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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中的cp 殷梨亭 杨不悔


IP属地:湖北1楼2016-06-20 16:00回复
    殷梨亭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帐子顶上绣着的五蝠捧寿图。
    蝙蝠或绕着寿纹或围着寿桃,在藏青色的床帐上翩翩起舞,寓意着五福临门。
    这幅床帐得之不易,是殷梨亭在一次同门比剑中击败了四师兄张松溪后师傅张三丰所赠。他犹记得那天自己以一招自创的韩信点兵挑开了四师兄的剑后,师傅微笑颌首道:“梨亭的剑法当为同门之首。那幅五蝠捧寿的帐子给你了,他日定会福寿五全。”
    为着这缘故,这幅床帐他喜欢得紧,挂了二十多年,藏青色的粗麻洗得泛白了也舍不得扔。
    只是现在,殷梨亭恨不得用剑将那一团团飞舞的小蝙蝠刺得粉碎,把那寿桃和寿字纹撕成碎片。
    五福临门?
    殷梨亭在心里冷笑一声,盯着帐幔的目光冰一样冷。
    他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幸得师傅爱护得已入了武当门,师兄弟几个不是手足胜是手足,师徒之情兄弟之义上算是享受到了。可五哥自刎了,武当七侠终是有了残缺,三哥残疾已久,江湖上已再难听到俞三侠三字,而自己……
    他已和俞岱岩一般残废。
    所谓的五福临门,怕是永远和自己无关了。


    IP属地:湖北2楼2016-06-20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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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有别……
      杨不悔嘴角上扬笑了起来,恍如春日暖阳。
      捧起水壶茶盏倒了杯水送到殷梨亭嘴边,待他喝水润喉后又拿起帕子细细地擦拭干净他唇上的水痕,再假借理被角低下头去,她不敢让殷梨亭看到自己通红的脸。
      “六叔想太多了。”他没有将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而是意识到她是一个妙龄少女,想到这里,杨不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到底还是害羞了。
      “你来了这段时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该去找无忌一起逛逛才是。”她和无忌青梅竹马,定会处得极好,大可不必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这残废人病榻前,“山上秀美景色甚多……”
      “景色再美也比不上六叔你重要啊。”小丫头匆匆打断了他的话,低垂着头又开始绞帕子。
      “我这里没事,你也不必整天和我闷在着屋子里头,去找几个人陪你逛逛吧。”他望着她笑道:“你来是客,哪有要客人整天照顾病人的道理?”
      “除了我,武当山上没人会照顾你。”对面的小丫头快速的收拾起茶壶茶盏,转身走向房门,“你等等我,我去给你端午饭。”
      话音刚落,杨不悔便已推门离去,殷梨亭尚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只能看着杨不悔匆匆而去,看到那淡蓝色丝带被风吹起,垂落在她微红的耳旁,说不出的飘逸。


