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1979年3月2日 心是阴的天晴又有什么用！

今天就要和老妈一起回省城了，这是我留在三九八的最后一个早晨。昨晚上我和黑皮几个在桥上截住了许大马棒，我对他说：“叶青是我们家亲戚，你马上放人！”。我说我要走了，可我回来很容易，他要是再敢欺负叶青，回来我整死他！话是这样说了，但我心里没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事实上，要是绑起来许大马棒给他上老虎凳，他就能放过青儿的话，我早就把这老东西收拾了！然而我只能为她做这么可怜的一点点。还不知道这样虚张声势是不是真能吓住这个老东西。

外面太阳升老高了，我坐在空无一物的凉坑上赖着。老妈已经催了一遍又一遍，凶狠的眼神能够杀死一头大象。我只好不看她，低着头表明我的态度。我就是想让她帮我救救叶青，我再想不出第二个人，虽然心里清楚这等于让老妈去自杀。可是——青儿太可怜了，她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可怜，她是个好女孩，她真的值得我们为她付出！

不去找许大马棒调出叶青的档案，我就不走，死也要死在三九八了。不都说我是无赖、流氓么？我就再无赖一次，只要能达到目的，怎么样都行。过去我是个任性的孩子，今天老妈一定觉得我可恨的要死，全世界再找不出比我更混蛋的儿子。我不期望她了解我，我知道那是痴心妄想。磨蹭到后来，终于答应了，老妈派秘书去找许达马棒了。但是最为条件，我以后永远不能再和叶青来往，也就是不管她在哪里，我都没有权力去找她。我能不答应吗？别无选择！

车子启动，一路颠簸越走越远。三九八被狠狠的抛在了我身后的草原上，我回头张望，幻想着能看到奇迹。青儿，她会不会来送送我？我失望了，什么都没有，是我狠心抛下了她，她不来送，理所当然。心像是被淘空，我明白有些很珍贵的东西离我而去了，也许——那就是我一直都不敢承认的爱情。

……

叶青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很久，很久。她眼中含着泪，雷雷不知道，那一天她去了他家，可是晚了，他走了，人去楼空。只剩下她，孤独的喊着他的名字……

9

叶青一直以为自己能够离开三九八，到省城上大学全是因为韩阳。看了雷雷的日记，她才明白原来档案能够顺利到达学院，这一环节都是雷雷的努力。深沉的爱里又加入了一屡绵长的感动。雷雷，那个曾经像孩子一样任性的大男孩，谁也不知道只因为认识了一个叫做叶青的女孩子，他迅速的长大、成熟。虽然他的努力在有些人看来是那么可笑，但是在爱他的人眼中，他即使孤独，也是个孤独的英雄……

下午，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着，碰见小时候的邻居白莎莎。她现在和大头都是省大的学生了，牛气得很！司机带着她可能是回学校。我想了个小计策，哄这傻丫头带我去三九八。一路上烦人精白莎莎没话找话，我心里装了多少正经事，哪有兴致和她逗闷子。对不起了莎莎，今天利用了你，是我不对。可我是雷子，对不起的话对你我说不出，下不为例吧。

有些事情就是和我作对，到了卫生所，所长说叶青刚走，居然是去省城上学去了！站在空旷的农场上，呼呼的风迎面吹来。心里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本应该为她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情绪。感觉我和青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真的是因为我死皮赖脸求老妈才走了的么？还是……脑袋里许大马棒丑陋的脑袋一闪而过。不会！绝不会！我像赶苍蝇一样使劲把刚才龌龊的想法踢出了脑海。青儿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犟，我敢用脑袋担保她不会为了前途出卖自己的尊严。也许她遇到贵人了吧，也许不只我一个人在关心她。走了好！能出去上大学，对她来说，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不管怎么样，青儿，我祝贺你！

回去的路上，心里轻松许多。沙沙还在和我怄气，我懒得和她解释，气够了就会消气，随她去吧。

……
白莎莎，叶青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穿透病房厚厚的墙壁，叶青恍惚看到一辆大巴和吉普擦肩而过……

