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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向猪和《紫川》致敬】借猪的构架,继续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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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479楼2018-02-27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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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三方会议
    多年以后,林绦秘藏的《三方会议备忘录》公诸于世,人们读到这一段的“亮明底牌”时,总得嗤之以鼻。没错,就算是棋手对弈也得藏好腹中韬略,何况派系集团之间的博弈是一个超乎道德的境界。在这里,坦诚是迂腐,信任是愚蠢,“宁负天下不负卿”更是罪大恶极,无论紫川三杰的兄弟之义,还是紫川秀与流风霜的伟大爱情,都不曾打破这堪比“能量守恒”的定律。
      不过,当人们继续往下读,便不能不佩服林绦的用心了。派系集团之间没有情谊只有算计,但神也不能保证坐上谈判桌的某位不会犯蠢,比如远京伯爵流风谨。身为流风家族名义上的“储君”,流风谨自认血统超过李清、地位高于林绦,但在三方会议上,他的话语权遭到了上述二人的合力碾压。所以当林绦提议“亮明底牌”、又与李清不约而同地望向他时,他的自尊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远京八十一州是我流风族的基业,姑母是流风的军神,但她的后代是外姓,我们的子民不会承认她的主君资格!虽说十字军依旧效忠于她,但没了战争,军队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再说我们也没打算跟她拼马刀。我们根本不需要对付十字军,那些粗鲁的丘八,要是他们胆敢肆意妄为,损伤的可是姑母的威望,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事实上,姑母控制远京,靠的是所谓帝国派驻的军法处,军法官和宪兵全是姑母的亲信,把我流风族的忠臣打压得抬不起头!可正因如此,姑母在远京才越来越不得人心!何况我们还有更厉害的秘密大杀器——”
      流风谨卖了个关子,得意地端起咖啡,可他把喉咙润了又润,嗓子眼的话堵得百爪挠心了,另外两位也没有捧场的表示。
      “咳,两位好定力,不愧我流风族寄予厚望的可靠盟友!……接下来的这桩隐秘,还请两位保守机密,以及保持镇定……这也是前前任家主流风西山殿下去世以来,最令远京臣民悲哀、痛心……”
      “重山侯爵被皇后秘密赐死。”
      流风谨大惊失色:“清……公爵夫人怎么知道?”
      “这也算秘密?”李清皱着眉头,很不耐烦,“证据呢,证人也行,你们有吗?”
      “弈扬……”
      “云弈扬九岁就养在皇后身边,传言说她和她父亲没什么感情,不足以取信于民。”
      “这是污蔑……”
      “大多数人信了就是真相。”
      流风谨不甘心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李清倒不觉得失望——反正她从没对这个志大才疏的家伙寄予过一毫克的希望。
      “伯爵阁下不必灰心,”林绦打圆场道,“污蔑也好,真相也罢,关键是要用这件事达成什么目的,然后才好决定怎么用、用在谁身上。”
      流风谨忙说:“重山侯爵在军中很有威望,就连十字军,十字军的指挥英木兰,对侯爵的崇拜不比对流风霜少!如果他们知道——”
      “他们早就知道,”李清又泼冷水,“英木兰为此跟白川冷战了一个月,怪她没有及时示警。——别打‘美女宰相’的主意,对紫川秀不利的事,她死也不做。”
      “即使总统领愿意作证,她的立场也很难令远京信服。”林绦说。
      流风谨咬了咬牙:“如果是,我姑母的贴身亲卫呢?”
      “迪文姬?”李清有些意外,“你是说,她暗恋云重山、至今不嫁的谣言是真的?”
      “我敢以我的姓氏起誓,这绝对不是谣言!”流风谨信心十足,“而且在这个问题上,她绝不会撒谎。”
      李清不以为然:“你有办法让她不得不说?”
