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盾冬：原创】You are my mission

突然，灯灭，四周黑了下来。
Steve抬头观望了一下四周，暗想是不是开的电器太多了的时候，听到了身下的冬兵近乎野兽般凄厉的嘶鸣，“啊——”脸立即被金属拳头揍了一下，接着腹部一阵剧痛，被打飞下床。
Steve扶助墙捂住肚子，艰难直起身子，看到冬兵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目力足够好）愣在原地。
停电，是一个信号。
九头蛇有一些行动暗号，与其说暗号不如说癖好，比如在刺杀叛徒前会让灯光灭掉……冬兵那一刻以为是九头蛇在敲打他：保持你的忠诚，不要有非分之想。
冬兵曾执行过很多清除叛徒的任务，其中有一次，九头蛇男人执行潜伏任务时真的爱上了一位神盾局女特工，并出卖了组织。冬兵找到他们的居所，首先拉下电闸，居所内熟稔内情的两人发出尖叫……要处理，会处理一对，他们跑了很久，呼救声响彻，四周却仍寂静无声，只有冬兵如鬼魅般的追逐。冬兵冷眼看着他们头破血流时最后的热吻，先掐死女人，然后掏出她的肠子把目睹一切的男人勒死……这也算是传统。叛徒，理应看着一切被剥夺，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后，再慢慢被杀死。
冬兵清醒了，痛悔了，他还肩负九头蛇的任务，此时万万不可节外生枝。如果因为一点蠢爆了的生理需要而被九头蛇认为不忠的话，他维护“世界秩序”的梦想岂不是破灭了？复仇者们不是可以任意破坏这个世界了？而Steve呢，说不定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灯亮了，冬兵惊魂未定的眼神更加真切，Steve后悔至极，他太心急了。其实这吻也不是非接不可，爱也不是非做不行，他与Bucky的感情早已渗入无形之中，只要他活着，并且允许自己陪在身边不就足够了吗？他还奢求什么呢，把他那些邪恶的念头统统暴露给Bucky看才开心？再说，冬兵对自己的撩拨也不一定出于爱，他说不定只想开个玩笑——就像以前的Bucky，手背敲敲他的胸脯赞叹一下他的强大，玩闹一般致敬口中的“性感男模”——无论是上次在大厦的吻还是现在……傻小子你竟然当真了，真是无可救药，还不快为你的无礼道歉！
“Winter……”Steve下定决心靠近他时，冬兵的呼吸更加急促，他紧绷身体举起双手护在身前，仿佛随时都会跳起来与自己干一架。
Steve马上停步，伸出双手下压安抚，口型说“OKOK”，退后两步，双手置于身侧，在对方视野内。唉，都怪自己的鲁莽，冬兵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叮——”手机铃声真是救星，打破了这尴尬到死的气氛，Steve如获大释，连忙接起手机，背对冬兵小声通话。
是Natasha打来的，问：“你那儿停电了吗？”
“是，我想应该是电闸的问题。”Steve不时偷瞄身后的冬兵。
“不，不是电闸的问题。”Natasha停顿了一会儿，她的背景里有警笛鸣声和人群喧闹，她以一种严肃的声调宣告，“队长，全纽约都停电了。”
Steve察觉到事态不怎么轻松，正色道：“你在哪儿？”
Natasha从鼻中哼了一声，“Stark大厦，你应该知道有关谁了吧？”
“TonyStark。”Steve咬出这个名字。能把全纽约搞停电，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除了他还有谁那么胆大包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Tony一直瞒着我们，偷用纽约供电系统的电力，秘密下载一些高密度数据。电网负荷不住崩溃，FBI追查到Stark大厦，他们怀疑Tony在研究危险武器，现已将Stark大厦包围，政府的人此时正在工作室与Tony对峙，半天都没有动静。”
Stark大厦供能使用方舟反应堆，如此强大的能量都不足以支持Tony的秘密研究，难怪会被FBI认为居心不轨。Steve颇为头疼。就算Tony是清白的，他偷盗国家电力致使纽约瘫痪这条罪是铁板钉钉，Tony这次可真的干了件大事。
正想着，电话那边传来“砰砰”枪声，接着是群众的尖叫，Steve大惊失色，怎么有人敢开枪？谁开的枪？
“队长，事态难以控制，我先去看看！”Natasha背景声音来回变化，看来正在疾走。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Steve挂掉电话，立即转身对冬兵说，“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他已经到了客厅，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披上，正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手握住门把停了一刻又折回来。
他只到了卧室门口，冬兵敌视的目光再度出现，Steve第二次后退两步。“好……我不进去。”他就站在门口，即使是废话也加以嘱咐，“照顾好自己。”
冬兵不回答，目光一点也没有缓和。Steve叹口气，帮他带上卧室门，不久又是客厅门关上的声音，冬兵这才松了口气。那个秘密，被子里已经勃（）起的奇特景象才被保住。隔着被子，Tina，Steve都无从知晓，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好久之后，欲望得以平复，冬兵起身穿衣，叠起被子时瞥见了在床头柜上静躺的那枚十字架。
它温润的光泽像磁石一样吸住他的眼睛，像无形的绳子一样吊住他的心灵。他慢慢伸出手，将它捧在掌心中，抚摸它，滑腻的材质摩挲着他粗糙的手指，一阵清凉侵入他的手掌，穿遍全身，像触到了远离凡尘的星星月亮。他轻吻它，上面或许残留着Steve的温度和气息。他的呼吸变得缓慢均匀，了无声息。他陶醉了，麻木了，把身边的一切和自己都忘记了，像被魔王摄住了魂魄。
等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多不争气，毕竟这东西是Bucky的，他再喜欢又有什么用！看当时博物馆里Steve望向他那希冀的眼神吧，简直在说：亲爱的，快点成为Bucky吧，就像录像里一样，以那个身份陪在我的身边。
Bucky？光想想都可望不可即！
知道吗Winter？你能得到Steve的关心，都建立在你乔装Bucky的基础上，而假的就是假的，你早晚会露馅。早晚有一天Steve会发现你不是Bucky的，发现你们的差距，然后对你失望，然后对你换一副面孔。
刚才他们差点擦枪走火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动过那么一丝念头：不要任务了，就那么与他生活一辈子。这有多不实际。让他成为Bucky？他怎么有能力做到？Steve想怎么做？改造失败而且把自己改得半人半鬼？而他呢，要不然会得到失去耐心的Steve，要不然就得到打算清理门户的九头蛇。——两头空。
像个颠三倒四的疯子，他将项链猛地扔出好远，结果又很快捡回来。再次将十字架攥紧的时候，冬兵痛悔地“噢”了一声，将额前长发一把拢到脑后，头埋入膝间身体发颤。他舍不得拿十字架去发泄内心的烦躁，毕竟Steve都送他了，就是他的，Bucky想抗议也没用。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拥翻一摞杂志搜寻，找出了一张泛黄的资料，这是他在布鲁克林博物馆偷出来的，是Bucky的入籍资料。他的骄傲燃起了他满腔的怒火。他不要活在Bucky的阴影里！他不要Steve每天拿他与Bucky作比较！
你算个什么东西！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尼泊尔军刀，扯起那份脆弱的纸张，冬日战士将它按在墙上，匕首狠狠的扎下去，戳穿了照片上Bucky那双总含笑意的眼睛，咬牙切齿的划下去，一路向下划烂了他的脸，毫无章法的又在他身躯上划了无数刀，刀尖入墙三分。
“为什么你不死在我手里？”冬兵掏出一枚黑色的专业防风打火机，“啪”地喷出火焰，那外焰温度可高达1500℃，瞬间将含有Bucky的碎片吞噬殆尽，化作黑色蝴蝶随风飞舞。
仿佛刚经历了复仇的快感，眼眸中跳动着火苗的冬兵掀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砰砰砰”有敲门声，冬兵回神，戴上项链，问：“谁？”
没有回答，敲门声更加急切。不是Steve，他有钥匙，而且不会用这种频率敲门。可他们的住处是保密的，除了他还有谁知道？

冬兵警觉，将匕首反拿，竖背在小臂后隐藏，轻手轻脚来到门边，耳朵贴近门板。门外仅有一人在呼吸，有烈酒和烟味。冬兵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
冬兵猛地开门，迎面是Steve大大的笑容，可他却报之冷眼，一把将Steve拽入房间，猛甩上门。