10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叶青腹中的宝宝有5个多月了。她脸上那些悲哀已经渐渐淡化，准妈妈的喜悦时刻充盈在心间。周围的人似乎也习惯了她这个特殊的存在，很多朋友都从开始的不解转化成了对她的怜惜。经常有人过来看看她和雷雷，大家不约而同说着宽慰的话，还有华华，她几乎每天都来，来陪陪叶青，也听叶青和她念叨雷雷的日记，以及那些曾经岁月里共同经历的故事……

1979年 3月8日 天气晴好

兴奋的开始，沉重的结束。这就是我的一天！

想了好几天，想去看看她，不去一趟怎么也不放心。没别的，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到医学院了，在那儿过得好不好。还想知道……她想我没有。这话我肯定问不出，如果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睛是突然一亮，那八成是挺愿意见我，还没忘了我。要是她看见我耷拉个眼皮爱理不理的，那我也不用废话了，进城了，把有流氓嫌疑的老朋友忘了，很正常。我昨晚就一直想怎么见她，见到她说什么，胡思乱想半宿没睡着。结果今天早上起的迟了，又被老妈好一顿唠叨。

我说我去补习班，骑了自行车就奔医学院去了。一路上脑袋基本处于空白，幻想着把昨天想的几个好词回忆回忆，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了。一愣神儿的功夫，到了！以前没注意过，这门口还有个查证件的。把我拦住了，问我是不是这学校的？我说我不是，没必要为这点小破事儿撒谎吧。可还就不让我进了，没校徽的，一律不准进去！妈的！

我就在那门口晃啊晃啊，叶青啊叶青，要是风可以捎个信进去告诉你我来了，你出来见我不？我搁那门口晃了老半天，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加起来够一个连了，可就是没看见青儿。没办法，快中午了，早饭还没吃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中午回家胡乱吃了几口饭，下午又出去瞎糊转悠半天。到了吃晚饭的点儿，我溜溜达大回了家。没想打进门就是劈头一顿臭骂！我不就没去老妈给报的那个补习班么？至于发这么大火？没事找事。我和老妈老爸说，我不想上补习班，那地方根本就不是我呆的地儿！我比那些孩子起码大一岁，去当异类啊我，闲得！我和他们表明态度我要自学复习考大学。看他们那神气，根本就不信任我。什么叫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我和他们这样的。我算明白啥叫代沟了，没话说，谈不拢，说啥都不信你，还怎么沟通？

老头子对我说：“再给你一年时间，考不上，搬出这个家。”他说这话的时候平淡得像是和他部下发号施令。我知道他不是吓唬我，他很少回家，也很少关心我，可只要是他说话，没有开玩笑的时候。我说：“好。”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搬出去就搬出去，我有胳膊有腿有力气，你不要我，我也饿不死。我做给你们看！

可我明年能考上吗？我的心思一点也不在那几本书上。脑子里乱糟糟，哎……听《甜蜜蜜》吧，只有她能让我忘掉一切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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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甜蜜蜜》吧，只有她能让我忘掉一切烦恼。”华华念完了3月8日日记的最后一句话，乐不可支看着对面的叶青。“青儿，瞧你当年把雷雷害的，相思成灾了。”哈哈哈……

叶青脸上潮红，瞥了她一眼，“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吧。是谁成天韩老师韩老师叫得那么来劲？也不害臊，一个本科生雄心壮志跟着人家去听研究生大课。说！坐在韩阳旁边的时候，是不是心猿意马连老师讲啥都没听见？！”

“喂！说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还说。”华华一听叶青开始揭自己老底，扔下日记本冲过来和她闹在了一处。突然又想起叶青是个孕妇，马上收了手，忿忿的叉腰站在一边生闷气。

“华大夫，有人找。”门被一个小护士推开。华华努努嘴说： “得，好好守着你的甜蜜蜜吧。”说完做个鬼脸一转身走了。

叶青看着华华的背影微笑着摇摇头。门被轻轻关上了，她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雷雷身上。俯下身子，她把脸贴在他的腮边，像是在感受他的温度，她悄悄闭上了眼睛……

