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从记忆潮水中挣脱出来,骸瑟缩到泽田背后。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让自己心里无法抑制的生出恐惧,泽田还是竭力把骸护在自己身后。
云雀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泽田先生是吗?大概我要向你解释一下,骸他,是我的东西。”绝对不容置疑的口气。
骸紧紧拉住衣角,他的颤抖让泽田心中一痛。他不想知道骸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他只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骸的抗拒。
深深吸了一口气,泽田强迫自己直视着黑发的男人:“不好意思,骸他不是任何人的东西。或许云雀先生从前的确和他有密切关系,但现在,你也看到,他不愿意面对你。”
“哦?”
“总之,骸有选择的权利。”
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压抑着紧张却仍然挺身而出的家伙,云雀心中升起一股戾气。
骸在依赖他。
这个认识让云雀微微眯起了眼睛,冰冷的话语旋即脱口而出:“选择吗?他甚至都不算人类,不过是一只下溅的动物罢了”
这样刻骨鄙薄的话算是什么?骸的身体晃了一晃,他抬头看向云雀,只有折磨自己才能让他高兴吗?
眼前一花,泽田竟已经冲到云雀面前,狠狠给了他一拳。
子弹上膛的声音。
抬手制止了手下的行为,云雀擦干了嘴角的血丝,轻笑出声。
面前这个比他稍矮的男人愤怒的瞪着他,眼神简直可以杀人。明明刚刚还是一幅怕的要命的样子。
是为了他吗?
骸,这一点你还是没有变啊,总有这种愚蠢的食草动物愿意为你拼命呢。
“呵呵。”凑近泽田的耳边,云雀的语气极度危险:“我对你的表现真该赞赏有加阿。不过,泽田家的大少爷,在你的未婚妻面前,赌上一船人的性命和你的声誉只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好吗?”
“而且,”站直了身体,云雀好整以暇的看着泽田:“我和泽田老爷一直有些不大不小的生意往来呢,如果失去了,你说,你的父亲会怎么说你呢?”
退后几步,云雀满意审视着对方脸上动摇的表情。
怎么会,怎么会?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轻易地被这个男人击垮了。
可他说得很对,自己至少不能用全船人的生命冒险。绝望的低下头,他不敢去看骸。
“纲!”京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仅仅从身后搂住了他,未婚妻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衣。他无意识的抓住对方的手,再不能言语。
冷眼看着这一幕,云雀的嘴角勾出胜利者的笑容:“那么,骸,我就带走了。”
“泽田少爷,打扰了。”云雀的手下整饬的从他身边经过,他只是呆呆带在。
骸最后回头看他,异色的双眸中看不出表情。
恐惧什么的,最后都变成了听任顺从的姿态。反正,在这个男人眼中,一切挣扎都不过是可笑的无谓动作。
直视着黑发的男人,听之任之的等待接下来的风暴。
然而,什么也没有。
云雀微微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大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再度抬头时,只看到男人稍稍有些落寞的背影。
“草壁,带他去休息吧。”
就这样放过自己吗?
抱着膝盖所在墙角,舱房里暗的即使以他的视力看来也模糊不清。
云雀……
无意识的喃喃念出这个名字,额头上的触感仿佛还在。
到底是要怎样呢?那个男人,前一秒毫不犹豫刺伤自己,下一刻……
他看不透。
门锁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骸警觉的抬头。和流泻进来的光线一起进入房间的是——
泽田!
慌忙起身,泽田已经猛地抱住了他:“对不起,骸。”
心中一痛,就那样任由对方紧紧抱住自己,什么也没有问。
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吧,这个温柔的男人,总是像海水一只包容着自己。
他曾宠溺的得叫他那孩子;他曾认真地告诉他他很美;他在月光下为他讲故事,然后郑重的起誓说他不永远不会伤害他;他叫他跳舞,而他重重的踩了他很多脚……
这样就足够了,足够到无论他做什么他都说不出责怪的话。
良久,泽田松开了骸。
男人的心中有他从未见过的坚毅光芒:“逃吧,骸。”
直到这时骸才注意到泽田脸上和手臂上的擦伤。
他到底是怎样才上到这艘的船上……骸的鼻子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