冬兵用小臂将Steve压在橱柜上，另一只手迅猛的从对方颈部向上撕扯，撕下一张数码面具。“朗姆洛。”
“被你发现了。”朗姆洛咧起嘴，自己掀起变装斗篷，显露出战斗服，“这儿附近有许多神盾局耳目，不这样无法靠近。”
冬兵奇怪朗姆洛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他很快想起Tina的跟踪定位能力。有Tina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九头蛇的监控下，他们的家也好比透明的，Steve的行踪也随之暴露，随时会面临九头蛇的威胁。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现象，冬兵却生出一股厌恶之意。
冬兵记得上次联系他，他还在地球的另一面，大老远赶过来，一定有什么大事。他还没开口问，朗姆洛怪里怪气“哎哟”了一声，将小屋上下打量了个遍，“布置的还挺温馨，我都想睡一觉了。”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胳膊无意拐到橱柜中的一个玻璃杯。
冬兵眼疾手快，在杯子自由落体时伸出手，冷硬可怕的机械手此时却如光滑丝绸，轻盈而灵巧的包裹住杯壁，稳稳捧在掌心中，松了口气后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所表现出的关切全被朗姆洛看在眼里，没等他说什么，腹部一阵剧痛，那是冬兵的膝顶。朗姆洛的后背重重硌在橱柜上，刚被放回原地的玻璃杯又被拐落，“砰”这下摔得粉碎。更倒霉的，橱柜顶端盛满图钉的盒子掉下来，倒扣在朗姆落头上，图钉“叮叮”滑过他的脸撒了一地。
冬兵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说：这里都是我的东西，我摔坏了，我乐意；你摔坏了，绝对不行。
“捡起来。”冬兵用命令的口吻。
“什么？”刚刚敢睁开眼睛的朗姆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你捡起来。”冬兵很少把命令重复两遍，如果你让他重复了第三遍，朗姆洛怀疑他会按住自己的头逼自己把这些图钉吞下去，汗毛倒竖，朗姆落立刻停止了废话，蹲身去捡。
小心翼翼将最后一把图钉倒入盒子，放回顶端原处，朗姆洛眼睛不住在冬兵身上打转，他的Soldier竟然穿了一件那么普通的便服，衬得都不怎么英明神武了。还有挂在颈间的十字架，简直就是美国队长拴宠物的一条狗链嘛。怎么，让Winter去改信基督吗？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冬兵许久：“伙计，你变化还真大。美国队长的感化力，确实所言非虚嘛……看，你都信上帝了。”
冬兵低首看了一眼项链，冷声说：“不关你事。”
“怎么能这样说呢，美国队长像个芭比娃娃似的把我们的Soldier打扮成他喜欢的模样，作为老朋友，我看着也痛心呐。”当朗姆洛说到“芭比娃娃”的时候，冬兵有一瞬的愣神，看来他心中也是有那么点儿赞同这个看法的，朗姆洛开足马力，继续，“或许他下次会让你扎上小便，穿上裙子跳舞，而你为了讨他欢心真会那么干，就像你为了讨他欢心戴十字架一样。”
眼见冬兵的脸色越来越差，朗姆洛赶忙话锋一转：“当然，这只是一个忠诚的队友给你的温馨提示……Joking apart，我们还有正事儿干。”
冬兵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噢？”朗姆洛饶有兴趣，“怎么，刚才停电的事，美国队长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真怀疑，SIR让你跟他相处了那么久，你到底获得了他几分信任？”
一分也没有。冬兵想告诉他。从一开始，他的身份就被拆穿，Steve之所以还能耐心与他周旋，只是因为他把他当成了Bucky！……Steve一直避免他通过自己获取什么情报，这次更不会主动透露。
天啊……想到这儿冬兵攥起了拳头。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他信任过你吗？他信任过你吗？他只不过把你当成Bucky的替代品养在身边而已……而你，而你动过多傻的念头！
“闭嘴，轮不到你说话！我还分得清轻重！”冬兵分不清是对朗姆洛说的，还是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说话。
“OK……看一下九头蛇的慷慨吧，九头蛇会把原委全部告诉你，有关Tony Stark研究虚拟现实，如今东窗事发的事。……Sir已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一切按计划行事。”
“Soldier，your vacation is over。”
Tina自动激活，任务清单列于冬兵眼前。一切都在计划中，井然有序进行。

Steve走入大厦，Natasha来迎接他，两人边走边交谈，Steve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Tony作死Stark无愧于他的名号，制造麻烦总比解决麻烦多一次。他下载数据时的耗能巨大，仅方舟反应堆无法负荷，于是他用互联网黑进纽约供电中心，盗用公共电力，结果也没能负荷。电网瘫痪，整个纽约陷入黑暗。事后，Tony一直强调“只瘫痪了几秒钟”，小辣椒在电话里大喊“是两分三十四秒！两分三十四秒！”她去管理分公司没几天，前脚刚走后脚Tony就出了这种事，听说政府还约谈了他，她都快失声痛哭了。
两分三十四秒，这是个巨大的可怕数字，如果这段时间内因为电力瘫痪，正在进行的手术，正在运行的电轨、过山车……或者死了人或者……
Tony看她这状态，没敢告诉她，新任FBI局长威廉·凯勒亲自带人闯进工作室抓捕他的惊险一幕。当时，Tony一看势头不对，立刻拔走电脑上的黑色数据硬盘，作举手投降状。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人员闯进来用M1911手枪指着他，局长更是亲自催促“把硬盘交出来。”并且鸣枪示警。
Tony绝不会妥协，那可是他的心血。Jarvis当即启动“自卫模式”，天花板上露出无数机枪口，密集无死角的红外线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我首先得声明这不是我的意思。”Tony边作投降状边说。
“你就不怕我会当即杀掉Stark先生吗？”局长的枪指着Tony，抬头对Jar说，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畏惧的样子。
Jarvis公事公办的样子：“在所不惜。”
局长哑然，很久后示意众人都放下枪，像要舒缓气氛一般说：“你的管家一点儿都不在乎你。”
“我就好他这口儿。”Tony答。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巨响，整个门被一脚踹倒，“刷”盾牌如红蓝幻影，擦过每一个人的头顶，横插入墙中。
Steve一出现，能把所有人的视线聚焦。他走步有力，沉稳，气度不凡；他站得笔直，挺胸昂头，摆起手来气势磅礴，就像会发光一般脱颖而出。
Steve快走两步，面无表情的握住凯勒局长伸出的手，坚定的摇了两下：“ Steve Rogers。”他自我介绍。“非常抱歉打扰您执行公务。”
“威廉凯勒。Captain，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威廉强装镇定。毕竟在场的都是普通人，如果两位复仇者联手，他们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Steve说话有力，不紧不慢：“FBI以联邦法律为准则，应维护每一位美国合法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可如今你们强闯民宅，闹市开枪，引起公众恐慌。我不得不来交涉。”
说得好，思维清晰，讲话锋利。Tony即使一副抱头待捕的模样，还是内心比了个赞。
“Tony Stark意欲研制危险武器，行为不轨。为了每一位公民的安全，我们必须要对他进行调查。”
Steve拧紧眉头：“请注意您的措辞，Iron Man是美国英雄，Tony Stark为美国和平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FBI却指控他‘行为不轨’未免耸人听闻，让人难以信服，也会让以Iron Man为骄傲的公众寒心。”
“我们……”
“请出去！Tony Stark还有事需要处理。”Steve向门伸出手臂做出“请”的动作，“……我不会让FBI为难，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相信Mr. Stark会配合你们调查。……但现在，请出去！”