      IP属地:湖北7楼2016-06-21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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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松溪一踏进望月小筑便看见殷梨亭靠坐在床上望着自己。
        “是你啊,四哥。”见到师兄,殷梨亭笑着点头打招呼。
        “你以为会是谁呢?”虽然师弟含着笑,但张松溪依旧可以看出殷梨亭期盼的目光随着他的到来而落空,“难道是刚才跑出去的杨姑娘?”
        “四哥……”
        “小姑娘挺可爱的,刚刚还想骗我说捉雀儿来着。”张松溪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望着殷梨亭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看问题倒是透彻得很,胆子也大。”
        “四哥……”小丫头出去遇见四哥了?
        “你不用担心,那小姑娘机灵得着呢。”师弟这是什么眼神,怕自己欺负小姑娘不成?师弟这性子,难怪小姑娘一口一个六叔很好。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倒真是……”
        倒真是和她娘不一样。
        “六弟,杨姑娘虽然机灵可爱,却毕竟是明教中人。你和她爹娘又有着那么一段渊源,让她来照顾你怕是……”后话张松溪没有明说。
        “我知道。我早已和她说过了。”在路上时是迫不得已,现在回到了武当山大可由道童来照顾自己,让她一个妙龄女子守在自己榻前却是万万不可。
        只是……她在时,这房间里还有着一丝生气,她若离开了,屋子里便静得让人窒息。
        “她怕是不会答应吧?”曾经安排来照顾师弟的清风明月和那小姑娘“谈”了几次话后,山上的道童们现在都绕着望月小筑走,怕是她在山上一天便一天没人敢来照顾殷梨亭了。
        “她总会和她爹一起下山的。”殷梨亭冲着师兄点了点头,想到她走后自己所要面对的,笑容里不经意间便染上了一丝失落。
        “话说回来,这小姑娘和她娘长得……”犹豫了又犹豫,张松溪还是说出了口,“若是六弟觉得她看着……不妥……,那四哥替你跟她说,让她这段时间也不要再来望月小筑了,赶紧和她爹一起下山才是。”
        六弟和纪晓芙之间那段往事谁都清楚,现在纪晓芙的女儿频繁出入六弟的寝居,她长得又有五、六分像它娘,六弟看着她难免会想起纪晓芙。
        “四哥,你想多了。”望着师兄支支吾吾地表述着,殷梨亭笑着摇了摇头,“那小丫头……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和她娘弄混过。”
        在光明顶上刚见面时有,昏迷中时也有,但在自己清醒时,他是从来没有将两个人弄混过的。
        纪晓芙是纪晓芙,杨不悔是杨不悔。
        尽管长得相似,他却从来没有弄混过。
        “那你和纪姑娘……”虽然六弟的私事他不该过问,但看他现在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难道六弟真的已经放下了?
        “别为我担心了,四哥。”知道师兄们至今还在为自己担心,殷梨亭心里十分感动,“想开了倒也没什么。他们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必再为此耿耿于怀。”
        仔细想来,他和纪晓芙虽有婚约,却接触甚少。他既不理解她,她也不了解他。
        他们之间除了那空洞的婚约,其实什么也没有。
        而自己却为了一个虚名空恨二十年,当真可笑。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还生怕你会迁怒那小姑娘呢。”张松溪哈哈笑道。
        “怎么会,杨姑娘不辞劳苦的照顾着我,我又怎能因往日的旧怨而怪罪她?”初识她时,因为一时接受不了纪晓芙的死讯和身体受伤四肢残疾,他确是态度不好,冷语相对几次三番的给她脸色,小丫头委屈得什么似的,眼圈都红过几次,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对不起她了。
        想到这里,殷梨亭觉得自己应该和小丫头道个歉。
        师兄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山上的那些琐事,他的目光却已望向了窗外。
        春光煦煦正温和,穿着淡黄春衫的小丫头正捧着托盘从墙边的迎春花枝丛旁绕过,又穿过了望月小筑的院门,走了过来。
        她笑意冉冉地脸上染着淡淡地红霞,几瓣早开的迎春花瓣被风吹到了她头上,像是几颗细小的星子。
        她停在门口敲了敲门,笑着走向他。
        “六叔……”
        一时间,仿若春天跟了进来。


        IP属地:湖北9楼2016-06-21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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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殷梨亭用过午饭后,杨不悔又陪着他说了半会儿话。杨不悔性格活泼外向,叽叽喳喳总有很多新鲜话题,而殷梨亭性格腼腆内向,一肚子的江湖故事平时也没人分享,现在瘫躺卧床倒是找到了讲述机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说得十分投机。
          “哎,都是我不好缠着你讲故事,倒是耽搁六叔休息了。”突然惊觉时日不早,杨不悔忙结束了故事会,扶着殷梨亭躺了下来。
          “你要喜欢听,六叔随时都可以给你讲。”见小丫头意犹未尽,殷梨亭笑道:“只要你喜欢,天天讲都可以。”
          “若真是天天讲,只怕我就离不开六叔的故事啦。”杨不悔笑着瞅了他一眼,帮他调了调枕头又掖紧了他的被角,低着头轻声道:“若是离不开六叔了,那可怎么办?”
          那声音极淡极轻,若不是殷梨亭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便不可能听见。
          殷梨亭不疑有他,爽朗一笑,答道:“我也离不开你啊。”
          “当真?!”拢着帐幔的手停了下来,隔着藏青色的床帐,传来小丫头颤抖的轻问,那只白嫩的小手将五蝠捧寿图抓得死紧。
          “千真万确。六叔很喜欢……吃你做的菜。”
          床帐外的呼吸急促起来。帐幔被泛白的指捏成了团,又仿佛被突然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倏地松开,几只被抓得不成样的蝙蝠挂在那里,看上去分外可怜。
          “小丫头?”外面一时没了声响,她的影子印在床帐上,竟是在微微颤抖。
          “不悔?”
          她还没有走,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
          时间停止了,她一直没有说话。他在帐子里看不到帐外的她现在脸上挂着什么表情。
          隔着这薄薄的一层帐幔竟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殷梨亭望着帐子上她的影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
          良久,帐外飘来一声叹息。
          “六叔……”
          一声轻叹声声慢。
          帐帷深掩,心事一春犹未见,竟是柔肠欲断。


