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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风耽美)《遇蛇》作者:溯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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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仍是那般样子,老神在在的,看了他片刻,突然起身道:“我走了。”
  “嗯?”沈清轩没反应过来。
  伊墨一言不发的伸出手,指尖朝自己掌心一划,顿时涌出血来,沈清轩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那血并未曾顺着掌纹流下,而是凝结在伤口那处,逐渐凝结成珠,弹丸般大小,闪烁着红色的光,形成实体。
  稍后伊墨拿起那颗血珠,一手执起沈清轩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淡淡道:
  “若还想以身相许,就自己抹了那脂膏,用这个唤我。”
沈清轩又是面红,本想还嘴说谁要自己抹那东西等你来……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手中那颗红珠,散着幽幽血光。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6-09-20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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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算计 ...
      伊墨一走,施出的术法自然解除,沈清轩听到了纷沓而来的脚步声,透过纱窗,红色的灯笼也随同摇晃着转过走廊和拱门,逐渐靠近他的庭院。歪在床畔的新纳妾室也在幽幽转醒。
      此时夜色已经深沉,沈清轩却知道,这个晚上,他还有的忙。
      首先,当然是替某个又冷又坏的蛇类收拾他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想到此,沈清轩不禁有些怀疑,这蛇是不是几千年都如此我行我素惯了,那样子,似乎甩手掌柜当的顺溜的很,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脑中想到“客气”这个词,沈清轩很自然的接着想起那份“礼物”,脸上顿时黑了下来。他黑着脸瞪了那桌上的盒子好一会,才将东西攥在手中,连同那颗珠子一起,贴身收起来。
      脸上居然也一瞬间恢复了云淡风轻,仿佛那霪乿的物事,从头到尾都不存在过。
    许世明转醒过来,迷糊中感到脑后一阵阵火辣辣的钝痛,思绪却还是一片繁乱,此时耳畔响起一道似乎熟悉的声音,正在问:“醒了?感觉如何?”
      许世明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沈清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眼里带了些关切,正镇定无比的看着他。
      之前的场景如海啸般涌入脑海,许明世双目瞪圆,怒喝一声:“沈清轩!”
      沈清轩仍是那张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而后不徐不疾的,缓缓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不无挑衅。
      许世明暴跳如雷,弹跳而起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麻绳粗壮结实,正把他毫不客气的捆绑成了一只粽子。而沈清轩坐在椅上,表情甚是悠闲惬意,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看一只准备拿来佐餐的粽子。许世明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他居然被这个看似温和无害、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要靠人推行的一个百无一用的残疾给算计了!
      “沈清轩!”许世明恨恨喊了一声,顿了一下,仍是想不通,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我害你了吗?”沈清轩眉眼含笑的反问一句,却又在对方彻底被激怒前道:“我怎么觉得,我在救你?”
      “……你救我?”许世明咬牙切齿,“你把我绑成这样,也叫救我?!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6-09-20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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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轩闻言沉默着,看了他片刻,那眼神静到极致,仿佛两口幽深古井,看的许明世毛骨悚然了,才摇了摇头:“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不能给我?!”许明世立时炸了,“你是不是看上我那宝物了,我可告诉你,那是我祖师传下来的东西,你要不还我,明天我回道观,我师兄弟们都会找你来讨要!叫你沈家鸡犬不宁!”
        “闭嘴!”沈清轩低喝一声,音量不大,空气却都起了震荡,仿佛有了风声。到底是大家族出生,又是千人捧出来的长子,身上气度还是有的,这一低喝,将许明世骇了一下,下意识的止住声,呆呆的看着他。
        沈清轩正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他。
        许明世也察觉到自己语气太过急切,加上被沈清轩那么一吼就听话的闭了嘴太丢脸面,又忍不住道:“……咳……反正东西你要还我。”
        “我不仅会还你那降妖鼎,还有那件蛇蜕宝衣也在我这,两件宝物我都给你。如何?”
        “啊?”许明世张大嘴。
        “我是俗世中人,要这些东西本来无用。就是送你又怎样?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且先去历练着,待我知道你能控制的住脾气,真正修道扬善除恶了,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我自当将两件宝物双手奉上。”
        “……我怎么……”许明世挠挠头,一脸懵懂的看着他:“我听着怎么有些糊涂?”