      流风谨有些恼了:“公爵夫人,您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两位稍安勿躁,”林绦阻止内讧,“不妨让在下为两位做个小结:第一,重山侯爵的真实死因会让远京将士对皇后寒心,流风正统甚至可以用侯爵的名义争取军方的支持;第二,皇后最信任的亲卫队长迪文姬女士,可能是证实重山侯爵死因的唯一突破口。”
      李清和流风谨不约而同地点头,但林绦又说:“很遗憾,在下以为两位严重高估了此事对远京军方的影响。”
      流风谨感觉被羞辱,正要辩驳,李清却饶有兴趣地问:“何以见得?”
      林绦欠了欠身:“在此之前,我想请教伯爵阁下:重山侯爵生前担任禁卫军统领,只负责戍卫王宫以及镇压西北蛮族,那么他在十字军中的威望究竟是如何建立的?”
      流风谨傲慢起来:“子爵阁下也算有几分见识。为了掩盖这件事,我姑母当年下达了十字军史上最严厉的禁口令,所以即使是我的伯爷爷流风西山殿下,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不过事关重山侯爵,弈扬有的是办法挖出来,自然也不会对我隐瞒。——尊敬的清……公爵夫人,并非我故弄玄虚,想要完整地了解此事,就不得不说来话长。”
      李清轻笑,眼底的冷冽如冰雪消融。她漫不经心地站起,走过去推开窗户,让楼下的歌声飘拂进来。
      “还有什么比这冠绝帝都的曼妙歌喉更适合做英雄传奇的背景呢?远京伯爵阁下,今夜还很漫长,您但说无妨。”李清靠在窗前的软榻上,做足了慵懒的贵妇姿态,像是要讽刺谁。
      无论是谁,都不会是重山侯爵。


    IP属地:江苏484楼2018-07-31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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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知道哪里惹了敏感点,又发不出去了……


      IP属地:江苏487楼2018-08-04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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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488楼2018-08-04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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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风谨挥舞的手臂吊在半空,好似演说家突然忘了词儿,憋得面皮通红。林绦连忙道:“重山侯爵的病逝十分可疑,远京的实权贵胄却异常平静,我方就做了些调查——公爵夫人想来也是如此。谁能想到呢,侯爵竟用这种方式保全了云氏余族!”
            “是啊,”流风谨接上话头,化解尴尬,“我们对待叛逆比光明皇朝更加严厉,一人谋反株连全族,就算襁褓里的女婴也不例外!虽然重山侯爵——不,那时候他没有封爵,他才十五岁,西北军区的‘第一孤勇’,多少次万众之中斩将夺旗,最年轻的中校云重山!……按照律法,云中校虽然勤王有功,但最多只能保下同胞和直系血亲,所以弈扬说——哦不,是我的叔叔们和我都这么认为,云中校仅仅率领三十部从,就迅速平定叛乱,事先肯定有谋划,那么他为什么不首告,而甘冒被叛军乱刀分尸的风险,临场反正?因为他不是云氏的叛徒,他在大殿朝会上,当着西山殿下和众臣的面,把族长和长老们,以及附逆军官的头颅,变作西山殿下脚下的陈列品,是为云氏家族赢得生机,保全他们三百年来的荣耀!所以他不求请,也不居功自傲,‘请殿下治罪’,他至少说了三次!他拒绝执行诛族的王命,这等同附逆,西山殿下不能不治他死罪,但他的勤王壮举又有目共睹,西山殿下怎能忘恩负义、杀害忠良?仁慈的西山殿下赐下短刀,却马上于心不忍,收回成命,改换更体面的毒酒,再暗中命令医官待命……”
            林绦微笑着点头:“君臣默契,解开了死局。云中校从容赴死,群臣震撼,西山殿下趁机恩赦云氏余族作为补偿,就不会招惹非议。”
            流风谨眼睛一亮:“正是如此!我与子爵阁下不谋而合……弈扬偏激了,她竟以为西山殿下想要她父亲畏死求饶,没了做忠臣的资格,就好明正典刑……哈哈,怎么可能嘛,西山殿下向来宽厚……当然,无论云中校,还是后来的重山侯爵,为保全家族都不惧一死。”
            林绦也笑道:“云小姐见识独到,不妨作为参考……”
            “她没说错!”李清忽而激动,“孤注一掷的赌徒,把主君逼得骑虎难下,不愧是‘远京的帝林’!——我不知道这有什么讨论价值,难道拿它证明云重山死有余辜吗?”