1979年3月10日 晴空万里

花一毛钱从医学院一学生哪儿买了个校徽。嘿嘿！各取所需，我靠它就能在医学院进出自由，那哥们儿一毛钱买十个大馒头，也很划算！

我去的时候刚吃过晚饭天还没黑。没进校门的时候我就寻思叶青会在什么地方呆着，她爱学习人又那么积极，一定会在积极份子最集中的地方，那种地方，非图书馆莫属！果然，我藏在图书馆大门后面，等了不到5分钟她就来了。一个人背着个书包，走起路来头不抬眼不睁得直管往前走也不怕绊倒。她没看见我，直奔二楼去了。我紧随其后，时刻准备着。青儿把书包往没人的地方一放，掏出书来准备学习。我不紧不慢走到她对面，也把书包放在了桌上，我故意磨蹭不坐下。我就想看看她看见我眼睛里放光不！

“呀！你怎么上这儿来了！”瞧把她惊的，大眼睛比平时瞪得更大了！不过那眼神绝对是在笑不是在抓狂。没错，她希望我来，她一定是想我了！哈哈哈哈……我心里的花儿那叫一怒放啊！我就知道她一定不会不待见我！正想和青儿好好说两句，我们可是久别重逢啊！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没想到旁边一小四眼儿嘘我。靠！找抽呢吧！他妈的眼睛长猪屁股上了！敢嘘我的人，他妈还没生他呢！我当时就火了，噌的站来想给家伙一下子！不是青儿拦着，我怎么也得让那臭小子好看！那时候还真是压不住火气，现在想想，可能是有那么点怕在青儿面前掉份子，所以冲动了。青儿说了，以后不能随便打人，我得好好记住。

图书馆不让大爷说话，咱和咱的青儿到外头说去。她问我邓丽君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歌词。“给青青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我是这么唱给她听的，她浑然不知说我唱得不对，她说的是后面一段。其实，我唱的就是我的心里话，我想和她坦白说喜欢她，可就是还没那个勇气。我们一起背诵：“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悄悄从侧面看着她，那时候她笑得太美了，我看得差点呆掉。

后来碰上青儿一个宿舍的同学，让我带着邓丽君的磁带去给她们听。这群傻乎乎的女大学生，真以为我和她是一对双棒儿！呵呵……双棒就双棒！拆不离打不散！我们有心电感应。我和他们胡扯我是精神学系的，专治神经病。咱这种人，天生就是出来当神的，我一张嘴，弗洛伊德、荣格、潜意识学说，把些小丫头片子唬的一愣一愣！太好玩儿了！青儿看我在那跟那群女生逗闷子，抿嘴笑个不停。她笑，我也开心。要是能天天看到她这样笑，叫我免费每天来这儿吹牛都不在话下。

天黑了，青儿送我出来。她说我特聪明，相信我明年一定能考个好学校。我对她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你万一错过是不是特可惜？”我是在向她表白呢，可我又希望她看不出来。说了一句笑话，给自己解围，期待缠绵的送别竟成了我一个人匆匆逃窜。我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还是不敢面对她？可能——我只是害怕面对万一被她拒绝吧！这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子，我还不知道万一被拒绝了该怎么办。本以为见了她心里的大石头就可以放下了，没想到，见了面更惦记。才刚回到家，我已经期待什么时候能再看到她了。

很意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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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3月12日 多云

昨天就想再去医学院，忍不住就想往那边走，别的对我都没有吸引力，只有医学院那招牌怎么看怎么亲。可到门口了又没进去，心里头恍惚了一下，怕见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平静平静再去吧。

今天天气挺好，出门的时候太阳照的暖呼呼的，心情也一下子敞亮多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就当去探望个老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婆婆妈妈还是雷子的作风吗！一狠心，骑着车子我就到了医学院。进门直接去了她们女生宿舍，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青儿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见我进来，哗就把她那布帘子拉上了！