      他那张嘴瞪眼一脸迷茫的样子实在太过傻气,沈清轩看着看着,想起了弟弟来,偶尔也会露出这样傻乎乎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两人本性倒是相似,稚朴的很,沉吟着道:“我看你为人不错,只需磨砺一番性情,来日必能将那些作祟的妖邪除尽,声名远扬。这两件东西给你,也算助你。只是现下还不行,你道行尚浅,手中握了宝物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万一遇上厉害的敌人反倒是害了自己,加上性情冲动,行为莽撞,遇上脾性不和的譬如伊墨这样的好妖,你又会仗着手中宝物,害了别人……”沈清轩笑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那张傻乎乎的脸,又道:“东西我先替你收着,来日时机成熟,我让人给你送去,这样说……可明白了?”
        许明世叫他捏了脸腮,只觉得那动作亲近无比,恍惚还是幼时,自家师兄弟一起玩闹时才有过的经历,长大后师兄弟们各自忙于修行历练,难得一见,就是见了,也不知为何生分了许多……脸上手指温热的,带着一股常年熏陶出来的墨香,捏的也不疼不痒,只是莫名亲昵,连声音都是柔和的,仿佛多年故人的淳淳嘱咐。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6-09-20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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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明世虽听着他说话,也听的清楚,却不知为何,张口答不上来。只会傻乎乎的瞅着沈清轩瞧。
          只觉橘黄烛火摇晃,眼前这人五官清隽,神态安谧,烛火在乌黑发丝上映出一层脉脉流动的金色光泽,说不出的温润好看。
          他看傻了。
        沈清轩半晌没得到回应,一扬眉,掌心在桌上轻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只见许明世撑在桌上的手肘一滑,整个人失衡着扑向桌面,脑袋狠狠地磕在了桌沿上,一声闷响。
          沈清轩掩着唇,无声闷笑开来。
        许明世捂着脑袋,心中极度尴尬,不明白怎么看着这人看到这么失态,连忙直起身重新坐好,低着头瞧着自己脚尖,不敢抬起来。
          “我说的你可都听见了?”沈清轩笑够了,很快恢复如常,问他。许明世低着头,点了点。
          沈清轩见状眯起眼,又问:“可答应了?”许明世仍然是低着头,又点了点。
          “既是如此,今晚就去客房歇息吧,我让小厮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后脑上的伤,夜深了你早些睡,有什么事明日再商议。”沈清轩见事情处理完,就自己转着轮椅要走,刚走至门口,就听身后那脆生生的声音道:“可我寻不回宝衣,又丢了祖师传下来的降妖鼎,不能回山了。”
        沈清轩顿住,片刻后转过头,道:“那你如何打算?”
          许明世沉默片刻,说:“能不能客居在你这,当个落脚点?这样我修行成果,你也随时可以检验。”
          沈清轩想了想,颔首应下:“没问题,我安排一下。往后沈家大门,自然为你敞开。”见那年轻脸上干净的笑容,沈清轩又想起一事,忙嘱咐道:“我能说话的事,除了你知我知,再不要传出去。”
          许明世才不关心这些,自然欢喜应承,而后帮着沈清轩推着车,离开了黑暗小房。
          等走出来,他回身去看,才借着月色看清,那是沈家堆放杂物的小院。
        重新做回哑巴,沈清轩安排人带许明世去歇息,自己又摇铃唤来一个小厮重新推着自己回那楠木小楼。一路上,又是亭台游廊的转了许多路,沈清轩坐在椅上,感受着身下小路偶然的颠簸,心中想起之前给许明世验伤,摸到的那个脑后淤血堆积的大包来。这样一个年轻孩子,他却下了这么狠的手。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6-09-20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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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不详 ...