            流风谨受了惊吓,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说:“弈扬的意思是,稍微做些引导,民众喜欢不怕死、忠于主君又能保护家人的……不管怎么说,谁也不能说,重山侯爵不符合这几项吧……军士们,也崇拜这样的英雄。英木兰就是明证!”
            李清忍耐似的,欲言又止。林绦赶紧插话:“那时候,英将军是霜公主的贴身侍卫,他应该知道更多内幕,比如西山殿下被年仅十一岁的紫川秀击败,需要挽回权威的契机,就设计逼反云氏,秘密调回十字军精锐埋伏大殿内外,当众擒拿叛逆……”
            “你们怎么知道的!除了西山殿下、我姑母和他们的亲信,根本没人……”流风谨很惊慌,“还有云氏叛乱,虽然当事的远京贵族有所忌讳,与重山侯爵及云氏保持距离,但他们对侯爵的敬意不假。有损云氏声名的事,怎么可能透露给你们?”
            林绦安抚他道:“的确,重山侯爵广结善缘,远京贵族大多受过他的恩惠,但毕竟不是全部。人心贪婪,总有把他人帮助当作义务的,一旦没有得到,就结下仇怨。如果不是皇后刻意压制,只怕他们早把这桩秘闻宣扬得人尽皆知。至于逼反云氏的内幕,似乎是伯爵的某位叔叔,与我林氏宗长私下谈到过。伯爵放心,宗长阁下只告知在下一人,若非今日开诚布公,我绝不会提及此事。”
            李清古怪地看了看他。不愧是精于生意的林家狐狸,林绦打得一手好算盘,“开诚布公”的全是人家的家底儿!
            “……总之,英将军对重山侯爵的情谊,可能有同情的成分,”林绦继续说,“他效忠皇后,自然不会泄露有损流风族声誉的细节,所以伯爵说的,重山侯爵在军方的威望,恐怕需要其他佐证。”


          IP属地:江苏489楼2018-08-04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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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迪松了口气,返回里间办公,不料带进了一条“尾巴”。他好笑道:“霍少这是小心眼儿吗?”
              霍不逊点头:“是有点儿,这回‘老柚子皮’反应快,居然爬到我头上了。”
              “少装蒜,旗本你都敢折腾,还怕一个副旗本抢风头?”帝迪收敛笑意,“他最近怎么样?”
              “谁啊……啊,他不住你边儿上吗,干嘛老问我……好好,我说,”霍不逊叹气,“能下地了,但上楼还费劲,可就是不肯坐轮椅,也不让人背,把吴迟气得……哎,你干什么去?——你冷静点儿!”
              霍不逊背靠着门,堵住帝迪的去路:“你俩现在见面,那是只相杀不相爱!何苦狠话说尽,他一激动伤势反复,你再背地里心疼……阿迪,我是真不想看你难过——你自个儿还没好利索呢!”
              “是吗,”帝迪沉下脸,“要不我们去演武场,霍少亲身感受一下,我感冒好了没?”
              “你不怕吴迟逼你喝药,就……你就找胡波感受去——算了,你好的时候都打不过他,”霍不逊露出悲壮表情,“来吧,有什么邪火,尽管朝我发泄——啊呀!你来真的?”
