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做之前的事，闲来无事做做鉴赏，在拍卖会上卖几件宝物....哈哈。''莫金干笑两声，已经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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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这些话时，莫金发觉对方眼中放出光芒。那不同于雷波那群可可西里狐狼们看见金银财宝时眼里散发出的光芒，不同于牛二娃看到仇敌时眼里散发出的光芒，不同于他的那些合作者看待他的时候眼里的光芒。那一刻，莫金终于明白为何卓木强巴会成为圣使，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抵不过卓木强巴了。
因为，卓木强巴放出释怀和顿悟的光芒，这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啊。
他也终于，理解了卓木强巴这些年的努力。果然只是为了寻找紫麒麟吗？莫金心中一块石头忽然烟消云散。
卓木强巴......对不起。

同样是雪山，一名身手矫健的女战士跟随着几头身强体壮的藏獒在雪地中飞奔。热血燃烧，烧退了前方的一片片风雪。
一阵狂风刮过，她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示意藏獒不要靠近。之间前方不远处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互相扶持，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向远方前行。看到这一幕，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去，朝着另一个方向下山......

第一章 安息吧，冈日 。永别了，冈拉。
莫金踩着厚厚的积雪跟在卓木强巴身后前行。在绕过一块凸起的岩石后，莫金忽然猜到了甚了东西，只觉刹那间冰河破碎，他整个人都馅了进去。
“唔....狗屎。”他不由自主咒骂道，抬头一看，卓木强巴已经折回来站在他面前。“别抱怨了，起来吧。”他伸出手去拉莫金。哪知这一拉，莫金脚下的碎冰加快了破碎的程度，莫金连忙叫道：“别别别！”
卓木强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记忆中胡杨队长对自己的教导重新回到心尖，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对冰溶洞的判断还能派上用场。
“莫金，你别着急……身体放轻松。”卓木强巴慢慢松手，小心翼翼向岩石边退去，并嘱咐道，“尝试着往上爬。”
莫金听后手脚并用，刚登了一脚便觉不对，整个身体不上反下，大有顺着冰块坐滑梯的架势！
“唉唉唉！”他惊叫一声，“卓木强巴！卓木……”同事双腿不由得开始乱蹬起来。
“你冷静一下啊！”卓木强巴见状赶忙奔了过去，这种时候学的什么技能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个人都放下了之前的架势，一个拉扯一个蹬，到最后却是“轰”的一声，托住莫金的冰块整个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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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巴！”
黑暗中跌倒的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香巴拉神庙前的祭井，一切都突然变得无比黑暗。莫金的吼声贯彻整个冰洞，回音不断传来：“姜巴！”
“姜巴！”
“姜巴！”……
卓木强巴只觉眼前一阵黑暗，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尽头。黑暗中的溶洞似冰火两重天，一面是不断的寒气刺骨，另一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烤着脊背。
实在无法忍受，他猛地向前推，推那压住两人的坚冰。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滑滑腻腻顺着冰块流下来，卓木强巴伸手摸索过去，再缩回来；又摸索到另一个地方，又缩回来……
终于，他伸手去掏腰上绩着的飞来骨。
黑暗中一切都是未知数，他能通过风判断敌人的位置，却无法弄明白敌人的目的。
他很清楚，此刻莫金受伤了。
而且是，刀伤。

突然，一缕强光投射进来，刺得两人不住眨眼。
“啊啊！”莫金突然怪叫了一声，瞪着面前的一堵冰墙愤恨道：“这是什么！”
卓木强巴此时还没有放下手中的刀，那把刀上的纹理抚摸起来有几分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像是被冰川冰冻了万年之后的第一次重见天日，他和莫金都同时发出了感叹。
……
内心的感叹。
“强巴，你看。”莫金用双手抚摸着那面冰墙，手指尖似乎在颤抖，双目直勾勾盯着冰墙内部，眼神里映射着冰墙内的光线：“看看我曾经……做过多少这样的事。”卓木强巴闻言而来，照他的模样贴在冰墙上。
顿时，一股寒气袭来，寒风中夹杂着对生命的渴望、挣扎，以及一捋一捋死亡的气息，全部毫无保留的朝着卓木强巴袭来。
他心头一悸，赶忙从冰墙处躲开：“这些人……是当年你的部下？”
莫金无言，沉默着点点头。
“我想，我们又回来了。”卓木强巴看着四周的冰洞，精美绝伦的场面不止一次在梦里出现。他叹息道，“那么，我们怎么出去呢？”
“跟我来。”莫金突然拉起他的胳膊，拽着就走。
“顺着这根冰柱子爬上去。”莫金将他带到一处倒塌的冰洞前，将他向上推，“然后就能见到光明了。”
卓木强巴向他点点头，可是刚一爬上去就又迟疑了：“你先来。”
望着对方不信任的眼神，那冰冷的目光只戳进自己心底。莫金心中一凉，蹙眉道：“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如果你没有做过那么卑劣的事，或许我会信你。卓木强巴心中暗道，脑海中不知不觉又铺展开与索瑞斯谈话的场景，又回忆起索瑞斯的警言——
“永远不要相信火狐。”
他咽了一口唾沫，冲莫金说：“少废话了。你先上，我在后面。”