            楠木小楼烛火透亮,新纳的姨娘小桃坐在床畔,因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又是新嫁娘,就在屋中独坐了许久。她觉得很久,自下午一抬蓝色小轿将她送进这并不陌生的小院开始,时间就流逝的缓慢起来,慢到令人心焦。甚至莫名其妙的歪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夫君却不仍旧不在身旁。
            小桃不敢乱动,即使已经觉得身体僵硬了,却仍旧不敢有一丝动弹,垂着颈子,看着自己粉色手绢继续苦等。又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了此时倍感亲切的轮椅轱辘的声音,小桃轻轻嘘了一口气,脑中绷紧的那根神经松弛下来,女儿家嫁人的羞怯心情又重新涌上心头,粉腮微红。
            沈清轩上得楼来,在外室挥退了婢女们,自己操纵着轮椅靠近,而后推开了厢房的木门。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梳了妇人云髻,正羞羞怯怯低了头的新妇,侧身坐在床畔,烛火映着那小小耳廓,一片通红。
            沈清轩望着那身影,眼中眸色变幻着,高深莫测。待他靠近过去时,已经是惯常的微笑,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微笑所展露的温和,再无别的任何情绪掺杂其中,没有人能从他的微笑里看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能。
            沈清轩停在小桃面前,两人面对着面,小桃羞怯万分,将头埋的更深,全然一副新嫁娘的模样,只知羞怯,不知其他。沈清轩伸出手,托起那圆润下颌,让那粉颈抬起来,他只觉手中软腻,鼻息间传来阵阵幽香,平时里不曾细看的丫头,此时穿起绫罗绸缎,戴了珠花流苏,倒也陌生几分。加上那一抹娇羞,沈清轩心里想着,这也算得上是如花美眷了。
            放在平时,沈清轩也是不忍心为难她的。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沈清轩记得她跟在娘亲身后刚来自己屋中的那一天,也是怯生生的模样,躲在娘亲身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只小兔儿。不知不觉,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可以为人妻母了。不得不让人感叹光阴易逝。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6-09-23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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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一人躺在床上,生了一天闷气的沈清轩从枕下取出那颗珠子来摆弄,滴溜溜的圆珠叫他用指尖拨弄着在床头滚来滚去,滚了十几个圈,沈清轩才拿在手里,用指甲叩了叩珠子,道:“这圆滚滚的小东西,无孔无眼的,收在荷包里丢了怎办?你倒是给我串根线呢。”
              他对珠子说话,珠子哪里会理他,一人一珠寂寞相守了盏茶功夫,沈清轩居然消了气,心情莫名转好。熄了灯,重新将珠子塞进枕下,枕着睡了。
            第二日醒来,在床上洗漱完了,沈清轩习惯性的揭开枕头拿珠子,欲放进荷包里贴身带着。枕头刚一揭开,他便愣住了。
              只见那原本无孔无眼的红色珠子躺在那处,身上却被一根金缕横穿而过。
              沈清轩脸上就露出了笑,那笑意从挽起的唇角一直蔓延到黑亮眼底。这笑意保持了一天。
            当夜,睡在榻上沈清轩又用指甲叩了叩胸前红珠,道:“我听许明世说他去找你了,可是真的?要是真的,你也该知道你手中那两件宝物,叫我许了他了。只是我当时为了圆场,才撒了谎说东西在我这。你若不想给,来日不给他就是。反正修炼成果本身就是空口,全凭我一句话,赖就赖了。”
              说完他便等那红珠动静,等了又等,红珠仍是红珠,呆头呆脑的在他胸前趴着,一动不动。
              沈清轩等的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日又醒,还未睁开眼便察觉不对,鼻尖凉凉的,隐约有抹不同寻常的寒意。沈清轩猛地睁开眼,只见脸侧枕上摆了一件白色衣裳,衣裳上立着一个小小的紫铜色小鼎。
              沈清轩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胸前去看,那颗红珠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一下,滚到锁骨的位置。
              冰凉凉的。
              沈清轩却觉得自己热了起来,仿佛身体里燃起了一道火焰,将他胸腔里那颗维持生命的不停跳动的东西,烧的热烈无比。
              闭了闭眼,沈清轩听见自己心里喊了一声:伊墨。
              伊墨。
              那无声喊出的两个字,蕴着让他自己都心动的深情。
            自此,每夜沈清轩都会找些事来,说想看那传说中的孤本典籍,据说只有宫中才有收藏,说的神往了,能自言自语很久才迷糊着睡去。第二日睁开眼,那书就出现在枕畔,静静放着。
              打开书页,里面眉脚处皆有笔墨字迹,显是历来阅书的人边看边做的注释,沈清轩翻了翻,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行周正的字迹。是伊墨看时所做,沈清轩没有任何质疑,立刻就确定了。
              看书时,就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意蕴含在里面,看的认真,又缠绵。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16-09-23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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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也不会总是在他提出要求时应允,虽然他提的要求对蛇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睡到夜里突然说第二天早上想吃东城的小馄饨什么的,当然,这仅仅是好感,只能说对他这个人印象不坏。根本就与私情无关,自然也就没有喜欢。
                沈清轩甚至想问问伊墨,他活千年中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谁。
                当然,这样的话他不会这个时候问,有些问题,只有在恰当的时机提出来才能得到答复。这点道理,沈清轩从小就懂。
                那么,这一次,伊墨为什么会突然毫无预兆的消失呢?