          IP属地:湖北12楼2016-06-28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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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亭躺在床上,双目空洞的望着帐子顶上绣着的五蝠捧寿图。
            他知道杨不悔已走远,带着伤心离开了望月小筑。
            但他也知道,她还会再回来。装作什么都未曾表露过一般笑嘻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娇憨的叫着自己六叔。
            他望着那一团团飞舞的小蝙蝠,心乱如麻。
            殷梨亭扣心自问,他是想见她的。
            她娇憨可爱,天真纯善,这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个像她这般美好的姑娘了。
            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不是没有见过美女,远的不说,就是峨眉派之中便有许多女侠姿色更甚于她。
            可他偏偏就觉得她美不胜收。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在移情,可是在她靠近时自己心底不断跳跃的喜悦告诉他不是那回事。
            他……喜欢这个小姑娘。
            和长相姿色无关,和她母亲无关。
            每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便觉得那银铃般悦耳的娇声可以打破这世上最寒冷的严冰,每一次见到她,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觉得春天就在这里。
            他想要看见她,和她说话,吃她做的菜,为她讲故事。
            他为此心心念念,意乱神迷。
            可他又怕见她。
            怕见到她眼里藏也藏不住的爱意。
            她是那么美好,而他——瘫痪在床,年老心衰。
            她才十七,如同春花含苞待放,他却已年近四十,白首空归。
            他还曾和她母亲有婚约。
            他不能害她!
            他承认自己懦弱,承认自己情怯,不敢慕恋痴迷。
            想到这里,殷梨亭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只能在心底一声长叹。
            便纵有万千心思,无奈畏与人说。


            IP属地:湖北13楼2016-06-2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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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尝尝我做的乌鸡汤。”莫声谷笑嘻嘻地揭开食盒,倒出一碗汤来勺到殷梨亭嘴边。
              “这汤你做的?”殷梨亭抿了抿嘴,道:“你再勺一汤匙我尝尝。”
              一样的天麻乌鸡汤,一样的味道。
              “当然是我做的,炖了好久才出味儿。”莫声谷又勺了一匙递过去,笑道:“难道除了我,还有谁肯这么费心为你炖汤不成?”
              殷梨亭撇了撇嘴,暗自腹诽——从来都没见你为我炖过汤。
              见他不接话,莫声谷也没接着问,摸了摸鼻子喂他喝完汤,收拾好饭盘杯盏后,又捧了本书读了起来。
              ……
              “这两天七弟怎么会有空闲到我这里?”见他径自读着书也不说话,殷梨亭倒是好奇地问道:“你不用练剑了?还是说你的千手牛毛针练成了?”
              莫声谷是武当七侠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平时最是闲不住,这两天却乖乖的陪着他,莫不是杨……
              “六哥,有话直接说。”看似捧着《京本通俗小说》读到妙处的莫声谷将书哗啦哗啦翻动着,瞧也不瞧他一眼。
              “会有什么话,问问你而已。”殷梨亭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当真只是想问问我?”见他嘴硬,莫声谷啪的一声合拢了书,凑到他脸前,道:“我每天都有练剑,这个不用六哥你操心。千手牛毛针也不是一天两天练得成的,我一点都不急。倒是六哥你每天在屋子里闷得紧,我来陪陪你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其实他是想问……
              这两天他没有见到杨不悔。
              见他口是心非,莫声谷摸了摸鼻子笑得鬼祟,翻开书选了一段诗句大声念了起来,“谁言今古事难穷?大抵荣枯总是空。算得生前随分过,争如云外指滨鸿……六哥,你说这诗写得好不好?”
              “……不错。”师弟在念什么?
              “真不错?”莫声谷望着他似笑非笑。
              “你知道我对诗词什么的不太在行,换个别的话题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师弟的笑容看起来不太顺眼。
              “别的话题嘛,说什么呢……”莫声谷又合上了书,抬头盯着殷梨亭眨了眨眼睛,“要不,我们讲故事?”
              这小子,在暗示什么……
              “别这么瞪着我呀六哥,吓到人了怎么办?”见师哥目光不善,莫声谷干笑两声,翻开书摇头晃脑念了起来:“暗添雪色眉根白,旋落花光脸上红。惆怅凄凉两回首,暮林萧索起悲风……”
              “这是念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什么眉根白,萧索悲风的,听起来怎么有点刺耳呢。
              “六哥也不喜欢这诗?!”莫声谷连忙凑过头来,嘴巴都快挨着他耳朵了,“不悔侄女也不喜欢,为了这几句诗还和青书打起来了……”
              不悔!
              “怎么回事?!”这两天小丫头没有过来,难道……
              “这诗是写得不好……”
              “我问你怎么回事?!”见师弟顾左右言他,殷梨亭烦怒起来。
              “六哥……”莫声谷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啪的一声将书扔到一边,道:“我倒想问问,你和不悔侄女是怎么回事?”
              “嗯?”
              “你不用装马虎,我们都看得出来。”莫声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望着他道:“我们师兄弟多年来情同手足,相互了解甚深。我和你年岁又相近,和其他师兄们比起来我们之间感情更厚实,若是还看不出来你和她之间有什么,那我算是白当你兄弟了。”
              “我……”面对着莫声谷一本正经地脸,殷梨亭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前天青书给几个小道童讲解我刚才念的诗,不巧被路过的不悔侄女遇着了,大怒起来揪着青书就打。可怜青书见她是个姑娘家又怕影响了武当派和明教的关系,竟是不敢还手由着她胡来,若不是我和四哥赶去,只怕还会闹得更大呢。”想起那天那场闹剧,莫声谷眉头都要纠在一起了,他意有所指地望向殷梨亭,道:“其实青书没有其他意思,他就是照本宣科的念着诗呢,哪晓得会惹来这场无妄之灾。”
              殷梨亭闭目想了想。
              这首《游古陌吟》虽然悲切了点,但也不失为一首好诗。惹得不悔不快的,可能就是那句暗添雪色眉根白吧。
              “她非要说……说青书隐射你……隐射你年纪大……”莫声谷支支吾吾地,“一顶不敬师长的大帽子扣得严严实实,可怜青书百口莫辩……”
              “她……”
              “我们都说她小题大做,若真是隐射那也该是隐射师傅啊,他老人家可是真正的发须雪白呢。”莫声谷朝着门外紫霄宫方向颔首致意后,又道:“可她偏偏不听。看她动了真格拿着剑劈向青书,我和四哥连忙将她拦了下来,青书这才得已脱身。”
              “我们和明教之间关系好不容易才得已改善,莫要为此小事伤了和气才好。”既然青书也没有受伤,那么此事就算了最好,“她一个小姑娘家,性子难免骄纵了些,该多多体谅才是。”
              “六哥,你这话青书听了要伤心的。”见他话里话外在为杨不悔开脱,莫声谷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道:“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算了,为了武当派和明教的关系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她却……却说……”
              他犹犹豫豫半说不说,一双眼睛就盯着殷梨亭脸上看。
              “她说什么了?”明知道师弟在吊他胃口,殷梨亭还是让他得逞了。
              “我和四哥跟她解释,说青书没有其他意思。她却哭着说——”
              她还哭了?
              “有话快说,拖拖拉拉地像什么样!”见他还不说,殷梨亭急了。
              “她哭着喊道——他念什么不好偏偏念这一首,难道我供在心肝尖上的人竟是让他挂在嘴边打趣的不成!?”