屋里的女孩子们见了我很热情，招呼我吃“剩饭”。青儿躲在里面喊，让我吃她刚打得饭，还是我青儿好，自己没吃呢都知道惦记我。她在里面换衣服，女生真麻烦，都是老封建，又不是黑天半夜没穿衣服，怕什么？！有个女生想揭我老底，说他们医学院根本就没有精神学系。我正想怎么样为了前天的一个谎言继续说些鬼话糊弄她们，韩阳来了。他明明就看见我了，可是偏不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位韩老师就紧张，没来由的紧张。

青儿换完衣服吃了饭，我和她出了女生宿舍，在他们学校院子边走边说话。怕见谁就遇见谁。又是韩阳，这次他喊我名字了。他用那种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眼睛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感觉像是我一个落榜生走进这学校就是在犯罪，我目的不单纯，不是想着偷学校的东西就是想要搞破坏。在他面前，我必须得把腰杆子挺得笔直才能说得出话来，否则我真害怕一不留神就被他批判个体无完肤。谁不知道雷雷好面子，在叶青面前，我更在意这个。韩阳他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还是个学生呢，仗着大别人几岁当了个班主任，成天哄些小姑娘家家的韩老师长韩老师短，肉麻不肉麻啊！我偏不理他那一套，他可以对他的学生板起面孔教训，我又不是他学生，我怕什么？

他对我，在农场好像还温和一点，现在却那么深恶痛绝，像是在挽救失足青年。对叶青，慈眉善目，象个不怀好意的老和尚。他以为那就是正人君子啊！狗屁！我就看他动机不良。我给他瞧了敲边鼓，他要是个明白人，趁早给我离青儿远点。他要不识相，我迟早会让他明白，没事干对女学生动花花肠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出了那校门，没来由的感到很失落。我把校徽扔给韩阳了，我实在不想让他觉得我雷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就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就想，为什么不见叶青觉得我们之间就是隔着一道校门，见了她反倒觉着，我们之间隔着一座山了？细想想，那山，不是她和我的心，而是我们之间的这个社会，还有那些世俗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山再高我也要越过去，只要我知道她在那头盼着我到来，十座大山我也要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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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3月13日 大风

今天周末，昨天叶青说她要回家，她爸爸回来了，病得挺厉害，她陪她爸去做什么检查。刚好大头叫我上他们学校玩儿，说是晚上有舞会，他还叫了黑皮、麻杆儿。顶着大风骑车去了他学校，嘿！舞会临时取消了！大头这家伙谎报军情，哥儿几个罚他请客。

饭菜还没上来，几个家伙居然拿我开涮。说什么梁山伯祝英台、罗密欧朱丽叶、西游记红楼梦。我也不怕他们笑话，喜欢就是喜欢，当着好哥们儿的面儿，没啥好隐瞒的，我就是想追叶青，这事实。可是他们说的那些典故，没有一个善终的。我要的可是大团圆！大头说：“历史上伟大的爱情，过程痛苦，结局悲惨者居多。”他的话说得我心里凉飕飕。我就想，我和青儿的爱情算伟大吗？在我心里，的确很伟大，为了她，我可以做一切伟大的人才能做的事情。虽不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可只要是她说了，上刀山下火海，水里火里皱一下眉头我不姓雷！那——我们的爱情，过程痛苦吗？没觉得啊！也可能，还没到考验我的时候？

心里头乱糟糟，本想好好喝个痛快，现在半点兴致也没有了。整晚上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当个伟大的人，经历伟大的爱情好呢？还有就做个庸俗的、没脱离低级趣味的普通人，和青儿象那些平凡的男男女女看齐，风花雪月谈场恋爱拉到。一边期待着轰轰烈烈，一边害怕不得善终。我是没救了，爱情，真好，也真难为人。下星期再去找青儿，把心里话都说了，事情说通透，也许我就能找到人生方向了。像这样稀里糊涂迷尔巴得的，烦！

不知道芳解封了吗�

恭喜啊！我也很激动！

哈哈，那恭喜你坐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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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顺着叶青的脸颊止不住的流淌着，这篇日记真正触动了她。透过那已经泛黄的纸张，旧日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浮现。雷雷说她自私，他说得没错，那时候，自己想得最多的是前途，忽略了他的感受，甚至在不经意间扼杀了他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如果不是自己那么任性，那么自私，一味强调雷雷作的事情都是在胡闹。如果可以让时间倒流，试着去理解他，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过往的岁月经不住眼泪洗刷，那些懊悔都能重新来过的话，叶青也就不会是叶青，雷雷也不会是雷雷，今天也不会是今天……