                沈清轩以为,自己醒来时会在枕边看到长命锁之类的东西呢。
              整着衣物,他心头却没由来一阵乱跳。
                伊墨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沈清轩想着,自己开解,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心头飘上了阴霾,似乎要出什么事一样,感觉不详。 是不是伊墨出什么事了呢?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怎么也遏制不住,沈清轩深吸一口气,脑中也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俱是牵挂与担忧。
              沈清轩就带着仆从回山中别院,突然的决定让沈家上下大为惊异,沈母劝他留下,因为小桃有孕,不方便坐车在山路上颠簸。沈清轩却决然要走,且将小桃留下,并不带她。
                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下午,沈清轩就回到了山中。许明世也说那山是个好去处,要同来。
                沈清轩担心伊墨出事,想着许明世好歹有些道行,若真有事,还能帮的上忙,就带了他。
                一班人马回到这寂静多日的别院,顿时热闹起来。
                沈清轩不愿叫人看出端倪,回院后像以往一样,使人将园中花草修剪一番,擦了院中摆饰上的雨水洇渍,又安顿好许明世的住处,紧接着又吃了晚饭。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0楼2016-09-23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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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夜里,才得闲坐在屋中,攥着那红珠,在烛火旁孤坐。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等的人都没来,沈清轩觉得四肢一点一点寒下去,再无别的念想,只恍惚着低声道:“若有事,就来找我。我身无所长,只有一副皮囊,若有需要,还可替你挡些刀剑。”话说到此,心中已是一片凄然,完全无法想象失去伊墨的日子。
                  想都不敢想,脑中念头只要稍微飘过去,胸口顿时像是利器刺过一样,又是冷,又是痛,连骨髓都仿佛都蚀空。
                沈清轩体会到这点,自己也明白,这情根是决计斩不掉的了。以他现今这般绝情寡义、工于心计的黑心肠,还肯为别人去生去死,也不知那情根,什么时候就这么根深蒂固了。
                  “伊墨。”
                  沈清轩喊了一声,对着空气。
                  “早些来吧,”他说。低下头,复又抬起,千言万语,最后只汇了四个字,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轻声道: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沈清轩说。
                  再没有别的情话说出口,只这四个字,仿佛耗尽他一生爱恋。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16-09-23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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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等待 ...