              IP属地:湖北14楼2016-07-27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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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
                她当着四哥和七弟的面这么说!!
                殷梨亭大惊之下俊脸通红,怔怔地望着莫声谷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六哥,我们都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莫声谷长叹一声,目光转向殷梨亭房中桌上,那里摆着才收拾好的食盒,里面的菜品无一不费尽心思,那盅乌鸡汤……他可是好几次看见小丫头一边打瞌睡一边守在炉边熬时辰呢。
                殷梨亭闭上了眼睛。
                “六哥,老实说吧,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六哥半辈子寂苦,总算有个知情知意知心的人陪着他了。
                “你们懂什么!!”莫名的,殷梨亭暴怒起来,吼道:“我是个残废!瘫在床上的残废!!”
                “六哥,你不用吼我。无忌说了,会治好你和三哥的。到那时……”
                “我还是她的叔辈!她才十七,才十七!!”没有等师弟说完,殷梨亭一口气抢在他前面喊道:“别人会笑她,会说她喜欢一个大她二十多岁又一事无成的废人!”
                “她不在乎。”莫声谷想起那天的那个小丫头,站着冲他们喊着,那斩钉截铁地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她和我们说,她从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
                “可我在乎!!”殷梨亭闭上了眼,那份痛苦似鱼刺压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他只能闭上眼咬牙忍耐,“她那么美好,我不能让她这么被人说。”
                他怎舍得看她被人指指点点嘲笑轻鄙?
                ……
                清风从窗外路过,吹得窗上的竹帘子吱吱作响。
                莫声谷走到窗边,盯着窗台上摆放的一盆不老松,拉起了窗帘。
                风扑了进来,挟着院里梨花的芬芳。
                挥手赶走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小鸟,待到房间里重归寂静后,莫声谷道:“六哥,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么哪怕拼着师傅责备,我和四哥也会立即送她下山。”
                “六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他转身走过来,背着光站在殷梨亭床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殷梨亭只听到他问:“除开那些年岁辈分什么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到底喜欢不喜欢?
                面对着亲如手足的兄弟追问,殷梨亭一声长叹。
                那句话,哽在喉,无法述。
                “那么,你对她无意?”莫声谷声音很轻,压着音量在他耳畔追问,“当真一点意思都没有?”
                谎言亦不能出口。
                寂静良久,久到时间都被禁锢了。
                窗外风声响起,似小兽呜咽。
                “我……不能说……”