              “求仁得仁!”帝迪收回拳头,心情好了不少。
              霍不逊趁机说:“石燃让我转告你,有人想见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帝迪绕着霍不逊仔细打量,像个抓绯闻的小报记者,“我听说石燃拿连弩把你从墙头射下来,扔进了禁闭室,然后你借研究轻伤害弩箭,把他骗进103专属区,关了一天一夜……什么时候停战的?”
              “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停!”霍不逊气得脸红,“你在秀字营高烧昏迷,我想出去给你报仇,他居然……居然拿箭射我屁股!你知道多疼吗……你还笑!”
              “又没装箭头,还给了你灵感研究新课题,”帝迪忍住笑,“再说你后来跑出去,报成仇了吗?”
              “我要是给雷奥下泻药,黑纱刺杀的时候,谁还能救你……哎呀不对,”霍不逊懊恼地说,“都给你带歪了。我想说的是,那个要见你的,我跟石燃都想灭了他——我俩就这个意见一致!可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人之将死,我就……哎,我还没说完呢!”
              帝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羁系所,冲进弗克兰的羁押室。
              “你怎么在这儿?”他先是惊讶,然后恼怒,“这不是你,不是极东的多岚公爵该来的地方!”
              哥维缓缓地站起来,将手里的令牌递给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他随即跟出去,看到了胡波。
              “大人放心,属下一直看着呢。”胡波匆匆地行过礼,追上前面的人。
              帝迪紧紧握住令牌,熟悉的纹路摩擦掌心,不用看,他就认出这是行走总长府的凭证,除了103专属区及机要档案室,它的权限足够在军法处内畅通无阻。


            IP属地:江苏494楼2018-08-09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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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回羁押室,坐在哥维坐过的椅子上,问铁栅栏后面的人:“他来做什么?”
                “他刚来不久,”弗克兰说,“你赶他走,会让他伤情恶化。”
                “他自找的!”帝迪说完一愣,他苦笑道,“你看,他就是留下来,也得给我气昏。”
                “他希望我去极东,”弗克兰回答刚才的问题,“三年后,成为哥昂族议正、里雅夫人的护卫。”
                帝迪猛地抬起头,一点一点地绽开笑容:“被酌情发配极东的死刑犯,大部分在押解途中寻机自杀。既然有比死亡更可怕的赎罪方式,你不妨接受。”
                弗克兰摇头:“处长阁下,您不觉得您在徇私吗?”
                “也许吧,”帝迪微笑,“你救了我,我也得救你。我没有违反程序,就不是渎职。”
                弗克兰沉默片刻,半跪行礼,“处长阁下,虽然很冒昧,但是,请您救救许阵。”
                帝迪看着他:“你打算拿你的命做交换。”
                “是。”
                “不可能。”
                “处长阁下……”
                “许阵涉嫌直接杀人和埋尸,死者后脑的伤是他动的手。”
                “那个伤不致命,他只是……”
                “伤害平民的军人,我不允许他拿到特赦——就算发配极东也不行。”
                “他们是服从我的命令!”
                “你是在执行军务还是报私仇他们分不清吗?这个案子,不存在上下级,也没有‘长官职责’。”
                “那么,”弗克兰站起,坚定地说,“我不会独自苟活。”
                帝迪轻笑:“身为河丘人,难道你想自杀?”
                弗克兰语塞。
                “实在想死,就死在战场上,让野蛮人吃了你,”帝迪站起来,走向门口,“我只救你一次。”
                羁系所楼下,霍不逊正来回地踱步,一看到帝迪,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
                “你故意的。”帝迪板着脸。
                “没有,”霍不逊辩解,“是你没把话听完……他是跟我说过,他要来找弗克兰,可我想,你迟早会知道,他又有总长府令牌,你总不好硬拦……我哪知道那么巧,刚好给你撞见……你,你吓唬我,太过分了!”
