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桃叶渡（上）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辑。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脚前是湍急的流水，耳中是遥远的民歌。
这个地方，叫做桃叶渡。日本当然没有这么诗意的名字，我是在与日本隔海相望的中国。面前的河流不大，但水流极快而猛，以一条小溪汹涌出了奔腾的气势。
当晋之世，居住在此处的文人王献之为他的爱妾作歌：“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辑。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陈时江南盛歌。后来，隔江相望的隋大将韩擒虎将兵南下，到了桃叶山果真渡过水，一举灭陈。
谶语应验了，讲出谶语的人和他的爱妾却早已不知去向。

上两楼之间没有空行，排版失误了。

注：向《诗经》和《楚辞》致敬。

终于把这一章放出来了。这是对神无比较重要的过渡章，很久之前就写好了，但是改来改去，似乎也没有特别满意。这一章放在桃叶渡后面，为的是让神无对自己、对神乐、对妖怪、对人类、对未来、对世界甚至对过去都有更深刻的理解。
附：玉楼春 苏轼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故将别语恼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
落花已逐回风去，花本无心莺自诉。明朝归路下塘西，不见莺啼花落处。
如你所见，这其实是一首词。但愿我没有记错字。我记得这是苏轼的一首送别词。借苏轼讲其他感情的词来讲爱情，追求花妖的男人估计不是第一个。三毛也曾经略改苏轼的词，化为“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

感谢乐乎同名人向将进酒中有剑仙借来的图，在这里就叫它《桃叶渡》吧。

《渡桑干》刘皂
客舍并州十余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桑干和桑乾大概是简化不规范的通用字，就像余和馀。估计两个都行。这首诗并不是我使用的意思。我借它来表达一种对命运安排的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依恋，或者说，爱。最可靠的感情，亲情等等，一般都是命运的安排。

哇，翻页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回复被吞了呢。

在考虑要不要把文搬到犬夜叉吧去。

在想要不要让钢牙冒出来。让他出来有点麻烦。

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打算在这场战斗中让杀生丸置换钢牙。
有点卡。但愿这是最后一个卡住的地方。全文应该快完结了。

