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六个男人吵吵嚷嚷的吃烤肉,场面非常热闹,上田龙也看着分别坐在饭桌两头的赤西仁和龟梨和也,忽然想到一件很久以前的小事。
那时他们还没出道。有一天中午,公司发了一批超级难吃的便当,配菜是青椒肉丝。赤西仁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的菜后,就从大家的包围中硬挤到龟梨和也那里,后者捧着饭盒正在角落里默默皱眉。上田龙也凑过去,便看到赤西仁拿着筷子,在龟梨和也的配菜里挑挑拣拣。
当时赤西仁和龟梨和也正处于那种微妙的感情期,赤西仁动不动就调戏龟梨和也,龟梨和也见了赤西仁就脸红。团里的态度是坚决打击赤西仁的无耻流氓行为,并将呵护龟梨和也的童贞作为重要的副业。上田龙也经常扮演家长角色,只要看到赤西仁围着龟梨和也转就冲上去把他赶开。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隐约预感到这俩小孩早晚有一天要出事儿。
“赤西仁!你又欺负龟梨和也!”上田龙也上前踹了赤西仁一脚。
赤西仁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也不过多解释,继续把龟梨和也那份便当里的青椒挑到自己这里。
龟梨和也低着脑袋,像个纯良的小媳妇一样红着脸,抿着唇。
后来上田龙也才知道,龟梨和也非常不喜欢吃青椒。
时隔多年,全团再次一起吃饭。
龟梨和也坐在饭桌最左边,低着头切烤肉,细嚼慢咽不说话。
赤西仁坐在饭桌最右边,和田中圣田口互开玩笑,话就没停过。
其实以前在团里,只有赤西仁和上田龙也的音乐理想最接近。
上田龙也爱玩摇滚,爱自己写歌。但是他的摇滚风格与他们事务所的路线一直是格格不入的,他因此苦恼了很长时间。有一天他独自在乐屋里写歌,想到深爱的摇滚没有立足之地,气得差点砸烂自己那把吉他,赤西仁正巧推门进来,阻止了他。他至今都记得,赤西仁当时握着他要砸吉他的手,目光坚定地说不要放弃创作。早晚有一天,你的摇滚在个性各异的六人舞台上会大放异彩。
后来出道演唱会上,他和赤西仁合作的一曲摇滚震撼了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
他也因此真心接纳了赤西仁这个看上去自由散漫,实则比谁都认真坚强的人。
赤西仁也是喜欢音乐创作的人。
上田龙也和赤西仁在音乐上有了共鸣,自然而然地,他对赤西仁的关心就比对别的成员多一些。
他细心的发现赤西仁一直在和别人天南海北的聊,面前摆着他以前最爱吃的烤牛舌,他却一筷子都没动过。
这货一定是在美国汉堡吃多了,对肉类产生了抵触心理。上田龙也在心里吐槽,看着赤西仁嘻嘻哈哈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拉开包间的门走出去。
其实赤西仁归队后,上田龙也很担心龟梨和也和他的相处。当年他退团,龟梨和也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一听到有关于赤西的消息就会避开,谁要是不小心当着他的面提到赤西仁,他微笑的脸就会立刻垮下来,神情萧瑟,眉宇间尽是低沉。
从上田龙也的角度来看,龟梨现在只是在尽量克制内心对赤西的不满,因为不想破坏共事的气氛。
龟梨和也一直是个识大体的人。
所以上田龙也也就放心大胆的没再管过这两个人的事。
这两个人的事,外人也没法管。
情这一字,只能靠自己悟。
上田龙也默不作声地想,看着龟梨和也跟在赤西仁身后走出去。
赤西仁其实是想避开团里的人,偷溜到洗手间吃药。谁料他刚喝了一口水,身后的门突然被哗啦一下打开了。
龟梨和也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在他身后冷冰冰响起:“赤西。”
他忽然出现,赤西仁吓了一跳被水呛到,咳嗽着转过身来看他:“kame?”
龟梨和也盯着他的眼睛,朝他走近了一步。
这个人,长了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像家养的大型犬,湿漉漉的,清澈无辜。
就是因为他总这样看我,我才会被迷惑,一直对他狠不下心来。龟梨和也想。
赤西仁在龟梨和也的注视下,紧张的把药往身后藏了藏。
“怎么了?”他问龟梨和也。
话刚出口,赤西仁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龟梨和也把手放到了他脖子上。
然后捏着那条黑色项链绳,顺理成章扯出了绳子上吊着的金色戒指。
今天他们在乐屋打闹的时候,赤西仁脖子上的饰物从衣领里滑出来了片刻,龟梨和也正好看到。
金色光芒一闪,龟梨和也立刻眼尖的认出了这枚尾戒。
毕竟太过刻骨铭心。
洗手间的灯很明亮。
戒指微微散发着光芒。
还带着赤西仁胸口的温度。
龟梨和也攥着那枚尾戒,手上青筋暴起。
“你捡回来的?”龟梨和也问,声音有点冷,有点抖。
赤西仁垂下浓密的眼睫,沉默。
脖子上忽然一紧——龟梨和也拉着戒指强迫他低头靠近自己。
他们两个的距离,一时间无比接近。
被龟梨和也拽着,挨得这么近,赤西仁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要戴着它?”龟梨和也继续问,语气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赤西仁保持沉默,手心隐约有冷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天龟梨和也把戒指扔了以后,他在停车场那个黑漆漆的角落里把它捡了回来。
戴着它,就好像龟梨和也还在他身边一样。
龟梨和也还在震惊,手就被赤西仁一把握住了。
赤西仁低着头,握着他的手,呼吸有点急促的说:“kame,我错了。”
龟梨和也一愣。
“我们和好。”赤西仁缓了呼吸,语调温柔,丝绸般优美的音色绕过龟梨和也耳边。
龟梨和也恍恍惚惚又看到飞扬的灰尘,在灯光下翩翩起舞。
他扭了扭手腕。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赤西仁没有握紧,他轻而易举就挣脱了赤西仁的束缚,然后扬起手来给了赤西仁一耳光。
赤西仁被他打得偏过头去,乌发散开,衬得脸色青白。
龟梨和也走前冷冷的甩了一句话给他。
“赤西仁,先提出分手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