                帝迪大笑。他由衷地高兴。
                霍不逊却严肃起来:“别忙着自作多情,哥维可能不是帮你,而是为哥昂族招揽人才。”
                帝迪不以为然:“招揽人才只需一道公函,何必亲自过来。死刑犯发配极东,先要同野蛮人近战搏杀,三年后才有资格调往后方。弗克兰抱着赎罪的心思,很容易死在前线,值得为他耗费精力吗?河丘人才济济,不是非谁不可。”
                帝迪拿出哥维的令牌,递给霍不逊。霍不逊却把双手背到身后:“马上开庭了,我很忙的,没那么多闲工夫给你当快递员……反正你都不生气了,借这个机会见一面,好好谈谈。”
                “他惹我伤心难过,你希望我这么快就原谅他吗?——转告他好好养伤,打不赢我就别想离开军法处!”帝迪把令牌塞进霍不逊的口袋,步履轻快地走向办公楼。


              IP属地:江苏495楼2018-08-09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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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声喧哗中,“处刑文明”成了最热门的谈资,不仅仅因为这是变相恢复处刑见证的首例,而且因为文明的背景不同寻常。这个军阶低微的死刑犯有个当河丘城警备师团长的父亲,如果这还不足为奇,那么他还有位追赠英烈统领的堂伯,这位英烈统领不仅为保卫紫川正统英勇献身,生前是紫川秀陛下的义兄、追授奥斯公爵的斯特林将军的直属部下,还曾直接效力于紫川秀陛下的麾下。
                  文征把过世的堂兄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重金雇佣陈氏书局的疾驰马车,追上夏巡两东的皇驾车队,在斯特林将军奋战过的帕伊城前痛哭流涕,却只换来皇帝的一脚怒踹和训斥:
                  “你丢尽了文河的脸!”
                  帮忙求情的高官们羞愧地转过身。正直的布兰统领直言不讳:“陛下,文河将军英灵在上,他要知道他的功绩被用来交换一个,残害无辜的不肖子侄,他一定羞愧难安!——文征红衣旗本,你的儿子犯下这等恶行,你要还有点廉耻心,就该在陛下面前以死谢罪!”他一时激愤,当真解下佩刀扔了过去。
                  紫川秀倒不至于如此严厉。他命侍卫把文征塞回马车,一直护送到河丘,送进第一舰队司令部,移交给杨威。
                  7月20日凌晨,杨威接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包袱”,二话不说,一巴掌拍晕。两个皇帝侍卫吓得张口结舌。
                  杨威冷哼:“四个小时后处决文明,你们等着他求老子派兵抢人,还是带警备师团兵变?”
                  侍卫们拨浪鼓似的摇头,摇晕之前,传达了皇帝的交代:“陛下希望他能见儿子最后一面。”
                  杨威想了想,找来新到任的助理李微:“监督行刑的十个名额,好像还差一个。”
                  皇帝侍卫差点吐血。李微起先也很震惊,但稍后一想,发现司令官的异想天开是唯一的可行方案——就算军法处破例通融,谁知道文征进了行刑房会发什么疯?
                  除了文征,没有人希望发生意外。这个自以为是的武夫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眼睁睁地失去了他年仅十八岁的独子。
                  


                IP属地:江苏498楼2018-08-09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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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被吞楼了……


                  IP属地:江苏500楼2018-08-10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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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发生了什么?”接二连三的反常,引起了帝迪的重视。
                      霍不逊幽幽地说:“陆西的春天到了……”
                      帝迪踹他一脚:“说人话!”
                      霍不逊马上坐正:“处刑激起行刑监督的圣母情怀,民众受到感染,‘无差别减死’运动即将高涨。——个人推测,给文明的挽联就是第一批行刑监督做的,许阵的棺椁墓地致哀礼等也可能是他们操办的,第二批监督也有参与。”
                      “知道了。”帝迪平淡地说。
                      “就这?”霍不逊很惊奇,“你不是很鄙视这种调调吗?林衡都说服不了你。”
                      帝迪坦然道:“个人好恶不重要,他们要是能争取到相关立法,我就执行——说正事。”
                      霍不逊咳嗽一声:“没啥事,处刑本身没有任何意外。”
                      帝迪听出了名堂:“那是什么让人意外?”
