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药尘微抿薄唇,推开密室门,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女子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的呼吸声微弱仿似蝴蝶扇动的翅翼,药尘望着若木的脸庞微有些恍惚,时间回到大半个月前——
平原辽阔无尽,依稀能够见到一些碧绿色的草皮,但更多的是一种荒凉的赤黄之色,偶尔天空上有鹰鹫飞过,带起几道尖利的鹰啼之声。
药尘一行人从魂殿分殿逃出,在此处休憩,此时已经是整装待发,略作收拾,正准备出发时,身后空间忽然开始波动。药尘的灵魂力量自是不同于他人,当即一声大喝:“小心!”但下一瞬他便惊骇地发现周围的这片空间被锁死了,他们根本不能动弹了。 该死的!魂殿的这些**碎怎么会追过来?!药尘双眉紧蹙,赤眸中怒火燃烧。 正在他思索办法之时,一道纤弱的人影踉踉跄跄地从他面前突然出现的一道空间裂缝中走了出来。
是她! 药尘瞳孔一缩,女子长发凌乱,一身白裙上血迹斑斑。 空间锁解开,药尘下意识伸出手抱住了将要跌倒的女子。若木几乎是要昏厥的状态,但是她感觉到怀抱的温暖,仍努力仰起头,“药……药尘……”但是她话音未落便彻底晕了过去。
瞧着女子苍白如纸的脸庞,药尘心里隐约有种说不出的痛楚——他能明白这并非对红颜的怜惜,而是一种身同体会的宛如刀割之痛。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药尘打横把若木抱起,面容冷淡:“先回星陨阁。”魂殿……赤眸中掠过一丝狠厉,让人心颤。
自那日回到星陨阁,已然过去了快一个月,萧炎已去天外陨石处养伤。 而药尘的回归,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对于这种情况,药尘也是唯有苦笑,不过倒也再没有说什么。萧炎冒死将自己救出,如今也算是为他做一些打算吧。至于若木零……若木却依旧昏迷不醒。便是药尘也分别不出症结所在,束手无策。他望着若木微微蹙起的眉头,她……是做噩梦了吗?药尘伸手想替女子抚平眉头,忽然一种危机感如闪电般击中了他,“谁?!”
药尘猛地收手,回身环视这间密室,赤玉瞳中一丝寒意闪过,这间密室整个星陨阁也只有几个人才知道,但在自己给若木疗伤的时候是不可能有人打扰的……尤其是刚才那人泻露出的一缕灵魂气息……药尘不由得攥紧双手,“阁下不知有何事,如此遮掩?”
“……”
空气忽然涌动起来,丝丝缭绕的雾气之中一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黑色的发丝垂下来,让人感到真实而可触的空气感。一身玄色直裾长袍垂到脚边。瞳孔……瞳孔……药尘不禁怔了一下,那双眸子,居然是和自己一样的血红色……但他又立即警惕起来,因为他只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刚才那一抹气息,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不好对付!
男子现身之后先是走到若木身边,伸手替她理好耳发,这才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的,“……药尘?”冷淡的语气之中还有一丝不确定。药尘轻轻蹙眉,现在这人身上半分气息也没有了……那人也不在意药尘是否似的,又扭过头去看着若木,“她一直没有醒吗?”药尘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那人面色不变,仿佛早就知道答案。
他再次开口:“那么……我要带走她。”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 药尘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不可以!”“不可以?”男子轻轻挑眉,“为什么不可以?你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药尘忽然无言以对,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留下她?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她? 男子轻轻把若木抱在怀里,语气平淡清冷:“你对她并无太多感情,她不过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即便是突然消失,想来对你影响也不大。”药尘轻吸一口气:“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所以我要亲自把她救回来……”男子抱着若木站起身,他明明是很温和的眉目,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冷意:“你就这么一点理由吗?”他轻一顿,又继续说道:“我要带走她。”随着这句话,男子威压刹时覆盖了整个房间,药尘呼吸骤然加重,他瞳孔一紧,然后抬起头盯着男子:“我没有理由拦下你,但是你又是何人?我如何知晓你是否会对她不利?”药尘自己也为这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倔惊着了,按道理讲,若木同他确实是萍水之缘,犯不着为她如此得罪面前这个未知实力的人,只不过他感觉若木身上的谜题——在他看见她第一眼就太多太多。
如果就这样放弃,那他一定会后悔。
药尘盯着男子,心里已经做好了一搏的准备。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冰冷的瞳中竟有一丝笑意闪过:“并不是我轻视你,以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况且她可舍不得。” 并非男子自傲,而是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太明显了,现在还是灵魂状态的药尘根本没有胜算,也没有办法找救兵,因为在这个人出现的时候,这片空间就已经被封锁了。
“不要去找她,一年后自会相会。”男子话音刚落,密室中雾气涌动,男子与若木一同消失在原地,如同他来时一样诡异。 药尘微微眯眼,想着男子说的话。 一年后……是么?
若木仍在梦中。
她已经在这片雾里徘徊许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是要往哪里去。一开始她还怀疑自己是死了,后来她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反反复复做的那个梦境。
她可以嗅到雾气里有淡淡的药香——这代表着梦里的那个人来了。她分明在这雾里转来转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可是每隔一段时间这个人就会来看她,他也不说话,也不走近,却每每都能找到她。
看着雾气里那个隐约的影子, “……喂……是你吗?”若木知道这不礼貌,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对方仍旧不回答,只是静静伫立在那里。若木往他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你不告诉我你是谁……也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药尘长得一样……”她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就是药尘,因为从感觉——非常奇妙的感觉就让她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一个人,长得一样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还要把我困在这里多久?”若木已经走到比较近的地方了,可是越近这雾却越浓,把她和梦中人隔得严严实实。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仍是没有回应,若木几乎快要放弃在他这里得到只言片语,转身要走开,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若木惊了一下,刚想挣扎质问,就感觉到对方抱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有温热的液体落到她侧颈。
“你……”你为什么哭?
若木心里泛起酸涩的感觉,但她还没有问出口,忽然脚下一阵,整个白色的梦境开始大片大片剥落,天崩地裂。
对方猛地推开她,然后坠入黑色的深渊——
“对不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