下,一袭白衣舞若天仙的白狐狸。
                          只是,鲨齿想不明白,白狐狸对主人,究竟是何种心思?
                          对于主人,鲨齿想是:如果有一个人,初见便倾心,尔后待自己又很好,一颗心,要如何不去悸动?


                          来自iPhone客户端132楼2017-02-19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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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惊梦】
                            02 暮·曲终(下)
                            昨日之前,鲨齿从未饮酒到酩酊大醉;昨日之后,鲨齿懂得了饮酒到浑浑噩噩是何其畅快。
                            哪怕宿醉醒来,吹上冷风,头痛欲裂。
                            今日冰雪消融,凡尘静好。
                            居高临下,市井街道尤余佳节气氛。
                            甚热闹,甚寂寥。
                            “昨日不可留,今日多烦忧。”
                            白狐狸端着碗醒酒汤步至鲨齿身旁,瞧起来颇为倦懒的与他道:“妖之生命漫漫无际,如此多愁善感可不好哦。”
                            “你生的如此好看,为何还要用我主人的皮相。”
                            鲨齿意外白狐狸今日之容,清傲入骨,媚色天成,非凡尘所能孕育,乃自然之造化神功。
                            “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这么问我了?”白狐狸抿起笑,手中汤作白烟消散,是她施术暂收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喜欢主人的。”
                            若非爱慕,焉来妒忌?
                            鲨齿自以为已明了自身情感,推己及人想白狐狸当如是。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白狐狸撑手坐上窗台,俯看楼下芸芸众生,笑问道:“喜是何种感觉?爱是何种感觉?小家伙,你真的以为自己明白了吗?”
                            “我不懂你的话,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主人!”
                            啊庄说鲨齿倔强,还真是比牛还倔!
                            白狐狸挑眉:“即便是你主人在,你也要我说出答案?”
                            “嗯。”
                            不依不挠的鲨齿认认真真的点头。
                            “那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欢?”
                            白狐狸手托起下巴,笑眯眯的打量鲨齿。
                            鲨齿先是躲闪了她的目光,再是耳朵发红,接着垂眼点了点头。
                            “喜欢?”
                            白狐狸说着伸手抬起鲨齿的脸。
                            “我……”鲨齿羞涩腼腆的应了声:“嗯。”
                            “呵……”白狐狸轻笑一声,忽然跳下窗台,对鲨齿身后人打趣道:“庄庄呀,我说你养了只情种,这下信了吧!给钱——”
                            卫庄回馈给白狐狸的却是冷冷杀气。
                            白狐狸眯起眼:小家伙莫非以为是我故意误导了鲨齿的感情认知?
                            “紫女陪韩非去秦国了,我要是再走了的话,除了那小傻瓜,可就没人陪你说话了!”
                            白狐狸露出脸八卦相,用爪子捂嘴道:“还是说你怕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卫庄依然冷冷的瞪着白狐狸,一张俊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欠揍!
                            全然不知自己掉了狐狸挖的坑的鲨齿,本就面薄,现下更是尴尬到无处可藏直接缩回了剑身里。
                            鲨齿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高冷剑灵。
                            “城外,一战,如何?”
                            卫庄淡扫一眼鲨齿,拔剑直指白狐狸。
                            “你是因为我调戏了鲨齿要教训我吗?”
                            白狐狸眼弯成月牙。
                            卫庄用鲨齿剑剑尖挑起白狐狸的脸,邪魅一笑:“卿本佳人,奈何作妖。”
                            捷报声自城外传来,许是边关战事平复,前线将士很快就要班师回朝。
                            “咳咳……”白狐狸听到捷报声,干咳两声,两指推开卫庄的剑,正经道:“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好儿郎的抱负。切要儿女情长。所以你也该去忙正经事了,我饿了出去溜个弯。”
                            白狐狸说着打算从卫庄身边绕过,可这小鬼从来也是个倔骨头,剑锋一偏又指住她了!
                            “成为强者,胜过你,胜过师哥,重振韩国……这些,都是我的正经事。”
                            卫庄低沉着嗓音,眼中是正视对手的认真。
                            曲终自会人散,人散自有人说,自己曾听了一首怎样的歌。
                            谁道: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谁解: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妖生漫长,记住所遇欢乐事,便也不苦。


                            来自iPhone客户端138楼2017-03-07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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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惊梦】
                              03 夜·不眠(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
                              鲨齿始终没有把白狐狸说的那几句话去做深究。
                              也许不仅自己,也许很多人都瞧出了白狐狸对主人的那种在意。
                              剑被人类锻造出来的本意是守护,无论世事如何演变,鲨齿的本心都只有这一个。
                              “白狐狸走了!”
                              鲨齿难以置信那头讨厌的狐狸会这么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走了!
                              “你赶她走的?”
                              鲨齿原本计较着,白狐狸喜欢主人,主人看起来亦是有意她的。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主人这一世的一生必定会比前世好!
                              他相信白狐狸一定会把主人保护的很好,当然,自己也会默默守护着的。
                              “可你还在……”
                              卫庄的话中没有情绪,四个字用不同的口吻去复述所将表达的意味截然不同。
                              可你还在……可你还在……
                              到底是欢喜还是厌恶?
                              “喜是何种感觉?爱是何种感觉?小家伙,你真的以为自己明白了吗?”
                              卫庄眸中是鲨齿眼中剪水一汪,想起之前自己听到的小白问他的话。
                              心内叹惋:果然不懂……不懂也好……
                              可你还在……
                              是的,我还在……
                              鲨齿反复咀嚼像是从中顿悟了什么,抬起头来,半噙着泪扑向卫庄,紧紧抱着他道:“主人,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卫庄皱起眉头,却也不推开:“子房来了,看着呢。”
                              “额?”
                              鲨齿窘迫转眸,张良一袭青衫,文质彬彬。


                              来自iPhone客户端147楼2017-03-11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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