更出来这么多天之后居然突然被删了！

我，终于，把，钢牙，的，部分，写完，了！

先补被抽的26章，稍后放27章，现在还差27的题目。

二七、壮心垂暮
我有些焦躁。奈落就要开始吞噬魍魉丸了，而我还在不远处被一个钢牙牵制着。钢牙明显比我更不爽，他看向奈落和魍魉丸的方向咬着牙，想去加入战局又知道失去四魂碎片的自己前去无异于飞蛾扑火。他真舍不得他的四魂碎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妖狼族不止他是这样的。
白夜的纸鹤谨慎地飞旋在离桔梗和钢牙都不算太近的地方，他记得桔梗答应把钢牙的四魂碎片给他，看样子不拿到手不太想走。钢牙两处受制，一时没有攻击。桔梗借机对他说：“回你的族群去吧，这不是你的战争。”
钢牙大怒：“女人，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有几百个同伴惨死在奈落手下了，我不可能不为他们报仇！”
桔梗还来不及再说话，白夜在一边插嘴：“在你开始追杀奈落之后似乎又有上千个同伴惨死在奈落手下了呢。你越追杀奈落奈落越会对妖狼族下手，你还不明白吗？”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妖狼族可下手了。神乐低声补充。
钢牙明白，但他的骄傲使他不肯去深思其中的道理：“你希望我做个缩头缩脑的懦夫，带着妖狼族远走高飞，逃到一个没有奈落的地方去？做梦去吧！妖狼族是战士的族群，每个人都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像懦夫一样活着！”
“灰也同意你的话吗？他可比你跑得更快。”白夜玩着莲花说。
我记得灰这个名字，听阿篱说他是是被奈落派去杀钢牙的妖狼族小孩。据说他只在腿上安了一片四魂碎片的时候速度就不下于有两片碎片的钢牙。妖狼族的未来还有希望。
“闭嘴！你还有资格提起那个小鬼的名字！不就是你杀了他的家人吗，梦幻的白夜！”新仇加上旧恨，钢牙的五雷指闪烁着进攻的光芒，但他没有真的动手，他还忌惮着三方的互相牵制。
“我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不听从奈落的话，我的性命就有危险了。大家都爱惜性命，我更爱惜一点。”
其实白夜的意思是“我更强大一点”，但他非要用爱惜这个词。从他谨慎地做好高飞的准备来看，他确实很爱惜性命。
桔梗打断了钢牙和白夜的争执，她问钢牙：“奈落因为什么原因杀了你的同伴呢？”
“我哪里知道！也许他只是担心妖狼族的日益强大会对他造成威胁！”
“是有这个可能。”桔梗居然还保持着耐心，她垂了垂眼睛，换了一种问法，“那么，奈落是在哪次战斗中伤害了你的同伴？”
“几个月以前他用幻术造出城堡，欺骗北方的族群说那里有四魂碎片，我们去抢四魂碎片的时候中了神乐那个女人的埋伏。”
白夜忍不住插嘴：“说白了就是你们想要四魂碎片又打不过人家。”
“那么——”桔梗抬起声音，将打算说话的白夜、钢牙、琥珀和我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她说，“你的同伴就是在战斗中像战士一样英勇地死亡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桔梗平静的一句话似乎比白夜所有的冷嘲热讽都更见效果，钢牙吼道：“你这强盗逻辑！……”他不以智力见长，一时竟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
“你是这样告诉我的‘妖狼族是战士的族群，每个人都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像懦夫一样活着’。埋伏只是战斗的一种手段，你的同伴依然是以英勇的战士身份死去的，即使他们是为了抢夺别人的四魂碎片。”
桔梗想说什么？神乐问我。她知道桔梗不太可能为她说话。
钢牙发现桔梗有一处事实没有说明：“但是——但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四魂碎片！一切都是奈落的圈套！他们是被奈落设计害死的！”
“那么，”桔梗的声音陡然冷了起来，钢牙意识到了，白夜虽然没有意识到看着我们的表情也开始警觉。桔梗说：“一句话，你的同伴是为了抢夺四魂之玉而死的，而你，要为抢夺四魂之玉碎片失败的他们复仇。”她纤美白皙却分外有力的手指再度长满了弓：“一切想要抢夺四魂之玉的都是我的敌人。”
钢牙想动，但是他已经动不了了。方才他站在镜子溢出的水中，桔梗能以灵力连通我的镜子，自然也能连通和镜子相通的水。
“神无镜中根本的灵力是我给她的，现在你已经动弹不得了，钢牙。”桔梗缓缓地、清晰地吐字，但她的眼眸里没有杀意，“如果你执意要抢夺四魂之玉，那你就待在这里吧。……”
她还想说，钢牙打断了她：“女人！我的目标早就不是四魂之玉碎片了，我要杀了杀死同伴的奈落。”
“哎呀呀，刚才听你说你的同伴好像是我姐姐神乐杀的？”白夜好死不死地在一旁插嘴。
“神无，少给他一片碎片。”桔梗吩咐。
白夜刷地变了脸色：“桔梗，留我一命！”他清楚奈落如果知道白夜让眼看不费吹灰之力到手的碎片飞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整个白夜在奈落眼里可能还不如一片碎片。
这次我忍不住跟着神乐说话了：“你不告诉他不就好了？”桔梗颔首，白夜对我苦笑。
“你是杀不死奈落的。”桔梗说，“唯有我有能力杀死他。我可以向你保证，虽然你失去了四魂之玉碎片，但你会如你所愿看到奈落的死亡。”
钢牙盯着桔梗。现在他已经不在可以谈判的地位了，生死关头妖狼族首领的样子居然真的浮现在他粗鲁率性的面孔上。他也一字一顿地，慢慢地告诉桔梗：“女人，我不相信你。”
这次琥珀忍不住了：“桔梗大人不会欺骗任何人的，你应该相信她。”
桔梗只是用她平静的巫女的面容看着钢牙，静静地问他：“是吗？”
我知道钢牙在撒谎，他是相信桔梗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浓重的不甘心。桔梗说：“那么，我请求你离开战场如何呢？”
钢牙依然盯着桔梗：“一个战士，请求另一个战士离开战场？还是一个女人请求一个男人离开战场？”
“都不是。一个巫女，请求一个首领离开战场。”桔梗已经收起了弓箭，“你的族人已经经不起更多的牺牲了，而你是他们的首领，他们需要你。我说你现在不在和我谈判的位置上，但你早已不在对抗奈落的位置上了。你回想追索奈落的战斗，你可曾凭一己之力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你可曾不与比你强大的同伴同行而给奈落造成任何伤害？你甚至从来不是奈落的分身的对手。这样的你，拿什么与奈落为敌？今天你走下战场，你认为自己损失了战士的尊严……”
“可你这个战士何曾有过尊严？”两个声音嘀咕，一个是我心里的神乐，一个是我旁边的白夜。
“可你的族群还将有人领导，有人带着他们躲雨避寒。”桔梗继续说，“而你，妖狼族的首领，要选择愚蠢地死在战场上？你以为你英勇得像一个战士，其实你愚蠢得像一个懦夫。你甚至没有勇气面对自己与奈落的差距。如果你去上战场，只会被奈落吸收，让他获得更纯净的妖力。”
“他不是还有什么五雷指嘛。”白夜在一旁说。
“失去碎片，你依靠五雷指的力量吗？”桔梗问钢牙。
钢牙慢慢地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钢牙现在经历的是名为什么的感情。他的心中有羞惭、愧疚、释然同时交缠，然而却没有太多愤恨，是这愤恨已经在漫长的飞蛾扑火的尝试中被消磨了吗？照桔梗说的，他不曾愧对他的部署，为何他要愧疚呢？是首领的身份使然吗？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桔梗。”钢牙抬起头，说。
桔梗示意我解开镜子的束缚：“保重。”
钢牙一步一步地走远了，也许之后他来和阿篱辞别，我会再见到他。但他不会再出现在桔梗这里了。待钢牙的身影消失，我把两片碎片交给白夜，桔梗说：“替我转告奈落，桔梗和神无来访。”
“OK，一定做到。”白夜滑稽地行了个礼，消失在我的视野中。