“我们不是第一次交涉了。”威廉话锋一转，“上次是为了冬日战士。”
Tony最怕的就是队长一听到Bucky智商又下线，他的硬盘能不能保住可是在此一举了。他内心祈祷。
还好，Steve处变不惊，“是，冬日战士也一样，我会全力引导他，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说服他配合你们的调查。我不会感情用事。”
“Captain，do what you say，say what you do，祈祷冬日战士不会抹脏你胸前的红星吧。”
FBI终是妥协了。
依照惯例，Tony要先举行新闻发布会说明情况，由FBI旁听，会议结束后接受FBI调查。
会议室后台，Tony正在穿衣照镜，看到Steve出现在镜中，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哇哦，前几天我陪你接受调查，今天你陪我了。”他对着镜子整理领结，没回头。他耳朵里还戴着MP3，脚部有节奏的打拍，其轻松自如的模样与外面不苟言笑的警察很成对比。（要是音乐扬起来一定会让警察叔叔们尴尬的，用MP3足以体现Tony的善解人意。）
Steve受他感染，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想起就是Tony弄出那该死的停电让冬兵一下对自己来了个一百八大转弯，他半开玩笑道：“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儿吗？”
“耽误你们亲热了？好吧，对这点我深表遗憾，如果那对你而言不是受罪的话。”Tony打好了领结，将耳机摘下扔到桌子上。“说真的，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似在探究Steve值不值得信任。这儿只有他们两人。
Steve挑下眉，“你说。”
“我讨厌政府，废柴太多，利益太杂，争斗太乱……我想没几个人愿意趟这趟浑水。”
为什么他突然想说这些？Tony有种直觉。政府在忌惮他们，想要找个机会控制他们。为什么FBI最近会对复仇者们紧追不舍？要知道，这次事件FBI的效率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电一停，一分钟后FBI就赶到。他不得不怀疑政府已经盯自己好久了，今天终于抓到了自己的尾巴，赶紧过来揪。先是Steve然后是自己，接下来呢……这真是个令人不爽的结论。
Steve惊异于Tony这些犯忌讳的话，当然也惊异于他们在这一方面的一致性。Steve不信任政府，当看到纽约大战时安理会向纽约扔核弹时，当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时，当目睹FBI“大清洗”调查人心惶惶时……他就知道能值得为他卖命的政府已经不在了，他一直都在刻意与政府保持相安无事的距离。
Tony良久得不到回复，自嘲“哎哟美国队长可是政府一手栽培出来的自己这不是找死吗”，正想说“替我保密当我胡说八道”的时候，是Steve坚定的声音：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Tony。”
我就知道。Tony笑骂：“政府养了一头白眼狼。”
“彼此彼此。”
他们第一次敢为人前之不敢言。
“OK……我们谈谈目前的事，现在FBI对我穷追不舍是挺滑稽的，你觉得呢？”
Steve真是不敢苟同。毕竟前几天他被那群人折磨的不轻快，而且整日提心吊胆他们对Bucky下手，他没被逼疯还在庆幸。
“真正驱使他们这么做的，”Steve正色道，“是恐惧，人都会对未知的、不可控的事物产生恐惧的。”
心知肚明，FBI不关心Tony造成的事故损失，他们更觊觎的是这个真相——Tony不惜那么高的耗能，到底在研究什么？他们在恐惧未知事物，恐惧Tony的能力。
“我接受你的恭维。”Tony双手一摊。
“没有玩笑，我也很恐惧你正在研究的东西。不如，跟我谈谈？”
“你知道我在研究虚拟现实，我想让他更完美。”
“不不……”Steve摇头，“你把它与AI结合了，或许你想制造出一个机器人，一个掌握虚拟现实的机器人，把它用于……军事领域？我那么猜……”
Tony没有直接回答：“纽约大战，洛基用心灵拜师控制了巴顿，让我们损失惨重……我研究过心灵宝石，它的原理与虚拟现实十分类似，如果我们将虚拟现实的潜力开发出来，将它具象化，或许我们可以得到一块人造心灵宝石，而且是活的那种，正如你所言，机器人……那是人类可以匹敌外星文明的证明。”
“那听上去很冷酷Tony，那或许不是你能控制的。”
的确，今天电网崩溃不就是一个证明吗？逆天而行，一定会带来灾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我们成功了，那是人类的福祉，我们或许会拥有人造的宇宙魔方……”
“Tony，那天看你表演的时候，我就有些不安。想想，你可以让一个人出现在任何极端境地……或许是刀山火海、枪林弹雨，而它联通了人的感官，那真实无比，那会杀死一个人……”Steve将他的想法吐露出来，对于这玄妙的科技，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事情并不是这样Cap，它只会欺骗你的大脑，传递给你错误的信号，干扰你的行为达到控制的目的。或许你会上刀山下火海，疼痛无比，但这些伤害都不是真实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使用者不人道的问题。”
Tony说得理直气壮，Steve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或许你是对的，但是……”他停顿了一会儿，“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当时我很震惊，我想你也一定听过这个故事，毕竟你受过现代社会的高等教育，麻省理工大学博士？”
Tony感觉自己用来嘲笑老冰棍的学历问题突然演变成了对方调侃的资本，一时间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老冰棍的学习能力还挺快，Tony翻个白眼：“Go on。”
“二战时期，科学家抓到一个俘虏，将他绑到手术台上蒙上眼睛，轻轻在他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并没有流血。然后用一根橡皮管放在伤口附近，使之滴下与体温相近的温水，让俘虏感受到温水在皮肤上滑动。下面准备一个器皿，让俘虏听见水落在里面‘嘀嘀嗒嗒’的声音，让他误以为自己被放血。……一个小时后，那个俘虏死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空气很肃穆，Steve平和的讲完这个故事，发表了他的见解：“所以，我认为，即使虚拟是假的，只是心理暗示，那它也相当残忍和可怕。一个人的神经是经不起过多欺骗的。”
Tony听得发愣，到让Steve不自在了。别说，这还是第一次Tony安静下来听完自己的高谈阔论呢。“……当然，在科技方面我没有发言权，所以……”Steve老被盯着看，窘迫起来，“……主动权还在你手中，看你如何把握了。”
Tony保持发愣直到对方说完。才深吸一口气，由衷感叹出来，“刮目相看啊……”他深深地望着Steve。他真没想到Steve的思考角度和深度，他的感知力与洞察力都大大出乎了Tony的意料。
“没给我挖坑吧？”Steve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说外行话了，一副后怕的样子。他还念念不忘那盘“免费Wi-fi”。
“没有，夸你呢。”Tony饶有兴趣的说。
“难得。”话音未落，两人一同笑出了声。
“最后一个问题，”Steve说，“偷盗国家能源，你怎么做到的？”
Tony好像无所不能，当他盗了自己的银行账户的时候，Steve就有这个问题。
Tony仰头望天，意思在说“这是最无聊的问题”。
“高中时玩儿剩下的把戏。”
“……”
正在这时，有人推开门，说：“Mr. Stark，时间到了。”Tony比了个“OK”的手势，顺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对Steve说：“你说我要是穿件十块钱的衣服出去会被认为不尊重他们是吧？”
Steve边帮他整好领子边答：“所以你必须穿的得比他们贵。”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滑稽，“Come on，FBI局长都来了，你面子很大……我会在下面听你演讲的。”
“够朋友。”Tony套好昂贵的黑色西装，重重拍在Steve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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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设定，奥创是虚拟现实的具象化，而老贾可以控制目前的奥创，即——虚拟现实<奥创<贾维斯