                IP属地:湖北15楼2016-07-27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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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
                  “是不能说,不是不喜欢,对吧?”终于从师兄嘴里撬出了实话,莫声谷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很快便明白了隐藏在师兄不能说三字下的真真意,拍掌大笑道:“若是你不能说,那么自然有人会说,难道还看着你们继续这样打着哑谜白白耽误了不成?”
                  “你想干什么?!”殷梨亭连忙拦住莫声谷的后话,攒眉低喝:“事关杨姑娘清誉,师弟不可胡闹!!”
                  他们师兄弟间一向和气,殷梨亭又是个随和性子,何曾这般疾言厉色过?
                  可那莫声谷却毫不在意,嘿嘿一笑走至窗边,轻轻敲了敲窗阑,“你都听到了?”
                  窗外一阵轻响。
                  “没想到我莫声谷也当了一回月老,六哥可要好好谢我啊。”他大笑着拎起桌上的食盒跨出院子,临出院门前冲着窗台下处眨了眨眼,乐道:“这下可不会再哭鼻子了吧?莫忘了做顿好吃的慰劳我呀。”
                  他就这么笑着离去,洒脱的的脚步伴着笑声远远传来,一时间殷梨亭竟愣在了那里。
                  ……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人,怔怔地望着窗台上那盆青翠的不老松。
                  这棵不老松有些年头了,株形优美规整,枝条苍劲有力,几颗洁白的鹅卵石卧在树下,将整个盆景衬出了意境。
                  那石子是她捡来的,说是一棵松树孤零零的,安几个小石子上去陪着它。
                  那时,她是不是就有了这个意思呢?
                  却又是为什么,会是他呢?
                  他想不明白。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屋子外亦是一片寂静。
                  但殷梨亭知道,她就在那里。
                  ……
                  良久,他转过头来,望着床帐顶上从未变过的蝙蝠捧寿图叹了一口气。
                  “不悔……”
                  他的语调轻柔缓慢,简单两个字在嘴里噙嚼多时反复回味。
                  “不悔……”
                  这名字对他而言意义重大,不过短短半月便给自己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了欢愉和希望。
                  “不悔……”
                  他轻叹着,低喃着,将这个名字刻入骨里。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起了轻薄的床帐,吹得那些蝙蝠飞了起来。
                  “为什么……会是我呢……”那些蝙蝠飞着飞着乱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他闭上眼轻问,单薄的语音细若蚊蝇。
                  ……


                  IP属地:湖北16楼2016-07-28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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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为什么。”
                    春风将窗下那人的呢喃细语送了进来,伴着她的痴,说着她的傻。
                    “你年纪比我大也好小也好,你是武功高强的大侠也好是动弹不得的人也好,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要永远陪在你身边……。给你做菜,为你洗衣,侍奉你饮食,在你烦闷时跟你说笑话儿解闷……你是手足痊愈也好,终身残废也好,我总是陪你一辈子,跟你一辈子,永远不离开了……”
                    她叹了一声,其声呜呜然,和着风声如诉如泣。
                    “你问为什么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上有的是英俊勇武的青年和倜傥潇洒的少年,可我偏偏不喜欢他们……我心里已经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如果得不到,那么别人硬要给我的,就算好得不得了,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你只是那么怔怔地瞧着我,我就比甚么都喜欢……
                    你只道我年轻没长性,却不晓得我不是蓦地动念的,我已想了很久很久……我是离不开你的,要是、要是你伤重不治,我……我也活不成了……”
                    她倾述伴着呜咽声,缠绵而执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年纪大了我一倍还多,又是我的长辈,多半人家会笑话我,爹爹又曾是你的死对头,我……我知道不成的……可是不管怎样……可是不管怎样……我都要争一争……
                    “六叔……六叔……不管怎样……我都要争一争……”
                    她痴痴地重复着,痴痴地等待着。
                    她要去争取一份不被世人看好的幸福。
                    为自己,也为他。
                    窗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几瓣梨花瓣随着风吹了进来,晃晃悠悠的竟飘到了他的枕上。洁白、纯真,一如她对他的感情。
                    屋内的殷梨亭心如擂鼓,脸红滴血。
                    他紧闭着双眼咬着牙,任凭一滴情泪冲出眼角落在枕上。
                    那滴泪沉重苦涩,冲破了世俗的禁锢后却又甜蜜非常。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真实亦不可自欺————
                    “嗯!”