                  沈清轩不相信伊墨就这么消失了。这山中的飞禽走兽、绕山而流的清澈绿水、终年烟雾缭绕的山顶温泉……哪一个与伊墨不曾相伴过,况且这山中还有他……没有任何道理,定居在此多年的伊墨会舍了这一切,毫无征兆的说走就走。沈清轩不信。
                    他能去哪呢?沈清轩翻搅着回忆,从中搜寻蛛丝马迹,却没有一处地方是伊墨可能去的。换一个地方往往意味着要重新开始调整周边关系,那蛇性子冷,又不喜麻烦,当初若不是修炼的同伴都一一坠入魔道,又有魔物天天在耳边呱噪激起了他的杀心,伊墨也不会离开故土。
                    伊墨不会走。他坚信。
                  他坚信着,而后一个多月过去了。山中花草凋敝,溪边湿地结了冰霜,踩上去硬硬的,发出的声音刺耳,像是冻住的生命被外力猛然撕裂。冬天到了,伊墨还未回来。
                    这一年的四季,沈清轩觉得过的极快,快到一眨眼,又是冬天了。似乎是为了惩罚他将时间过的如此快速,他的时间彻底凝固下来。不再移动分毫。
                    屋中炭火燃的旺盛,他却倚在敞开的窗边,目光飘远。屋内的炭火暖不了他分毫,自内到外的冰寒让他同这个温暖的小屋与世隔绝,仿佛分离在两个世界。
                    伊墨还没回来。
                    他在山中安静的等,时间就凝固在得知伊墨消失的那一瞬。不悲不喜。
                  许明世眼看着他一天一天,毫无端由的消瘦下去,越来越单薄的身体裹在狐裘大氅里,逐渐失了轮廓,最后只有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仿佛随时可以和外面的雪花一起飘走。却仿佛入定了般,对周边的事失去了一切兴趣。连他说话都不再理会。坐在窗边一日日的消瘦、苍白、淡薄,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让他整个生命都因此而执拗的维持这样一个姿势。
                    伊墨还没回来。
                    沈清轩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纷纷扬扬,忽而飘远,忽而落近,终将整个世界漆成了苍白。
                  山下的亲人们一一来过山庄,劝解、疑问、揣测,可对一个哑巴,他们能问出什么呢?他吃的下饭,喝的下汤,连就寝时间都从不推迟,丫鬟们推着他去床边,他便自己扶着床沿挪上去,乖乖躺下,合上眼睑。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4楼2016-10-25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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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瘦,越来越瘦。郎中给他把脉,虚弱一如往年,并无不同。补药也是照着往年的方子一剂一剂的开,一碗一碗的熬,沈清轩也在监督下一口一口的喝,喝完将碗交过去,又重新凝视着窗外,丝毫不动。
                      最近一次沐浴,沈清轩泡在浴桶里也曾打量自己,突出的肋骨自己摸上去都觉硌手,身子上曾被人说唯一可取的一身好皮肉,也失了光泽,暗哑下去。那些汤汤水水,补药参汤,都经了他的咽喉,却从他胸腔的缺口处,悄悄溜走了。
                      伊墨还没回来。
                    伊墨并不知道有人在执拗的等他。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工于心计人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无利可图,又异常被动。不可能是沈清轩的行事。所以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便应了故人邀约,离了山。
                      前来找他的“故人”不是别人,正是千年前点化他的那个道人,现已经成了仙,胡须长白,面容清癯,周身一片祥和。只是历经千年的性子却未改变多少,仍喜欢别出心裁,比如突然来找他。伊墨对他的到来实在意外。意外之外,只有厌烦。因为这个人或者说“仙”时隔多年后来找他,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在伊墨心里,这人与麻烦等同。于是,意料之中,叙旧一毕,这个讨人嫌的仙家就说了来意:拉伊墨伙同下山,降魔去。
                      来意一弄清楚,伊墨就懒得再与他纠缠,比起这个不怀好意点化自己成妖的仙人,他倒是宁愿去捉弄捉弄沈清轩,消遣时光等待劫渡。
                    仙家知道他不愿理会自己,也不着急,只独坐一旁絮叨:“前朝有一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那蛇,我记得前次天劫,你就潜在他府中度过的吧?”
                      伊墨不理他。
                      抚了抚胡须,道人嘿嘿一声,又自行继续道:“你劫渡一过,就回山修炼了。知不知道那将军后来如何了?”伊墨仍是懒得理他,他说的这些对一只活了千年的蛇妖来说,实在都是镜花水月。他元神修行时,往往再睁开眼就改朝换代,哪里还有兴趣去了解朝代更迭中那些人事呢?那将军,指定是死了罢,骨头都化成了灰。
                      仿佛知道他所想,道人摇头:“你也在人世间历练过,怎么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那将军的确是死了。却非善终,凌迟而死。”
                      伊墨皱了皱眉,难得的肯理会他了:“我记得那世君王,对他宠信有加。”
                      “唔,老皇帝信他忠臣不假,可老皇帝一死,新帝登基,天下换了个主人,他又不会投其所好,岂能不死?”