                      霍不逊说:“许阵一开始就抢着认罪,不哭不闹的倒很正常,问题是文明,他太……怎么说呢,要不是103全程监控,我都怀疑谁把他掉包了。”
                      帝迪明白了:“这两次都是林岚做临刑安抚,他四年前加入伊恩教授的‘灵魂安旅’项目,虽然第一次为军法处工作,但一直是评价最高的安抚师,曾劝服多名暴徒自首悔罪。让文明安静就死,对他不算难事。”
                      霍不逊点了点头:“也对,他是林衡推荐给伊恩教授的,肯定靠得住——文明可不止是‘安静’哦,九天工夫,草菅人命的纨绔就成了神学信徒啦!到死,嘴里都叨叨着引经据典。你信吗,石燃都给他说哭了!”
                      帝迪一怔:“你不说我都忘了,石燃才是监刑官。你来凑什么热闹?”
                      霍不逊递上文件夹:“他甩我桌上的,《监刑报告书》。你急着找人问话,我不来谁来?”
                      “他人呢?”
                      “古鲁街十七号。”
                      古鲁街十七号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半开放的私人俱乐部,二十四小时营业,顾客可以任选一张餐桌买断一年,那么在这一年中,只要他或者他指定的人前来,无论何时都会得到优质体贴的服务,不过需要另外付费。开业仅一个月,餐桌买断权就全部售罄。五年过去,这里不仅备受富豪青睐,还吸引了大批青年寒士,流传出一个又一个振奋人心的励志传说:
                      一个四处碰壁的毕业生走进来喝了一杯,消除疲惫,重新燃起斗志,正要奔向下一个目标,却被一位绅士请去交谈,十分钟后,他拿到一个令人眼红的职位……
                      一个来河丘寻找商机的外地商人走进来喝了一杯,付账的时候,他打开手提箱拿钱包,一位恰巧进门的绅士看到了箱子里的样品,马上邀请他同坐,一番讨价还价后,外地商人拿到了远超预期的订单……
                      一个本地破产商人走进这里喝了一……不 ,他喝了很多,借酒浇愁。他有一张买断的餐桌,但不久就会失去,因为他无力续交下一年的费用。就在他认真考虑怎样给妻儿留下一笔保险金的时候,侍应生提醒他,坐在吧台旁的外地金主对他无人问津的庄园很感兴趣……
                      上述传说无论真假,都道出了人们对古鲁街十七号的基本共识:买断餐桌的贵宾可以任意邀请普通顾客,但普通顾客不得擅自打扰贵宾。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贵宾之间也不能随意打扰,否则,机警的侍应生会恰当地予以提醒。比如说:“尊贵的先生,您或许不该错过座位右边的街景。”它的潜台词是:“别失了身份,座位左边的先生已经被您盯得不耐烦了!”
                      如此一来,贵宾们有充分的理由保持缄默,即使遇上熟人,也不必费心应对。所以古鲁街十七号又被称为“富豪的栖息地”,它给人喘息的余地,卸下坚硬的盔甲,舔舐伤口,再无懈可击地回到战场。以及,实在想要谈生意或交际应酬,还有二楼的包厢可供使用。
                      到了今天,古鲁街十七号只剩吧台座位没有被买断,开放给普通顾客。石燃就坐在吧台,但他可不是普通顾客。他是这家酒吧俱乐部的唯一股东。


                    IP属地:江苏502楼2018-08-1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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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点钟,吧台居然有空位?”帝迪在石燃身边坐下,好奇地问。
                        石燃放下酒杯:“我刚把半数的吧台座位买断了。”
                        帝迪咂舌:“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你不是有张桌子吗?”