                    IP属地:湖北17楼2016-07-28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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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亭提着剑紧跟在那人后头,眼看他拐进了屋子。
                      此人在魔教位高权重,这时却出现在这偏僻小镇上,必定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那人武功高强,他紧跟着那人,见他拐进屋子后便隐在窗下等待时机。
                      屋子里传出那人的轻笑,“晓芙……”
                      晓芙?
                      纪姑娘?!
                      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股怒火直冲心头,殷梨亭再也按捺不住,提剑冲了进去——
                      “杨逍——”
                      那人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只见他满脸笑意,强拉着一位黄衫姑娘。
                      那姑娘掩着面,身形却有几分熟悉。
                      殷梨亭大怒,仗剑直取杨逍。
                      那杨逍却浑然不惧,一掌隔开他的剑,一掌将那姑娘推开。
                      他怒极,两人交手近百招依旧没有占到上风。
                      激怒中,他使出了那招天地同寿。
                      只见一道寒光划向杨逍,杨逍避之不及,眼睁睁地望着殷梨亭的剑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那姑娘扑了过来护着杨逍,他那一剑收势不及,刺入了她的肩头。
                      殷梨亭大惊,那剑竟是无法再进一步。
                      那姑娘回过头来,一双妙目泪水涟涟。
                      “纪……不悔!!”
                      不悔——


                      IP属地:湖北18楼2016-07-28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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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不悔依然梳着双环望仙髻,淡青色薄衫上用银线绣着蝶纹,几只银蝶照着柔和的月光时隐时现,翩翩欲飞。
                        她躲在树后早已偷偷打量过他,见他不同于平时老穿着的那身老气横秋的灰袍,一袭白衣将他那本就清秀的面庞衬得俊雅非常,乍一望去不逊于年方正傲的青年小伙,那眉宇间却又沉稳内敛,比起那些毛头小子又可靠得多了。
                        她轻笑几声,望着殷梨亭道:“我躲在树后好久了你竟没发现,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
                        这种心里话殷梨亭可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只好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她望着他笑,他也望着她笑。
                        一时间两人望着对方微笑着,竟将那河、那树、那月和那些人都抛在了脑后,心里眼里便只有对方的笑脸了。
                        只是到底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满街满地的游人不断从两人身边走过,总有几个好奇的路人望着这两个傻瓜,也有小孩子叽叽喳喳的从身边跑过,嚷嚷着:“别拦在路中间呀,难道都看呆了吗?要笑回家去笑嘛。”
                        路人看看他们,又见小孩子言语天真无邪,竟是哄然大笑起来。
                        这一下再是无视众人也不成了,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顿时羞红了脸,忙忙躲避到路旁。
                        只是未曾想两人相顾而笑浑然忘我,竟让路人游客笑话了去,一时之下他二人大是害羞,红着脸久久不敢说话。
                        一个望着左边的小摊,看那摊主被几个大娘七嘴八舌的杀价,最后被彪悍的大娘们低价购得了心怡的东西扬长而去,可怜小摊主心疼得脸都白了。
                        一个望着右边的石桥上,只见那桥上行人熙熙攘攘,轿夫抬着一顶红毡大轿不停的喊着借道,却因人员密集车行缓慢于事无补,几个轿夫急得满头大汗。
                        他二人你望着这边她看着那边,目光虽分于两处但一刻也未将心事从对方身上放开。
                        不过一会儿,因游人众多殷梨亭怕挤着了杨不悔,便欲拉着她躲到人少之处去。而那杨不悔也是一般心事,低着头来拉殷梨亭。
                        一个头望着左边手伸向右边,一个脸朝着右边手伸向左边,两厢之下不意两手相触,惊得二人似触电般弹开。
                        杨不悔本就红霞飞升的脸这回儿红得要滴血了。
                        那殷梨亭也是羞到极点,一张俊脸犹如三国关公,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哪有平日武当殷六的洒脱。
                        眼见月挂中空,时辰已是不早,今年七夕佳节重头戏的凤凰灯即将燃起,殷梨亭心下稍急,大着胆子慢慢靠近杨不悔,轻轻伸出了手。
                        姑娘的手指纤细白嫩,小指轻颤,指尖与其相碰,居然又是一惊。
                        只是这次殷梨亭却没有避开,大着胆子勾住了那根胆小的小指,轻勾几下后,干脆紧紧抓住了那青葱柔荑。
                        而那小手躲之不及被他握个正着,害羞片刻后亦是反手一翻,竟是和他长满老茧的手指十指相扣。
                        殷梨亭一愣,脑海里顿时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只知道紧紧握着那只手,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
                        死生契阔……
                        执子之手。