1979年3月16日 晴

昨晚我一发狠离家出走了，也没别的地方呆，去大头那里临时找了个住处。白天没事干就在他们学校里闲晃，尝尝大学生们的伙食，再睡睡天之骄子们的床。不是我说，什么天之骄子，吃饭全都挑大个儿馒头，放屁比我还臭，晚上照样打飞机，早晨还赖着不起床。我还没上大学呢，已经提前过上大学生活了。大学生有什么稀罕？不就是四年毕业比别人多了个本本，爷们儿这辈子也瞧不上那些为了个本本挤破脑袋的俗人！

闲得没事干，心情不好，也不想学习。吃完饭和大头在他们学校周围转悠。正手痒痒，还就碰上找打的了。昨晚上欺负白莎莎的那几个流氓路过认出我来了。吆喝着就冲过来想揍我。MA的，臭流氓严重找死！大头站在他们学校门口还有点顾及，我怕什么呀，我不就是混吃等死的社会青年吗？老子GAN死你们这些人渣！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就是那打架不要命的主儿，怎么着，来吧！爷爷不打你们满地找牙就不叫雷司令。

几只癞蛤蟆被我三下五除二打得差点去见马克思。正感觉痛快，满眼里都是癞蛤蟆跪地求饶的熊样，突然就有人来给我上眼药水儿来了。张军和叶青，我 KAO！叶青跑过来想拉架，拉个屁！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真成吃屎份子了？和他MA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臭流氓有说有笑，还有脸来冲我吆喝！她除了喊“雷雷你别闹了，雷雷你别打了！”她还会说什么？她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她怎么就不问我昨天被她割了一刀现在还疼不疼？

女人，我承认我不了解女人。现在也不想再去了解，女人很可恨，最毒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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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3月20日 天儿不错！

歇了几天，全身心的休息，除了怕饿死不得不起来吃几口饭，剩余时间全部躺在床上思考今后的人生方向。思前想后，不得要领。大头这孙子成天婆婆妈妈，唠叨个没完。我呢，为了堵上他那张咕咕鸡一样的嘴巴，为了他我决定做件大事——大快人心的大好事！那就是免费修理自行车。

中国人，干什么一听说免费，绝对门庭若市。我坐一小板凳搁那儿一上午功夫，不光手里活儿忙不过来，身边排队等着的就站了一大溜。大头乐呵呵帮我吆喝着，偶尔也搭把手。这玩意儿给他挣了多大脸啊，全学校都知道他和一好同志在为人民服务呢！我和他说，等将来当了学生会主席，一定不能喝水忘了挖井人，灰孙子嬉皮笑脸反倒为我的前途担心上了。说我的前途不要紧，他偏偏又拿叶青来说事儿，三句话赶两句话，为这哥们儿差点儿翻脸。

事后我总结了一下原因，不是他罗嗦，也不是我计较。怪就怪他说什么“从没见过雷司令跟女人低三下四过。”他让我离叶青儿远点儿，别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自己青春。我说他这是嫉妒！耗子见不得猫吃鱼，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啥叫低三下四？我啥时候低三下四了？我现在最不愿听见的就是叶青这两字儿！他偏说！他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就是嫉妒得心里着火了。典型一见不得我为卿狂！

我说他嫉妒，他不高兴。我也看出来了，他是真不愿意了。一下子就板起了脸，好像我侮辱他先人了。好哥们儿为这点小事瞪眼睛，没劲。我们都把话岔开了，再没提叶青。可我到现在心里还疙疙瘩瘩的。大头是我好兄弟，他说话我不得不掂量掂量。可叶青，还有我。我们之间，我都想了快一星期了也没想明白的问题，又怎么能一下子整理清楚？

跟着感觉走吧……

哈哈，我现在觉得方你真的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