                        “让给被我赶走的普通顾客,”石燃说,“半年。”
                        帝迪瞪大眼睛:“你说过,那张桌子有我一份的!”
                        “你还有空喝酒?”石燃冷哼:“文征昏迷了三天,刚爬起来就跟林睿接上头。还有,听说了吗,云使女也到了河丘,四处受邀,却从没有惹出头条。千万别小瞧她,她是重山侯爵的女儿。去年,唐先生在河丘郊外遇袭,就是她搞的鬼。”
                        帝迪苦笑:“我也没小瞧林家,也知道他们要利用贡茶做件大事,结果呢?以静制动就好,没准下一回的运气不比这次差。”
                        “你没想过主动出击?”石燃问。
                        “云弈扬是皇后的棋子,废掉一个,还有下一个,”帝迪低声说,“你总不会……”
                        “不会!”石燃马上打断,“但云弈扬太过出色,我怕……”
                        “如果她没有出色到能压制我,”帝迪轻笑,“你觉得皇后会怎么做?”
                        石燃的手突然颤抖,酒杯滑落,摔得粉碎。侍应生不动声色地收拾,眨眼功夫,吧台上下已复原如初。
                        “好了,美酒当前,得醉且醉吧。”帝迪端起酒杯。
                        石燃按住他:“回帝都去!我们来日方长。”
                        帝迪摇头:“一年前你提这个,我还可能考虑,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所以你要有事,会有一群人跟着你死!”石燃警告说。
                        帝迪撇嘴:“你觉得我一定输?”
                        “我就怕你赢!”石燃低吼,“‘贡茶事件’证明,皇帝对你盲目信任,至少近期不会改变。那么如果他们反其道而行,给你机会功高震主……”
                        “什么功劳能震得住‘帝国双骄’?”帝迪嘲讽道,“我倒想看看,谁那么自作聪明,为我作嫁。”
                        “这个‘主’包括未来女皇……”
                        “起码十年内,陛下不用考虑传位。”
                        “十年后呢?”
                        “实在不行,我可以走父亲的老路……”
                        石燃又一次摔了酒杯:“你想……”
                        帝迪皱眉:“想什么呢,我是说出海跑路。——海外基地的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知道,”石燃放松下来,开玩笑似的,“就算那条路,如果是你,说不定我不反对。”
                        “可我反对,”帝迪轻声说,“就算不能保住,也绝不能是我,亲手毁掉……”
                        “你说什么?”石燃没听清后半句。
                        “我是说,这儿不适合谈工作,”帝迪笑了:“说说吧,你把这么高端的店开在古鲁街,没想过开不下去吗?”


                      IP属地:江苏503楼2018-08-1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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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酒吧,帝迪还没乐够。他兴致盎然地建议,在街上走一走再回去。两人都身着便装,煤油路灯和烛火也不够明亮,但并不能掩藏他们出类拔萃的相貌和神采,每经过一家店铺,“欢迎光临”的招揽声都会格外响亮,甚至有女士上前搭讪,这时,帝迪就坏笑着落后半步,意思是“前头那位才是金主”,然后站在一旁观赏“冷面绅士”气急败坏的模样。
                          石燃的诸多绰号中,“冷面绅士”是最风雅的一个,因为大多数的印象中,他从来不苟言笑、处乱不惊。有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发起一个“冷面破解”基金,悬赏能让石燃失态的“英雄”,据说几天工夫就收到不少匿名赞助,数额十分可观。
                          “我是不是可以去领赏金呢?”帝迪想着,笑出了声。
                          最终,石燃在随从的帮助下脱了身,一怒之下,把看热闹的某人抓进马车。
                          “绑架军法处长可是重罪。”帝迪“好心”提醒。
                          “我管教自家兄弟,哪个敢废话!”石燃生生压下邪火,掏出一叠鎏金卡片,递给帝迪,“以我私人名义转赠给杨威。”
                          这些卡片正是买断古鲁街十七号吧台座位的凭证。帝迪迟疑道:“杨威可能会多心。”
                          石燃不以为意:“随便他,变现了捐出去也行,我只做我该做的。——别瞪眼,不是为了你。要是为了弥合你俩的关系,就该你出钱买。”
                          帝迪更加不解:“确实很多人以进古鲁街十七号为荣,杨威应该很乐意拿这些奖功,但为什么是你‘该做’的?”