                        IP属地:湖北22楼2016-08-09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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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我娘在天有灵,保佑我爹和无忌哥哥此行顺顺利利,”杨不悔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保佑宋大侠他们逢凶化吉,早日归来。”
                          在求得杨逍玉成之后,此时杨逍已陪同张无忌赶去淮北蝴蝶谷,而武当派宋远桥等人亦未归,是以此时两人虽有婚约,大喜之事却只能等到宋远桥他们回山,众兄弟完聚之时再办。
                          而对于纪晓芙曾是殷梨亭未婚妻一事,杨不悔不是没有介意过。
                          只是她也知道,殷梨亭待她出自真心实意,从未将她当做她娘的替代品。
                          她相信,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自始至终都是,仅有她一人。
                          这样一个内向腼腆之人,却为了她敢于冲破世俗禁锢,敢在世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妻……
                          他选在这样一个时候这样一个地点,拉着她的手和她并肩相坐,他望着她的眼睛开诚布公地坦陈那些事实,用最直白的方式将自己剖析呈现在她面前。
                          他告诉她自己如何在少年时拜师学艺上了武当山,和金鞭纪家的渊源从何而来。
                          他向她述说他对张翠山夫妇间情深义重之向往,告诉她其实那时他也幻想过和纪晓芙举案齐眉。
                          他跟她剖析自己对杨逍的看法,承认当初的杨逍确实比自己更成熟稳重,承认他对纪晓芙的感情比不上杨逍。
                          还有那因自误而荒废的时光,现在想来他是那么的懊恼后悔,只恨不得一切重来才好——若能一切重来,他会笑着祝福杨逍和纪晓芙。然后,静静的等她长大。
                          他拉着她的手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她一言不发静静聆听。
                          已经忘记了什么时候他说完了那些压在心底的心里话,他和她静坐在河岸,看那河灯且行且远。
                          天上银河,不知道那牛郎织女在说些什么?
                          地上天河,河岸的男女并肩相坐,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曾经的那些小小膈应便如尘沫一般随风飘然而净。
                          过去的种种,便都随着河灯顺着河水逝去了。
                          留在河边的,只有两情相悦的情侣拉着手靠在一起,坐看牵牛织女星。


                          IP属地:湖北26楼2016-09-22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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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门缝飘来些许乐声,屋子里却静了下来。
                            殷梨亭见杨不悔收了笑意,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低头品茶,便知那芸娘到底还是搅了她的兴致。
                            他走到窗边伸手拿过她的茶杯,放在唇边轻嗅,“这老吴怎么做事的,居然让人上了馊掉的茶水!”
                            “哪有?我喝着很好啊。”杨不悔夺过茶杯细品,砸了砸嘴道:“清香怡人,是今年的明前龙井。”
                            “明前龙井哪里会有酸味呢?”殷梨亭挥了挥手,捏着鼻子作势,“这么酸,满屋子都是。”
                            “你!”见他还故意逗她,杨不悔也恼了,茶也不喝了,背过身去不理他。
                            殷梨亭只觉好笑,绕过去拉着她的手,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日思夜念的,唯有一个你。我放在心里的,也只是一个你啊!
                            他只是这一句话,她便转嗔为羞,红着脸低下头去。
                            “我们师兄弟几人虽在武当山学艺却未入道门。师傅他老人家常说,行侠仗义济世助人都需要银钱,不能饿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去救助别人。所以自打成年起,师傅便分给我们师兄弟几亩田地,让我们自行经营。”他拉着他的手,娓娓道来:“我又不会种田,也不知道怎么打理田地,只好让它荒在那里。后来在太行山遇见老吴被盗匪欺辱,是我救了他。那时他一家老小只剩了他一人,又身无分文无处安生,我便想着救人救到底,卖了那几亩田凑了银子叫他开了个小酒楼,等有了盈利再还我银钱。老吴是个重情重义的,只说酒楼是我的,他做个掌柜……
                            我常年在江湖上奔走,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不想老吴经营有道,生意蒸蒸日上,不过几年玉阳楼便有了名气。
                            老吴见我凡事不理,径自到衙门里上了档子,将酒楼写了我的名字。每年年底又将一年账目理得清清楚楚,捧了盈利上山找我,见我不收,也不说二话放了银子便走。一来二去,师傅说也是我的缘分,依了他便是,银子多了又不咬手,推推诿诿倒是坏了情谊……”
                            “我们江湖中人,也没有看重那些银钱。只是你我既然……”他顿了一顿,脸色绯红,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自然要带你来。今后怎么样,都听你的。”
                            那杨不悔红着脸轻轻挣脱了他的手,扭头嗔道:“谁耐烦管你这些……”
                            他是穷是富她全不在乎,在意的只是……
                            那婉转悠远的乐声隔着门传了进来,隐隐约约,缠绵悱恻——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她怔怔的望着他不语。
                            半晌,拿了筷子敲打在杯碟上,低声唱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殷梨亭哪能不清楚她的心思,亦是一声低叹,执起筷子轻击杯盏,随着她的拍子,昂声和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他不擅诗词歌乐,低沉的声音唱着这般缠绵的曲儿走调严重,听着甚是可笑。
                            那杨不悔却拉着他的手笑了起来,听着这荒诞走调的曲子竟是痴了。