莫金执拗他不过，只得先上。在他好容易潘爬到高处，能看到外面的光时，却见卓木强巴在洞里对着一面墙发呆，神情前所未有的痛苦。
“冈……日？”隐约间，他听到卓木强巴颤抖的声音。
“冈拉……！”又是一声轻唤。
声音里聚集了无数悲哀，恐惧，低落，后悔，怀念，渴望……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莫金发觉自己也开始动容。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凉。
“冈日！你说好了以后还会接待我和导师的！说好了还会一起去找狗的！”眼泪，顺着卓木强巴坚毅的面颊流了下来，淌进冰里，瞬间容成了固体。
“为什么……不等着我呢？”咬着下嘴唇，他轻轻地耳语道，眸间忽然变得乖戾。一抹留恋在他眼里闪现，旋即，他看向躺在冈日怀里的冈拉。
“冈拉……好姑娘……”念叨着，嘴角微微一笑，他伸出手去触摸那冰面，仿佛还能触碰到海蓝兽缎子般舒服的皮毛，“在那边好好陪着他吧。”

轻轻地凑近，轻轻地挽起他的胳膊。
莫金不动声色的从冰柱上滑了下来，在他身边站立。
''这个人——你很难割舍吧？''虽说明摆着是废话，莫金却也说出了口。震颤的话音时起时落，伴随冰洞里的冷风吹过。他不敢看卓木强巴的眼睛，却能从面前的躯体中感受到一切。那种情感，不论对人还是对狗都那么真切，莫金明白这就是卓木强巴的真性情。他不愿意放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最不信任的敌人。
我们相差太远。
莫金兀自道，喉结上下翻涌着似在肿胀。卓木强巴跪在冰上，任由刺骨的寒冷穿插进他的膝盖。冷风呼啸。
泪水顺着卓木强巴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滴在衣衫上，荫湿一片不久就变成了冰。两人默默站立在冰洞中，再无一句话。

第二章 获救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声响。
是除了两位老者的声音以外另外的声响。
一声声啜泣，低哀悲怆的声音打动着索瑞斯的心。
佐佐木低头看向沉睡在船内的少年，心中泛起万千波澜。
''卡恩，我们到了。''
他沉默了一阵，望着雅鲁藏布江映射阳光的痕迹道。
是啊，到了。从看似人间仙境，实则修罗地狱的香巴拉中反身而归，索瑞斯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回来。望着渐渐升起的太阳，他默然一笑，''回来了。''
唔......回来了？岳阳在心中呐喊，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分毫。眼球在眼皮下打转，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狭小空间内黑暗的束缚。强巴少爷、教官、亚拉法师...你们都在哪？如果你们活着，将来我又应该如何去寻找你们？
轻轻地，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从黑暗的冥河中飘荡了几万万年，正如那首藏族古老的歌谣一样，岳阳如今真正经历了这些，而且他们成功了。 索瑞斯欣慰的笑容洒满阳光，佐佐木利落地将船停靠，随后摸索着找到了出口。
''就是这里了，我们从这里出去。''佐佐木轻声道，回身先去背起岳阳。
索瑞斯率先从洞口游出，其次是佐佐木带着岳阳钻出冥河。
''生命之门已经关闭了，如今地狱之门也不存在了。''索瑞斯望着冥河深处的漆黑一片，轻轻叹了口气。''不。''身旁，佐佐木浅笑道，''地狱之门一直都在。''
''此话怎讲？''
看着索瑞斯惊异的眼神，佐佐木又道：''因为香巴拉的一切都是地狱，这冥河，这香巴拉的三层平台就是地狱之门啊！''
''原来地狱之门不是称谓。''索瑞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岳阳皱起眉，稍感不适突然在眼前增强的光线。一片黑暗突然变得多姿多彩起来----山川、树木、河流，还有身边滔滔不绝的江水声……有那么一噶刹那他看到定明哥出发前望着围在身边的蝴蝶微笑，看到嘎嘎冒着寒夜冷清来为强巴少爷送来多吉的天珠；仿佛又听到张立砸自己耳边说着一个又一个老掉牙的冷笑话，又听到胡杨队长讲述他的冒险经历，看到褚严，看到严勇，看到教官在呵斥那些新兵......
那一刻他意识到，他睁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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