Steve以面前的桌子为着力点，弹跳飞跃，将演讲台后的Tony一把扑倒在地。“哗啦”玻璃碎裂夹杂弹壳落地的声音，人群尖叫，一片混乱。
Steve一手将Tony护在身下，一手挥舞，向惊慌失措的人群大喊：“趴下！狙击手！”
“砰”桌子溅起的木屑逼Steve重新把头埋下，他耳边传来子弹击中肉体的声音，有人试图夺门而出，立即中弹倒地。有狙击手，就在对面的楼上。
Tony在他身下，心跳剧烈。枪声仍在继续，有条不紊的剪除一切暴露目标，不断有人倒下。他强迫自己进行思考：对方先把枪口对准自己，目标却不是自己。对方想使美国队长分心保护，再去击杀他们真正的目标——FBI局长与探员。Tony不禁闭眼，这么多枪过去了，局长大人还活着吗？
失神之际，他被队长点了名：“Tony，你战甲呢？”
“在听众席第一排桌里。”Tony想象一下，那也是个不近的距离。
Steve点头表示可以接受，像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领一般发号施令：“我掩护，一会儿你去拿战甲，匍匐前进。”
外围枪声频率减慢，直到停止。Tony猜幸存者们学聪明了，全部找到了掩体藏起来，毕竟会议室里有许多坚硬的实木桌子。Tony此时真想跟队长提提“这些桌子都是紫檀木的信吗？”不过现在恐怕不是时机。——无论如何，对方的狙击手暂时失效。
Tony努力平复呼吸，大战即将来临，他与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We fight。”两人口型如此，两拳相对。
“哗——”剧烈的接连不断的玻璃碎裂声，有十数个全副武装的蒙面敌人隔空滑索，破窗而入，当即进行一阵剧烈的机枪扫射，枪烟弥漫，尖叫迭起。
Steve露出半个头侦查，为首的敌人走在队伍前方，身穿黑色潜行服，手持一把Scout通用狙击枪；视线上移，敌人黑色的面具覆住了鼻翼以下的部分，只留一双冷酷的黑眸。敌人首领小步前行，其余人众星拱月般跟随，他随手拽出一位藏在桌下的身穿FBI制服的人，不管不顾，也不施令，继续前行，身后的跟随者自动开枪将那可怜虫射杀。
擒贼擒王。Steve翻身跃出，双腿缠绕住那人的颈部，跨部用力，将对方扭翻在地，出其不意，快如闪电。对方的枪脱手，Steve与他接连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相互按压制服，像原始兽类为了果腹而粗鲁野蛮的扑杀。
其余的敌人来不及反应，想朝Steve开枪却怕伤及首领，只好停止不前。
Steve渐渐发现自己不该跟他拼蛮力的，因为敌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接连翻滚的结果是Steve被压在身下，双手合在一起被对方的左手按在头顶上。对方举起右拳一下下朝他脸上招呼过来，他眼冒金星。Steve咬肌突起，双手吃力的要抬起，因为体位角度根本使不上力，又被死死按回去，对方爆发力强到按裂了地砖。Steve的双腿也被对方的身躯压住，全身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Steve猛地扬头前撞，撞到对方鼻梁时自己也头痛欲裂，眼前发黑。这顺利换回对方一秒守势，Steve双手得以解脱，肘击对方头部，翻滚脱身。
操，你盾牌呢？Tony看他惨样，心里骂。
插你工作室墙上了，你忘了？Steve心里回答。
你磁力手套呢？把它召过来啊。Tony继续想。
我穿的是便服大哥，谁来听演讲戴那个？Steve心里又回答。
等死吧你。Tony继续小心翼翼的爬。
Steve眼前都是幻影，目黑耳钝，只听身后“咔咔”扣动扳机的声音，心想“不好”，翻身跳上成排的桌子向前奔跑，子弹追随他的脚步而来，“砰砰”“啪啪”瓷杯碎裂声不绝于耳，茶水四溢。
Steve挥舞双手似想拨开硝烟，每声爆炸都让他脚步跌撞一下几欲摔倒，他慌忙不迭地滑到桌子底下避难，迎面撞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先前那位同桌女记者。还有很多人在这儿抱头蜷缩，瑟瑟发抖，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惊慌失措又充满怨气，像是看到一个会给他们沾上晦气的灾星。Steve被盯到发毛，有种发现了惊天秘密要被杀人灭口的感觉，他只好赔笑：“Sorry，我马上出去……”
唉，普通人可以躲，超级英雄却不行。
Stark的桌子质量真不错，挨了那么多枪，只打穿了几个洞，落入柱柱光线。他透过枪洞窥探，听到敌方首领用俄语说：“不要管他，清理目标。”
Steve庆幸之前与冬兵交流时学了一点俄语，他可以听懂，于是轻声安抚桌下的群众：“没事了。”
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枪，他们又是一阵尖叫，Steve只好仰头望天，当我没说过。
“抓住他！”俄语命令，紧接着是Tony的怒骂“F（uc）k”和奔跑的疾风声。Steve警觉，立即滑出来，扫堂腿绊倒两位杂兵，回旋踢飞敌方首领正指着Tony的苏制DP轻机枪，又与之缠斗。
Tony开足马力，全力冲刺，滑入第一排桌下，手伸入桌内探查。
首领攻势凌厉，枪脱手的一瞬间已换上一把G10手柄，朝Steve头部劈砍。Steve避挡之后，腰部挨了一脚，有人在后偷袭！敌方两人形成合力，交替向他发起攻击，配合默契。Steve招架不住，最后被一脚踹倒在桌面上。匕首狠厉下刺，Steve侧脸避开，明亮如镜的刀刃紧贴他的鼻尖嵌入桌面。敌人根本未拔，双手拽紧Steve的双腿，将他在桌面拖行，从最右端拖至最左端，又将他甩出去，势不可当。Steve的脸撞上了无数装满热水的瓷壶，跟着碎片一起壮观的飞离，摔进一滩热水与白瓷片里。
正待他打算站起来时，被一脚狠踹在肩膀上，身体猛地撞入瓷堆里，锋利的碎片边缘刺入他的身体。对方赶过来猛地用小臂压住他的喉咙，死死的按住他，逼迫那些碎片嵌得更深。
Steve闷哼一句，“唔……”皱紧眉头，冷汗涔涔。

“嗡——”音波攻击，敌人捂住耳朵，头痛不已。
Tony站在桌上，红金相间的装甲如藤蔓般在他身上生长、缠绕、吸附，铁架咬合，层层武装。“末日到了，快撤吧。”他举起掌心炮发光蓄能。面甲下落，Tony空翻站于室中央站定，肩部举起追踪枪，环指全场。
敌人将Steve从地上拽起，左手勒住他的脖子挟持在胸前。
Tony见状撤下肩上的枪，“啊哦，Cap你成人质了。”
Steve话都说不完整了，“我不瞎……”他嵌入瓷片的后背一直紧贴着敌人，蹭一下都疼。
“你肯定不介意大无畏的献出生命是吧？”Tony两只掌心炮一前一后，好像即将动手。
Steve想回答他挺介意，他发誓，下次，再与Tony见面，他绝不会傻到穿着便装，空手赴会，而且一人与十几个持枪的精英杀手过招……
敌人勒住他的手又紧了一分，他被强制向后拖行了一步，Tony也前进一步逼近，不留余地。“Cap不得不说你今天的表现弱爆了，怎么，身体被小卷毛掏空了吗？”即使Tony一副粒子炮马上轰出去的架势，也忘不了侃大山。
Steve心想，我在被虐（）杀的时候你小子表现的不也挺怂吗？虽然他确实承认前段时间被Bucky折腾到不行……
突然，Steve抓紧对方勒住自己的左臂，身子一矮，像抡锤子一般将身后的敌人掀翻在前，对方重重落地之时横起一脚让他顺着地面飞出去。Tony侧身一躲，敌人与他擦身而过，撞入墙中，尘土阵阵。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Tony与他靠近，两人后背相抵，面对已成包围之势的敌人。Steve自己抠出背上的瓷片，痛吟一声后将它甩在地上，“早该如此。”
“Jarvis早就报警了，警察预计还有一分钟可以赶到，坚持得住吗？”Tony转头说。
“OK。”Steve沉声答。
“我对付首领，你清除杂鱼。”眼看对方想抗议，Tony补充，“……别反对，你的战无不胜，只限杂鱼。”
如果Steve现在体力还可以，一定会好好和他争辩，可他现在的处境让他懒得一般见识。“我是不是该改叫你对长了？”
两人各自冲向自己的目标。“叫声听听，哥会因为你这张甜嘴儿让你荣华富贵。”
Tony攻击首领时，敌人呈抱团之势围上来，他立刻成了众矢之的，战甲被密集枪击，硝烟弥漫。“Cap看我多无私！”
“能者多劳！”Steve也没闲着，解决处于边缘部分的敌人，为Tony减轻压力。
但敌人训练有素，只见首领打了一个手势，敌人阵型发生变化，冲散了Steve与Tony的联系，使他们无法配合，只能各自战斗。
Tony的近距离攻击也受挫，他惊奇的发现对方首领力气大得惊人，纵使相隔战甲，他的胳膊也被震得发麻。“还真不怎么好对付……”
“你废话真多。”Steve受够了他的喋喋不休。他正与一人格斗，企图夺一把枪。
“You， too。”Tony无情的回复。