                      伊墨想了想,又闭嘴不言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5楼2016-10-25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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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聪明,一定知道我说这些的用意。此次要除魔物,就是他。”仙家也沉默片刻,语气略带惆怅道:“合家老小一百多口人,加上远房亲眷一起共三百多口,一齐押送刑场,家中老幼悉数被斩完,最后才轮到他,一刀刀凌迟了两天才断气,眼睁睁看着家中几百人头颅落地,他死后怨气冲天,刑台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三百多血亲的怨气凝结在一起,以他为首,却回了镇守多年的边疆……你知道,他本是沙场上的将军,金戈铁马,所向披靡,手下所造杀孽本来就重。此番又聚集了血亲们的怨气,回到沙场,自然是将沙场上数十年来聚集的怨气全部吸空……终铸成魔。”
                        说到此,仙家斜睨了沉默不语的伊墨一眼,顿了一下,又道:“说来你们还有些渊源,你借他煞气渡了劫,而后他又遣小魔盗了你的皮。如不是我门下弟子恰好经过,除了小魔夺了你的皮囊炼成宝物自己使用,今天他穿戴上你那蛇蜕……我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伊墨听着,只冷哼一声:“你那门下弟子拿了我的皮不还也就罢了,所传之人一个比一个脓包。穿着我那皮,也不知替我惹了多少事。前日我刚将蛇蜕收回,你门下第十三辈徒孙还拿了你那盛汤的紫鼎追来要收我……”摇了摇头,伊墨道:“若不是见那鼎是你的东西,我便毁了它。”
                        仙家经他这么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哈哈笑:“你毁了就是,只要你跟我去除了那魔头,莫说那小鼎,就是毁了我的观也行。只怕你又嫌麻烦,懒得动手。”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乐,伸手指向伊墨鼻尖,道:“你这蛇这么多年还住在这,我识得妖物尽皆散在人海里找不见了,就你最好找……你不帮我,谁帮我?”
                        他开始耍无赖了。
                      伊墨掉头就走。
                        他亦步亦趋的跟上。
                        伊墨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跟了三天三夜,连伊墨休息,他都坐在一旁,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这蛇是他点化的,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伊墨最烦人在耳边呱噪,尤其是同一句话翻来覆去念叨几十遍的那种呱噪,能把他冷清性子里那点难得的暴戾之气都呱噪上来,提刀劈人。
                        不过幸好,他们虽有仙妖之分,两千年下来各自道行相差却毫厘之间。所以他也不怕伊墨打他,怎么打都是个平手。
                        伊墨也明白这点,被呱噪三天是他忍耐的极限。
                        想到近日无事,沈清轩也被逗弄的皮实了,反倒是越来越会给他找事,三更半夜叩着珠子找他要十里外的桂花酿吃。还不如索性跟这没正形的仙家去一趟,省的耳边唠唠叨叨,让人难以忍受。
                      至于山下的沈清轩——送些小东西,帮些小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也是凡人界的礼节。后来两人又有了春风一渡,合体之欢,伊墨行事上总是顾着些他的。
                        如今那人在山下宅中纳了妾,又即将娶妻,过往自该抹消了,那红尘俗世的生活,才是沈清轩该过的日子。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6-10-25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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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轩仍是看着她,那眼神虽无责怪之意,小桃却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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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嚅嗫着:“少爷……”
                          “算了,就当没发生过吧。”沈清轩沉默了片刻,道:“我看你现在也痛苦的很,不如我送你出门散散心如何?”
