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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食物融入感情更加让人口齿留香,难以忘却,香椿便是如此。椿树姿势挺拔,气味引人,其果实可药用亦可膳用,夹杂着回忆里的原野味道。极强的时令性也像是在通知还沉睡在冬日里的人们:万物复苏的春天来啦!

我是个吃饭并不挑剔的人,以致对于各种食料的味道,也总能欣喜纳之。比如大蒜、芫荽和香椿等。各种食材的形、色、质、味,是天赋自然的菁华所凝,再加上人工之力的机妙烹调,则会更加臻美和完善。可惜的是,现在大多的蔬果食材,已经很难觅到这种令人兴奋的原味了。


1楼2016-05-19 19:51回复
    草长莺飞的春日,我喜欢到菜市场里去,在诸多的蔬菜中,我最想买的,就是茵陈、香椿、苜蓿和豆蔓尖了。
    在我眼里,这些菜蔬,一是含带着春日的鲜香气息,同时,也会让我忆起童年时的原野来,那种明朗而质朴的生活,总与这些菜蔬的味道相连。
    在这些树木中,最先报告春味的就是椿树。椿树的姿势挺拔,气味引人,但却皮质光洁,植株很高,孩子们大多只能望而兴叹。对于可以食用的香椿芽,他们充满了好奇,心理的疑问是,那么多的树种里,为何只有它的叶子可吃,而且时间短促,如一现的昙花。
    同时,更令他们纳闷的是,外形相似的一类树木,却有不易辨识的香臭两种体味,叶臭者学名为“樗”,因其叶臭木疏,为人所厌。
    因此,在自《诗经》以降的诸多文献中,樗树的身影虽然不绝于目,但都免不了自谦或惋叹的气息。由于质地粗贱,“樗”chū 常与“栎”一起,被用以指代无法成材的顽木,于是也有了“樗翁”一说。
    这种情绪,在唐代欧阳詹所作的《寓兴》一诗中显露凿凿,诗文里说“桃李有奇质,樗栎无妙姿。”我虽不喜欢臭椿,但也为它不好的声名而叫屈,究其根源,文人对樗树的不屑或许始于《庄子·逍遥游》一篇,假借工匠的口吻,樗栎成了庸人的代名词,但在农人们看来,虽然樗栎难成大器,但用它制作农具,却也有其它木材所不能替代的功用,而且,椿树耐干旱,以及对各种土壤极强的适应性,成为它在北方被广泛种植的重要原因。


    2楼2016-05-19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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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前后,香椿开始散发出幽淡的气息,大人们制作了一种夹刀,用来采撷香椿,夹刀是用小而锋利的镰刀制成,头部可以活动,配以绳子的牵拉,只需将嫩鲜的香椿芽套住,瞬间便可切下。
      清明时节的绵绵细雨,让香椿芽出落得玉润而醇香,因为采食的周期很短,故而在农人眼里,它比田里自种的任何菜蔬都要珍贵。
      香椿分两类,一种是紫香椿,一种是绿香椿,前者叶色暗红,柄干略绿,北方多见,由于紫香椿光泽清亮、香味浓溢、纤维少而油脂多,故受百姓欢迎。
      相较而言,绿香椿则香味稍淡,优质较少,故此也种植较少。对于香椿那种扑鼻的香味,喜之者久食难忘,厌恶者却是躲之不及。


      3楼2016-05-19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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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香椿做食,吃法广泛,手法亦简单,总的来说,多是将其作为佐味之菜来对待,因此很少与多种蔬菜相配。
        将其与面搭配,则有香椿卷、炸香椿、香椿饼、香椿面……喜欢酌酒者,喜欢将之与鸡蛋、豆腐、虾仁或各种豆类相拌,此外,焯水凉拌的香椿则滋味更浓,为善饮者所钟。
        香椿的味道起初并不浓,但是略经简单烹饪,其味则充盈家户,久久不散。因此,喜食者对于香椿的眷顾,基本都是冲着味儿来的,那种辛中带苦的清香之味,吸引着千余年来的食客。
        椿树是我国最早种植的树木之一了,因而,食香椿之俗,据说早在汉时即有了,千余年来,北国香椿,岭南荔枝,一直是作为贡献朝廷的时令佳物。颇富生活情味的苏轼曾在其《春菜》一篇中说:“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茁”,说的就是香椿。
        自古而今,在清明的春雨里,祭祀家祖,采食香椿,一直为百姓所钟情。


        4楼2016-05-19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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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如今,很多菜蔬都没了节令的限制,四季可食,但是香椿依然有着极强的时令性。
          清明时,和孩子去市场买菜,主家告诉有两种香椿,一种是田香椿,一种是棚香椿,前者是生于秦岭南麓田间地头的椿树之上,后者则是蔬菜大棚所植。虽然没了幼时围树而观的兴奋,但对味道还是要尽量保证的。
          我最喜欢做的两种香椿菜,是香椿豆腐和香椿鸡蛋,简单易行,也滋味可口。
          用香椿做菜,通常是将其切成碎丁,与豆腐相拌,自然先要焯水,但是速度要快,稍稍入水,待颜色泛绿便可笊出,豆腐以嫩的为好,加入香椿丁后,用白醋、食盐及麻油相拌,以略呈酸味为宜。香椿鸡蛋是最为经典的传统搭配了,将比例合宜的香椿切丁,与蛋液搅拌,待油稍热时,入锅略炒即成。


          5楼2016-05-19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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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作香椿菜的工艺,通常简单到不屑用语言来描述。但它浓郁的香椿素味道,却常常令人无法忘怀。
            在我看来,北方人所擅的油泼面,更能将香椿素发挥到极致。面,最好是手擀面,手揉杖擀,能使面粉在水的调和下更加柔韧和筋道,这样也更能与香椿丁脆爽的口感形成对比,而且,与香椿相配,面条不宜太宽,以韭叶面为最好,这是农人们保证口感的经验总结。
            关中人做面,其味多在臊子,但是香椿面却不必,经过略微焯水的香椿丁,覆盖在温热的面条上,再撒上适量食盐和辣椒粉,油煎后以铁勺泼洒,油落烟出,一股浓烈的香椿味便扑鼻而来,令人味蕾顿张。油泼面,这种工艺极简,但味觉和口感相得益彰的大众美食,其中却富含着令人兴奋却难以言表的民间智慧。
            去年春天,到泾阳访友,见餐馆里有香椿面,自然作为了首选,老板告诉我,渭北所生的田头香椿,绝不会辜负味蕾对于春天的体验。果不其然,那一碗香椿面,是我尝到的最为难忘的香椿美食了,这种简朴泼辣的烹调手艺,也成为了我经年不忘的味觉记忆和期待。

            于是,在暮春来临的时候,储藏于味蕾之中的真切记忆总会自发地告诉我:“它,想品尝春天了!


            6楼2016-05-19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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