敌方首领动作迅猛有力，反应极快，总能用Tony匪夷所思的方式轮番应用武器，使人措手不及。“嗞啦”一声，一把日本武士长刀已斜划过来。敌人突刺未成，锋刃横偏，劈砍的力度角度成熟老练，刀光剑影，寒气逼人。Tony反应不及，当再次拉开距离时，只觉得颈间不适。Jarvis报告：“Sir，检测到右颈部机甲裂口，长25毫米，深2毫米。”肯定是被那把太刀划伤的，Tony骂了句“F（uc）k”，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怎么拔得刀。他想他一定会把敌人活捉，然后好好研究一下他那把太刀的材质……
敌人双腿分至肩宽，一前一后，微微曲腿下压，双手握紧刀柄，蓄势待发，那双冷酷的黑色眼眸明亮如夜空寒星。Tony也得到了点儿教训，不敢轻举妄动。他瞥一眼，队长离他很远，他真想再喊一句“Cap下次能指导我近身搏击吗？”因为他发现在大厦里，他连飞行的优势都没有，近身搏击的话他太吃亏……
如果他没有把钢铁军团拿去放烟花而他还没来得及造下一批的话……他越想越幽怨。
他决定要让Jarvis控制战甲与他近身搏击了。
Steve这边绝对不轻快，正在战斗之际，只听一句“Fire in the hole”，一人朝他扔出手雷，他翻身一躲，可另一只手雷已在他的落地处等候，他心想“完蛋”，双手交叉在头部作防御状。
Tony正在与首领胶着，他两只手掌正吃力的夹住对方竖劈下来的长刀，却感到力道一松。原来，首领弃刀，翻身去将Steve扑倒在地。“砰砰”两只手雷接连爆炸，震耳欲聋，玻璃俱碎。
Steve后脑重重撞在地板上，头痛欲裂，但也远离了爆炸区。敌人首领正压在自己身上，仅露的黑色眼睛显出痛苦的神色，伏在他身上颤栗。刚才爆炸击飞的残片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受伤了。
Steve惊讶到说不出话。就在这时，剧烈的跌撞使敌人颈间的项链滑出坠下，那枚熟悉的，独一无二的十字架悬在了他的眼前，悠然自得地打转。
Steve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脑子充血，天旋地转，已近昏厥。
那双眼睛中的神采，他怎么能认不出来？他的皮肤变了，声音变了，面目全非，还覆上了面具……可是那双眼睛，他怎么认不出来？
那双冷酷的眼睛显示出疑惑之意，低首看到露出的十字架，双肩剧烈颤动了一下，再抬头时变得惊恐无比。
周围一片喧嚣，而他们全然忘却了。两人粗喘着，在微妙的气氛中无声对视。

Tony眼见敌人首领将队长扑倒在地，救人心切，一个旋转飞踢将武士刀踢飞过来。“噗嗤——”刀刃穿透肉体的声音，Steve心觉“不好”，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可已来不及了。
长长的利刃贯穿了Bucky的身体，带血的刀尖甚至抵到了Steve的胸口处。Bucky眼睛张大，痛吟一声，他往前趴了一下，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Steve知道Tony选择飞踢去贯穿是故意的，Tony会把握力度，让刀刃完美的贯穿敌人而不伤及自己，然后眉飞色舞的炫耀：“叉烧包，像吗？吓到你了？……举手之劳。”事实上，他真的那么干了。
Steve不管不顾，握紧Bucky背后的刀刃，即使手已血流不止，他还是生生将它掰断，用力掷在地上，只留他身体里的那一段。他想抱起他，马上送到医院治疗。
Bucky用尽力气挣开他，踉踉跄跄跑到一扇空窗前，扔出滑行索，让铁爪咬紧了对面大厦的窗台，跳下去抓住索道上固有的滑行环，一路滑到另一头，撞碎对面的玻璃破窗而入，这引起无数群众的惊恐尖叫。在一些胆大群众的远程围观下，Bucky趴在地上，蜷缩着，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警车的声音姗姗来迟。首领跑了，其余人也分头撤退。
即使Tony大喊“别去追，小心埋伏！”Steve直接跳上窗台，顺着滑行索行走，双手平举摆动保持平衡。三十一楼的悬空，风大绳晃，Steve如履平地，健步如飞。他的眼中只有前方，前方的Bucky正在那里挣扎，痛苦不堪，他需要他！
Bucky好久才恢复行动能力，第一件事就是跌撞来到绳索旁，用匕首抵住绳索上下滑动去割断它。可他双眼昏花，用的竟是未开刃的刀背，他双手巨颤，怎么磨也无法将它磨断。
“Don’t，Don’t……”Steve惊恐的喊，甚至带上了乞求之音，越跑越快。
Bucky埋头越割越急，绳子终被生生磨断。
Steve脚下的绳子松弛，身体悬空，在离目的地只有四五米的地方坠落下去。下坠过程中，他抓紧绳子，挽了一圈缠紧手腕，整个人像钟摆一样荡离，划出一个弧度，撞在Stark大厦坚硬的墙上。它被砸出一个大坑，Steve感到五脏都要被震裂，口中有些铁锈味儿。
Bucky一定已经走了……凉风吹在Steve脸上，他还悬在空中，身上心上都空荡荡的，有什么在他的身体里轰然碎裂，只剩狼藉。
Tony在楼上，左右手交替将绳子拉上来。Steve感觉灵魂被悬吊着，直直上升……意识到有人救他，他也配合着双手拉住绳索，双脚蹬住墙面，一步步如攀岩一样登上去。顺利脱险。
跳下窗台，Steve空洞的目光茫然注视着大厅内横躺的尸体与满地的鲜血。桌下的群众接连爬出，被警察引导出门，他们也要接受询问。医护人员抬来担架，有尖叫声，有哭喊声……Steve脑中混乱。他记得，亲眼看到Bucky碎步走到这里，从桌下拽出一个人，被属下枪杀，再拽出一个，又是枪响……如刽子手，眼不眨，头不回……
Steve攥紧了拳头，被割破的掌心剧痛无比，他想让自己清醒。
“完了，我想这下我真要被定性成恐怖主义了……”Tony在旁边说，Steve报以沉默。Tony注意到他攥得发白的指节，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流出，蜿蜒而下，滴在地板上。
Tony知道攻击他们的人是九头蛇，因为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尸体在死前都会高调的喊一句“Hail Hydra”。Tony收起玩世不恭的目光，凝神望着如行尸走肉般的Steve，眼神变得深邃。
——能值得Steve用手掰断刀刃去救的九头蛇，只有一个。
Steve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发疯一般跑出去，推开警察与医生，躲过大厦下的记者与群众，跨上哈雷摩托，疾驰而去。他闯了无数红灯，挨了无数警哨，甚至提起车把，飞上高速，绕开无数的汽车，不择手段的想做一件事——回布鲁克林！
他终于到了公寓，破门而入。
“Bucky！”他站在原地呼唤，已近悲鸣。
家里空荡荡的，冬兵已不在……
“上帝！……”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一手撑住额头拉扯发丝，无力地顺着墙面滑了下去，痛苦万分。

冬兵在Tina的帮助下，纵使腿脚不灵便，也避开了追踪，躲入一条荒僻巷道。Tina已为他规划好路线，他只管按照这个跌跌撞撞的前行。
大脑缺氧，呼吸困难，冬兵听到自己的粗喘声若濒死。等他恢复了一点神志，觉得四周的环境很熟悉，连忙停步——这不是布鲁克林吗？这是回公寓的路线！而他目前距公寓不过五百米！他立刻调转方向，跑入另一条巷道。
Tina的思维很明显，冬兵让他规划一条逃生路线，而她经过计算，逃往Steve的公寓是生存几率最高的选择。
冬兵不禁暗骂自己笨。此时他已体力不支，身体内的刀段再不取出，肯定会阻碍血液流通，造成感染，危及生命。他只能跑入附近一家废弃工厂，而那家工厂距Steve公寓直线距离不过八百米。
他背靠一座巨型钢罐，缓缓坐于地面，闭上眼睛，神色越发痛苦，他要分好几口才能吸完一次气，仿佛试探着踩完一次刀尖一样。血在流失，不出所料他已经感染。他需要治疗，不然绝撑不过今晚。
常年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他是一个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杀手，可现在，他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求生渴望。
天已漆黑，阵阵冷风带来湿气，要下雨了。
有一些来工厂避难的小动物，其中不乏一些凶猛的食腐鸟类，一只不知名的猛禽正停在窗台上，收拢翅膀，利爪盘握，喙如硬钩，贪婪的望着奄奄一息的他。流淌出的热血也吸引了一些地虫的靠近和攀爬……
冬兵猛地起一下身子，想把它们轰走，可它只是张开翅膀环飞了一圈又停到原地，眼中精光毕现，完全不惧冬兵的虚张声势，它已迫不及待享受美食。
冬兵身上只剩了一把随身匕首，如果必要的话他会留到最后，亲手进行自己的手术，他舍不得用它去插死那该死的鸟。
“Tina，我需要治疗，哪里能弄到止血的东西？”
就算他要自己动手，他也需要一些止血物品，一些止血药，纱布……他已经失血过多了，取出刀段势必会流更多血。
超级士兵的机能都靠血液里的血清维持，所以他们失血过多，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大的痛苦，蒙受更大的危险。往好的方面想，只要他能止住血，血清就能对他进行自我修复，他就能脱离危险。——所以止血是最关键的部分。