                            IP属地:湖北30楼2016-09-22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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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您预定的房间在二楼甲字号第四间。您上楼梯左拐就是。”康泰客栈柜台的伙计笑嘻嘻地冲着殷梨亭点头,目光却不住的打量着他身后的杨不悔。
                              “只有一间?”殷梨亭不动声色的拦在了杨不悔前面,眉头紧皱,“你再帮我查查,玉阳楼的吴掌柜只预定了一间上房?”
                              “确实是一间。”柜台伙计低头将账本翻了又翻,指着上面一行小字道:“六月十九,吴真预定七月初七日甲字号上房一间,房钱已付。”
                              “这老吴……”这事儿不怪吴掌柜,他哪里料得到他会带着不悔来过七夕节呢。只是只订了一间客房却是难办,现在正是节庆时节,南来北往游客汇于此地,如果没有提前预订怕是再难找一间上房了,“可还有其他房间,不拘什么都行。”
                              “抱歉得很,今天小店所有房间均住满了。”那伙计面露歉意,道:“不瞒客官说,不光是小店,现在这个时辰只怕整个郧西都找不出一间空房来呢。”
                              殷杨二人在玉阳楼别过吴掌柜后又在街上闲逛了一刻钟消食,待行至吴掌柜提前预定的客栈时子时已过,殷梨亭也知这时辰再难找到其他客房了,又见杨不悔面上已有倦色回不得山,只能在此将就一夜。
                              交代伙计几句后,殷梨亭便带着杨不悔上了二楼,找到了甲字号第四间房。
                              “还不错。”见那房间干净整洁,清一色的酸枝木雕花家俱古香古色,殷梨亭脸上方带上了笑意。
                              房间是好是歹杨不悔倒是不在意,她虽是被杨逍惯着养大,却也算是江湖中人,既不在乎身外之物也不在意安乐享受,只是……只有一间房……
                              一间房……
                              一间……
                              一……
                              “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最可恶的是那个人像没事人似的,拍着床榻捏着被褥到底想干什么!!
                              “不悔?”
                              “……”
                              “到底怎么了?”殷梨亭放下被褥走了过来,看她扭扭捏捏的大感好笑。
                              “我、我去找别的地方……”她的脸涨得通红,埋着头恨不得逃出房间去。
                              “别的地方哪还有房间?”那殷梨亭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只是还想逗她一逗,便拉过她拦在门前,一张清俊的脸上摆出无赖相,“你我已是过了明路,就是……”
                              “呸,越说越不像话!”杨不悔脸红得快滴血了,慌忙打断他的混账话,挣开他的手便要夺路而逃。
                              一个羞得要躲开,一个玩心大起故意拦着,不觉中两人竟拉扯到了一起,那杨不悔更是羞极了,既怕房间不隔音声响太大扰了别人,又盼着有个人来拉开无赖殷六侠,好让她逃出去。
                              天随人愿,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敲起门来。
                              拉拉扯扯中几次指掌相触,殷梨亭的脸色也不比杨不悔好多少,一张俊脸亦是通红,见有人敲门,忙正了正脸色去开门,却是店小二抱着一床被褥站在门外。
                              那小二将门敲开,见那客官一脸正色却颜面绯红,还当他火气大,将手中的被褥递了过去后又多嘴一句:“客官若是嫌燥热便少盖一点吧,这大夏天的可别热坏了……”
                              他话未说完殷梨亭便甩上了门,小二哥只来得及瞅见房里似乎还站着个大姑娘,再一想这客官要了两床被褥……小二嘿嘿干笑两声,自去不表。


                              IP属地:湖北31楼2016-09-22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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