                          小桃一呆,顿时想到他居然不要自己,张着口却发不出声,空空流下两行泪。
                          “我在城外置办了一处田产,已经空置了两年,你搬过去吧,虽然比不上沈家园子富丽堂皇,却也丫头仆人无一不全。”沈清轩却仿佛什么都不曾看到般淡淡道:“你若答应,我就将地契给你,也算给你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吃穿不愁。”
                          又看着小桃神情,沈清轩继续道:“将来若是有了心上人,那处房契也算是你的嫁妆。”
                        “少爷?”小桃一时不能领会他的意思,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我虽纳你进房,却也实在不曾喜欢过你。你也知道。”沈清轩终于将话说开,“经了这么一场事,我也想透,自以为是为你好,实则是害了你。到底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想亏待你,那处田园风景好得很,附近农家也民风淳朴,我先送你去散散心。若一年后你还想回来受拘束,你就回来,依然是我妾室。若不想回来,就留在那,那房契地契都给你,来日有了喜欢的人,又待你好,你就嫁给他,生儿育女,也比跟着我这样一个薄情的废人要好。”
                          见小桃不答,沈清轩道:“你好好想想。”
                        小桃犹自发怔,从未想过峰回路转,会有这样一番事情发生。呆呆坐在床头,连沈清轩走了都不知道。
                        伊墨再次回来的时候,沈清轩正揉着额角,将那纸上枯荷揉成团,抛掷到一边。
                          连续两日作画,画出来的都不尽如人意,沈清轩恼了,将镇纸恨恨的重放下去,沉沉的一声闷响。
                          伊墨道:“这么不欢迎我?”
                          沈清轩抬起头,“你回来了?”脸上尽是欢喜。
                          欢喜的没有一丝作伪,也无掩藏,仿佛之前的恼怒烦躁,等待的焦灼和不安,从来不存在过。
                        放下手中墨笔,沈清轩望了望他身上黑色衣袍,而后点头,“这一次打理过了才来么?”
                          “嗯。”伊墨走过去捡起地上揉成一团的纸页铺开,一边看着一边应:“上回你皱着眉头,嫌我身上血污臭么?”
                          “哪里敢嫌你?”沈清轩笑,“就觉得你这人,干干净净的最适合你。沾了点血,倒不像个妖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16-10-25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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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墨斜他一眼,取了案上笔墨,在池塘枯荷处添了两笔,问:“不像妖,像什么?”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沈清轩说,凑在他手旁看他修改那张画,多了两点涟漪,多了远远的一座云山雾罩的山峰,说不出的清雅高远,忍不住道:“啧。”
                            “……”伊墨转过脸来,眉尖微蹙:“‘啧’是什么意思?”
                            “无话可说的意思。”沈清轩笑着拉着他的袖子,夺了笔放到一边,道:“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蛇,这墨宝流传出去,也不知要引出什么风流谈逸来,一画千金也不为过。”
                            伊墨嘲讽的在他额上弹了一下,“你不知金银如粪土?”
                            沈清轩一把攥住额上的手,贴在脸上,张嘴咬了一口,又舔了舔唇,“金银也好粪土也罢,哪里抵得过美人?”
                            伊墨看他半晌,而后摇头:“你这样子,倒真有几分死缠烂打了。”
                            沈清轩笑了一声,“你也可以……打蛇随棍上。”攥着那冰凉大手,沈清轩满怀意味的笑着,揭开衣襟,将它贴在自己肌肤上,又问:“你这蛇,要不要随棍上呢?”最后一句,说的又绵又软,煽惑异常。
                          伊墨也不迟疑,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沈清轩仍是笑着的,笑的无比开怀。
                            仿佛无论自己是否身陷险境、无论这世间对他有多少不公、无论前途叵测与否,只要看见他,只要听见他,就能笑出声来。
                            仿佛从心底生出的金色花朵,世界再黑暗,也有一处永远明亮的温暖地方。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16-10-25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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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墨沉默片刻,索性将自己上身重量全部放空,压在他身上,得了空的两只手顺着沈清轩细瘦的腰身一路滑下去,滑过惊人突出的胯骨,滑向沈清轩的臀,两手握着那唯一还可称为丰润的地方,意有所指的揉捏了两把,道:“这里肉多,”又伸出食指,隔了布料,精准的抠弄着那曾经容纳过他的地方,“你就这么一直抱着也无妨,只是这处,怕是想我想的紧。”
                              沈清轩脸上一红,却不否认,松开拥着他的手,解了长裤腰带,往下扯了扯,露出那根硬了多时的东西,低声道:“这处也想。”
                              伊墨将那根东西在手里玩了两把,突然想起他纳妾的事,便道:“这根经了人事的东西,越来越贪了。”
                              沈清轩不理他调侃,只抬着腰让自己在他掌中磨蹭,凉凉的手握在上面,说不出的满足舒服。伊墨也依着他,握紧了动作,时快时慢,忽紧忽松,不消片刻,沈清轩掐在他肩头,呻吟着泄了出来。
                              就着满手液体,伊墨探向他后方,沈清轩沉溺在快囧感里,也不阻拦,直到伊墨探了一根指节进去,沈清轩才回过神,忙问:“你拿什么抹的?”