“CaptainAmerica与你直线距离为八百米，他为你提供止血药品的几率最大，请认真考虑。”
冬兵听了一半就让她闭嘴。
Tina开始苦苦磨嘴皮子：“Soldier，仔细考虑，he loves you，他最冷酷的行为不过是告发你，把你交出去，但在此之前你会得到最好的治疗。这还是最冷酷的情况，最理想的呢？你的身份只向美国队长暴露了，公众方面你还是一个合法良民，可以与他生活在阳光之下，他舍得去亲手断送你的未来吗？他说不定会替你瞒着，为你担罪。这就太好了，那他的底子也就不清白了，最不济我们也能抹黑他，把他拉下水……”
“Hewill kill me！”冬兵根本就没有仔细听那些废话，固执的说。
“Hewon’t。”
冬兵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客观事实。Steve，他怎么舍得眼睁睁看他死，见死不救……
“他舍得杀你吗？只要你用些手段，你什么责任都不用付！……比如说求他，好好求他放过你一次，他舍得再去告发你吗？……heloves Bucky so much……”
“闭嘴！”这彻底扯动了冬兵最敏感的神经。他一向敌视Bucky，此时九头蛇却逼他用这个身份自保，简直就是侮辱。看看吧，Tina打的主意，让自己利用Bucky的身份接受美国队长的庇护，配合九头蛇的行动，榨干美国队长的利用价值之后再毁掉他的荣誉……多好的计划，他第一次痛恨九头蛇，痛恨他们的卑鄙，痛恨他们把他的尊严毁到分毫不剩……
尊严，他以前根本不怎么在乎的东西，现在却觉得这些东西宝贵至极，尤其是在Steve面前。
“Soldier，相信我，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会死在这里，这太不值得。”Tina继续说道。
“联系别人。”冬兵置若罔闻，命令道。
“Soldier，请冷静。”
“联系朗姆洛……”冬兵坚持。
良久后，Tina直截了当的说：“我拒绝。”
“你……”冬兵咳嗽的厉害，在被背叛的愤怒中血流的更快了。他不会拖累组织的，他相信朗姆洛也在找他，他只需要一点药品，他就能活下去……为什么……
“我必须遗憾的告诉你Soldier，这是SIR的意思，他费尽心血才把你安插在美国队长身边，你一跑，他的努力功亏一篑，九头蛇的后期计划无法进行。你没有选择。把你的手段拿出来，去重新取得美国队长的信任。你必须那么做，现在！”眼见怀柔政策已经哄骗不了冬兵，Tina撤下面具，青面獠牙起来。看来这位士兵被美国队长哄坏了脑子，她需要点强硬手段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冬兵冷汗直流，他明白回去意味着什么，今天的事过后，Steve再不可能向以往那般态度对他，而他，必须要继续假装Bucky讨他欢心才能活下去……他会继续履行使命，突破Steve的底线，让他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他会让Steve因为包庇九头蛇，声名毁于一旦……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Tina……”冬兵都想求她了。他只想活下去而已，他不想承受那么多……
“请回到Captain America身边，这是命令。”Tina冷声重复。
“你信不信我毁了你……”冬兵做着困兽之斗。
“不会，而且你还会保护我。毁了我，就代表你背叛了九头蛇。做个叛徒，九头蛇会满世界追杀你。依你现在的状况，更加逃不了一死。试试看。”
“我宁可死。”冬兵绝望了，已心力交瘁。他总算看透了，总算看透了他们的嘴脸，他们在毫无人性的践踏他，利用他……
“那你就去死吧。”Tina撂完这句话，再无反应。
冬兵想骂她一句狠毒的婊（）子，但已经没有力气张嘴了。没有人会帮他了，他只能靠自己，用下下策。
他一手抬起匕首，一手举起那枚黑色的防风打火机，“啪”打火机喷出火焰，火舌舔弄着在上游走的匕首。冬兵用消毒后的匕首割开伤口附近的皮革与棉布，里面已经化脓。
低首，全神贯注的握住刀刃的一头，试图生生外拔。武士刀有弯度，而且前尖后粗，又从身后插入，这样伤害太大。他改为反手从身后拔，难度降低了许多。他放慢速度，保持耐心，每拔一寸，刀刃摩擦肉体若凌迟，可他面不改色，继续外拔……他尽量放轻动作，一寸一寸的来，避免更多二次伤害。
他的身体尽量后仰，避免前方血流不止。当还剩最后一寸时，他停下，拣起手边一块长条木料，用专业打火机将一头烧得通红。猛地将最后一寸刀刃拔出，身体前倾，与此同时将炙热的木炭反手按在伤口处。
“啊——”痛苦比想象中的要强烈，无人在旁，他肆无忌惮的喊叫发泄出来。他的头痛苦的左右摇摆，想要翻滚嚎叫，眼前天摇地晃，每一根神经都到了承受极限即将绷断。白烟四起。可他的手却没有停下，自虐一般用木炭来回挤压伤口，将伤口完全烫烂，挤压变形以至交合，以达到消炎止血的作用。
失血过多的他身体已极度虚弱，眼前一片黑暗，意识模糊。
他最终没能坚持住，头重重得前垂下去，陷入昏迷。他明白，自己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马上就会成为腐食动物的野餐……
最后一刻，他想到的都是Steve的笑容，他愿意花他下半生的时间守护这个笑容……他知道他们要永别了。

他竟能醒来，完整的醒来。冬兵觉得自己像躺在柔软的天鹅绒中，轻盈柔软，陷入一个个梦境中。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又听见木柴烧炸的“啪啪”声。睁开眼，火光带来的阴影在脸上跳动。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被褥，他知道——他回家了。
他竟能活着，那一刻他像一个受到委屈极需倾诉的孩童……
Steve就在不远处，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背对着他，伸出双手用壁炉烤火。他的衣服湿了，因为外面正下着不小的雨。他们当时距离并不远，Steve一定冒雨搜查附近，不久便找到了自己……
冬兵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到底没能逃掉。他的努力全白费了，他还要履行他的使命，继续那个任务……
冬兵身上的各种乔装被尽数除去，包括数码面具与变装斗篷，都被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他的贯穿伤血被止住，伤口都被悉心包扎好。身上的衣服是干燥的，全新的。
冬兵从床上坐起，发出不小的动静，意味着他已经醒了。可Steve从始至终都未转头看他一眼，而是牢牢地盯紧壁炉中的火光。冬兵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也无法判断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警车的呼叫声让冬兵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攥紧了被子。
这时Steve开口了：“我没有向他们告发你，you are safe。”
冬兵震惊了。看吧，Tina所说的“最理想的情况”。美国队长不会告发他，还会为他担罪。你要做的，享受美国队长的庇护，执行任务，最后把他拖下水……
他无法拒绝，很久后，冬兵低头，小声说：“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Steve在火上搓弄双手的动作停了，转头向他看来。他的目光十分深邃，冬兵甚至感到害怕。他嘴角水平，表情平淡，这是第一次，他看到Steve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他无尽的隔阂与冷漠……
“我不需要报答。”Steve站起身缓缓朝床上的冬兵走来，“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算为了我。”火光闪动，冬兵完全埋在Steve的阴影中。
“你说。”冬兵的声音像蚊子，但是却有一丝期待，像抓住了一线希望，他希望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Steve的手摊开，伸到了自己眼前，然后冬兵听到了Steve的要求：
“把你眼睛里的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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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两万字，只多不少！

可能有人奇怪楼楼为什么突然更那么多，因为楼楼要暂时和大家告别了。距离高考还有120天左右，楼楼需要专心学习了。说这个不分散精力都是假的~