                          石燃靠上椅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要不是不想见那个兵油子,才懒得跟你说……你来之前,索罗爵士向我问起上午的处刑。他其实也在见证室,作为监督行刑的议员代表。他是想知道,许阵的遗言是不是真的……许阵说,他早就想偿命,又怕说不清,害弗克兰给他背黑锅,后来他放心了,打算找机会自杀,可看守对他很好,他也不能再害人,所以他一直等……索罗爵士想确定,他有没有可能说谎博同情。”
                          帝迪哂笑:“索罗爵士是出了名的固执,没想到还很多疑。许阵要有这份心计,怎么会跟着弗克兰找死?再说死都死了,要同情做什么……我倒想起一件事,丹格利曾建议提高待决区和静庐的守备级别,说怕第一舰队的疯子抢人,原来是给许阵吓到了……还真得谢谢他,为处决他的军法处着想。”
                          石燃也说:“他确实没说谎。我接到过报告,许阵要了份挂历,只取走本月的,挂在墙上,过一天,撕一张,还念叨着‘快了快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看守的宪兵开始以为他疯了,生怕他暴起伤人,后来见他举止正常,又怀疑有人准备劫狱,或者劫法场,他在计算日期里应外合……我把这些告诉索罗爵士,你猜他打算做什么?”
                          “他可是固执的严刑派,贺南一去议会就被他抓着质询:为什么给那么多杀人犯减死?他总不会,想给许阵写幅挽联或者献一束花吧?”帝迪不确定地说。
                          石燃果然摇头:“他要给‘无差别减死’捐款。”
                          “他喝多了!对,就是这样。”帝迪狠狠地点头。
                          石燃失笑:“放心,他说许阵是个例,虽然让他良心不安,但远不至于动摇他的信念,‘无差别减死’也只有骚扰良心的本事,那么他就捐款以示奖励,以及安抚自己的良心……良心这东西,一点原则都没有,可又不能放着不管,叫它给狗吃了。那些卡片,就算我的‘良心安抚’吧。”
                          “我倒宁愿相信索罗爵士是顾忌民情、收买选票。可惜啊,林先生说过:‘民心所向比女人的情绪还要善变’,再有河丘人被帝国人伤害,民众就会把现在的心情忘得干干净净,照旧非杀之而后快不可。”
                          军法处机关到了,帝迪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走下马车,直奔办公室。他险些忽略了几个细节:文明和许阵都供认用了迷香,但熟睡的守夜人反而醒来;许阵供认,弗克兰行动前瞒住了所有人,他和文明都是行动当晚发觉不对,硬跟了过去;文明杀人后非常慌乱,擅自脱队去了棋盘街,说是“酒后吐真言”,其实并没有醉,陪酒女也没当一回事,但宪兵队接到匿名线报,文明因无假外出被抓,陪酒女循例接受问询,这才败露形迹……
                          巧合太多就是恶意事件,恶意事件背后的那只手,究竟在哪儿?林家,究竟埋了多少暗棋?又具体是哪些人?目前查到的,是否只是冰山一角?
                          帝迪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绝不会想到,他对民众的判断很快就会应验,而悲剧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河丘又将多一道持久不愈的伤痕,连陈氏书局的隐秘情报网也深受重创,军法处和他本人,则险些陷入作法自毙的困局。


                        IP属地:江苏505楼2018-08-13 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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