                              伊墨没回应,眼底一副明知故问的神情。沈清轩一想到自己刚刚射出的东西,又作为润滑,还要连同伊墨一起回到自己身体里,顿时臊的不行,忙伸手胡乱抓起先前取出的木盒扔过去,道:“用这个。”
                              伊墨接了,看着自己在他生辰时送出的“礼物”,想了想道:“我似乎说过,你自己抹上它。”
                              他说的认真,沈清轩却死命摇头,脸上涨得通红,根本没法想象自己张着腿,露了秘处,在他眼皮底下用手指涂抹的模样,说道:“你抹。”
                              伊墨攥着盒子,也不知想些什么,顷刻过后,俯下身,将脸颊通红的人抱在怀里,咬着他耳垂,语调沉了些,捎了蛊惑,道:“我想你抹给我看。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16-10-25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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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轩身躯一震,伊墨又将他搂的更紧了些,仍是那副蛊惑声调,先吻了吻他的唇,又顺着颈项一路啃咬下来,在锁骨处吸啜了几道红痕,直弄得沈清轩浑身发软,才又一次咬上他的耳珠,将那小小的耳垂含在口中,咬啮着舔吻,冲着敏感至极的耳蜗,缓声道:“抹给我看。”
                                沈清轩气息早已乱了章法,此时睁开眼,眼角都是红色,浮了一层水光潋滟。愣愣看他半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认输般叹了口气,道:“你拿来罢。”
                                接了那小盒,沈清轩一手撑着坐起来,分开自己双腿,通红着脸用指尖蘸了些脂膏,蘸在指上,又看伊墨片刻,终是死死闭上眼,探向自己身后,他手上脂膏都在颤抖,像是羞极了的可怜模样,却一寸寸朝那先时被伊墨探入过的地方,凑近了去。
                                冰凉膏体甫一触到那精密入口处的皱褶上,沈清轩便惊喘一声,像是不敢置信自己在做什么一样,惊惶的睁开眼,刚一睁开,便见伊墨正跪坐在他两腿间,低头看着那处,表情认真极了,沈清轩又惶惶闭了眼,横了心,做就做到底,手上也就不再矜持,将脂膏抹了上去。
                                自己的手指在那处揉搓,沈清轩心里生出一种混合着惊愕和羞耻、禁忌等等复杂情绪来,脑中晃过伊墨凝神细看的脸,沈清轩心头乱跳着,仿佛猪油蒙了心,在那入口用手指按压片刻后,犹豫着,伸了指尖,刺进去。与此同时口中也发出一种羞耻交加的低吟,身上出了汗。
                                气氛肃穆的仿佛一场祭祀,坐在他腿间的伊墨静的仿若化为空气,只有他视线凝滞的地方,发出一种细微的,穿梭的声响,除此之外,只有沈清轩自己乱成一团的呼吸声,间或溢出闷哼。
                                沈清轩迷茫的睁着眼,视线并无焦距,只有手腕的幅动,以及体内穿梭的指节,他知道伊墨在看,看的仔仔细细,脑中混沌着,手下却自主的更张狂了些,探索着自己内部,将脂膏毫无遗漏的涂抹均匀,一指还嫌不够,又伸了一指,胡乱搓弄着,直到猛地碰到那要命的地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唔”的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坠在枕上一声碎响。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6-10-25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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