时间不长，三个多月，楼楼会重拾这篇文的。
请不要着急，楼楼已经敲定了大纲和细节，故事已经在楼楼的脑子中，只待完成了。所以楼楼是不可能弃的~
如果你喜欢，请等楼楼三个月。
开坑的过程中感悟良多，经历过拿到长评的狂喜，翻来覆去舔上无数次，也经历过五千字更几天只换来三条评的落寞……楼楼一直在努力揣测笔下的人物，可有时候感觉不由自主的写脱OOC，遭遇瓶颈……
时间太紧，楼楼后来几更都是赶出来的，没有经过过多推敲，重翻看的时候简直后悔到要命——妈呀太不认真了！例如冬兵捡钱的那里，随手打上一个“捡”字，评论复述出“抠”字的时候老脸一红……
楼楼要暂离了，时间也不久。既然暂时不更，楼楼就在这里不要脸的要点长评，一路追过来的亲们，有什么感想都可以告诉我。我仍会回复的。希望高考结束后看到长评，楼楼会动力满满的完成这个坑。长评长评~
这段时间，希望仍能惦记着我的亲能常常来顶贴，楼楼感激不尽哦

这是楼楼的大纲，已经打好，而且只是楼楼自己看得懂的特殊大纲因为字丑而且防剧透你们看不清…意思是，楼楼大纲在这儿，跑不了…图片里的一页是正好到剧情这里的差不多。

谢谢上面宝宝们的关心和祝福，高考结束了，怎么说呢，感觉发挥不尽如人意，不过无论如何都得接受，暂且不想了。但楼楼的战役还没结束，因为楼楼还要远赴他省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两所大学，南北跑。11或者12号大概可以完成，但难免累成狗，再休息两天啥的…别打我。楼楼在此发个召集令，等待的小伙伴们吱个声活跃活跃，复习复习之前的剧情，别忘了。因为，更文就在不远后！！

我回来了，我们接上吧~
【本更高虐预警】
【前方虐身虐心，家暴现场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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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们各自都有怒气，僵持阶段格外充满火药味。
冬兵看着他平摊的手掌，自顾地勾起唇角笑起来，那是他七十年前常有的笑容。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仿佛在柔声说“别那么严肃嘛Steve”。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Steve。”他有些俏皮的将头一歪。
看着他的眼睛，让他信任你。Tina的警告。冬兵相信自己的眼神已经足够真诚。
“Stop Lying——”Steve打断他，手又往前伸了一些，坚定的，不可动摇的。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无情，打感情牌已无济于事。
瞬间，冬兵的笑容凝固了。那个换脸过程极快又极慢，像蛇蜕皮一样充满了戏剧性效果，从嘴角到眉梢，笑意逐渐被冰冷所取代。转瞬间，他又成了冬日战士。
此时的他们才总算坦诚相见。Steve怀着复杂的心情目睹这一切。平常跟在自己身边的冬兵，到底是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样子？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灰绿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冬兵冷冷的望着他，如望一具死物，毫无感情。戾气仿佛都已成型，飘散在周围，给人压迫感。
良久后，冬兵偏头移开视线，吐出这句话，“你根本就没有了解过我。”
他的唇角仍带些许笑意，不过是轻蔑的，自嘲的。属于冬兵的皮笑肉不笑。
Steve脑子已经够乱了，听他这态度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他哀嚎一声，撤回手，尽量克制住声音，连珠炮一般反问道：“了解你？你想让我了解什么样的你？看你杀人？看你再给九头蛇做事？你觉得很骄傲是吗？”话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咄咄逼人的气势，尤其是面对着Bucky。
他真是太恨了，太悔了。他不是没有给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今天的事可算打醒了他。天知道他面对Bucky被Tony一刀捅穿的时候他怎么想的，天知道他目睹大厦内Bucky制造的屠杀场面又是怎么想的，天知道未来少不了的审判又该怎么办……
一望无际。他讨厌这种感觉，切断了过去，而又看不见未来。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冬兵同样反问回去，不甘示弱。
“为了什么？世界和平？”声调不可置信的上扬，Steve讲了一个最能引他发笑的天方夜谭。
“一点儿都没错！”
“我的上帝……”Steve快把自己的头发揪光了，“我现在真想敲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狗屁玩意儿！”他眉头紧皱，急得像要跳脚，配上在空气中劈砍的手，气势不减。
如果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冬兵恐怕就要完完整整跟他科普一遍九头蛇“替天行道”系统理论，而自己一定会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对方的政（）治觉悟可一点不比自己差。
连番的质问让冬兵楞了一下。Steve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生气。这是第一次，美国队长如此失控。——他生气了？他为什么要生气？冬兵如同刚经历过洗脑一般，疑惑的结起眉，陷入思考。
Steve迎接他疑惑目光，强装镇定，侧身将两手揣进兜里。
突然，冬兵微张了一下嘴，好像醍醐灌顶，疑惑之意淡了，眉头也渐渐展开了。他突兀冒出一句：
“我让你失望了？”
语气是疑问句不如是陈述句，他抬头小声问道，仿佛是一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孩子。
Steve内心被触动了一下，张张嘴，想否认，想安慰，想承认自己刚才态度不好，可又说不出口。他发现自己这根犟筋越来越犟了，连低头道个歉服个软都做不到了。真的，他很生气，他很失望，真的。
他选择了沉默，默认。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一阵诡异的笑声冒出来，Steve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冬兵正坐在床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笑得一颤一颤。那个笑声清脆，愉悦，连续不断，在空空的房间里回荡不绝。
在对方警惕的注视下，冬兵掀开被子，光脚走下来，一步一步向Steve逼近。火炉的火光闪动，他的脸庞也阴晴不定，墙上的阴影跟着跳动，仿佛映出了他灵魂的模样——狰狞的，可怖的。
Steve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他不能生怯。
“想知道你为什么失望吗，我的小Steve？”冬兵与之前的面目判若两人，面带笑意的伸出右手，怜爱一般想抚摸对方的脸颊。
“少跟我阴阳怪气的。”Steve偏头躲开，在这种气氛下还冷静的可怕。
冬兵丝毫不介意，手又滑到他的肩膀上，惹得Steve全身一颤，“……因为我做了Bucky不会做的事，你觉得我不像Bucky了，是不是？”
话题好像又折回了以前，因为那个荒谬的“替身论”，要人命的“硬性指令”，冬兵可没少跟自己翻脸。逃来逃去，他们还是逃不出这个怪圈。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Steve感到眉心发痛，抬手捏了捏，顺道将肩膀上的手推下去。外有政府虎视眈眈，内有九头蛇挑拨离间，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种情境下，他们竟然会在那么可笑的一个问题上争论不休。
冬兵一副了然的样子，“不想回答也无所谓，反正，我们都一样。我也不亏。”冬兵笑容越来越残忍，他以Steve的肩膀为中心，缓缓踱着圈。他扳正他的肩膀，不慌不忙道，“听着，如果你只是那个贫民窟的豆芽菜，我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他好比在说：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如果你不是有利用价值的话，我才不会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我要的是美国队长，不是你Steve Rogers。
如果Steve将他当做替代品话，他也不会高看他一眼。他从来以牙还牙，有仇必报。——这么一想，冬兵心里平衡的多了。
Steve身体一颤，顿觉血气上涌。他真正体验到了被践踏的滋味。这句话，任谁说他都只会一笑置之，因为他的内心足够自信。可是，不能是Bucky……他不知道冬兵说着这些残忍话的时候，他内心会不会有Bucky的声音在说着“不”，心灵跟他一样千疮百孔。
Bucky熟悉的脸庞，他顿觉得如此陌生。第一次，Steve将冬兵与Bucky分离开去看待，他才意识到他们差了不止七十年。冬兵的确是在利用他，从头到尾都是，只是他还自作多情，自欺欺人。——真可笑，他还曾天真到以为冬兵会为他而收手。
何为沧海桑田？回去也不是从前。

话音刚落，Steve上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冬兵往后踉跄了一下躲避，那只手追随而来牢牢扼住了他的呼吸“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想死！”
天下苦秦久矣！
他已语无伦次。他很用力，甚至是没轻没重，仿佛那一只手就能把他的脖子攥过来。冬兵觉得，他大可以薅住自己的头，将自己头骨连同脊椎骨一起从腔子里拔出来。
Steve不想伤害他，他只想让他闭嘴，他不想再听到那些真相，尤其是Bucky亲口告诉他的真相。
冬兵左拳狠狠的揍到对方的脸上，Steve鼻梁一酸，仰天后退。得以半秒脱身后，冬兵转身跳上窗台打烂玻璃，在惹毛美国队长前，他早已规划了一百条逃生路线。
他要逃跑！Bucky要跑！
“刷”身后一阵风声，空气仿若被切割为二。Steve竟动了盾牌，冬兵一惊，转身左拳打飞盾牌。“砰”红蓝盾牌弹飞后足有半面插入墙中，震落了几个相框。
冬兵有一刹那的迟缓，趁这个机会，Steve上前，揪住对方的领口，将他活生生从窗台上拖了下来。冬兵惊呼一声，被迫膝盖跪地，被生生拖了几米远，“吱——”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毛骨悚然。
“你疯了！”拖行过程中，冬兵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停的踢打挣扎。伤口裂开了，血染了衣服。从里屋一直拖进浴室，Steve不动声色，反关节技将他牢牢的按在浴室镜前，任凭对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是第一次，冬兵被完完全全的制服。
冬兵的下巴抵着桌台，左右扭动也摆脱不了头顶上的钳制，他的面前就是一台镜子，他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就像被按在砧板上，只有尾部还跳动的待宰的鱼，也像被人狠狠按在水中，等待溺死。
“睁眼。告诉我，Who are you？”Steve腾出一只手扯着他的眼皮，强迫对方睁眼，可冬兵来回躲着，死命将眼睛闭得更紧。没用，说什么都没用，暴力只会越发让他抗拒。
Steve只想让他看一眼自己的样子，让他明白九头蛇跟他说的东西有多荒谬，让他明白自己究竟是谁。他已经顾不上什么方法了，该用的都用尽了，他黔驴技穷了。
寒光毕现，Steve还没反应过来，顿觉脖颈间一疼，粘稠的液体流下来。他连忙退守墙角，捂住颈部。伤口很深，鲜血从指缝中汨汨流出，Steve很害怕割到喉管，事实证明真的快了。
冬兵踉踉跄跄的站起，长发汗湿耷拉在两侧，他举起手中锋利的玻璃，上面沾了很多血，这是被拖下来的瞬间他扯到的窗碎片。他充满恨意的瞪着他，已做好了下一轮攻击的准备。
冬兵真的没想到Steve会动手，真是长本事了。被掐住脖子的那一瞬间，他抛下了所有的侥幸。
士兵，道个歉，说你刚才不是故意的。大局为重。给我住手，这是命令！Tina正在帮他组织语言，她相信只要冬兵收手，还能挽回局面。
***的，他今天不弄死他誓不为人。敢掐我的脖子，我就砍断你的命根子！
冬兵站在浴室门口，眼瞄放在桌上自己的武器，他的戈博刀。伴随着Tina的尖叫，两人几乎同时来到那把刀前，扭打在一起。那是真正的，不留情面，你死我活的肉搏。在狭小的空间里，从浴室到客厅，再从里屋到浴室，一路摔的摔，碎的碎。

这是他们最水火不容的时刻，同时可笑的是，这也是他们最坦诚相见的时刻。
Steve的速度比他快，率先将匕首抄入手中，左推右移避开对方锋芒，冬兵本就有伤，体力不支，抢夺的结果就是仰面被坐压在地板上，棕榈色的长发整个浸在浴室的水里，后脑勺一片冰凉。
Steve一刀扎透地板震慑，双手撑开对方的眼皮要强制取出眼镜，冬兵摇晃着头部来回躲，一缕缕的湿发纠缠在一起遮住他半张脸，一双充满不甘的眼睛在发隙后散发灼热的光辉。
连Tony都取不出来的东西，他怎么做得到？
失败了，除非他想连他的眼珠一起抠下来。他将混乱中抢夺在手的匕首抵在冬兵的脖子上，命令道：“交出来。”
冬兵的眼神很轻蔑，如看蝼蚁一般。对方空有气势，也拿他无可奈何。
眉尖上挑，抬抬身子凑到刀刃上，“杀了我啊，杀死了Winter，Bucky就活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
“你舍得吗？先死的是你的Bucky，然后死的才是我。”他摇下头将脸上令人发痒的发丝甩下去，眼睛里满是得意，用唱咏叹调的愉悦的调子说道，“别傻了，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放弃你，你是不会放弃我的，Steve——”他口中的这声“Steve”饱含着轻亵与侮辱。
Steve受够了他这种态度，正大光明的利用他的感情还理所当然的自私样子。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Steve不敢相信。哀莫大于心死，看到Bucky这样的状态时，Steve只感到恐惧，心底里的恐惧。
头脑混乱，他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一切都完了，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冬兵突然住嘴了，因为 Steve绝望而又脆弱的眼神，泪花因强忍在眼眶中颤抖。那双总是蔚蓝的眼睛里就像有一场压抑的海底风暴，黑浪波动，浑蚀而又阴郁。恨意与无奈在他的眼底流动，悲哀与痛心在他的眼中交织。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Steve离开了这个房间，迅速转头就走，就像落荒而逃。他像一个在角斗中负伤了的猛兽，掩盖自己撕裂的伤口低哮着退却这里。
冬兵这才发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
“Steve……”却喊他不住。
Steve走到门边停住了，他转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昂头宣告道：“再见，冬日战士。……哦不，永别。”
如果Bucky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自己因为他而受制于人。他不后悔。
巨大的甩门声像是迎面打了冬兵一个耳光。
冬兵重新瘫倒在地上，断裂的水管，水流肆意飞溅，目睹周边的狼藉，耳边是“嗡”尖锐的耳鸣。一直帮自己搜索如何挽回局面的Tina急的都发热了，当他喊出那句“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时，Tina表示“没救了”并已经劳累到死机……
“唔——”隔壁传来Steve一声久长的闷哼，可称得上是凄楚，压抑着痛苦与愤怒。冬兵猜他在为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上药包扎。那一下砍得有多深，冬兵知道。
冬兵迷茫的盯着天花板，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自己一无所有了……任务失败了，Steve也要离他而去了。
你做的很好，终于，谁都不待见你了。
如果放在几天前，皮尔斯拒绝自己的求救，自己因为一个身份问题与任务条件翻脸，都可以放在冬兵“最不可能事件名单”前十，可这些都发生了。真讽刺。为什么呢？——Tina替皮尔斯甩出那句“那你就去死吧”，Steve的步步紧逼最终为了Bucky大打出手，都是因为——他没有价值了。
他成了个无用的人。
耳鸣消失了，经过校正，Tina恢复了运转，冷哼道：“你做的很好，士兵。你完了。”
“Sir想跟你谈谈，now。”那个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冬兵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一颤，他承受不了任性的后果，将头埋在膝间，脑子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